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斜阳正好也抵不过寒风的冷，匆匆忙忙从郊区赶回家里，想着站在老破小的阳台上看看夕阳落下时的彩云，也是华雯名字的由来，彩云的意思。不为驾着七彩祥云去娶回那前世的紫霞仙子，只为日落的地方有座红城。
大都市的地下铁绵延而拥挤，出了地铁只看到亮起的路灯和匆匆的行人。来不及和2020年的太阳说一声再见。
没有关系，不用说再见，2020年也不会再回来见。明天又是一个晴天，朝阳依旧会刺眼夺目。
你好！2021！你们好！给过我鼓励的人们。
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蝶恋花·辞旧
残阳不暖苦行人，光阴韶华，冬风吹乱影。
昨日黄花映红城，徒然已成荒原恨。
流年过时怅然问，昆仑已远，三更雪飘零。
元旦岁寒望愿憬，不愁天涯无鲲鹏。
特别致谢：
、20200719121935858的多张、多次月票，让即将过去的2020又多了一点温暖。
亲电加成、20200902231518958、起点活动、五月等朋友的月票和关爱都会让我兴奋不已。
最早云水中、落叶随枫的月票让我知道还有人在鼓励着我。
20200902231518958、、亲电加成、竟折残荷遮晚照、花侍郎等朋友的互动，让我这个不怎么会和各位亲互动的人慢慢成长，乐在其中。
还有那些收藏和点赞的所有人，每一点的鼓励都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作家白石龙、亲电加成、生活书友、20200902231518958、20191211191656870、20200624224006582、20200902231518958、不下雨就是晴天、120517063706816等的推荐票给了我勇气，我自己都没想到能坚持写到现在。
20200902231518958、20191211191656870、20200909074345272、生活书友、鞋不邪u等土豪的打赏让我吃什么饭都觉的香，遗憾的是有时候没有足够的时间加更来感谢。
特别致谢：阅文的编辑、新疆的读者们，你们的鼓励、包容让我从烦躁中安静下来。
还有太多的感谢都在心里，我要去乖乖的码字了。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美梦成真！
第783章 不做选择
也许是开了一天的车有点累，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在朱菲菲家里睡的特别好。以至于定的闹铃响了我才意识到定错时间了。熬粥起码要三四十分钟才好喝，我起床的时间晚，熬粥就赶不上朱菲菲上班的时间。
假装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先把粥熬上，然后在朱菲菲的小冰箱里翻找着看有没有能搞个小菜的东西，空空如也，这小女孩子的冰箱里没啥东西。
关上冰箱门，一转身就看见朱菲菲在沙发上看我，吓了我一跳，我好像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心虚了。
“给你选择一下，出去吃早餐或者我去买点早餐，我们只有粥。”我说道。
“哥，听说过‘成年人不做选择’这句话吗？”
啥意思？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啥意思，看我摇头，朱菲菲叹息一声。
“你比我多吃的几年饭都白吃了！就是说，其实我们已经没得选择了，随心就好，哪有那么的多abc可以选。粥都熬上了，为什么还要出去吃？”
“只有粥！没点实在的。”
“我说的是性格问题，这样的事你做主就可以了，什么事都要选择的话不行。”
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华雯就不做选择，她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有的时候，选择就代表着犹豫。
“你再睡会儿，粥好了我叫你，先喝粥，等会去上班的时候再买点吃的垫垫。”我决定不选择了，或者说不把选择的权利交给朱菲菲了。
“这就对了，不过我很不满意，昨天到现在，你就怎么想不起来让我吃点药呢？”
“你自己是学药的，你都不说要吃药，我操那个心干嘛。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吃点药？”
“你看你，又开始选择了，要和不要是两个词，不能当做一个词用。”
“我看你是好了，敢这样和我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信和不信还是两个词。我信，你能怎么样？”
天啊，还真的被菲菲说对了，不管她说信还是不信，我肯定不会就这么摔门而去的，信我也得走，不信我也要走，这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啊。
“算了，你是病人，你说了算。不过可能要耽误你上班了。”
“那就不去上班了，今天还是假期。走，去古城转转，顺便去吃点东西。”
锅里的水刚刚开，米粒上下翻滚着，也许要晚上才能接着煮了。
关了火，就打算出门。
“你又没洗澡，也没换衣服。”
“在和田洗了，衣服等回家再换吧，不脏。”我可不想在朱菲菲这里洗澡，多别扭啊。结果，我在沙发上又坐了半个多小时，朱菲菲才收拾好。
“早知道就不关火了，有这时间粥都熬好了。”我有点可惜的说道。
“我重要还是粥重要？”朱菲菲面带奇怪的问我。
“从现在起，我不做选择了。”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啊。
不过我下定决心，先不去做什么规划书或方案了，干脆直接给冷嘉月说要欧洲那家小公司帮着我做点事。开着车往古城走的时候，我看似专心开车，其实脑子里在想问题，还好喀什的路况不复杂，要不然会出事。
“你在想什么？”菲菲问我，大概是看到我两眼呆滞了。
“除了性格不像，我觉得你的聪明劲还真的像我女朋友，走点神都能被你看出来。”我实话实说，没办法，我的犹豫挺耽误事的，需要有个人在边上不断的给我一盆冷水。
“我过些天想去欧洲一次，那边有家小公司可以和这边的公司合作做项目。你觉得能行吗？”我居然问起朱菲菲的意见了。
“我和华雯姐可不能比，会自惭形秽的。如果是问我的意见，虽然我不懂你做的，却知道你去不去欧洲都一样。是你自己想去玩吧？”
“不明白，你说简单点，去和不去是两个词。”
“学的挺快！是两个词，别忽略‘都一样’这三个字。我观察了一下，你总是想和别人做交换，举个例子，当初你这么照顾我，是想从我姐宋雪梅那里交换点什么吧？人情不是随便就卖的。我不懂你的事，但我知道，人和人之间、公司和公司之间合作都是因为利益上有共同目标，目标一致了你不去欧洲谈这事也能成。目标不一致的话，合作的基础就没了。”
想不到这个小女孩居然会有这样的言论，真的要刮目相看了。
“我第一次觉得你不应该留在喀什，如果在内地，说不定几年之后你就是领导层。”我说道。
“哥，我很伤心，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放弃了在内地找工作真的不是因为我傻，我想有我自己的人生，与众不同的那种。”
“不谈这个了，一个小姑娘，要想与众不同得妖孽到什么程度啊。”我其实不想那么坦陈的对朱菲菲，总是被别人看明白真的很挫士气的。和华雯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总觉得她是女神，自己是个土鳖。
“织女为什么会从天庭到凡间？”朱菲菲问我。
“织女至今一年只走一次鹊桥。”我回答到。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们是天天见好不好！”
我确实接不了话，我怎么知道织女为啥跑凡间闪婚了一个放牛的。
“为什么呀？该不会是因为织女在天上是个工人，地位不怎么样。到凡间就是仙女，人人都要敬畏。”我说道，就像是我自己一样，在上海就是个小打工人，不用卖苦力的那种，但到了喀什后，突然觉得很多人都很看重我，感觉完全不一样。
“让你回答你怎么就会反问，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自己是高材生。是自由，在天上做什么事都不自由。”
就在我们开始胡侃织女的时候，一个交警拦住了我的车。
“你好，检查一下车，请出示一下驾驶证行车证。车上装的是什么？”交警问我，我这才注意到并不是我违章了，而是临时的一个卡点，所有的车都要查，维稳需要。
给了两证，打开后备箱让他们看了看。
“三角板有没有？灭火器有没有？刀子都没有？”警官还给我证件，看着杂乱的后备箱皱着眉问我。
“灭火器有，警示牌也有，刀子没有。”
“上海来的？暂住证办过没？”
“早就办了，我找给你。”
结果交警就挥挥手让我走了。
“哥，你紧张什么，看的我都觉得你可能有问题。”接着开之后，朱菲菲问我。
“后备箱里有刀，有工兵铲，在这里是不允许装在车里的。”我说道，刚才我差点就说都有了。
第784章 新老板
刚才我有点担心，自从上次找不到切肉切菜的刀的时候，我就从家里找了一把陶瓷刀放在车里，这样再烤个肉、切个菜的就有的用了。工兵铲是一直有，露营用的，为了不给自己造成麻烦，看来平时要把这两样拿下去了。
“那你也不用紧张啊。”
“一半都会没收，还要问问来源和干什么用的。毕竟一般人不会在车里放刀具，虽然我是切菜的，万一没收了心疼钱，那个工兵铲是华雯的，对我来说不单单是一把铲子。”
“我以为你是真的做错什么事，怕警务站的小孩子们。”
我愣了愣，确实是小孩子，大多数都是从甘肃等地方来的这边，毕竟有机会有个编制。
“你说的这些小孩子都和你差不多，相当多的一部分来自内地，他们大部分会成为新的南疆一代，暂且叫喀一代。”
朱菲菲没有听明白，我只好又解释说是某家人第一个在喀什定居的，孩子算是第二代，通常到第三四代以后就比较稳固了，基本就不会举家回迁了。
“我要是结婚安家就是一代？我的孩子是二代？就算我能老死在这里，我的孩子也可能会离开？”
“嗯，很多情况下是这样，一种文化的认同感，第二代从第一代这里受很多文化的影响，甚至会经常跟着父母返回老家探亲，这导致孩子会想着长大后回到内地。”
“我们怎么讨论起这个了？”
“被叔叔们给拦住了，接着讲吧。”我说道。
“忘记要讲什么了。先去吃饭吧。”朱菲菲对古城的景色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兴趣，我们直奔餐馆，也是喝粥吃馕，小菜有，我没敢让朱菲菲吃。
“李哥，听说热依罕要去上海了？”服务员问我。这个消息传的可是真快，估计是热依罕自己说的。
“对，玛依莎有什么说法没有？”
“玛依莎问我们谁有兴趣去做下来。我们想来着，就是现在还不能天天耗在上面。所以决定也是轮班，看大家各自的课程，保证每天都有人在店里。”
这个有点不太好，热依罕算是全职的，她做的想到不错，如果换一个人未必会做的更好，更不要说是几个人轮流换，小酒馆那边和餐饮店奶茶铺不同，很锻炼人，简单的泡茶、调酒和煮咖啡拉花什么的都要会，还要会烧烤、拌凉菜和弄一些下酒菜。
我点了点头，小酒馆没有玛依莎的股份在里面，她如果来安排人，纯粹就是为了帮我而已。否则没必要的。
吃完早餐坐在门口看来来往往的人，好久没这么无所事事的看大街上的游客了。这是一种慢节奏，心态上的慢节奏，我很享受坐在绿荫下的感觉。
“哥，你的生活过的真的挺好的，好像没什么压力？”
“确实，压力不大，不过我过的挺好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认为我过的不好，不像你，工作很忙，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
“搞的你好像多老一样，我是不是要叫你大叔啊？”
没理会朱菲菲，我拿出手机给冷嘉月发了一条信息：“你收购的欧洲那家做教辅教材的公司能和我这边的公司做一个合作吗？”
我想着总归是有点什么来来往往，要和冷嘉月多聊几句。毕竟这算是个小事，而且似乎没什么好处。
“本来这家公司就是配合你的，不过晚了，上次一生气，终止收购了。”冷嘉月很快回过信息来，这个时间对冷嘉月来说应该是半夜，看起来她还是没有改掉熬夜的习惯。
“哦，早点睡，熬夜不好。”然后冷嘉月就再也没了消息。
得了，一切都白激动了，之前还幻想过那么多的场景，还做过所谓的方案和规划，什么红蓝对抗，什么国际合作都烟消云散了。
朱菲菲看到了我表情的明显变化，问我出了什么事，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还是说了，说本来设想的一个事，现在做不了了。
“之前你知道有这么一家欧洲公司吗？”
“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的。”
“那你失落个鬼啊！你一开始就没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家公司配合你这边，难道当时你没想清楚？”
“是，当时没想清楚，当时想的是通过ai来做训练，但是ai需要大量真实交易的数据，我这边的公司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公司。别说没有交易数据了，就算有谁会给我用？是后来才想到既然ai实现不了，不如直接上人工对抗的好，那样更接近现实。”
“你说的我真不懂，所以没办法帮你。”
“换个说法吧，你设想一下，学英语的时候是看着电影学和跟着一个外国人学有区别吗？”
“当然不一样了。”
“我说的东西就是这样一个意思，对手是人更好一些。”我说道。
之后我们去了对面装修买买提的家，看了看瑶瑶爸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帮着做了一些家务。
“哥，你能不能送我去看看我姐，然后晚上再把我送回家。”
宋雪梅已经在疏勒县城里住了，到喀什市区可以坐公共汽车，也可以坐出租车，十五块钱一个人。
“行，我请你和你姐吃午饭。”我说道。
见到宋雪梅的时候我才知道朱菲菲为啥专挑中午来看她姐姐了，中午才有时间。宋雪梅带着我们去了一个市场，市场有一边一排房子全是餐馆。
找了一家四川饭馆坐下，点了麻婆豆腐、回锅肉、辣子鸡等菜。
“我好久没吃过川菜了！”朱菲菲说道。
“我天天吃，吃腻了，但又不想吃拉面抓饭这样的饭。”宋雪梅说道。
我是有点忘记川菜是什么味道了，我喜欢南疆的饭，觉得还不错，天天吃是不会腻的。
“你们各自太忙了，否则你们可以经常见个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说道。
宋雪梅叹了一口气，说她晚上还有四同任务，所以，经常见面算是个奢望。
“姐，你当时要是把房子买在喀什就好了，那样我们住一起，每天回家就能见到了，吃的更多。”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朱蒂打过来的。我以为是那家作为进出口过桥的贸易公司有什么事要我处理，谁知道朱蒂的一句话把我给整的不知所措。
“李总，我刚刚接到邮件，让我协助您对特巴图公司进行调整和改变。有点没搞明白，我需要具体做点什么？”
“什么公司？”
“特巴图，那家教育公司。”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家公司的名字，结果就像做梦一样，我去做调整？不可能吧？
“冷嘉月不是说放弃收购了吗？怎么还在？”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是协助您的。”
“冷嘉月给我安排的是什么角色？公司规模有多大？现在还在正常运作吗？”
“您是总经理，原来的经理已经离开了。公司现在有五个人，因为连续亏损，账面上也没多少钱了。您需要亲自去一次特巴图公司吗？”
五个人的小公司，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如果是五十个人的公司我还真的不敢接手管理。我是他们的新老板了，感觉有点可笑了，我决定和冷嘉月联系一下。
第785章 陌生焦虑
给冷嘉月打电话，结果她没有接，接着回过信息说在忙，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她知道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其实更想着她能早早的睡觉。
我给朱蒂回过去了电话，让她先把剩余的员工稳住，我过不过去还不知道。
“朱蒂，先通知他们有新老板了，除了未执行完的合同，停止一切业务。所有人做梳理，把公司以前做过的主要业务做一个梳理，包括专利和曾经的客户资料。做一个职业技术教育的调查报告，等待后续通知。”我给朱蒂说道。
“好的李总，薪资那一块儿怎么处理，没钱了，下个月的工资都是问题。”
“下个月要多少成本？”
“具体的还不知道，薪酬和其它一些必要成本大概在几万欧元。”
“啊？有这么高？那还真的是个问题。之前冷总什么态度？”
“本来说只保留空壳和一些专利，现在冷总让我听你的。”
冷嘉月用来收购的资金应该是被原股东给拿走了，所以剩余的人相当于没人给发工资了，甚至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抵工资的资产。不是传说德国人均月收入两千多一点美元嘛，怎么五个人加其它成本就要几万块欧元。
“朱蒂，把剩余的五个人资料先给到我，看看是不是还能裁员，刚才说要稳住他们，现在必须要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只能让走了。还有，找个时间开一个电话会议，主要是摸摸他们的底，我要重新制定公司目标进行彻底的改变，顺者昌逆者亡。看看公司还有没有能变现的东西。office的情况怎么样？换一个小的办公地点，及时止损。”我有点明白冷嘉月的想法了，不给他们干到山穷水尽，原来的那些人是不会听一个中国人的指挥的。
“李总，office这几年已经从两层整的写字楼换到只剩一小半面积了，据说放置了一些资料和电脑服务器什么的，我已经让他们暂时封存起来了，如果再换办公场地可能会造成这些资料都丢失的后果。”
“那就先不动，他们听你的话吗？”
“应该还可以，之前把管理层全部都给干掉了。现在这几个都是年龄大的，技术人员和对业务比较熟悉的老员工。”
“知道了，那么先不给他们透露我要改革的事，他们会自己想到的，先这样吧。”
挂了朱蒂的电话，我的自信心又回来了，大公司我不敢乱动，这公司现在就剩五个人了，不怕我瞎折腾了，就是这成本是最大的问题，短期内公司很难赚到钱。
这几个电话打的用去了不少的时间，等我进到饭馆里，菜全都上齐了。姐妹俩个都没有动筷子，在等着我。
很不好意思的我赶紧招呼着上米饭，让两个人动筷子。我吃饭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想着怎么解决那边公司的事。
饭桌上大家的话不多，这家川菜的味道一般，重油重盐的。
“李总，你好像有事，要不然你带着菲菲先回去吧。”宋雪梅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本来两个人还应该有其它事。这‘要不然’有点像无奈之选。
“哦，没事，我今天没安排别的事。下午我送你去四同的地方，有几天没往村里去，还有点想。”我说道，不知道宋雪梅是在哪个乡哪个村四同，也许是我熟悉的地方也说不定。
宋雪梅也没推辞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理解她，很久没看到朱菲菲了，大概是想在一起多点时间。
我要买单的时候，老板说已经买过了，我也没客气，虽然本来说是我请客的。
吃过午饭，宋雪梅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坐坐。小县城不大，几分钟就到了，房子还可以，就是没怎么装修，看起来比雷佳佳和谢亚敏的房子差太远。
都是一个人住，要求却完全不同。谢亚敏注重舒适，客厅和卧室很讲究。雷佳佳喜欢鼓捣吃的，爱干净，所以厨房和卫生间搞的很好。
宋雪梅这里也就勉强算是装修了一下，其实比毛坯好不了多少。
我以为可以在她家里聊聊天就可以走了，没想到宋雪梅把我们留下就自己去上班了，要到七点下班才会去村里。
我们要在这里三个多小时，我没睡午觉的习惯，可是这里没什么能引起我兴趣的，躺沙发上看手机就给睡着了。
朱菲菲在她姐床上也睡了午觉，一觉醒来才发现有个陈琰的未接电话。
“老李，热依罕什么时候能过来？”
“为啥这么急，还没定呢。”
“加快！加快！别等到孩子都出来了才来。”
“明天我带热依罕小萨家里一次，最好能说服小萨爸妈一起过去，你觉得怎么样？我听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喜欢自己妈妈在身边。”
陈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我不知道他们过来合适不合适。从牧场到这么个大城市。”
似乎并不想让小萨爸妈过去上海，先不说家里的牛羊怎么办，单是那种巨大的反差带来的不知所措就够让他们焦虑不安了。
“不管怎么样，问问是要问的，有困难可以克服嘛。”我给陈琰建议。
“一下子从原始社会到未来世界…，算了，你去问问吧，我这边也做做小萨的工作，如果她爸妈想来你给送过来，如果不来，你想办法先给接到喀什玩一天两天的。过渡一下，以后说不定要时常在城市里生活。”
这是个问题，很难短时间内能有效改善的问题。有点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有同样的问题，只是不是因为大城市，而是那个遥远的五个人的公司，我对德国一点都不了解，更不用说管理一家公司并让它重新壮大起来。”
想到这里我心里生出了怯懦，不去欧洲了，我下定决心，就在这边远程操控公司，这样或许自己的自信就不会被打击。
我给热依罕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和我去小萨家一次。热依罕很兴奋，开心的给我说她帮我找了个新的店员。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可见热依罕对去上海是多么的向往，这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准备，那边先把工作给安排好了。
也好，回头看看新店员，如果可以的话，就不用餐饮店那边的大学生轮流帮忙了。
第786章 组代表团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宋雪梅回来了，她打包了一些饭菜，说是带给四同家的孩子们的。
我载着姐妹两个去了乡里，还真的算是我比较熟悉的地方，只是这个村我没去过。下了车居然有人认出了我，过来就和我握手。
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参加过培训班的人，一问果真是参加过电工培训班的人。
问他有没有做过电工的活，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有干一点点，但都是给邻居帮忙。
他家就是宋雪梅四同的老乡家，这到不算是巧，我在这个乡至少培训了有四百多人，如果遇不到一个培训过的学员才应该觉得奇怪。
和宋雪梅一组的另外三个人还没到，主人家却忙着要给我做饭。我客气了很久，这才脱身，但不好意思马上就离开留宋雪梅一个人在别人家里。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别人说要给我做饭真的只是客气客气，他家的女人们大概还在外面干活，锅灶里一点火都没有。
既然不吃饭，也不能一直在人家里坐着，四同嘛，我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同吃就算了，这家有两个小孩子，还都是小学生，很乖巧的在吃宋雪梅打包带来的东西。同住也算了，那么就是同学习和同劳动了。
我扫了一眼这个家里，外面的一角堆满了去年的干玉米棒，已经有点褪色了，好看的金黄已经没了，一堆都是泛白的玉米棒。
这种玉米一看就是做精饲料用的，搬了个小板凳，开始用一个玉米棒子脱另外一个玉米棒子的玉米粒。太干燥了，很好脱，基本一搓就下来了。这个大哥看见我在干活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过来一起干了起来。
“这个早早的脱粒后收起来多好，为啥要堆在这里？”我问。
“没有时间，还有嘛就是这样子也可以，喂的时候嘛，一起粉碎一下，拌上饲料。”
“牛和羊能直接吃吗？”
“不能，太干了，牛羊吃下去嘛，水一泡，胀死呐，都是拌饲料的，最好的是要发酵一下。粉碎拌上其它的草和碎玉米杆泡水发酵。”
我没养过这样的动物，所以从吉吉力大叔那边知道要喂点盐，从这里知道干玉米粒不能直接喂，除此之外就不懂了。既然脱不脱粒不重要，我就失去了接着干活的兴趣。
“阿达西，我问你，你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乌鲁木齐，年轻的时候到乌鲁木齐去打过工，给别人打馕。我们嘛，其实撒都能干呢，但是嘛，别人就以为我们馕打的好，烤肉烤的好。其实用你们的话说嘛，苦力下给了。我们干的活嘛，都是苦力活。”
“那你第一次到乌鲁木齐什么感觉，闹过笑话了没有？”
“太远了，那个时候嘛，一个星期，坐班车。晚上嘛，不走，大车店里住哈。白天嘛，那样子走一个星期才能到。我就觉得太远了，到时候回不来咋办呢。去了以后嘛，特别的不适应，不习惯，路也不认识，车也多，马路嘛都过不去。第一次出去嘛，就走的找不回去了。手机木有，那个时候，有线的电话嘛我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咋打呢。害怕，我找了个高的地方，站上去看有没有打工的那个饭店的人路过，站了两个多小时，看见了一个一起在饭馆里打工的人。这个样子嘛，才回去。现在嘛，他们有的时候还笑话我，我当时嘛，那个路边的垃圾桶上站了两个多小时。”
突然，我就有点感触，这阿达西那个时候应该也就十几二十岁，正是对大城市向往和好奇的时候，他那时候都能迷路，这小萨的父母去了上海这样的城市还真的是个问题。
“后来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结婚了嘛，就跑回来了，还是家里嘛好，有些东西比不上，但是我不害怕。”
我笑了，岂止是有些东西比不上，可能是大多数东西都比不上。不过不害怕其实是一种心安。
“有没有想过再出去？”
“有钱了嘛，出去玩一下可以呢，愿意的很，不过要是去打工生活嘛，不愿意。现在嘛，条件好，虽然穷，总比在外面撒也不会干撒也不懂要好太多了。以前嘛，年轻人都往外面跑，现在嘛，大部分都不跑了。”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事，按理说这里的经济绝对属于落后的，年轻人还是应该积极的外流才对。
“你都能跑出去，年轻人为啥不跑了。”
“诶，在外面和在家的感觉嘛，差太多了。跑出去嘛能赚一点钱，但是嘛不高兴，还容易学坏。”
正聊着，宋雪梅她单位其余三个四同的人开着一辆小车过来了。我起身打过招呼握了手，然后就带着还和宋雪梅说话的朱菲菲上了车。
我把对小萨父母去上海可能不适应的担心说了出来。
“哥，那是别人家的事，你别给出主意，一天到晚闲操心。人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很强的，也许你想人家不懂的东西，人家早就已经懂了，别的不说，电影电视剧看一两个就都会了。”
路上我用车载蓝牙给陈琰打了个电话。请教了两件事，其一是怎么解决德国那家小公司的转型问题，包括成本从哪里来。另外就是小萨爸妈的事。
“老李，那个小公司你打算做起来？如果不打算做，就留一两个人，帮这边配合一下就可以了。好多东西出口转内销反而好做。如果想好好做，就把你的策划书给拿出来，告诉冷嘉月怎么转型、有什么好处、赢利情况预估、需要多少钱。反正这公司是冷嘉月的公司，你只是管理人员，冷嘉月自然会出钱的，另外，公司兼并收购并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当心点，冷嘉月手里有上市公司，对这类兼并重组非常敏感，把不赚钱的公司收进来会影响很多事，而且，你这个经理的椅子未必坐的热。”
“没明白。”
“不明白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现在一心想着那个公司能配合你这边的公司。你就没有想过他们需要你吗？会听你的安排吗？这样，你回头要去欧洲的时候，提前给我讲，我说过陪你去就一定会陪着你去的，别的不敢说，确保你不上当受骗还是可以的。”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如果想把那家公司从关门的边缘拉回来，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至少要有一个靠谱的方向。
“给个建议呗？”
“啥也别想，你、我、玛依莎、古老师、阿里木江、你新找的那个叫什么琴的，我们几个人一起组个代表团去。我先说好，我是团长，你们都要服从我的安排。”
“你小子是想去玩还是真心要帮我？”
“玩肯定要玩的。找这么多人去，一个是显示你实力的时候，对员工多么好啊，安排出国考察。一个是让大家真正的学习一下大国的先进经验，拓展一下思路。”
我带五六个人，跑那么大老远去看一个五个人的公司，这样吓也把那些人吓坏了。
第787章 不务正业
本来是要请朱菲菲吃个饭再回家的，结果这小女孩说要减肥，晚上不想吃饭了。把朱菲菲送回她家我就直接回了自己家，瑶瑶的爸妈并没有听我的安排回来住，他们还是住在装修买买提家里。
我给华雯发消息说了这个情况，并且说我打算去一次欧洲，去把那个小公司理顺。
“你去打算做什么？我猜想你并没有明确的计划。”
“去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我不能一直在那边耗着，必须要有个听话的人。至于公司怎么发展我还在考虑，而且我觉得要考察了情况之后才能有思路。”
“不务正业！我的意见是你去了也是白去，你只不过想去玩！”
陈琰想去玩的心思肯定有，但我是真的想去把事情理顺，看看是不是能短时间内扭转亏损。还好，我还没说陈琰可是计划组织一个庞大的代表团过去呢，那要是说了，估计华雯要被气死了。
难道陈琰也有不靠谱的时候？转念一想，陈琰什么时候靠过谱！说的对，我想华雯和冷嘉月都在等着看我如何走下一步棋，这一步走的不对，就会像老干部晚节不保一样，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被华雯批评了，心里确实有点不爽，饭也不想吃了，跑去买了两个馕，泡着茶吃馕，新烤的馕有种特别的香甜，一不小心就都吃了，干脆再去买两个。
这次没急着走，和艾买提聊了一会儿，我们两个都是属于那种善解人意的，相互比划着就能猜到对方大概在说什么。艾买提问我在忙什么呢，我说没忙什么，到处跑着玩。
“退休了嘛？钱真多！”艾买提问。
南疆三地州特殊，退休的年龄和工龄要求和其它地方不一样。有部分人四十多岁就能退休，有部分人五十能退休。但是我这三十还不到，难道真的被艾买提认为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被晒的再黑也不至于看上去已经要退了休的吧？
本来想这个天没法聊了，后来一想还是我的问题，不上班，到处玩，还有车开，当然和退休差不多啊。艾买提可能不理解什么是退休，大概是理解为不用工作就算是退休了。反过来一想，艾买提和华雯都说的对，我好像是不务正业了。虽然我到策勒去是有借口的，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想玩，否则打着朱菲菲去个近点的地方散散心，当天来回完全是可以的，还有德国那边，没什么想法就跑过去确实什么事也做不了还白花钱，搞不准就连那五个人也要和我说再见了，我是一个不能给他们带去希望的老板。
回到家里，又吃了一个馕，这种一块钱一个的小馕吃三个不算多，不过晚饭只吃馕总感觉像是没吃饭一样。生活要有仪式感，我自己煮了奶茶，然后把冰箱里冰冻的熟食翻找了翻找，居然还有一点雷佳佳给留下的东西，太久了，大概瑶瑶妈妈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保鲜袋装的羊肚，已经煮好的，解冻后炒一下就能吃的那种。犹豫了半天，我还是给解冻了，用红辣皮子爆炒了出来。
看看奶茶，最终我拿了两罐啤酒出来。可能是第一次自己主动喝啤酒，自己没觉得奇怪，天气热了，又有爆炒羊肚丝，喝点啤酒不过分。
吃着雷佳佳的，就想到了雷佳佳，发信息联系了一下，说是在上课。没听她说已经考博了啊，雷佳佳说，还没有，只是在听别人学校的课，蹭课吧。
“有点骗人了吧，现在这时间虽然不算晚，也没哪个学校的大课安排在晚上吧？”我问道。
“不是晚上，白天，我现在德国。”雷佳佳回过消息来。
我被干辣椒呛了一下，新疆的这种辣皮子很好吃，肉很厚，晒干后还能看出厚度。温水洗洗
直接炒菜香辣甜的味道都很足。听到雷佳佳在德国，我的嗓子眼似乎被辣椒直接给辣了，咳嗽的停不下来。
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我没说别的，问她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要去德国。
“上次见面后没多久我就来了。至于为什么，你可以查查相关的资料。这边一年四季都接受申请，有硕士学位就能申请，一般都是要为公司工作的，算是在实践中学习，免学费，还有工资可以拿。我就试着申请了一下，就有导师要了。”
看了和华雯还有冷嘉月都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个真的是个意外。
“学的是什么？还是农业相关吗？”
“当然，改专业我的实力跟不上。就算在国内申请可能都有点困难，毕竟塔里木大学太弱了。在这里不一样，只要是国家认可的全日制学历就过了门槛。”
为了不耽误雷佳佳上课学习，我没再说话。但雷佳佳去主动发过来信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约个时间，请教你个事，有关开公司的。”
“等一个小时后，我给你信息。”
单独吃爆肚丝有点不合适，因为还是比较辣的，因此，当我吃完第四个馕的时候，我觉得我不能再吃了，也许再吃就像是吃了干玉米粒的牛羊，会撑爆的。
半躺在躺椅上，喝着热奶茶，点上一支，编辑了一段要发给雷佳佳的文字。这算是第一次打个底稿的聊天，看起来我真的进步了，说话都开始要打草稿了。
大致讲了讲欧洲有个小公司，面临破产，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起死回生。我知道雷佳佳不是商业奇才，但所谓旁观者清，她身在德国，也许想法比我要实际和有用的多。
等待的一个小时是很难过的，我喝了一整壶奶茶，直到在门口买的牛奶喝完了才到了一个小时，我把草稿又修改个更简明一些才发了过去。
然后又是等待，这个世界快乐的时光过的总是很快，郁闷的时候总是难熬。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才收到了雷佳佳的回复。
“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点小事也把你吓住了？首先你理解错误，冷嘉月不会为了你专门去买一家公司。我爸妈当时想在喀什开一家火锅店都被我给制止了，因为他们是想着为了我开一家店，而不是为了赚钱。冷嘉月是个商人，她不会为了你去收一家不赚钱的小公司，她那些股东也不会。弄明白她的目的你或许就有想法了。还有，你不能只局限于喀什，你目前为止所做的事都是考虑到你在喀什的发展，你先上一个台阶，考虑公司在喀什的发展再说，不要总想着你的培训学校。”
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但这句话却让我失眠了，也许是喝的奶茶里有太多的茶水，也许是寂寞，躺在床上我一直在考虑冷嘉月究竟是为什么会收购一家不赚钱的小公司。
便宜肯定是一个原因，但主要原因肯定还是看到了某个前景。
第788章 原因也许不复杂
冷嘉月公司的主业是石油设备和相关产品以及服务。随着激烈的竞争和国内技术力量的突飞猛进，能感觉到她公司在国内最赚钱的时候已经过去，也许在国内业务这块已经没有了优势，记得她曾经说过，打算从服务角度切入，寻找一个新的增长点。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设备越来越成熟和智能化，信息也越来越发达。做产品做的不是现在，而是未来，未来随着各种设备精密化、高效化以及集成化，传统的生产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变革。在这样的变革下，是可以做一些其它事情的。比如只提供服务的承包商，一个小国家想在一个地方打石油，它可以不用建立自己地质队伍、油田队伍以及炼油等等产业，甚至不用投资一分钱。只需要把这些交给承包商，承包商打出油来才从石油的销售里获利。
我记得我当时说这是典型的美国想法，对我们来说，不会允许别人到家里来挖自己院子里埋的宝藏。当时冷嘉月很是奇怪，说这是在帮没有能力的人获得宝藏，否则靠自己的能力也挖不出宝藏来。
看起来冷嘉月还是个abc，她应该真的是看到了什么机会，作为一个眼光和格局都比较大的人来说，她真的还没理解某一个国家的家国情怀，妥妥的资本家思维。
黑暗里的我傻乎乎的思前想后，最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卑微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冷嘉月曾经接受过的精英教育，而且对冷嘉月的公司并不了解。如果我很快就能看透她的战略方向那么冷嘉月的事业早就烟飞灰灭了。
感觉雷佳佳把我引导到了一个误区，或许是我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我尝试着换方向去思考，查看相关股票的讯息，虽然英文看的很吃力，很遗憾，没有找到一个是相关欧洲这家公司的，看起来买的这家公司太小了，不足以进入投机者们的法眼。
大半夜的，我开始焦虑了，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公司的方向，工资都发不下去了，仍然会是倒闭的命运。开玩笑，刚接手一家公司就是把它做倒闭，将是多么大的一个挫折感。
手里的烟盒空了，这个时候我相信没有一家商店是开着的，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是不存在的。我跑去车里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两包。车停在门口，黑黑的街道一点灯光都看不到，黑的吓人。
第一次，我对黑夜产生了敬畏，既然睡不着就干脆不睡了，车里没有香烟，我坐在黑暗的车里才感觉到了安全。
这种感觉完全是心理上的，小巷依旧很安静，我能猜想的出，只要我往前拐个弯就能看到警务站的红蓝灯。
我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这么大胆子的人突然在一个夜晚有了恐惧的感觉。这应该成为我的秘密，我不知道其他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是不是同样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影响，反正我是觉得似乎一切都变的有点不友好了。
下了车回屋去拿了手机和钱包，再次出来锁好院子的门，发动车子就开了出去。如我所料，远处的红蓝灯在马路的路灯映照下闪烁着。
路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我往市中心开去，看到警务站的几个哥们站在夜里和我招手。
例行的检查之后，又变车了一个人一辆车，夜里的市中心很难让人以为是个中心，完全看不出白天的热闹。如果不是约了热依罕，我可能就会直接把车开到小萨家里去，那里我会心安很多。
到了月星上海城的时候，锦江酒店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不能就这么时常游离于自我和现实之间，我的游离时常把我困在某个奇怪的气泡里，导致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变形的。
锦江酒店边上有一个酒吧，门口站了几个人在聊天，这是一家很时髦的酒吧，我没进去过，但我听说算是喀什最接近内地风格的酒吧。这代表着有那么一些年轻人在深夜里躲在这里过着他们认为最好的生活。
我把车熄火，在酒吧斜对面看着这个蓝色灯光闪烁的酒吧。突然就意识到一个可能，冷嘉月收购欧洲公司可能不是动用了她公司的力量，也不是她自己的力量，一家如此小的公司，也没什么估值，个人其实就能买下来，但因为是上市公司，所做的事不能隐瞒。冷嘉月很有可能是花钱把这家小公司放我名下了，这样就不存在股东们愿不愿意的事了，也不存在所谓的战略发展的事了，就是当做个配合我这边发展的公司来做礼物给我的，这样的事冷嘉月做的出来。
我拿出手机翻看着朱蒂白天时发给我的资料，我一直没看，看了几眼之后才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朱蒂给的资料。这家小小的公司不值钱，冷嘉月花了不到五万欧买了下来，而且这钱被之前的老板拿来做成本，以便于多维持一个月，虽然那个老板离开了，可是他对公司有很深的感情。
留下的几个员工年龄也都比较大，应该是很难再找到工作的，不如就先看看有没有可能有转机。公司以前的主要业务在这几年没有任何表现，这是公司发展不下去的主要原因。翻看着专利内容，几个模拟训练装置让我有了兴趣。
这些模拟训练装置很有意思，差不多是模拟大型船舶、化工工厂等危险环境下的灾害处理，比如危险品漏气漏液什么的怎么处置、废液废气废渣等怎么处置等等。我只看了个大概，并不是很懂，这算是职业教育的一个方面。其它的一些专利都是和德国或欧洲的职业教育有关的。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职业教育做的好，基本上能确保大多数不读大学的人接受到职业教育。
我打算回头把这些让朱蒂找人翻译一下，拿给古老师看看，对比一下国内的职业安全教育，如果有差别，也许能引进。
也许冷嘉月没想那么多的以后，想那么多细节的东西是很累的，她为什么就一定要考虑那么多战术战略的东西呢？为什么就不能是简简单单的仅仅是为了帮我呢？一个abc当然也能是一个热爱中国和中国文化的人。
第789章 机票都买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自己不能把简单的事给复杂化，不管是欧洲还是在国内，一个小公司是很难生存壮大的，我要做的事也许就是从我的小格局出发去做事，而不是幻想着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所以，虽然没有想清楚，依然没有方向，我决定先不去想那么多了，学陈琰，把所有的事简单化，对平常人来说哪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要去处理。
心情又好了起来，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在压力过大的环境里生存。
我开始考虑小萨父母那边的事情，在我的想象里，小萨的父母肯定对进城有抵触，更别说去上海了。之前我所有的想法都是怎么劝说他们去上海，甚至想到了只安排他们等小萨的宝宝出生后一段时间就回来。但我忽略了最主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小萨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换个角度讲，我还是想的太多了。夜太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我又开车回到了家里。这下我彻底明白是我晚上喝茶喝的有点多了，还好明天不用跑太远。
天还没有亮，热依罕就给我发来了信息，说是她已经在带着新的店员准备营业了。时间够早的，我决定去看一看这个没有经过我和玛依莎同意的店员是什么样子。
摸着黑到了古城，此时的古城还沉睡着，警务站的看见我先是告诉我天还没亮没有什么好逛的，让我天亮了再来。后来在灯光下看见是我，这才给边上的人说是里面的商户。到了小酒馆，热依罕带着一个小姑娘在做准备，切和串各种烤串，卤煮一些熟食。
看到我进来，热依罕洗了洗手，告诉我说新找的这个店员是她家的一个亲戚，也是从上阿图什过来的，事都会做，要学习的主要是怎么和客人打交道。
“做饭、烤肉、算账这些都没有问题，以前家里的活都干的呐，就是嘛没有当过服务员，现在嘛，主要是学习服务员怎么当。”热依罕给我说道。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和热依罕差不多大，显的有点局促。
“国语会讲会写吗？来这里家里的人同意吗？”
“同意的，她早就想来了，但是这边我也没有工作介绍给她，所以嘛一直家里蹲着呢。听说能来喀什打工，家里嘛也很高兴，我给他们说了，老板是很好很好的一个人。她的国语不太好，但是能交流，字嘛，现在还在学着写。”
热依罕给我看一个作业本上写的歪歪扭扭的一些字。这个女孩叫比力克孜，几乎有着和热依罕一样的经历，读完高中就没再上学，对阿图什和喀什这样的‘大城市’充满着向往。不甘于未来在家里过老样的生活。
“比力克孜，你直接叫我哥就可以了，李哥也行。我不经常来店里。但是会有人来店里检查财务就是钱方面的事，你了解了以后就知道，都不难做。第一步是把平常要做的事先都学会，钱的方面我们和其它饭馆还有酒吧不一样。不用你做主，需要进什么货你按热依罕教你的来。有人会送过来，钱我们会定时结算。你怎么想着来喀什打工？”我问比力克孜。
“就喜欢，想来。”一个朴实的回答。
小酒馆的服务员算是个招牌，比力克孜现在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我让热依罕回头给做几套统一服装出来。
“米热的妈妈嘛，不在，衣服没有人做。”热依罕有点遗憾的说着。
这其实都不是事，当初做衣服的时候想着照顾米热妈妈，没在外面找人给做。
“没关系，玛依莎认识小胡，就是我培训学校那边的人。那边老师和学员能做衣服的人很多。你再联系一下米热，让她给多设计几个样子，选一下，旺季到来的时候大家都换新服装。还有之前的许爱琴，她那边有一两个能设计民族服装的人，我回头给说说，我们的服装要尽量往民族特色和古城特色上靠。你这边准备完了以后就跟我去一次小萨家里，看看她爸妈愿不愿意去上海，愿意的话你们一起走。他们不去的话，你这边就自己决定，小萨希望你尽快过去。机票我帮你买，怎么坐飞机我会给你讲。”
“李哥，已经定了，昨天小萨姐已经把机票给我定好了，大后天的。我紧张的不得了，从来没坐过飞机，见都没见过。”热依罕说道。
看起来陈琰和小萨是真的急了，估计还是小萨吃的不习惯，陈琰虽然会做一点南疆口味的饭，但比起热依罕还是差着一大截。
“那行，小萨家里还是要去一下，看看她爸妈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小萨的。我们早去早回，我带你去买点东西。”时间有点紧了，两天的准备时间，虽然不需要什么准备，但热依罕第一次走那么远，我觉得还是要给准备点什么。
热依罕听我这样说，也没再等小酒馆准备完毕，她已经把很多东西写了下来。我和比力克孜留了电话，看着她还用着一部功能机，我打算回头要教她用智能机，虽然不是必须的，但总归要跟上时代的进步。
在微弱的曙光里，我带着热依罕就出了城。在路上，仍然能看出热依罕很紧张，和刚才在店里完全不一样。
“别担心，你学东西很快的，飞机上的一些注意事项我会给你讲，等你上了飞机就一下会明白。下飞机也是，我都会讲给你，然后有陈琰和小萨接你。在上海那边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微信也行，电话也可以。米热一个人在北京都能过的很好，你也可以，况且还有小萨在呢。”我劝解道。
“李哥，谢谢你。我越想越害怕，我都想不去了，但是机票已经买好了，我心里一直像冬天一样，觉得抖着呢。”
“去吧，你很快就会适应的，会喜欢上海的。而且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不适应，想回来，我这边照样给你发工资。”
“那比力克孜怎么办？”
“两个人一起干啊，小酒馆一直就你一个人，你这一年干的很好，就是忙了点，平时都没有休息，需要人帮忙。说不定我还会再开一个小酒馆，你一个人负责管两家。”我给热依罕宽心，之前我确实有再开一家的想法，古城里的游客有个特点，基本从这头进来，从另外一头出去，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开小酒馆正好能抓住一部分发现已经逛完古城的游客。
第790章 坐车恐惧症
到了小萨的家里，热依罕反而变的放松了。
“这里和我家里不一样，我家是农村，这里是牧区，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是一样的。有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地方我就真的想，在家里这样一辈子也不是坏事。”别看热依罕只是个小店长加服务员，想法还是有的。
很多外人总觉得南疆的农牧民比较愚笨，那其实是一种巨大的误解，总体来说差异来自各个方面，但绝对不是所谓的愚笨，尤其是现在村里都有了双语老师，村民们的见识已经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更不是见到汽车都觉得是怪物的那种场面。
热依罕带着兴奋很快和小萨的妈妈聊到了一起，因为想着尽快返回喀什，我决定到山里去找小萨的爸爸。小萨的爸爸国语说的很差，因此我要带着热依罕。推出了那辆越野摩托车，晃了晃油箱，感觉没什么问题。
又检查了一下，看起来还不错，看起来当时留下摩托车的人也是比较无奈，肯定是不好带走了，要了这台摩托的那个阿达西是要对了，陈琰买过来更是买对了。
看摩托的时候，我看到了木屋后的二蛋，陈琰好几次打算卖了，都因为对方后悔而没能出手，现在落满了灰，和一辆报废的车一样。
“李哥，阿姨嘛，让你帮忙把这车开到新房子那边去放下。这边嘛，不知道还能住多长时间。”大概是小萨的妈妈看到我围着车转，让热依罕告诉我。
到木屋里的墙上拿了钥匙，上了车扭了几下钥匙，一点反应也没有，没给电。这车太久没人开了，出了问题。我打开引擎盖开了看，没看出什么明显的问题，是电瓶没电了还是线路出了问题我不知道。陈琰这哥们也不爱惜这辆车，他离开的时候其实是可以把电瓶断开的，那样至少不至于跑电。
我给热依罕说车子太久没人开了，坏了，暂时修不好，让她帮忙推一推车。新房在下面一些，下去算是一个下坡路，我觉得只要推到屋子前这边车应该能自己溜下去。
有点可笑，我在前面推着，顺便吃力的打着方向盘，热依罕在后边推着，屋子后边并不平整，有的时候一个小小的石头就能卡住导致我们推不动。
车都推出来了，我才想到其实我可以用我的车拖这辆车的，也许还可以搭一下电。算了，不搞那么复杂了，这个车有空了再过来修，反正很长一段时间里用不到。
用劲让车动起来，我飞身上车关好车门，车子果真是溜了起来，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车子越溜越快，我下意识的踩了踩刹车，居然踩不动。就那么一秒钟，我慌了，脑子一片空白，完蛋了，要出问题！
一边尝试着继续踩刹车一边想着应对的方法，拉手刹也没用，突然想到了挂挡，踩离合挂二档，松离合，车子一晃，我听到了变速箱的噪音，车速慢了下来，找到了方法就不怕了，慢慢的晃到新的房子这边，车居然彻底不走了，开始往后溜了。唉，真的是麻烦啊。赶紧跳下车，一边后退着，一边想把车顶住。
这个坡道还好，被我顶住了，麻烦又来了，没人给轮子下垫一块石头，我这边不能松手，一松还是要后溜的。
四周看了看，有垃圾，但就是没看到合适的石头或砖头，别的不说，我可不敢放任车溜下去，一边是河谷，一边是牧场，这路又坑坑洼洼的不平整，溜下去可能没什么大问题，但想再弄出来就相当的麻烦了。
急中生智，我把鞋子脱了一只垫在了一个后轮下，不放心，又脱了一只垫在另外一个后轮下。小心翼翼的送开顶着车的手，没有下滑，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看距离新房子还几十米，我决定回去把crv开过来，拖一下这辆车。
穿着袜子走回了车边才想到一个人拖车还是很危险的，后面的车没什么控制。硬着头皮，拿了拖车绳，叫上边牧普利，想着靠自己的力气去拉车。那个坡度不大，应该拉的动。
一个小小的看不出的上坡，费了很大的劲才拉了几米远。没办法，还不能停，就算喘气要要紧紧的拉着。
普利是个聪明的小狗，我穿着已经弄的很脏的袜子使不上劲，让它去把我的鞋子拿过来，我晃着一只脚对它下命令，这家伙居然听明白了，把两只鞋子都给弄了过来。单手脱袜子单手穿鞋子，最后总算是把车拉到了位置，找石头前后都给垫上了。
把车弄到新屋子的门口后，我已经没了力气，坐二蛋的驾驶座上休息了十几分钟。我才发现自己的袜子已经不能再穿了，直接就拿去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了，晾在二蛋的引擎盖上。
光脚穿鞋子走回到小萨家老屋，骑上摩托带着热依罕就要往小萨家的牧场走去。但是热依罕一反常态的变的很忸怩，坐在摩托后边却不敢抱我的腰，平地上还好，但这个地方不抱着我的腰很容易出危险。
“热依罕，你要给我当翻译，要不然你可以不用去。但是现在你不能把我当男的，你就以为你抓着地铁上的一个扶手。万一摔下去就麻烦了，抓紧扶手。”
其实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带热依罕去找小萨的爸爸基本等于白去。热依罕不会骑马，关于骑马上学的传说真的可能只发生在小萨家这样的牧区。
越野摩托本身是不带后座的，只是后座很高坐两个人没问题，上次载着瑶瑶爸妈的时候虽然压的很低，但还是可以的。唯一的缺点是热依罕脚下没什么可以踩的东西，看着她还是不肯抱住我的腰，我想笑，比起保守来，南疆是分化的很厉害，大多数女孩子大多数时候要比内地的女孩子更保守，但城里的一些女孩子则更开放，这种开放不是那种很随便，而是忽视性别的那种豪爽。
“热依罕，你等等，我去拿我的包。”我去车里拿了双肩包，背好后让热依罕抓紧包的背带。这样实际上有点危险，但确实能解决热依罕的放不开。
为了安全，我开的并不快，热依罕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我停下来寻找小萨的爸爸时才看见热依罕吓的脸色煞白。
“李哥，你骑的太快了，吓死我了。你能不能骑慢一点。”
“对不起，山路有点颠簸，你害怕了怎么不给我说？”
“不会说了，叫也叫不出来了。我再也不坐摩托车了。”
“没事，这个和坐电瓶车是一样的。要不然你下来走路，我先到前面去。”
看着热依罕紧张的脸，我终于不忍心再逗她了。
“没关系了，你先下来，我不走，这一片是小萨家的草场，我就附近找找看，应该在这一片的。”我让热依罕先坐在边上一块石头上，她似乎腿都软了。
不出所料，小萨的爸爸在一个山坡的另外一边。我站在山坡上喊着大叔，让他过来，主要是热依罕不会走路了，要不然我们就走过去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坐个摩托车会怕成这样，但还是要给她鼓励，忽然想起来，到时候她会不会害怕坐飞机。
第791章 父母心
艾依拜克大叔骑着马走了过来，我上前握了手，问了好。之后就必须用上热依罕了，来之前我其实已经给热依罕教了要说的话。很简单，就是她会去上海照顾小萨，一直到孩子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等小萨回喀什的时候，她也会回来。
然后教热依罕先看看小萨爸妈的情绪，如果高兴呢，就问他们想不想去，想去的话小萨和陈琰会安排他们过去。
过去也不让他们干活，就是去大城市里生活一下，然后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最好能看着孩子出生再回来。
热依罕和艾依拜克大叔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然后就看艾依拜克大叔神情黯然的骑上马回他的羊群那边去了。
“热依罕，这是怎么了？大叔怎么好像不高兴？”
“大叔不想去上海生活，他说从来没想过女儿会离开他们那么远。说陈琰哥娶小萨姐的时候说过，不会离开他们的。说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他们结婚。”
事情变了，本来是个好事，现在似乎变成了坏事。
“热依罕，你怎么给大叔说的啊？”
“我就按你教的说的。”热依罕一脸的无辜。
我是觉得她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刺激到艾依拜克大叔。算了还是自己来吧，我骑上摩托就往艾依拜克大叔那边追去。
连比带画的说了四五分钟，就看见艾依拜克大叔愣愣的看着我，最后居然笑了起来。他下了马，和我握了手，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
没办法，还是需要个翻译。
我挥手让艾依拜克大叔跟上我，再次回到热依罕边上。
“热依罕，我说一句，你给翻译一句，不要加自己的想法。”我叮嘱热依罕。
热依罕点点头。
“大叔，上海的医院好，医生好，小萨生了孩子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要教小孩子骑马！热依罕，翻译。”
听着热依罕说的差不多长度的话，我又接着说下一句话。大致就是说，因为医生好，所以才在上海住一段时间，距离家里是太远了，所以也不敢坐飞机回来了。住在我的家里，很方便，小萨很想他们，如果可以，他们可以坐飞机去上海，实在不行我会亲自送他们去。当然，如果不想去也可以，等小萨快要生孩子的时候再决定是不是要去看看。
其实艾依拜克大叔有不少的亲戚在伊犁各地，上次结婚的时候来了不少，我不觉得大叔什么都不懂。
说完了，艾依拜克大叔总算是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握着我的手又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大叔说让我们先回家里去吃饭，他就不回去了。”热依罕给我说。
“就这么一句？刚才数着至少十句吧？都翻译给我听。”我说道。
“大叔说他不想回家，担心小萨的妈妈想女儿流泪，说晚上再回去，让我们别走。”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家都是一样的，都会担心远走他乡的孩子。大叔的情绪有点激动，平时我们能用简单的词交流一点点，现在一说复杂的事，都忘记用最简单的词交流了。
“告诉大叔，我们一会儿就走。小萨会给他打电话的，别担心，小萨现在过的很好，比在县上工作还要好。”
告别了大叔，热依罕是不敢坐摩托车了，我急着回去。就问热依罕：“你是不是特别想去上海？”
“特别想去，我就不太懂，你刚才给大叔说话为什么不直接说？”
“直接说还用我们来一次？小萨不会直接打电话吗？你要学学这些，有些时候不能直接说。你一开始是不是直接说了。”
“对不起，我是直接说的，说我要去上海，让他们也去上海，最好和我一起去。说别担心，我会照顾他们的。”热依罕有点委屈的说道。
“没事，我没有批评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不能直接说，他们可能会以为让他们离开这里，本来小萨是想他们了，让他们过去玩一玩，然后再顺便照顾照顾小萨生活的。你这么一说，他能不伤心嘛，羊怎么办？家里怎么办？好多事都要为他们着想。”我说道。
“别岔开话题，你为什么想去上海？”我又把话题转回来。
“就是觉得上海好，电视里看过，和喀什不一样，特别的发达和先进。”
“既然想去，现在就要坐摩托车，要不然你去了门都出不了。”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坐摩托车门都出不了。
热依罕被我唬住了，她犹豫了一下，坐上了摩托车后座。越野车的避震一下就被压下来一截，这车还真的不方便带一个人，本来就一个人坐的。有了来时的经验，热依罕这次还是抓紧了我的双肩包。
回到小萨家里，热依罕情况好了很多，至少不说自己吓的走不动路了。
同样的话，稍微改了改，说给了小萨的妈妈听。热依罕刚到的时候应该已经给小萨的妈妈说过了。应该已经知道热依罕要去上海的事，所以并没有艾依拜克大叔那么强的反应。
“阿姨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想女儿，想去照顾她，但是又不知道能不能去。说她从来没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过。”热依罕说，这下我知道热依罕没乱说了，应该表达了想去就安排她去，不想现在去就等过些日子再决定。
“可以了，等**月份，我再专门过来一次，他们如果想去我可以送他们去。”我说道，本来没想着送的，但看到小萨妈妈有点慌张和无助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反正时间还早，到时候实在不行就送过去，我自己也回上海去看看。
小萨的妈妈给慌慌张张的给准备了一堆吃的，我带上了，热依罕能带就带，带不了我就发快递。
小萨的妈妈又拿出了一件新的羽绒服，塑料袋里装的好好的。我一眼认出是我当时带给尚青云的，尚青云转送给小萨妈妈的。
“阿姨说这棉衣带给小萨，小孩穿的衣服她回头会做几件。”热依罕说。
“不用了，这衣服让阿姨冷的时候穿。你就说小萨有，陈琰给买的，和这件一样。你再多说一句，说上海很热，不用穿这样的棉衣。”
小萨的妈妈一直没舍得穿，一心要留给小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李哥，上海冬天是不是不下雪？到处都是绿的，还开花？”
“热依罕，上海的冬天比喀什难过，没有暖气，偶尔也下雪。大多数时候下雨，确实到处都是绿的，但很冷。这些等会儿回去的路上给你说，现在我们先把这边给说的让放心。”我说道。
冬天不冷？开玩笑，我冬天在海口还穿过羽绒服呢，那个冷风吹的人骨头疼。也就是万宁三亚那边是真的可以一直穿短袖。
第792章 行李都打好了
回喀什的路上，我和热依罕一直在说话，主要是热依罕在问上海的方方面面。从地铁是不是火车，是怎么在地下跑的，到有没有羊肉吃，那么多人住一个城市到底拥挤成什么样等等。看着热依罕兴奋中夹杂着紧张，紧张中又天真，我也高兴，天上地下的给她说了很多。
“李哥，我电视里看的，上海很漂亮。而且能看到大海，我去了能看到大海吗？”
“能，一眼望不到头，海的另外一头就是美国。”我不想破坏热依罕的热情，上海是在海边上，但那个海真还不能看，既没有蓝色的大海，也没有金色的沙滩，海边都防波堤，海水都是泥沙。
“你小萨姐在海南也有房子，海南岛的海好看，还能下到海里去游泳。等回头他们肯定要去的，你就能见到最好看的海了。”为了不至于某个时间之后热依罕认为我在骗她，我给她说最好的海在海南。
之后我重点给讲了怎么坐飞机，从办票、托运行李和安检讲到怎么去根据票找登机口，怎么找到自己的座位，在飞机上怎么去卫生间，怎么吃饭等等。我说这些不是怕热依罕不懂，不懂可以问乘务员，是担心远行的恐惧战胜对新生活的向往。
毕竟玛依莎和斯迪克江这样的人不多，大多数人真的连飞机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更别说舒舒服服的坐飞机了。
打馕的艾买提给我说过一个邻居的故事，说领导好心，让邻居去内地出差，顺便开开眼界玩一玩，差就差在派邻居一个人去的。邻居在艾买提这里买了一面袋的馕，按天算的，大概有五十个。去了内地就天天吃馕，公事是办了，怕走丢，怕大城市的很多东西，馕吃的差不多就赶紧回来了。
然后给领导说再也不出差去内地了，天天吃馕受不了。
这个邻居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艾买提他们笑话，说是电视里看过，和邻居描述的不一样，邻居描述的太可怕了。
另一个事是斯迪克江说的，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坐火车去上海出差，火车到了上海站，硬是不敢下车，没给领导打招呼，直接等到这辆车晚上从上海再开出，补了一张票，又坐回新疆了。斯迪克江说的这个人还是上过大学的，只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新疆，同车的人一直在劝，说有新疆办事处，吃住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但无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坐着火车玩的决心。
“热依罕，等一会儿我帮你准备行李，有些东西做飞机不能带的。”我说道。
“我准备好了，我知道，液体、危险的东西都不能带。”
我又给解释那些必须要随身带，那些可以托运，那些连托运都不行，最后又给解释了什么是随身行李，什么是托运行李。还好，年轻人接受这些接受的就是快。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热依罕还是同意我去她住的地方看一看。
“李哥，我那个地方嘛，不好，你嘛看到后不要笑话。”
“走的急，房子退了没有？”我只知道她是租房子住的。
“不退了，还有十几天，那个钱我也不要了。”
到了热依罕住的地方我才明白她为什么不用退了，很便宜，一个月不到两百块钱，一间屋子里有个电灯和插座，别的什么都没有，窗户都没有，屋子里有种难闻的味道，热依罕平时就在地上睡。这真比她最初住在米热家里要差远了，也难怪她能把大多数工资都给存起来。
看着热依罕所说的行李，我有点哭笑不得，大概是从老家带来的被褥，卷了起来，说是一些衣服都在里面卷着的。
“再没了？”
“没有了。我就说你会笑话我的。”热依罕说道。
热依罕是米热家的亲戚，不算很近的那种，但她和米热的生活还有见识差的很远。来喀什一年了，所有东西就是一个铺盖卷。
“你已经把行李都打好了，今天晚上明天晚上你打算怎么睡？放心住我家里去吗？如果放心住，现在就去我家。”我说道。
“我想着把东西收拾好就不用再收拾了，晚上不冷，直接睡地上没问题。”
热依罕这样的女孩子过苦日子的能力是真的厉害，我有点自责，早应该多关心一下这个能干的店员，至少让她日子过的不这么苦，平时看不出她这么苦，甚至还会送小吃给周围的孩子，估计除了店员服装，自己的衣服也就一两套。
热依罕去过我家，知道是民居，所以也没犹豫，提起行李就往我车里放。大巴扎七点关门，这个时候还有两个小时，我没回家，直接带着她去了大巴扎。
热依罕很不好意思，一直说自己有钱，要自己付钱，我没让她付钱。给买了行李箱、双肩包、一个虽然不好看但还算是可以的女士挎包。一双鞋子、新衣服裤子。反正都是山寨的，总共也没花多少钱，运动鞋七十、两套衣服贵一点，三百多，行李箱贵一点，三百多，挎包六十，双肩包一百。
“就当我送给妹妹的，我们有一句话说在家一千天都好过，一出门一天都不好过。你那个行李别带了，你去机场就明白了，没人带铺盖卷，你那个明天叫个快递送回你家里。小萨会给你准备的，他们住在我家里，要是他们没准备，我家里也有，新的。”
还没回到家，热依罕坐车上就哭起来了，说我对她太好了，劝也劝不住。一年土，两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但我不能直接说这个，只是让热依罕去了上海以后多学习，要高兴一点，回头别忘了家里的人和我们这些人。
“李哥，我用不用把钱都取出来带在身上？”
这一问，我又给她讲了很多关于用钱的事，手机都能支付，而且那边的银行和取款机一样能取钱。想到这个，突然意识到她的手机是个比较差的手机。算了，不送她手机了，回头让陈琰去给她换手机吧。
回到我家里，热依罕忙着给我做晚饭，我也觉得让她做要比自己做要好的多。我给玛依莎打了电话，说是热依罕后天就走，让她明天准备点羊肉，我让热依罕带过去。
玛依莎直接笑话我，说那边小两口现在有一冷库的羊肉和烤全羊，想吃了随时可以吃。看来他们现在做的羊肉和烤全羊的生意还不错。
“行了，那就没啥要准备的了。那边热依罕自己找了个新的服务员顶上了，早上见了见，一会儿吃完饭我再去看看，平时你让店的里经常去看看，多带带。”
打完电话，饭也差不多了，拉面，辣椒炒羊肉的拌菜。刚吃了一口，玛依莎过来了，她给带了一个礼盒，两盒干果，两盒小白杏。让热依罕后天直接手提着上飞机，带给小萨吃。
第793章 生气了
现在已经过了小白杏的季节，玛依莎拿出小白杏让我很好奇。
“现在还有小白杏？”
“保鲜库里的，可能不怎么好吃，和树上直接摘下来的不能比。但也是家乡的味道，小萨现在吃这些最好，其实小白杏最好吃的是完全熟透了在树下吃。阿里木江一般是九成熟的时候采摘，一两天内就要送到客户手里，那个味道刚好。这个嘛，为了能放的久一点，七八成熟的青杏就摘下来了，不知道上海能不能放熟。”
热依罕让玛依莎看了我给热依罕准备的东西，玛依莎又拉着还没吃饭热依罕去了她店里，给我说哥哥准备东西了，姐姐也要准备点。我吃完饭一个多小时后，玛依莎才把热依罕给送回来，说是怕热依罕去了上海不会买东西，所以又在店里给拿了两套衣服。然后给教了一下怎么在网上购物，以后有些东西可以在网上买。
一个小塑料袋，我猜想大概是女孩子的小衣服之类的。我赶紧招呼热依罕和玛依莎赶紧吃饭，其实刚吃过饭再去也是可以的。玛依莎学校边上的那个店学生多，所以玛依莎的店里有内衣、袜子、运动服等简单衣服卖。
看着忙碌的热依罕，我有点感慨，想到了当年自己离开家乡去上海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也没新衣服什么的可以带，也没有拉杆箱，更没有亲朋好友给送的礼物。还真的是，有我们帮忙，热依罕应该会很快适应上海的，还好我们想到了，不然热依罕要真的扛着最没什么用处的铺盖卷去上海了。
从认识热依罕开始，她就一直在店里忙活，就算春节给她假期，她也只回家几天就自己提前回来了。和其他学生店员不一样，热依罕是真的想把在饭馆工作当做终生职业。就在其他店员尝试为玛依莎电商平台工作的时候，热依罕仍然在烤炉烤箱前忙碌着。
她除了提出想要点小酒馆的股份，想自己开一家店以外，并没有提出过不合适的要求，我应该要帮她的。
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明天似乎就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东西了，我计划的一整天来做准备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可能是觉得自己也应该带点什么给小萨，热依罕这个时候来劲了，说是要给小萨带点吃的，羊杂、羊蹄什么的，还想着明天晚上打包几份凉粉和凉皮给带上。
“羊杂羊蹄不是你已经处理好的吗？后天早上早早的我们过去拿，现在就让还在冰箱里冻着。你到上海再炒，在这边炒好了不好带。凉粉凉皮这些就别带了，不好带，飞机八个小时，路上时间算上，带不好就捂坏了。去了以后你的时间就比现在要多了，你给小萨做就可以了，原材料都买的到。”我说道。
热依罕想把自己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东西给带过去，但那些还真不好带。玛依莎帮着把行李又检查了一遍，顺便归拢了一下，新买的拉杆箱装不满，玛依莎建议说正好用来装冰冻的羊杂、羊肚和羊蹄什么的。
热依罕的东西不多，玛依莎建议她穿新买的衣服，身上这套旧衣服赶紧洗干净装起来，其它几件旧衣服就和铺盖卷一样别要了。叮嘱热依罕要洗澡，尤其说说到了上海就要天天洗澡，要更讲卫生。
热依罕却舍不得把她的铺盖和几件旧衣服都丢掉，看着我。
“去了后再买新的穿，不能给喀什人丢脸，让上海人觉得我们都是落后的农村来的，你要时刻记住，自己也是大城市来的。”玛依莎给做着心理建设。这个是必要的，否则热依罕一旦自卑起来会出麻烦的，虽然她生性乐观。
“这样，明天我找个时间带你去你家一次，把行李也放回去。”我说道，这样热依罕不会觉得可惜，开车去上阿图什没多远的路，比去一次疏勒县远那么一点点，我打算明天下午去，上午先去看看古老师那边，太久没过问过那边的事了。
给古老师打了个电话，说明天我没事，给我一个两个培训班，我去盯着。
“小李，你忙你的吧，你说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干脆就把你那边的事彻底搞定了再顾着这边。”古老师说道。
我心里一紧，古老师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这很明显是在怪我到处跑，把培训学校的事都不好好的干。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方面我是学校的股东，古老师的话也不能说重了，一方面我最近确实是没顾上那边，甚至是玩的多，虽然每次都找借口一会儿莎车，一会儿策勒的，但那些事我去不去意义不大。
“小李，你是做人太好了，谁都要你陪着。你要多想想自己的事，我们凭撒在喀什这么干，我在家里拿退休工资不好吗？你也是，吃饭不要钱吗？出去玩不要钱吗？我说实话，一个嘛，我觉得我要为这里做点什么事，一个嘛，我想多赚点钱给我女儿在深圳买套房子。你不帮忙我就很累。唉，你想想，退休的人了，和你们年轻人不能比。”
生气了，古老师应该有一肚子的怨言，又不好像批评学生那样直接批评我这个合伙人。
“古老师，你现在在家吗？我过去找你。”我觉得这个事必须要当面说，认错也好，给自己找借口也好，反正我是不能和古老师吵，还是要安抚为主，大不了分红多分一点给古老师。
“没有，还在乡里，出了点麻烦，算了，明天再说吧。”古老师语气缓和了很多。
“那个乡？我现在过去。”我一边说，一边开始换鞋子。
热依罕见我要出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让她先关心一下小酒馆的情况，问问比力克孜今天的情况。然后自己洗澡，洗衣服，门锁好，自己找个房间睡觉。我带了钥匙，这一去一回的要半夜才能回来了。
有些东西我不担心，热依罕照看过民宿，所以这里的大部分东西，包括热水器怎么用热依罕都懂。这个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只是觉得她有的时候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而不是不知所措。热依罕是个两极分化特别厉害的一个小姑娘，她在小酒馆和民宿的时候，一点看不出是农村出来的，特别是她给咖啡拉花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之前都没闻过咖啡的味道，只是靠着看了几次，练习了一两次就学会了。
第794章 小事故
热依罕的特点是稳定、学东西学的很快，特别在餐馆、酒吧、居酒屋式酒馆民宿这些方面，有的东西不用教她都会做，而且没有想过跳槽或不干了。但今天她有些事有显得底气不足，有点畏手畏脚的，突然就变的不自信起来，也许是我关心的有点多了。
想到这个，我出门前说了一句。
“今天说过了，你一会儿找米热和许经理那边聊聊，帮忙让他们把新的店员服装给设计一下。”这样，热依罕会暂时找回自信，而不是变的好像什么都不懂了。
“李哥，没事，你去忙你的。热依罕是太紧张了，从来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好像所有的事都不会做了一样。过两天就好了，服装那边我回头联系，我的店员也需要统一服装了，现在就每个人一个统一的围裙。”玛依莎及时的帮热依罕化解了尴尬，其实我不应该给热依罕再安排做什么事了。
我开着车往乡里去，还好不是远的乡，晚上了，路上也没什么车，等打开车灯的时候就到了乡里。古老师在自己的车上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问了问情况，才知道是一个可大可小的事，可能是古老师最近有点忙，压力有点大导致情绪有点崩溃。
这个乡有个砌筑工的培训班正在办着。因为我在外面跑着，所以古老师、小胡、买买提老师和罗合曼江几个人穿插着跑各个班，这个班一多半的时间是在一个简单的工地上实际操作，老师会教怎么用瓦刀切砖块，不带钢筋的柱子怎么用砖块砌，带钢筋的怎么砌，怎么灌浆等等，一切和传统的砖石混凝土结构的建筑有关的技能。
所以相比其它班来说就不用每天都来看，大概两三天过来看一次。前两天学员在帮乡里砌一堵墙，作为实训的练习，修围墙算是实训里最简单的工作。
下午古老师来这边看的时候，发现一个学员脚上裹着纱布还在干活，纱布上又是土又是泥的，古老师就多问了一句。
得知前两天这个学员干活的时候脚被砖头砸了一下，请了半天的假，自己回家找纱布包扎了一下，担心不上课会影响拿证和得到帮扶，就接着参加培训，直到今天被古老师看到。
“他们习惯光脚干活，让他们干活的时候一定要穿鞋子都不穿。我们已经免费给学员买了安全帽和手套，总不能再给买鞋子吧！脚砸了也不休息，还在干活，让我给赶回家去休息了。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啊！”古老师忧心忡忡。
“去医院看过吗？”我问。
“没有，就是因为他不去医院，我说开车带他去都不去，我才担心，你要是不打电话来，我还打算去他家里一次。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古老师，把你车锁好，坐我的车，先带你去吃饭，都这么晚了，和什么过不去都不要和身体过不去。”
“我就是生气，我搞了一辈子的安全教育和安全培训，新疆好多这方面的教材都是我编的，结果在这么个地方出最低级的安全问题。”
“别担心，以后规定一下，学员不穿鞋子就不能参加培训班。干活也不让上工地，上不了工地就不给结业，结不了业就得不到补助。那样他们会穿鞋子的，现在主要还是光脚干活干习惯了。先去吃饭，一会我去看看再说。”我说道。
陪着古老师在灯光昏暗的小饭馆里随便吃了点，在夜色中，古老师指挥着，开车到了那个学员的家里，乡里村里的小路很窄，但没有路牌，也亏的古老师记得怎么走。
没有月亮，夜是真的黑，感觉就只有的的车灯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光。那个学员家里也黑咕隆咚的，叫了半天的门才有个小女孩来给开了门，问了问，她爸爸在家里。知道我们是学校来的人，小女孩让我们进了院子，还打开了院子里的灯。
院子的灯瓦数比较小，所以，只能照亮灯下的一小块。院子对我们来说还是漆黑的，我只好又打开了手电，等学员出来。学员一瘸一拐的出来了，见到我们还笑着和我握手，请我们在院子里的炕上坐。
在手电光下，他的一只脚肿的胖胖的，青紫青紫的，脚面有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化脓了，一眼看上去情况有点严重。
“阿达西，我开着车，你坐我的车，我领你去医院去看医生，检查一下。别的不说，这个伤口肯定要消毒消炎，好好的包扎一下。”
这个大哥和古老师说的一样，直接摇头，说不用去医院，说过几天自己就好了。反过来还感谢我们来看他。
“去医院的钱我来出，上课那边也不用去上课了，我直接给你结业证，该领的东西、该发的钱都发给你，中午吃饭的钱剩几天我也发给你。然后看看情况，我再给你一笔营养费，如果你干不了活，我再给你一点生活费。”我接着说。
古老师看了我一眼，趁着学员还没反应过来，给学员说去找找车上有没有要发的东西，提前发给他。接着就拉着我到了门外，我车上没有任何可以发给学员的物品，知道古老师是有话给我说。
“小李，带去看病我觉得没问题，但你要给营养费和生活费我觉得有问题。这个伤虽然是培训的时候受的伤，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你就承诺给他钱，万一去了医院他狮子大张口怎么办？”古老师的担心是很正常的，对有些地方的刁民来说，这可是个要钱的好机会。
“古老师，先动员去了医院再说，看情况，如果情况严重的话，可能还真不能把责任推卸出去。学员受伤是我们学校的管理存在漏洞，是老师没有负好责任。这个事乡里知道吗？如果不知道的话可能回头我们还要给讲一讲。钱可以给一点，但要他签个字，证明我们合理的给了钱帮他看了病，医院的一些病例和票据什么的我们要复印留底。我不想因为这点事让乡里和县里认为我们存在问题，那样对学校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好名声不好。换了我是领导，也会有想法的，今天可以受伤，明天就可能出更大的安全事故，所以我觉得最正常的做法是主动一点，我们如果不知道、没发现，那可能也就糊弄过去了，既然知道了，就要好好的处理，我看他那个伤挺严重的。”
古老师大概也是担心伤比较重，一边抱怨说这个学员自己都不知道去医院看，一边说回头要把这个老师的钱扣一点，下次不再用他了。
“行，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我担心县里的医院可能没人，但还是要去试试。很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去检查了。”我说道。
“去部队医院，这边有一家部队医院，急诊肯定有，而且医疗水平应该比地方医院要好。”古老师说。
第795章 一夜未睡
再次回到院内的时候，学员大哥已经换了一件外套，比较新一点的一件衣服。我能感觉到他是打算和我去医院了。
这个大哥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不好意，那个小姑娘说是她爸爸去医院，她要跟着照顾，她认真说话的样子把我给逗笑了。
“小妹妹，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爸爸，你应该是个小学生，我们去医院时间会比较长，晚上可能睡不了觉，明天你还要上课。你放心吧，等看好医生我会把你爸爸送回来的。”我说道。
想到这里，我觉得古老师其实没必要和我一起了，太耽误事了。给古老师说，我送她到她的车前，她可以先回去。
“小李，我和你一样，现在属于光棍一个，一起吧，再说我晚上开车也不行。市区路灯好，这边我怕连路都看不清。”
小女孩的爸妈倒是没什么，也不想让小女孩跟着去。但是这个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跟着去，说是要照顾她的爸爸。目光里充满了坚定，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小朋友，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我们这个胡奶奶也会说一点维吾尔语，不会有问题的。等到过两天周末了，你放假在家的时候，我过来看你。到时候你给我当向导，在你们村里看看，我还可以带你去喀什去看看。”还是要劝啊，但不怕带着她，关键是她帮不上什么忙，明天还要上课，我们还要照顾着她。
小姑娘终于点头不跟着去了，看来去喀什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带着学员大哥直接去了古老师说的某部队医院，路不远，却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其实有点担心，医院的周围没什么人家，连个商店和饭馆也看不到。医院偌大的停车场空空荡荡，我不禁担心起来，看起来如此的安静，担心没有急诊。
医院有几幢楼，远远看去，分不清各是什么楼，搀扶着学员朝最近的一座五层楼走去。快走到大楼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穿军装的人。打听了一下，急诊是在这个楼里。
可能是由于医院在疏勒县城的郊区，这会儿几乎没有什么病人在急诊，所以我们很容易就看上了。
“伤口要处理一下，等会去拍个片子，如果骨头没什么问题就没事。看到片子再看有没有进一步的处理方案。”急诊的小医生不慌不忙的给看了看。
这一下我和古老师都放心了。我把车钥匙给了古老师，让古老师去车里休息会儿，这边我一个人就够了。
因为是半夜，大多数门诊的常规检查都没有，拍片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人。片子出的倒是比较快，差不多四十分钟就给了一张片子。
“急诊好多检测都做不了，我先给开点消炎的外用药，纱布胶带也给开一点，伤口还是要经常换药。再开个点滴吧，消炎的，这个化脓要控制一下，如果一两天后还在化脓就再来一次，白天来。现在的片子看起来骨头没事，几天后不消肿的话最好再做一个ct看看。”
然后就是交钱，有个护士给脚做了消毒和清创，包扎后嘱咐要穿鞋子，不能碰水。挂上吊针后，我给学员说我去看看古老师，就放他一个人打针。本来是想买点水果、水、面包饼干什么的，即便大哥不吃，带给他家的那个小女孩也好。可是医院里边和周围都没有商店，也许白天有，现在黑灯瞎火的有也早关门了。
古老师坐在车里看手机，我大概给讲了讲情况，接着回到急诊，点滴打的很快，我回来没多久就打完了。拿着药，坐上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古老师看起来很疲惫。回到学员的家里，他家里人都睡觉了，大哥进门的时候一再握着我的手表示感谢。
他国语说的不好，我多说他也听不懂，就告诉他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我会再来。
“古老师，我们回县城去，开个宾馆，你还能睡一会儿。”
“不去了，乡里没住宿的地方，现在去找乡里的人给安排住宿也不合适。回县城就五点多了，睡也睡不了多久，我们就车里坐到天亮。”
“对不起古老师，我最近没顾上这边。”
“没事，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的情绪也不好，最近事是多了点。不过我还是不同意你扩大学校的想法。”
“古老师，不扩大，我也考虑过了，我们现在做的不是扶贫培训就是就业培训。这样的培训等过几年脱贫了，劳动力转移和就业情况好转后就不需要的。”
嘴上这样说，内心其实还是想把许爱琴那边做一个扩大，她那边现有做的培训和这边做的完全不一样。本身算是职业培训，能直接面向社会，要扩大也是扩大她那边。
我在手机上做了个提醒，提醒自己白天让许爱琴在那片七千平方的厂区里规划一个培训中心，她的工人也需要培训，同时我们可以做一个能容纳几百人的大教室。
“小李，你有别的想法我不干涉。还是要提醒你，这里是南疆，所有的事情办起来和内地不一样。有些事你想的很好，但不一定能在这里做成。第一跟着政策走，第二要维护好和各级各层的关系。”
“谢谢古老师。您说的这两点我一直是照着做的，我想到了一个地方，我带您去看看，买买提老师的老婆在那边，你过去睡两三个小时也比不睡要好。我正好可以去看沙漠日出，好久没看过沙漠日出了。”
没等古老师同意，我就把停靠在路边的车往阿里木江的养殖场开去。养殖场装了几个灯，在黑漆漆的村夜里也算是繁华的所在。
买买提老师的老婆被我叫醒来也没敢有什么抱怨，只是有点奇怪，又不好问我们来干嘛了。我让她接着去睡，自己开车到了板房前，我原先住过的那个板房的门没锁，铁架床还在，就是没有铺盖。
把车上的睡袋和防潮垫拿了下来，让古老师从里面扣上门先睡会儿。这个时间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两个小时，我从后门的门缝钻了出去，往沙漠里走去。这个时间，华雯那边可能在吃晚餐，陈琰不睡懒觉的话也起床了。
一口气走了大概四十分钟，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沙丘，其实在沙漠里步行会走的很慢，沙丘上仍然能看到远处养殖场的灯光。
第796章 动心了
白天很热，但清晨的沙漠里还是很凉，有点后悔没带一件外套。天上的星星已经看不到了，是那种含着微弱光亮的黑蓝。
手机没有信号，我写了一段歌词来打发时间，顺便放空自己的思想。
‘那一念，月光被注满
月光之下，寂静而空邃
银河也不见
陌生的风吹着我的脸
呼吸着你的气息
祈祷河畔的温暖
润湿了夜色的泪
消失在和田的河边
周遭宁静悠远
歌声飘荡在你的荒原
总有那么一天
一切都会好转
绿洲将再次出现
天际烟火旋转
继续前行，沿着河谷
河水终会枯竭
脚步终会停止
月亮却会再被注满
走吧，没有退路可言
月色照着你的脸
期待着思念
穷极一生的寻找
总有一天会展现’
手机没有信号，查不到日出的时间，不过我打算等等看，按时间来算应该是南疆日出比较早的时候。
收起手机，蜷缩着坐在沙丘上，竟然开始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开始我没什么感觉，突然意识到我在沙漠里，一下就被吓醒了。
这里不算是沙漠，是沙漠和戈壁交替的地带，但不会有人，不管是农民还是牧民，都不会有，而且，没人知道我到这里，古老师肯定不会那么大的胆子，那么拍肩膀的是谁？
“李总，吓着你了？”
耳边传来斯迪克江的声音，恍惚中，我用了几秒钟才意识到真是斯迪克江。
“吓着了，睡着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斯迪克江昨天过来这边做直播，他把阿里木江的养殖场形容成自己的，给粉丝们说自己投资了几千万，只为了把这种不能种粮食的地给利用起来。关键是他大概认为我会去看他直播的回放，一再给我强调说这样是为了做生意，并不是故意把养殖场说成自己的。
“李哥，现在的羊肉生意还可以，一开始的时候两三天才发一只羊。现在一天发好几只羊。”
这哥们的好处是不给我说假话，至少我觉得他没有给我说假话，就又问了问。他和玛依莎还有陈琰做羊肉和烤全羊的生意已经做大了，虽然最初的航空运输是华雯的哥哥给牵的线。这哥们现在已经会自己找物流途径了。
少数的人需要鲜羊肉，这途径还是在走最初的航空渠道，不超五十公斤，不超一立方价格还可以。他自己开发了另外的冷柜运输，汽运冷链，全程冷冻运输，目前因为数量少，他只隔一段时间给陈琰发冷冻的全羊和烤全羊。玛依莎会从和田直接发烤全羊，斯迪克江在喀什找了一家需要的时候也从喀什给发，味道虽然有点不同，但大部分人出不吃区别。羊肉的来源则大部分来自活羊交易市场，买好活羊，需要的时候再宰杀。
他计划给网友拍一下沙漠日出，就住在了宿舍里。起来后看到我的车在，虽然不知道我是在板房里还是在其它地方。他还是去了后门，往出走了十几米就看到了我的脚印，打着手电就顺着找来了。
“你走的太远了，我越走越害怕，你怎么走这么里面了？”斯迪克江问我。
“感觉好，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日出。”
“后门那里就已经够安静的了，真不理解你。”
其实我也不理解我自己，往深入的走一点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想走。
“看过阿甘正传吗？美国电影。”
“没有。”
“阿甘是个傻子，但他运气特别好，他干的一件事就是环绕美国的公路跑步，没原因的跑，就是想跑。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好多人跟着他一起跑，没有原因。”我说道。
“我现在遇到点困难。现在做的事很杂，这搞一下那边搞一下，虽然都赚钱，但是总觉得做的事不是我想做的事。”斯迪克江没再纠结我为啥跑这么里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生活的吗？没有明确的目标，做着不感兴趣的工作，为了养家糊口卑微的活着。
“其实，你做的事都是你喜欢做的事，只是可能你还是没有满足感和成就感。你搞直播、录视频、二手车、羊肉，这些都是你想做的事。你说说，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才是你想做的事？”
“被人佩服的事，现在大家都认为我是个小老板，来来去去都是老板长老板短的。做直播和视频确实有很多人佩服我，但那个是对我不了解，以为我就住在沙漠边上，就是养羊养鸡种地的。我觉得阿里木江做的好，特别是养殖场搞的那么大，现在嘛，他在村里乡里都很受欢迎。”
“我半夜来的，没看到你的车啊？”我突然意识到没见到斯迪克江的车。
“车在村里找了个院子停着呢。现在我很多时间都是在这里，想和阿里木江一起干，但是他嘛就是不说和我一起干。我来了就帮着开全顺拉东西，要是住嘛，就开着全顺过来。”
“和阿里木江一起干是你想干的事？”
“嗯，我干的事都是一个人干，阿里木江是指挥好多人干。”
这难道是集体的力量？
“你是不是还是想当领导，手下要有一帮人帮你干活，这样你才有存在感和成就感？”
“可能吧，一个人再怎么干都干不大。人多能干大点的事，而且热闹。”
“大多数网红背后都是有团队在支持，只是看不到而已。你可以去考察一下，看看网红的支持团队怎么运作，自己也搞一两个。”我建议道。
“你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不认识，认识的人里面就你做这方面的事。不考察也可以，你现在能不能养一个团队？能养团队的话就可以自己做。以前你一个人做的事就变成一个团队做的事了。”
“羊肉上有没有建议，现在嘛，羊肉价格透明的。利润是固定的，靠走量，但量还是小，赚的钱还是有点少。”
“那就让价格不透明，内地的好多肉品都是分割来卖的。比如鸡肉，要分成鸡胸肉、鸡爪、鸡翅、鸡腿和鸡架，上海的鸡架烤或者油炸的，也能卖出钱来。”
接着我又给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鸡架，以及鸡架怎么吃。
“羊肉也是一样，羊腿、肋排、脖子、羊蝎子、羊蹄、羊头肉、羊肝、羊肚、羊心、羊肠等这些都能分割出来，单独包装。那个时候价格就不是按单纯的整只羊的价格来定了，羊肉还可以加工成羊肉串的半成品，涮肉的羊肉卷。”我说道。
“我动心了，你说的就是深加工，我想过的，但是没想到好的产品。”
“猫粮、狗粮、饲料都能用到一些本来不值钱的内脏。但怎么加工的我不知道，你可以打听一下。”
最后这句话引起了斯迪克江的兴趣，他觉得做宠物粮是他从没想过的一个深加工，说是回头去查一下。
“你回头要买机器找我一个朋友，阿里甫，他能做机器。”我打算给阿里甫介绍个生意。
然后想到忘了一件事，阿里甫那边能组装缝纫机，许爱琴那边要购买缝纫机，这种事最早怎么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