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挨刀的冒险者、回到南境
看着埃文斯面带得意的样子，夏多心中更是不断叹息，精灵不用接受矮人的指挥实际上是他们身后国家地位的体现，就算惹了麻烦，不也没见有什么处罚么！
而人类到了那边，真不知道是被当成工具人使用，还是当成炮灰使用。
如果是前者，最多就是辛苦些、劳累些，总还有生还的机会；而要是后者，那可真就是百死一生了！
就算矮人许诺再多的财富，命丢了，那也是一场空。
想了想，夏多也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毕竟那些冒险者打从第一天成为冒险者开始，就已经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了。
如果只是在邻里乡间干些杂活，那倒也是罢了，最要命的就是去野外到处跑，夜路走多了总会撞到鬼。
夏多至今都没有见过多少超过四十岁的冒险者，不是活不到那个年纪，而是在活到那个年纪之前就已经挂了。
真正能够全身而退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夏多领地内主管遗迹搜寻的贾巴斯曾经就是一位资深冒险者，只是后来发现捞偏门更赚钱，而且更安全，才及时收手，转而游走各地出售仿制古代精灵法器。
但他最终还是栽倒了夏多手中，也亏得夏多不是嗜杀之人，换做其他高阶法师，或许就气不过自己被一个小小冒险者给骗了，然后跑过去干掉贾巴斯。
又或者来钱快的手段被高阶法师看上了，被胁迫着将业务“做大做强”，然后死在另一位受骗者手中。
总归不是什么好结局。
眼见埃文斯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回复，夏多眉头一松，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便说：
“我对目前丹佐的形势也有些了解，我给你的那种简易心灵护符对恶魔气势的防护效果十分优先，除非购买很多个放在身上，不然我不建议用这样的护符。”
埃文斯听出夏多话中多有拒绝之意，他顿时有些急了，连忙问：“那该怎么办呢？”
“这个也简单，有一种东西叫做‘屠魔护符’，现在可能还没传出风声，但不久后，你就会知道，这东西是科曼索提供给丹佐的，专门用于防护恶魔的震慑气场。”
“那这个‘屠魔护符’大人您能提供吗？”埃文斯眼含期待地问道。
“当然可以。”
夏多肯定地回答道。
一般人可能无法提前知晓北地联盟谈判的相关细节，但他却不是一般人，更有甚者，哈兰领主甚至通过特殊关系拿到了【屠魔箭】、【屠魔护符】的设计图纸。
而哈兰领主从矮人那里接到的屠魔护符订单，有一部分就是分给了时之塔代工，昨天艾伯特回去的时候，夏多已经让他将【屠魔护符】的量产设计图纸带回去了。
这个月虽然只剩下三分之二，但夏多早就对【屠魔护符】的生产过程了然于胸，他却并不认为时之塔会完不成订单。
不止不会完不成订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还会有不少订单外的额外产出。
这些额外产出，时之塔自己留着也没用，当然是要给它们找些合适的买家！
之前夏多想的是用作之后的代工订单，但现在，很显然卖给冒险者利润会更高。
毕竟订单是批量，要给下单方，如哈兰领主，或者其他什么人，留下利润空间，自己的利润就少很多。
而卖给冒险者则是零售，是以市场价，甚至是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成交，利润自然更高。
“这个月的月底，我会再来塞汶顿，那时我会带来大概20枚【屠魔护符】，单价5000金币，可以用精金、秘银或者五色宝石抵价。”
实际上，时之塔一切顺利的话，大概能额外产出40枚【屠魔护符】，只不过因为是拿到塞汶顿来出售，如果一下子拿出太多，哈兰领主知道了岂不是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当了冤大头。
下次代工要是不找时之塔，岂不是亏了。
后续时间长了，倒是可以慢慢放开，理由也很简单，那不是刚拿到图纸后的第一个月了，后续时之塔肯定能够扩大产能。
至于5000金币的价格，比市场价略高一点点，但也不太夸张，总归是夏多一贯的亲民作风。
用精金、秘银或者五色宝石抵价，也是专门针对冒险者而设置，资深冒险者每一个都富得流油。
只不过没人会开暴力搜刮的先河，从而绝了后续的收入，但各种隐性菜刀还是割个不停。
别的不说，就算是埃文斯的小酒馆，也会专门针对冒险者提高很多酒类、餐食的价格。
反正那些东西，就算价格再低些平民也消费不起，而施法者不在乎，宰的就是冒险者（包括一些中低价施法者）。
唯一不区别对待冒险者的，大概就只有光辉之主的神殿了。
虽然公平无关光辉之主的教义理念，但公平却是秩序的重要支撑。
只要法律没有规定冒险者低人一等，相关神职人员就不会刻意针对，因为只要针对了就意味着离他们的主又远了一步。
……
说完屠魔护符的事，夏多就准备离开了，他已经在外面待了太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了。
将埃文斯打发走，夏多也重新去到了奥法联合会的传送间，不过在回家之前，他还需要去一趟雷森领，了解一下雷森领主当初复活实验事故的相关细节。
有了那部分细节，夏多就能找出更精准的“负能降级”方案了。
……
或许是克利夫早有交代，雷森领主对于夏多的突然造访并未感到多少惊讶，对于夏多想要了解的情况，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守口如瓶，而是很痛快地就说了。
对此，夏多当然是十分高兴的，只是在那一刻，他还是难免感叹【投影位面·帝国遗民】内的时间循环没能晚来那么十几天。
如果当初再给他十几天时间，加上现在拿到的关于雷森领主失去施法能力的事故细节，或许就能立刻推出实用级别的【负能降级】法术1.0版本。
哪像现在，恐怕还要再等相当一段时间呢！
“唉——”
……
在和雷森领主预定了一批秘银矿石后，夏多没有过多耽搁，很快就告辞离开，并返回了南境。
第1311章 产线改进计划、魔法技工处近况
时之塔。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夏多回来的第二天上午，一直到魔法时刻提醒多次，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妮雅，随后两人一共起身。
早餐过后，妮雅前往顶层书房继续研究她的通讯迷锁，而夏多则来到了公共层，准备看一下屠魔护符的生产情况。
来之前，他已经妮雅那里了解到屠魔护符的产线被安置在公共层的023号工作间，所以这次他就直奔这里，没有给相关人员半点准备时间。
推开门，屠魔护符产线最真实的生产场景出现在夏多面前——
两条平行延伸的工作台，在靠近房间一段的末尾相交，其上特定位置分布着七座炼金法阵，可供可供二十一人同时工作。
不过此时夏多能够看到的魔法技工却只有近三十人，将工作台附近挤得满满当当。
但人多却也不意味着混乱，七座炼金法阵边上，实际只有十六人需要操作法阵制作屠魔护符所需的秘银构件。
其他人，大多是这十六人的辅助者，提供辅助线或者精准测量法术上的支持；少数则是后期的总装、封装者。
只一瞬间，夏多就看到了屠魔护符前期的全部生产过程——从细小秘银粒到一个个纤细精巧的秘银构件，再到总装后纯银封装的护符雏形。
并没有链接魔网，那是因为夏多让艾伯克带回量产设计方案才只过去了两天，算上今天才是第三天。
相关人员想要熟悉屠魔护符最后的生产步骤，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大人！”
“不必多礼，你们忙你们的，我就随便看看。”
拒绝了众人的施礼，夏多缓步走到产线末段封装者的身后，三个无盖的木制小箱子顿时映入眼帘。
箱子内部被分成了纵横6*6的小格子，其中第一支箱子已经被装满大半，夏多扫了一眼，发现足有29枚小巧的银质护符静静地躺在小格子中。
他随手取了两枚护符放在掌心，初一看就是两个毫不起眼的小银牌，上面没有任何装饰，与其他护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这就是时之塔的特色——
量产！
也不是说不能给上面加花纹，但这势必要增加工序、工时，对于只有不到20天的任务周期来说，还是有些过于紧迫了。
只要核心功能不缺就行了，那些矮人正在遭遇战争，又有几分心思去欣赏一枚小小护符上的艺术造诣呢！
屠魔护符的量产方案是夏多在投影位面让人研究的，他自己对于这份方案也是十分熟悉。
此刻上手两枚护符雏形，他便开始尝试着为它们链接魔网，但很可惜，他随手拿的这两枚护符雏形，只有一枚链接成功了，另一枚则以失败告终。
并不是夏多不熟悉屠魔护符链接魔网的步骤，而是护符本身除了问题，其内部的秘银构件在总装时有了偏差。
除非他根据这种偏差，即时计算出新的链接方式，不然的话，链接一个就会失败一个，这也是良品率无法到达百分百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夏多重新看了看产线当前的生产情况，略一思考就想到了可以改进的地方。
目前时之塔的炼金法阵功能不足，与【投影位面·帝国遗民】中的炼金法阵相比，还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
但对于屠魔护符的生产来说，这一点落后并不是问题，关键是他的魔法技工们对于炼金法阵的理解存在误区。
炼金法阵，固然是为了生产而设置，但生产并不意味着只有改变、产出，实际上从原料到成品的全部过程都属于生产。
秘银构件可以在炼金法阵上完成塑形，总装也完全可以。
屠魔护符的秘银构件远不如夏多在投影位面设计的法术芯片那般精细，但也是十分小巧的，在完成塑形流向总装的过程中，稍有磕碰，可能就要重新返工。
另外总装时，这么小的“零件”组装也很不容易操作。
夏多想到的就是为总装环节也配上炼金法阵，目前时之塔的炼金法阵就算再落后，基本的悬浮场域也是具备的。
在零重力环境下进行总装，必定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误差。
只可惜这些魔法技工连正式法师都不是，如果有帝国遗民中那些魔法技工的施法能力，夏多手上还有专门为屠魔护符设计的总装法术。
这就更加降低了人为因素的影响。
除了总装炼金法阵外，还有秘银构件完成塑形后的流出过程，最好也能全程处于悬浮场域之中。
这虽然需要对产线进行一定程度的改造，但对于可以预期的、越来越多的屠魔护符订单，这点付出还是非常值得的。
只大致看了两枚护符的情况，夏多并没有立刻叫停产线，反正这些魔法技工每天的工作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4小时，等到他们休息时再改造也不迟。
……
从023号工作间出来后，夏多一转身又去了同处公共层的魔法技工处，这里主要是进行一些资料汇总、人员培训之类的事物。
屠魔护符的生产，除了护符雏形，还有最关键的链接魔网环节，这部分可以都有高阶法师来做，但时之塔高阶法师数量严重不足。
因而，在投影位面的时候，夏多给哈克等人立项的时候就要求能够分解工序，让中低价法师也能够参与到链接魔网的过程中，为高阶法师分担一部分工作。
到了魔法技工处后，加纳尔正面迎了过来，微微一礼，夏多和加纳尔曾经同属妮雅的学徒，关系比一般法师自是亲近不少。
两人寒暄一阵，然后才谈到了魔法技工处近期的发展情况——
“人员方面，除了最初返聘的30名学徒级技工，后来又陆续返聘了一批，加上时之塔正式学徒中有部分人也已经登记了魔法技工身份。
“目前，魔法技工处共有学徒级技工112人，其中全职的只有52人，剩下的都是有生产任务，才会偶尔过来一下。
“初级技工9人，其中5人全职，4人兼职；中级技工3人，其中2人全职，1人兼职。
“至于生产方面，除了之前早已量产的通讯法器、警戒护符、飞弹魔杖、木浆纸，关于屠魔护符的产线也正在磨合，应该不会耽误哈兰领主的订单。”
第1312章 高级技工典型、晋升机制改革
听完加纳尔的介绍，夏多对于魔法技工处近期的情况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特别是关于中级技工。
他之前了解到的是，魔法技工处确实有低阶法师即将升级，但那时还没有升级，而且他们升级后，也不确定是否还会留在魔法技工处。
时之塔的正式法师，理论上在达到中阶层次时，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成立自己的私人研究室。
一些出色的，甚至在低阶法师时期就成立了自己的私人研究室，如提拉克。
这虽然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在里面，受到了夏多的支持，但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而在传统施法者的眼中，成立私人研究室更是可以当做人生目标来完成的一件事。
而魔法技工，名字上虽然带了个“魔法”，但实际上更像是码头上的搬运工，哪怕如今的魔法技工待遇并不输于一般的同阶法师，有些人的思想也还是转不过弯来。
想到这儿，夏多不禁问道：“那两个全职中级技工都是谁，有埃克斯吗？”
“有，是埃克斯和达诺斯，他们不久前刚刚成为中阶法师，我就为他们晋升中级技工了。”加纳尔回答道。
听到埃克斯、达诺斯这两个颇为熟悉的名字，夏多不由得心中一动，埃克斯是他之前就有印象的低阶学徒、初级技工，并且也鼓励对方向中级技工发展。
没想到，对方在成为中阶法师后，依然选择留在了魔法技工处，夏多当即决定，要将对方继续培养成高级技工，成为时之塔新时代、新体制下的典型代表！
至于达诺斯，原本是中阶法师桑杜尔的学徒，或者说下属，即便已经成为正式法师，也长期受到导师的压榨。
后来时之塔体制转型期间，在夏多的鼓励下，达诺斯和桑杜尔的另一位学徒一致选择了脱离桑杜尔研究室。
而在新规定下，私人研究室的所有者与加入其中的低阶法师成员，有着相互选择的权力，并且还规定了最低工资以及最大工作时长。
桑杜尔再想搞什么无底线压榨，几乎不大现实。
只不过桑杜尔名声不佳，根本就没有低阶法师愿意加入他的研究室，现在的他正在中阶法师霍斯特的魔法物品量产设计研究室打工，也算落得个不错的结局。
而曾经的学徒——达诺斯，如今也已经成为与他一样的中阶法师，未来甚至会因为得到夏多的更多关照，而继续进步下去。
也不知道那时，桑杜尔想起当年的压榨，会不会感到后悔。
应该会，而且是现在就应该已经后悔了。
如果他能够在霍斯特研究室好好干下去，未来也未必不是个好同志。
……
和加纳尔聊了一阵，夏多又去看了正在努力练习【抵御恶魔气场】法术分支操作的八名魔法技工。
其中就包括埃克斯和达诺斯这两位中级技工。
夏多一一对他们表示关心、慰问，并对他们在练习【抵御恶魔气场】法术过程中产生的问题一一给予了解答。
……
从魔法技工处离开后，夏多又接连去了几个教室，旁听了一会儿学徒的教学情况，最后他没有惊动教学双方任何人，悄悄地来到了教务处。
如今的何塞已经很少参与实际的教学任务了，而是沉下心来，将全部的精力与时间投入到教材的研究中。
夏多到的时候，何塞正眯着眼盯着书桌上的一本木浆纸书，手里还拿着一支笔时不时地在书上圈圈点点。
“何塞法师，好久不见啊！”夏多随和地打着招呼。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何塞当即惊醒，待看到是夏多时，他又连忙起身，问候道：“早安，夏多大人！”
“早安。”夏多回了一句。
“之前我听说大人您去了塞汶顿，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您这次来教务处是有什么特别吩咐吗？”
“是有些事要交给你，交给其他人我不太放心。”
夏多这么一说，何塞顿时又直了直腰，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大声道：“还请大人吩咐。”
“放轻松些，不用这么正式。”
夏多摆了摆手，让其坐下说话，何塞照做了，之后夏多才继续解释道：
“我给你带来了一些参考资料，结合这些资料和时之塔学徒的实际情况，我需要你尽快筹建一只教材编写小组，时之塔要出新教材了！”
“又出新教材？”
何塞当即一惊，目前时之塔学徒使用的教材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如果他当年能遇到这样的教材，或许也能做一些奥术师的梦。
即便是现在的他看到这样的教材，也收获颇丰，奥术师不敢保证，至少高阶法师、**师是比较稳的。
正因为这样，他才格外重视教材，甚至愿意花费大把的时间精力试图改进现有的教材。
如今听到夏多要求新出一版教材，何塞的第一反应，除了感叹世界变化太快他有些跟不上外，他最大的感受就是惊喜。
然后他就用一种充满饥渴的目光盯着夏多一本本放到他书桌上的木浆纸书，心里甚至还不断催促着——拿快点、拿多点！
但很可惜，夏多的随身空间虽然很大，但他为何塞准备的参考资料却相当有限。
主要就是从【投影位面·帝国遗民】带回来的审判司下属魔法学院标准教材，内容涵盖了从启蒙到中阶的主要知识体系，以及夏多最为看重的题库。
其实时之塔如今使用的教材，在知识体系乃至教学辅助方面并不算差，毕竟这些内容，夏多也有参考奥术帝国全盛时期的魔法学院教材。
帝国遗民阶段，学院的教材有所更新，但变化最多的还是考试，简直骇人听闻。
可以说，遗民阶段的魔法学院之所以毕业生不是中阶法师，最大的原因就是栽在了考试上。
并不是不能升级，而是不通过晋升考核，就无法获得属于中阶法师的一应权限。
这其实也是夏多想要在时之塔引入考试制度的主要原因，将实力与权限、待遇剥离开，重新制定出较为合理的晋升机制，以适应施法者比例越来越大的未来形势。
第1313章 非个体力量至上、护法军
在正常的文明中，个体的武力决不能成为个体身份、地位的主要来源，因为那对文明、对秩序无益。
这就好比地球上，有些人天生力大惊人，有些人天生弱不禁风，难道力强者就要因此拥有高人一等的特权吗？
力强者自然有秩序内的、将力量变现的途径，而不是仅凭力量本身自行攫取。
换句话说，夏多并不反对力强者获得更好的待遇，但前提是他要能为文明作出贡献，而这其中，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不反对秩序。
如果强者游离于秩序之外，那就算他再强，夏多也视之为仇敌。
当然，这里的秩序，并不特指夏多自己所主导的秩序，而是指广义上的秩序。
通俗讲，就是可以交流、接受妥协、懂得取舍，是一个较为理性、行为可以预测的人，无论善恶。
而不是一个行事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疯子。
……
与何塞谈完了新教材以及晋升考核机制的一些问题后，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中午，夏多最后吩咐道：
“新教材的事就拜托你了，另外，晋升考核一事也请你尽快放出风声，仲夏节之后就要正式施行了。”
“是，大人。”何塞将桌上的参考资料收好，一口答应道。
但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现在就将晋升考核的风声放出去，我担心有些学徒会不顾当前的学习进度，刻意提前升级，或许会引发不小的混乱。”
对于何塞所说的情况，夏多也早有预计，但“不教而诛”不是他的风格，任何政策实施前都必须有一定的缓冲。
否则朝令夕改，秩序就彻底沦为儿戏了。
“何塞法师不必担心这些，时之塔还不至于连这点开支都无法承担，只是有些人现在提前获取了本不属于现在的他的权限、待遇，未来也必定会因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大人，您说的代价是——”何塞一惊，连忙询问道。
“别担心我会怎么针对他们，我说的代价完全是来源于他们自己，你说有些人现在突击成为了正式法师，并享有了正式法师的权限、待遇，接下来还能静下心来完成学徒阶段的课业吗？以后正式法师也都要参加晋升考核，如果基础欠缺，他们势必要花费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去弥补，这不就是走捷径的代价吗？”
“原来是这样。”
了解到夏多并不会刻意针对那些人，何塞也放下了担忧，有些时候走了捷径，确实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过他还是决定在放出风声的同时，也要更加强调基础课业的重要性，哪怕不为晋升，这些也能成为他们毕生收益的宝贵财富。
……
从教务处离开后，夏多叫上妮雅一同到临水村吃午饭，吃饭的时候，他向妮雅说起了晋升机制改革一事。
妮雅对此没有半点惊讶，“过去的时之塔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晋升标准，完全由我父亲决定。不过你说的晋升考核似乎也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仅凭考核就能晋升，而且考核内容又都是每个人都能学的、和魔法有关的内容，那岂不是只要某个人足够聪明，很快就能升到最顶级？”
夏多惊讶于妮雅这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实际上他现在搞的这套晋升机制，本质上还是【投影位面·帝国遗民】学历资格以及相应待遇的提升。
与之配套的还有具体职位职阶的晋升。
只不过现在的时之塔，还没必要一下子搞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也没有太多职位给相关人员晋升，所以就没搞，以后肯定是要搞的。
……
夏多简单解释了一下学历与职位的区别，妮雅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学术体系的晋升机制，恰好适合时之塔现阶段的学院化转型。
实际上，在魔法世界，由于知识可以十分方便地转化为武力，因而，学历-武力-职位-待遇，基本上是可以划等号的。
而夏多想要的就是切断“武力”与“职位”之间的直接关系，转化形成从“学历”到“职位”，或者从“能力”到“职位”的健康发展模式。
这看似多绕了一个圈，但实际上却是奠定了文明的基础，使得一切有序发展，而不是陷于个体武力至上的畸形状态。
未来或许有专精治理、却在魔法领域造诣不深的执政官，能够直接指挥大奥术师发起战斗、或者专攻某个研究项目。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如莱顿，虽然掌握了圣力，战斗力也明显高于普通人，但相比于真正的施法者，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的。
如今大夏领正有250多个委培学徒在时之塔学习，除了部分有希望在魔法领域继续深造的会留在时之塔继续学习外，剩下的那部分等他们学成回归，不就要归于莱顿管理吗？
在夏多的规划中，魔法就是科学，人人都有接受魔法教育的机会，但实际并不会所有人都适合在这条路上深入下去。
就好比夏多的家乡，人人可以上学读书，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科研工作者，更多则是其他职业。
魔法世界也是这样，未来专门研究魔法的只有少数人，大部分人虽然从事着和魔法有关的职业，但他们却早已脱离了研究一线。
将“武力”与“职位”、“待遇”或者“身份”、“地位”的直接关联打断，实际上也是使得非魔法研究职业的施法者能够稳定存在，并且持续发展。
当然，由于个体武力的不稳定性实在太高，夏多还需要一杆能够切实维护这种秩序的“枪”。
不过现阶段，仅以他个人的武力、威望就可以主导这一切的秩序。
日后随着时之塔发展、随着大夏领与萨维尔领的合流，秩序凝为一体，从新体制中选拔出合格的“护法军”也并非什么难事。
夏多对此有十足的信心。
……
午餐过后，夏多正要去领地各处看看，却突然收到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这使得他改变了下午的行程，转而又和妮雅一同返回了时之塔。
第1314章 40新法师、唐纳德晋升
时之塔，公共层，人事处。
收到消息的夏多和妮雅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由于中途并未有任何耽搁，两人到这里的时候，人事处主管、高阶法师德帕克也才刚刚过来。
看到两人一同出现在这里，德帕克表现得很是惊讶，“妮雅、夏多，你们怎么来了？”
“对于学徒晋升，我一向都很关注，刚刚收到塔灵的通知了。”
夏多接过话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紧接着，他就给德帕克抛出一个问题：“你对这批学徒的晋升怎么看？”
“呃——”
德帕克沉吟着，脸色现出了犹豫之色，对于时之塔的一些基本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一批申请晋升权限的学徒，或者说新晋法师足足有40多个，在今天之前，他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可这么多人该如何安排呢？
全部给予晋升，那这40多号短时间内还难以产生收益的新晋法师，立刻就会给时之塔带来不小的财政压力。
除了付给他们的基础工资，还有时之塔基础设施维护方面的成本，每个月差不多有近万的损失。
尽管自己并不负责时之塔的财政问题，但凭心而论，德帕克还是不希望一下子晋升这么多正式法师。
但他同样摸不透夏多的想法，按理说夏多应该是支持学徒晋升的，可时之塔的现状就摆在这里，今天晋升40多，明天呢？后天呢？
要知道时之塔包括那些返聘的往期学徒在内，现在足有近千在册学徒，至于具体数字，作为人事处主管，德帕克对那也十分了解——
一共720人！
其中绝大多数都已经接受了一年多的新式教育，而所谓的新式教育，在德帕克看来就是完全的奥术师教育。
他说不准那些学徒最终能有几个成为奥术师，但成为正式法师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今天之前，就已经有将近20人成为了正式法师，并获得了时之塔内部的权限晋升，这一批又来40多个。
这是学徒们成为正式法师的爆发期到了。
德帕克几乎可以想象，在不远的未来，几百号人全部成为正式法师的场景，这么多人的开支，仅凭时之塔现有的那几种量产魔法物品收入，是很难覆盖过去的。
他都能够预见到的未来，夏多这位设计了新式教育的资深奥术师会预见不到吗？
可要是说不允许晋升，或者故意卡晋升，又有违夏多推动的、时之塔转型中的公正精神。
这种事可以偷偷做，但这么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妙的！
这一刻，德帕克已经不仅仅是犹豫了，更是困扰、纠结、进退两难，最终也只能含糊地说了一句：
“这些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正式法师，都是学徒中的佼佼者，我觉得时之塔有必要给予他们一定的支持。”
说了，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夏多对此，倒也没有想太多，他来主要是担心德帕克故意卡那些人的晋升，另外他也想见一见这一批的新晋法师。
不管这些人的心态是不是急了点，能第一时间完成升级，并申请晋升权限，总归都是如德帕克所说的“学徒中的佼佼者”。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劝勉一番，使这些人正视基础、重归正路。
“关于这些人的晋升，就按照时之塔的规定来吧，符合条件的就给予晋升，不符合的，也不要刻意照顾。”
说完，夏多又转身看向妮雅，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吧。”
“好。”
……
时之塔内，塔灵传达信息十分便捷。
在夏多示意德帕克可以开始后，很快就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在门口，夏多见状，不由得暗自摇头，这德帕克，小心思还真不少。
来人是夏多学徒期间的老相识——唐纳德！
过去，唐纳德作为进学会首推的交流会进步典型，如今已经成为了正式法师，虽说相比于进学会的首批成员来得晚了一些，但相比于其他人，就算是进步斐然了。
要说德帕克将唐纳德安排第一个不是刻意为之，夏多打死都不信，不过这晋升次序什么的，先后其实并不重要。
关键是能否晋升。
“尊敬的领主大人、夏多大人、德帕克大人，唐纳德向你们致敬！”
当着妮雅、德帕克的面，唐纳德还是没敢直呼夏多的名字，不过神态间却也多了一般学徒所不具备的从容。
看样子在提拉克实验室的历练着实让他成长不少。
当然，随着心性、能力一同成长的，还有唐纳德的体型，短短两年过去，唐纳德已经从最开始的、比夏多低一个头的小胖子，发育成和夏多差不多高的大胖子。
在体型上，如今的唐纳德和时之塔有名的吃货法师山德绝对有的一拼。
只不过夏多作为熟悉唐纳德的人，他很清楚唐纳德并不贪食，或许是有什么特殊血脉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夏多当即决定将来有机会就将唐纳德送去基兰高塔进修一下，或许唐纳德能在那里找到全新的发展方向。
“唐纳德，展示一下你所掌握得1环法术。”按照流程，德帕克十分公事化地问道。
“是。”
唐纳德应了一声，随即开始施法，但他所施展的法术并非一般的1环法术，而是用于升环试炼的等价1环法术，实际上却完全是由0环要素构成。
德帕克见状暗暗点头，其实唐纳德的名声，他也早有耳闻，毕竟时之塔近千号人再也找不出第三个胖子了。
据说这家伙在提拉克研究室混得挺不错，看样子他并不是最近才成为正式法师，应该是之前有事耽搁了或者忘记了。
“可以了，唐纳德法师，恭喜你，晋升成功！”
随后，德帕克又递给唐纳德一份契约文书，如今时之塔的正式法师晋升，虽然还沿袭了之前的形式，但契约文书却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实际上，在时之塔转型初期，所有人就已经更换了新的契约，只不过唐纳德现在从之前的学徒契约更换为时之塔正式成员的契约。
唐纳德接过契约，也并未提笔写什么字，只是对着契约说了一句，“我同意！”
契约上闪过一丝神圣气息，随后又隐于无形，但在魔法视觉中，这契约依然散发着较为明亮的圣力辉光。
神圣契约签订完毕，之后就是在塔灵那边提升权限了，这一步最为简单，只需有权限的人沟通塔灵发出命令就行了。
很快，唐纳德就完成了全部的晋升程序。
第1315章 接连晋升、介绍家乡
晋升完毕后，唐纳德将在时之塔内拥有正式法师的一应权限与待遇，以他和夏多的关系，完全可以像提拉克那样成立自己的私人研究室，并获得时之塔的大力支持。
不过很显然，唐纳德更倾向于留在提拉克研究室，之后在与夏多、德帕克的交谈中也并未表露出任何想要成立私人实验室的意愿。
……
在唐纳德之后，是一位名为“马西”的学徒，夏多对他也有印象，是他学徒时期就认识的人，只不过关系不像迪恩、萨米甚至是唐纳德那样亲近。
和唐纳德一样，这位马西学徒也选择了以【升环试炼】的形式展现自身的施法等级，并成功获得了晋升。
之后，一连好几人都是夏多曾经认识的学徒，这都不用猜了，德帕克绝对是优先选了和夏多同期或者相近的那批学徒。
对此，夏多倒也没什么不满，其实他也很像看看那一个个曾经熟悉的面孔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而让夏多感到欣慰的是，进学会的理念已经被大多数人所接受，这批申请晋升的学徒，或许事发突然，但绝大多数还是选择了以【升环试炼】作为展示自身施法等级的方式。
只有极个别人，无法完成【升环试炼】，只用一个简单的1环法术应付了事。
当然，由于夏多事先打过招呼，德帕克还是依据时之塔之前的晋升标准给那几个人完成了晋升程序。
而原本想要规劝一番的夏多，却反而没了动静，之前他只以为这一批申请晋升的人大多数都是突击走捷径晋升，才有心规劝。
就好像“法不责众”，当所有人都一致想要走捷径的时候，就算是夏多也不得不做出妥协。
但好在现在的情况并非他预想的那样，只有少数人选择了走捷径，那他就没必要规劝什么了，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就像他和何塞法师说的那样，为了晋升而晋升的人，还要几分可能在完成晋升后，回去继续完成学徒课程，现在缺失的基础，将来必定要花大工夫才能弥补。
既然存在好的典型，那自然也应该有坏的典型。
夏多很期待那几人将来的表现，真有本事的话，就拿现实来打脸吧！
……
一共46人的晋升，夏多看得津津有味，但妮雅就有些不耐烦了，只是碍于夏多在这，她才没有当场离开。
但在两人离开人事处后，她还是忍不住吐槽起来，“学徒晋升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次晋升的人数多一些吗？你之前难道没有预计过？”
“当然有过预计，只是这次晋升不同以往，我想知道晋升考核是否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以及过去进学会理念在学徒中的发展状态。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全新的晋升考核，但至少绝大多数人都认同了进学会的理念。”
“升环试炼？真有那么重要吗？”妮雅疑惑地问道。
“当然重要，而且不只是升环试炼，还有更宽松、更开放、更包容的学术氛围，这会给予魔法茁壮的成长土壤，虽然现在还看不太明显，但未来却会因此受益良多。”
想了想，夏多排除了部分敏感信息，有选择地将投影位面奥术帝国的一些情况介绍给了妮雅。
妮雅听后大感震惊，特别是听到说奥术帝国可能是耐色瑞尔的另一种发展状态的时候，她几乎楞了十几秒。
“你是说如果我们和精灵开战，未来就有可能发展成那样？”妮雅怔怔地问道。
问完，似乎还沉浸在夏多描述的奥术帝国场景中，喃喃自语道：“那也太残酷了。”
“不一定。”
夏多摇了摇头，“主位面有神的影响，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也无法预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
“奥术帝国的发展虽然有些畸形，但它很多方面，已经可以当成未来魔法文明的发展方向，或者说模板，具有十分重要的参考价值。”
“是因为你的家乡？”妮雅顿时闪动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紧了夏多。
虽然多次从夏多口中听到关于家乡的描述，但她对夏多家乡的了解依然十分有限，只知道是一个高度发达的魔法文明。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很多事都依着夏多的重要原因。
“能和我详细说说你的家乡吗？”
“当然可以。”
其实，夏多现在也不太在意透露更多和家乡有关的信息了，毕竟他做的很多事细究起来，都是没有缘由的，至少在耐色本地人眼中是这样。
只要不涉及具体的技术细节，将科学翻译成魔法，那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反而能增加自身的神秘属性，获得无形的威望加持。
这一次，夏多比往常更为详尽地描述了家乡的方方面面，如经济、文化、政治、军事，最重要的是他透露出一个过去提也没有提供的关键信息——
家乡人口高达十四亿！
听到这个数字，妮雅露出了比之前听夏多介绍奥术帝国时还要夸张的震惊表情，“十四亿？！”
那是多少人口啊！
以萨维尔领现在五万左右的人口来算，差不多就是28000个萨维尔领；而以当前耐色瑞尔近四百万人口来算，差不多就相当于350个耐色瑞尔。
这样庞大且必定十分复杂的社会已经远远超出妮雅的想象，她愣愣地看着夏多，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难怪你那么执着至于领地人口数量，原来你的家乡有那么多人啊！”
紧接着又问：“那你的家乡有多少大奥术师啊？”
这该怎么回答呢？
夏多挠了挠脑袋，直说那肯定是零，但如果是对比的话，那就多了去了，“具体数据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至少也是以千万计数的吧！”
“千万？大奥术师？”
好在之前已经有十四亿人口的铺垫，加上之前早就听夏多说过家乡的魔法教育，如今再听到这个数据时，妮雅竟有些出奇的平静。
她并不怀疑夏多是在故意夸大，毕竟再夸大，一般人也很难描述出一个高达十四亿人口的庞大社会的诸多细节。
但她还是很难想象，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繁华的世界！
第1316章 发展同志、先锋组织
“在我的家乡，教育是最受重视的国策之一，也是最被家乡人认同的传统之一。”
可以说，“人口+教育”就是夏多家乡决胜未来的重要保障，少了哪一个都玩不转。
夏多简明扼要地向妮雅阐述着自己对于教育的理解以及重视程度，最后他向妮雅伸出右手，饱含深情地说道：
“和我一起开辟未来吧！”
妮雅早就被夏多所描述的未来文明吸引，此刻再听夏多这话，妮雅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强烈的被认同感。
这让她的心情瞬间澎湃起来，她坚定地伸出右手，与夏多握在一起，并且用无比坚定的眼神回应着自己的丈夫。
这一刻，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我去见见进学会的人，你也一起来吧。”
对于在可预见未来一直陪伴在夏多身边的最亲近之人，夏多希望妮雅能更深入地参与到他的事业中来。
之前夏多根基不足，很担心妮雅与他意见相左，就可能导致很多不好的情况出现，但现在他根基已成，而妮雅一直以来又都十分配合他，他有什么理由不让两人的关系再进一步呢？
生活中，做亲密伴侣；事业上，也可以是互相扶持的志同道合之人。
……
与进学会众人的见面，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主要是迪恩、萨米等人向夏多汇报进学会成员的近况，当然主要是思想状况。
这也是夏多最关心的问题。
进学会的种种理念，一开始固然是奔着营造良好学术氛围这一目的去的，但其中同样渗透着夏多如何对待未来众多施法者的施政纲要。
他必须保证自己的思想、理念始终贯彻其中，并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与追随，否则的话，很可能培养出的施法者越多，成为阻碍甚至是成为敌人的，也会越多。
作为家乡人，夏多自然很清楚思想统一在组织中的重要性。
所谓——“思想上认同组织、政治上依靠组织、工作上服从组织、感情上信赖组织。”
这就是哪怕此刻夏多早已成为时之塔的绝对领导，也非要将进学会体制坚持下去的主要原因。
这是信念、思想，乃至组织、体制，渗透、同化、统一的必要手段！
……
从进学会活动室离开后，夏多和妮雅回到了时之塔顶层的书房，两人在投影窗前坐下，夏多掏出仅剩的博努原叶为两人泡了一壶茶，然后开始闲聊起来。
“你对刚刚我在进学会的做法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有些不解，不就是一些学徒吗？有必要那么关心他们的生活、课业情况吗？等他们完成晋升，还不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思想建设一刻也不能放松！”
夏多先说了自己的意见，见妮雅依然不解，便解释道：“开辟未来这样的事业，仅凭我们两个人是很难完成的，我们需要更多的同伴，最不济也要是亲近者或者不反对者。
“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我们在未来某一天终于完成了宏伟目标，那该如何保证那样伟大的文明延续下去呢？
“难道事事都要亲自处理？那我们就只能成为文明的傀儡，而不是文明的开创者、领导者，一旦失去我们，那文明还是文明吗？
“甚至于，你真的以为仅凭少数人就可以掌握那般庞大的文明吗？数千万大奥术师，你要如何管理？如何让他们不互相攻击？
“仅凭强力是无法维系一个伟大文明的，必须有一个建立在大多数人认同基础上的统一秩序，而现在，进学会就是这一点秩序的萌芽！”
夏多并没有说进学会之外还有可能存在“退学会”、“进攻会”之类的相似组织、理念，进学会浸润着他的理念、思想，他又怎么可能去支持其他呢？
这也是夏多的一点私心所在，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思想、理念一定最适合这个世界的发展，但他可以肯定是，他的思想、理念并不极端，也并不难被人接受。
同时，在遇到更先进思想、理念的时候，也能够迅速吸收、改进。
这就是源自家乡先锋组织“尊重事实”、“与时俱进”属性的重要体现！
私心为大公，夏多并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
在夏多的特别指导下，妮雅逐渐理解了进学会的存在对于未来的重要意义，就在两人还要进一步交流未来畅想的时候，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科曼索调查员？”
听妮雅说出消息内容后，夏多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此刻距离科曼索难民离开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
时隔这么久，科曼索才派人过来调查当初有几个精灵难民被刺杀一事，这很不寻常！
要说死掉的那几个精灵，勉强算是科曼索贵族，但很明显他们都不是上位家族，根本不值得专门派人来调查他们的死因。
特别是在最初他们身死的时候就已经确定死因的情况下！
现在派人过来，难不成是想推翻当时的判断——被卓尔刺杀，这岂不是摆明了要给萨维尔领泼脏水吗？
夏多思索着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而妮雅却打算亲自去与对方见面了，“沃伦说对方是一位资深法师，更暗示来历不凡，我觉有必要亲自见一见，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显然妮雅也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不像是来调查精灵死因的。
只不过，夏多却拦下了她，并提出自己的建议：“先等等，我觉得还是由我先去见一见对方、试探一下口风吧，以免你直接过去，万一谈不拢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妮雅想了想，同意了夏多的建议，在她的印象中，精灵大都姿态傲慢，不太好说话，她也担心自己可能会做出理智之外的举动。
只要有可能，妮雅还是不希望与科曼索发生直接冲突的，让夏多先去探探口风也好，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那你就先去看看吧，但要是对方提出什么不切实际的要求，也别惯着他们，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派出高等法师侵入耐色瑞尔！”
妮雅的父亲——埃普斯领主受精灵高等法师诅咒伤重不治，正在【静滞间】偷渡未来寻求可能的救治方法。
妮雅要能对精灵有好感那就有鬼了。
第1317章 科曼索调查员、亲自拜访
萨维尔镇。
夏多来到镇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那位科曼索调查员，他打算先见见沃伦法师，看看从对方口中是否能够获得一些新的信息。
时之塔传送门距离镇公所有一段距离，而外务法师在贸易区的常驻办事处距离镇公所也有一段距离，但比传送门稍远一些。
在夏多刻意放慢脚步的情况下，当他抵达镇公所的时候，沃伦法师已经等在镇公所门口了，与他一起的还有塞恩镇长，以及萨维尔领的商业主官戴里克。
夏多不想将这事搞得太过兴师动众，特别是戴里克，虽然前些天刚在塞汶顿用过对方，但你现在凑上来做什么，就不怕一会儿打起来把命送了？
“塞恩镇长，戴里克，我来与你们无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或者暂时离开镇公所，去神殿避一避，一会儿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塞恩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变，忙问：“大人，要不要派人通知柯亚恩？”
“不用了，那个精灵调查员是资深法师，相当于人类的**师，普通人士兵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就不要做无谓牺牲了。”
夏多直接回绝了塞恩的建议，其实他并不认为对方会有多大的胆量在耐色瑞尔境内搞事，毕竟现在北地联盟还没有正式建立，还存在着变数。
本来伊尔法朗和耐色瑞尔就对将签约地以及日后的联盟总部放在埃弗瑞斯卡有所不满，这时候如果科曼索再搞出点什么事来，绝对在最终的谈判上吃亏。
而搞事的人，自然也讨不了好。
虽说夏多几乎可以肯定，那位科曼索调查员必定来者不善，但还不止于立刻就要发生武力冲突，应该是通过某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逼迫萨维尔领在某方面做出让步。
将塞恩、戴里克打发走后，夏多叫上沃伦进入到镇公所里面，随意找了个办公室坐下，这才开始细细询问起来：
“那个科曼索调查员具体是什么时候来到萨维尔领的？是他主动现身？还是漏了破绽被你们发现？”
“抱歉，大人，那个精灵具体什么时候来到萨维尔领，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就连她的存在也是因为收到了银叶家族的通知。”
“她？那个调查员是女性？”
“是的。就在今天中午，我突然收到银叶家族的通知，说是科曼索派了一位调查员过来调查当初精灵难民在萨维尔镇死亡的真相，并暗示对方可能来历不凡。”
“也就是说，你所知道的全部信息都是来自银叶家族？而你自己并没有见过那位科曼索调查员？”
“是的。”沃伦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夏多继续询问才知道，那位科曼索调查员从出现到现在，就一直待在萨维尔镇北面帕蒂夫人的庄园中，那里现在也是银叶家族在萨维尔领的临时驻地。
甚至都没有主动联系过萨维尔领方面。
如果不是银叶家族的通知，包括夏多、妮雅在内，可能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难道对方真的是来调查当初精灵难民死亡情况的？”夏多不禁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如果真对萨维尔领抱有这么目的，那也该第一时间联系萨维尔领这边才是，而不是待在银叶家族那边。
可如果对方真是过来调查当初精灵难民死亡情况的，也不应该留在银叶家族那边才是，就算不需要人类的帮忙，至少也要到当初的案发现场去转转，甚至是在整个萨维尔镇转转。
或者说，这就是精灵的傲慢？
无论哪种目的，都要你人类先过来拜访，然后我再勉为其难地通知你需要做什么什么！
以夏多对精灵的了解，这种事他们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无论是要针对你，还是想向你寻求帮助，那帮长耳朵都能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就好像他们只要开口了，对于人类而言都是一种恩赐。
这还真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态度啊！
当然，对于不了解人类的精灵来说，态度或许还不见得会怎么恶劣，更多只是出于对陌生文化、陌生种族的普遍性疏离，在人类看来，近乎傲慢。
而对于那些了解人类的精灵来说，傲慢的姿态更多则是出于一种故意为之的打压策略。
甚至于，有些精灵越是遇到强大的人类，就表现得越发傲慢，一方面他们是吃准了人类强者的尊严底线，另一方面，也是源于对精灵这一种族以及自己国家本身强大的认同。
所谓“弱国无外交”，一定程度上这就是了。
就算是现如今耐色瑞尔的盟友伊尔法朗，看上去与人类走得很近，但心里究竟会怎么想，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夏多暂时无力改变这一现状，但他坚信，只要给他时间，未来精灵终究会正视人类，甚至是仰望人类。
不过现在，他也只能主动去见一见那位科曼索调查员了，无论对方是怀揣着何种目的来的，他必定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
……
萨维尔镇北区。
对于帕蒂夫人的庄园，夏多并不陌生，只是在他的感知中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让他多少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而帕蒂夫人以及银叶家族的奥瑞普斯族长亲自出迎，也多少缓解他心中那些在自己地盘拜访外来者的不快情绪。
帕蒂夫人见过一面就很快离开了，但奥瑞普斯族长却留了下来，亲自夏多引路，当然，他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夏多介绍那位科曼索调查员——
“夏多领主，那位调查员自称受月露蔷薇家族委托，前来调查一位故人之子死亡真相。”
“是么？”夏多对此不置可否，对于那位即将要见到的科曼索调查员，他早有自己的判断。
对此，奥瑞普斯则尴尬地笑了笑，“当然，那只是对方的托词，在夏多领主你来之前，我已经联系过月露蔷薇家族，他们对这项委托毫不知情，不过——”
“不过什么？”夏多当即追问道。
“不过我在那位调查员身上看到了卢恩西塔家族——也就是你们人类所熟知的【月冠】家族的独有印记。”
第1318章 月冠家族、心生杀意
“月冠家族？”
听到这么个名字，夏多都不需要去穷搜记忆，当即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上位家族，但凡名字中涉及“日”、“月”、“星”的，在科曼索都属于上位家族。
其成员也多为金精灵，当然也可能有月精灵，但最多也就是这两种，其他绝无可能存在。
即便发生了某些超越阶级的爱情，也很难有什么好的结局。
而在夏多简单追溯记忆之后，关于月冠家族更多的信息，也呈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投影位面的月冠家族暂且不谈，与主位面虽有关联，但只有一些参考作用，意义不大，但主位面的【月冠家族】，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位家族。
其家族历史可以追溯到皇冠战争时期，还早于科曼索的诞生，而这个家族自建立之日起，就几乎没有衰落过。
家族成员中代代都有高等法师出现，甚至不乏一些在历史上也名声显赫的卓越者。
这个家族别说是在科曼索，哪怕是放在整个精灵世界，也都是赫赫有名。
那位科曼索调查员冒充月冠家族成员的可能性极小，只是，夏多从未听说月冠家族和萨维尔领之间有什么利益纠葛。
再加上刚刚奥瑞普斯族长提到，他已经联系过与精灵难民有关系的月露蔷薇家族，对方并没有发出委托。
更何况，一个顶着“月之名”的没落小家族，怎么可能请得起真正的上位家族呢？
实际上，那个被卓尔刺客杀死的精灵难民，本也不是月露蔷薇家族的成员，只是他们家邻居夫妇的孩子。
而他们的邻居夫妇，在卓尔战争期间，已经全部死亡了。
死精灵又怎么可能发布什么委托呢？更何况还假借月露蔷薇家族之名。
这让夏多越发肯定，那所谓的调查员说什么受月露蔷薇家族委托，或许根本就是随口一提，可能对方连月露家族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
那对方的真正目的呢？
“奥瑞普斯族长，关于那位调查员，你还知道些什么？”
“夏多领主，对方是上位家族的成员，我不敢过多试探，但从我与对方有限的接触来看，对方似乎对调查死亡真相并不关心，反而更在意萨维尔领本身。”
奥瑞普斯的回答让夏多眉心一跳，心道果然，但这还不足以揭示对方的真正目的，于是他干脆停下脚步，直视着奥瑞普斯问道：
“奥瑞普斯族长，你觉得对方来这里可能是为了什么？”
奥瑞普斯犹豫了一下，说出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香料走私生意？”
但说完，他自己都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现在才只投放了‘象牙椒’、‘月桂叶’这两种最为常见的普通香料，怎么可能引来月冠家族的注目呢？”
不过，他这话虽然是以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但他心里其实非常没底，要说香料走私的风险谁最大，那毫无疑问非银叶家族莫属了。
合作的另外两方，无论是夏多领主，还是柯林斯领主，就算走私行为曝光了，最多就是不做了，或者换个合作对象，可银叶家族就真的要倒霉了。
严格来说，这已经是一种叛国行为了，更被说还是与人类联合吃里扒外，这在科曼索就更不被容忍了。
一时间，奥瑞普斯都有些不敢再去见那位调查员了。
“夏多领主，你说那位调查员会不会真是为了香料走私的事来的？”
唉——
夏多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如果对方是因为香料走私一事来的，那可能就比较麻烦了。
这意味着萨维尔领将会长期进入科曼索的视野，这对于夏多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最倒霉的还要数银叶家族了，如果月冠家族想要参与到走私中来分一杯羹，倒也还没什么，可如果对方是来打击走私的，那银叶家族合族全灭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从现在那位调查员还安稳地待在这座庄园中，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夏多安慰了奥瑞普斯几句，之后就不再交谈，两人很快来到庄园北侧靠近河岸的一处鲜花庭院中。
那位名为“托芙”的科曼索调查员就在这里！
……
就就在夏多前脚刚迈入庭院范围，奥术师的本能就让他意识到，这位托芙调查员很不简单。
这小小的庭院中，魔网环境几乎与外界分隔开来，形成了一个片相对独立的私有领域。
耐色瑞尔奥术魔法体系的核心是奥火，是私有魔网，难道精灵魔法体系就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存在吗？
奥术师以奥火掌控魔网，甚至对外界的大魔网环境也有相当高的掌控力，而精灵法师则以自身与魔网的高度契合，让外界的大魔网环境自动与自身意志相呼应。
所谓领域，其实就是魔网与自身的高度契合区域，实际上并没有十分严格什么物理性的区分，在领域中，施法难度下降、施法速度提升。
唯一不变的就是法术本身，但在前提条件降低那么多的情况下，就变向等同于法术效果提升了。
没有奥火、没有私有魔网，一般施法者几乎不可能战胜精灵高等法师，就算是传奇法师也不例外。
当然，夏多也并不认为眼前之人就是一位高等法师，最多就是一位天赋出众的资深法师罢了，只是未来成为高等法师的概率非常高而已。
只这一面，夏多甚至生出了要将对方彻底留在耐色境内的想法。
正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科曼索再多一位高等法师未必会引发两国之间的战略失衡，但也绝对会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未来同属北地联盟，还不止会有多少恶心事出现呢！
如果现在就能提前解决掉一个未来的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对方并非毫无抵抗能力，就算夏多能够顺利将她消灭在这里，又该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且最关键的是——对方并非毫无来头，这样一位天赋卓越的天才法师，一旦身死，其背后的月冠家族估计要发疯似地来找自己报复了。
自皇冠战争时期家族建立之始，到现在月冠家族还从未有过高等法师传承中断的情况出现，或许这位天赋卓越的“托芙”调查员死了，月冠家族就后继无人了。
那他们报复起来该会多疯狂啊！
想到那种极有可能出现的恐怖后果，夏多还是果断放弃了在这里袭杀“托芙”的想法。
“可惜了！”
第1319章 试探、表演
至于那位托芙调查员的外貌，对夏多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对方固然是他相对能够接受的月精灵，但也仅此而已了。
相比于对方的身份，外貌因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夏多进入到庭院、并对科曼索调查员投去审视目光的同时，他同样也感受到对方同意带有审视的目光。
只是那目光给他的感觉，比起他来之前所预料的“居高临下”还是要平和不少，这也让夏多改变了一开始准备的态度。
他镇定自若地来到托芙勉强，行了一个标准的同辈精灵之间的见面礼，然后开口道：
“听说领地来了一位科曼索的客人，此刻见到托芙女士，我才知道是一位多么尊贵的客人，月冠家族今后千年内后继有人了！”
托芙对这样的恭维不置可否，不过她对夏多的态度还是十分满意的，只见她优雅地从刚刚生长出来的一株花植上摘下一朵花。
双手捧着送到夏多面前，并用一种俏皮的语气说道：
“你就是伊奥勒姆新收的学生——夏多？”
“是我。”
夏多捡起托芙送来的鲜花，将其别在了耳边，然后谦逊地说道：“难道托芙女士在科曼索也曾听说过我那浅薄的名声吗？”
不料这却惹得托芙扑哧一笑，“如果你的名声也算浅薄的话，那整个耐色瑞尔也就没多少人称得上深厚了。”
随后，她话锋一转，“夏多领主，你的精灵语说得很不错，就是还缺了点自然的味道。”
夏多说的是标准精灵语，类似于家乡的标准普通话，精灵自己在说精灵语的时候，总会带上各种口音，或者变换音调，乃至使用一些特殊修辞。
形成极具个人特色的专属语言。
在耐色瑞尔，解读精灵语是一门十分专业的技术。不过，能够与精灵正常交流，就已经算是胜过绝大多数人类了。
夏多对精灵语不说十分精通，至少也不会是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个样子，他能够很清楚地体会到托芙在说那番话时的种种情绪，以及暗喻。
这是他故意的，就是希望在于托芙的交谈中使对方暴露更多字面意义以外的信息。
而他也确实有所收获。
看着托芙略带惋惜的神情，夏多感叹道：“人类的生命十分短暂，远不如身为长生种的精灵，我们人类更倾向于实用主义，能够学会这门内在十分优秀的新语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夏多这话，托芙眼睛一亮，放出略带魅惑的光芒，周身也仿佛变得明亮起来，“这么说，夏多领主对精灵文化很向往了？”
“向往倒也谈不上，更多是出于对周围邻居的了解想法吧。”夏多略显冷淡地回答道。
仅从里面理解，这话虽然透出疏远，却也传递出向往的意味，如果是用糅合了个人情绪、个人信息的专属精灵语来说，很多东西就无法掩饰、无法隐藏了。
不过托芙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反而露出一副现在才知道的模样，惊讶道：
“差点忘了，夏多领主你是东方人，与一般的耐色人不一样。”
这话中，夏多听出了傲慢，也听出了尊重，更隐藏着试探，试探他对耐色瑞尔的态度。
但夏多只当没听懂，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道：“托芙女士还见过其他东方人吗？”
“当然见过，目前科曼索至少生活着数万东方人，他们很多都从事着与艺术相关的职业，在科曼索乃至整个精灵世界，都备受尊重。”
原来如此，感情早就有一大帮“老乡”提前为自己打好了铺垫。
不过，夏多却也没有将托芙的话完全当真，“有东方人在精灵社会受到尊重”，和“东方人在精灵社会受到尊重”完全是两码事。
主位面什么情况，他还不是十分了解，但在投影位面，他却是见多了东方人从事着连精灵十分鄙夷的种植业，与德鲁伊为伴，几乎沦为了社会底层。
少数获得了精灵社会尊重的东方人，并不能代表整个整体。
东方人也是人类，与精灵存在着天然隔阂，其实，在很多精灵眼中，东方人更像是一种自带传说光环的高级宠物。
他们所获得的尊重，并非来自于技艺本身，而是来自于他们背后的“主人”，以及至今都未探明的神秘东方古国。
夏多不清楚托芙对东方人的真正态度，不过仅就目前和对方的交流来看，或许是存在善意、带着尊重，但也仅此而已了，是不是演的还要另说呢！
就算是真的，可我尊重你，但也不妨碍我在双方存在冲突的时候干掉你啊！
在涉及到国家、种族这种宏大叙事时，个体所表现出的温情总显得十分滑稽。
……
夏多并没有戳穿托芙虚伪的温情，为了获取更多无意间从语言中表露出的潜在信息，他还会耐着心继续聊了下去。
“托芙女士，你知道木岩大师吗？”
“当然知道！木岩大师曾多次出入宫廷在冕王面前表演，但很遗憾我只看过他一场演出，而且还不是他最富盛名的《大夏史诗》！”
（精灵语中的“大夏”，和大夏领的“大夏”并不是同一个词，前者是木岩转译的家乡名称，后者则是取自精灵语中的一个词，发音类似汉语中的“大夏”，意为“勇者开拓之地”。）
托芙说完，竟还旁若无人地哼起了一首明显不是精灵风格的小调，本该苍茫悠远的歌声被托芙用轻灵娇弱的嗓音哼唱出来，虽略显轻浮，却也别具一番风味。
作为人类，夏多只是静静地听着，但同为精灵的奥瑞普斯，却忘记此刻正在哼唱的托芙身份不凡，竟也应和着哼唱了起来。
这是要开演唱会吗？
夏多心中吐槽着，却也没有横加阻拦。
奥瑞普斯的加入，让原本略显轻浮的曲调迅速变得厚重起来，就算是夏多这个对歌曲没有太高欣赏能力的人，此刻也感觉自己被一种苍茫、悠远的氛围所包围。
就像是一位古老的东方长者，正在他的面前缓缓摊开一卷史诗长卷。
第1320章 合作、猜想
就两个精灵的联合演出之际，鲜花庭院内的花花草草也开始伴随着他们的旋律微微摇晃起来。
看到这一幕，夏多也不知道是该感叹精灵会玩，还是该心疼自己即将被浪费一个下午！
但好在，两个精灵的演唱会终究是没能持续下去，一开始奥瑞普斯还能跟上托芙的节奏，但后来可能是对曲子不太熟悉，已经跟不上托芙的节奏了。
而在发现到这一情况后，托芙也失去了继续演唱的兴趣。
但夏多从托芙的表情看得出，对方还有些意犹未尽，夏多并不希望一次非正式的会面变成对方的私人演唱会，于是迅速转移话题：
“托芙女士，我听奥瑞普斯族长提到，你来萨维尔领是为了调查瑞恩之死的真相？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开口。”
其实交谈到现在，夏多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大部分信息，剩余不知道的，继续通过这样的方式，也很难知晓了。
还不如尽早结束会面，回去和妮雅商量商量。
果然，在夏多说到托芙此行目的时，托芙脸色的表情迅速变冷淡了，“人类还真是没耐心啊！无趣！”
说是这么说，但夏多并没有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生气的意思，更多还是因为兴致中断而导致的不爽。
当然，吐槽人类没耐心也是对方的真实意图。
“我已经调查好了，瑞恩却是死于卓尔之手，与萨维尔领无关。但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说到这里，托芙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奥瑞普斯身上，“没想到银叶家族这么大胆，竟然伙同人类走私香料！”
这话一出，奥瑞普斯修长的耳朵顿时就一阵乱颤，身体也开始哆嗦起来，但他仅有的勇气还支撑着他站在这里，下意识地向夏多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夏多心中感叹，别人还没说什么，你就怂了，要真碰上过来调查走私的，那还不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其实奥瑞普斯当局者迷，叛国一事被点出来后，立刻就胆战心惊，但夏多却看出托芙其实并没有问罪的意思。
反而透着一种看笑话的意味！
看谁的笑话？人类不大可能，但总不至于是看银叶家族的笑话吧？
如果托芙是一般精灵，或许有这种可能，但对于一位出身名门，自身也极有可能成为高等法师的托芙来说，看银叶家族的笑话多少有些过于低级趣味了。
那么就是看科曼索的笑话。
上位家族与冕王不一定是一条心，这早已是各方看破不说破的公开秘密了，走私损害不少相关家族的利益，但比起利益，更重要的是使得冕王威严受损。
一时间，夏多脑补了很多，就比如月冠家族对科曼索冕王长达千年的统治十分不满，想要搞事情。
而现在，或许就是看到了机会。
这种猜测让夏多心中倍感刺激，同时也决定在里面加一把火，他走到托芙与奥瑞普斯之间，为奥瑞普斯挡住了托芙戏谑、审视的目光，自己迎了上去：
“难道月冠家族也对香料生意感兴趣？”
夏多没有说走私，就好像在谈一场正常的生意，“以月冠家族在科曼索的地位，难道还在乎这一点利益吗？”
听到这话，托芙明显楞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展颜一笑，“上位家族也有缺钱的时候啊！”
“这么说，我们有合作的机会喽？”
“当然，除了这次，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与此同时，刚刚被吓得失态的奥瑞普斯此刻也缓过神来，听到夏多竟然这么简单就和托芙达成了协议，几乎要惊掉下巴。
“两位，两位——”
“奥瑞普斯族长，放宽心，托芙女士并没有问罪的意思。”夏多安慰道。
“我，我——”
一时间，奥瑞普斯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始终没法理解，上位家族为什么要为了钱支持走私。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就是他曾经设想的最理想状态。
过去他不就是心心念念想找个上位家族为走私做背书吗？现在有了，只是得来太容易，他才如此患得患失。
夏多就不会有太过担忧，就算走私被发现了，大不了以后不做了，最多再赔点钱，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也能理解奥瑞普斯。
……
定下初步的合作意向后，托芙就没有继续待下去了，而是留下一句会派家族成员过来监督、协助此事，就直接离开了。
夏多猜测对方或许还有其他事，来这里只是顺路。
但她最初所说的调查瑞恩之死真相的托词，夏多心中始终存有疑惑，只是对方掩饰得很好，他也无法得到更多信息。
索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瑞恩的家人早已死在了卓尔手下，和他家庭有旧的月露蔷薇家族也没有发布什么调查委托。
这事或许真就只是托芙临时想到的一句托词。
……
回到时之塔后，夏多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径直来到了妮雅书房。
妮雅一直关注着夏多的行程，就算为了避免引起科曼索调查员的误会，没有针对对方直接使用探知法术，却对着夏多的行动轨迹，遥遥地监视着。
这边夏多一直到时之塔，妮雅就已经知道了，此刻再见夏多来到书房，她更是迫不及待地就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还好吧？”
“我很好，放心吧，交谈很顺利，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听到说没发生冲突，妮雅顿时放下心来，紧接着又问：
“那对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不成真是为了调查一个普通精灵之死背后所谓的真相？”
对于这个问题，夏多略一思索，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可能是冲着和柯林斯领主合作的香料走私生意来的，也有可能是有其他目的，比如试探我对耐色瑞尔的态度、拉拢我倾向于科曼索，又或者干脆投向科曼索。”
从托芙话语中暗藏的潜在信息来看，对方确实有拉拢的意思，只是夏多很清楚科曼索不可能有他发展的空间，过去只会被当成工具人。
因而，对于托芙的试探，他就全当没听懂，反正他表现出来的是只会说标准精灵语，潜在信息什么的，与标准精灵语无关。
第1321章 吃醋、巡视
“那你是怎么回复她的？”妮雅立刻关切地问道。
一想到精灵可能是来拉拢夏多的，她心里就感到一阵不舒服，特别是在听到那个精灵竟是一个女性时。
对此，夏多倒也没想太多，只当妮雅是在关心自己，便说：“还能怎么回复，当然有合作就先应下来，谈拉拢就绕弯子。”
“你没拒绝她吗？”
“怎么拒绝？别人又没明着说拉拢，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如果贸然说出了，别人没这意思，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话刚说出口，夏多突然意识到妮雅可能是在吃醋，而且还是吃一个精灵的飞醋！
他可从来没有正经想过要和精灵怎么样，不过妮雅这么想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耐色瑞尔确实有不少人类很向往和精灵来一场跨越种族的恋爱。
但夏多对此却并不感冒，哪怕是对他来说稍微能接受一点的月精灵，实际上也和人类有着巨大的差异，不管是心理上，还会生理上。
更关键的是他现在已经是结了婚的人，就算没有光辉之主见证的神圣婚约，他也不会乱动什么歪心思。
当然，在现在这样清醒、理性的状态下，夏多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轨，但在不清醒或者非理性状态下，他就无法保证了。
夏多从来不高估自己的人性，更不想试探自己的底线有多稳固，他会提前、主动、有意识地避免此类情况发生。
就像现在——
他上前一步主动拥住妮雅，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用担心什么女精灵，有你我就足够了！”
妮雅害羞地想要从夏多怀中挣脱，但这种情况下，夏多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走开呢？
他稍稍加大了手臂上的力度，但手掌却格外轻柔地在妮雅背上抚过，似是安慰、又似传情。
妮雅像是感受到夏多的心意，羞意顿时消散大半，同样伸出手细细感受着夏多身躯的温度。
两人就这样在投影窗前站了许久，直到投影窗投影出来的外界景色渐渐暗了下去。
……
第二天。
夏多睁开眼睛，感受着怀中妮雅柔软、温热的身体，想起两人昨晚的疯狂，不由得会心一笑。
只是一想到妮雅昨晚达到极致状态后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夏多心头瞬间变得沉重不少。
妮雅说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是啊！为什么还没有孩子？
这也是夏多想知道的，两人结婚至今还差一个月左右就整两年了，同床也有近一年时间，为什么就没有孩子呢？
难道是因为不同宇宙的生殖隔离？
可连穿越这样的事都发生了，他的身体也完美适应当前世界，为什么还会有生殖隔离呢？
但除了这个，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可能，总不至于是不孕不育吧！
或许改天可以试试辅助生育魔法，不管是奥术帝国，还是科曼索，都有这方面的法术，只是夏多更倾向于让自己的后代自然诞生，才一直没有考虑过。
但现在，确实可以考虑一下了。
这般想着，夏多也做完了今天的冥想训练，他小心地将手臂从妮雅光洁的后颈抽出，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弄醒了妮雅。
但此刻两人坦诚相对，饶是已经结婚近两年时间，妮雅在这方面的事上还是面皮很薄，只要夏多不刻意捣乱，妮雅总是会装作没醒。
这也算是夫妻两人的一点小默契了，看着妮雅微颤的睫毛，夏多微微一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然后起身开始穿衣。
……
夏多回到南境已经是第三天了，之前一直忙着时之塔的事，又被精灵调查员耽搁了一下，哪怕期间是有回到领地，也只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
今天他总算可以好好巡视一下领地了。
大夏领，临水村。
随着授田工作的不断推进，临水村居民开始逐渐向着新村转移，夏多这次过来，有意识地观察下，他明显感到了这里与往常差别明显的一丝冷清。
“莱顿，现在授田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大人，在第一次授田仪式后，领地又接连进行了两次授田仪式，每次为100人授田，但实际还包括他们的家人，具体数字应该是534人。”
第一次授田人数是50多人，算上他们的家人，也有一百多，夏多简单估算了一下，想要让领地所有人都能分到田地，至少还要两年时间。（每月授田一次）
这还不算这两年期间可能新增的人口。
不过这种事也实在是急不得，授田以及建设新村的过程，必须结合具体的开拓进度，以及建设进度，不可能一瞬间就完成。
“那新村建设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夏多继续问道。
“有，主要是物资方面的，分到田的领民已经不满足于最基本的吃饱穿暖了，对于衣食住行有了更高的要求，领地在这方面还有些不足。”
“嗯。”
夏多点了点头，其实莱顿所说的并不能算是新村建设的困难，而是一帮子新兴阶层有钱花不出去的麻烦。
领地授田不仅仅只是授予田地，更会一次性结清领民参与开拓的工资薪酬，后两期授田夏多没怎么了解，但第一次授田仪式是他亲自主持的。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拿到金币最多的足有三千多枚，最少的也有一千多枚。
就算第一批授田的人是领地开拓元老，后续授田的人分到的会少一些，但再少也是会以百金币起步。
这么多积蓄放在萨维尔领，也算是中产阶级了，至少那些能在萨维尔镇上开店的人一年也不见得能攒下一千金币。
这些钱在大夏领，就更多了，只是钱再多，没有消费门路那也是白费，金子又不能当饭吃。
“那领地新开的酒馆、杂货铺呢？带我去看看！”
夏多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塞汶顿的时候，艾瓦就提到领地新开了三家酒馆、两家杂货铺。
怎么也能提升一下领民的“幸福指数”吧！
领主发话，莱顿自然不会不从，他当即调整了接下去的行程，带着夏多来到临水村与第一新村——开拓村交界的地方。
领地第一家酒馆就开在这里！
第1322章 民心认同、物资问题
看着眼前这片下半部分砖砌、上半部分木结构的低矮房屋，虽然是一长排，但这般朴素的外表，让夏多实在很难将它与娱乐场所联系在一起。
只是门口挂着的酒杯招牌已经明白无误地彰显了它的身份。
似乎是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就在夏多、莱顿刚到不久，酒馆里就冲出了一个健壮、黝黑的中年男人。
“谁来了？啊——领主大人、莱顿大人！”见到门外的两人，中年男人当即手忙脚乱地行礼。
夏多认得眼前之人正是他亲自授田并且是第一个授田的对象，同时也是在授田仪式中分到金币最多的那个人——里尔。
当然，最让夏多印象深刻的还是里尔的二儿子，就在不久前他刚刚见证了对方的晋升仪式。
作为大夏领（委托时之塔）培养出来的第一个正式法师，夏多怎么可能印象不深呢！
“里尔，不必多礼，我只是顺路看看，酒馆生意好吗？”
大人还记得我！大人还记得我！里尔心中狂喜，只是再听领主大人的问题，他本该高兴的心情瞬间凉了下去。
“大人，酒馆生意很好。”
“那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领地官员或者公务人员为难你？”
“不！不！不！”
里尔连忙摇头，“领地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没有任何人为难我。”
“那——”
夏多觉得直接问里尔可能问不出什么来，便转而问莱顿，“你知道他这是什么情况吗？”
莱顿看了一眼里尔，略一思索，回答道：“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萨维尔镇那边有人想打他的主意。”
“里尔，莱顿说的对吗？”夏多问。
里尔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夏多见状，正要继续追问，但随即想到莱顿刚刚提到的物资困难问题。
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可能。
又问莱顿：“是不是萨维尔镇那边开始控制物资流入了？”
“是的。”
莱顿点了点头，“从上个月就开始了，那边知道领地授田分了大量金币，有人在打这些金币的主意，有人则想借机控制领地市场。”
“和塞恩镇长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但收效甚微，毕竟商会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塞恩镇长最多只能强制命令萨维尔商会对我们开放平价物资，但萨维尔商会并不能解决领地全部的物资问题，还需要其他商会提供。”
“我记得萨维尔商会是有经营酒类生意的吧？”
“是有经营，但也仅限于满足萨维尔镇，其他商会——特别是一些外来商会也占了相当一部分，萨维尔商会不可能抽出很多份额提供给大夏领。”
说到这里，莱顿再次转头看了一眼里尔，解释道：“由于领地授田时会结算金币，因而所有人都对自己未来的收入有一个初步预估。
“有领地法典保证，里尔也不在意那些人打欠条喝酒，甚至打欠条这事本身就是里尔先搞出来的！
“现如今，领地的酒水消耗量已经不输于萨维尔镇了！”
听完莱顿的解释，夏多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太夸张了，但仔细一想，莱顿说的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领地近万人口，可以说都是消费人群，而且现在领地还在开拓阶段，正需要酒水振奋士气，喝酒更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消耗量大完全可以理解。
同时，通过这一现象，也让夏多意识到他的领民对大夏法典、大夏秩序的认同度，比他预计的要高很多。
如果没有对未来较为正面的稳定期望，是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大手大脚花钱的，或许在分到钱的第一时间，就要藏起来，或者存到萨维尔领去。
这让夏多感到十分欣慰。
只是物资问题，还确实挺麻烦，突然多出了一个消费能力极强的大夏领市场，但一应生产却没能很快跟上来。
当存货消耗到一定程度，各个商会自然会做出最符合他们利益的反应，提价只是一方面，甚至进一步控制大夏领消费市场也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想了想，夏多当着里尔的面，给莱顿下达了最新指示——
“可以稍微提高一应物资的采购价，溢价部分由领地支付。另外，支持、引导已授田的领民在相关生产领域进行有序开拓。
“对于外来商会的进入领地市场，可以逐步放开限制，但就目前而言，不允许包括萨维尔商会在内的任何一家商会进入大夏领，更要严查外来商会幕后控制本地商业的情况。
“至于物资方面，我会再想办法，月底前解决！”
……
从里尔的酒馆离开后，夏多又接连看了其他几家酒馆、杂货铺，领地现在就这几处消费场所，生意肯定是不差的。
但相应物资也同样遇到了里尔所遭遇的问题。
萨维尔领这一块，人口相对较少，生产情况也相对保守，突然新增一片市场，短时间内难免会有供应不足的问题。
不过夏多早就计划好了月底前去一趟塞汶顿，除了给哈兰领主交货，现在又多了一项采购任务。
从塞汶顿拿货，不仅可以缓解领地面临的物资紧缺问题，也可以适当地敲打一下萨维尔领那些外来商会，让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资深奥术师都亲自下场了，那必须是要看到效果的。
如果那些商会不买账，就算夏多暂时不会将他们怎么样，将来逮到机会也肯定会给他们一个好看！
只要他想，机会多得是！
……
接下来，夏多又依次巡视了三个新村，并召见了几个领民代表，询问他们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并做出相应指示。
临近中午时分，夏多和莱顿在新村之一的进取村用了一顿简单的午餐，便又和莱顿继续向北巡视。
当两人走到时之塔西侧的法典广场时，已经可以看到分批次陆续下工吃饭的领民们。
夏多当即施展隐形魔法，将他和莱顿的身形隐去，以免造成人群混乱，之后又加持飞行法术，直接朝北面飞去。
从上方俯视，一条上百米宽、绵延数十里长的【大夏-萨维尔领通道】已经初见雏形了。
第1323章 村民互助会、新自然德鲁伊
【大夏-萨维尔通道】南起时之塔，北至萨维尔领南部的白羊、灰兔村，标宽500新米，全长25新里。
从严冬之后天气转暖到现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高效的大夏领民已经完成了南面近四分之一的开拓。
此刻夏多飞在天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下方一条与两边青翠森林截然不同的斑驳色中间地带。
尽管上面还有不少树木未被清理掉，但至少已经有了通道的模样了。
而在这条斑驳色中间地带的尽头，未轮到班次的领民们仍在继续工作，将前方的林木不断放倒。
再向北，就只有【大夏-萨维尔通道】规划的标宽位置被砍倒的狭长树带了，像是两条直尺，一直向北延伸。
由于夏多此刻是飞在天上，哪怕不刻意施展专门的远视法术，也依然能够看到这条规划建设中的通道尽头，同样出现了一条明显的森林中间地带，并向北延伸。
只是夏多同样能够看出，萨维尔领那边的开拓进度并不如大夏领这边，双方差不多同时动工，但效率差不多低了近一半！
人数或许是一个因素，但夏多更相信，是大夏领民对未来的无限期待，以及开拓部更通达的指挥协同体系，使得他们的工作效率远超北面。
“莱顿，按照计划，入冬前应该是可以打通南北通道的吧？”
“是的，大人，现在正按照计划施行，并且还略有提前，入冬前肯定没问题的。”
“但土地平整是个大麻烦啊！”
夏多不是那种没有下过基层的领主，他很清楚真实的森林是个什么样子，就算将树砍倒了，地下也还有树根。
除了树木本身，地面也存在大小不一的各种石块挡路。去掉石块，地面本身也存在高低起伏的情况。
砍树仅仅只是【大夏-萨维尔通道】工程中最简单的一步，后续不管是木材采集、清理，还是土地平整、夯实，又或者铺设砖面，都需要消耗更多的工时。
按照事先的规划，通道将会在三年内完工，只是如今看来，之前的规划或许有些过于乐观了。
仅打通通道就需要大半年时间，后续真的能在计划时间内完成吗？
想到这儿，夏多再次将视线投向了几十里外的北方，大夏领之前的规划并没有将萨维尔领算在内。
如果算上北面，或许能提前不少，只是光提前一点，夏多并不满足，他想要的更多！
并不仅仅局限于这项工程本身！
……
“我看到亚特伍德了，我们下去吧！”
知会了莱顿一声，夏多便带着两人落在了法典广场东南角。
从这里往南正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顺利度过严冬的小麦此刻正拼命吸收着营养，向外界展现出最蓬勃的生命力。
当然，亚特伍德并不是从麦田中来，而是从北面【大夏-萨维尔通道】方向来，之所以要落在麦田边上，也仅仅只是为了远离其他领民。
就这样，夏多和莱顿一边等待亚特伍德，一边继续聊着领地发展的规划，正对着生机勃勃的麦田，两人也并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差不多十分钟后，亚特伍德带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出现在夏多面前，“领主大人，亚特伍德来晚了！”
“不晚，刚刚我才和莱顿聊到你在北边成立的村民互助会呢！”
“大人，您都知道啦？”
亚特伍德一手抚摸着已经长到胸前的灰白胡须，眼神中不由得就透露出一股自矜之色，不过面对给他灵感的领主大人，他还是不敢太过卖弄。
于是当即将自己之前做的事全盘托出——
“大人，北面虽然也组织了开拓队伍，但更多还是借助冒险者工会的人来组织，塞恩镇长对于大人的指示执行得十分坚定，但下面的人，油滑的就太多了。
“我在白羊村开展普法工作的时候，经常听到有接了开拓任务的村民抱怨，说是冒险者工会以及镇公所的某些人经常以各种理由克扣开拓补贴。
“他们有人向塞恩镇长举报，最终也没能拿回自己的补贴，我旁听了一次执律祭司的审理现场，村民们有时候确实工作没做到位，但更多则是那些小吏太过苛刻！
“就算是塞恩镇长，大多数时候也拿那些人没办法，毕竟严格来说，他们做得也并不算错。
“我因为普法得到了不少村民的尊重，我觉得自己不该辜负他们的尊重，于是就组织了互助会，将众多村民联合起来，与开拓的组织者协商更具体的补贴标准。
“萨维尔领的官员知道我来自大夏领，并且是直接对大人您负责的，他们很快就妥协了。
“也因此，我在北面参与开拓的萨维尔领民中获得了更高的声望，于是，他们就开始主动向我询问新自然理念的内容了。
“如今那些参与开拓的萨维尔领民，有不少都接受了这一思想。”
说完，亚特伍德又轻咳一声，“领主大人，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消息？”
夏多看了一眼稍显刻意的亚特伍德，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不会吧，难道是——
而这时，亚特伍德深吸一口气，伸出一只手送到夏多面前，紧接着手掌上方便凭空生出一团泛着浅绿辉光的圣力光团。
“大人，您看！我已经重新获得圣力了！是真正的自然圣力！”
这一刻，亚特伍德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咧开的嘴角几乎要挂到耳朵上，与此同时，他又将身旁一直不做声的小孩推到夏多面前，继续说道：
“大人，这是范尼，他已经感知到自然意志，或许用不了多久，领地就将再多一位真正的自然德鲁伊！”
“范尼？”
“大——大人，是我。”
小范尼愣愣地向夏多行了一礼，夏多这才注意到，这小家伙竟然是鲁德的儿子。
而鲁德正是跟随他开拓领地的第一批新领民，也是三个月前第一次授田仪式上，他亲自授田的那五十人之一！
“小家伙，别害怕，领主是保护大家的人，也是最值得大家信任的人！来告诉领主叔叔，你感知到的自然意志是什么样子啊？”
夏多摸着范尼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第1324章 后怕、猜测
“领主大人，自然爸爸有点凶，但也很温暖，只是祂经常不跟我说话，老师说等我再长大点，自然爸爸就会一直和我说话了！”
说完，小范尼又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夏多身上的法袍，突然冒出一句，“领主大人，你能把我变大一点吗？”
变大一点？
夏多哈哈大笑，用力揉了揉范尼的脑袋，再看亚特伍德，略带揶揄地笑道：“你平时就是这么教他的吗？”
亚特伍德连忙解释：“大人，范尼是我之前挑选的几个学徒，但因为他们的年纪小，我其实并没有教太多的东西给他们，范尼是自己跟着学的，他的天赋真的很不错。”
玩笑过后，夏多终于问到了正题，“那自然爸爸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范尼自己起的名，他的父亲鲁德平时因为忙着工作，没太多时间陪他，或许他将对父亲的思念代入到对自然意志的感知中去了。”
“嗯。”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不过夏多曾经数次共享过亚特伍德对自然意志的感知，对于范尼小小年纪就接触那般庞杂的信息，他多少有些担忧。
同时，他对如今感知到圣力后的亚特伍德对自然意志的感知也充满了兴趣，想了想，他对亚特伍德说道：
“你先把小范尼安置一下，然后去我那边，我还有些事要跟你说。”
说完，夏多就带着莱顿传送到政务厅外面，然后独自一人步行走向了不远处的领主别墅。
……
别墅二楼，书房。
暂时摆脱了对自然意志、自然圣力的好奇，以及对亚特伍德感知自然过程的探究，夏多此刻心中只有深深的后怕。
他刚刚没问亚特伍德具体是什么时候感知到自然圣力的，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应该是在昨天之前！
也就是说，昨天科曼索调查员来的时候，亚特伍德已经感知到自然圣力，如果他们两个打个照面，亚特伍德在精灵面前暴露了与精灵德鲁伊有异的新自然圣力。
或许立刻就要招来一场灾难。
夏多对此毫不怀疑。
换做他是精灵，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亚特伍德，乃至任何知晓新自然理念存在的活物。
从世俗层面来讲，德鲁伊就是对人类发起的思想侵略战争，一旦人类认可了新自然理念，就等于拥有了抵抗思想侵略战争绝佳的针对性武器。
而从神的角度来看，精灵的祭司版德鲁伊是精灵主神力量的延伸，也是祂神力、秩序的延伸。
可一旦出现了真正的自然圣力，祂所掌握的秩序必定会因此受到冲击，进而神力下降。
最严重的后果，可能就是祂原本能够战胜的卓尔复仇之神，现在打不过了，而且还被对方进一步侵蚀信仰、秩序、神力，直至彻底落败、灭亡。
可想而知，精灵主神几乎不可能放任一种进可以丰富自身秩序内涵、退可以防止自身秩序受到冲击的【新自然圣力反馈机制】被一群人类所掌控！
最大的可能就是灭口，不惜引发神战也要直接扫灭南境这一片的全部活物。
当然，情况也有可能比较乐观，或许精灵主神完全不在乎这世上再多一种德鲁伊秩序。
又或许，当基于【新自然理念】的【自然】概念实体诞生后，就立刻超越了精灵主神，成为一种客观存在、且无法动摇的现象。
类似于光辉之主。
神也分三六九，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凡不同，就会有差异，差异一定程度上就反应了等级。
对于光辉之主是何等存在，夏多暂时还无法确定，但也有不少猜想，其中他认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
光辉之主最初是从主位面的太阳中诞生，在与人类达成【人神契约】后才成为了【光辉之主】。
所谓人神契约，或许是人类的某种无意义举动触发了某种机制，或者是原初神启，而人类回应了。
【自然神】或许最初就存在，【新自然理念】只是激活了祂的圣力反馈机制，甚至有可能原初的【自然神】就是这种机制本身。
如果想做实验的话，也很简单，搞一个太阳神教，看看在不知道光辉之主、甚至不知道神这一概念的情况下，是否能够直接从太阳本身得到圣力反馈。
借鉴新自然理念，或许可以写一本《光-火本源投影泽被万物之太阳学说》。
不过这种事，夏多可不会做，他不确定搞出这种事来，光辉之主会不会直接一巴掌拍下来。
不过，他推测，光辉之主应该已经掌握了太阳领域的全部秩序，以及相应的圣力反馈机制。
类似于家乡洪荒小说中，某神从太阳中孕育而出，算是太阳之子，之后反过来炼化了太阳，占据了太阳之道，成为了太阳神。
同时他还自行修炼，从太阳之道引申出其他领域，如秩序、法律、统治等等。
但如果现在的【自然神】是一种圣力反馈机制，那日后必定就会有人或者神眼馋这种机制、这种秩序。
这也是一个麻烦事。
当然，如果对方严格按照【新自然理念】来的话，就算成为了自然神，对于夏多来说，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怕就怕对方搞什么特色化改革，或许于【新自然理念】的圣力反馈机制本身无伤，但对于世俗的一个个思想载体，就是一场动荡。
……
“唉——”
一时间，夏多想到了很多，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他有些后悔让亚特伍德来搞新自然理念，效率太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守卫诺曼浑厚的声音：“大人，亚特伍德长老来了。”
“进来。”
随着夏多的发话，亚特伍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书房，此刻他还不知道夏多刚刚都想到了什么，并未意识到危机的到来。
“大人，我来了。”
“嗯，先坐吧，我还有些问题没想清楚，稍等一下。”
夏多坐在书桌后面，略显无力地揉着眉心，眼前这种情况着实让他有些头疼，但有一点他清楚得很，那就是——
人类德鲁伊事业肯定是不能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