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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如果能少爱你一点txt下载     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93章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第二更)

    温一诺说的这句话,其实是一部著名电影里的台词。

    她这是在讽刺司徒秋手伸得太长,当然也是在反驳她让人“照照镜子”的话。

    司徒秋却像是受到莫大的侮辱,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变形了。

    银白的月光下,她怒气盎然,隐隐有红光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

    这种程度的红光,别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温一诺能看见一点点。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识眨了眨眼。

    那红光并没有消失,确实是从司徒秋身体里面发散出来的。

    温一诺轻轻“咦”了一声,难道她以前的想法想错了?

    再联系到司徒秋刚才拽住她软鞭的力气,还有她飘回到回廊上的迅捷身法,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温一诺眼前一亮,咬了咬下唇,也许她的方向猜错了……

    他们都以为是司徒秋背后有高人,如果司徒秋本人就是高人呢?!

    温一诺本来猜测那天晚上将冒兰掳走的人,和今天晚上将她妈妈温燕归掳走的人,是同一个人,都是司徒秋指使的高手。

    现在转念一想,大家都被司徒秋引入误区了吧?

    确实是有高手,但这个高手,应该就是司徒秋本人!

    顺着这个思路想过去,温一诺觉得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都豁然开朗了。

    司徒秋的出身家世,温一诺在国外比赛的时候已经从涂善思那里了解的清清楚楚。

    这样一个从小家境优渥的人,在哪里学的道法?谁教她的?

    是那个葛派的前任掌教真人葛大天师吗?

    温一诺心念电转,并没有想出葛大天师在幻境里有收徒的意思。

    他更像是单纯被司徒兆请来给“扇扇”驱邪的人。

    而温一诺还签过协议书,指明“这个”司徒秋,并不是扇扇,而诸葛先生认定,“这个”司徒秋,就是扇扇。

    这是他们的主要分歧,也是决定比赛结果的重要关键。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个司徒秋,如果不是真的“司徒秋”扇扇,那她是谁?

    她跟沈齐煊多年夫妻,也跟司徒兆、司徒澈多年相处,如果不是真的“司徒秋”扇扇,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

    这几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温一诺难以想象他们会没有察觉“司徒秋”扇扇已经换人了。

    难道是“夺舍”?

    温一诺眼眸眯了眯。

    夺舍是道门的说法,是说有人的身体被别人的灵魂占据。

    有这种可能吗?

    温一诺正思考间,沈齐煊发话了。

    他微微一笑,居然赞同温一诺的说法:“一诺说得对,我跟她妈妈确实情投意合,你不是知道吗?你不是赞同吗?你不是心怀慈悲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吗?——司徒秋,你怎么现在不承认了?”

    沈齐煊说这句话的时候,老道士和张风起刚刚来到王府正院的院门前。

    看见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没有立即进来,而是隐藏在院门边的黑暗里。

    他们不知道司徒秋有多少帮手,而他们只有三个人,还是躲起来出其不意比较好。

    听见沈齐煊的话,张风起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老道士一起轻身跃上正院围墙边种的几棵树上。

    沈齐煊的话,让司徒秋更加愤怒。

    她气得胸脯起伏不定,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红光越来越浓,整个人如同一支点燃了引信的红爆竹,处于爆炸的临界点。

    就连在家里看着视频的路近都轻轻“咦”了一声。

    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啊……

    温一诺顺手把自己正在进行多方视频会议的手机塞到沈齐煊手里,说:“麻烦沈总。”

    沈齐煊微怔,下意识握住手机,身体却往前面走了一步,挡在温一诺身前。

    司徒秋看见沈齐煊这个样子,更是愤怒得无与伦比。

    气恼、伤心、难受,还有仿佛穿肠毒药的嫉妒,让她面目全非。

    她冷笑一声,说:“沈齐煊,你最疼的女儿不是贝贝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贝贝看见了,她该多伤心!”

    沈齐煊握着手机,调整好角度对着司徒秋的方向,沉稳淡定地说:“现在说的是你我的问题,不是和贝贝的问题。司徒秋,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明明对我们的婚姻也没那么热衷。曾经我们都是相敬如宾的君子之交,我有自己的事业要忙碌,你也有自己的追求,大家相安无事做普通夫妻,不是很好嘛?你怎么在生下召北之后,性情就变了呢?”

    司徒秋脸上一僵,似乎没有想好用什么表情应对沈齐煊的问题。

    温一诺听着有戏,马上说:“沈总,怎么看出来性情变了?很明显吗啊?”

    “如果不细想,可能不算明显。毕竟医生说她生下老二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症。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想过是出了什么事,以为她真的是产后抑郁症。我那时候比较忙,很少在家里,她生了两个孩子,我都不在家,我对她很歉疚……”沈齐煊悠悠叹了口气。

    司徒秋回过神,握紧双拳,声音尖利,“你歉疚?!沈齐煊,你但凡对我有一丝真心的歉疚,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沈齐煊脸上的神情分外沉重,他沉声说:“何止歉疚,我甚至对你产生过感情。你的大气优雅,温柔良善,还有出奇准确的商业触觉,出众的生意谈判能力,都让我欣赏甚至佩服。——只是,哎,可惜啊可惜……”

    司徒秋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对我产生过感情?!”

    “当然,如果你没有生下召北之后性情大变,我想,我是能够爱上你的。当时我对你的感情,离爱情,只有一步之遥。可惜,这一步,始终没有迈出去。”沈齐煊摇了摇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徒秋,盯着她最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

    司徒秋果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情。

    她从愤怒,到鄙夷,又从鄙夷到茫然,最后从茫然到震惊,从震惊到懊悔。

    短短几秒钟,她的表情变幻简直可以当演艺学校的教科书了。

    再看沈齐煊,他的表情从淡然无波,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动的欣喜,再到世事弄人的遗憾和惋惜,比司徒秋外露的情绪化表达更内涵,也更吸引人。

    这是影帝影后在同台飙戏吗?!

    什么叫沉浸式表达,这就是!

    温一诺在一旁也看得仔细,心里的弹幕满满都是这句话。

    对司徒秋和沈齐煊这对夫妇恨不得摇着他们的肩膀说“你们那么会演,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没想到沈齐煊说完,又加了一把火:“后来我跟你离婚之后,偶遇一诺的妈妈,也就是燕归。她跟你完全不一样,她性烈如火,但又沉静淡然,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表现在一个女人身上,深深吸引了我。遇到她,我才明白当年我的前未婚妻南宫斐然和傅辛仁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

    “你说你和温燕归一见钟情?!她也配!”司徒秋这时的心情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沈齐煊是她漫长岁月里的感情寄托,是她用尽所有精力和心思去爱的男人,可是他却说,他差一点就爱上她,但这一点,永远也达不到。

    沈齐煊对着她笑了笑,只是简单一个笑容,却魅力爆棚。

    司徒秋几乎看痴了。

    沈齐煊淡淡地说:“是不是一见钟情,你说了不算,只有我和燕燕说了才算。而且我们不止一见钟情,后来我对她是刻骨铭心的深爱。”

    司徒秋本来就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结果还还听这个她深爱到无法自拔的男人说,他对另外一个女人一见钟情,终于发展成刻骨铭心的深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徒秋仰起头,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刺耳的啾鸣。

    温一诺忍不住捂住耳朵,可是她发现,别的人好像听不见。

    他们只是一个个面露骇色。

    沈齐煊耳朵里甚至慢慢流出两道鲜血。

    诸葛先生有道法支撑,没有像沈齐煊一样耳朵流血,但也是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刚刚赶到王府花园正院门口的司徒澈脑子突然一阵剧痛,直接晕倒在院门口。

    藏身在院门口旁边大树上的老道士和张风起情况要好一点,不过也看出来司徒秋要发疯了。

    他们俩并不敢说话,担心引起司徒秋的注意,更加发疯就不好了。

    老道士和张风起不约而同拿出自己的法器,打算跳下去跟司徒秋直接开打。

    温一诺飞快转身,视线在院子里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院门口的大树上。

    借着银白的月光,她清清楚楚看见大树上藏身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也看见他们就要跳下来帮她了。

    不行,司徒秋这个女人太邪门了。

    温一诺下意识不想让别人掺和进来。

    她手里软鞭一抖,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回廊上司徒秋的仰天长啸引发了奇特的能量波动,温一诺很敏锐地感知到,这股能量波动有些熟悉。

    她脑海里迅速回想在国外突然进入幻境里的情形,特别是第一次在沈齐煊的大宅前,被卷入火狐幻境里的情形。

    如果她没猜错,那不仅仅是幻境,那也是一种用特殊的能量流动构造的阵法结界。

    在那个阵法结界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伤害到阵法结界外面的人。

    温一诺马上闭上眼睛,回想那一次感受到的能量波动频率,和司徒秋这一次引发的能量波动频率印证,同时模拟着这两次感受到的不同能量流动的方向。

    她在冥想之中,胸前的田黄石锦鲤吊坠也散发出暖黄的光芒,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

    一直在观看视频,测量那边磁场能量变化的路近霍然站了起来,他惊喜地搓了搓手,“哎嘛!原来是这样!可让我逮到一只了!”

    他拿起另一只手机,立刻拨通霍绍恒的号码,飞机地说:“赶快派龙组的人去沈家的王府花园正院,我先走一步!”

    路近说完就挂了电话,急匆匆叫醒自己的司机,让他带自己去沈齐煊的王府花园。

    霍绍恒这个时候刚刚回家,还在玄关里跟骑着小柯基狗的小阿绥“对峙”。

    小阿绥虽然才三岁,但已经有一米高了,虽然是“骑”着小柯基狗,其实两脚还是站在地上,并没有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给小柯基狗。

    他仰头看着爸爸,一脸严肃地说:“爸爸你这么晚才回家,又去哪里鬼混了?”

    霍绍恒把帽子戴了回去,淡淡地说:“以后不许看狗血电视剧,你还是先把字认全了吧。”

    他抬头对刚走过来的顾念之说:“刚刚接到通知,我得出去一下。”

    顾念之把阿绥抱起来,笑着说:“你去工作吧,我来收拾这个小人精。”

    小阿绥一下子捂住脸,将脑袋埋在顾念之肩头,嚷嚷说:“妈妈妈妈我错了……”

    “现在认错,晚了?”顾念之嗔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抱回去。

    已经不早了,他该睡觉了。

    ……

    这边沈齐煊的王府花园正院里,温一诺睁开双眼。

    司徒秋已经停止长啸,她双手结印,在空中飞快变幻着手势。

    她的动作那么快,几乎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对于一般人来说,看见的只是她的双手急速摆动,好像旋转风车。

    但在温一诺眼里,那就是现场分动作教学。

    温一诺将软鞭往半空中一抛,跟着双手结印,上下翻动,不过是顺着她的黑骑软鞭的能量波动频率。

    她看出来这种结印需要能量支撑,她自己没什么能量,所以只有借用外物的能量频率,比如她的黑骑软鞭。

    很快,两股不同的能量频率迎面相撞,发出噼啪声响。

    能量相接的地方甚至有电光闪烁,就像是雷雨天的打雷闪电一般。

    不过雷雨天的打雷闪电是在天上,现在的电光火舌是在他们头顶。

    温一诺手里的动作更快了。

    她就是这样,对方施展的道法,她只要看一眼就会,做一次就熟练。

    等她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威力已经比第一遍呈几何指数增长。

    她这边的能量顿时暴涨,往司徒秋那边沉沉压过去。

    司徒秋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个重力场的泥潭里,手上仿佛被人绑上枷锁,动起来有千钧重。

    她的动作不可避免地迟缓下来。

    而温一诺的动作却越来越快,终于在第三遍重复那些结印手势的时候,她的能量圈,闭环了!

    整个王府正院突然被罩进一个椭圆形的钟形立体罩子里。

    穹顶弯曲,天幕悬垂,月亮和星星都在,但却隔了一层若隐若现的云雾。

    司徒秋悚然变色,“你居然也会施放结界?!还能反射外景?!”

    头顶的苍穹,明显是反射的外界的自然景观。

    温一诺弯了弯眉眼,伸手一招,那黑骑软鞭缓缓降落,落在她的手里。

    温一诺抬手抽了一鞭,司徒秋身后的回廊景色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阵法。

    地面冒出银白的光,不断闪耀流动,露出一个太极八卦双鱼阵法。

    那两条鱼一白一黑,正是道家的阴阳鱼。

    白鱼的头顶眼睛处盘腿坐着一个人,正是温燕归。

    黑鱼的头顶眼睛处也盘腿坐着一个人,居然是沈如宝。

    温燕归闭着眼睛,沈如宝却是睁着眼睛。

    她脸上的神情很是恐慌,但是看向温一诺的时候,却无比恶毒。

    而在两条阴阳鱼中间的位置,也就是圆形阵法的圆心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蛋。

    那蛋有鹅蛋大小,正对着的方向,就是穹顶的顶心。

    穹顶外,温一诺能清清楚楚看见有紫气不断从皇城那边飘过来,可是因为温一诺的阵法结界,它们下不来,因此盘旋在穹顶上,越聚越多。

    温一诺灵机一动,用自己的“穹顶”直接吸收这些紫气能量。

    她的阵法结界,是跟自己的黑骑软鞭能量结合在一起的,因此她的“穹顶”吸收的紫气能量,全数到了她的黑骑软鞭里面。

    司徒秋也看见了这一幕,顿时气得鼻歪嘴斜,脸上的模样都开始改变了。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大声说:“你住手!那是我的!我的紫气!”

    温一诺感受着黑骑软鞭里突然吸收的蓬勃能量储藏,惊讶不已:“……原来你设的这个阵法,不是为了沈家,是为了你自己!”

    上一次沈如宝的二十一岁生日成人礼上,温一诺就发现这里有个阵法,沈如宝就是针眼。

    但是那个时候,她以为这是司徒秋请葛派高人做的阵法,目的是为了让沈家能够富贵万年。

    可是现在一看,阵法之上居然还有阵法。

    被司徒秋改装过的阵法,直接将吸收的皇城紫气,全部转给了自己所用。

    而普通人,是无法直接吸收紫气能量的。

    “汲天地之灵气,吸万物之精髓。——司徒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温一诺也厉喝一声,手里长鞭挥起,朝司徒秋甩了过去。

    司徒秋往后飞快急退,同时伸出右手,手心里闪现出一柄长戬,往地上狠狠一杵。

    大地震动,地面闪动如波纹,以长戬为中心,一圈圈往外散去。

    温一诺的长鞭被那长戬吸引过去,紧紧缠在上面,像是要脱离她的控制。

    司徒秋发出一声狞笑,“……这软鞭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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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现原形(第一更求推荐票)

    温一诺:“……”

    她轻笑一声:“想不到你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想要我的长鞭,你有那命吗?”

    温一诺看上去云淡风轻,不把司徒秋放在眼里,其实她心里挺着急的。

    黑骑软鞭真的被那长戬缠住了,她一时竟然收不回来。

    司徒秋咯咯笑了起来,“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那命!”

    她笑着笑着,一阵阵紫气从她身体里蔓延出来,将缠绕在长戬上的黑骑软鞭包裹。

    黑骑软鞭能发出圣光,一向是黑魔法的克星,但是这时司徒秋散发出来的紫气,中正浩大,一定邪气都没有。

    那是她用王府花园的大阵为阵法,从帝都的皇城吸收来的帝王之气。

    怎么可能是邪祟呢?

    所以黑骑软鞭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徒秋笑得更厉害了,她的眼神贪婪而热切,看着那黑骑软鞭,大声说:“看吧,我说它是我的了。等我把你的印记全部抹去,它就成了无主之物,不是我的,还是谁的?!”

    温一诺也渐渐感知到她对黑骑软鞭的控制确实在松动。

    那些紫气的能量太强大了,温一诺尝试着想跟自己的黑骑软鞭建立联系,可是被那层紫气缠绕着,她竟然穿透不进去。

    温一诺大急。

    她是轻敌了吗?

    司徒秋这人简直太邪门了,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温一诺再一次凝神看着自己的黑骑软鞭,继续摩挲着能量流动的方向,想将自己的意识送入到黑骑软鞭中,跟它再次建立联系。

    她很清楚,她的这个阵法结界,是临时依靠黑骑软鞭的能量构造的。

    如果黑骑软鞭真的被司徒秋抹去她的印记,那这个结界都不属于她了,到时候……

    咦?

    温一诺猛地回过神,她怎么没想到呢?!

    既然这个结界是属于她的,她是可以在里面为时已晚的啊!

    哎嘛,真是蠢哭了。

    她第一次施放阵法结界,还是完全学的司徒秋的手法,难免对结界的认知有错漏。

    现在自己想清楚了,顿时精神一振。

    她不再企图跟黑骑软鞭建立联系,而是直接飞身而起,抬腿朝司徒秋踹了过去。

    司徒秋正在释放自己这么多年吸收的紫气能量包裹黑骑软鞭,她对这件法器实在太垂涎了。

    这里有道门至宝时间之砂,她那次看第二轮比赛的时候就发现了。

    这种好东西,怎么能跟温一诺那种人在一起?

    实在是暴殄天物。

    司徒秋的功力其实不是温一诺能比的,如果她早一点把这么多年吸收的紫气放出来,温一诺根本不可能压制她建立自己的阵法结界。

    可是她看中了温一诺的黑骑软鞭,在温一诺咄咄逼人的时候,她选择保存实力,进入她的阵法结界,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把她的黑骑软鞭弄到手。

    温一诺再是天纵奇才,也才二十一岁,怎么比得过她?

    司徒秋眼看自己的紫气真的在一点点抹去那黑骑软鞭上的印记,心里乐开了花。

    结果她太关注那黑骑软鞭,没有提防温一诺,她一腿踹过来,正好踹在司徒秋的右脸。

    她身形一窒,紫气能量眼看就要倒流护主。

    温一诺就趁着司徒秋的紫气能量进退两难的时候,再次跟黑骑软鞭建立联系。

    她回想着之前她的阵法结界“穹顶”吸收紫气能量的波动痕迹,催动了黑骑软鞭。

    果然,印记还没完全抹去,黑骑软鞭还是认她的。

    而且黑骑软鞭接受温一诺传输过来的能量波动痕迹,张开另一个通道,开始将那些盘旋在它身边的紫气能量进行自行吸收。

    刚才紫气能量就像是一群暴徒,要冲进别人的家门抢占地盘。

    但是这一下,是别人家有了准备,开始敞开大门,瓮中捉鳖。

    紫气能量是自然界的所有能量中,算是上上等的。

    凡是能够吸收紫气能量的器物,都不会放过它。

    黑骑软鞭刚才已经吸收过一些从“穹顶”传来的紫气能量,这时发现这两者的能量同源,吸收的力度就更大了。

    司徒秋被温一诺一脚踹得摔倒在地上,她捂着右脸,正要反击,突然发现自己的紫气开始不受控制了。

    它们不仅没有倒流护主,反而如同大坝泄洪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她炼化的一点点紫气本源力量,也要被黑骑软鞭反吸过去了。

    司徒秋的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她当机立断,长戬凭空消失,掐断了紫气跟那黑骑软鞭的联系,才保留了最后一丝紫气本源的能量。

    温一诺见她气喘吁吁倒在地上,才不会和圣母傻叉一样等她恢复过来再对付她。

    她就是要趁她病,取她命!

    温一诺接过黑骑软鞭的主导权,再次将黑骑软鞭收回来,朝司徒秋身上没头没脑地抽打。

    没有了紫气护身,司徒秋根本扛不住黑骑软鞭的能量。

    打在她身上的每一鞭,都会冒出一丝黑气,司徒秋的脸上也会增添一丝血痕。

    渐渐的,她的全身好像都在出血,发出淡淡红光。

    红光深处,还能看见一丝隐隐的朱紫之色。

    温一诺这时明白了,敢情司徒秋这么厉害,完全是因为那紫气能量。

    而这紫气能量对司徒秋来说,却没有能占为己有,只能藏在身体里,有需要的时候才释放出来保命。

    刚才她的黑骑软鞭几乎把司徒秋身上的紫气能量吸收光了,但还是有一点点剩下来。

    司徒秋这时也被彻底激怒了。

    想得到的黑骑软鞭没有得到不说,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己这么多年搜集的护身紫气都被温一诺卷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关键的一丝紫气本源,也岌岌可危。

    她不可能让温一诺把所有的紫气能量都卷走,不仅不能,而且她还要把被她卷走的紫气能量再吸回来!

    司徒秋想着,突然把脖子上的黑曜石锦鲤吊坠扯下来,扔到半空中。

    又朝不远处愣在那里的诸葛先生招了招手,大声说:“把你的罗盘借我用一下!”

    诸葛先生是不想的,可他完全抗拒不了司徒秋的召唤。

    双手如同有自我意识,将自己重新做的罗盘掏出来扔了过去。

    温一诺还想从中截胡,结果手一伸,那黑曜石锦鲤突然光芒大盛,黑色气雾翻滚,将司徒秋和那罗盘同时罩了进去。

    温一诺气坏了,心想就你有锦鲤吊坠,我也有!

    她感知着司徒秋操纵黑曜石锦鲤的方法和手势,将自己脖子上的田黄石锦鲤吊坠项链也拽了下来,跟着往半空中一扔。

    在同样方法的驱使下,那田黄石锦鲤吊坠果然也发出暖黄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阳光,一下子驱散了黑曜石锦鲤的黑色气雾。

    司徒秋趁势接过诸葛先生扔过来的罗盘,朝着半空中的黑曜石锦鲤吊坠飞快地转了起来。

    她见过葛大天师驱使这个罗盘对付大妖,而且知道这个罗盘跟那黑曜石锦鲤吊坠配合使用,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她催动了半天,半空中的黑曜石锦鲤吊坠不仅没有扩大它的守护范围,反而被温一诺的田黄石锦鲤吊坠发出的暖黄色光芒驱赶得节节败退。

    连她驱使出来的黑色气雾都快被褪干净了。

    司徒秋脸色一变,朝诸葛先生吼道:“你这什么罗盘啊?!是你师父传给你的那个罗盘吗?!”

    她再仔细看去,发现诸葛先生扔给她的这个罗盘,明显是新做的,不是葛大天师用过很多年的那个古物!

    诸葛先生苦着脸说:“……那个……那个……我师父那个罗盘坏掉了……”

    “什么叫坏掉了?!那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物,怎么可能坏掉!你把那个给我!”司徒秋将诸葛先生这个新罗盘扔出去,命令他把那个旧罗盘扔过来。

    温一诺冷眼旁观,没有继续插手,只是驱使着自己的田黄石锦鲤吊坠发出的暖黄色光芒,继续对抗那黑曜石锦鲤吊坠。

    诸葛先生把自己那个坏掉的古物罗盘扔给了司徒秋。

    司徒秋接过来谨慎查看了一遍,确认这一次是那个古物罗盘,才松了口气,将那东西转成一片残影。

    温一诺开始还有些紧张,直到司徒秋手上的罗盘转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温一诺才松了一口气。

    她双手再次结印,加大了能量输入,甚至驱使着黑骑软鞭里的圣光能量,加入了田黄石锦鲤吊坠的暖黄色光芒中。

    她的田黄石锦鲤吊坠顿时光芒大盛,不再像是深秋的暖阳,而是盛夏骄阳,金光灿灿,光芒万丈。

    那黑曜石锦鲤吊坠散发的黑色雾气一瞬间如同被蒸发一样烟消云散。

    温一诺这边的金色光芒顿时将司徒秋整个人笼罩起来。

    司徒秋捂着双眼,发出刺耳的叫喊,全是扭动着,似乎疼得厉害,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沈齐煊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然后又颓然地闭上了。

    他看着温一诺,眼神似悲似喜,却动弹不得。

    司徒秋像是在极力抗拒什么,她的叫喊再次变为啾鸣,甚至开始催动那个阴阳鱼的阵法。

    温燕归和沈如宝开始旋转起来,她们中间那颗蛋也开始发红,玉质蛋壳薄如细瓷。

    温一诺看见一股红色能量线从那阴阳鱼阵法里冲天而起,然后朝司徒秋这边灌顶而下。

    司徒秋借着这股红光从地上站起来,仰头看着穹顶的夜空,伸开双臂,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

    然后整个人的身影渐渐虚化,紧接着,一只凤凰鸟出现在大家在面前。

    温一诺瞳仁猛地一缩。

    她见过这只凤凰鸟。

    就在国外何之初家的庭院里。

    她记得那长长的尾羽往下飘荡,几乎泛出绿光。

    她也记得何之初闪电般掏出能量枪,朝那凤凰鸟的幻影连开三枪……

    温一诺睁大眼睛,失声叫道:“……原来你就是那只凤凰鸟!”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幻影,而是如有实质。

    一只真正的,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见过的凤凰,站在大家面前。

    诸葛先生万万没想到,司徒秋竟然是一只凤凰!

    他心跳如擂鼓,几乎一瞬间,他打算跟司徒秋合作。

    凤凰可是神鸟,谁会跟神鸟过不去?

    诸葛先生拿着自己那个新做的罗盘,暗暗对准了温一诺的后心。

    已经变成凤凰鸟的司徒秋察觉到诸葛先生的动作,哈哈笑了起来。

    她口吐人言,闪动着翅膀,对温一诺哈哈笑道:“温一诺,跟凤凰作对,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只要吐出凤凰神火,你们所有人都会灰飞烟灭!”

    温一诺心里也很害怕,她从没有对付过这种妖怪,更别说什么“凤凰”。

    在道门里,凤凰确实是神鸟,可那是在远古传说里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东西,谁都不知道。

    那只凤凰鸟突然冲天而起,朝着穹顶喷出一道火焰。

    “啊——!”温一诺顿时觉得身上一阵灼热,好像被人扔到烈火里焚烧。

    这是她的阵法结界,那只凤凰鸟对这结界的任何攻击,都会反噬到她身上。

    那只凤凰鸟又喷出第二道火焰。

    这一次,温一诺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的身周似乎都泛起一道红雾。

    诸葛先生看傻了眼。

    他虽然想跟凤凰站在一起,可也没想过要杀人……

    特别是杀温一诺。

    这可是在她的结界里,那只凤凰是不是疯了?!

    如果温一诺真的有生命危险,她破釜沉舟的话,他们所有人都得跟她陪葬。

    诸葛先生悄悄住了手,往院子边缘靠过去。

    那只凤凰连喷了好几口火,都快耗尽精元能量,可温一诺还在死撑。

    她痛的满地打滚,脸上起了大颗大颗红色燎泡,就像是被火灼伤一样,可是她依然不放弃,就是不肯把阵法结界打开。

    那只凤凰气疯了,从空中俯冲而下,朝着温一诺本人直接喷了一口火焰。

    温一诺只来得及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但是双手和胳膊都被火焰燎伤,皮肤几乎变成焦炭。

    那只凤凰展翅飞回半空中,威严地说:“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还要跟凤凰神鸟作对!”

    温一诺依然趴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之前她感受到的痛苦,是从阵法结界传过来的,是间接的,她只感到疼,感受不到那只凤凰是怎样实现能量转换的。

    不过这一次那只凤凰直接用火焰攻击她本人,虽然把她烧的遍体鳞伤,但是却让她直观感受到了那凤凰是怎么实现能量转换喷出火焰的。

    温一诺超强的学习能力再次发挥作用。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感受着空气中能量的流动,手中长鞭一抖,绕着半空中有些黯淡的田黄石锦鲤吊坠画了个圈儿,然后猛地后撤。

    长鞭发出噼啪声响,后退的样子像极了一条蛰伏的黑龙。

    半空中那只凤凰见温一诺居然还能站起来驱使她的软鞭,顿时大怒,呼啸着再次俯冲而下,朝着她的头顶飞来,再次朝她喷出一口烈焰。

    温一诺看准时机,以一模一样的能量转换路线驱使着黑骑软鞭,黑骑软鞭倏然直射而去,好似黑龙,迎着半空中突然大放异彩的田黄石锦鲤吊坠,投射出一束黄澄澄的金光,和凤凰喷出的烈焰迎头相撞。

    温一诺双手推举,用尽全身力气,将能量转换的路线刹那间驱使了无数个来回。

    凤凰的烈焰遇到黑骑软鞭送出的金光,顿时发出嗤地一声响,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冒出一阵阵黑烟,然后掉转头,朝那凤凰猛地烧了过去。

    那只凤凰大惊,疯狂鸣叫着,扇动翅膀,往那阴阳鱼阵法的方向急退。

    温一诺这时才看见那只玉质蛋里面的红光中间,甚至有紫气萦绕。

    “这就是它的能量本源……”温一诺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认知。

    她手中长鞭急速回落,同时飞身向前,整个人斜飞往上,一手拽住那长长的凤凰尾羽,一手抖动长鞭,往那颗蛋狠狠抽了过去。

    咣当一声巨响。

    那蛋壳没有破碎,居然发出一声如同暮鼓晨钟般的响声,有着奇特的力量。

    轰!

    一个人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声响,不能再隐藏自己的身形,从穹顶坠落,掉在温一诺和那只凤凰中间的地方。

    温一诺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涂善思!

    他从地上站起来,迎着温一诺这边金灿灿的光芒,他身后慢慢展现出虚影,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狐狸。

    九条巨大的狐尾迎风招展,幸亏是虚影。

    如果和凤凰一样如有实质,那她这个结界就要被撑爆了。

    温一诺看了他一眼,已经淡定了。

    司徒秋都能变成凤凰,涂善思是狐狸也没什么奇怪的。

    涂善思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人形,大声说:“砸破她的蛋!”

    温一诺回过神,知道自己的方向猜对了。

    她举起黑骑软鞭,力透鞭梢,甚至驱使黑骑软鞭里的圣光之力,朝着那颗蛋再次砸了下去。

    这一次,圣光和金光同时作用,那蛋不胜重负,咔嚓一声,破成两半。

    里面的红光忽地一下全数飞出,往那只凤凰那边疾飞而去。

    温一诺眼疾手快,舞动黑骑软鞭,截住最后一丝紫气能量,吸入黑骑软鞭里面。

    那只凤凰看着最关键的紫气本源被夺,痛彻心肺,发出惊天动地一声惨叫,全身冒出火焰,像是要把它自己烧死。

    温一诺瞠目结舌:“……它不是要涅槃吧?”

    涂善思这时恢复了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身后的狐影也消失了。

    他背着手,冷笑说:“涅个屁的槃!你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温一诺再次抖起长鞭,朝那燃着火焰的凤凰处抽了过去。

    那火焰现在很怕她的长鞭。

    长鞭所过之处,火焰噗嗤噗嗤纷纷汽化,最后只剩下火焰中心的凤凰。

    不,那已经不是凤凰了。

    那是一只灰不溜秋的鸟,被烧得略斑秃,也没有凤凰那样彩色的尾羽,更没有凤凰那么高大,只有半人高左右。

    它也不会说话了,只会咕咕咕咕的叫,明显退化了很多。

    只是头上有几根扬起的头羽,看着有点凤凰的影子。

    温一诺再次无语,“……这是什么鸟儿啊?怎么就变成人了?”

    “它是鸠鸟,你不知道什么叫‘鸠占鹊巢’吗?说得就是这种鸟。”路近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温一诺赫然回头,看见路近拿着一个鸟笼一样的东西大摇大摆走进来。

    温一诺:“???”

    说好的结界是她的领地呢?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没错,还是她的穹顶,结界还在。

    路近笑着说:“阵法结界其实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圈,我破解了你能量圈的波动频率,就能进来了。”

    然后回头招了招手,“龙组的人都进来吧。”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今天是周一,亲们的推荐票表忘了哦!

    感谢“浅笑轻纱”盟主大人昨天的大大额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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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别有内情(第二更)

    一行穿着黑衣,戴着头套的彪形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完全视阵法结界如无物。

    温一诺:“……”

    路近满意地点点头,感慨地说:“我是头一次见到成精变人的这种动物,以前只是在古书中见过,一直很希望抓到一只研究。可惜在国外见过的那些都已经变成人了,也不好真的拿它们做研究。但是这一只不一样,它已经退化成动物形态了。”

    温一诺心里一紧,“退化成动物形态了?那它还会说话吗?!”

    “应该还可以说话。”路近看了看鸟笼上的磁场数据显示,“还没有完全兽化。”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可是看了看那只半人高的大鸟,又看了看兴致勃勃的路近,迟疑着说:“……这就是鸠鸟?您怎么认得的?”

    “当然是鸠鸟,又叫大杜鹃或者布谷鸟,不过古代又称鸤鸠,鸠占鹊巢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这种鸟啊,算是鸟类中最卑鄙无耻的一种鸟,把自己的蛋下在别的鸟的巢里,等自己的后代被别的鸟孵育出来后,还会把鸟妈妈的亲鸟宝宝推出鸟巢摔死啊……”路近拎着鸟笼走近一步,凑近了观看那只鸟。

    温一诺这时想起来温燕归,忙走过去要把她从阴阳鱼阵法里救出来。

    不过张风起比她快了一步,已经将温燕归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了。

    沈如宝眼神惊恐地瑟缩在阴阳鱼阵法里,很想逃走,可是却被固定得动弹不得。

    她看向不远处的沈齐煊,哀求道:“爸爸……爸爸……救救我……爸爸……救救我……”

    沈齐煊眼神复杂地看过来,叹了口气,走过去,也想将她抱起来,结果和抱着温燕归的张风起迎面相对。

    张风起冷冷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沈先生这是认贼做女啊!”

    沈齐煊又把手缩了回来,瞳仁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说:“张先生知道些什么吗?我也很疑惑呢……”

    他指了指沈如宝,又看向奔过来的温一诺,“……燕归当年难道生了双胞胎?”

    温一诺如遭雷击,断然反对:“我妈妈不可能生双胞胎!我不要跟她做亲姐妹!”

    她现在已经断定狗爹沈齐煊,大概可能或许真的是自己的亲爹。

    但是沈如宝跟沈齐煊做过亲子鉴定,也是亲生父女,这就让温一诺很抗拒。

    她不喜欢司徒秋,也不喜欢沈如宝,对沈齐煊当然也没什么好感,但比对司徒秋和沈如宝两人还是要强一点。

    虽然好的有限。

    沈齐煊这时双唇微微勾起,他知道温一诺也知道了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尽管她没有相认的意思,但沈齐煊已经知足了。

    这个女儿,他一天都没有养过,不仅没有养过她,初次见面的时候还对她很不友好,换了谁都不会心无芥蒂。

    他有什么资格让她相认呢?

    沈齐煊勾起的唇角又平复下来,他淡定地说:“我也觉得她们并不是双胞胎姐妹,可dna……”

    温一诺不以为然,“先把妈妈救醒,再谈这些问题吧。”

    沈齐煊和张风起齐齐点头。

    那边路近已经派了个黑衣人过来,他身上背着一个医箱,应该也是那什么“龙组”的人吧。

    他走过来彬彬有礼地点点头,说:“各位,能让我给这位女士看看吗?”

    温一诺也让了一步,让那人走上前来。

    他拿出一个比较奇特的仪器,接在温燕归的额头上测量了一会儿,说:“她的身体内被注入了那只鸠鸟的能量,跟她身体本身的能量有排斥反应,所以昏迷不醒。如果时间长了,她的身体会启动自保功能,进入深层次睡眠,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温一诺、张风起和沈齐煊异口同声地说:“您有办法救她吗?”

    那人点了点头,“还算及时,来得及。”

    他把测量仪器收回,然后对温一诺说:“我们刚才看见你能用那个鞭子吸收紫气,你能不能试着从你妈妈体内吸收那些不属于她的能量束?”

    温一诺忙将黑骑软鞭奉上,“您说要怎么做。”

    那人教温一诺把黑骑软鞭缠在温燕归身上,然后用仪器调试着温燕归体内那股不属于她磁场频率的异能量,再对温一诺说:“……你能驱动这个条鞭子吧,就按照这个磁场频率识别吸收,记住别吸收她自己的能量,那会加速她的死亡。”

    温一诺:“!!!”

    手脚发软,想瘫。

    这可要怎么做?!

    沈齐煊瞪大眼睛,“不会吧?她怎么根据磁场频率识别吸收异能量?!你们没有仪器吗?!”

    “我们有是有,但是没有经过真正的实验,因为找不到这种目标。沈先生能同意我们用温燕归女士做第一个实验吗?”那人还是很耐心地解释。

    温一诺马上说:“当然不能,还是我来吧。”

    真是笑话。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母亲交给别人去测试他们的仪器!

    温一诺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感知跟黑骑软鞭相连,努力感知那仪器识别出来的异能量。

    开始的时候好像还有一层阻碍,跟仪器探知的磁场频率有些微不同,但是依然在抵抗,不许她探知进去。

    但是在温一诺加大力度下,那股虚弱的抵抗很快消失。

    温一诺顺利地感受到了那股仪器探测出来的异能量,确实比温燕归本人的能量更加暴躁、火热,充满了侵略性。

    这就是那只鸠鸟输入到温燕归体内的能量,借此控制她的吧?

    温一诺想想就生气。

    她努力集中精神,开始催动黑骑软鞭吸收那股蓬勃又暴躁,火热又侵略的能量。

    当她把那股异能量吸收到黑骑软鞭中的时候,黑骑软鞭中的圣光自动开启,开始分解这股异能量。

    与此同时,那只被路近带着龙组的人围观的鸠鸟,也发出一声声惨叫,站都站不稳了。

    温一诺将温燕归体内所有的异能量都吸收干净了,那只鸠鸟的惨叫声才停止。

    它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温一诺睁开眼睛,好奇地问:“……我给我妈吸收异能量,为什么那只鸟叫的那么惨烈?”

    “因为你分解了它的能量,它作为能够操纵那股能量的主人,不,主鸟,当然会受到同样的打击,你们道门称为‘反噬’。”路近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温一诺恍然大悟,“原来它还能控制它输入到别人身体里面的能量?!”

    “当然能,不然它怎么控制别人呢?你以为真的是精神控制吗?”路近就差翻白眼了,“可惜这种做法就是双刃剑。它能通过能量线控制别人,但是一旦被别人挣脱它的控制,也能通过能量线反过来重伤它。”

    温一诺点点头,“该!”

    她收回黑骑软鞭,轻轻碰了碰温燕归的鼻尖。

    她能感觉到,温燕归的呼吸渐渐明显了,不像之前气若游丝。

    那黑衣人又从医箱里拿出一颗药丸,说:“给她吃了,清除一下辐射影响。”

    温一诺:“!!!”

    “辐射?!”她又惊又怒,“怎么会有辐射?!不是异能量输入吗?”

    “……能量都有辐射的,只是轻重的关系。她中的辐射不多,可以完全清除。”那黑衣人已经把药丸塞到温燕归嘴里了。

    然后轻轻捏着温燕归的鼻子,温燕归不由自主张开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路近这时也说:“妖怪如何能成精变人呢?当然是靠强大的能量来变异身体。可是对人类来说,这种强大的能量会产生辐射,摧毁健康身体里的细胞功能。不然古人怎么说人妖殊途反对妖怪跟人在一起呢?因为这样做,人类是会短命的。”

    人类的身体受不了变异动物的能量辐射。

    温一诺见温燕归脱离了危险,精神放松下来,脑洞就开得很快。

    她立刻说:“可是传说里,白娘子跟许仙也是在一起了啊?还生了孩子,许仙也活到七十多岁吧?”

    路近哼了一声,“那是法海救了许仙!他把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让许仙在佛门里修行,其实就是隔离辐射源,同时帮许仙驱散他身体内的辐射。不然以白素贞的异能量,你以为他是真的被白蛇的原形吓死的吗?他明明是被酒醉后现原形的白素贞强大但又没有控制的异能量辐射而死的!”

    温一诺“啊”了一声,眼珠一转,说:“那白素贞去盗仙草救许仙,其实是去找能够驱散辐射的草药?!”

    “这就对了!孺子可教!”路近对自己这个徒弟越来越喜欢,特别是她强大到无敌逆天的学习能力,更对他的胃口,他非常耐心地给她解惑:“你记不记得白娘子盗仙草盗的是什么仙草?”

    温一诺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眼前一亮:“是灵芝仙草!”

    路近笑眯眯仰头大笑:“这就对了,白娘子远赴昆仑盗取的正是灵芝仙草。而灵芝富含硒,而现代那些化疗后对人体细胞有修复功能的保健食品,最有效的就是有机富硒灵芝。”

    “昆仑山的灵芝,当然是最有机也是含硒量最高的灵芝。”

    温一诺:“……”

    她看了看眼睫颤动,快要苏醒过来的温燕归,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涂善思,心里不是不惋惜的。

    路近也看了涂善思一眼,冷笑说:“所以不要被妖怪们蛊惑的情情爱爱迷惑,跟还不能控制自己能量的妖怪在一起,对人类没好处的。”

    温一诺更加无语,她想想自己曾经的占卜,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低头看着温燕归,发现温燕归这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温一诺大喜过望,“妈妈!您醒了!”

    温燕归靠在张风起怀里,努力抬起手,要触摸温一诺的脸,“……我这还是在做梦吗?一诺,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想着要争口气,就要堕掉你……”

    温一诺:“……”

    她忙摇头,握住温燕归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温柔地说:“妈妈别怕,您没有在做梦。那些东西不是真的,不管您在梦中看见什么,都不是真的,是那只鸠鸟企图控制引导您的心神。”

    温燕归看着她无暇的纯净笑脸,怔怔地落下泪来:“不是……一诺,那些不是假象,是真的。”

    温一诺:“……”

    沈齐煊也上前一步,看着温燕归,叹息说:“燕燕,好久不见。”

    温燕归的视线移向沈齐煊,她的目光沉静温柔,没有了以前那股藏不住的悸动和欢喜。

    沈齐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心跳还是猛地漏跳一拍。

    她对他,是真的没有感情了……

    他们俩的感情,在二十一年前,当他选择跟“司徒秋”复婚的时候,已经消磨殆尽了吧。

    沈齐煊再次叹息,说:“先送她回去修养吧,折腾了快一夜了。”

    温燕归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用,我身体很好。这也是我该受的。”

    她把目光再次移向温一诺,轻抚着她柔软细腻的面颊,说:“看在你给我这么好一个女儿份上,我不追究你当年欺骗我的责任了。”

    温一诺:“……”

    沈齐煊深吸一口气,“当年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跟你结婚,是真心实意,而且认为那只是我们两人的事。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会带你回沈家。”

    温燕归笑了一下,“其实吧,我嫁的人也只是你,跟你们沈家没有关系,所以我确实不该迁怒到我们的孩子头上。”

    她有些内疚地看着温一诺,“一诺,你能原谅妈妈吗?当年妈妈……妈妈……真的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那时候司徒秋来找我,说她跟沈齐煊青梅竹马,结婚十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虽然离婚,但那跟感情无关,是她做错了事,沈齐煊不得不向沈家交代,才跟她离婚,但他们依然藕断丝连,经常在一起。而且……”

    温燕归看向依然坐在黑色阴阳鱼上的沈如宝,心情复杂地说:“而且她也怀孕了,跟我的月份一模一样。——就是这个孩子吧?”

    沈齐煊立刻反驳:“这不可能。我自从跟司徒秋离婚之后,就没有再碰过她,她不可能怀着我的孩子,更不可能跟你的月份一模一样。”

    温一诺心里一动,想到了傅宁爵的身世,忍不住说:“……现代科技那么发达,就算不碰她,也有可能会怀孕的。”

    大家都听出来她在暗示“人工受精”。

    沈齐煊虽然一把年纪,但是被小辈说出这种话,还是很不好意思,特别温一诺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抿了抿唇,说:“我很确信在我跟她离婚的日子里,她无法靠近我。”

    “而且你妈妈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去产检,我还凑巧在医院里见过她一次,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沈齐煊斩钉截铁的说。

    温一诺撇了撇嘴,没有继续争辩下去。

    以司徒秋的本事,如果想靠近,沈齐煊觉得他有还手之力吗?

    说不定连“人工受精”都不用,而是“天然受精”呢……

    温一诺腹诽着,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适合说出这种话的。

    温燕归毫不在意,淡淡地说:“我不管她是怎么怀孕的,总之她是怀孕了,还跟我的月份一样大。这说明什么?说明沈齐煊不仅对我隐瞒身份,还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劈腿了,跟前妻还弄出个孩子……你觉得这种羞辱我能忍吗?”

    “所以我当时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在幻境里,她看见的那些景象,都是真的,是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我去医院联系要堕胎,但因为月份太大,已经八个月了,医生说只能引产。”

    “我做好准备,第二天要去引产。”

    温一诺脸色有些变了。

    这些景象,她在今晚刚刚来到王府花园的时候,也看见过……

    难道那不是她以为的假象,而是真的?!

    温燕归此时并没有被任何人或者能量控制,她只是想忏悔,想向自己唯一对不起的女儿忏悔。

    “一诺,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那时候沈齐煊打电话过来,我告诉他,他的孩子已经打掉了,让他去垃圾箱里找孩子……我当时是恨他恨毒了……”

    温燕归缩回手,捧着面颊,泪珠从指缝里滑落。

    温一诺震惊过后,很快回过神。

    她将温燕归的头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她:“妈妈,别难过,别内疚,您那时候才跟我现在差不多大,遭受了爱人的背叛和羞辱,有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我不怪您。而且您最终不也没做手术吗?”

    温燕归呜呜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是下了决心的……可是等到了产床上,感受到冰冷的仪器开始在皮肤上试探,要绞杀我的孩子,我终于后悔了,我对医生说,我不做手术了,不做手术了……”

    “没事的,妈妈,没事的,我知道,我知道您没做,都是那只狡猾的鸠鸟,我去抽它几鞭子给您出气!”温一诺温柔滴安抚着温燕归。

    沈齐煊激动地问:“你没做手术?!你不是做了引产吗?!我还见过你的手术视频……当医生把……把孩子拿出来要弄死的时候,是……是……是司徒秋救下她的……”

    “如果不是你那么绝情地要杀死我们的孩子,我何至于对你……生气?”

    其实何止生气,当他看见引产的视频,简直是大怒,对温燕归一瞬间恨之入骨。

    有司徒秋的视频在先,温燕归的电话在后,沈齐煊没有办法不相信他看见的一切。

    温燕归从温一诺怀里探出头,脸上泪痕斑驳,她疑惑地说:“可我真的没有做引产手术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后来我生孩子的时候,还是风起和老神仙帮我接生的。”

    温一诺和沈齐煊一起看向张风起,张风起冷冷看着沈齐煊,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别有内情的样子。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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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孩子是怎么回事(第一更)

    “爸,您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温一诺松开抱着温燕归脑袋的手,站在张风起身边,仰头看他。

    当着沈齐煊的面叫张风起“爸爸”,真是杀人又诛心。

    沈齐煊再能镇定自若地隐藏自己的心情感受,此时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张风起却被暖到了,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知道谁最疼她。

    不过说起当年的事,他笑不出来。

    浓眉下的墨黑眼眸怒视着沈齐煊,冷声说:“你看个视频就相信燕归引产孩子,要杀孩子,而且那孩子还是你那鸟婆娘给救下来的?”

    沈齐煊脸色黑沉,淡淡地说:“难道不是吗?除了视频,我还给燕归打过电话,她亲口承认孩子引产了,也扔了……”

    当然那时候他确实很内疚,因为他真的骗了她。

    他跟她结婚的时候,还没对她坦承他的真实身份。

    而他也知道温燕归有多讨厌别人骗她。

    那是她的底线,不料被他突破了。

    温燕归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是,我确实是说了,因为我不想跟你再有瓜葛。只有让你相信孩子已经没了,你才会痛恨我,并且放手。——我不想跟你这样的人继续纠缠下去。”

    沈齐煊:“……”

    他知道她有多恨她,所以这些年,他不去想她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打听过她的任何消息。

    就让他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他只要把两人的孩子抚养长大就好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孩子……好像也有问题啊……

    沈齐煊皱起眉头,对张风起说:“你看,她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能不信吗?而且那孩子……”

    他看了看沈如宝,“司徒秋把她抱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做了亲子鉴定,证明她确实是我和燕归的亲生女儿。”

    沈如宝傻了眼,“什么?!我的亲妈不是司徒家的大小姐?!”

    她看了看已经变成鸠鸟的司徒秋,又看了看被张风起抱得紧紧的温燕归,拼命摇头:“不会不会!我不会跟温一诺是一个妈生的!”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个妈!”温一诺不耐烦地吼了她一句,“再说你怎么来的还不清楚呢,别搁这儿给自己找妈!”

    张风起朝沈齐煊扯了扯嘴角,说:“我不知道你的鸟婆娘从哪儿抱来的这个恶毒小崽子,但是我可以保证,她不是燕归生的。燕归生孩子的时候……我和我师父都很清楚,她只生了一诺一个女儿。”

    “可是你怎么解释亲子鉴定?我做过很多次,在不同机构做过。”沈齐煊的眉头皱的更紧,“可是我也跟一诺做过亲子鉴定,证明她也是我和燕归的亲生女儿。我想过这一次回国,要找燕归问过清楚,结果……”

    结果司徒秋整出幺蛾子,而且她居然根本就不是人!

    这个发现实在太震撼了,沈齐煊到现在脑袋还是晕的,他只是凭本能,想先弄清楚沈如宝和温一诺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燕归苍白着脸说:“我当年产检的时候你还跟着去过,你难道不知道我没有怀双胞胎?”

    沈齐煊脸色更白,“我知道,所以我以为……以为贝贝才是我们的女儿……”

    他压根就没想过他和温燕归还有一个孩子,所以才在第一次见到温一诺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直到他觉得她越来越眼熟,被她偶尔露出来的神情吸引,然后又知道了她的母亲竟然是温燕归!

    他才开始探究她的身世。

    温一诺揉了揉额角,说:“算了,我们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新东西,不如去问问那只鸠鸟。”

    路近这时走过来说:“你们在说什么亲子鉴定?要说做亲子鉴定,全世界加起来也没有我一个人厉害。”

    他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温一诺:“……”

    她想了想,把刚才关于沈如宝和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又说:“我相信沈先生做过很多次亲子鉴定,以他的地位和家世,肯定不可能抱一个孩子回来说是他的种,他就能‘喜当爹’的。”

    沈齐煊的眼角抽搐,“……‘喜当爹’是这么用的吗?”

    “这不是重点,不要太关注细节。”温一诺撇了撇嘴,也不看沈齐煊,只看着路近说:“您说,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近听了也很好奇,他兴致勃勃地问沈齐煊:“你说你做过很多次亲子鉴定,到底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就是抽血验的啊……有什么不对吗?”沈齐煊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做的那些亲子鉴定报告拿过来给路近看。

    路近这个人他知道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但是他跟他没什么交情,所以一向不敢跟他套近乎。

    现在路近主动问起来,他当然马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路近凝神想了一下,说:“那你用头发和唾液做过亲子鉴定没有?”

    沈齐煊摇了摇头,茫然问道:“没有啊,不是说抽血做亲子鉴定是最准确的吗?”

    路近笑了起来,“那可不一定。如果真的要准确,抽血、头发和唾液还有生殖细胞抽取一起做,才是最准确的。”

    他来了兴趣,说:“我正好有这种简易仪器,来,我再测一下你们的dna。”

    他找沈齐煊要了头发,又分别拔了沈如宝和温一诺的头发,一起放进他的简易仪器里。

    路近因为要来抓鸠鸟,所以带了一整套生物分析方面的仪器,里面就有便携式基因测序仪,也可以兼职做亲子鉴定。

    用他的仪器,不到三分钟就出结果了。

    他笑呵呵地说:“有意思……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沈齐煊:“……愿闻其详。”

    路近给他看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沈先生,你看这一份,是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沈如宝。”

    “对,是沈如宝的头发,用她的头发跟你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证明你们根本不是生物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而这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是一诺的头发跟你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证明你们是生物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沈齐煊失声大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用头发做亲子鉴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为了保险起见,路近又抽取了沈如宝的血液和温一诺的血液,以及沈齐煊、温燕归的血液,再一次做亲子鉴定。

    和沈齐煊说的一样,用血液做亲子鉴定,沈如宝和温一诺,证明都是他和温燕归的亲生女儿。

    沈齐煊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包括温燕归都傻眼了。

    她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我真的没有生两个女儿……”

    路近最后给他们看了又一份dna测序报告,说:“你们看看这个,沈如宝跟温一诺并不是同卵双胞胎,可是她们血液里的dna序列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她们俩头发里的dna序列却完全不同。”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他犀利地目光朝在场的所有人看去,最后落在那只有些不自在的鸠鸟身上,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因为,有人移植了温一诺的骨髓,给沈如宝,替换了沈如宝的造血系统。所以沈如宝血液里的dna,跟温一诺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只用血液做亲子鉴定,当然能够得出沈齐煊和温燕归是她亲生父母的结论。”

    “可是如果用头发和唾液做亲子鉴定,就会暴露出她根本不是你们俩亲生女儿的事实。”

    沈齐煊瞪大眼睛,“换骨髓?!什么时候换的?!”

    温燕归这时也想起自己晕迷的时候曾经看见的景象。

    她惊讶地说:“难道我在梦中见过的是真的?!”

    温一诺知道温燕归不懂结界和幻境,她说的“梦”,肯定就是幻境。

    她立刻问:“妈妈,您在梦里看见过什么?”

    温燕归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看着温一诺,无比的歉疚和痛苦。

    张风起垂下视线,说:“那只是梦,未必是真的……”

    “不!如果真的有换骨髓……”温燕归这时看向路近,结结巴巴地问:“您确信这是换骨髓的结果吗?”

    “我百分百确信,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用血液做亲子鉴定是支持亲生父女关系,但是用头发和唾液做亲子鉴定却不支持。”路近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温燕归闭了闭眼,说:“那就是了……我在梦里看见……我晕倒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看见司徒秋……拿着一支大针管,从一个小婴儿背后脊椎处抽取血液……她还用一块湿布盖在那孩子脸上,想活活闷死她!”

    温燕归说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全身生出勇气和力气。

    为母则刚,她本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中年妇女,可是在确认自己的女儿出生的时候曾经遭受过的真实厄运之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追问张风起:“一诺刚出生的时候大病一场,一直在医院里住院,是不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就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是不是你们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被折腾死了?!”

    温燕归怒视着张风起,“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别想再骗我!”

    张风起张口结舌看着她,半晌,微微点头,咬牙说:“我和师父赶来的时候,你……你的孩子其实已经生出来了……我们只发现你已经晕过去了,身体受到很大损伤,她睡在你身边,只有非常微弱的呼吸……她脑袋旁边确实有一块厚厚的湿布……”

    温燕归更加确信她在那个梦里看见的情形是真的。

    是司徒秋这个女人跑来害她和她的孩子!

    温燕归爆发出一阵嘶喊,一把推开张风起,朝那只鸠鸟扑过去。

    “我知道是你!是你这个妖怪!你这只贱鸟!你要这个男人!你拿去啊!你自己去追啊!我不跟你争!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温燕归这时明白她在“梦”里看见的那一切,正是她晕过去没有看见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揪着那只鸠鸟的头羽,一下子给它全拔下来了。

    这是鸠鸟身上最看重,也最脆弱的地方,它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喊,拼命扑腾着翅膀,企图扇温燕归。

    温燕归一脚把它踹倒在地,状似疯癫,无法控制自己,大喊说:“她才刚刚出生啊!你就抽她的骨髓!用生锈的剪刀剪她的脐带!还要用湿布闷死她!你不是人!你不配做人!你就是恶心的妖怪!你永生永世都不配做人!老天爷!你为什么不用雷劈死这个妖怪!”

    鸠鸟其实力气比温燕归大多了,但是它发现自己的能力被压制得很厉害,根本就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沈齐煊听见温燕归说的话,惊讶得瞪大眼睛。

    他快步走过来,寒着脸说:“……真的是她做的?!你不是在医院里引产?!”

    “呸!你才引产!明明是你的鸟婆娘破开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的!”温燕归悲愤不已。

    她本来也以为是张风起和老道士给她接生的时候,结果自己难产大出血,才导致以后无法生育。

    现在她明白了,张风起和老道士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生了……已经被这只狠毒的鸠鸟剖腹了。

    难怪她会不能再生育,这只鸠鸟没立即杀了她,已经是她命大了。

    沈齐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鸠鸟。

    就是这只鸟,跟他生活了二十多年?

    沈齐煊发出一声低吼,控制不住自己,也一脚踹了过去。

    那只鸠鸟像是完全没有防备沈齐煊会对它动手,根本来不及防护自己,一下子被他踹得飞到天上,又重重地摔下来,从鸟嘴里流出鲜血。

    它用一边翅膀支撑着自己半坐在地上,口吐人言,声音尖细而刺耳:“沈齐煊!你竟然打我!我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你!你竟然打我?!”

    “我还要感谢你没对不起我吗?!”沈齐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酷地说:“你是什么东西?一只贱畜而已。这么多年,我们复婚是为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吧?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吗?”

    那只鸠鸟没想到沈齐煊竟然把这件事说出来了,顿时像是受到奇耻大辱,它极力用翅膀撑着自己站起来,仰头说:“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我是司徒秋啊……你不是很满意她,才跟她结婚的吗?”

    沈齐煊冷哼一声,“你把真正的司徒秋弄到哪里去了?你别跟我提司徒秋,你不配!”

    温一诺这时也跟着走过来,冷静地说:“鸤鸠,你成精变人,选择了司徒秋的模样,这说明你没有夺舍。如果你夺舍,你现在就是被打出司徒秋的身体,而不是现出原形。那真正的司徒秋,也就是扇扇,你把她藏哪儿了?”

    那鸠鸟发出咕的一声笑,“你想找扇扇?呵呵呵呵呵呵……你们永生永世都找不到她!”

    温一诺一愣,“……你的意思是,扇扇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扇扇还活着!我知道她没有死!”涂善思跟着厉声说道,眼圈都红了。

    那鸠鸟看着他,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涂善思啊涂善思!你比我还可怜!大家都是妖怪,凭什么你要跟她相知相守?!你这个大傻瓜!她那么爱你,你却把她推给沈齐煊!”

    鸠鸟又看向沈齐煊,声音越发凄厉:“我那么爱沈齐煊,他却只把我当保姆!”

    沈齐煊冷静下来,开始梳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背着手,淡淡地说:“……所以你是在扇扇生老二召北的时候,变成她的样子的吧?”

    “我记得你性情大变,就是在老二召北出生之后。”

    “但是医生说你是产后抑郁症,还让我多陪陪你。”

    那鸠鸟木然地点点头,“嗯,那个时候她最虚弱,涂善思也不在她身边守着她了,我正好下手。”

    “不过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我选择成精变人的样子就是她的形象,甚至连dna都是一模一样的复制,为什么你们还是认为我跟她不一样?”鸠鸟愤愤不平地说,“我甚至对她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如同亲生母亲一样疼爱。比对我自己亲生的……”

    鸠鸟说到这里,突然呛了一下,连忙闭嘴。

    但是大家都听明白了。

    沈齐煊尤为惊讶,“沈如宝是你亲生的?!你什么时候怀过孕?她父亲是谁?”

    不过他又想起来沈召南说过,说在国外的时候,看见司徒秋确实肚子大了起来……

    推算一下时间,就是她在医院里见过他和温燕归,然后出国之后。

    才一个多月时间,她就能大了肚子?

    就算是跟别人怀的孩子,这个速度也忒快了吧?

    可想想这个“司徒秋”并不是真正的司徒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个妖怪身上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奇怪。

    路近这时饶有兴味地问那只鸠鸟:“……沈如宝也是妖怪吧?我刚才给她测过dna,她的身体底子其实很健康,很能经得住折腾。因为要给她换骨髓的话,必须要用放射性物质先摧毁她自己的造血系统。不然换骨髓也没用。”

    “而一般健康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放射量,在换骨髓之前就会死。”

    “但是她没有。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在她一生下来就摧毁了她自身的造血系统,然后换上温一诺的骨髓的吧?”

    “只有生命力强悍的妖怪,才能经受这样大剂量的放射性能量照射。”路近挑了挑眉,“所以她既然是你生的,那她的父亲是什么妖怪?”

    那只鸠鸟吃惊地看着路近:“……你怎么知道?!”

    这个男人明明是人类,但是对它们妖怪怎么这么了解?!

    路近四十五度角昂起头,骄傲地说:“我是生物专家。我知道你们这些动物能成精变人,是进化的结果!”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感谢“浅笑轻纱”盟主大人昨天的大大额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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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谎言和真相是一把双刃剑(第二更)

    “进化?!”温一诺惊了,“可是进化需要的时间那么漫长……”

    “对啊,所以它们是妖怪啊。”路近理所当然地说,“只有妖怪才有那么漫长的时间进化。当然,肯定是有契机的。比如说,我很好奇它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大量能量……”

    “动物得到大量能量并用在自身,就能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成为妖怪。”

    “妖怪继续运用能量,就能继续改造自身,最后成精变人。”

    “只有变成人,它们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进化,进入更高维的空间。”

    “可惜,变成人以后,它们受到的束缚比人类的进化者更多。所以它们进入高维空间的机会就少多了。”

    路近好奇的目光又投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涂善思,“……你应该可以进入高维空间了,为什么还在我们这个三维世界停留不走?”

    温一诺知道三维指的是长、宽、高。

    四维空间则是在长、宽、高的基础上加了一个时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概念。

    四维空间相对于三维空间,就是高维空间。

    当然,在长、宽、高、时间这四个因素以外,还有更多因素,层层叠加,就有了一层比一层高的多维空间。

    可是这个时候,是做学术探讨研究动物是怎么成为妖怪并且层层进化的时候吗?

    温一诺不由腹诽路近。

    涂善思感觉到路近没有恶意,但他还是有点怵路近,不敢跟他的目光对视,沉稳地说:“我在找人,没有找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他的视线投向一身狼藉的鸠鸟,脸上的神情渐渐冰冷:“我就离开了一段时间去养伤,它就对扇扇下手了……”

    温一诺轻抚着自己手上的黑骑软鞭,淡淡地说:“涂先生,看来你根本就知道扇扇出了什么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找我们找人。”

    “可是以你的本事,为什么不自己找鸠鸟秋解决,而是要找我们道门?我和诸葛先生加在一起,好像都不是你的对手。”

    诸葛先生听见自己的名字,往后又蹭了蹭,恨不得躲藏起来,不要引人注意。

    不过他想多了,在场的人根本没有谁注意他。

    温一诺提他的名字,也不过是因为只有他们俩进入第三轮决赛。

    路近点点头,跟着说:“这位涂先生明显是比那只鸠鸟秋还要厉害的大妖,以他能进入高维空间的能力,应该已经能控制自身能量的辐射度,不会对人类产生不利影响。”

    温一诺眨了眨眼,继而有些高兴起来。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喜意:“……那是不是说,他也能跟人类在一起?不会像白娘子和许仙一样,对许仙的身体造成损害?”

    “嗯。”路近笑了起来,“不会了。白娘子的问题,是在她还没有修炼得道的时候,就贪图人间情爱。所谓一定要报恩才能飞升,其实是瞎扯。等她修炼到能进入高维空间,一样能回低维空间报恩。”

    “修炼?!”温一诺乍然从路近这个科学家嘴里听见道门专用名词,开始风中凌乱了。

    路近哈哈大笑,“就是修炼啊!它们对能量运用的过程,就是修炼。就跟我们人类社会的科技发展一样,殊途同归而已。”

    温一诺恍然大悟,“所以它们其实跟人类的修真者一样,当修炼有了成效,就会一步步晋级,最后进入高维空间,就是所谓的得道飞升,是吧?!”

    “孺子可教。”路近得意地摸摸她的头,“不愧是我徒弟。”

    说到徒弟,温一诺忍不住看向张风起,以目光示意,问他师祖爷爷在哪儿。

    张风起当然不会说老道士的位置。

    他们这一门派只有三个人,两个人都现身了,第三个还是暂时藏起来比较好。

    万一再有变故,老道士也好随机应变,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张风起朝温一诺微微一笑,暗示她不用担心。

    温一诺放了心,再看向那只狼狈的鸠鸟,已经轻松多了。

    她一放松,脑子就转得更快了。

    温一诺从头捋起今晚的情形。

    她首先想起今天晚上她刚踏入沈家的王府花园里看见的幻境。

    那里面温燕归确实一直在筹备要去医院引产。

    温一诺忍不住再次确认:“妈妈,你们那时候住的房子的客厅里,是不是挂着你们大幅的结婚照?”

    温燕归眨了眨眼,迟疑着说:“好像是有吧……”

    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沈齐煊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有,那是我们照的最好的一张结婚照,燕燕……你妈妈说要做成油画挂在客厅。她穿着那种西方古典宫廷装的大蓬蓬裙,我则是穿着一身燕尾服。”

    跟温一诺看见的一模一样。

    温一诺挑了挑眉,“那么问题来了,我今天晚上刚来的时候,是进入了幻境,看见了我妈妈决定引产前后的情形。所以那个幻境,是谁弄出来的?”

    她看了看被面前的鸠鸟,又看了看涂善思,深思说:“这是记忆幻境,理论上说,只有见过那个场景的人或者妖,才能弄出来。当然,也有厉害的人或者妖,可以把别人的记忆挖掘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鸠鸟秋,涂善思,和诸葛先生,应该都有这个能力。但是鸠鸟秋如果能让我进幻境,根本不会放过我,而那个幻境对我没有任何恶意,所以我排除是鸠鸟秋做的。”

    “还有诸葛先生,我不认为他的能力比我强。道法不如我,他不可能无声无息引我入他的幻境。”

    “所以只剩下一个人,就是涂先生。”

    “涂先生,您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为什么您自己不亲自找这只鸠鸟秋算账,而是要找道门帮忙?您为什么要引我入我妈妈的记忆幻境?”

    温一诺的语气很柔和,她能看出来,涂善思这么做,不管他的主管意愿是什么,客观上,他都在帮她。

    如果不是涂善思把这些情形用记忆幻境的方式抖出来,她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当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意识到,沈齐煊这个狗爹,居然是她亲爹……

    温一诺又想到温燕归的那个“梦”,还是那个道理,如果是鸠鸟秋的幻境,它不会想着公布事实,而是肯定会借机害温燕归。

    可是温燕归并没有被害,只是昏迷而已。

    温燕归看见的那一段剖腹取子,以及取自己的脊髓和用湿布闷脸的行为,明显不是温燕归的记忆,因为当时她是昏迷的。

    那么那一段记忆,应该是鸠鸟秋的。

    如果不是涂善思展示出来,他们也不会知道原来鸠鸟秋做过这么多天怒人怨的坏事。

    涂善思两次出手相助,温一诺已经欠他一份人情,因此更想帮他把真正的司徒秋“扇扇”找出来。

    涂善思看着温一诺,视线很快在她手上的软鞭上停留了一瞬,才说:“……我试过很多方法,甚至翻检过她的记忆,但是找不到扇扇的踪迹。而且,那时候它身上的紫气太浓,我没把握能够打得赢它。如果我失败了,扇扇可能真的永生永世不会再出现了。”

    温一诺点点头,“明白了,您是投鼠忌器。”

    现在温一诺吸走鸠鸟秋身上的全部紫气,并且打得它退化成原形,涂善思才能跟它正面杠。

    涂善思苦笑,“只有人类才能承受紫气的大能量,并且不受紫气的负面效应影响,所以我只有找道门。”

    “可是它为什么能吸收紫气而不被影响?”温一诺指指闭目装死的鸠鸟,有些奇怪地问。

    “它改造了葛大天师的阵法,还用它自己的直系血亲做阵眼过滤紫气的负面效应。”涂善思看了看不远处依然坐在黑色阴阳鱼上的沈如宝,耸了耸肩。

    温一诺惊讶,“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吧?!她怎么下得去手?!”

    “……你以为它变成人形就是人了?你不知道鸠鸟就是这种天生狠毒的天性吗?不然怎么会自己都不孵蛋,而是把自己的蛋下到别的鸟的巢里?”涂善思鄙夷地扯了扯嘴角,“要知道它们下到别的鸟巢里的蛋,大部分都被发现,然后被别的鸟逐出鸟巢,掉地上摔碎了……”

    温一诺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

    任凭自己的后代有巨大的死亡风险,也不自己孵蛋,而是继续把蛋下到别的鸟巢里,企图利用那微小的概率蒙混过关。

    这种天性,确实够狠,够毒,还独。

    这里“独”的意思,就是自私自利到极点,连后代都当做自己的养分了。

    温一诺刚觉得沈如宝还是有点可怜,涂善思又冷笑说:“不过,你也别可怜它的后代,一脉相承而已,谁又是省油的灯?”

    温一诺心里一动,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她错过了。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作为结界媒介扔到半空中的田黄石锦鲤吊坠,想起来葛大天师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

    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鸠鸟秋好像是给了沈如宝戴着,但是后来她又在鸠鸟秋这里看见了。

    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有多厉害,温一诺可是清楚的。

    她的视线投向一动不动的鸠鸟,淡淡地问:“鸠鸟秋,你别装死了。我问你,葛大天师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当年在你的记忆幻境里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明明不应该死得那么早。”

    那只鸠鸟还是闭目装死,不说一个字。

    涂善思叹息,“它还是有些厉害的,有些记忆封存得很好,连我都无法探知。”

    路近背着手,绕着那只半人高却瘫在地上装死的鸠鸟走了一圈,笑眯眯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这其实不难。把它的鸟脑袋取下来,放到我的仪器里单独研究就可以了。”

    “再多的记忆都能给它一五一十挖出来。”路近做了个“黑虎掏心”的动作。

    温一诺嘴角一抽,继续恐吓那只鸠鸟:“……如果在修真界,您这就是要搜魂了……”

    那只鸠鸟猛地睁开眼睛,恐惧地看着路近,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路近这个人它看不透,神秘,实在太神秘了。

    它不由自主臣服。

    这是动物世界里对强者无条件臣服的天性使然。

    它修炼了这么多年,本来已经摆脱了这种动物天性,但是在被温一诺收走紫气,打回原形之后,它的动物天性又回来了。

    鸠鸟用翅膀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战战悠悠地说:“不要摘下我的脑袋……我说……我说……我都说……”

    它垂下没了头羽的小脑袋,看上去居然有些楚楚可怜。

    可惜他们都没看见它转来转去的鸟眼珠子。

    涂善思马上说:“你先说扇扇在哪儿!”

    他能感觉到扇扇活着,可是她的生命力,已经在渐渐流失。

    再不快一点,他可能真的永生永世也看不到她了。

    鸠鸟慢条斯理地用鸟喙梳理自己被弄乱的羽毛,拖长声音说:“让我想想,过了二十多年……”

    温一诺看不下去了,她手中长鞭一甩,朝那只装模作样的鸠鸟身上狠抽过去,“快说!磨磨蹭蹭拖延时间是想打什么鬼主意?!”

    鸠鸟发出一身惨叫,羽毛翻飞,浑身上下浓密的羽毛居然被温一诺生生抽出一条明显的鞭痕,露出下面的鸟身。

    它用翅膀捂住自己被温一诺抽出来的鞭痕,厉声说:“……你们也是龙组的人,就看着她这么虐待我吗?你们这是刑讯逼供!”

    龙组的人一起仰头看天。

    温一诺翻了个白眼,“人类法律保护的是人类,你看看你自己,是人吗?——快说!再磨磨蹭蹭,直接摘掉它的大脑!反正只是鸟脑袋,没有几两重。”

    鸠鸟被她气得浑身哆嗦,可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反驳她,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帮它一只鸟。

    它沉沉看着温一诺,翅膀卷了起来,就像一个人握起拳头。

    眼看温一诺第二鞭又要抽过来,它心一横,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尖叫。

    一块黑色的小石头模样的东西突然从阴阳鱼阵法那边破口而出,朝它急速飞来。

    龙组的人马上拿出自己的能量枪,朝那黑色器物连连开枪。

    可是那东西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在能量子弹中穿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鸠鸟头顶,被它吸了进去。

    温一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葛大天师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

    她记得老道士说过,那是他们道门掌教真人的象征。

    温一诺迅速再一鞭子朝那鸠鸟的腹部横抽过去。

    那鸠鸟刚把这块黑曜石锦鲤吊坠吞进肚子里,就被温一诺一鞭子又抽出来了。

    龙组的人也蜂拥而上,扼住它的喉咙,终于逼它把那黑曜石锦鲤吊坠又吐出来。

    可是在这一吞一吐之间,它到底还是吸取了一定的能量。

    鸠鸟被勒地直翻白眼,它张大鸟嘴,气喘吁吁地说:“我说!马上说!你们能不能放开我?!”

    路近挥了挥手,龙组的人退开,温一诺用黑骑软鞭捆住了它,免得它继续作怪。

    鸠鸟张大嘴,吐出一个记忆气泡。

    就在那个气泡里,温一诺看见了一个纷纷扬扬的小世界。

    当她看见那栋简陋的小木屋,和小木屋门前包着头巾的小姑娘,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是莲娜·冉比特?!她她她……她不是妖怪吗?!”

    这就是她在国外火狐郡里进入的幻境里看见的景象。

    那群小动物被火狐困扰,是她救了它们……

    涂善思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难道这个莲娜·冉比特,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是她明明就是只……兔子精啊!

    鸠鸟笑地眼泪都出来了。

    它从翅膀蹭了蹭,尖声对涂善思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早就知道你是妖怪,她想跟你在一起,不惜自己也变成妖怪。这是她跟我达成的协议,她是自愿离开的!”

    鸠鸟看向一脸愕然的沈齐煊,“你看,她宁愿变成妖怪,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却瞎了眼,还觉得我不如她!”

    涂善思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是!不会!不可能!你在骗我!”

    但是心里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她也许没有撒谎,至少不是完全的谎言……

    不然不能解释,扇扇为什么突然无声无息就消失了。

    如果她反抗,哪怕是有一丁点不情愿,鸠鸟的替换都不会那么成功,因为会遭天谴!

    温一诺却挑了挑眉,淡淡地说:“就算她是自愿变成妖怪,可是你把她关在那个地方又是怎么回事?鸠鸟秋,别把威逼利诱说得那么高大上,搞得你好像是成人之美的月老一样。你明明就是利用她,欺骗她,就跟你两面骗我妈和沈先生一样。”

    “对我妈说,你跟沈先生青梅竹马夫妻恩爱,并且离婚了还能怀上他的孩子。但是对沈先生,又说我妈狠毒,连自己八个月大的孩子都要引产杀害,而你才是最善良的那一个。——是吧?两面三刀玩得666啊!要不要给你打call?”

    温一诺收紧手上的长鞭,脸色冷峻异常,“说,莲娜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打破了你的结界,它们现在在哪儿?!”

    鸠鸟没想到温一诺再次戳破它半真半假的谎言,不过它也没多在意。

    它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也是不想活了。

    它死死看着温一诺,尖利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飘来的恶魔:“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斗?!”

    它全身羽毛一抖,朝温一诺伸出自己尖尖的左翅:“我告诉你们!二十一年前,我亲手弄死了她!我可以保证,我走的时候,她的心跳已经停止,完全没有呼吸,根本就是个死人了!”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多脆弱,不用我说吧?!就因为我弄死了她,所以葛大天师也死了,因为他欠她一条命!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救她!只是救下了她妈妈温燕归而已!不然你们以为我会放过温燕归?!”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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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蛊惑人心有一手(第一更)

    张风起脸色铁青,抱着温燕归来不及放下,抬腿朝那只正用翅膀尖指着温一诺的鸠鸟就踹了过去!

    原来他和师父老道士得到葛大天师传讯赶过去的时候,这只鸠鸟已经做过那么多恶毒的事了。

    鸠鸟惨叫一声,再次被踹翻在地。

    它又吐了一口血,但是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尖利的笑声如同刺耳魔音:“哈哈哈哈哈……生气了吧?生气就对了!你们看不起我们,可是你看得起的这个人,又是什么东西?!”

    它口口声声咬定温一诺不是人,发誓她真的早就死了,现在这个温一诺,要不是假的,要不也是妖怪……

    张风起冷声说:“让你失望了!我和我师父到的时候,一诺虽然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呼吸安和心跳,你那什么眼神?你哪只鸟眼看见她已经死了?!”

    鸠鸟瞪着他,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断气才走的!”

    它甚至扭过头,看着皱着眉头的涂善思说:“涂善思!你们族人最擅长看姻缘线,你看温一诺,她的姻缘线,是不是早就断绝了?!你看她的面相,是不是早夭横死的面相!——这种人,怎么可能活过一周岁!”

    涂善思闭了闭眼。

    他确实给温一诺看过相,也看出来她没有姻缘线,他以为是有高人在她一出生的时候就斩断了她的姻缘线,现在他明白了。

    不是有高人斩断了她的姻缘线,而是,她确实曾经断过生机。

    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当然也就没有姻缘线。

    温一诺看了看那只鸠鸟,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涂善思,心里一沉。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涂善思身边,说:“涂先生,您确实擅长看姻缘线吗?能不能帮我看看?”

    涂善思曾经对萧裔远和傅宁爵说过,温一诺是没有姻缘线的。

    他看温一诺这怔忡的样子,明显是不知道这回事。

    看来萧裔远和傅宁爵谁都没有跟温一诺说过?

    涂善思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看他这幅样子,已经不用多说了。

    温一诺忍不住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心情更加沉重。

    温燕归忙说:“一诺,别听这只鸟瞎说,你知道它最会骗人。你那时候虽然非常危险,但是我……我……找到机会,及时把你脸上盖的湿布掀开了,那只鸟并不知道后面的事……”

    “可是你那时候明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怎么会去把我脸上的湿布掀开?”温一诺情不自禁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似乎那潮湿厚重湿布的触感还能感觉到。

    沈齐煊也沉声说:“一诺,我前不久才做过你和我,和你妈妈的亲子鉴定。毋庸置疑,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唯一的亲生女儿。”

    沈如宝本来默不作声听他们说话,这时听见沈齐煊用那种无比宠溺的眼神看着温一诺,顿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吃惊地张大嘴,看向沈齐煊,双唇哆嗦着,快要哭出声了。

    她眨了眨眼,那双比一般人浅淡的灰琉璃色瞳仁像在蓄积颜色,开始渐渐转为墨黑,视线转到温一诺身上,慢慢阴冷至极,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蛰伏在草丛中,只等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会狠狠给对方致命一击。

    温一诺后颈一凉,心跳倏然漏跳一拍。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沈如宝却早已闭上眼睛,低垂着头,一副束手就擒的瑟缩样儿。

    温一诺狐疑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一眼那个阴阳鱼阵法。

    因为鸠鸟的蛋被她打碎,里面蕴藏的鸠鸟所有本源力量都被她吸收到黑骑软鞭里去了,才导致鸠鸟退化成鸟的形态。

    那个阴阳鱼阵法也算是被她破了。

    温一诺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没错,还是她的阵法结界,还是她的穹顶。

    她略放了心,定了定神,在心里嘲笑自己被那只虚张声势的鸠鸟瞎破了胆。

    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到温燕归和张风起身边,笑着说:“鸠鸟秋,你挺厉害啊,我差点着了你的道!蛊惑人心有一手!”

    温一诺朝那只鸠鸟伸出大拇指。

    鸠鸟瞪着她,如果它有鼻子,可能这时鼻子已经气歪了。

    看着温一诺活蹦乱跳的模样,鸠鸟完全不信她就是二十一年前被自己弄死的小女婴。

    它瞪着她,突然伸出头,朝她身上吸了吸气,然后闭上眼睛桀桀笑道:“涂善思,你不如用你的鼻子闻一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人气’!”

    涂善思脸色不变,淡淡地说:“我没功夫跟你瞎扯,我要去找扇扇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撒谎,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说完转头看着温一诺,说:“麻烦温大天师给我打开结界,我要尽快去国外找扇扇。”

    如果扇扇就是那个莲娜兔子精,他大概知道她在哪儿了。

    温一诺点点头,轻声说:“我觉得莲娜已经不记得你了,你这一去,要自己小心。”

    涂善思笑了一下,深深看她一眼,朝她拱拱手:“保重。”

    说完温一诺就为涂善思打开结界一些缝隙,让他离开。

    涂善思一走,鸠鸟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哈……连大名鼎鼎的青丘九尾狐涂山氏都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温一诺,你还说你是个人?!”

    温一诺脸色又难看起来。

    只有路近毫不在乎,很有求知欲地询问:“……什么是人气?你是怎么判断衡量人气的?”

    “人气,当然是人同世间万物不同的一种气味。你们人类是闻不到的,只有我们妖怪才能闻得到。”鸠鸟有些得意地说,“如果你能放我出去,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分辨‘人气’。”

    “活人都有‘人气’,死人没有,妖怪没有,山川树木和石头瓦块都没有!”鸠鸟阴测测地说,“比如她吧,看上去跟人一模一样,可是我以前也跟人一模一样啊,你们看看我现在还不是变成这幅鸟样!”

    “我老实告诉你们,其实她不是真正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她没有姻缘线,没有生命线,甚至不可能生孩子。——她就是一具傀儡!”

    “你他妈才是傀儡!你全家都是傀儡!我看着她从小到大长大的,你们家傀儡这么厉害啊!”张风起怒极,抡起拳头还想继续揍它,可是忘了把温燕归放下,两人差一点一起摔倒。

    温一诺忙和沈齐煊一起扶着张风起和温燕归。

    老道士这时终于现身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很古朴样式的青铜算盘,照着鸠鸟的鸟脑袋没头没脑地砸下去,一边砸一边骂:“你做过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还能巧舌如簧蛊惑人心,果然是坏的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已经没救了!——天不收你,老道我收你!”

    他看上去老态龙钟,可是一把力气连两个龙组的彪形大汉都拉不回他。

    眼错不见,那鸠鸟的脑袋已经被他用青铜算盘几乎砸扁了……

    路近心疼得嘴角直抽,可又不好意思叫停,毕竟这只鸠鸟太能拉仇恨了,刚才那鸟嘴贱的,要不是路近想留它做研究,就连他自己都恨不得上去踩它两下。

    眼看又有两个龙组的彪形大汉围上来,四个龙组精英,老道士可打不过。

    他只得加快手里算盘挥动的节奏,又是几声噼啪的算盘声响,鸠鸟的脑袋终于被老道士砸成碎饼。

    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上流出一滩滩鲜血,好像已经被打死了。

    沈如宝这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哭喊:“妈妈……!”

    她从那条黑色阴阳鱼上站起来,朝已经被砸扁了鸟头的鸠鸟那边跑过来。

    老道士已经被龙组的四个成员拉开了,正好留下一个缺口位置。

    沈如宝就从这个缺口跑进来,扑在那已经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断了气的鸠鸟身上。

    温一诺没想到沈如宝还挺有良心的,虽然她妈妈是一只恶毒的把她当阵眼过滤紫气不良反应的鸠鸟,她还是把它当成母亲。

    因为这一丝感慨,她的手拎着黑骑软鞭垂了下来。

    变故就在一刹那间发生。

    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鸠鸟突然发出一阵极为强烈刺眼的白光。

    这光将它和沈如宝都罩在里面,如同有冲击波一样,突然猛地一下往四周散开。

    轰!轰!轰!

    温一诺的结界里顿时像是经历一场小型核爆!

    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蘑菇云。

    温一诺忙用田黄石锦鲤吊坠里的能量撑起一个防护罩,将张风起、温燕归、沈齐煊、老道士、路近,以及白光周围的所有龙组成员,还有诸葛先生都罩在里面。

    结界里像是下起一场羽毛雨,无数大大小小的灰色羽毛在结界里飘飘荡荡,遮天蔽日一般,挡住大家的视线。

    就在这激烈的爆炸中,温一诺的结界顶被炸破了一个洞。

    温一诺刚意识到这一点,那白光中,一只小一点的雀鸟唰地一下从结界顶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那是沈如宝?”温一诺疑惑地看着天空,想着那只刚刚飞走的小鸟。

    她的结界被破,星光从天幕洒落,一根羽毛都看不见,他们还是在沈家王府花园正房门口的院子里。

    地上躺着一只正常尺寸大小的死鸟,脑袋被砸成肉泥,身上灰色羽毛都快脱光了,露出光秃秃的两条鸟腿。

    老道士沉着脸说:“小看这只鸠鸟了,被我打得脑袋都扁了,还能聚起最后一口气自爆。”

    “它自爆,掩护自己的女儿逃出去?好吧,它不算完全一无是处。”温一诺遗憾地抖了抖自己的软鞭。

    路近用手遮在额头,看着那雀鸟飞走的方向,遗憾地直跺脚,“哎嘛!真是倒霉!我还以为能够抓到一只真正正在进化的变异动物呢!”

    温一诺:“……”

    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龙组的人清点战场,那只死鸟被路近带走了,说是要冷冻起来,聊胜于无地研究一下。

    司徒澈这时才苏醒过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一个个没见过的人从正房院门口鱼贯而出,很是诧异。

    直到温一诺从那门口走出来,才忙走过去问:“一诺,你没事吧?”

    温一诺笑着摇摇头,“澈少,告诉你件事儿,你别惊讶,你那个姐姐司徒秋,其实不是人,而是妖怪变的人。你真正的姐姐,就是扇扇,涂善思已经出国去救她了,应该能救回来的。”

    司徒澈瞪大眼睛,用手探了探温一诺的额头,“你没病吗?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妙的事,也相信道法的力量,但是他还没准备好相信,他曾经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姐姐,是一只鸟,鸠鸟。

    温一诺笑着挥开他的手,“你不信算了,反正等涂善思找到扇扇,我们的第三轮比就能圆满结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诸葛先生正从院子里出来。

    他苦笑着朝温一诺拱拱手,“温大天师技高一筹,我认输!认输!”

    能跟鸠鸟那种大妖怪正面刚,已经跟他当年的师父葛大天师的本事不相上下了。

    他连自己师父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学到,又怎么可能是温一诺的对手。

    他对温一诺,只有由衷的佩服,没有丝毫嫉妒怨怼。

    温一诺也不客气,朝他也拱拱手还礼:“承让承让。”

    司徒澈笑着说:“这一次的比赛,可惜不能直播。”

    温一诺心想,幸亏不能直播,不然全世界都要乱套了。

    哪怕百分之一的真相泄露出去,都会引起恐慌。

    所以道门比赛的决赛连观众都不能用,确实是有原因的。

    司徒澈见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他也不能继续待下去,得马上回去,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而且涂善思那边也要跟他接洽,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司徒秋”。

    这件事他父亲司徒兆是不是知晓。

    温一诺抬头看了看天空,沈如宝逃走了,她不是不担心的。

    不过想想国家还有龙组,有路近这种人,沈如宝就算逃,也是逃不远的。

    温一诺也就暂时不管这些事。

    她心里还有些疙瘩,得回去好好问问师父和师祖爷爷。

    沈齐煊跟着走出来,想叫住温一诺,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立在门口,怅惘地看着她的背影。

    张风起扶着温燕归,和老道士一起出来。

    他毫不客气地说:“让一让让一让,挡在门口干嘛呢?”

    沈齐煊回头,见温燕归看都不看他一眼,倚靠在张风起肩膀上,和他一起离开了他的家。

    大家都走了,王府花园恢复了宁静。

    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正房院门口,看着庭院深深,满室萧索,深深吸了一口气。

    ……

    温一诺这边出了王府花园大门,很快坐到自己车里,发动汽车,等着张风起、温燕归和老道士他们出来。

    路近还在门外的车里测量这个王府花园附近的磁场波动频率。

    见温一诺一个人出来,他把仪器交给助手,自己下车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

    温一诺回过神,摇下车窗,勉强笑着说:“路教授,什么事?”

    “叫师父。”路近毫不客气地说。

    温一诺从善如流:“师父,有什么事吗?”

    路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别太担心,我已经测到那个沈如宝的磁场能量频率,我已经发给绍恒,让他把频率波动发下去。希望还来得及抓住沈如宝。”

    温一诺笑了笑,“她如果聪明,就该偷渡出国。躲在国内,迟早会被发现。如果来找我,那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温一诺继续说:“杀人犯法,杀妖怪,不犯法。”

    她刚说完,空气中似乎有一丝波动颤抖了一下。

    温一诺倏然抬头,看着正前方路灯的方向。

    路近那边的车里助手开始狂叫:“路教授!路教授!测到了!测到了!”

    路近立刻往回跑,温一诺毫不犹豫拿出自己的黑骑软鞭,朝着波动的方向毫不留情抽了过去。

    啪!

    一只雀鸟被她抽了下来,然后在快掉到她面前的时候,蓦然直飞上天,很快消失了踪影。

    温一诺眯着眼睛,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识相点就别来惹我,我是莫得感情的傀儡杀手我没有心的!”

    刚刚走到车门旁边的张风起:“……”

    温燕归忙说:“一诺,你别听那只鸟瞎胡说,你是我的女儿,我生下来的,有血有肉,怎么会是傀儡?”

    温一诺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妈妈别担心。”

    她让老道士坐在副驾驶上,温燕归和张风起坐在后排座上。

    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是四个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折腾了几乎一夜,此时天边渐渐亮了,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温一诺开车开得很快,到他们住的大平层小区的时候,天色还只是将白未白的时刻。

    一到家,温燕归就去浴室洗澡。

    这个澡几乎迟了六个小时。

    张风起也想溜回卧室,老道士更是一副“我很老我快死了别找我说话”的衰样儿,只想贴着墙边回自己房间。

    “你们俩站住。”温一诺两手插在裤兜里,声音平静地说,“去阳台吧,我有话要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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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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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么么哒!

第599章 给个说法(第二更)

    温一诺住的这套大平层有两个阳台,一个非常大,像是院子一样的露天阳台,一个是几乎绕房半圈的全封闭阳台。

    温一诺让张风起和老道士去的是露天阳台。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坐到阳台中间的遮阳伞下面,跟屋那边的距离有些远。

    屋子里的人听不见,温燕归万一走过来,他们能够立刻看见。

    温一诺能够感觉到,这件事,温燕归是不知情的。

    如果……如果……如果她的存在真是那么不堪,令人难以接受,也不用让温燕归知道。

    作为一个爱孩子的母亲,这对她的打击可能是致命的。

    张风起和老道士也是想到这一点,也知道这一次逃不过去,才乖乖跟着走出来。

    三个人来到露天阳台中间的遮阳伞下的户外沙发上坐定。

    这户外沙发是藤制座椅,白色椅垫,特殊材质做成,风吹雨淋太阳暴晒都不会变色,坐上去还挺舒服。

    温一诺看了看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她的张风起,又看了看一脸老神在在笑眯眯的老道士,决定把突破口放在张风起身上。

    明显张风起这块姜,还是不如老道士辣。

    温一诺微微一笑,盘腿在大沙发上坐定,以手支颐,先问张风起:“师父啊,您从小就教育我,爱情是不靠谱的,婚姻不是必须的,最好一辈子不结婚,只有家人父母是最亲的,就算结了婚,也是随时可以离的……可是您呢,您暗恋我妈妈几十年还是十几年?最后还是一定要结婚,哪怕没孩子也要结婚。”

    “您跟我说说,为什么您教我的,跟您自己做的事不一样呢?这样双重标准不好吧?如果有一定原因,我想我是会原谅您的。但是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温一诺挑了挑眉,脸色渐渐变得淡然冷漠,“我要重新考虑您对我的感情,到底是真心实意疼我,还是只是为了我妈,对我虚情假意。”

    张风起闭了闭眼,脸上火辣辣的,甚至有些脸红。

    温一诺说的是实情,他其实一直是这样做的,这样教她的。

    和他对他自身的感情对比来看,他不是精分,就是别有所图,也不怪温一诺甩这样的狠话。

    老道士见温一诺只怼张风起,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快乐起来。

    他笑嘻嘻地揶揄张风起:“就是就是,你怎么能双标呢?到你自己就是恩爱不渝,到一诺那儿就是四大皆空,你怎么能这样呢?!”

    张风起扯了扯嘴角,心想他师父真的是不知道温一诺的战斗力,看着她平时笑眯眯的,以为她好说话好对付。

    而且她没有对老道士发声,老道士就觉得自己万事大吉了?

    真是幼稚!

    张风起腹诽还没结束,温一诺的矛头已经转向了老道士。

    “师祖爷爷,您也是,我的事情您都知道吧?为什么一直暗示我可能生不出孩子呢?”温一诺脸色越发严肃,“鸠鸟秋和涂善思也说我生不出孩子,您跟他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老道士的笑容僵住了,像是秋日里绽放的菊花,皱纹层层叠叠拥挤在脸上,像是用502胶水固定成永恒的一瞬。

    温一诺的视线就在呆若木鸡的张风起和一脸傻笑的老道士之间看来看去,一边慢悠悠地提醒:“到这个时候了,别想着继续编故事。就算鸠鸟秋的话不能全信,但是我相信涂善思。他应该比鸠鸟秋厉害,又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他不会骗我。——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葱白一般的手指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神情非常执拗,“如果你们不说,我自己去找我的二师父路近。昨天晚上的事,你们也都亲眼看见的。他有多少能耐,需要我科普吗?”

    老道士这才板着脸,下意识说:“你找他干嘛?你是想死吗!”

    “我当然不想死,但是为什么找他就是找死?我不认为路教授会谋害我。”温一诺不屈不挠,坚持要搞清楚自己的疑问。

    老道士脸上还是一副“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木呆模样,但是脑子里却转得特别快。

    他寻思如果今天不把温一诺糊弄过去,她也许会真的去找路近,也就是顾祥文。

    如果她去找那个顾祥文……说明情况,他们的任何秘密都保不住了。

    而且顾祥文现在是国家的人,被他知道温一诺的情况,哪还有什么师徒情份?

    老道士暗地里磨牙,心想徒孙太聪明了真是不好玩,难怪古代的皇帝那么忌讳自己的儿子,不能干不行,太能干担心他们逼宫,总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心念电转,一瞬间已经做了决定。

    “一诺,不是我和你师父瞒着你,只是我们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让你知道。而且你受到损伤的时候,年纪还小,我们觉得,也许等你长大了,那些伤慢慢就好了……”

    温一诺蹙起雅致的眉尖,“伤?什么伤?”

    老道士叹了口气,“鸠鸟秋没有说错,它确实干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特别是对你和对你妈妈。”

    “它本身就是大妖,如果它能收敛自己,不变身,它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不然你以为你的亲生父亲沈齐煊怎么会没事?”

    “可恨的是,它对你和你妈妈恶意满满。它给你妈妈剖腹取子的时候,是变了身,用了妖法的。”

    “所以你妈妈才会情况恶劣,你也奄奄一息。”

    “你妈妈还好一些,她当时刚生孩子,全身的机能正是最活跃的时候。鸠鸟秋变身的时间应该也短,所以你妈妈受到的辐射不多,而且因为刚生产的女性新陈代谢处于最旺盛时期,不然怎么说坐月子坐的好,能把身体里的沉疴旧疾都养好呢,就是这个道理。——她自己就能把辐射能量循环掉。当然,她的生育机能被辐射破坏掉了,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而你,刚刚出生,本来就没有足月。对于成年人来说可以承受的辐射量,对你来说都是致命的,何况她还故意用生锈的剪刀剪你的脐带,用成人用的取骨髓针筒给一个新生儿打针,最后还有意用湿布让窒息而亡。你的生育机能也受到强烈辐射,所以我担心你生不出孩子……”

    张风起跟着说:“你知道的,女性的卵细胞,从出生的时候就在身体里储备好了,到一定时候开始排卵。排一个,少一个。而你出生的时候就守到那样大剂量的辐射,几乎不可能有孩子的……”

    老道士点点头,补充说:“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块湿布就在你脑袋旁边,并没有遮在你脸上。我算了一下,是你的命格奇特,那大妖都不敢把你直接弄死,怕遭天谴,只能用各种手段,让你‘自然死亡’。那块湿布,我猜是它慌慌张张中没有放稳,结果湿布自己掉下来了,你的呼吸通畅,没有……长时间缺氧,所以我和你师父才救了一命。”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都企图闷死我的,还不是要直接弄死我?”

    老道士干干笑了一声,“从因果来说,只有她出手直接杀你,才是她的业障。她用湿布放在你脸上,直接原因你是被湿布闷死的,懂了吧?”

    温一诺更加无语,“……天道都是这么算的吗?难道不是她才是主谋?湿布只是她的工具?”

    老道士都快圆不下去了。

    他求援似地看向张风起。

    张风起明白了老道士的意思,咳嗽一声,说:“是,这一点我们也很疑惑,所以我认为,不是你命大那块湿布自己掉下来,而是鸠鸟秋担心被天道惩罚,无法飞升,所以她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并没有把湿布闷在你脸上,而是放在你脑袋边上。万一你翻个身,自己的小脸压在那块厚重的湿布上把自己憋死,就跟她完全无关了。”

    温一诺若有所思,这个说法,明显比老道士的更靠谱。

    她眯了眯眼,视线又移到老道士身上,“师祖爷爷,那我没有姻缘线又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我本来就没命了吗?”

    “当然不是。”老道士断然反驳,“你的姻缘线,其实是我斩断的。那时候你命垂一线,你妈妈遭受重大打击,如果你没了,你妈妈肯定也是活不下去的。你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命。为了让你活下来,我向三清祖师请示,用你一生的姻缘线换取你的生命线。不然你看,你的生命线十分奇特,欲断未断,黑暗中孕育着一线生机,怎么会是夭折之相?”

    温一诺撇了撇嘴,“可是鸠鸟秋说我生命线也是没有的……”

    “那鸠鸟秋除了搞两面三刀比较出色,它会看个屁的相!你是信我还是信它?啊,不对,呸呸呸!我干嘛要把自己跟那只鸟相提并论!”老道士忍不住破口大骂,“它坏事做绝,自己知道这一次就算不死,天道也饶不了它,所以选择自爆!真是便宜了它!如果不是那个顾祥文想研究它,我早就把那只鸠鸟烧成灰烬了,哪里还轮到它自爆!”

    这话略微转移了温一诺的注意力。

    她好奇地问:“可是我看见您把它的脑袋都砸扁了,它怎么还能自爆?我以为它早就死了,不然就不会对沈如宝掉以轻心了。”

    老道士哼了一声,鄙夷地说:“这种妖怪已经能够成精变人,意识已经十分强大。虽然我把它的脑袋砸扁了,但是以它的本事,应该还是能苟延残喘一阵子的。我料到它可能会选择自爆,只是没想到它的自爆能量这么惊人,看来除了紫气以外,她还有别的能量来源。”

    “……它的能量确实强大,不仅能把我的结界给掀了,还能把沈如宝变成雀鸟飞走,可惜我没看清她是什么鸟,不然也可以推测她父亲是谁。”温一诺耸了耸肩,遗憾地说。

    “她能够变成雀鸟飞走,她父亲肯定也是一只鸟,而且能量不会比鸠鸟秋大,我怀疑它早就不在了。”老道士语音沉沉,双手捏决,闭上眼睛。

    “不在了?”

    “嗯,鸠鸟秋对沈齐煊爱到变态,她怎么会让沈齐煊察觉她‘出轨’?肯定是要把出轨对象消灭掉……而且对方也是妖怪,所以她杀他,不担心遭天谴。”老道士嘿嘿一笑,“沈如宝在外面待不了几天就会自投罗网。在家里养大的动物,放到野外都是无法生存的,哪怕妖怪也是一样。”

    老道士抬头指指天,“你等着瞧吧。”

    温一诺半信半疑,但没有继续追问了。

    老道士和张风起的解释,也算解答了她的一些疑问,虽然她不是完全相信,但也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愤怒了。

    她伤感地点点头,“好吧,谢谢师父和师祖爷爷救我们母女的性命,我会好好给你们养老的。”

    张风起和老道士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这孩子,到这个时候还想着给他们养老,不知道是她特别善良,还是特别心大。

    不过温一诺不继续追问了,他们都如释重负。

    站起来说:“昨天累了一夜,我们也要洗洗睡了,你也休息吧,别仗着年轻就经常熬夜,太伤身体了。”

    温一诺点点头,她站起来目送他们离开,自己轻轻叹一口气,躺着户外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的结果,把张氏大天师事务所的名头在全世界打响。

    还有跟傅家合作的别墅群,也不知道卖得怎么样了。

    想起傅家,就想起了萧裔远。

    他现在应该改名叫傅裔远了吧?

    温一诺觉得挺好笑的,闭着眼睛咯咯笑出声。

    ……

    此时帝都郊外一处树林里,一只雀鸟扑腾一下掉在厚厚的落叶丛中。

    它翻了一下身,又变回了沈如宝的样子。

    不过她全身都在颤抖,连骨头缝里都疼得要命。

    她昨天一夜受到的冲击,足以破碎她所有的三观。

    她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之前那毛茸茸的鸟样,忍不住呸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她昨天还是首富唯一的女儿,今天就成了丧家之鸟……

    那个她最痛恨的温一诺,居然成了沈齐煊的亲生女儿!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克星!

    从第一次见面两人就起冲突,她的预感真是没错的。

    沈如宝抱着双膝坐在落叶上哭了起来。

    她又累又饿又渴,可是却不想去喝那些野外的脏水,更不想跟鸟一样吃虫子。

    她想回家,想去沈家宽敞的大宅里,享受佣人们的伺候。

    她想吃大餐,想吃以前看不上眼的炸鸡泡面汉堡这些垃圾食品。

    天亮了,她却已经无家可归。

    沈如宝一边痛骂着温一诺,一边琢磨要不要去找沈齐煊。

    毕竟是疼了她二十一年的父亲,哪怕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亲情不是说没就没的吧?

    再说就算沈齐煊不认她,她也可以从他那里弄到一些钱吧?

    不然她就真的只有以鸟的身份在世间流浪了。

    做过小公主的人,怎么会认命做一只流浪鸟?

    还有,哪怕沈齐煊不给她钱,她自己还有一些私房钱,可惜卡和手机都在沈家,她必须要拿回来……

    这么一想,沈如宝又振奋起来。

    她从鸠鸟秋那里其实没学到什么本事,因为当时的时间太短了。

    除了它临死自爆的时候把驱动能量进行变身的方法灌入她的脑海,她不会任何妖怪法术。

    因此她也只是重新变回小小的雀鸟,往城里飞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飞进帝都的城市圈,某处的报警器就响了。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目标频率出现!目标频率出现!马上跟踪!马上跟踪!”

    沈如宝的经验还是不足,连无人机跟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她只是辨寻方向,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找到出事前他们住的地方。

    沈如宝被她妈妈一个电话骗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

    她对她妈不是不怨恨的,想什么呢?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可是她忘了,她妈妈对温燕归的痛恨,和她对温一诺的痛恨如出一辙。

    她能放过温一诺吗?——当然不能。

    同理可证,她妈妈也不会放过温燕归。

    她找了个机会,在小区的绿地里重新变回沈如宝的模样,来到自己住的地方。

    幸亏这些都是用指纹的智能锁,沈齐煊还没来得及把她的指纹去掉,因此她很顺利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一切她以前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现在再看,她居然热泪盈眶。

    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懊悔,换取一个重来的机会。

    她一定不会再听她妈妈的话,她要抱紧的是沈齐煊的大腿。

    家里空荡荡的,佣人们还没来,沈如宝太着急了,甚至没有看见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沈齐煊。

    她直接往自己的卧室方向冲过去。

    沈齐煊推开身上的薄毯,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

    沈如宝冲回自己房间,拿起自己的小包,里面放了她的手机和钱包。

    她自己还有几张卡,因为数额巨大,她没有放在随身的钱包里,她这时也从保险柜里找出来,顺便把这些年沈齐煊给她买的珠宝也尽可能地装入她的小包。

    那个随身的小包现在已经不够用了,她想找一个大包来装。

    就在她去自己的衣帽间找了爱马仕的最大号铂金包出来,她看见沈齐煊站在她的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600章 天作孽,犹可恕(第一更)

    沈如宝吓得一哆嗦,手上的最大号爱马仕铂金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从里面滚出一地的珠宝首饰,在卧室明亮的水晶灯下,发出blingbling的耀眼光芒。

    沈齐煊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自己疼爱了二十一年的沈如宝,叹了口气,说:“既然回来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沈如宝眼前一亮,“爸爸!您还是疼贝贝的吧!”

    沈齐煊淡淡地说:“你妈妈做的事,跟你无关。但是你不要学你妈妈。”

    沈如宝乖巧点头,心里快要高兴炸了。

    她想,爸爸还是最疼她的!

    哪怕温一诺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是爸爸还是最疼她啊!

    沈如宝高高兴兴点点头,说:“等我把东西捡起来再跟您出去。我好饿啊,一直没有吃东西,爸爸我想吃大餐!”

    她朝沈齐煊撒娇说道,一边蹲下来捡自己刚才掉出来的珠宝首饰。

    沈齐煊往前走了一步,堵在卧室的门前,声音平和地说:“别捡了,这些本来应该是送给一诺的。”

    沈如宝:“……”

    她捡拾珠宝首饰的动作慢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停下来。

    她还是一个一个,慢慢地,把掉在地上的珠宝首饰大部分都捡起来了。

    有少数的钻石和翡翠耳钉滚到床底下去了,她也懒得趴到床下去捡。

    沈齐煊又说:“可惜,这些东西,估计给她她也不会要。”

    沈如宝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沈齐煊当众打了一巴掌。

    她倏然抬头,仰视着高大的沈齐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气地说:“温一诺凭什么跟我争?!她都不认爸爸!只有我才叫你爸爸!她跟她的贱人妈一样,都是贱人!”

    啪!

    沈齐煊单手挥出,抽了沈如宝一个耳光。

    知道沈如宝不是一般人,沈齐煊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是男人,又是练家子,手上功夫很不错,一巴掌拍下来,就算是成年男子都会被打个趔趄。

    沈如宝直接被他打得滚到地上,刚刚捡起来的珠宝又撒了满地都是。

    她吃惊地捂住脸,看着沈齐煊,难以相信刚才是最疼她的爸爸打了她!

    沈齐煊慢条斯理将手放回裤兜里,淡淡地说:“你再羞辱她们母女一次,我就再打你一次。你如果记得你是占了她的位置,能够表现出一点内疚和不安,我还会觉得我这二十一年没有白疼你。可惜啊……”

    沈如宝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她哽咽着说:“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果我能选,我当然选爸爸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沈齐煊点点头,“你是不能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你可以选择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你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类,你现在顶着人类的外貌,就要做个人。如果不懂怎么做人,那还是去做妖怪吧。”

    沈如宝惊慌不已,忙说:“爸爸我听话!我不要做妖怪!我不要做妖怪。”

    沈齐煊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做出了一个非常难的决定,“那好,贝贝,你跟我走,去路教授的研究所待一阵子,好不好?”

    “路教授的研究所?我又不读研究生,我去他的研究所干嘛?”沈如宝纳闷地皱起眉头。

    她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已经不敢再继续收拾那些珠宝了。

    沈齐煊这个样子,让她害怕。

    沈齐煊转过身,说:“你去了就知道了,你乖乖的,在那里待几年,然后我接你出来,送你出国,去国外重新开始生活。”

    沈如宝一时没想明白路教授是谁,她以为真的是要送她去念书。

    虽然她不喜欢念书,但现在能够去念书,比变成一只鸟在外面流浪好多了。

    她什么都不会,做妖怪都不合格。

    沈如宝拎着自己最大号的爱马仕铂金包,走出自己的卧室。

    她听见沈齐煊背对着她,在给一个人打电话。

    “路教授吗?对,你们也得到消息了?是,她是在我这里,我马上带她出来。”说完收起手机,转身对沈如宝说:“路教授已经来接你了,我们走吧。”

    沈如宝愣愣地跟着沈齐煊走了出去,乘电梯来到楼下。

    电梯门一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还有一个身材瘦高,样貌平平,但是一双眼睛晶亮无比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前方。

    他手里依然托着一个鸟笼。

    一看见他,沈如宝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晚上要把她妈妈捉回去关起来的人吗?!

    温一诺好像就叫他“路教授”……

    沈如宝脸色遽变,马上后退一步,将身边的沈齐煊一把推出去挡住电梯口的那些人,自己飞快地关上电梯,又往上去了。

    她在的电梯是直达沈齐煊家大平层的电梯,因此速度很快地回到了沈家的大平层。

    她没有犹豫,再次冲回自己的房间,放弃了这只最大号的爱马仕铂金包,只拿了刚才那只小包,然后打开落地窗走出去,从露台上纵身一跳,化成一只雀鸟,再次飞走了。

    路近感觉到磁场波动的方位变了,马上从大厦的楼下大厅里跑出来,遗憾地说:“又给她跑了!”

    沈齐煊跟着出来,抬头看着已经飞走的沈如宝,默默地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要好自为之。

    他有举报的义务,可是沈如宝同鸠鸟秋比,确实是无辜的,至少她还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

    因此他选择让他们自己决定。

    他给路近打了电话,也给了沈如宝自主行动的机会,不然他早就把她绑起来,或者用麻醉枪把她打晕了。

    路近带着人走了,继续在各地设关卡查磁场波动频率。

    沈如宝现在还没有进一步进化,她的能量波动频率是固定的,就跟人的dna一样,是她的识别标志。

    不过沈如宝被沈齐煊骗了一次,差一点被路近抓去实验室做研究,她也更小心了。

    她一脱离沈家的大平层,就往温一诺家飞去。

    沈如宝牢牢记着她妈妈临死时候说的那句话。

    她不好过,绝对不会让温一诺好过。

    从小到大,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妈妈其实没有怎么教她,这些也不用教,是印在她的血脉天性里的。

    鸠鸟的后代,天生就会占别人的便宜,是不占便宜根本就不能延续的一个族群。

    因此沈如宝拼着一口气,发挥出比前几天更厉害的速度,终于在十分钟后,来到温一诺家所在的小区星辰七号院。

    它径直飞到温一诺家那栋楼附近的树林里藏起来。

    温一诺家所在的小区绿地面积非常大,各种动物宠物都很多,更有各种珍稀动物的鸟类。

    这里是私人小区,监控也不多,它躲了几天之后,还没想起来要怎么对付温一诺,突然发现温一诺最近老是站在窗前,看着它藏身的树林出神。

    它明明觉得温一诺应该看不见它,可是她专注的目光实在太渗人了,它甚至有种温一诺已经看见它的感觉……

    沈如宝不敢继续躲在这里了,它甚至不敢冲出去跟温一诺来个“鱼死网破”。

    因为温一诺给它的震撼太强烈了,它担心跟温一诺斗,鱼都死了,网还没破……

    于是在温一诺凝视树林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后,它趁着夜色,悄悄飞走了。

    这一次,它直接飞去找沈召北。

    沈召北是沈如宝的二哥,以前也是很宠她的,而且她笃信,沈召北还不知道她和妈妈的真相。

    她大哥沈召南她就不敢招惹,因为大哥实在太精明了。

    而且大哥作为沈家的继承人,沈齐煊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沈召北这人的嘴把不住门,沈齐煊应该不会把在这件事告诉他。

    沈如宝也是躲在树林里餐风露宿好几天之后,才想到这个计划。

    沈召北是个赛车手,他经常会出国赛车。

    这一次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出国。

    沈如宝不想待在国内了,她想出国,马上!

    到了国外,以她的本事,随随便便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沈如宝很快来到沈召北的家门口。

    她发现自从变成鸟以后,她的方向感变强了。

    以前必须坐车才能找到的地方,她随便飞几下就能找到目的地。

    来到沈召北家公寓门口,沈如宝落地成人,捋捋头发,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三亿姐,她看见沈如宝,心里有些意外,不过脸上并没有露出来,笑着说:“是贝贝来了呀,快进来,你二哥还在跟教练练车,要晚上才能回来。”

    沈如宝乖巧地点点头,“谢谢二嫂。”

    三亿姐笑弯了眉眼,“我还没跟你二哥结婚呢,别叫我二嫂,叫我三亿姐就可以了。”

    她还朝沈如宝眨了眨眼。

    沈如宝笑着说:“三亿姐,谢谢你。”

    三亿姐笑得更甜,同时心里的疑虑更深。

    沈如宝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有礼貌过?

    以前只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沈如宝从来都是一脸鄙夷。

    今天又乖巧又有礼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且沈如宝身上比较脏,特别是头发,打着结,枯黄粗糙,发梢分叉,如果离近一点,还能闻到腐殖土的味道,不是那么好闻的。

    这姑娘是去哪里打滚了?还是去山上野营了一星期?

    三亿姐心里纳闷,但还是把沈如宝请了进来,客气地问:“你想吃什么?晚上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我和召北也有好久没有出去吃饭了。”

    沈如宝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你和二哥想出去吃,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又忸怩地说:“三亿姐,我能在二哥这里多住几天吗?我想跟二哥一起出国。”

    “可以啊,这里房子大,客房有好几间,你自己挑一间住吧,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三亿姐说着,让沈如宝自便,自己去厨房给她做白灼虾。

    三亿姐的厨艺一般,但是白灼虾不需要厨艺,只要食材新鲜,酱料调好就能吃。

    而白灼虾的酱料是买的,不会不好吃。

    沈如宝挑了一间客房,进去之后就去洗澡。

    这么多天在外面餐风露宿,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臭了。

    当淋浴的水兜头淋下来的时候,沈如宝满足的叹了口气。

    三亿姐一边做白灼虾,一边想着沈如宝的奇怪样子,打算还是跟沈召北说一声。

    结果她给沈召北打电话,沈召北这时候正在练车。

    他开赛车,练车的时候手机都不带在身边,以免影响自己的注意力。

    因此三亿姐打了好几个电话,沈召北都没有听见。

    三亿姐又给司徒秋打电话,当然,司徒秋的手机早就在她自爆的时候被汽化了。

    三亿姐永远只得到一个“您要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留言。

    她又不好意思给沈召南和沈齐煊打电话。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未婚夫的大哥,一个是她未婚夫的父亲,一般情况下,是应该避嫌的。

    而且沈如宝从来不来沈召北的家,头一次来,她就给沈召南和沈齐煊打电话,好像她多不待见这个未来小姑似的,也不太好。

    因此三亿姐只好没再打电话了,反正沈召北晚上会回来的,等他回来就没事了。

    三亿姐还没嫁给他,不参与他的家事。

    她把手机放在灶台旁边的大理石台面上,开始调整电磁炉里的火。

    沈如宝洗完澡,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替换的衣服。

    她身上那身衣服脏的不能看了,她连洗都不想洗,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打开客房里的台式电脑,给自己下单了几套衣服,要了同城快递,最快半个小时就能送到。

    衣服送到之前,她只有反锁房门,裹着浴巾待在客房里用电能打游戏。

    三亿姐做好白灼虾,叫她出去吃饭,她都没出声,当做还在洗澡。

    三亿姐也知道她在洗澡,所以也只敲了敲门,再给她手机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可以出来吃饭了。

    沈如宝早把手机关机了,因为担心被定位。

    就在三亿姐等沈如宝出来的时候,狂人妹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三亿姐,我刚好在这边逛街,给你买了件礼物,你生日快到了,我不一定到时候能有时间来恭喜你的生日。”

    三亿姐笑了起来,“你太客气了,正好我在做蛋糕,你带童童一起过来吧。”

    狂人妹笑着答应了,带着自己的儿子童童来到三亿姐和沈召北同居的公寓。

    他们的公寓在帝都一处高档小区,进去的时候是三亿姐给门卫打过招呼,她才能进来的。

    推着孩子的儿童车,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来到三亿姐家门口,狂人妹摁了门铃。

    就在她等三亿姐来开门的时候,坐在童车里的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童童?是不想坐小车车了吗?”狂人妹温柔地哄着孩子,把他从童车里抱了起来。

    三亿姐打开门,小孩子哭得更厉害了,他在狂人妹身上扭动着,拼命往外挣,就是不想进门。

    “这是怎么了?童童不想看见姨姨吗?”三亿姐特别喜欢童童,以前跟他关系很不错的,而且童童不是那种怕生的小孩子,狂人妹养得很好,谁都能抱的那种。

    可是今天却哭闹不已,不让三亿姐抱,而且踢着小腿,就是不许狂人妹进去。

    狂人妹和三亿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她走了很长的路才来到三亿姐家,怎么可能不进去坐坐?

    她以为童童是饿了,忙说:“童童,我们去姨姨家里喝奶好不好?妈妈给你带了奶瓶,还有小奶糕。”

    童童的哭声停歇了一下,然后又响了起来。

    狂人妹和三亿姐相视而笑,硬是抱着孩子进去了。

    三亿姐帮狂人妹把小童车推了进去。

    进去之后,童童的哭声终于好了一些,他不再嚎啕大哭,只是轻轻抽泣,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狂人妹很是心疼,也想着坐一会儿马上就走。

    她和三亿姐说了几句话,就听见门铃声又响了。

    三亿姐去门口看了看,拉开门,诧异地说:“怎么会有人送包裹?我没买东西啊,难道是召北?”

    快递员给她一个包裹,说:“是一个叫沈召北的人下的单。”

    三亿姐只好签字,把包裹拿了进来。

    她刚关好门,沈如宝就从客房里出来,欣喜地说:”是不是我的快递到了?”

    她不知道有人来了,只用浴巾裹着自己就来到客厅。

    看见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以及一个一两岁的幼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朝三亿姐伸出手:“我的包裹。”

    三亿姐:“……”

    这才来她家半个小时左右,就网购了。

    三亿姐也是一言难尽,不过还是把包裹递给沈如宝。

    这时狂人妹怀里的孩子又大声哭了起来。

    他惊恐地看着沈如宝,好像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吓得直往狂人妹怀里钻,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走……走……妈妈……走……”

    狂人妹耐心地给他擦着眼泪,说:“妈妈坐一会儿就走,童童听话,知道吗?”

    沈如宝讪讪地说:“是不是我打搅你们了?”

    她话音一落,那孩子的嚎哭声能高个八度。

    她再说几句话,那孩子哭得快断气了。

    三亿姐连忙推着沈如宝回房间,说:“不好意思贝贝,你先回去吧。我朋友就坐一会儿,马上就走了。”

    沈如宝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回自己房间了。

    她看见那小崽子就生气,居然一看见她就哭,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沈如宝心里一跳,不对啊……

    她现在明明是人,还没变身了,那孩子怎么回事?

    难道能看见她的原形?!

    沈如宝脸色沉了下来。

    她小时候听她妈妈讲过一些故事,说还没启蒙的小孩子,眼睛特别干净,能够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妖怪的原形也属于小孩子能看见的范畴。

    所以这个孩子,是看出来她的原形了?!

    沈如宝的手攥紧了拳头,打算再出去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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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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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么么哒!

第601章 自作孽,不可活(第二更)

    沈如宝沉着脸,迅速换好衣服,又拉开门出来,脸上很快换上一副天真的笑意,对三亿姐甜甜地说:“三亿姐,我饿了,东西做好了吗?”

    三亿姐和狂人妹忙着哄童童,随便往身后一指,“给你做了白灼虾,在餐厅里,酱料也准备好了,你自己吃吧。”

    “谢谢三亿姐。”沈如宝笑着点点头,故意往童童身边又走了几步。

    童童果然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趴在狂人妹怀里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

    沈如宝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孩子果然有问题。

    她的视线阴测测地在童童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去餐厅吃东西。

    她真是饿了,一看见那盆红彤彤的白灼虾,立刻眼里放光,坐了下去,打算吃完之后再收拾那个讨厌的小孩子。

    客厅里,三亿姐和狂人妹哄了半天,童童还是没有停止哭声,他的嗓子都哭得有些沙哑了。

    狂人妹没办法,很抱歉地说:“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不好意思,有了孩子之后,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

    三亿姐不会拦着她,只是皱着眉头说:“我觉得童童今天哭得有些古怪,你觉得回去之后他就没事吗?”

    狂人妹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现在也没办法啊,要不我带他去看看医生。”

    三亿姐用手探了探童童的额头,摇头说:“他没发烧,看医生有用吗?”

    狂人妹心乱如麻,将童童抱得更紧了,低声说:“那怎么办?童童如果……我都活不下去了。”

    这是舒展留下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把他带大。

    三亿姐看了她一样,轻声说:“不如给一诺打个电话,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她家里可是做天师的,她也是大天师,能驱邪捉妖占卜看风水,很厉害的。”

    这是三亿姐从张氏大天师事务所的网站上看来的。

    她以前也不是怎么信这些东西,但是跟沈召北在一起,她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不一样了。

    她现在虽然还是不怎么信,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完全否定的态度,而是更客观了一些。

    狂人妹抬起头,无奈说:“可是我记得她出国了去吧?回来了吗?”

    温一诺出国参加道门比赛,才回国没几天,又经历了鸠鸟秋和沈如宝的事,还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谁,整个人还没回过神,也没跟自己的朋友联系过。

    不过三亿姐通过沈召北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但是好像还有点事没做完,所以也没去打搅她。

    但是现在童童的事情最大,三亿姐说:“我听说她回来了,但是还在忙着比赛的事,我们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空吧,如果有空,我们一起去她家找她也行,这对她只是举手之劳,应该不会影响她多少时间的。”

    狂人妹也挺想温一诺的,闻言点点头,“好吧,我们三个人也有好久没聚过了。”

    “是啊,机会难得。”三亿姐笑了一下。

    其实大学毕业之后,能继续保持联系的朋友太少了,就算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错,但时间长了,也就渐行渐远。

    大家会有自己的生活,新的朋友,等结婚之后,对大部分女生来说,就更是只有丈夫孩子了。

    三亿姐拿起手机给温一诺打电话。

    温一诺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学着画符。

    现在她要学的东西,张风起已经教不了了,而是老道士直接教她。

    而她的学习速度依然快得惊人,连老道士都叹为观止。

    听到手机铃响,温一诺瞥了一眼,发现是久违的三亿姐,立刻放下符笔,拿过手机划开接通了。

    “三亿姐?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温一诺笑嘻嘻地打招呼。

    三亿姐哈哈大笑,“快了快了,你别急。对了,问你件事儿,狂人妹也在我这儿,她和童童一起来的。结果童童今天自从来了之后,一直哭啊,怎么哄也哄不好。”

    三亿姐收了笑容,眉头紧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们觉得他应该是没有发烧,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就是在门口的时候就突然哭起来,不想进我家门。好不容易进来之后,又开始哭,唉,那就不是哭,是真的嚎啊,你听听,小家伙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温一诺愕然,“在门口就哭?”

    然后她听见了童童的哭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三亿姐和狂人妹听不出小孩子哭声的差别,但是温一诺跟着张风起以前走街串巷给人看风水的时候,也见过小孩子受到惊吓,找神婆收惊的事。

    那种哭声,就是跟童童这种哭声一模一样。

    温一诺忙说:“他是不是被吓到了?你们这里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比如……凶案什么的?”

    “当然没有。我们这里的治安很好的,小区里最近十年连盗窃案都没有过,更没有打架斗殴,凶案的话,从来没有过。”三亿姐连忙否认。

    “那就有意思了。”温一诺站了起来,空着的另一只手把桌上她刚画好的符收拢在一起,打算去三亿姐家一趟看看童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狂人妹和童童了。

    “以前童童来过你家吗?”

    “来过啊,以前都没这样呢,他很外向,跟谁都玩得好。”

    看来不是房子的问题。

    “那你家最近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比如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温一诺把符放到自己的背包里,再拿起黑骑软鞭塞进去。

    三亿姐本来想继续否认,但是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今天刚来的沈如宝。

    按道理说,她不应该怀疑沈如宝。

    沈如宝是她未婚夫的亲妹妹,不能算奇怪的人。

    可是沈如宝今天确实很奇怪,从她对她的态度,到她身上的穿着,还有那一身腐殖土的味道,都让她心神不宁。

    三亿姐犹豫着往餐厅那边看了一眼,下意识压低声音说:“……呃,刚刚沈如宝来了,她说饿了,来我家住两天,我还想问问召北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在练车,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谁来了?”温一诺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她抬眸,看向了窗外的树林。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窗外的树林怪怪的,好像有人躲在里面窥视她。

    她一直在琢磨是怎么回事,她画符就是想不管什么东西,先扔一堆符去树林,如果是邪物,符就会爆炸。

    不是邪物,她的符不会起任何作用。

    可惜从今天上午开始,她的这股感觉就消失了。

    现在听三亿姐一说,温一诺有些古怪地想,难道是沈如宝躲在树林里窥视她?

    这也不是说不通的,联想到沈如宝现在可以随时变身为雀鸟,说不定真的是她。

    现在她去三亿姐家,童童这个小孩子就狂哭不止,多半是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小孩子的眼睛就是干净,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温一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看向对面墙上的镜子,心想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看见那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真的是她修道有成吗?

    温一诺心里怪激动的。

    她定了定神,对三亿姐尽量声音平和地说:“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你们别怕。如果童童还哭,就让狂人妹先离开你家吧,我觉得你家可能有问题。”

    她没说是沈如宝,担心三亿姐和狂人妹不知端倪,打草惊蛇,再次放跑沈如宝就不好了。

    三亿姐也松了一口气,以为沈如宝没事,忙说:“行,那你赶紧过来。可惜了,我们仨好不容易凑一起,你还要狂人妹先走。”

    温一诺笑道:“没关系的,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一边说,一边给路近发了消息,告诉他沈如宝现在的位置。

    三亿姐放下电话,对狂人妹说:“童童哭得太厉害了,要不你先走吧?我担心孩子哭出个好歹。”

    狂人妹听见三亿姐打电话了,忙问:“一诺是不是要来?既然她来,我干嘛要走啊?好久没有见面了,我也想她了。童童可能是闹觉了,我抱他去阳台哄哄他。”

    抱着走两圈,闹觉的孩子就能自己睡着。

    三亿姐体谅狂人妹的心情,带她去了阳台。

    到了阳台上,可能因为这里比较开阔,空气清新,童童的哭声果然小了一点。

    狂人妹和三亿姐相视而笑,索性就站在阳台上说话。

    就在这时,三亿姐接到钟点工的微信,说她马上就到了。

    这是她请的专门做晚饭的钟点工。

    三亿姐去把门打开了,再回来阳台上跟狂人妹说话。

    两人没说多久,温一诺已经开车来到三亿姐和沈召北住的小区。

    因为这个小区离她住的星辰七号院并不远,都是高档住宅小区,全帝都也就有数的这么几个地段。

    她径直把车开进小区,停在三亿姐住的那栋大厦门前访客专用的停车位。

    从车里出来后,温一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

    三亿姐住在十八层,非常高了,从上到下,看下面的人都是蝼蚁。

    而下面的人抬头根本看不见十八层楼的人。

    温一诺走进电梯,同一时刻,沈如宝从餐厅里吃饱喝足走出来。

    她刚洗过澡,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因为是新的,也没洗熨过,还看得出一条条叠出来的皱褶。

    她心里又悲又苦,从小到大,她哪里穿过这种劣质衣服。

    但是在她眼里的“劣质衣服”,也是几千一套的高档成衣。

    沈如宝在客厅看了一眼,没看到刚才那个狂哭的小崽子。

    三亿姐和她那个朋友也不在。

    这是去哪儿了?

    她还在她家呢,难道她就把她抛下,跟朋友出去了?

    沈如宝撇了撇嘴,对三亿姐很不满意,打算等沈召北回来,要跟他说说,三亿姐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玩玩就算了,结婚可是万万不可以,他们沈家的儿媳妇,值得更好人家的姑娘。

    她从客厅走过,正好路过大敞的落地窗。

    正在狂人妹怀里抽抽噎噎玩着手指头的童童不留神又看见站在客厅的沈如宝,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次他没只是藏着自己的脑袋,甚至伸出胖胖的小手指,指向了客厅的方向。

    三亿姐和狂人妹一起回头,看见是沈如宝站在落地窗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悠悠朝她们伸出了一只手。

    “贝贝,你吃完了吗?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吧,你二哥就快回来了。”三亿姐下意识说,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狂人妹和童童身前。

    童童的哭声停了一下。

    沈如宝笑容不变,也伸着手臂往前走了一步:“休息?不,我现在不想休息。我只想看看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困了,没什么事。”三亿姐的声音更加警惕,“你看他都没哭了。”

    “是吗?可是我听见他还在哭啊……”沈如宝露出天真的笑容,“你听!”

    她身形一晃,快如闪电般从客厅冲过来,绕过三亿姐,朝她背后被狂人妹抱着的童童“哇”的一声大叫。

    在幼小的童童眼里,他看见的是一只毛茸茸的鸟头突然凑过来,张开鸟嘴,血色的鸟舌上下抖动,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童童再也受不了,他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哭嚎,两眼往上一翻,完全被吓晕过去。

    狂人妹也吓了一跳,忙抱着童童后退,生气地说:“你干嘛啊?为什么要吓我孩子?”

    她低下头,发现童童已经歪在她怀里,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顿时魂飞魄散,眼泪立刻流了出来:“童童!童童!”

    她连叫了几声,童童的脖子软绵绵地,靠在她肩头,没有任何反应。

    狂人妹连忙掐童童的人中。

    三亿姐回过头,也吓了一跳,说:“童童晕过去了?赶紧送医院吧!”

    她责备地瞪了沈如宝一眼,“贝贝,你怎么能这么做?等你二哥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

    “我做什么了?这小崽子哭得那么厉害,现在不是好了吗?”沈如宝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又慢悠悠指了指童童。

    这时童童正好被狂人妹给掐醒了。

    他睁开眼睛,感觉到那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还在身边环绕,马上又哭了起来。

    这一次他连小腿都在蹬,连生说:“出去……出去……出去……”

    他还不大会说话,只能用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狂人妹这时已经没办法了,抹着眼泪说:“三亿姐,那我先走吧,今天没见到一诺,挺可惜的。她马上就到了啊……”

    三亿姐想到刚才温一诺是让狂人妹带着童童先走的,可是狂人妹想见温一诺一面,没有立刻离开。

    现在想来,温一诺的话,不是客套话。

    三亿姐正要说话,沈如宝已经气炸了。

    “什么?!温一诺那个贱人要来?!是不是你通风报信?!”沈如宝面露凶光,手指朝着三亿姐胸前指指点点。

    三亿姐也生气了,一把将沈如宝的手指挥开,沉声说:“沈如宝,这是我和召北的家,你最好客气点。贱人贱人的,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做上流社会淑女的吗?”

    这母女俩平时连提个“钱”字好像就脏了她们的嘴,结果一口一个“贱人”叫的挺欢实。

    三亿姐撇了撇嘴,对沈如宝更看不上了。

    沈如宝见三亿姐提到自己的母亲,更是难过死了。

    如果司徒秋还在,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到处被人讨厌……

    她明明是首富家里最尊贵的公主!

    沈如宝脸上露出厉色,快若闪电地伸出手,居然将童童从狂人妹怀里拽了出来。

    她拎着童童的后颈,把他放到阳台外面吊着,哈哈大笑说:“我来教教这个小崽子怎么做人!第一,不要看见什么就哭,很讨厌的知不知道!第二,下次投胎找个好人家,别跟那个贱人沾亲带故!”

    狂人妹看见自己奉若珍宝的孩子就这样被沈如宝一手拎着放在阳台外面,而那边,就是离地六十多米的高空!

    她狂叫一声,朝沈如宝扑过去,“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沈如宝身形奇快,往后又退几步,狂人妹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匍匐在沈如宝面前。

    沈如宝更开心了,这几天她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被人“膜拜”的感觉了。

    她手里掂了几下,继续说:“你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就考虑给你的小崽子留个全尸。”

    这些小崽子都太讨厌了,就应该一个个被扔出巢……

    沈如宝脑海里突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好像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三亿姐也看呆了,可是她不敢扑上去,担心沈如宝手不稳,真的松手就完蛋了。

    这是十八层啊!

    她战战兢兢地说:“贝贝,贝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先把孩子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跟你二哥分手……我不会嫁给他……你也不用看着我心烦,我向你道歉……我再也不说刺你了……”

    三亿姐的求饶让沈如宝更加心旷神怡。

    这个女人自从跟她二哥在一起,让她吃了多少瘪!

    连她妈妈都对这个女人赞不绝口……

    她看着三亿姐,脸上笑得更加诡谲快意:“是吗?不用分手,你们一个个下去陪这个小崽子不好吗?”

    说完沈如宝就松手了。

    狂人妹趴在地上仰头看见,目呲欲裂,眼眶都轻微出血。

    三亿姐发出一声尖叫,往前跑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条黑色软鞭无声无息袭来,一道人影比闪电还快,从落地窗那边奔袭而来。

    软鞭带着风雷之气,气势浩大恢宏。

    沈如宝被抽得整个人也跌出了阳台。

    温一诺正好赶到,她来不及说话,一手勾住铁艺栏杆,一手扬鞭,卷住了正在飞快往下掉落的小孩子。

    沈如宝往下掉的时候,温一诺已经把童童卷住拉了上来。

    她气得嗷嗷直叫,忍不住又变身了,变成一只雀鸟,朝温一诺的眼睛啄过去。

    温一诺一手拉着铁艺栏杆,一手拽着卷住孩子的软鞭,根本无法防护自己的眼睛。

    她只能单手用力,将软鞭用力拽起,同时闭上眼睛朝铁艺栏杆处扭过头,把后脑露了出来。

    那雀鸟尖尖的鸟喙啄在她的后脑上,温一诺疼的浑身颤抖。

    她忘了沈如宝变身的是妖鸟,鸟喙比普通鸟坚硬多了。

    她的后脑没一会儿就被啄得出血,几乎被啄出一个洞。

    温一诺忍住剧痛,将软鞭拽起来甩向阳台的方向。

    三亿姐和狂人妹惊恐地看着一只鸟疯狂地啄着温一诺的后脑。

    沈如宝掉下去变身的速度太快,三亿姐和狂人妹都没看见,她们的目光也只在温一诺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沈如宝。

    此时见这只鸟太邪乎,她们拿着阳台的拖把和晾衣杆想去驱赶那只雀鸟。

    可是她们的准头太差,根本打不着那只鸟,反而把温一诺敲了几下。

    温一诺无语地大叫:“接住孩子!”

    三亿姐和狂人妹忙扔了拖把和晾衣杆,一起接住这孩子。

    温一诺的软鞭解放出来,立刻反手一鞭,朝那雀鸟头上抽去。

    她的功夫,当然比三亿姐和狂人妹厉害多了,一条鞭子指哪儿打哪儿。

    那雀鸟重重挨了一鞭,立刻失去意识,直直下坠,如同刚才它把童童扔出阳台之外一样。

    温一诺本来没打算就这样让它死。

    把它抓起来给路近研究,也算是给人类做一份贡献,它被人类养了那么多年,这份人情难道不用还的吗?

    温一诺只是没想到它这么丧心病狂,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还真不枉它是鸠鸟的后代。

    鸠鸟的幼鸟一孵出来,就会把别的鸟蛋和幼鸟推出鸟巢摔死。

    这是一脉相承的狠毒。

    温一诺冷眼看着它下落,有点担心它要是真的摔死了,会不会又变成人形,那可会吓坏地上那些人。

    就在这时,那只雀鸟却已经清醒过来。

    它抖抖翅膀,再次振翅高飞。

    不过这一次,它没飞多久,就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

    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磁场线,它被弄得晕头转向,可是却不想下去。

    它潜意识里觉得如果下去,肯定就完蛋了。

    温一诺从阳台外面翻身进来,揉了揉后脑,发现一手血。

    “艹——!”她不由骂了一句,“真是太狠毒了……”

    这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她啄得掉下十八层了。

    三亿姐和狂人妹见了,忙又去找家用医箱给她处理脑后的伤口。

    温一诺一直盯着那只在空中乱转的雀鸟,觉得有些奇怪。

    路近这时给她发微信:【我施放了信号干扰,破坏了它识别方向的本事】。

    温一诺:【???】。

    路近:【鸟类天生就有识别方向的本能,这几天一直追不上它,我终于想起来鸟类的这个特点。成妖的鸟,各种本能也会加强】。

    温一诺:【……】。

    童童已经不哭了,他乖乖地靠在温一诺身边,用小手抱着她的腿,仰头看她,一双哭肿了的眼睛里露出孺慕的笑意。

    “童童,你还记得姨姨啊……”温一诺心里一软,连脑袋都不觉得疼了,弯腰把童童抱了起来。

    阳台外正胡乱飞行的那只雀鸟,终于一头撞上了高压线。

    呲的一声轻响,然后温一诺闻到一股细微的焦糊的味道。

    她抬眸,看见那只雀鸟已经如同一颗焦黑的石头一样往下坠落。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602章 太犯规了,一般人想不到(第一更)

    烧焦的雀鸟落在路近脚边。

    他惋惜地叹一口气,“……又失败了,算了,估计还得去国外抓。”

    “我就想研究一下这些进化的过程,然后自己再重复一遍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龙组成员:“……”

    您还想重复一遍???

    您是也要上天飞升吗?

    不过大家也只在心里嘀咕,没人说话。

    路近的级别太高了,他们说不上话。

    路近点了点头,对身边最近的龙组成员说:“烧了吧,把灰带回去当肥料。”

    妖怪的骨灰啊,肯定大补。

    路近笑眯眯看着在草地上漫步的几只仙鹤,摸了摸下颌。

    龙组成员点了点头,把烧焦的雀鸟拎起来装到一个塑料袋里,打算带回基地用极高温的火焰焚烧。

    路近又在微信上跟温一诺告别:【我们走了,这俩鸟妖的案子就结了,那个涂狐狸如果回来找你,你记得通知我一声,就说有个好奇的老人想跟他交个朋友】。

    温一诺:【……】。

    她先回复了一串省略号,最后回复:【等您有空,我有点事要向您请教】。

    路近哈哈大笑,回复:【没问题,我这几天都有空】。

    两人敲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温一诺心里有些问题,不搞清楚寝食难安。

    她结束跟路近的聊天,单手抱着童童从阳台走进客厅。

    狂人妹和三亿姐已经拿着家用医箱过来,要给她处理后脑的伤口。

    温一诺看不见后脑勺,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担心伤口太狰狞,毕竟是被鸟喙啄过的,谁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笑着把童童交给狂人妹,说:“你先哄哄你儿子吧,我去浴室洗一下再出来处理伤口。”

    狂人妹接过童童,见他恢复了以往乖巧的模样,心里又高兴,又愧疚,喃喃地说:“一诺,谢谢你。”

    又郑重向童童道歉:“童童,刚才是妈妈不好,没有听懂童童的意思,以后妈妈再不会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童童不太明白狂人妹在说什么,不过这是他最爱的妈妈,听不懂也笑嘻嘻,抱着妈妈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地亲了一口,响亮说:“……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高兴起来,问他什么都会说好,哪怕给他“栽赃陷害”,他也会笑嘻嘻说好,简直萌死了。

    温一诺看着就心软成一片,恨不得自己也生这样一个萌宝宝。

    三亿姐也挺稀罕童童的,也跟着道歉:“童童,姨姨也道歉,没有听明白童童的意思,我们童童最厉害了!”

    童童高兴得咯咯直笑,小腿连蹬,两只手臂做出翅膀的样子,恨不得飞起来。

    三亿姐这时想起来从阳台跳下去的沈如宝,突然掩嘴叫了一声:“糟了!沈如宝那个贱人呢?!她怎么那么恶毒啊?!是不是已经摔死了?!”

    她和狂人妹都没看见沈如宝变身的过程,只看见她掉下去了,然后有一只雀鸟飞过来啄温一诺的脑袋。

    温一诺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估计比较难圆回来。

    但是她又没法跟她们说沈如宝是妖怪。

    这种事知道的只是极少数人,不可能让大众知晓。

    温一诺揉了揉额头,说:“她肯定是活不了了,刚才楼下有军警过来,已经把她的尸体带走了。这件事涉及一些机密,请你们一定要保密。”

    三亿姐忧心忡忡,“……那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如果沈如宝的父母来找我要人,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再机密的事,也不会瞒着家长吧?”

    温一诺弯了弯眉眼,“放心吧,不会有人找你要人的,除非沈召北想尽做哥哥的义务。”

    “啊?不会吧?她可是……沈先生和沈夫人的心头肉啊……”三亿姐似信非信地看着她,有些忐忑不安。

    “这样吧,如果沈先生找你要沈如宝,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温一诺皱了皱眉,她确实不知道沈齐煊对沈如宝的态度。

    虽然沈如宝已经证实不是温燕归的女儿,可是沈齐煊到底把她当掌上明珠宠了二十一年,哪能没感情呢?

    也只有她能名正言顺的怼沈齐煊了。

    三亿姐不知道温一诺跟沈齐煊的关系,忙说:“那可不行,不能把你牵扯进来。这样吧,我就实话实说,我这里阳台上有监控,沈如宝把童童扔下十八层楼是板上钉钉的,如果不是一诺,她沈如宝就是杀人犯!”

    温一诺笑眯了眼睛,说:“没关系的,不过你这里有监控就更好了,给你未婚夫看吧,知道他的妹妹是什么货色就可以了。”

    她交代清楚之后,捏捏童童的小下巴,打算等下给童童驱一下邪气,让他忘记刚才那一幕。

    三亿姐和狂人妹都没看见沈如宝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童童肯定看见了,而且他也许亲眼看见了沈如宝变身的过程,所以他才做出双手振翅飞行的动作。

    好在他还不怎么会说话,只要让他睡一觉,忘记今天的事情就没事了。

    温一诺进了客房的浴室,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那里的伤口好像没有继续流血,不过用手一摸,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黏腻的手感。

    沈如宝不愧是妖化的雀鸟,鸟喙太坚硬了,温一诺摸到被她啄出一个小洞的头骨,倒抽一口凉气。

    这恶鸟,真是死有余辜!

    温一诺在心里诅咒了千百遍,抽回手,看见手掌上已经凝固的黑血,叹了口气。

    她又拿着浴室里的化妆镜,放在脑后,跟面前浴室墙上的大镜子两相对照,仔细看后脑的伤口。

    她的头发太浓密了,分开厚厚一堆,才看见发丛中那米粒大小圆孔上,糊着一层黑血。

    温一诺觉得她最好把这伤口周围的头发剃掉,然后贴个圆形的创可贴,不然会感染。

    她从浴室出来,对三亿姐说:“三亿姐,你会剪头发吗?帮我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掉一下吧。”

    三亿姐会用剪刀自己剪刘海。

    她仔细看了看温一诺后脑的伤口,瞠目结舌说:“……好像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让医生给看看?”

    温一诺摇了摇头,说:“我还好,不觉得头晕目眩,大脑应该没有脑震荡。你先帮我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把伤口清洗干净,再贴个创可贴。”

    三亿姐:“……”

    “你这是脑袋上的伤,怎么弄得跟手上划破条口子一样?”

    温一诺轻描淡写地笑:“差不多,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先这样吧。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如果她现在脑袋还是那么疼,她肯定要去看医生的。

    但是现在一点都不疼,她打算再苟一下。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是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

    三亿姐说不过她,只好很小心地给她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掉,再清洗伤口,最后贴上圆形的创可贴。

    跟温一诺处理好伤口,温一诺又给童童简单做一下驱邪的仪式,童童很快就睡着了。

    温一诺亲了亲他的小脸,低声对狂人妹说:“童童今天受了大惊吓,我给他催眠了,他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这样就不会再害怕了,也不会有心理问题。”

    狂人妹感激不尽,“一诺,真是太谢谢你了!唉,如果童童出事,我真是不想活了!今天一定是童童爸爸保佑他,我等下带着童童去看看他爸爸的墓园。”

    温一诺点点头,“就你们母子俩吗?没有人保护你们?”

    狂人妹诧异,“为什么要人保护?现在很安全的,再说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挥了挥自己的胳膊,不过想到刚才的事,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但是遇到沈如宝那种疯子就没办法了。”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阳台,“她是真的掉下去了吗?下面的场景会不会很惨烈?”

    “没有,下面有军警收拾,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温一诺再次叮嘱她们,“这件事谁都不要说,三亿姐你把监控记得留档,最好上传云端,给我也传一份。”

    “没问题,我马上去下载备份。”三亿姐握了握拳,苦着脸说:“希望召北不会跟我生气。”

    温一诺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要是看了监控视频还生气,这个人就不值得嫁。”

    一个丧心病狂把小孩子扔下十八层楼的人,有什么值得同情和可惜的?

    温一诺可不认为那小孩子没摔死,所以沈如宝就没罪。

    她那是被动的杀人未遂,并不是主观上中止犯罪。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温一诺和狂人妹一起向三亿姐告别,离开他们的小区。

    狂人妹下到楼下,确实一点都没看见那些跳楼的惨烈场景,也相信了温一诺的话,确实这件事涉及机密,已经有人收拾好了。

    而且楼下也有人在走动,都不像是刚刚看见凶案现场的人。

    无论狂人妹怎么想,都想不到沈如宝掉下去的时候,变成了一只鸟。

    这太犯规了,她没想到也正常。

    温一诺和她在三亿姐家小区门口分手,各自开着车离开。

    温一诺一脸高兴地回到自己家的大平层,看见萧裔远居然坐在客厅跟温燕归和张风起说话。

    不仅有萧裔远,还有两个人,傅夫人南宫斐然和傅总傅辛仁。

    温一诺:“……”

    温燕归抬头看见温一诺回来了,忙说:“你刚走阿远就和傅夫人、傅先生一起来了,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阿远知道你是去了三亿姐家个她和狂人妹聚会,就让我不要打搅你们。你们小姐妹也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吧?”

    温一诺定了定神,笑着点点头,“是啊,不过我去她们那里不是聚会,是出了点事。”

    她不知道傅夫人和傅辛仁知不知道司徒秋和沈如宝的事,只好含蓄地说:“……刚刚沈如宝去了三亿姐家,三亿姐跟她二哥沈召北是未婚夫妻,一向跟沈如宝不对付,双方发生了冲突。”

    傅夫人一下子紧张起来:“……沈如宝那么厉害,抓到没有?!”

    温一诺挑了挑眉,看来傅夫人已经知道了?

    她试探着问:“……你们知道……司徒秋和沈如宝的事?”

    傅辛仁严肃点了点头,“涂先生走的时候,找过我们。”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是知道内情的人。

    那萧裔远呢?

    温一诺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萧裔远也对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也知道。

    温一诺更惊讶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萧裔远居然接受良好?

    萧裔远以前对这些事情是不屑的,但是现在事实一再打脸,他也开始接受这些超出他认知的事情。

    温一诺在温燕归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以后不用担心了,路教授已经收拾了沈如宝。”

    温燕归和张风起都是知道司徒秋和沈如宝是什么东西的,但是傅夫人和先生在这里,他们什么都没说。

    张风起甚至打着哈哈把话题转了过来,说:“一诺,你去收拾一下,傅夫人和傅先生是来代阿远提亲的。没想到阿远居然是傅夫人和傅先生的亲生儿子!我们在网上看见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呢!”

    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是傅辛仁和南宫斐然两个当事人上门,当然情况又不同。

    温一诺笑着说好,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萧裔远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含笑看着她走向她自己的卧室,视线突然在她后脑定住了。

    “诺诺,你的头发怎么了?后脑的头发怎么少了一撮?”他皱起眉头问道。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心想三亿姐的手艺还真不能信赖……

    她转过身,脸上笑意盈盈:“被狂人妹的儿子抓头发了,好大一撮,只好自己修剪了一下,很明显吗?那我明天去找个理发师再修剪一下。”

    她把黑锅暂时给童童背上,免得萧裔远继续关注。

    萧裔远眯了眯眼,起身说:“那就好,对了,我有点事要跟你说,去你房间吧。”

    温一诺看了看张风起和温燕归,这俩专心致志在跟傅夫人和傅辛仁说话,好像没听见萧裔远说话一样。

    家长都不反对,温一诺当然不好当着萧裔远的亲生父母的面反对,只好撇了撇嘴,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不能。”萧裔远大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入她的卧室。

    然后关上门,先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她的唇。

    直到温一诺气喘吁吁了,他才放开她,揉着她的脸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回来这几天,就没想过要给我打电话?”

    温一诺心想,我这几天忙着“除妖”,哪有功夫跟你勾三搭四?

    而且她心里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开,一时也不想见到萧裔远。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甚至是爱着他的,可是她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张风起和老道士两人明显没有说实话,她想着要找路近再谈谈这件事的。

    没想到沈如宝又跑出来作妖,耽搁了她整整一天的功夫。

    但是萧裔远来了,还带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过来提亲,这个诚意实在是太足了。

    温一诺一时迟疑,有些舍不得对萧裔远冷淡。

    她回手圈起萧裔远的脖子,用额头顶顶他的下颌,糯糯地说:“……我想了,但是总担心你不理我……你现在是傅氏的独生子啊,我只是个小市民……”

    “言不由衷,你以为我会信你?你以前对傅宁爵和司徒澈也是说不理就不理,哪里管他们是什么家世地位?”萧裔远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甜。

    他的诺诺,对他始终是不一样的。

    其实从心底深处,他甚至感谢刘秀娟把他给换了,这样他才有机会认识温一诺,跟她青梅竹马的培养感情。

    他知道这姑娘的心防有多重。

    两人的感情中,到现在都是他爱她,比她爱他要多,但是他甘之如饴。

    温一诺笑着点点头,“是啊,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不会为了什么富二代放弃你呀……”

    她的尾音拉得一步三转,像是把人的心吊在钢丝上,不时拨一拨,让人心惊胆战之余,又刺激得无法自拔。

    萧裔远将她抱得更紧,甚至一只手握住她的后脑勺,想再亲下去。

    温一诺也闭上眼睛,踮起脚,打算再次迎接萧裔远的吻。

    可是萧裔远的却发现手掌的触感不一样。

    他轻轻蹭了蹭温一诺的后脑勺,感觉到她后脑勺上好像贴了什么东西。

    他不亲了,将温一诺往自己怀里一带,凑过头,拨开她的头发看她的后脑勺。

    这下看见了被三亿姐剪掉的地方,还有一个圆圆的创可贴。

    萧裔远:“……”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脑袋怎么受伤了?居然只贴个创可贴?你以为是手上的paper cut吗?”

    paper cut,就是手指被i锋利的纸边缘拉伤的伤口。

    温一诺忙推开萧裔远,有些心虚地笑:“没事,就是蹭了一下,不疼,已经不流血了。”

    “后脑多么重要,你别掉以轻心。”萧裔远冷着脸看她,“让我看看创可贴下面的伤口,如果不严重,就算了。如果严重,我们马上去医院。”

    温一诺皱了皱小鼻子,不过还是同意了。

    她有点害怕萧裔远闹大了,让张风起和温燕归都知道就不好了。

    于是老老实实靠在萧裔远胸前,让他轻轻揭开创可贴。

    还好,那米粒大小的伤口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萧裔远用手蹭了蹭,确信没有问题,才又在房里找了一个创可贴给她贴上。

    “这两天别出去乱跑,在家躺着,确信没事了再起床。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萧裔远说着,还是不放心,“不行,这两天我就住在这里监督你,不然你又阳奉阴违我也不知道。”

    温一诺还想明天找路近去谈正事了,萧裔远在这里她怎么去找路近?

    她歪着头看他,笑着说:“你不用工作吗?我现在可是辞职了,没有收入,等着你养我呢。”

    萧裔远从来没有听过温一诺这样依赖她的话,毕竟这是个动不动就手一挥,要给人养老的大手笔独立自主女孩。

    他听得心里暖融融地,又甜又痒,恨不得把她揣在兜里带走,省的他一天到晚地为她牵肠挂肚。

    被她依恋,才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她爱着的。

    他受不了她迷人的眼神,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说:“我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来陪你。”

    这还差不多。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吧,你快出去,我得去洗洗。你爸妈还在外面呢。”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感谢亲们的订阅、打赏、投票和评论!

    群么么哒!

第603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第二更)

    萧裔远又亲了她一下,才出去客厅里坐着。

    张风起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一诺没事吧?”

    萧裔远点点头,“应该没事,就是后脑有个伤口,不过很小,贴了创可贴没事。”

    张风起一下子愣住了,“后脑有个伤口?还贴了创可贴?不就是被小孩子抓了头发,怎么会有伤口?这还不严重?!我得去看看!”

    他立刻起身,往温一诺的卧室跑去。

    温一诺刚去衣帽间找衣服,听见卧室门响,还以为萧裔远又回来了,扬声说:“阿远,你还有事吗?”

    张风起咳嗽一声,“一诺,是我,我听说你后脑有伤口?严不严重?让我看看,如果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温一诺抱着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笑着说:“一点小伤,不碍事,已经不疼了。”

    “那我也得看看。脑袋上的伤可大可小,不能疏忽大意。”张风起紧张地拉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拨开她后脑的头发,很快找到那处伤口。

    已经被圆形创可贴贴上了,看不见底下的伤口。

    他想了一下,说:“你这里还有创可贴吗?”

    “有啊,在这个亚克力盒子里。”温一诺指了指她梳妆台右面的亚力克收纳盒。

    张风起就放心的揭开她后脑上的创可贴。

    温一诺嘴里“嘶”地一声,嗔怪说:“爸,您干嘛呢?我这都贴了两回创可贴了,难道还要贴第三次?”

    “贴创可贴又不费事,贴十次都无所谓,你抱怨个什么劲儿啊?”张风起一边跟她贫,一边仔细看着创可贴下的伤口。

    那伤口周围的头发已经被剪掉了,露出粉红的头皮和细细的发根,伤口就藏在发根和发根之间。

    并不明显,只有米粒大,而且创口上还有一丁点黑血残留,看上去像是淤血后的青紫,导致伤口看着像是头皮淤血,并不像是真的破了一个洞。

    张风起用手轻轻摁压那黑血残留的地方,感受到她头骨的状况,纳闷说:“……这不是小孩子抓头发留下的伤口吧?这得是谁拿钢针敲你后脑勺……力度挺厉害啊?以你的身手,还有人能伤到你的后脑勺?那该多逆天啊?!道门啥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我倒想会一会。”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爸,您可别吹牛了。上一次被人在山上打闷棍,差点没救过来,您都忘了吧?”

    张风起嘿嘿一笑,去温一诺梳妆台上的亚力克箱子里找了圆形创可贴再给她贴上,说:“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别当真,我闺女这么厉害,还能被人把脑袋砸成这样,我好奇不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现在您可以走了吧?我要去洗澡。”温一诺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张风起又紧张起来,“那记得戴浴帽,至少半个月不能洗头,免得伤口进水!你那创可贴防水功能太差!”

    温一诺诧异:“……半个月不能洗头?那我还能见人吗?!”

    “你的后脑伤口虽然看起来小,但连头骨都裂开了,还是比较严重的。——这到底是怎么伤到的?别用小孩子糊弄我。”张风起眼神复杂地看着温一诺的后脑勺,以为温一诺看不见他。

    结果他忘了温一诺是坐在梳妆台前,他站在她背后,脸上的表情被温一诺从梳妆台自带的大镜子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温一诺也没作声,她不动声色地垂眸,笑着站起来说:“说起来您可能不信,但真的是那只鸟先动的手。”

    “鸟先动的手?”张风起纳闷了一会儿,脸色突然黑沉,“你说是沈如宝?!她又变成鸟了?!”

    温一诺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她对狂人妹的儿子下手,把他扔下十八层楼,我救了那孩子,她想报复我,就现了原形,我当时两只手不方便,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十八层楼,所以为了它不啄我的眼睛,只好转过头,把后脑勺给它。”

    温一诺想到这里有些生气,“谁知道它的鸟嘴那么厉害,真是跟钢针似的,啄得我的后脑勺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痛啊!”

    “好在我后来腾出手,抽了它一鞭子,把它抽的晕头转向,它就朝着高压线飞过去,把自己给电死了。”温一诺耸了耸肩,“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后脑的创可贴。

    不洗头是不可能,但是只能偷偷摸摸地洗了,洗完马上吹干。

    温一诺正琢磨着怎么偷偷洗头,张风起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严肃。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你师祖爷爷那里有种特殊的绷带,可以缠在脑袋上,加快颅骨恢复。你这伤口其实不大,缠上那种绷带,大概一星期就能完好如初。我去找你师祖爷爷要绷带,你洗澡记得戴浴帽啊!”

    张风起风风火火冲了出去,没有去客厅,而是从回廊绕到另一边,去老道士的房间。

    傅夫人和傅辛仁来访,老道士跟他们不熟,不想敷衍,因此没有出来。

    张风起来到老道士的房间,压着嗓子说:“师父,一诺的后脑勺被沈如宝那小鸟妖啄了个米粒大小的洞,您那种绷带还有吗?给一诺先绑上吧?我看创口不大,一星期就能好。”

    老道士也吓了一跳,“怎么被鸟妖给啄了?她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或者ct?”

    “暂时不需要,我们先观察观察她。七天之内没事,应该就没事。”张风起心有余悸,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老道士点点头,“我把绷带给你,你自己自己能包吗?”

    “可以,她已经长大了。”张风起没头没脑地说,从老道士手里接过特殊材质的绷带,又一阵风一样回到温一诺的卧房。

    温一诺还在浴室放水,准备浸浴。

    因为她的脑袋不能碰水,淋浴虽然可以戴浴帽,但是太不方便了,万一弄湿了呢?

    所以她决定在浴缸里浸浴。

    张风起进来,见浴室的门虚掩,忙敲了敲她的浴室门,“一诺?你还没洗澡吧?”

    “没有。”温一诺推门出来,看见张风起手上的绷带。

    乍看去跟普通绷带没什么不同,但是被张风起把她脑袋绑上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不一样。

    那绷带根本不是纱布材质,但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质地,摸上去凉凉的,很顺滑,可是弹力又很大,只是把整个后脑勺兜起来了,看上去像是湖水蓝的发带,其实并不难看,跟她在战争片里看见过的那种吧整个脑袋绑起来的白色绷带一点都不像。

    温一诺高兴起来,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说:“这是师祖爷爷的绷带?可真好看!这种绷带我可以戴一年!”

    张风起嗤笑,“戴一年?你想得美!戴一星期,取下来还要洗洗还给你师祖爷爷的。”

    “好哒好哒!我就戴一星期!”温一诺对着镜子连连点头。

    张风起走了之后,她还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才去浴室洗澡。

    因为只是浸浴,又不用洗头,她洗的很快,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泡个半个小时才起来。

    她只匆匆忙忙洗了十分钟就出来了,换上家常的衣服,来到客厅。

    这时傅夫人已经跟温一诺说到聘礼了。

    温一诺:“……”

    傅夫人笑着说:“我知道他们俩以前也领过证,但是并没有摆酒,也就不作数了。现在我们是第一次娶儿媳妇,聘礼肯定不会少,我们亏欠阿远的,只有在一诺身上补回来了。”

    温燕归发现傅夫人真是很会说话,而且一点都没有她那个圈子的贵妇人经常有的傲气。

    她笑着点点头,“聘礼是你们的诚意,反正也是给一诺的,我不会拦着,我们给一诺也准备了嫁妆的,希望她就算嫁人了,也要跟在家里做姑娘一样,过得开开心心。”

    其实哪有嫁人了还能跟家里做姑娘一样开开心心?

    但是温燕归作为温一诺的母亲,这么说,是给自己女儿撑腰的意思,表示我养大的女儿,不是嫁了人就去你家做牛做马的。

    作为萧裔远的岳母,她这个态度必须明确的摆出来。

    傅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忙说:“那是肯定的,我也很疼一诺的,第一次见到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很中意她了……一直想让她做我儿媳妇呢,可算是盼到了……”

    她说的很含蓄,温一诺知道她说的是傅宁爵那件事。

    温一诺笑着抱起温燕归的胳膊,对傅夫人说:“伯母,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答应!答应!肯定答应!”傅夫人看着她就欢喜,没听她说的是什么就连声表示同意,这是对她信任的意思,知道她不会提离谱的要求。

    温一诺抿嘴笑道:“您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爸爸妈妈和师祖爷爷除了我没有别人,我是要给他们养老的,以后就算跟阿远结婚了,我一年里也要有半年回娘家住,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傅辛仁愣了一下,想要开口,傅夫人轻轻踹了他一脚。

    傅辛仁忙闭口不言。

    萧裔远已经马上说:“这没问题,我陪你回来住,大家都在一个城市,其实不管住哪里都很方便。”

    温燕归没想到温一诺提的是这件事。

    虽然温一诺一直把给他们“养老”放在嘴边,其实温燕归压根没指望她。

    不是不信任她,就算为温一诺是儿子,她也没指望孩子给自己养老。

    因为孩子大了,工作结婚,又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他们这些老年人,干嘛跟年轻人瞎掺和……

    温燕归不想打搅温一诺的生活。

    她忙捏捏温一诺的脸说:“你这孩子,平时在家里开开玩笑就好了,还真要回娘家啊?一年有半年住在娘家,你不烦我还烦!”

    然后又对傅夫人说:“傅夫人,您别在意,她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您放心,我们不会让她回娘家住那么久的,一个月回来一次也就够了。”

    傅夫人和傅辛仁现在已经知道温一诺其实是沈齐煊的亲生女儿,而温燕归才是沈齐煊最爱的女人。

    但是看她现在跟张风起夫妻恩爱,一点都没有遗憾放弃跟沈齐煊的婚姻。

    婚姻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南宫斐然当年不也是放弃了沈齐煊,选择了傅辛仁了吗?

    傅辛仁想,难怪沈齐煊知道了真相,也没脸来温家找温燕归和温一诺。

    人家过得快快活活,他来算怎么回事?

    鸳梦重温吗?——人家已经是有夫之妇,他来这套就是挖墙角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

    忏悔赎罪吗?——温燕归不理他,已经是对他致命的打击,再加上温一诺也不鸟他,那就是核弹型攻击。

    想到这里,傅辛仁甚至都有些替沈齐煊难过了,明明他是幸灾乐祸来着……

    但是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比沈齐煊好到哪里去。

    傅宁爵至今在国外不肯回国,他也很头大。

    不管怎么说,傅宁爵是无辜的,也是他和斐然从小养大的孩子。

    傅辛仁的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是坐在傅夫人身边不时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她的话。

    温燕归看这个架势,知道傅夫人能做百分百的主,也就不再管傅辛仁的意见,只跟傅夫人谈。

    等他们商量好婚礼的细节,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温燕归热情相邀,傅夫人和傅先生,以及萧裔远却不好意思真的留下来吃晚饭。

    他们是来提亲的,要吃饭可以以后再吃。

    三人告辞离开,温一诺还笑着招了招手。

    萧裔远的视线在温一诺头上湖蓝色发带停留了一瞬,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

    此时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沈召北刚回到自己家。

    他一进来就问:“阿璧,你不是说贝贝来了吗,她人呢?”

    三亿姐曾经给他打电话留言,但是当时他在练车,没看见。

    后来看见了,也要回家了,所以也没回复,直接开车回来了。

    三亿姐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她忐忑不安地把监控视频拿出来,说:“召北,你先看看这个……”

    随着视频的播放,沈召北看得目瞪口呆,最后一下子跳起来,着急忙慌地给沈齐煊打电话:“爸……爸……爸……贝贝……贝贝……”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沈如宝确实做了该死的事,可她到底是他的妹妹,他也知道他爸妈有多宠这个女儿,而且那个孩子也没事。

    然后这个女儿说没就在他家没了?

    沈召北怕死他妈会发飙,也怕来自沈齐煊的雷霆震怒。

    没想到沈齐煊接了电话,一点都没有以前的紧张慌乱,淡淡地说:“沈如宝已经不是沈家人了,你找她有事吗?”

    沈召北又一次大喘气,一口唾沫咕咚一声咽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着。

    他咳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问:“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贝贝为什么不是沈家人了?她今天来我家……”

    沈齐煊微怔,“去你家了?她去你家干嘛?”

    沈召北觉得在电话说不清楚,说:“我把我们阳台上的监控视频发给您,您自己看。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妹……”

    “她不是你的亲妹,也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沈齐煊淡淡的说。

    沈召北:“!!!”

    这话信息量略大!

    难道是他妈给他爸戴了绿帽子?!

    不能啊……

    难道这么多年的宠爱是假的?

    做给外人看也就算,连在他和大哥面前都是一模一样啊!

    这不科学!

    沈召北揉了揉脑袋,下意识问:“不会弄错吧?做了亲子鉴定吗?”

    沈齐煊心想,就因为是亲子鉴定,才把自己坑得这么惨。

    但话又说回来,谁特么知道妖怪成精变人是真的啊!

    难怪国内有关部门规定建国后不能成精,他现在举双手拥护赞成,恨不得再加一句,如果在国外成精的,回国的时候要恢复原形!

    真是太特么坑了……

    这些话他不可能跟沈召北说,只是捏了捏眉心,说:“做了,当年弄错了,算了,以后见了她,当不认识吧,我看她应该也没脸再跟我们见面。”

    沈召北听了有些不舒服,嘟哝说:“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您也养了她二十多年啊……这说不要就不要了吗?还赶出家门,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是自己要求被生下来的啊……”

    三亿姐在旁边听出端倪,推了推他,瞪他一眼,说:“你还挺讲亲情?刚才她做的那些事你又忘了?如果不是一诺,她就是杀人犯!而且还可能连一诺都害死了!”

    三亿姐很激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压低。

    沈齐煊在对面听见了,顿时紧张起来,“召北,跟一诺有什么关系?到底出了什么事?沈如宝还在你那里吗?你别打草惊蛇,先别稳住她,我马上带人过来。”

    沈召北:“……”

    更蹊跷了。

    他忙说:“您还是看了监控视频再说吧。”

    然后三亿姐把监控视频发给他,他发给了沈齐煊。

    沈齐煊在那边点开,当看到沈如宝一脸诡异的笑容,松手把那小孩子扔下十八层楼的时候,霍然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都是他!

    都是他的错!

    他就不该心软!

    然后在看见温一诺突然冲出来,长鞭一甩,跟着往阳台外面跳的时候,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604章 你可终于醒了啊!(第一更)

    沈召北那边还在问沈齐煊:“爸,您看看要不要找人去把贝贝的尸体领回来?我听说她好像是惹事了,已经被抬走了……”

    不管谁看见那个监控视频,都会以为沈如宝已经跳楼摔死了。

    但是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沈齐煊说话,还以为他在想办法,就发了条短信:【您赶紧想办法,我先把电话挂了】。

    沈召北挂了电话,又自己把监控视频看了几遍,才叹息说:“贝贝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她是骄纵一些,但也没坏到这个地步啊?”

    三亿姐笑笑没有说话。

    在这种时候,一个合格的绿茶知道应该怎么做。

    她把一只手轻轻放在沈召北肩膀上,温柔而又诚恳地说:“召北,你这个做哥哥的为她做得更多了,虽然她没有把你当哥哥,还企图在你家里谋杀幼童,但是她依然是一个好女孩啊,是不是?”

    沈召北:“……”

    他刚才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被三亿姐这么说出来,他觉得哪里不对。

    盯着三亿姐看了一会儿,他很内疚地说:“阿璧,你真善良,贝贝企图谋害的是你最好闺蜜的孩子,你居然都不怪她……”

    三亿姐笑着说:“我当然怪她,我又不是圣母,怎么会不怪她呢?不过你对她这么兄妹情深,要不要去给她立个衣冠冢上柱香?也算是全了你们兄妹一场的情份。”

    沈召北听出点味儿了,忙握着三亿姐的手,赔笑说:“我知道她确实不该这么做,不过她已经为此送命,也算是得到教训了。——我师父也太彪悍了吧?她跳下去居然还能上来?”

    那监控的视角有限,温一诺在阳台另一边被小鸟啄后脑勺的情景并没有拍下来。

    当然,如果能拍下那个角度,那沈如宝变身的过程也就不会错过。

    可惜没拍下来。

    所以沈召北看见的,只是沈如宝把童童往楼下扔,温一诺跟着跳下去抢救,沈如宝跟着跳了下去。

    最后上来的只有童童和温一诺,至于沈如宝,再也没有上来了。

    温一诺答应教沈召北开赛车,沈召北就一直以她的弟子自居。

    三亿姐点点头,“如果不是她,说不定我也被你妹妹扔下去了。”

    沈召北:“……”

    “不会的,她不会……”沈召北说不下去了,监控视频里沈如宝的神情诡异的可怕,他都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被他爸妈捧在手心里宠了二十一年的妹妹。

    三亿姐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这谁知道呢?如果不是一诺,等你回来,也许在楼下就能看见我的……尸体了。”

    沈召北的心猛地一沉。

    他情不自禁抱住三亿姐,这时才真切地体会到,沈如宝给无辜的人带来多大伤害。

    他闭了闭眼,忏悔说:“是我不对,沈如宝做出这些事,她不是我妹妹,我不认她这种人做我的妹妹!”

    三亿姐含笑拍拍他的后背,柔声说:“我知道你对她有兄妹感情,如果你一看监控就对她深恶痛绝,那也太绝情了。你现在虽然有些优柔寡断,是非不分,可是对亲人是有真感情的,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你。”

    沈召北更加羞愧了,被三亿姐拿捏得死死的,感情上彻底倒向了三亿姐。

    三亿姐和他拥抱了一会儿,去厨房把钟点工做的饭菜再热了热。

    沈召北在阳台上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又给沈召南打了电话。

    “大哥,我跟你说件事儿。”他心情极为沉痛,“沈如宝今天下午来我家企图行凶,杀害阿璧闺蜜一岁多的儿子,被温一诺当场抓住,她羞愧跳楼自尽了。她的尸体听说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了,你说我们要不要……”

    沈召南:“……”

    沈召北见大哥不说话,以为他也震惊了,忙说:“我把监控视频发给你看,虽然她死在我家楼下,但跟我家阿璧真的没关系!”

    沈召北把阳台的监控视频给沈召南又发了一次。

    沈召南看完视频,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沉声对沈召北说:“你别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以前也没见你多疼她,现在装什么好人!这种丧心病狂连小孩子都害的贱人,你还想给她收尸?!”

    沈召南是知道沈如宝底细的,他早震惊过了,现在看见视频,只有对她无尽的厌恶和鄙夷。

    鸠占鹊巢不说,居然还想害被她抢了位置的人!

    是妖怪了不起吗?

    看不起人类你别削尖脑袋要做人啊!

    沈召南对自己的父亲深深同情,也对这个看上去有点脑子不清楚的弟弟更加生气。

    他没好气说:“这件事你别管了,爸爸不会怪你的,也不会怪阿璧,我更不会怪她,只会感谢她帮我们除害。对了,一诺帮了我们大忙,改天我们兄弟去登门拜访,给她送笔大礼。”

    沈召北:“……”

    虽然他跟温一诺也处的不错,可是他大哥,以前对温一诺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啊……

    他纳闷说:“大哥,你什么时候对我师父这么好了?”

    “……你师父是谁?”

    “温一诺啊,她赛车开得那叫一个绝啊!我已经拜师好久了,她答应从国外回来就抽时间多教教我的!”沈召北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不过转而想到沈如宝刚刚过世,他这样高兴不太好,忙又收敛了笑容。

    沈召南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召北,其实,沈如宝不是爸的亲生女儿……”

    沈召北:“!!!”

    他被这个话题雷得外焦里嫩,差点没把手机扔到楼下。

    他还想细问,这时听见门铃声响,他忙去开门。

    结果看见他父亲沈齐煊沉着脸站在门前,忙大声说:“爸!您怎么来了?!”

    沈齐煊也不说话,伸手推开他,往阳台走去。

    他在自己家里一醒过来,就着急往这边赶。

    站在阳台上,沈齐煊往下看了一眼。

    十八层楼的高空,看一眼就眼晕。

    可是就在这里,他的女儿,义无反顾跳了下去,只为了救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个女儿,从生下来就没享受过他一天的疼爱,反而还因他一时糊涂,差点送命。

    沈齐煊闭了闭眼,眼泪滚滚而下。

    他这么多年,就算是年轻的时候在外执行任务,被人毒打成脑震荡,都没流过一滴泪。

    但是现在,他哭得无法自已。

    沈召北瞥见沈齐煊脸上的泪痕,脑子里嗡地一下,好像开了一个十万人的电音party,各种声音胡乱交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沈齐煊是他从小的偶像,是他最崇拜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

    现在就站在他家的阳台上,默默流泪。

    沈召北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他也不敢说话,手足无措地站在沈齐煊身后,悄悄给沈召南发微信:【咱爸站在阳台上哭……】。

    沈召北:【他还是在惋惜贝贝吗?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他也疼她啊……】。

    沈召南恨铁不成钢:【你这个二傻子!爸是在后怕!你没看温一诺差点掉下去吗!】。

    沈召北:【???温一诺掉下去跟咱爸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他女儿……】。

    沈召南发了个表情包:……我没有你这个蠢弟弟.jpg。

    为了不让沈召北继续傻下去,沈召南继续“轰炸”他:【温一诺才是爸的亲生女儿,她是我俩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沈如宝跟咱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召北:【!!!】。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沈召北觉得自己想静静。

    沈召南知道沈齐煊去了沈召北家,他也赶紧开车过来。

    沈齐煊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对身边呆若木鸡的二儿子说:“……沈如宝是不知悔改,以后别把她当你妹妹。”

    沈召北木讷点头:“……好。”

    “……以后对一诺好点,我们一家人都欠她的……”

    “……好。”

    “……这件事你别管了,就当没发生过。”

    “……好。”

    沈齐煊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三亿姐从厨房出来,忙说:“沈伯父,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沈齐煊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齐煊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沈召南站在电梯门口。

    沈召南就是来看沈齐煊的。

    他忙说:“爸,您没事吧?”

    沈齐煊像是苍老了十岁,他身姿笔挺地往前走,低声说:“我要去看看一诺,召南,你要一起去吗?”

    沈召南毫不犹豫点点头,“去啊,我还跟召北说找个机会去一诺家,给她送分大礼,好好谢谢她。”

    “一家人说什么谢字?你把她当亲妹妹就可以了。”沈齐煊淡淡地说,“我会把沈如宝的基金全部改成温一诺的名字,还有,我会把我名下的股份平分成三份,给她一份,你和召北不会不同意吧?”

    沈召南心想,以前不知道沈如宝身份的时候,爸爸也从来没想过给她公司股份,只是给她很多现金。

    现在知道了温一诺的真实身份,待遇可真是不一样。

    当然,他也知道,沈如宝的资质无法跟温一诺相提并论。

    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女,在这次道门比赛中,不知道震撼倾倒了多少人。

    她会看得上这些俗气的股份和金钱吗?

    沈召南有些怀疑。

    沈齐煊是坐车来的,沈召南是自己开车来的。

    他把车停在沈召北楼下,坐了沈齐煊的车一起去温一诺家。

    在到达温一诺家所在的星辰七号院小区之前,沈齐煊给她的手机发了条微信:【一诺,我是沈齐煊,冒昧打扰了,你现在有空吗?我已经快到你住的小区了,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温一诺刚刚坐上餐桌,准备吃丰盛的晚餐。

    听见手机声响,她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是沈齐煊给她发的微信。

    她瞪大眼睛,拿过手机划开看了看。

    这是要干嘛?

    吃晚饭的时候上门,这时要蹭饭吗?

    当然,说全国首富来蹭饭,确实挺滑稽的。

    温一诺甩掉自己这个无厘头的念头,笑着回复:【有空啊,沈先生大驾光临,鄙舍蓬荜生辉】。

    又加了一句:【您吃晚饭了吗?我们才刚刚开始吃,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发完又神秘兮兮地瞥了张风起一眼,唇边露出狡黠的笑意。

    张风起皱起眉头,给她舀汤,“干嘛呢?吃饭的时候不要看手机。”

    温一诺站了起来,笑着说:“有个朋友要来,我去楼下接他。你们先别吃饭啊!他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温一诺对沈齐煊无感,但是他欠她们母女的,这笔债她肯定要讨的。

    她是个很现实的人,虽然喜欢风花雪月,但是对柴米油盐也不会放过。

    该她得的,她一分都不会少,不该她的,她一分也不会要。

    她以前不管看书还是看电视,最讨厌那些所谓结婚离婚都一分钱不要的女人。

    她不觉得她们高大上,只觉得她们愚不可及,只会感动她们自己,而且给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做坏榜样。

    当然,那些都是男权主导下的电视剧和小说,暗戳戳给女性洗脑,鼓励女人结婚和离婚都不要老公一分钱,有情饮水饱,谁信谁傻逼。

    结婚离婚,女性都应该争取自己的正当权益,这没什么丢人的,也并不会拉低你的“格调”。

    温一诺没说谁要来,不过温燕归他们并不在意,只要是温一诺的朋友,他们都会好好招待。

    温一诺迅速来到楼下大厅,等着沈齐煊过来。

    结果来的人不止沈齐煊一个人,还有沈召南。

    温一诺深吸一口气,觉得有点棘手。

    如果沈齐煊一个人来,温一诺不介意跟他谈谈他欠她们母女的“债”。

    可是沈召南也来了,她好像有点说不出口了。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淡笑着说:“沈先生您好,没想到小沈总也纡尊降贵光临寒舍了。”

    沈召南略惊讶的看着她,神情一言难尽:“……一诺,我知道你和我们的亲缘关系,你应该叫我父亲‘爸爸’。”

    温一诺顿时明白沈召南已经都知道了,她挑了挑眉,说:“是吗?但是爸爸这个词,不是有血缘关系就应该叫的。就连法律上都说过,如果父母没有尽过抚养义务,孩子也不必尽赡养义务。”

    这是已经在说沈齐煊没有养过她,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沈齐煊也没奢望温一诺会马上叫他“爸爸”,他忙说:“没关系,叫什么都可以。”

    他反而对沈召南说:“召南,这是你亲妹妹,你的语气不要那么生硬。她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沈召南:“……”

    好吧,他不说话了。

    沈召南抿了抿唇,点头说:“知道了,爸爸。”

    温一诺甜甜笑道:不知道两位这么晚了来我家做什么?我爸爸妈妈和师祖爷爷都在上面准备吃晚饭。”

    如果只有沈齐煊一个人,温一诺毫不犹豫就带他上去了。

    可是沈召南也在,温一诺就不太愿意。

    这个男人看上去比沈齐煊的心思还要深沉,而且他跟她只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不像沈齐煊,对温燕归生的孩子有执念。

    她不想在沈召南面前示弱,必须问清楚他们今天的来意。

    沈齐煊其实就是想看看她,知道她完好无损就放心了。

    他仔细看着她,发现她头上戴的湖蓝色发带有些怪怪的。

    下午的视频上,她还没有戴这条发带,而且头发也短了一截。

    沈齐煊把那几分钟的监控视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在脑海里重播。

    他下意识问:“你的头发怎么剪短了?下午没吓着你吧?”

    温一诺又挑了挑眉,她有些明白了,这俩是看见了三亿姐和沈召北家阳台的监控视频吧?

    她试探着问:“……你们是为了沈如宝来的吗?”

    沈齐煊:“……”

    沈召南嘴角抽了抽,想解释说不是,温一诺却误会了他们的来意。

    她脸色一沉,“原来是找我算账来的?是,沈如宝跟在我后面跳下去的,我还抽了她一鞭,怎么着,你们要给她报仇?”

    “但是她做的事你们也看见了,她居然把一个活生生的小孩子扔下十八层高的楼房!”

    “如果我今天没及时赶到,那孩子就没命了!这么一个不稳定的杀人狂魔,你们还要给她讨公道?”温一诺真是气坏了。

    这俩男人没救了,去死吧!

    温一诺狠狠瞪他们一眼,转身要进电梯。

    她一转身,沈齐煊就看见她后脑上有一块地方好像头发塌了下去。

    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沉声说:“……你受伤了吗?从那么高的阳台往下跳,就算是抓着栏杆,也免不了磕磕碰碰吧?你的后脑是被蹭伤的吗?”

    温一诺愕然回头,她没想到沈齐煊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先前萧裔远能察觉她脑袋上的伤,是因为她还没收拾好,三亿姐剪的头发太辣眼睛了。

    现在她的头发又重新修剪过,自己不仔细看,都看不出差别。

    没想到沈齐煊一眼就看出来了。

    温一诺轻声笑了一下,挣脱沈齐煊的手掌,说:“不是蹭伤的,是被沈如宝啄伤的。”

    沈召南眉头皱了起来,“沈如宝跳楼,还有功夫啄你?”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顿时瞪大眼睛,“她她她……变身了?”

    温一诺确信沈召南什么都知道了,点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了,也不用我再解释了,是,你家好妹妹跳楼之后就变身为鸟妖,想啄瞎我的眼睛。我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才转过头,把后脑勺给她啄。”

    温一诺指指自己的后脑勺,“怎么样?小沈总,是不是要给你的亲亲好妹妹赔偿一下我的损失?”

    沈召南:“……”

    他好像看错了温一诺。

    不过他还是轻声否认:“沈如宝不是我的亲亲好妹妹。”

    又说:“你才是我妹妹。我和爸爸是来探访你的,监控视频我们看了,很担心你会不会受伤……”

    温一诺:“……”

    妈蛋,这男人不简单,果然比沈齐煊有出息。

    沈齐煊再次被温一诺的话打击到了。

    他的心一抽一抽地痛。

    温一诺说的话,是他在监控视频上没看见的,但是想到当时的情况,只会比视频上表现出来的还要凶险百倍。

    因为沈如宝可是妖啊!

    温一诺哪怕是大天师,可当时她也是命悬一线,怎么想都是太凶险了。

    沈齐煊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温一诺,说:“我认识很多很厉害的医生,我带你去做ct以及核磁共振吧,脑袋上的伤可大可小,别耽误了。”

    温一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直截了当地说:“我打算有空去看看路教授,他会给我全面检查的。”

    “是路近路教授?”沈齐煊终于略微放心,“如果是他就好了,他比我认识的任何医生都出色!”

    温一诺弯了弯眉眼,“嗯,他是我师父,会好好给我检查的。”

    三个人在电梯口说了一会儿话,温燕归等不及了,直接给她打电话:“一诺,你的朋友还没来吗?”

    温一诺想了一下,问沈齐煊和沈召南:“你们吃晚饭了吗?我家正要吃晚饭。”

    沈齐煊其实是很想上去的,但是沈召南觉得不太好。

    他从温一诺身上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抗拒,笑着说:“不用了,我和爸爸还有事,以后有空再来拜访。”

    温一诺也不留他们,“那好吧,以后有空联系。”

    沈召南拿出自己的手机,说:“加个微信吧,以后好联系。”

    温一诺有沈召北的微信,但是没有沈召南的。

    她想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手机跟他扫码加好友,看见他把她的备注改成“妹妹”,突然心里发软,之前满身的盔甲不知不觉卸下来了。

    目送他们两人离去,温一诺一个人回家。

    她走进餐厅,温燕归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回来,诧异地说:“你的朋友呢?”

    “他们还有事,来看看我就走了。以后再联系。”温一诺笑着坐下来,“妈妈吃饭,爸爸吃饭,师祖爷爷吃饭!”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吃完一顿晚饭,温一诺已经有些疲倦了。

    她今天跳十八楼救人,又对付沈如宝,还跟沈齐煊、沈召南周旋了一番,实在太累了。

    而且脑袋上的伤口外观虽然很小,几乎看不见,但因为颅骨被啄开,里面的脑仁还是受了伤,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的。

    她跟温燕归他们道了晚安,打着哈欠回卧室睡觉去。

    这一晚,她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是没多久,她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

    “咦?你可终于醒了啊!”

    那声音爽朗欣喜,仿佛看见了多年不见的朋友。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感谢“浅笑清缘”亲昨天的大额打赏!

    感谢亲们的订阅、打赏、投票和评论!

    群么么哒!

第605章 我等你很久了(第二更)

    温一诺开始的还在想,我哪里醒了?

    我不是在睡觉吗?

    这是哪个憨批不长眼睛?

    怎么跑到她家来了?

    还进了她的卧室……

    温一诺想教训那人一顿。

    她带着点被人打搅睡觉的起床气睁开眼睛,结果看见自己坐在一个如同雪洞一般明亮宽敞的实验室里。

    这里的仪器看起来都是不锈钢的,发出一片银白的光,几乎产生光污染。

    头上的吊顶也是雪白,内嵌灯的光打下来,跟手术室的无影灯差不多。

    温一诺再看看自己面前,一片白花花的试管……

    这里不是她的卧室,不是她的家。

    她端坐在位置上,发出拷问灵魂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不过她没疑惑太久,有人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温一诺回过头,看见萧裔远站在她身后。

    他的容貌本来就俊逸无匹,有种超凡脱俗让人无法呼吸的美,那种仙人临凡般给世人视觉上的降维打击,时常让她沉醉。

    现在的他穿着精致的白大褂,两手插在衣兜里,含笑看着她。

    背后是晶亮雪白,犀利如刀锋的后现代实验室,他的笑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目光却诚意满满,好像等她很久了。

    温一诺心里开始迷糊,可以说,她看见萧裔远的第一眼就开始迷糊。

    脑海里再次浮出灵魂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看见她迷糊的眼神,萧裔远勾唇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傻……是睡太久了吗?那起来运动运动吧?要不要跟着音乐跳个操?”

    温一诺微微皱眉,她记得自己的脑袋伤到了,虽然已经不疼了,但还是得小心。

    她想,萧裔远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揉她的头发,万一碰到她的伤口怎么办?

    温一诺下意识偏了偏头,避开萧裔远揉她头发的手。

    萧裔远像是察觉到她的梳理,默默缩回手,继续带着笑意说:“我这里等你很久了,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温一诺瞪大眼睛看着他,喃喃地说:“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不过你怎么在这里等我?这个实验室是做什么实验的?生物?还是化学?你不是学电脑的吗?”

    萧裔远神情略受伤,“……你真的把我忘了?我怎么会是学电脑的?”

    温一诺:“……”

    难道不是吗?

    萧裔远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看来你还没完全清醒,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我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我知道你已经快觉醒了,等你完全醒过来,我们就又可以再一起了。加油!”

    萧裔远再往后退了一步,渐渐融入雪亮的背景里,然后和光影一样,完全消失了。

    温一诺:“!!!”

    真是活见鬼了!

    她一定是在做梦!

    温一诺一想到自己在做梦,立刻就活跃起来。

    反正是梦,她做什么都可以,醒来就没事了。

    温一诺兴致勃勃地到处参观起来。

    她看见这里有长长的试验台,目测起码有十米长,上面摆着各种试管,还有显微镜,对面墙边倒是摆着一台电脑,只有一个显示屏,没有主机,显示屏背后连着各种线,通往另一个房间。

    房间中央也放着一张宽大的实验桌,上面更是有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实验器材,铺天盖地,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震撼。

    温一诺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大部分东西都看不懂,她有些腻味了,四下看了看,终于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实验室里好像没有门。

    四面墙壁都是封闭的,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温一诺回到之前她坐的位置,打算好好想想是怎么回事。

    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

    她眨了眨眼,想去找电源开关。

    还没起身,灯光又亮了起来,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实验室的样貌又变了,不再是那种前卫到后现代的景象,而是普通正常了一些。

    实验室的灯光虽然也是荧光灯,但不像先前那么雪白到刺眼的程度,就像几十年前人们用过的日光灯。

    虽然也能亮如白昼,但终究有一点点发青的感觉。

    她面前依然是一张长长的实验台,上面还是摆着试管和显微镜,但是台面上有水渍,显得有些脏,不像刚才一样纤尘不染。

    而且桌面的涂层都开始斑驳,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她回头看了看,实验室中间也是一张大实验台,但是上面并没有什么东西,跟刚才看见的铺天盖地的实验仪器完全不同。

    好像有人拿着黑板擦,把她刚才看见过的东西,一一擦去,然后拿粉笔敷衍塞责地重新画了一些东西放在上面。

    寥寥无几,只要显得不那么空旷就好了。

    再看对面墙边的长桌上,一字排开放着数台电脑,大大的显示屏上闪耀着蓝光,桌下是主机,各种电源线和网线交相盘杂。

    也不是刚才那一台没有主机的显示屏。

    她更奇怪了,终于站了起来,想去对面的电脑看一看。

    这时实验室某一面的墙壁突然往两边分开,露出外面的景致。

    温一诺才发现,原来这实验室不是没有门,而是那种密封的跟墙壁一样的门。

    墙壁往两边分开,就是门打开了。

    而门外的情景,温一诺看了一眼,更觉得窒息。

    那边是跟她这边一模一样的情景,就像是在照镜子,并且那边也有一个她!

    然后从两边洞开的门那边走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一个比较年轻,英姿勃勃,俊秀潇洒,身材颀长。

    另一个看上去已经是中年人,比那个年轻人要矮一点,正偏头跟那个年轻人说话。

    他长得更帅,五官深邃动人,甚至有一丝出尘的飘逸之气。

    不过他对那年轻人毕恭毕敬,看得出来他非常尊敬那个年轻人。

    这是对真正牛人的一种敬畏,无关身份地位,只是因为他的成就和天资。

    温一诺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明明这两个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估计是太闲了,脑洞开太大了。

    她愣愣站在一旁,还在琢磨自己要不要跟他们打个招呼,问一问这是哪儿,结果这两人好像完全没看见她一样,从她身边走过。

    那个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在说话:“……从理论上说,我们制造出来的这种蛋白质,可以形成自然界中从来没有过的形态,从而达到我们想要的一切结果,我们已经有实验证明它的应用前景很广阔。”

    那个中年人也点头说:“对,更重要的是,只要二十种氨基酸分子重新排列组合,就能形成新的蛋白质。从数学角度来说,应该不难。”

    年轻人走到实验台前站定,感慨说:“是啊,只要二十中氨基酚分子重新排列组合,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蛋白质结构,可问题是,用我们这些电脑的计算能力,要算到地老天荒啊……这个实验,我在有生之年能完成吗?”

    温一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墙边那一排排黑色电脑,心想这些电脑看主机就不是普通电脑,难道还不能用吗?

    温一诺想着,往前走了一步,结果那年轻人正好往后退了一步,就撞了温一诺一下。

    温一诺忙后退,可那年轻人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往对面那排电脑走过去了。

    温一诺:“……”

    好吧,她现在确信这年轻人看不见她。

    大概这就是她的梦吧,梦里的人还不能跟她互动。

    温一诺有些沮丧,她朝那个中年人面前挥了挥手,那中年人也毫无反应,只是跟着那年轻人走来走去。

    温一诺觉得没意思了。

    她抬头看向门那边,见那边的实验室跟这边几乎呈镜像效果,也想看看那个门到底是真的门,还是面镜子。

    她悄悄走过去,伸手往前探了探。

    手穿过空气,伸向了另一边。

    确实是门,不是镜子。

    温一诺大着胆子跨了出去。

    来到门那边,看见的还是和这边一模一样的情景,长长的实验台,实验台上各种试管,还有对面墙边的一排电脑,以及一个傻站着的“温一诺”。

    温一诺好奇地看着那个自己,调皮地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肩膀打招呼,“嗨!你是谁?在这儿干嘛呢?”

    那个“温一诺”脸色平静,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好像蜡像一般。

    可是温一诺戳过她的肩膀,知道她并不是蜡像。

    那她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

    温一诺又绕着她走了一圈,那人还是毫无反应。

    直到她觉得无聊了,才放弃这个“温一诺”,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她一走到实验室的尽头,她面前的墙壁就往两边分开,对面又是一个实验室,还有一个“温一诺”。

    虽然她面前没有镜子,温一诺也知道不对劲,这特么就是一个重叠的镜像世界。

    好像有人拿着一面镜子,站在另一面镜子面前,你就会看见重重叠叠的镜像,一个套一个,可以套到地老天荒。

    走了一阵子之后,就连温一诺这种精神力和行动力都无比强悍的人都无法再面对漫无止境的镜像。

    她脑子里一阵眩晕,差一点倒在地上。

    这时萧裔远又出现了,他轻轻叹息一声,将她抱起来,说:“今天先到这里吧……”

    然后温一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就同一时刻,大洋的另一端,一个异常先进的实验室里突然警铃大作,惊动了一大批人。

    一个白发老者看着电脑上欢快跳动的图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她出现了!她终于出现了!”

    ……

    温一诺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眼前还是她那间布置温馨精致的卧室。

    阳光从窗帘那边隐隐投进来,给昏暗的卧室,罩上一层影影绰绰的光。

    “果然是做梦。”温一诺从床上做起来,看见对面墙壁边上摆着的梳妆台,做了个鬼脸。

    难怪老人家说镜子不能对着床,她可不是做了一个关于镜子的噩梦。

    温一诺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肚子里饿得咕咕叫。

    她揉了揉肚子,习惯性地从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

    手机上有几条微信,都是沈召南发来的。

    【沈召南】:一诺,关于司徒秋和沈如宝,还有你的事,爸爸已经告诉我了。

    【沈召南】:召北还不知道司徒秋和沈如宝的真面目,我只告诉他,沈如宝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你才是我们的亲妹妹。

    【沈召南】:召北脑子比较大条,有些事情不适合让他知道,我先跟你通个气,免得穿帮。

    温一诺就猜到沈齐煊把真相告诉了沈召南,只有沈召北,那家伙确实缺根筋,只告诉他一部分真相就可以了。

    至于司徒秋……温一诺有些头疼。

    那个鸠鸟秋是自爆了,可是真正的司徒秋,也就是那个小名叫扇扇的女人,被她变成了妖怪。

    温一诺还是挺佩服鸠鸟秋的。

    从妖变成人,需要巨大的能量。

    从人变成妖,也需要巨大的能量。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能量。

    当然,她很快想到鸠鸟的特性,这么会“鸠占鹊巢”,在它的漫长岁月里,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巧取豪夺的事,能储备到足够的能量也不足为奇。

    她耸了耸肩,不再去思考细节问题、反正她不想变成妖怪,也不想把别的妖怪变成人。

    她管那只鸠鸟是怎么做到的?

    温一诺从床上下来,去浴室洗漱。

    她本来想今天就去找路近,可是早上醒来,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昨晚并没有睡好,她打算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去找路近。

    洗漱完毕从卧室出来,张风起、温燕归和老道士三人都在客厅里。

    一见她出来,三个人一起望过来。

    温一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早上好啊各位,你们都吃过早饭了吗?”

    老道士笑眯眯地说:“我们吃过了,给你买了生滚鱼片粥和生煎,你快去吃。”

    这是温一诺最爱吃的早餐,她脸上绽放出笑意,忙去餐厅吃早餐。

    她走了之后,客厅里的三个人才继续谈话。

    原来他们在讨论温一诺和萧裔远的婚礼。

    上一次两人就这样领证结婚,连个婚礼都没办。

    别说他们俩后来离婚,就连结婚都没多少人知道。

    “……这一次一定要大办,我看一诺这辈子也只会跟阿远结婚了。”张风起感慨地说,“哪怕分分合合,也没找别人。”

    “这也不一定。”温燕归不以为然,“如果阿远能一辈子对她好,她跟他一辈子也行。可是如果阿远变心,何必继续绑在一起?”

    “对对对,当然前提是阿远要一直对她这么好……”张风起说得高高兴兴。

    如果当初沈齐煊有萧裔远一半的执着,两人的感情不会这么容易消褪。

    当然,那就没张风起什么事了。

    所以万般皆是命啊……

    张风起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劲儿十分辣眼睛。

    温一诺在餐厅里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手机。

    这时沈齐煊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大意就是很后悔,当初如果找温燕归当面问清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和误会,然后表示要补偿温一诺和温燕归。

    温一诺补偿是要的,但是沈齐煊的忏悔就没必要当真。

    她看出来了,这就是沈齐煊的性格决定的,重来一次,他还是要这么选择。

    温一诺毫不客气地回复:【沈先生,您确实是欠我们母女的,但不是补偿,而是赔偿】。

    她继续打字:【另外,您一直就是对自己特别在乎的人严苛,要求对方必须毫无瑕疵,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反而宽宏,一些小缺点都能包容,所以才让那只讨厌的鸠鸟利用。当然,我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有性格缺陷,她有些偏激,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你们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挺般配的,但是不适合一起生活,所以分开了,对你们俩是福不是祸】。

    温一诺打完这一长段话就不再回复了,专注吃早餐。

    沈齐煊看着她的回复,却像是痴了过去。

    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性格特质,就连当年他的教官都不能。

    可是仔细想想,温一诺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他确实是做错了,对在乎的人吹毛求疵,一点错误都不能有。

    对不在乎的人因为不在乎,反而能够宽宏。

    看来那只鸠鸟是把他的性格摸透了,才能“李代桃僵”,折腾了三家人。

    良久,沈齐煊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自己这个女儿,如果能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现在肯定是商场上的传奇了。

    连她大哥沈召南都比不上她的敏锐和犀利。

    而且她又那么聪明,她从小到大的履历摆在她面前,辉煌而优秀,正是他梦想中跟温燕归的孩子。

    他以前虽然也疼沈如宝,但是曾经也遗憾过,他跟温燕归的孩子,智商有些不合格……

    他的沈投,本来可以传给她的。

    可惜了,她现在明显兴趣不在商场,而在别的方面。

    沈齐煊想着,把手上的股份授权书全部签了字,直接转到温一诺名下的信托基金。

    对她的信托基金,沈齐煊设的不可撤销信托基金,这意味着一旦设立,就完全属于温一诺,不属于他了。

    不像沈召南和沈召北,以及沈如宝以前的信托基金,那都是可以撤销的,意味着沈齐煊依然掌控着这些信托基金,可以随时撤销。

    只是信托基金完全设立需要走程序,一时还不能交给温一诺和温燕归。

    ……

    温一诺在家休息了两天,没有再继续做梦了。

    她的脑袋也完全不疼了,后脑的伤口还在愈合中,用了张风起给她的发带绑头,确实很助恢复。

    温一诺拿出手机,想跟路近约时间,结果司徒澈突然打电话过来,高兴地说:“一诺,涂先生找到扇扇了!我们的比赛终于结束了!我马上派飞机过来接你参加颁奖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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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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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我还真是个宝贝疙瘩(第一更)

    温一诺这些天也担心着涂善思那边,说了是他们帮他找出扇扇,可是最后却要他自己亲自去找,温一诺甚至觉得这个奖拿的受之有愧。

    司徒澈安慰她说:“你别这么想,他本来就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之所以来找我们帮忙,是因为他奈何不了那只鸠鸟,他有不得不求助我们的地方。”

    温一诺笑了起来,“……是因为皇城紫气吧?那东西再大的妖怪都不敢沾,不知道那只鸠鸟哪里来的大气运,居然能把皇城紫气转为己用。”

    温一诺甚至觉得,哪怕沈如宝给鸠鸟当过滤器,也是不够的。

    帝都的皇城起码有六百年历史,六百年之前也有曾经有断断续续的朝代定都在这里,加起来有七百多年,紫气之足无与伦比。

    可是鸠鸟居然就毫发无损地利用了,还能作为护身紫气,连涂善思这种已经飞升的青丘大妖都动不了她。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温一诺脑海里飞快闪过,她并没有跟司徒澈说起来,只是说:“那澈少的飞机到了,跟我联系一下,我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起程。”

    司徒澈派私人飞机过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

    司徒澈点点头,含蓄地说:“明天飞机一到我就通知你,对了,因为是私人飞机,你要不要多带几个人一起来看你领奖?你的爸爸妈妈、师父师祖都可以来的。”

    温一诺笑着说:“这倒不错,我可以多带几个人去参加颁奖典礼吗?”

    “当然啊,这一趟飞机主要是接你,你的亲戚朋友都可以跟着来玩玩。”司徒澈很豪爽地说,“我包接送,包食宿,不用你们操一点心。”

    “哈哈哈哈……澈少真是阔气!我问问他们有没有签证,如果没有签证,也不能马上就走。”温一诺想到现实问题,非常遗憾地耸了耸肩。

    她的爸爸妈妈和师祖爷爷大概都没有去国外的签证。

    不过她问一下也是可以的。

    挂了电话,温一诺马上去找温燕归和张风起,以及老道士,高高兴兴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道门大魁首比赛第三轮比赛终于结束了,澈少通知我去领奖呢!明天的专机来接我,他说可以带亲戚朋友跟我一起去,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马上出国啊?”

    温燕归和张风起都很高兴,但也很遗憾。

    张风起摇头说:“我的护照没有去那边的签证,就算马上去办签证,明天也是办不好的。你妈妈也是,我们就没法去了。”

    不过他笑着问老道士:“师父,您的签证呢?是不是还有效?”

    老道士嗐了一声,“我以前还有绿卡呢!那又怎么样呢?早失效了,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温一诺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她问他们一声,也是抱着万一的心理,那她就更圆满了。

    现在跟她的预计相符合,她也没什么说的,依然笑眯眯地说:“好吧,那我到时候给你们现场直播颁奖典礼,你们一定要给我加油啊!或者现场来个采访家人的环节,你们可得事先准备好发言。”

    “还有,师祖爷爷是现在道门里辈份最高的人,一定要给葛派那些人一点颜色看看!”温一诺挥了挥拳头。

    她接着说:“我去国外本来是想给葛派一点颜色看看,我一直认为是葛派的人害了我爸和师祖爷爷。”

    她指的的张风起在别墅群那边的山上差点被人打死,还有老道士被人推到路上撞车那两件事,那是让她出离愤怒,决定主动出击的事。

    老道士呵呵笑起来,说:“其实吧,我道门中人确实有败类,所以我不想收很多徒弟。我们这门派,一旦学到本事,那真是会很可怕的,所以人品非常重要,我是宁缺毋滥。”

    “可是葛派那边跟我不一样,那老头子比较喜欢广撒网,但是他对人品也是很重视,所以他那边的人吧,虽然多,不过做大恶的人还是没有的。”

    温一诺连连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他们只是比较自高自大而已,要说多坏,那还真不能跟鸠鸟秋比。”

    说完温一诺又想起自己的疑虑,干脆问道:“师祖爷爷,我知道真正派人来害我爸和师祖爷爷您的,应该是鸠鸟秋。”

    “但是她恨我妈妈和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爸和师祖爷爷您都不放过呢?”

    老道士呵呵笑道:“它呀,是做贼心虚。担心你跟你那亲爸相认,想整死我们一家人。”

    老道士这么一说,温一诺顿时明白了。

    她挑了挑眉,“看来,它知道如果要害我妈和我,首先是要把您和我爸先铲除。”

    她说的“我爸”,一直都是张风起,没有别人。

    张风起见她已经知道了她的亲生父亲是沈齐煊,而且是全国首富,可她并没有丝毫“认亲”的意思。

    而温一诺有多财迷,张风起可是比谁都清楚。

    可温一诺在钱和他之间,选择了他,他真可以含笑九泉了。

    心里一高兴,张风起的嘴也没把门了,他得意地说:“那是啊,有我守在你和你妈身边,那臭鸟想屁呢!再说它要不是借了你的运势给她的鸟女儿,它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七百年紫气的力度!”

    温一诺:“……”

    她有些莫名其妙,“借了我的运势?我小时候的运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啊!”

    张风起一时嘴快,但是说就说了,这又不是不能说的,因此他没有转移话题,而是继续笑呵呵地说:“是啊,你小时候老是倒霉,就是因为被它借运了。要不是它贪心,既要你的亲爹,又要你的运势,它可能早就把你妈和你都弄死了,根本等不到葛大天师还有我和你师祖爷爷赶到。”

    温一诺恍然大悟:“我可算明白了!我说呢,以它的妖怪之身,怎么能承受皇城紫气!就连涂善思那样飞升的大妖都不敢对抗皇城紫气!”

    “原来是借了我的运势!”温一诺双手捧腮,很是自恋地说:“我还真是个宝贝疙瘩……”

    张风起嘴角抽了抽,“一诺,我发现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我还以为你不要你亲爹,选择跟我们在一起,是你转性了,高风亮节了呢……”

    温一诺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不要亲爹就高风亮节了?”

    “……你亲爹那么有钱,以你的性子,能放弃那么多钱……对你来说,也就是高风亮节了。”张风起夸她的时候也不忘损她。

    不过温一诺从五岁开始就习惯张风起说话的方式了,而且她知道张风起绝对是疼她的,不管他怎么损她,甚至教训她。

    再说她本来就心大,闻言小手一挥,“……爸你这就看错我了。我是既不认他,但是又不放弃他的钱的人。”

    张风起:“……”

    连温燕归都忍不住看她一眼,“……你还想找他要钱?没必要吧?”

    “当然有必要!”温一诺严肃起来,“妈,您是他妻子,他对您骗婚,必须要给出补偿。我是他亲生女儿,而且是婚生子女,我不仅要他赔偿这么多年的抚养费,还有心理创伤费,而且要和沈召南和沈召北同样的遗产继承权!——生而不养,他倒是想得美!”

    张风起瞠目结舌,惊讶地说:“一诺,你是既不认他是亲爹,又要他出抚养费?!——脸皮太厚了吧!”

    “对哒!”温一诺重重点头,摇着手指说:“这是两码事。我认不认他是亲爹,是感情问题。但是他出不出抚养费,是法律问题。可别混为一谈。”

    “就你这样,我看你当初就应该去学法律,学什么公关……”张风起嗤了一声。

    温一诺站了起来,将手机握在手里上下抛动,笑着说:“法律有什么好学的?那些法条我看一遍就会背了,根本没有挑战性。还是学公关跟人打交道比较有意思,我敢说,这门课程,光靠背课文是绝对不会成为佼佼者的。——我就喜欢学习人际关系方面的知识。”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你赶快收拾东西,明天是不是又要出国了?”张风起简直没眼看温一诺的得意劲儿,“一点都不谦虚!”

    温一诺笑着歪了歪头,“我的二师父说,聪明人的谦虚是虚伪,我在他面前不需要表现得虚伪。对了,我今天得去找他,不然又要等一段时间了。”

    温一诺又得知自己原来是有大气运的人,更加神气活现。

    她朝他们挥挥手,一边给路近打电话,一边往电梯间走去。

    进到电梯的时候,她已经跟路近敲定了时间,马上去见他。

    路近也挺遗憾的,一直等着温一诺过去,温一诺却歇了几天才来找他。

    温一诺上了车,戴上蓝牙耳麦,一边开车一边跟路近闲聊。

    路近很好奇地问:“你说要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

    温一诺打着方向盘,笑嘻嘻地说:“就是为了我的伤势啊,我被沈如宝那小雀鸟啄坏了后脑勺,晕晕乎乎好几天呢。”

    其实她是夸张了,她并没有晕晕乎乎好几天,只是有半天时间而已。

    但是自从那天晚上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她就更是担心自己的大脑出现问题。

    她一边开车,一边说话,突然发现前面的车一瞬间减速了。

    她忙紧急踩刹车。

    可是她的反应却比以前慢了一拍,眼看都快跟前面的车追尾了,她才终于踩刹车成功,并且将车换到旁边的车道上。

    这一轮下来,她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她的后脑的伤,还是影响到自己的行动能力和反应能力了。

    因为后脑的主要功能就是调节控制人体的运动功能。

    温一诺对沈如宝更恼怒了。

    如果它是个人,她妥妥地要告它人身伤害!

    偷了她的运势,偷了她的家庭,还想抹去她这个人的存在,这种鸠鸟,真是没救了……

    温一诺在愤愤不平中开车来到路近所在的地方。

    这里有很严格的安检措施。

    不过她进来的非常顺利,因为路近已经给门卫打过招呼了。

    温一诺开着车长驱直入,很快来到路近的实验室大楼前的停车场。

    虽然这一栋大楼都是属于路近的,不过他的办公室在顶楼十二楼。

    温一诺乘坐电梯来到路近的办公室。

    路近等不及了,在门口等着她。

    见她来了,忙问:“你刚才路上没事吧?突然听见你那边传来紧急刹车的声音。”

    温一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说:“是啊,前面突然有车紧急刹车,我居然反应慢了一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想您帮我查查,是不是我后脑的伤口影响了我的运动神经。”

    路近忙说:“理论上说,肯定会影响的。但是绝大部分人都能痊愈,只要伤口不严重。”

    “……如果严重呢?”

    “那就不能痊愈,运动神经受损,简称残疾。”路近摊了摊手,瞅着温一诺脸色黑如锅底,他又哈哈大笑,“不过有我在,你放心,就算你运动神经受损,我也可以给你治得完好如初!”

    “这么厉害!路教授!师父!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亲师父!”温一诺心情立刻好转,欢欢喜喜跟路近一起走进他的实验室。

    一进去,温一诺的心跳就漏跳了一拍。

    眼前这一切陈设看起来那么眼熟,她差点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路近两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笑盈盈地问:“怎么了?你的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脉搏的速度也比刚才快了百分之二十四。这说明你对我的实验室很惊讶,不是从来没见过的惊讶,而是似曾相识的惊讶。”

    “人体对这两种惊讶情绪的身体反应是不一样的。”

    温一诺:“……”

    “……这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用眼睛吗?”她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笑着问道“当然不是,我这里有各种传感仪器,凡是进来的人,都在我的传感仪器的监控当中。就跟有一个遥控测谎仪一样,可以保证进来的人,绝对不敢起坏心思。”路近笑眯眯地说,招呼她坐下来。

    温一诺的心跳仍然很快,但她没有那么紧张了,在路近指定的地方坐下来,捧着他给她递过来的一杯镇静牛奶,说:“您说得很对,我确实很惊讶,而且不是从来没见过所以惊讶,而是似曾相识的震惊。”

    “似曾相识?你在哪里见过我这样的实验室吗?”路近在她旁边坐下来,架起腿,好奇问道。

    “见过,在梦里。”温一诺皱了皱眉,不过她没打算把自己的梦完全说出来。

    里面的情形太诡异了,她也说不清楚。

    路近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这是恭维,笑着说:“看来我的实验室布置得确实不错,不过这是老款式,但是我喜欢,用了几十年了,管用就好,不需要标新立异。”

    温一诺点点头,笑着喝一口温热的牛奶,继续说:“好吧,可能我在旧画报上看见过这种布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我想弄清楚,沈如宝那鸟嘴对我的后脑损伤有多大。”

    路近点点头,“来,先给你做个ct,然后做核磁共振,看看有什么异样。”

    温一诺在路近这里很放松,因为顾念之和霍绍恒的关系,她对路近很信任,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温一诺就一直听从路近的医嘱,接受着仪器的摆布。

    从大型ct到核磁共振系统,路近恨不得用3d打印把她的大脑打印出来研究。

    又等了半个小时,温一诺终于等到路近的分析结果。

    他笑容满面,说:“我开始也担心会对你的运动神经有负面影响,那就太可惜了,我还想看你开那种九宫莲花阵的车技呢!”

    温一诺:“……”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您也知道啊?”

    “当然知道啊!你多有本事!还有,你打伤那个害你师父的人,那分寸把握得简直跟用仪器测量一样,我老实告诉你,我用仪器都未必做出那样同等程度的伤势!”路近对温一诺以往的骚操作赞不绝口。

    温一诺对这些习以为常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对她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可是如果她不能继续这些“骚操作”,那就意味着她不能正常的吃饭喝水,那就出大问题了。

    好在路近的检测结果安抚了她不安的心灵:“你没事的,大脑和小脑一切正常。脑中没有异物,后脑有轻微的震荡现象,但是不严重,一般的仪器都测不出来,我这里的仪器比较灵敏,才测出来。不过不用担心,属于可以正常痊愈的范畴。”

    “你今天反应没有以前快,是因为你还没有痊愈。再过一星期,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路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特制的帽子,“把这个帽子戴上,可以加快你的恢复。”

    路近拿出一顶很俏皮的贝雷帽。

    温一诺接过来,那贝雷帽的材质让她挑了挑眉,“这帽子用什么东西做的?好顺滑。”

    跟她刚刚摘下来的发带的材质手感几乎一模一样。

    路近笑着说:“这是一种新型生物蛋白材料,可以促进骨骼恢复,并且能够减少恢复过程的骨位异化。你别看这是顶帽子的形状,我刚刚可是测量你的头型之后,倒模做出来的帽子,只适合你的脑袋。”

    路近又说:“等你恢复了,把它还给我,我可以回收再利用。”

    温一诺:“……”

    她犹豫了一下,把张风起和师祖爷爷给她的发带拿了出来,“路教授,您看看这个发带,是跟您这顶帽子的材质一样的吗?”

    路近刚才根本没有注意温一诺头上的发带,这时一看之下,才发现不对。

    他从她手里拿过来,摸了一把,眉头皱了起来,“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个发带?我确信那种新型蛋白材料,是我的发明……”

    不过很快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说:“也不对,这并不是我的独特发明,也许有别人也做出过同样的发现。”

    他深思地看着温一诺,问道:“这个发带,是谁给你的?”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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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么么哒!

第607章 给抱大腿(第二更)

    温一诺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她选择相信路近,因为在她心里,路近的信任度是有她最崇拜的顾念之和霍绍恒背书的。

    温一诺低声说:“……这是我爸给我的,他应该是从师祖爷爷那里弄来的。”

    路近回忆了一下那老道士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不认识,也没印象。

    而手上这个东西,如果他没看错,不是发带,其实是绷带。

    能拿得出这种材质的绷带的人,绝对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当然,前提是这东西是他合法获取的,如果是非法得到的,那也可以追究一波,找找是从谁那里弄到的。

    路近已经有了某种设想,但没有对温一诺说出来。

    他只是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轻松神情,对温一诺说:“你也感觉到你的发带跟我给你的这个帽子,材质几乎一模一样,是不是?”

    温一诺老老实实点头,“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个发带特意给您看。”

    她不主动说,路近是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发带的材质的。

    路近感慨地对温一诺科普:“那就难怪了,这既是这个新型材料的优点,也是缺点。”

    “因为它是一种新型蛋白质,能够检测它的仪器几乎没有。”

    “你想它本来就是有机物的一部分,也是人体的组成部分,让检测仪器怎么分辨?”

    ”所以它的隐蔽性非常强,用途也很广,而且没有副作用,缺点就是防不胜防,而且产量很低。”

    温一诺很惊讶,“您不是都发明出来了吗?怎么会产量很低呢?”

    她指了指路近给她的贝雷帽。

    路近笑道:“因为它对制作工艺要求极为严格,以我的本事和能力,亲自动手,这么多年,失败了无数次,最后也只得到你手上这顶贝雷帽那么多的合格产品。”

    他叹了口气,“还远远没有到可以大规模生产的地步。”

    “所以我要回收再利用,不然我手上也没了。”

    路近又指了指温一诺给他的发带,“你看这个就更小,可见那人也没有大规模生产的能力。”

    温一诺似懂非懂,说:“那就是你们原理都摸索出来了,可限制大规模生产的瓶颈是生产工艺。”

    “嗯,就是这样。”路近想了想,说:“你等一等,我给你这个发带做个技术分析,然后还给你,可以吗?”

    “行啊,您请便。”温一诺把路近给她那顶贝雷帽戴在头上,能够完美地遮挡后脑。

    她对着实验室的镜子照了照,觉得很俏皮。

    路近笑着去做实验,把数据记录下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路近把发带还给她,欣喜地说:“跟我的预计一样,你手上的这个东西,跟我这个东西确实是同样的,氨基酸的组成一模一样!”

    温一诺:“……”

    她不懂氨基酸和蛋白质,但是却突然想起了她第一天被沈如宝那只妖鸟啄了后脑勺之后做的梦。

    在梦里,两个男人就在说新型蛋白质的事。

    会跟路近和师祖爷爷说的那个蛋白质有关系吗?

    温一诺踌躇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路近是很敏锐的,智商极高,情商也不是不高,但那要分人。

    对他看不上的人,情商是负数。

    对他在意的人,情商可是能突破天际。

    但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在意的人屈指可数,是字母意义上的屈指可数,所以在一般人看来,路近就是情商低到被诊断为人际关系障碍症的重症患者。

    现在温一诺是他屈指可数里的人之一,因此他一眼看出温一诺的欲言又止。

    他笑着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温一诺低下头,小声说:“……我刚才说我在梦里见过您这个实验室,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修辞比喻,是我真的在梦里见过。”

    温一诺终于把自己那个梦完整说了出来。

    路近开始还笑呵呵听着,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

    直到温一诺说出“从理论上说,我们制造出来的这种蛋白质,可以形成自然界中从来没有过的形态,从而达到我们想要的一切结果,我们已经有实验证明它的应用前景很广阔”这句话,路近直接愣了一下。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自己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可是他确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温一诺肯定不会听到。

    第一,时间不对。那是数十年前,那时候温一诺还没出生。

    第二,地点不对,他在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这边的世界。

    所以这边世界,有谁会有能力说出这句话,并且把实验室弄成一样的陈设呢?

    路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他笑了起来,说:“我们来画图吧,你要不要试试,把你在梦里看见的那个研究人员画出来?”

    温一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会画画……”

    她的机械制图学的还行,但是艺术层面上的画画她就不在行了。

    路近哈哈大笑,“不是要画艺术品,是做人物脸图,我有这方面的软件。”

    在以前监控没那么普遍的时候,警察经常会让目击者描述嫌疑犯的面部特征,然后画出人物脸图,作为通缉的辅助证据。

    温一诺不是很懂,跟着路近去看那个软件,学了一会儿,就很上头了。

    她兴致勃勃地把各种鼻子眼睛脸型图排列组合,最后弄出两张人脸,跟她记忆里在梦里见过的那两个男人几乎有99%相似度。

    路近一看,得嘞,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从电脑里调出一张照片,给温一诺看,“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温一诺瞅了一眼,是一个颀长的高瘦男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胖女孩站在一起。

    那男人俊逸潇洒,跟她在梦里见过的那个年轻男人五官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比她梦里的男人要年轻一些。

    温一诺惊讶地说:“您认识这个人?这人还真的存在啊?!”

    路近心想,我当然认识他,如果我不是整过容,那就是我的长相……

    当然,他不会对温一诺说那么详细,只是笑着说:“我当然认识他,他也确实存在过。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能做出这个东西。”

    他指指温一诺手上的发带,“跟我的发明如出一辙,也是他的发明。”

    温一诺:“……”

    “你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温一诺笑着调侃一句。

    路近怅然地笑了笑。

    温一诺又问:“那他人呢?”

    看着那人的照片,温一诺渐渐觉得一股亲近之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像是多年老友,终于重逢。

    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股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是打哪儿来的?

    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就好了……

    温一诺脑海里充满了问号。

    路近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去世了,去世至少十年了。”

    温一诺:“!!!”

    所以她梦见了一个死去的人?!

    温一诺差一点没拿出五帝钱来算一卦。

    路近不想继续谈这个问题,他又看了看温一诺做出来的那个中年人的脸部图,摇了摇头,“这人我没见过,你认识吗?”

    温一诺瞥了一眼,“不认识。我如果认识,就不会这么稀里糊涂了。”

    路近点点头,“我让人帮你找找这个中年人。看样子,他现在也应该七老八十,不年轻了,说不定也早就不在了。”

    温一诺很遗憾地“嗯”了一声,叮嘱路近说:“如果您找到他,记得一定要通知我。哪怕他已经去世了,我也想知道他是谁,做过什么事,为什么会……进入到我的梦里。”

    路近一口答应下来。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觉得轻松了很多,她起身告辞,说:“我明天要出国去参加道门比赛的颁奖礼,路教授,我这次比赛遇到很多奇怪的事情,等我回来有空了,跟您好好聊聊。”

    路近大喜,“我看了你们那个比赛的直播,可惜决赛没有看见,应该非常精彩!前两轮比赛都已经那么精彩了,决赛还用说吗?!”

    温一诺苦笑,“决赛最精彩的部分,您应该已经看见了。”

    路近:“……是哪些内容?”

    “就是司徒秋变身鸠鸟的内容。”温一诺扯了扯嘴角,“您在场的。”

    “啊?!原来是这个!哈哈哈哈!难怪难怪!”他又可惜,“只是它死得太快了,不然让我仔细研究一下多好。”

    “您不是要出国找研究对象吗?”温一诺朝他眨眨眼,“国外这种精怪很多呢……”

    路近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呃,我不方便出国。”

    温一诺:“……”

    好吧,她理解。

    温一诺笑着告辞,答应把最精彩的内容带回来给路近看,同时也答应他,如果有机会,抓两个已经成精变人但是作奸犯科的变异动物回来给他研究,如果真的能抓住的话。

    温一诺虽然是大天师,但是她对捉妖其实不在行,因为经验太少。

    路近也没抱什么希望,这也是他聊胜于无的期待吧。

    ……

    温一诺回到家,夜幕已经降临。

    她吃了晚饭之后,开始做明天出国的准备。

    已经去过一次,她也算是驾轻就熟。

    而且现在她再过去,不像是第一次,人生地不熟地,没个照应。

    这一次她过去,从下飞机开始,就有人专车接送。

    她刚把几件内衣放到行李箱里,萧裔远就给她打电话了,要求视频。

    温一诺也没在意,随手把手机放在手机座架上,自己依然在卧室里收拾行李。

    萧裔远看见了,纳闷地问:“诺诺,你在干嘛?收拾东西要去旅行吗?你要去哪里?”

    “哦,忘了跟你说了,涂先生已经找到扇扇,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的决赛终于结束了,我明天去国外参加颁奖礼!”温一诺兴高采烈的朝镜头挥了挥手。

    萧裔远:“……”

    这么重要的事,温一诺居然把他给忘了。

    萧裔远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说:“我最近正好有空,跟你一起好吗?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之前司徒澈说温一诺可以带亲戚朋友一起去,她压根没想起萧裔远。

    现在萧裔远主动提起来,她才心里一动,补偿一样说:“好啊好啊,澈少派来的专机明天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萧裔远前不久才刚出国,签证依然有效,不需要临时办签证耽搁时间。

    萧裔远还想马上去买机票呢,听温一诺说司徒澈会派专机来接她,更坚定了要陪温一诺一起去的决心。

    其实他最近的工作还是挺忙的。

    国外的官司结束了,他的公司得到更多投资,可以继续发展。

    他不满足于现有的人工智能机械控制程度,正在琢磨着有没有更大突破的可能。

    从软件上说,他觉得他现在已经站在最前沿的行列,比国外的最高水平还要领先十年。

    如果要再突破,现有的硬件水平已经不够。

    就像做研究的人有了个新算法,但是电脑无法承担那么大的计算量,经常崩溃,让他们无法验证自己的算法。

    所以量子计算机应运而生。

    这就是硬件上的突破。

    萧裔远现在也想用量子计算机试试自己的人工智能新算法。

    他向赵良泽透露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够有机会用一用国家最高水平的量子计算机。

    赵良泽对他的要求几乎是无条件满足。

    他这段时间就是在量子计算机上验证自己的人工智能新算法。

    遗憾的是,他发现量子计算机也没有给他太多帮助。

    他的人工智能新算法在量子计算机上得出的结果不是他预想中的。

    这让他觉得,也许他需要的硬件突破,并不是量子计算机。

    他还得继续研究。

    研究遇到瓶颈,他也想放一放,出去走走,说不定有新的想法。

    老是在实验室里闭门造车也不能解决问题。

    正好温一诺要出国去领奖,他想跟她一起去,顺便跟国外的同行交流一下,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把软硬件结合起来发展人工智能的。

    两人说好时间,萧裔远也马上收拾行李。

    他现在还住在自己买的那套三居室里。

    傅夫人和傅辛仁都来过他这个家,两人心疼得不得了,多次要求他回傅家去住。

    傅夫人甚至在张罗给他改名,改叫傅宁远。

    他应该是宁字辈,和傅宁爵一样。

    但是萧裔远的身份证、护照和签证,还有银行账户都是以前的名字,他觉得太麻烦,暂时还没去改。

    现在他庆幸还没改,不然他的护照签证都失效了,得重新办新的,就不能说走就走了。

    萧裔远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到机场办好手续,准备登机之前给傅夫人打了个电话,说他要跟温一诺出国领奖。

    傅夫人其实很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萧裔远跟温一诺现在明显是情侣出行,她跟着去就是明晃晃的电灯泡,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因此她也没有要求,只是笑着说:“那你们要直播给我看,我要给一诺打赏!”

    萧裔远笑着答应了,还让温一诺跟傅夫人打招呼。

    他把手机放到温一诺面前。

    温一诺笑着朝傅夫人挥挥手,说:“伯母放心,我一定给您直播!”

    傅夫人又笑着寒暄几句。

    等萧裔远把手机从温一诺面前拿开,傅夫人才小声说:“阿远,你这次出国,要不要去看看宁爵?他跟我也有联系,但是我总觉得,他在外面不是事儿,不能不回家吧?”

    萧裔远笑道:“我正好想过要去找他,妈您放心,我一定把他给您带回来。”

    “谢谢阿远……”傅夫人一下子感动得想哭。

    自己的亲生儿子有这样的心胸,她真是无比感谢上苍,在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他被养得很好。

    他有足够的爱,所以不会对自己的亲人对另一个人的关爱产生嫉妒甚至反感的情绪。

    当然,傅夫人觉得萧裔远能心胸宽大,估计跟温一诺的影响也脱不了干系。

    因为温一诺这姑娘,可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傅夫人很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不用小心翼翼,也不会心累,大家都能高高兴兴的。

    情绪上没有包袱,身体就能健康,可以长命百岁。

    萧裔远挂了电话,和温一诺一起上了司徒澈派来的专机。

    偌大的私人飞机里只有他们两个乘客,空乘人员的数目都比他们多。

    不过他们都很有职业素养,没有来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

    只有必须的送饭送水的时候,才会提前通知,然后专人送来。

    温一诺和萧裔远这一趟的旅途很愉快。

    十二小时之后,他们到达纽约的肯尼迪国际机场。

    两人过了海关出来,看见两个人手挽手在出站口朝他们微笑。

    正是傅宁爵和韩千雪。

    温一诺大喜,连忙朝韩千雪跑去,和她拥抱在一起:“韩大律!好久不见!”

    韩千雪也很高兴再见到她。

    她朝她眨眨眼,“知道你得了道门大魁首,我可是要抱大腿的!”

    “给抱给抱!”温一诺甚至调皮地抬起长腿,“来,给韩大律抱一抱!”

    “看把你能耐的!”韩千雪笑着轻轻拍打她的胳膊,“别贫了,看看他们……”

    韩千雪朝萧裔远和傅宁爵那边努努嘴。

    温一诺看过去,见萧裔远朝傅宁爵主动伸出手,可是他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真是欠揍的很。

    傅宁爵明显也感觉到了,他朝他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握住他的手,然后微一用力,和萧裔远短暂地拥抱了一把。

    萧裔远笑了起来,没有继续针对傅宁爵了。

    他和傅宁爵握着手,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回家?爸妈都很想你。”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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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833/ 第一时间欣赏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 作者:寒武记所写的《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为转载作品,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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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介绍:
有人问温一诺为什么没有跟那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在一起。她看了看不远处玉树临风郎艳独绝的男人,不无遗憾地说:“他什么都好,唯有一样不好:他是个花花公子。” 温文尔雅的男人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取下金丝边眼镜,抬眸浅笑:“……花花公子?嗯?”围观的众人:居然被这种男人看上了,真是好惨一女的。——*——*——*——*——PS:某寒现言新书《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你好,我最爱的人》续集),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轻松沙雕搞笑风格,很是忐忑啊。希望亲们能多多鼓励,赶紧加入书架。谢谢大家!!!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