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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端木     大汉大忽悠帝txt下载     大汉大忽悠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曹昂这倒霉孩子

    第166章 曹昂这倒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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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刘汉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假如老天给面儿,能够风调雨顺的治理几年,大汉未必不能满血复活,可是现在偏偏多灾多难,天不遂人愿。虽然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出有信心,有决心战胜灾害的样子,但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怂了,大汉可能又会重新陷入一片动荡之中,任谁再也无力回天。

    盖勋“护送”段煨到达洛阳之后,刘汉少陪着他们参观了北邙军校,吕布和曹性的军营,还看了看水泥厂和袁绍的小别野。吃饭的时候,刘汉少征询盖勋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汉正军,做汉正军的督教长。

    老实说,这趟洛阳之行真有点让盖勋大开眼界,但是也对很多地方表示出了不满,比如皇帝不住北宫,反而把群臣都弄进皇宫里住;比如刘汉少不穿冕服,弄个板寸脑袋,怎么看怎么像头顶一个刺猬。

    刘汉少就着小酒,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元固啊,哥觉得皇家威仪不在于住什么地方,穿什么衣裳,关键在于皇帝有没有为国为民之心。假如哥只会穿着冕服,带着冕冠,像泥胎木塑一般坐在朝堂之上,接受你们的叩拜,你觉得那才是皇帝该有的样子吗?反之,像现在这样穿着新式军装,行动自如,干活便利,还能与你一起喝小酒、侃大山,你难道还不承认哥是皇帝了?”

    这话说的有点尴尬,是不是皇帝脱了那身衣裳,就不是皇帝了?那洗澡的时候咋办?

    任凭盖勋有多敢直言,此刻也只能惶恐地说道:“不敢,不敢,微臣不敢!”

    刘汉少感叹地说:“要是咱们大汉处处都华丽的像皇宫一样,让咱们百姓都住的像皇宫一样,那么,哥是不是不管住在哪儿,也都像是在皇宫一样呢?”

    段煨真怕盖勋再说出使皇帝不高兴的话,连累自己也被皇帝看不顺眼,连忙说道:“陛下天恩浩荡,为国为民之心可表日月。卑职从未见过有帝王朴素如陛下一般,为民烦忧,不思茶饭,我大汉能得陛下为主,是天下之幸,万民之幸。”

    虽然段煨是奔着拍马屁去的,但是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桓灵二帝之时,皇家尽是奢糜,聚财敛钱,卖官鬻爵,搞的天下纷乱不止,民不聊生。现在的小皇帝不讲吃不讲穿,不讲奢华不讲排场,虽然搞不懂他整天都在忙活个啥,却也知道他是想为百姓多办实事。当然了,让大汉处处都华丽的像皇宫,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或者是那种景象根本不敢想象。

    刘汉少谦虚地冲段煨摆摆手,再让他这么夸下去,自己都该觉得脸发烧了,然后又对盖勋说道:“元固啊,你这个人能够秉公办事,刚直不阿,这是你的优点。但是,脑袋可不能像水泥一样固化啊!”

    水泥已经见识过了,那玩意硬的像石头一样,难道脑袋硬一点不好吗?盖勋还没有想明白,只听刘汉少又说:“加入汉正军,必须剃短发,这是军规!”

    哦……在这儿

    等着我呢?盖勋沉吟着说:“臣,不敢奉诏。”

    刘汉少心里的确有些恼火,但是脸上笑的像菊花一样。

    “看看,刚说了要你脑袋别像水泥一样,转眼你就犯倔了不是。咱们大汉讲究孝道,自然是百善孝为先。但是,什么才是真正的孝呢?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也?还是子不言父过?或者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那不是养儿子,那是养奴隶!如果哥不能认为先帝的一些做法不对,那就应该继续卖官鬻爵。”

    “孝”的话题太大,千古以来,众说不一,以刘汉少的水准也不可能三两句话辩驳的清晰透彻,只得假装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气势汹汹,连声追问:“父母生病,儿子不换衣裳不梳头,就是孝顺了?父母故去,儿子守在墓地旁边好几年,啥事都不干,就是孝顺了?举孝廉,父别居,这里边说的人,有几个是因为剃了发,才把老父亲从家里赶出去的?”

    面对刘汉少这种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式的诘问,盖勋也有点恼了,沉声问道:“臣,请问陛下,以陛下看来,何为孝?”

    “这个嘛……”

    想词,想词,赶紧想词。不知怎么着,刘汉少脑袋里忽然又蹦哒出“侠之大者”几个字,慢慢说道:“孝……应该有大小之分,公私之别。小孝就是私孝,在家尊敬、赡养父母长辈,尽量顺遂他们的心意,而大孝就是公孝,是要承继先祖前辈们坚毅不屈的精神,并将其发扬光大。好比武帝,积文景二帝之财,可劲造腾,终将匈奴一举击溃。我汉正军削发明志,也是去芜存菁,头发虽然剃掉了,但是精神留着,势必恢复汉家荣光!”

    言尽于此,刘汉少也想好了,现在麻烦事这么多,如果盖勋真是个老顽固,那也没必要再在他身上下这么多功夫。

    盖勋原本很想生气,却一不留神笑出声来,因为刘汉少说汉武帝可劲造腾这话,让人听了实在哭笑不得。再琢磨琢磨,好像陛下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陛下可否……容臣……先去北邙军校学习学习?”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

    盖勋被正式任命为汉正军督教长,同时撤销文聘暂代督教长之职;罢免张咨南阳太守之职,任命段煨为南阳郡郡长。

    南阳可是天下第一大郡,日子好过的时候,这一郡上缴的税赋甚至比边地一州都多,由一个中郎将前去接任执掌,足以显示出刘汉少对段煨的重视之意了。然而,郡长没兵权啊,这要是遇上什么事,心里也怪没底气的。但是,转念再想,如今汉正军兵强马壮,眼看着陛下就要大治天下了,还能遇着什么事啊?当郡长总好过像先前那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

    于是,段煨喜中带忧,忧中有喜地前去南阳赴任。

    由盖勋、段煨二人任命下达的同一时间,司隶实际控制之下的六郡皆改太守为郡长,改县令为县长,动员所有郡县,积极抗旱救灾。为了确保荆州粮道畅通,刘汉少派赵云护送段煨前往南阳上任,同去的还有徐

    晃的第五十四团。

    令刘汉少感到诧异的是,袁家没有人再出面为袁术说情,而且袁术接到诏令之后,也已率军前往青州,看样子是打算接任那个青州刺史之位了,这与他当初想象的可是大为不同。

    原本刘汉少还想着,青州那么乱,袁术那么怂,一听说要当青州刺史,肯定吓得不敢去,然后袁家为他求情,自己再在南边随便找个郡,把他丢过去。

    现在嘛……去就去吧,事多且乱,实在顾不上一个袁公路。

    …………

    水泥厂建成出产,水泥产量大增,不仅袁绍的小别野加快了工程进度,主干道铺设水泥路工程也正式开工,曹操这个交际部长总算实至名归,揽到了上任后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主干道东起中东门,西至雍门,因为在金市那里向南拐了一下弯,全长共有八里。曹仁已经被曹操派回老家,负责从扬州购粮之事,所以八里路一共被曹操分为三段铺设,曹洪负责皇宫至中东门一段,曹昂负责皇宫至雍门一段,而曹操自己负责皇宫中间这一段。

    现在铺设水泥路没办法用石子,关键是想把石头破碎成大小均匀的石子,实在太麻烦,所以就用鹅卵石代替。大河边可没鹅卵石,沙子倒是不少,所用的鹅卵石是从周边其他河流边采来的。

    物资齐备,人手充足,加之原本就是城里的大街,也无需再夯实地基,所以八里主干道仅仅用了两天便铺设完成,但是,在随后的几天里还是发现了问题。曹昂修筑的西段,尤其是金市向南拐弯那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缝,而曹洪修的东段与曹操修的中段倒是还好,光洁平整。

    任凭曹昂如何喊冤叫屈,曹操还是狠狠地胖揍了他一顿,然后带着他向刘汉少请罪。主干道工程是皇帝的面子,两天时间几乎也都呆在路上,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万一皇帝恼怒,谁知道会怎么处置曹昂。所以,曹操先动手,就是为了给刘汉少消消火。

    刘汉少领着刘资一群人沿着主干道来回走了两趟,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中段与东段因为有南宫宫墙与原来的三公府邸挡着,属于慢慢阴干,而金市向南那一段,没有东西遮挡,直接暴晒在烈日下,所以才造成了裂缝出现。

    前生后世之时,刘汉少也没玩过这个玩意,现在仔细回忆回忆,好像水泥的确不能干的太快,自己曾经还看到人家往快干的水泥楼梯上洒水来着。看着曹昂鼻青脸肿,可怜吧唧的模样,刘汉少觉得这顿揍真应该自己挨,一心只想着鼓捣出好东西,然后就能多牛叉,却忽略了关键的细节,后果说的轻点,会影响成败,说的重点,可能就会影响生死。

    当然了,自责这种事情偷偷地干就行了,真要是替曹昂挨打,还是算了。刘汉少拍拍曹昂的肩膀,就算是感谢并安慰这个倒霉孩子了,然后带着他与刘资一起又回到当初研制水泥的那个小窑作坊,打算静下心来再好好想一想。

    看着曹昂被刘汉少带走,曹操不免担忧地暗想:我都打过我儿子了,你不会还想再打一顿吧?

第167章 俺上京师找皇帝

    第167章 俺上京师找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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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资做试验用的水泥砖都是在屋里制成的,而且他又觉得这个东西是刘汉少传授的,金贵无比,好像怕落上灰似的,还用东西遮盖起来,无意之中延长了水泥硬化时间,所以品质也就有了保证。但是修路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一套,曹昂还为自己修的路干的快,能尽早踩在上边而骄傲得意过。不得不说,如果非要找个人承担责任,这些也只能归咎到刘汉少头上。

    再次寻思修路之策,曹昂根据自己的心得,也提出了一些问题。现在这个八里主干道是在洛阳城里,可以说是整个大汉的中心,物资充足,人员更足。要是真的像刘汉少描述的那样,整个大汉慢慢都修筑起这样的路,实在是难上加难。不说别的,调动物资一项就受不了,石子、沙子、水泥,人员的吃喝用度,无一不是巨大问题。比如在哪个缺水地段修路,该怎么解决用水问题,难道一车一车地往工地上运水?

    刘汉少自己也寻思,尤其是水泥的包装、运输、储存,好像哪一样都不好解决。后世的水泥可以装在牛皮纸袋或者塑料编织袋里,可是现在应该装在哪呢?瓦罐……曹昂怕没水,可是运输的时候,要是真的遇上下雨天,又该怎么办?

    刘汉少灵光一现,忽然笑着说:“兄弟们,要是咱们把水泥路改成水泥砖路,怎么样?”

    刘资制的水泥砖,有一尺厚,二尺宽,三尺长,这么大一块跟石头疙瘩一样的玩意,至少得两个人才抬的动。如果用它来铺路,只要将路面夯实,修理平整,然后再把水泥砖放在上面就行。也许路面上会有一道道砖缝,不如整块的水泥路面那么平整,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也没汽车那种高速交通工具,马车跑在上面,比起坑洼不平的土路好的不是一点点。

    曹昂也是记吃不记打,顾不得浑身乱疼,立刻请命说道:“小臣这就去把金市南路刨了,准备铺设水泥砖。”

    刘汉少连忙拦着说:“算了,那段路也不是不能用,回头你让人把裂缝的地方灌些水泥浆,补一补,啥时候真坏的不能用了,再重修也不迟。咱们先在水泥厂旁边,再弄一个沙石厂,水泥一出来,立刻就做成水泥砖。你带人先把雍门至上林苑这段路平整好,然后咱们再铺设水泥砖,看看这一回能不能成功。”

    “是!小臣这就去。”

    “着什么急呀,看你这一身泥一身汗的,先回家歇一歇,让你们家老头子请你喝一顿大酒。就说是哥说的,必须请!”

    …………

    话说文聘等到张绣和宋果前来河内与自己汇合,然后便率军沿修武、获嘉一线向冀州进发,想不到刚刚过了荡阴,还没等进入冀州,就先遇上了劫道的。

    当前军来报,说是有人劫道,拦住去路的时候,文聘都听愣了。世道的确是不安宁,可是我大军上万人,也有人敢劫道?

    此时张绣那个旅被分成前、左、右三军,每团警卫一侧,宋果团是后军。张绣亲自在前军开道,还能派人来中军向文聘回报,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张绣有多乖,而是遇上了硬茬子!

    对于张绣的手段,文聘还是有些了解的,能让二哥看得上眼的人,肯定不是怂包蛋。所以,刘汉少将张绣划归到第四师,文聘满心欢喜,就像小时候与赵云争抢王闹闹一样,觉得这是大哥偏向自己,占了二哥的便宜。

    立刻命令中军戒备,传令左右军从两翼向前包抄,然后文聘一拍马,带着警卫营便向前军赶去。可是等到了前军,发现这里并没有开战,或者说是还没发生混战,而是张绣在与人斗将。

    对面只有几百号人,有的还有身衣裳可穿,有的甚至直接光着膀子。要说是因为天热,他们光膀子图利索吧,可是那裤子也破洞漏风带开裆是几个意思?

    见此情形,文聘稍稍放下心来,转而注视阵中局势。与张绣斗在一起的那人大约二十六七岁,手持一柄三叉铁矛,骑在马上不好确定身量高低,但是仅从上半身来看,便已显得足够魁梧威猛。枪来叉往,马打盘旋,那人口中暴喝连连,张绣却是默不作声。

    别看对面只有几百号人,因为主将勇猛,他们也情绪高涨,纷纷呼喝不止,给主将加油。反观前军的兄弟们,一个个神情严峻,看到文聘到来,立刻眼神火热地瞅着他,就等他一声令下,好让自己这些人冲上去痛宰对面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文聘瞧了一会儿,已然明了原委,不赖张绣本事低,只赖兵器太吃亏。对面那位使叉子的,托宽齿长,无论张绣如何刺、挑、撩、扫,都能轻易地拦挡下来,而他进攻的时候,却是大开大阖,手中三叉铁矛,扎起来能当枪使,劈过来能当长刀,砸下去还能当斧头。

    倒不是三叉铁矛有多么神奇,如果两人武力悬殊,使叉子也根本克制不住使枪的,但是眼前这人武力明显不次于张绣,甚至隐隐还高出一些来,所以才使得张绣处处受制。

    前军的兄弟们没等来冲锋的命令,却见文聘一磕马腹,也催马赶向阵中。待到近前,文聘高声喝道:“住手!”随即出枪,挑开二人。

    那人拨马圈回,站的远远的,伸出三叉铁矛指着文聘和张绣叫骂:“好贼子,想以多欺少么?”

    他身后那帮人也立刻跟着纷纷叫骂起来。

    “呸,呸,不要脸!”

    “以多欺少,不是英雄所为!”

    “有本事一对一,看爷爷不削死你们!”

    张绣心里别提多窝火了,自己曾经也算纵横西凉,就没遇到过收拾不下的。虽然后来遇到了赵云,可那是自己兄弟呀,无所谓输赢,又不用以命相搏。加入汉正军之后,更是一门心思的想立功,因为陛下说胡车儿都有可能当师长,要是自己落他后边,多没面子。所以,张绣对于出兵冀州,很是热切,亲自率领前军,哪曾想一上来就遇到这么一个拿着粪叉的愣货。

    “呸!你才是贼子,你们全家都是贼子!”

    一个旅长,居然被人家气的在阵前张口骂人……文聘瞪了张绣一眼,抱拳说道:“不知尊驾贵姓大名,阻拦我军,所为何事?”

    “这个,这

    个……”

    那人抬手擦了擦汗,又说道:“俺贵姓文,打小俺爹就叫俺阿丑。俺们是要去京师找皇帝的,走到半道没粮食了,这不是遇上你们,想借点粮食嘛。那小子不但不给,还非说俺们是贼子。”

    张绣依旧怒气冲冲地说:“拦路劫道,不是贼子是什么?你爹倒是敦厚老实,没给你起错名儿!”

    身为大将,就只会小儿斗嘴吗?这家伙可说了,他们是要去找皇帝的!

    “住口!”

    文聘喝住张绣,又瞪着文丑,冷冷地问:“你们又为何要去找皇帝陛下?”

    文丑不耐烦地说:“哎呀,皇帝不是发了招贤令嘛,说是不分贵贱,不分老少,广招天下贤达,为国效力,所以俺们就想去试试。”

    张绣小声嘀咕了一句:“你算哪门子贤达?”

    偏偏被文丑听见了,立刻回嘴说道:“俺会打架,咋地,不服再来试试!”

    张绣刚想暴怒,猛然感受到文聘冰冷的目光,立刻蔫了下来,忍气吞声。

    此时文聘已经生出招揽文丑之心,自己的师还不满编,要是能有文丑这样的好手以为臂助,冀州之事便多一份把握。但是,文丑明显是个糙货,只认拳头大小,不认官职高低,要是不能收服他,贸然放在军队里,只怕帮忙不成,反而添乱。

    “这样吧,咱俩也打一架,要是文丑兄弟能赢了我,我就送你粮食、钱财,让你们去京师。要是侥幸让我赢了,你和你那些兄弟都得听我的安排,如何?”

    瞪眼瞧了瞧文聘,还没刚才那个块儿大呢,敢跟俺打?文丑疑惑地问:“你说话能算数?”见文聘点了点头,又说道:“嗯,你这个小兄弟说话倒是挺中听的。你放心,俺不会下死手打你的,借你的钱粮嘛,等将来俺做了大官,也一定会还给你。”

    敢情这货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文聘哑然失笑,说道:“如此,我就先谢过文丑兄弟,手下留情了。”

    文丑浑不在意道:“好说,好说,咱们赶快开打吧。”

    文聘也不再废话,先命令张绣返回本阵,一亮铁枪,对文丑说道:“请!”

    “俺来了,你小心点!”

    说完,文丑一催马,奔着文聘杀来。

    不是说文聘沉稳嘛,怎么也以一师之长,亲自上阵?

    一来,文聘见才心喜,想亲手收服文丑,以为己用,二来,文丑和张绣已经大战一场了,就算文丑自己不嫌累,他骑的那匹小毛驴也没多少力气了。最主要的是,文聘刚才用客气话卸去了文丑不少的敌意战心,这场比武已经从“打仗”变成了“打架”。如此,还是要输给他的话,只能说明自己没本事,倒不如干脆送给他钱粮,让他去京师找大哥好好被调教好了。也许卢师与高顺会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别以为说话少的人就是老实疙瘩,这不叫鸡贼,叫智谋。

    眼看着文丑纵马而来,挥矛即刺,好像没一点留情面的意思。文聘撩起铁枪,在阳光下划过一道亮眼银光,后发先至,恰好点在三叉铁矛正中……

第168章 文丑乱入汉正军

    第168章 文丑乱入汉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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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甭管多牛叉的大力士,砸一拳鼻梁骨,照样“内牛满面,酸爽无比。”文聘一枪点在文丑的三叉铁矛正中,使得就是一股巧劲,但是看上去很漂亮,好像文丑一招就差点被文聘点飞兵刃似的,整个人在马上连摇带晃,坐不稳当。

    文丑一时也闹不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块头也不算大的小将军,哪来那么大力气?他哪知道,这纯粹是自己用劲过猛,人家只是往沟里带了他一把。

    回马再战,文丑求胜心切,使劲越来越大,而文聘则稳扎稳打,如封似闭。看上去文丑好像还和刚才一样猛,但是却与对阵张绣的局面大为不同。文聘不求进攻,始终以慢制快,铁枪反过来处处克制三叉铁矛,还显得轻松无比,游刃有余。

    “好!”

    张绣扯着嗓子叫唤,好像要把刚才所受的憋屈都喊出来似的,同时心中暗想,赵二将军的枪法自己是服气的,想不到文三将军的枪法也精湛如斯,看样子自己以前真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再看两边压阵之人,文丑那帮兄弟渐渐没了声息,而张绣的前军兄弟则连声叫好,此起彼伏。二三十招一过,文丑汗流浃背,喘气如牛;四五十招一过,连他骑的那匹小毛驴都跑不动了,不管文丑怎么踹,就只会来回溜达;堪堪拼到七十招,文聘反守为攻,铁枪猛然凌厉起来,招招绕着文丑周身转悠,好像他被佛光普照了似的。又过十余招,文丑手忙脚乱,败局已定,文聘瞅准时机,一枪扫中文丑的马腿。那匹可怜的小毛驴再也经受不住他们这么折腾了,吃痛之下,一声悲嘶,扑倒在阵中,顺便让文丑庞大的身躯从自己身上滚下去。

    文聘端坐在马上,霸气十足地说:“以后,你归我了。”

    跌落马背的同时,文丑已翻身滚了出去,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三叉铁矛叫嚷道:“俺还没输呢!”

    文聘眼神骤冷,瞪着文丑问道:“你想反悔?言而无信,岂是丈夫所为?”

    “这……”

    文丑愣在当场,显得怪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皮想了想,问道:“你们到底是啥人呐?若是贼寇,可休想让俺文丑跟着你们去作恶。”

    敢情你来劫我们的道儿,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文聘脑门黑线,指着前军的军旗问:“你不认识这旗子吗?”

    文丑这才瞅了瞅前军那些军旗,上红下黑,好像都差不多,中间那一坨黄色儿的,应该是个字,可惜自己不认识。于是,文丑不懂装懂地说:“蛋……蛋黄军!”

    文聘以枪当棍,一下子抽在文丑肩头,厉声说道:“是汉正军!身为军人,要时刻维护军人的荣誉!军旗就是军人的荣誉,就是军人的性命,军旗所指,一往无前!”

    “喏!”

    一瞬间,文丑也被文聘爆发出来的气势震慑住了,自然而然地应一声“喏”,完事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听他的了?是因为自己打架输了?

    “你们就是汉正军?皇帝亲立的新军?那你是

    谁呀?”

    文聘耐着性子说:“不错,我们就是汉正军。我是汉正军第四师师长,文聘。”

    “哦……原来你也贵姓文呀,那咱们五百年前可是一家人。”

    这词听着耳熟,应该是大哥忽悠那谁,刘辟的时候吧,说过……文丑对文聘的好感暴增,好像刚想起什么似的,又亲热而不失惊喜地问:“对了大兄弟,我听说皇帝有两个结义兄弟,一个叫赵云,一个叫文聘,该不会说的就是你吧?”

    汉正军里最出名的是高节和戏志才,然后是打过河东之战的各个旅长,就连王闹闹现在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唯独文聘和吕布一直默默无闻,别人偶尔提起,不是姐夫妹夫,就是结义兄弟,毕竟没有骄人战绩可以拿出来炫耀啊。

    “就是我。”

    文丑完全无视文聘逐渐拉长的脸,继续兴奋地说:“哎哟大兄弟,那你可就是异姓王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往后你可得多照应着我点,我都快两天没吃饭了……”

    说到后来,文丑又委屈,又羞涩,抬头眼巴巴地瞅着文聘,好像他没吃上饭,都赖文聘照顾不周似的。

    “那你愿意跟着我了?”

    “愿意,愿意!”

    文聘向周围看了看,左右军早已包抄过来,将文丑那帮子围在了中间,文丑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恐怕他们得立马玩完。可是这会儿,文聘也闹不清自己是赚了,还是被人赖上了。

    “传令全军,原地休息,埋锅造饭,各团警戒。”

    命令传下之后,文聘看着文丑那帮子人又犯起了愁。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对脾性狗对毛的缘故,那帮人一个个都跟文丑似的,紧盯着兵士们煮饭的锅,好像谁也没把自己的生死未来放在心上。显然不能把他们塞进大部队里,要是都赶走又可能成为流寇,于是,文聘只得把警卫营拉过来,就地摻和着,改编成警卫团。这也是第四师不满编的缘故,别的师都有警卫团,文聘只有警卫营。

    文丑正蹲在一口大锅跟前,文聘上去踹了一脚,问道:“愿不愿意给我当警卫?”

    仅仅是抬眼瞄了一下文聘,文丑就又继续盯着大锅,乐呵呵地说道:“只要管吃饱饭,让干啥都行。”

    突然,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文丑立刻警觉地望去。他那帮子人的兵器都已经收缴了,第四师的军需拿来了新军装给他们换,一个个原本挺高兴的,可是警卫营的兄弟要来剃头,猪一样的嚎叫就是最先被摁住的那娃。

    文丑气呼呼地质问:“咋地,大兄弟,这是要吃人肉吗?”

    “叫师长!加入汉正军,必须削发,这是军规!”

    文丑争辩道:“俺爹可说了,这头发不能剃呀!有罪的人才剃头呢!”

    文聘没好气地问:“你爹呢?”

    “死了……前些年闹黄巾,到处杀人吃人,俺爹为了能让俺活下来,就把自己饿死了。”

    这不是和自己的母亲差不多么?文聘叹了口气,心里却更愁了。就这么一帮子人,讲大道理,他们听不明白,讲军规军纪,他们可能还不在意,真杀几

    个以立军威,非得杀出仇不可。

    想了一想,文聘指着被警卫营兄弟摁住那娃,问文丑:“他叫个啥?”

    那娃倒是机灵,连忙抢答:“回禀将军,俺叫赵二狗。”

    文丑也连连点头,确认赵二狗说的没错。

    “剃了!”

    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警卫营的兄弟一剪子下去,直接把赵二狗的发髻给铰了,然后又是几推刀,一个像狗啃的平头就出现在大家眼前。直到这个时候,机灵的赵二狗觉得头皮发凉,才反应过来,咧开大嘴就哭嚎上了。

    文聘耐着性子又问文丑:“他叫个啥?”

    机灵的赵二狗一边哭,一边抢答:“俺叫赵二狗,赵二狗!”

    “这不就得了。剃了头,你还叫赵二狗,又不会变成赵二猫,李四鳖。”

    然后,文聘又对着那帮子人,大声说道:“咱们汉正军为什么要剃头呢?那是因为咱们的统帅,皇帝陛下,削发明志,要让咱们国泰民安,要让大家都能吃饱饭,穿暖衣。所以,咱们也要心存这样的志向,为国而战,为民而战!”

    文聘可是暂代过督教长的,治军之严,比起陈冉,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一味地严格不行,还得讲究方式方法。所以,文聘一边说,一边摘下军帽,同时命令警卫营所有的兄弟也都摘掉军帽,又问赵二狗:“你说说,剃了短发,有没有觉着清爽很多,凉快很多呀?”

    机灵的赵二狗一边抽泣,一边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惊讶地说:“有,有啊!的确清爽很多,凉快很多!”

    粗话的,夏粮都收了,天热的能晒出油,脑袋上顶着发髻,不捂得慌才怪。

    如此,无需再有过多解释,文聘转而向着那帮人又说道:“愿意剃发的,接受改编,留下吃饭,不愿意剃发的也不勉强,自己走人!”

    剃了头才能吃饭呢,文丑跟在文聘身边,急切地说:“大兄弟,我,我!我也要剃发!”

    文聘转身一脚踹过去,怒吼道:“叫师长!”

    …………

    因为又接收改编了段煨留在华阴的部队,王闹闹的第二师实际人数已经大大超过了两个师的编制,好像他才是一军之长似的,单是他的本部第十四旅,就下辖了八个团。按照参谋部的西线计划,是以高节为主力,王闹闹为偏师,然而现在,显然王闹闹要比高节阔绰的多。虽然王闹闹胆大包天,但是脸皮的厚度还是有尺寸可量的,生怕再这么膨胀下去,万一被刘汉少诏回洛阳,可就彻底没得玩了。

    所以,王闹闹在对京兆各部改编之后,立刻上书请示,多出来的人咋办。态度很诚恳,意思很明确:要人,可以送回去一点。要马,没有!

    潼关已经修建完成,王闹闹在那里丢下一个团驻守,如此与箕关对应,遏制住了大河南北两条通路,意思很明确,关西部队就是全死光了,只要这两处关隘不丢,马腾、韩遂也休想踏入洛阳一步。念着王闹闹还有这么点“孝心”,刘汉少也就默认了他那个马比人多的步兵师的存在,并且指示他,出兵右扶风。

第169章 高节拜见皇甫嵩

    第169章 高节拜见皇甫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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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诏天使杜畿,被任命为京兆郡长,留在了京兆尹。王闹闹留下陈冉驻守京兆,自己带着张辽由槐里、武功一线,前往陈仓。高节则留下淳于琼驻守左冯翊,自己带着华雄由栒邑、漆县前往陈仓。

    别看王闹闹人多,但是马也多,所以比高节还先到达,于是在陈仓东面扎下营盘。半日后高节也率军抵达,在陈仓北面扎下营盘。王闹闹带着张辽等一干将领前去拜见高节,听从前敌元帅部统一指挥。

    陈仓派来信使,要高节进城。皇甫嵩没说允许高节带多少人,而元帅部的一干将领也众说不一,有的说需要提防,有的说带一半人马,王闹闹说要不还是自己代替高节前去吧。高节难得地笑了笑,说你娃还不够分量。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陈仓城头,望着城下汉正军的营盘,错落有致,布局有序,一看便知主将熟知兵事,领军有方。不由得有些感慨,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以后就看他们浴血疆场,为国征战吧。

    高节单人独骑走向陈仓,城门大开,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幽深的仿佛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甬道。走进城门,才看到皇甫嵩站在上城的台阶上,似是要迎下来,又有些迟疑。高节翻身下马,缓步走了过去。

    皇甫嵩疑惑地看了许久,神情越发激动地问:“可是南容?”

    “将军。”

    高节早已泪流满面,行至皇甫嵩面前,定身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汉正军军礼。

    对于皇甫嵩来说,高节这个军礼很怪异,使他回过心神,感慨地说道:“老夫本以为你当年已战死冀县,痛惜不已,不曾想今日你我还有再见之日。走!随老夫回府。”

    就个人感情而言,高节对于皇甫嵩崇敬万分,这位老上司统军有方,谋略有术,爱护兵士,知人善用,是高节一生学习的榜样。可以说,在他手下做事,便是为其效死,也心甘如怡。

    但是,出于国家公义,高节出征前还是对刘汉少说了那番话,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除掉董卓之后,唯有皇甫嵩势力独大,并且还知道曾经有人挑唆过皇甫嵩自立,其中便包括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

    宴席上,高节将自己当年如何决意死守冀县,又如何被高大尚代死相救,以及后来自毁面容,隐于史侯府之事,都一五一十地向皇甫嵩说了一遍。这些年,这些事一直压在高节心头,今天见到皇甫嵩这位亦师亦友的老上司,方能一吐为快,也听得众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席间陪坐的皇甫郦愤然说道:“我大汉从来不缺英雄义士,贤良忠臣,恨只恨阉宦当道,奸邪横行。这位高屯长义薄云天,傅叔父,容小侄代为敬献一杯。”说着,皇甫郦双手拱杯,将杯中酒缓缓撒于座前。

    高节淡然一笑,说道:“傅南容早已身死,活着的只有高大尚。俊彦,你应该唤我高叔父。”

    “虽生如死,虽死犹生。不错,不错,正该如此。”皇甫嵩感慨地说道:“高大尚,老夫敬你一杯,但愿你莫忘了大义气节,尚存天

    地。”

    高节连忙拱杯垂首,说道:“节,不敢忘!”

    一饮过后,皇甫嵩放下酒杯,看似随意地说道:“你,不信我。”

    高节疑惑地问:“将军何出此言?”

    “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入城,岂可无一兵一卒相随?”

    皇甫嵩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若是你,便不会顾念旧情,置身于险地,更不会使军中无帅,予敌以可乘之机,你这是念小恩而忘大义啊!”

    高节也笑着回道:“启禀将军,入城之前,节已命第二师师长王闹闹暂代副元帅之职,若我有何不测,全军皆听其号令。”

    皇甫嵩饶有兴趣地问:“哦,王闹闹?没听说过!可是哪家将门之后?”

    想起王闹闹,好像还挺难以描述,令人有点不好意思,高节略微尴尬地笑着说道:“他是陛下的门下。”

    “啊?”

    皇甫嵩惊讶地说:“老夫没记错的话,陛下今年方才十五岁吧?他的门下……”

    高节点头说道:“没错,这个王闹闹今年也不满二十。”

    “胡闹,胡闹!”

    皇甫嵩忽然发起火来,怒喝道:“兵事凶险,职责重大,岂能犹如儿戏,让一个未及弱冠的黄口孺子领军?”

    “将军息怒。”

    高节连忙劝慰,想着词又说道:“陛下在洛阳建立了一所北邙军校,亲领校长之职,而负责传授课业的则是副校长卢师。所以……是陛下的门下,也是卢师的门下。”

    当初可是刘汉少自己去求的刘宏,让卢植给自己当师傅,这件事皇甫嵩是知道的,能被众人皆称“卢师”之人,想来也只有他了。

    皇甫嵩好奇地问:“可是卢植,卢子干?”

    “正是。”

    “行啊,卢子干的门下都杀到我门前来了,是不是要和他过过阵呢?”皇甫嵩盯着高节,又戏谑地问:“这么说,我就算是把你留下,城外的大军也不会自乱阵脚,不战自溃?”

    “不会!”

    高节很认真地说了两个字,然后又苦笑着说:“这个王闹闹比我难对付多了,机灵、诡辩,胆大、心细,肆意妄为,奇谋迭出!”

    “哦?想不到你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是啊,就目前来看,闹儿确实才华出众,可惜他喜走偏锋,缺乏一些大将气度,只怕将来做奇子虽有余,却难以统正军。”

    皇甫嵩又好奇地问:“以你来看,将来谁可为我大汉统帅堂堂之军啊?”

    “老三!”

    看到皇甫嵩发懵,高节立刻解释说:“便是陛下的结义三弟,文聘。此子沉稳,遇事冷静,行事果断,将来必可执掌帅印。就眼前小辈之中,若以老三文聘为中军元帅,老二赵云为前军先锋,张辽、徐晃为左右护军,陈冉殿后,王闹闹、张绣左右游击,我大汉雄兵则无坚不摧,无敌不破!”

    皇甫嵩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这些人他基本上都没听说过,但是他对高节的眼光可是一点也不怀疑,连声说道:“好,好,好啊!”可是随后,神色又逐渐变的黯淡

    ,眼中甚至浮现出泪光,叹而说道:“连你傅南容都不信我,陛下又怎会信我?”

    高节慎重地说道:“将军,其实……信与不信,不在于陛下,更不在于别人,只在……您自己。”

    朝廷乱的像一锅粥,皇甫嵩率领大军在外,与朝廷失联已久,如果说朝廷没有一点防备,那大汉才真是到了完蛋的时候。这个道理皇甫嵩很明白,怔怔地发呆许久,忽然说道:“老夫累了,该去休息了,就不送你出城了。明天,你派人进城吧。”

    眼看着皇甫嵩神情落寞,一副颓然之色,高节抱拳大喝:“将军!将军不可如此丧志!高节愿以项上人头作保,陛下绝不会辱没将军,令忠良心冷!”

    “混账小子,你不信我,却要我来信你,当老夫老而昏聩了么?赶紧滚吧!”

    虽然听上去像是严厉喝骂,但是皇甫嵩的脸上却又浮现出一丝丝笑意。不多,只有一丝丝。

    …………

    当初刘汉少把贾诩撒出去,是想他帮着搞定董卓旧部的,但是这个老狐狸只是撩拨了一下胡车儿,然后就把目标锁定在了皇甫嵩身上。如此,倒是与小狐狸郭嘉有那么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都没把董卓旧部放在眼里,反而将目光放在了大汉军神的身上。

    刘汉少一直想不明白,贾诩仅凭着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搞定皇甫嵩的,要知道,后来的时候,甚至连搜狐都已经搜不到他的踪迹。他可不认为高节与皇甫嵩一起吃顿饭,叙叙旧,就能让人家做出重大决定,当然,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是肯定有的。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因为皇甫嵩就要还京了。

    率领在京的文臣武将西出洛阳城,刘汉少亲迎皇甫嵩,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老狐狸贾诩和一万多人马。这些人并非全是他原来的部下,而是右扶风、京兆尹从前的部队中“被挑剩下的”,由张宠与伍习暂时统领,算是护送皇甫嵩还京。

    望着天边缓缓出现的大军,刘汉少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已经能够看得清彼此面目,皇甫嵩喝令大军止步,翻身下马,解下佩剑,向着刘汉少一步步走来。

    “卑职,左将军,嵩,奉诏还京,叩见吾皇。”

    早在皇甫嵩下马之时,刘汉少便也下马迎了上去,此时连忙托住皇甫嵩的双臂,连声说道:“老将军免礼,快快免礼!”

    从前刘汉少有些不喜皇甫嵩,嫌他嗜杀心狠,可是后来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尤其是燕云十八骑的惨重伤亡,才使他深有体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似乎也理解了皇甫嵩,作为一军主将,首先要担负的是自己手下兄弟们的性命。后来又总是害怕皇甫嵩心怀二志,或者说是对大汉军神的敬畏,抑或忌惮。然而此时,皇甫嵩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刘汉少自然不会再心存疑惑。

    望着眼前的皇甫嵩,刘汉少充满了感慨与尊敬。他为大汉征战几十年,只落得须发皆白,满面沧桑,而自己却暗自指责过他,无端怀疑过他,实在是有点不厚道。

    “老将军一路劳顿,辛苦了。快快上马,咱们一同回京,我与将军接风洗尘!”

第170章 一言兴废贾文和

    第170章 一言兴废贾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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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皇帝要为自己牵马坠蹬,皇甫嵩大惊,连忙说:“陛下,使不得,使不得。”

    “老将军一生为国,东征西讨,血洒疆场,皓首白发,忠心耿耿,义薄云天……后人岂能无视?”

    一时之间,刘汉少也整不出更多的词了,虽然说的有点乱七八糟,但是在皇甫嵩听来,却句句暖心,如闻仙音。

    这世上,除了皇甫嵩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暗中有过三次庆幸:第一次是高节与王闹闹在陈仓城外扎营的时候,那样的营盘,那样的军队,一看便知当属劲旅,自己也未必打得过,就算勉强能打赢,也必是两败俱伤;第二次是刚才远远的看到出城迎接的队伍,不仅有燕云近卫团,还有吕布的骑兵旅,刃明甲亮,军容森严,比陈仓城外的军队更是不知精良多少,足能以一当十,不可力敌;第三次才是刘汉少那番话,皇帝不仅出城迎接,还亲自牵马坠蹬,这是给了多大的面儿啊?至少,保住自家的名声以及自己的来日,不是问题了吧。

    张角与董卓都太心急了,一个只看到了天下纷乱,一个只看到了汉室衰弱,却不明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要知道,即便是原本的历史上,“十八路猪猴”开联欢会,这里边也是没有皇甫嵩的。

    刘宏在世之时,先诏董卓还京,又命他去并州,董卓都没有奉诏。当时皇甫郦就对皇甫嵩进言,说董卓不乖乖,逆命怀奸,咱们又和他不对付,正好趁机收拾了他,上显忠义,下除凶害,这事好的不要不要的。然而皇甫嵩却说:“专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完事还正大光明地上奏,说董卓调皮捣蛋,请朝廷处理此事。

    但是,当时朝廷已经无力控制董卓了,这份奏章只会给董卓拱火,让他对朝廷更加怨恨,反心更急,反意更炽,至于是不是也会怨恨皇甫嵩?

    皇甫嵩怕吗?

    董卓能够早点大闹洛阳,撕下汉室最后的面皮,使汉室威严荡然无存,人心再无念及汉室之意,若能等到那个时候,高举义旗,振臂一呼……

    然而,令皇甫嵩万万没想到的是,小皇帝竟然收拾掉了董卓,而且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脆!这使得皇甫嵩震恐不已,自己好像严重误判了汉室势力,还是静观其变,勿做他想为好。

    反贼?

    反贼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

    为皇甫嵩接风洗尘,少不得又是一番吃吃喝喝,席间,刘汉少与皇甫嵩相互说着不要钱的好话,一个说君是圣主明君,一个说臣是贤良忠臣。

    宴后,刘汉少迫不及待地召来贾诩,就是想问问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使皇甫嵩下定决心,投向朝廷的怀抱,继续在忠臣的道路上飞奔。

    贾诩那个死老狐狸一边品着茶,一边云淡风轻地说:“很简单呀,他身上白净,就甩他一身泥;他走路小心,就给他挖个坑;他不犯错,还可以让错犯他。”

    刘汉少脸色一沉,佯怒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弄的?”

    贾诩害怕被实力碾压,连忙又道:“臣只是

    让人告诉皇甫郦,说董卓想当他的祖爷爷,皇甫郦一怒,便杀了董卓全家。然后,臣又去见皇甫嵩,问他今年高寿,顺便告诉他,陛下刚刚加元服的消息。”

    刘汉少不可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贾诩很自信点头回道:“确实如此。”

    皇甫嵩做事滴水不漏,深谋远虑,无论是部属兵士,还是朝堂同僚,无不爱戴称赞,凡是说他不好的肯定都是坏人,就算是皇帝,也得担上昏君的骂名。但是皇甫郦就不一样了,就是一个打了鸡血的年轻人,脑子容易发热冲动,还自以为行事果敢。

    董卓想要强纳皇甫规的遗孀马氏,给皇甫嵩当叔父,这事可不是什么秘密。结果马氏死活不肯就范,被董卓绑在马车上,活活打死,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事“一不小心”传到陈仓的时候,皇甫郦当时就怒了,“叔父的叔父叫爷爷”,董卓这老混蛋想占的便宜大了去了。于是,一声没吭,带着人就去了郿县。

    皇甫郦杀董卓全家的时候,董卓已经被搞死了,但是,刘汉少当时为了安抚董卓旧部,只是撤销了董卓封给他们家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封号,并没有继续追究。没有继续追究就等于没有最后定罪,该死该活,模棱两可。这事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由皇甫郦动手,杀人全家,以报私仇。

    至于带来的后果嘛,比如董越死不悔改,西凉旧部军心不稳,牛辅出逃,李傕叛乱……不管怎么说,反正皇甫嵩白净的身子被甩上了泥点点。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确实增加了刘汉少平定河东的难度。万一刘汉少真的是个怂包蛋,连一个河东都搞不定,可能老狐狸贾文和真的就不会回来了。

    爱干净的人身上被甩了泥点点,自然而然的要跳脚,万一皇帝以此事降罪,会不会杀了自己?如果现在起兵,杀回洛阳,不单要考虑军事力量,还要考虑民心所向。要知道,匡扶汉室,举的可是义旗,自己跳出来打江山,举的可是反旗。

    眼看着皇甫嵩越来越想打一回鸡血,焕发青春的活力与冲动,贾诩适时地赶来帮忙,出谋划策,却又无意之中说了一句:“大叔,你老了。”

    这……

    这个事实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残酷,但是对于皇甫嵩,只能说“特别残酷”!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每天晚上脱了鞋,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穿不穿的上,真要是起兵的话,很可能江山还没打下来,自己就先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偏偏儿子没有将门家风,不是个可以领军作战的人,侄子又不堪大用……就算堪用,将来也不可能把江山让给自己儿子呀!

    这些还都只是成功的想法,如果失败的话,自己祖上多少辈攒下来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满门尽灭不说,还要史留骂名,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而皇帝呢?

    才刚刚加元服!

    这场仗根本不用打,自己就已经输了,输给了悬殊的年纪,输给了无情的岁月。所以,皇甫嵩只能还京,即便皇帝真的要杀自己,至少还可以保留下自己家族的清名。

    一言兴,一言废,一言乱武,一言定国。

    贾文和是把话当刀子使,直接猛戳

    皇甫嵩的心窝,却又让他喊不出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血……毒,粗话的真毒!

    …………

    刘汉少呆呆地盯着贾诩,慢慢把脸笑成一朵菊花,近乎讨好地问:“老狐狸,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说吧,想让哥怎么奖励你?”

    一直想装出世外高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却又明明按捺不住心中的一丝小得意,然而看到刘汉少这种很想让人朝脸上踹一脚的笑容,贾诩猛然寒毛倒立,警惕地说:“微臣所做,都是份内之事,不敢请赏。不过,此番奔波,确实身感疲累,还望陛下准许,容臣回家歇息歇息。”

    “好啊,你想歇息多久?”

    “这……这个……三十年,如何?”

    “就你这个身子骨,回家歇三天,要是走路不扶墙,哥就佩服你勇猛!”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是皇帝!

    “陛下莫要说笑,微臣回家歇息去了,告辞!”

    贾诩撂下话,转身就想跑,刘汉少在身后吆喝道:“搜狐你知道吧?回头自个儿去那边报到。”

    贾诩只得停下身,咬牙切齿地说:“搜狐整天见不得光,要的都是阴险之人,做的都是狡诈之事,恕微臣不敢奉诏。”

    刘汉少连连点头,戏虐地说:“对哟,简直说的太对了!你不觉得这个活尤其适合你干吗?”

    贾诩梗着脖子回道:“不觉得!”

    “到底干不干?”

    “不干!”

    “果然不干?”

    “果然不干!”

    “当真不干?”

    “当真不干!”

    眼瞅着贾诩一副豁出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刘汉少想了想,一打响指,喊进来典韦和燕四娃,随后阴恻恻地说:“那我就让他们把你扒光咯,毛毛一根一根薅下来,然后再去给嫂子说,你借出差公干之机,花天酒地,胡作非为,还惹了一身病……”

    整个人都被气哆嗦了,贾诩颤抖着手想要指着刘汉少,可是手抖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你,你,你可是皇帝呀!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吧?”

    “对哟,哥可是皇帝呀!所以,你应该相信哥,说的出,做得到。”

    贾诩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回椅子上,寻思半天,似乎还想做一下垂死挣扎,委屈地问道:“搜狐乃是陛下机密所在,您就不怕我去了之后,胡七八搞?”

    刘汉少夸张地说道:“怕!当然怕了!”然后,又凑过去,搂着贾诩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可是,不管你怎么胡搞,总会想法子先保住自己的老命吧?顺便保一下哥的小命就好啦!咱们可是绑在一起的……”

    贾诩接口问道:“蚂蚱?”

    提起蚂蚱,可算是刘汉少最近最烦的烦心事。左冯翊、京兆尹都已经出现了土蝗,就是只会蹦哒,还不会飞的小蝗虫,一旦变成飞蝗,必定成灾无疑。

    于是,刘汉少病急乱投医地问:“对付蚂蚱,你有啥好招没有?”

    贾诩哭笑不得地说:“我能有啥招啊?我又不知道蚂蚱是咋想的!”

第171章 师长州长参议长

    第171章 师长州长参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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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贾诩表面上人畜无害,就像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小老头,其实内心一直有着一股小傲娇,类似智商上的优越感,带着俯视、嘲弄之意,冷眼芸芸众生。然而,不知为何,面对刘汉少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没底儿,仿佛命运不可预知一般。

    “不知道蚂蚱是咋想的。”

    一语道破玄机,使得贾诩恍然大悟。因为面对别人的时候,自己可以去了解那人的脾气、秉性、乃至那人的心,然后便可以实施对应的策略,但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小皇帝是咋想的!他有时候傻不吧唧的,有时候又带着点小狡猾,有时候善良而不失真挚,有时候邪恶还想装成可爱的样子。说句不大恭敬的话,他压根不像个皇帝,却绝对是个“活人”,能够与他亦师亦友,可以将他视如子侄。

    但是……真要是被他薅了毛……这事还是算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缺德的主意居然都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这也……太刺激了!

    聪明人就是喜欢挑战自己,也许贾诩其实也是个贱皮子,把辅佐刘汉少当成是对自己的挑战。所以,他乖乖地去了搜狐,按照刘汉少的话说,是去保住自己的老命和他的小命。

    …………

    为了给足皇甫嵩面子,刘汉少特意开了朝会,在三府各员,诸位爱卿的见证下,正式授予皇甫嵩,军府左统带一职,简称左统!“然鹅”,大朝会并非一片欢乐、喜庆、祥和的氛围,因为王允终于爆炸了。

    盖勋还京的时候,王允着实高兴过一阵子,以为盖勋会和自己一起规劝陛下,讲规矩,懂礼数,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三好皇帝。但是,盖勋也被皇帝忽悠着剃了脑袋,跑去做了汉正军的督教长。现在皇甫嵩还京,王允甚至还没来得及高兴,皇甫嵩也把头发剃了,看着他那一脑袋短短的白发,就像一根根银针似的,扎的王允肝疼。

    然而,最终使王允爆炸的根本原因,却是刘汉少又剃了一回头发。好几个月都过去了,现在的天气又这么热,头发再不剃又能扎起小辫了。这使得王允很绝望,皇帝头一回削发,说是为了明志,削就削吧,还能鼓舞人心,再者当时也来不及阻止。可是削完您倒是再蓄起来啊,这么一削再削,啥时候才能身着冕服,头戴冕冠,规规矩矩地端坐大殿之上,有一个皇帝该有的样子?

    另外,朝堂之上也完全没了章法,武将们虽然清一色军装,但是“短衣,长裤”的打扮太过低贱,且由他们,反正武将原本低贱。使王允不能忍的是文臣,有的蓄发顶冠,规规矩矩地穿着朝服;有的虽然穿着朝服,却已经剃成了短发;还有的虽然蓄发顶冠,却穿着一身“便服”;再来就是便服、短发,仅比武将少一顶军帽,真可谓千奇百怪,乱七八糟啊。

    出人意料,刘汉少这一次居然没跟王允吵吵,甚至还当众向王允道歉,承认是自己的疏忽,且并保证会尽快解决此事。谁让人家王允占理呢?咱们

    现在这样确实不像朝会,倒有点像拍电影的片场。

    然后,刘汉少拍着脑袋,加班加点又给文臣们设计了一套服装,基本上和武将的差不多,也就是把立领改成了翻领,另外,帽子做的像魔术师戴的那种全檐高筒圆帽,如此这般,无论是短发还是发髻,都能够遮盖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印绶问题,印就是指的官印,绶就是指系着官印的丝带。原本刘汉少想在翻领上加一排胸章,类同于级别资历章,可以将绶带沿着翻领斜拉进内袋里,但是官印太大,装在内袋里鼓囊囊的,委实不妥,所以便将胸章横饰于左胸,坠着绶带直垂而下,官印放于下口袋。

    新服装样板出来之后,刘汉少居然带着跑去相府,与杨彪、王允他们商议,看看他们满不满意。还对他们说,咱们原本的朝服并不废除,只是改作“礼服”,逢年过节,祭祀宗庙的时候才穿,也显得更加庄重、严肃,而现在设计的这种叫作“官服”,或是“便服”,就是平时的工作装,便利、省事。

    皇帝能够做出这种姿态,已经足够客气了吧?即便是王允也没法子再揪着不放,只得勉强答应下来。而且军装有肩章、领章,官服有胸章、绶带,都能够体现出身份特征,职务属性。

    再开朝会,场面看上去就整齐规矩多了,武将是立领军装,文臣是翻领官服,唯独刘汉少不知想笑还是想哭,这是弄了大半屋子的魔术师啊!

    …………

    杜畿刚刚接手京兆尹,左冯翊又地广人稀,蝗虫可不会只拿庄稼地当产房,大旱之时,越是低洼荒杂之地,越是容易繁生蝗虫,然后便会首选禾本植物,大快朵颐,野蛮生长。考虑到这个因素,今年的防蝗、治蝗重点便放在了河东与弘农。早在夏粮收割之前,旱情出现的时候,刘汉少便让钟繇与黄邵,鼓励弘农和河东的百姓,要多种大豆和棉花,甚至还可以种苜蓿和山药,因为这些都是蝗虫不爱吃或者吃不着的。别的还勉强说的过去,但是苜蓿可是草啊……那也比吃树皮,吃人肉强吧?

    另外就是小鸡小鸭放养之策,刘大根接到这个任务之后,立刻带着农家组的成员折腾起了母鸡母鸭子,就想它们能多下蛋,多抱窝,可惜这些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如果蝗灾真的来了,以现有的鸡鸭数量,大概就算撑死它们,也无法有效控制。

    冀州治所邺县,城门大开,原冀州牧韩馥率众亲迎汉正军第四师。令文聘意想不到的是,刘岱竟然也在迎接之列,就站在韩馥的身边。虽然刘岱离邺县比文聘要远一些,但是他轻骑而出,速度上快了很多,反倒比文聘先到。

    对于文聘的到来,刘岱自然是欢喜的,因为这是朝廷的力量,是皇帝派来为自己撑腰壮胆的,可是同时,又有一点点不大满意,毕竟州长不是州牧,无权管辖约束军队。

    刘岱暗自计较,还有些心里不平衡,却压根不知道,如果不是袁绍,也许他根本就无法顺顺当当的进入冀州。因为袁绍的使者比他先到,征辟韩馥为冀州参议院议长。也就是

    说,韩馥哪儿都不用去,还留在冀州,与刘岱、文聘一起,成为未来的冀州三巨头之一。

    可怜的韩馥,听说皇帝把自己的州牧之职给撸了,六神无主,想哭没地儿哭,只敢在心里偷偷地大骂皇帝昏庸,连董卓都不如,却不敢真的拉起队伍跟皇帝掰扯,造反这种事,压根没想过。

    前后跟着脚儿,袁绍派来的人说,要“征辟”韩馥任冀州参议院议长。韩馥不明白这是个啥官,使者对他说,相当于京师的谏议大夫与御史大夫,一方面对冀州时事建议建言,一方面对冀州官吏监督规劝。

    这是好事呀!

    据说皇帝在京师改制三府,搞军政分治,新来的州长与师长也确实是一个管政,一个管军,但是自己却可以同时监督他们俩,这不是等于又让自己官复原职,还给送来俩帮手么?

    于是,韩馥才满心欢喜,乐乐呵呵地接受了冀州参议长之职,迎接刘岱进冀州。但是,刘岱手下没兵没将,只有一个别驾从事王彧跟着,被韩馥当成了自己的手下,客气归客气,却没怎么放在眼里。再所以,刘岱也就满心欢喜,乐乐呵呵地跟着韩馥一起出来迎接文聘了。

    …………

    是夜,韩馥在州府设宴,为文聘接风洗尘,场面可比接待刘岱的时候盛大的多,除了在邺城的大小官员之外,还有冀州的名望贤达们。文聘却只带着文丑和一个警卫连,文丑现在是第四师警卫团的副团长,原本的警卫营长是现在的团长。

    原本为了表示对文聘的重视,韩馥特意留下了左侧一排食案,右侧坐满了充作陪客的大小官员,没想到文聘只身前来,只带着一个手持三叉铁矛的丑汉,还立于文聘身后,一动不动,目不斜视。

    好吧,其实文丑斜视了,偷偷盯着别人的酒肉咽口水来着。

    为了缓解尴尬,韩馥举杯笑着说:“文师长此次远来,一路辛苦,诸君同敬文师长一杯。”

    文聘举杯说道:“聘此次奉命前来,只为保境安民,修武备军,若要使冀州安定富庶,还要依靠刘州长与诸君多行善政。”

    说完,文聘把酒干了。

    刘岱哈哈笑着说:“哪里,哪里。文师长,你我同殿为臣,又同为陛下宗亲,自当同心协力,牧守冀州啊!”

    刘岱所说的这个“宗亲”,是代表宗室与亲戚两个意思,因为刘岱自己是汉室宗亲,而文聘却是正经八百的万年公主的夫婿,又是不太正经的皇帝的结义兄弟。所以,刘岱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想对文聘说,咱们才是一家人。

    韩馥傻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这二位了,就看他们一唱一和,好像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可就不是有点尴尬的问题了,而是相当没面子。他自己也不好好想一想,人家一个州长,一个师长,把人家都当成自己的手下看待,自己有那个本事用人家吗?

    也就是刘岱刚来没两天,折腾不开,所以才忍着他,现在文聘来了,并且一句话就给刘岱撑了腰,刘岱还能把韩馥放在眼里么?

第172章 文聘欺负老头了

    第172章 文聘欺负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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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单说韩馥这个人,也许并不是个坏人,或许还能说是个好人,最起码名望高,名声还不赖。但是这样的“好傻好天真”成为一州之牧,就好比一架看上去挺漂亮的马车,却锈死了车轴,拉不了货物跑不了路,只能当成一件摆设,其结果不是自己凉凉,就是别人呵呵。

    原本文聘没打算让韩馥下不来台,但是刘汉少都派人和他说了,大旱之后恐有大蝗,要他尽快稳定住冀州局势,以便回头能够支援灾区。大哥的话就是圣旨,好吧,本来也是……文聘心急如焚,来到州府之后,却看到一片歌舞升平,把酒言欢的场面,登时便心下不悦。再看韩馥,高高地坐在主位上面,还假装自己是老大呢!

    当初三哥在洛阳,和皇帝一起喝酒,也是一个席片上共坐着,你韩馥把自己摆那么高,以为自己是吉祥物啊?

    文聘对韩馥不满,韩馥同样也对文聘不满。心里话说,我看你是皇帝派来的,才给你面子,请你喝酒,你一个武夫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眼看着韩馥的脸越拉越长,正在寻思着要不要训斥一下文聘,忽然看到文聘指着对面陪客中一个武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所任何职?”

    那员武将立刻起身,抱拳说道:“回禀文师长,卑职张颌,现任邺县军司马。”

    文聘点头,只说了三个字:“坐过来!”然后又向对面说道:“所有军职在身之人,全部坐过来!”

    于是又有五六个武将陆陆续续地坐到文聘下首,其中还有一个明显是文士打扮的人,举止不俗,仪表堂堂。文聘对于这种“不像当兵的兵”可是很敬佩的,比如卢植、戏志才,打小就服气。所以,一改冷颜,面带微笑地问道:“请问先生大名,所居何职?”

    那人一拱手,回道:“在下沮授,忝为骑都尉。”

    文聘连声说:“好,好,有请先生快快入座。”

    韩馥实在忍不了了,将酒杯重重地放在食案上,冷声说道:“文师长如此呼喝我的部属,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吧?”

    “你们哪一个是韩参议长的私人部曲,家兵仆役?站出去。”

    见没人动,文聘又暗含怒意地说道:“我是汉正军第四师师长,奉命接管冀州防务。他们都是朝廷的将官,领朝廷的俸禄,自然也要听命朝廷。所以,由此刻起,便该接受我的管辖、调度!”

    “你,你……”

    韩馥伸手指着文聘,哆嗦了半天,才整出俩词:“粗鄙不堪,蛮横无理!”

    文聘压根没理他,却转而向刘岱说道:“刘州长,你是陛下钦命的冀州州长,怎可客居下座?以后冀州政务还依仗你多用心力,但凡有需要之处,请随时告知文某。”

    这话听着客气,其实是在教训刘岱没作为。刘岱暗想,你带着上万人来的,说话当然硬气,我算上赶马车的,一共才十来个人,谁肯听我的啊?但是,此时不是与文聘计较的时候,刘岱连

    声附和着说:“是,是,文师长说的是。只是岱初来乍到,人地两生,猛然间,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为好。”

    文聘想了想,又向那些陪客问道:“治中从事可在?”

    “在!”

    陪客中立刻有一人起身,向文聘抱拳说道:“治中从事刘慧,见过文师长。”

    “请刘治中将冀州官员簿书抄录一份,我会派人快马送往京师,请陛下过目。”然后,文聘又对刘岱解释说:“现在各级官员均没有开府、征辟之权,由陛下任命或中吏部考核任用,将来可能还会设置州吏厅,考核任用以下官员。”

    刘岱听得频频点头,心中暗想,比起州牧,自己这个州长还真是缚手缚脚,不能开府,不能管军,那还能干点啥呢?而韩馥则听得大吃一惊,因为文聘说各级官员都没有开府征辟之权,那自己这个参议长是怎么来的,不是袁绍征辟来的吗?难道袁本初竟敢私授官职,大逆不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袁本初在京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怎么可能背着皇帝做出谋逆之事呢?

    只听文聘又说道:“各位最好回去写一份简历。”

    刘岱插言道:“何为简历?”

    “就是和府衙收录的簿书差不多,除了姓名、年龄、籍贯之外,还要附上自己的求学经历,求职经历,最好是还要有生活经历,越详细越好,主要是为了把自己介绍给朝廷,以便朝廷量才适用。”

    众人听闻,议论纷纷,有人壮着胆子问:“如同毛遂自荐?”

    见文聘点头,又有人出言问道:“以前没有官职在身之人,可否呈交简历?”

    文聘回道:“当然可以。陛下所发的招贤令,你们不知道吗?不问出身、背景,唯才是举!只要你们有真才,肯实干,愿为国效力,为民谋福,朝廷都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施展才学,实现抱负。”

    此言一出,宴席上立刻炸开了锅,因为在座之人不仅仅只有在职官员,还要不少的名望贤达,豪门勋贵。表面上看起来,这些都是风流人物,其实各有各的不满足。有钱的可能身份低微;破落勋贵可能穷困潦倒;满腹诗书的可能肚里没油水;自命清高的可能一边鄙夷庸俗,一边想混个官来当当。

    连文丑都知道招贤令,他们怎么可能完全不知?只是一来,信息不畅,皇帝的话传下去也走样,所知不详;二来,道路不宁,万一没见着皇帝,先见着匪盗,可多冤枉;三来,好歹能活,敢于豁出去的人就永远是少数,说起来好像造反、当官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前提是首先得能豁出去。

    现在,机会自己送上了门,这些人没有诸多顾虑,自然按捺不住,立刻围着文聘就要“毛遂自荐,口述简历。”生怕这位朝廷派来的文师长不知道冀州还有自己这一号人物。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参议长?”

    韩馥用力地拍打着食案,就像一个因为被人忽视、冷落而大发脾气的任性小娃。

    文聘看着韩馥,丝毫也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冷冷说道

    :“韩参议长把自己摆的那么高,我们怎么可能看不到?不过,我要告知韩参议长,这里是冀州州府,应当是州长官邸。韩参议长最好尽快另寻居处,为刘州长腾出官邸,以便他尽快主政,履行本职。”

    这话说的,把刘岱突出的椎间盘都给撑进去了。于是,刘岱腰杆笔直,声若洪钟地说道:“文师长此言不错。岱虽不敢烦劳韩参议长,奈何职责所在,为冀州政事,不得不请韩参议长搬出州府。”

    “你……你……你们,竟敢无礼至斯!”

    韩馥哆哆嗦嗦地伸手指了指文聘,又指了指刘岱,然后……竟然哭了。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要进京面圣,到陛下面前告你们去!”

    这……

    现场别提多尴尬了,韩馥老泪纵横,陪客噤若寒蝉。只可惜委屈的韩馥没有博得众人同情,原本有识之人便觉得韩馥无雄姿,不可辅佐,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更是在心里将一首凉凉送予这个当众哭泣的老头。

    您就是被气炸了也好,被气昏了也好,哪怕下令杀人,我都给您接着,怎么偏偏就是被气哭了呢?

    文聘也是万万没想到啊!他就是看不惯韩馥高高在上的样子,以及没有作为的作为,哪曾想韩馥玩这么一出。这要是传扬出去,说文聘把人家老头欺负哭了,往后自己还混不混了?

    “呃……”

    文聘也没跟着刘汉少学过哄老头啊,想了半天词儿,自以为温和地说:“韩参议长莫要悲伤,上京告状,原本就是你的权利。但是,您也必须搬离州府!”

    好了,就这样吧,说的多了也没啥意思。

    文聘一转头,厉声喝道:“文丑!”

    “啊?哦……到!”

    别人都忙,文丑偷了个空,正趴在一张食案前胡吃海塞呢!猛然听到文聘吆喝自己,先是一愣神,连忙把嘴里的肉硬咽下去,又在军装上蹭了蹭油手,这才歪歪扭扭地敬了一个军礼。

    文聘觉得相当没面子,强压怒气说道:“明天你带警卫三营,帮助韩参议长搬家,三天之内,必须搬完!”然后又没好气地对几个武将说道:“你们跟我走,商讨冀州军务!”

    文聘急匆匆地走了,或者说是很有气势地落荒而逃。一干武将也都跟着文聘走了,刘岱觉得自己挺腰挺的有点累,左右瞧了瞧,怪没意思的,也起身走了。大小官员、一众陪客也纷纷告辞,有的甚至顾不上和韩馥打声招呼,直接就溜走了,因为大家还急着回去写简历,都挺忙的。

    转眼间,州府宴席冷冷清清,只剩下韩馥还端坐在高高的主位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用宽大的袖子擦了一把老泪,起身向后堂走去,提笔修书,一连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袁绍的求援信,并且着重询问了自己这个参议长究竟有多大权利。另一封是给皇帝陛下上的奏章,一直从三皇五帝写到周家天下,再从春秋战国写到楚汉相争,最后总结出来的大意就是一句话:你兄弟文聘不尊老爱幼,跑到冀州欺负老头,你也不管管?

第173章 蚂蚱就是一块肉

    第173章 蚂蚱就是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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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文聘送来的冀州官员簿书,刘汉少可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因为这里看到了很多“熟人”,括弧,就是熟悉的人名。比如沮授、田丰、审配,郭图、辛评、荀谌,还有张颌和麴义。原本的历史上,袁绍手下人才济济,能够一统河北,其实很多都是从韩馥这里挖过去的老人,关键问题是好像人太多了,闹腾的也有点乱。

    就说这个审配吧,且不论智谋高低,临刑之前一句“我君在北,不可南面而死。”便造就一个忠臣之名。但问题是,该说他天性正直,还是不顾大局呢?官渡之战正要紧之时,许攸家人贪污敛财,当时就被审配拿住咔嚓了,结果直接导致许攸叛变,火烧乌巢,使袁绍大败。这还真是一个刚烈的男子,可惜他表字正南,即便有心向北,也只得归为坑货一类。

    再说这个田丰吧,算是一等一的谋士,助袁绍大败公孙瓒,平定河北,虎踞四州。可惜,这又是一个刚烈的男子,经常直言犯上,把袁绍怼的不要不要的。曹操去找备备拼刺刀的时候,田丰献计,当趁机爆了曹操的菊花,但是袁绍却因为小儿生病,不愿出兵。为此,田丰举杖击地,数落袁绍,使袁绍与他疏离。官渡之战,田丰算准了袁绍的失败,也算准了自己的死期,可是他好像没有想过,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不得不说,情商低,真可怕!

    呃……郭图,据说还是血缘远到能够结婚的小狐狸郭嘉的族叔。这个人可是不怎么样,先不管聪明还是傻,因私废公,构陷他人,拉帮结派,挑拨兄弟,属于一个纯粹的,搅屎棍式的小人。坑完老子坑儿子,坑死袁绍坑袁谭,也许见到刘汉少,郭图还会说一句:挖坑,我们是认真的!

    老三还年轻,得给他身边留个真正能有用的人啊,但是田丰合适吗?袁绍脾气好,能礼贤下士,可最后还是杀了田丰。老三那个死倔的脾气,真要是和田丰尿不到一个壶里,还不得把他剁碎了?

    …………

    诏令,审配入京,就任检察司右副司长;田丰入京,就任审判司左副司长。

    汉正军军部令,沮授任汉正军第四师参谋长;组建汉正军第十八旅,宋果担任旅长;组建汉正军第十九旅,张颌担任旅长。

    与诏令、军令一同出发的还有左相黄琬巡视豫州,右相王允巡视司隶,中吏部部长马日磾巡视冀州,同时,政议院议长袁绍前往冀州,主持冀州参议院工作。

    京师做出的一连串动作令人应接不暇,有种胖子趴在餐桌上,胡吃海塞的即视感,冀州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那些被点名任命的人,基本上全部属于升官,甚至升到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的地步,就连张颌也觉得旅长比军司马强太多了,换上汉正军军装,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发愁的自然是那些没被点名任命的人,还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到什么职务,据说中吏部马部长就是亲自来任命官员的,于是,人们翘首以盼又忐忑不安。

    不知为毛,韩馥这些天表现的很是傲娇,好像那天

    晚上哭的酣畅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似的。明明原本那些部属不是跟着文聘走,就是去巴结刘岱,都快没人跟他玩了,可他还是架势十足,看谁都是既不屑又怜悯的眼神。

    好吧,韩馥还有这个资本,毕竟赵忠家的祖宅相当豪华,自从搬到这里之后,他便命人换上了参议院的匾额,坐等袁本初来为自己撑腰正名。哼哼,俺都打听过了,你们的老大,一个是军府,一个是相府,俺们的老大就是袁本初,俺一封信就能给摇来,到时候再看咱们到底谁威风!

    果不其然,袁绍到达冀州之后,立刻当着韩馥的面儿,狠狠地批评了文聘一顿,尤其指出他不尊老爱幼,不敬重贤达的坏毛病,要求他必须改正,否则自己回京之后,必定上奏陛下,让陛下再亲自教育他。

    文聘哪能不知道袁绍是来干啥的呢?极力配合着他的表演,只说“是”和“好”,频频点头,一副受教模样,完事还当众向韩馥道了个歉,说自己年轻,虑事不周,做事欠妥,以后还得请韩参议长多多帮助,多多指教。

    韩馥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更加感激袁绍对自己的提携与重视。于是,袁绍便带着韩馥,四处召集冀州那些有名的,有钱的,有人脉有势力的,邀请他们加入到冀州参议院或各郡众议院与各县民议院,如果非要给这些人找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相府和军府不要的。

    等把这些人召集齐了,袁绍才说“没有俸禄”,随后便大肆宣扬议院的好处,他们的权利,总结出来一句话:“百姓靠山,陛下耳目。”那些人还没从“没有俸禄”中回过神来,又被这八个字忽悠了进去。

    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袁绍在京师都是“洛阳小天王”,现在来到冀州,对于他们这些土鳖来说,那简直就是大神的存在。尤其听袁绍说,他们都是陛下的耳目,这……真是让人激动的想打哆嗦!

    随即,州议会立刻变成告状会,这些没当上官的议员们纷纷揭发、控诉起来。有人说刘子慧不过是治中从事,抄录了一份官员簿书,凭什么一转脸,他变成州吏厅的厅长了?定是他抄录簿书之时,将我等简历扣压下来,才使得陛下无从得知我等才学。

    括弧,刘慧就是刘子慧,姓刘,名慧,字子慧。曾经多次向韩馥献言献策,可惜韩馥看他不顺眼,不肯听他的。现在可是两眼一眨,老母鸡变鸭,刘子慧再也不用那么憋屈了,考核冀州官员,就是州长刘岱想提名任命谁,也得先过他这一关。

    袁绍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冀州官员簿书和个人简历都是文师长派人护送的,我在京师都看见了,与刘子慧无关。”

    然后又有人说:“张宠就是个西凉武夫,凭什么能当冀州城管分队长,跑到我们冀州来指手划脚?”

    袁绍冷冷地道:“张宠之职是城管的王总队长亲自举荐,相府和中吏部共同商议之后才任命的,你还想反对不成?”

    可能有人吵昏了头,竟然说:“郭图何德何能,竟然能做韩参议长的秘书?”

    “你当我愿意干这个秘书呢?

    许攸何德何能,都成了袁政议长的秘书?”

    许攸不开心,韩馥也不开心,袁绍更不开心。郭图也是被吵吵懵了,一时嘴快,把心里的不忿说了出来,然后,立刻又支支吾吾地又说:“我,我……我是愿意干这个秘书的。”

    如今,在大汉朝廷的实际控制范围内,各级官员的主簿一职已经由秘书取代,职权也受到很大限制,唯一还能够使唤主簿的,就只有刘汉少。

    袁绍一拍书案,怒道:“实话告诉你们,郭图的职务是陛下亲自任命的!陛下常教导我们说,刀不磨,不锋利;玉不琢,不成器!假如我袁本初不是跟随陛下学习了这么久,哪能有此时的政议长?你们以后都要记住,要时常关心百姓疾苦,为民谋福,为民直言,要时常注视官府作为,是否公正廉洁,有无贪渎欺瞒。如此,方不负陛下所言,百姓靠山,陛下耳目之名!”

    …………

    人都撒出去了,刘汉少自己也没能闲着,亲自跑到洛阳城外的屯田村体察民情。这里的屯田村属于百姓基础最好的,早先北邙山和嵩山里的人都被分派下来,每个村都有三两户,四五家,有的担任村长,有的虽然不是,但也能在村子里说上话。

    带着主簿和行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时不时的便会有人高声喊道:“汉少,汉少!”然后便会丢下农活,向刘汉少跑过去。典韦和燕四娃肯定不能让他们随便跑过来,但是很多人刘汉少都认识,甚至叫的出名字。

    孙坚孙主簿惊呆了,杨修杨行走惊呆了,新安置在屯田村的流民们也惊呆了!

    早先“新屯民”听“老屯民”吹嘘自己跟皇帝如何如何熟悉,关系怎么怎么好的时候,新屯民还不信,现在眼看着老屯民看见皇帝的熟络模样,甚至连头都不用磕一个,新屯民信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个叫孙大壮的说道:“汉少,晚上别走了,俺让狗子他娘**给您吃。”

    这话说的……刘汉少脑门黑线,不屑地说:“哥带这么多人,你们家有多少鸡,够吃吗?”

    “够……啊……”

    孙大壮尴尬地挠挠头,原来他们家倒是养鸡,但是大部分都被刘大根买走了,着实让他赚了一笔。本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财气,可是他好像忘了刘汉少现在是皇帝,出门都带着一大票人马,真敢请一顿,非吃穷死他不可。

    “切,没诚意!”

    刘汉少更加不屑了,然后才帮他解围,说道:“哥可不是跑来找你吃鸡的。说说看,庄稼都怎么样了?”

    能被刘汉少打趣,孙大壮觉得很幸福,但是被问及庄稼,瞬间又愁苦下来。

    “不太好。俺现在整天领着俺们村的人下地捉蚂蚱,但是越捉越多啊。”

    “老村长没说让你们把鸡鸭赶地里捉蚂蚱吃?”

    “说了啊,可是鸡少,吃不完呀!”

    刘汉少佯怒道:“少你还敢请哥吃鸡,你是长了个猪脑子,还是想糊弄哥?”然后,又对围聚在周围的百姓大声说:“有哥在,大家都别怕。这蚂蚱啊,它就是一块肉!”

第174章 军府的西线会议

    第174章 军府的西线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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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来,人们一直与自然界中的各种灾害作斗争,其中尤以蝗灾最为可恨,因为它直接从人们口中争夺粮食。

    记载中最早的治蝗方法是“扑灭法”,就是由百姓们用竹竿撑起几尺长的白布,以顺风方向,三面围追,把蝗虫驱赶到一处后,再集中力量扑杀。这虽然是一种笨办法,并且特别耗费体力,但是工具简单,方法简便,大人小孩都能干,适合百姓集体作战。

    但是,靠着两条腿,追逐会飞的蝗虫,效果自然好不到哪去,所以后来又出现了“掩埋法”。

    预先在蝗虫要经过的地方,挖出大量深宽二尺的壕堑,然后在蝗虫到来时,以驱赶、扑打等方法将蝗虫引入沟壑,再集中力量进行填埋。这种办法的歼敌效果是极好的,通常一埋一大片。但是,操作难度也高,而且土埋的浅了,蝗虫居然还能再钻出来。

    今天,刘汉少为大家带来的是“诱杀法”,就是利用昆虫的趋光性,晚上点起篝火,让蝗虫自己往火里扑。这倒不是刘汉少“发明”的,因为《诗经》里早就有“秉被蟊贼,以付炎火”的说法,但不知为何,这种“火烧蝗虫”的办法直到唐朝以后才流行起来。

    虽然没能吃上孙大壮他老婆做的鸡,但是刘汉少晚上也真的没走,在屯田村就地组织了一场“烧蝗大会”。

    先在田地边上点起一团团篝火,围着篝火转着圆圈再挖壕堑,然后让人从篝火四周的田地里敲锣打鼓地驱赶蝗虫。此时的蝗虫有的已经长出了翅膀,学会了滑翔,有的还得依靠大粗腿蹦哒,经人驱赶,纷纷向着各个篝火扑来。

    那场面真是蝗山蝗海,锣鼓喧天……这还不到最后关键的时刻,形势就已如此严峻,想象蝗虫漫天飞扑,遮天蔽日的景象,刘汉少暗自便会生出一种无力感。虽然推广诱杀法,但是也不可能将蝗虫扑杀干净,即便是后世之时,有飞机,有农药,依旧会闹出蝗灾,又何况现在这些最初级的手段呢?

    将一个犹如小指般大小的蚂蚱捉住,掐去翅膀,放在火堆上烤熟之后,刘汉少十分嚣张地问周围的人。

    “敢吃不敢?敢吃不敢?”

    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的孙坚连连摇头,杨修闭紧嘴巴,生怕被刘汉少强迫,作为北邙山里向来迷信刘汉少的老人,孙大壮此刻也显得有些迟疑。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刘汉少将那只烤熟的蚂蚱猛然放进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

    “汉少!”

    燕四娃来不及阻止,然后和所有人一样,震惊地盯着刘汉少的嘴巴。

    虽说前生后世之时,蚂蚱已经成为了一道菜,但是刘汉少真没有那么彪悍,这么说好像有点给吃货们丢人了,却是个事实。

    此时此举,刘汉少也不知暗自鼓励了自己多少遍,当然,他也不可能是为了发动大家把蝗虫都吃光,真那样的话,与“何不食肉糜”倒是有一拼。

    其实刘汉少今天不是为了治蝗而来,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安定民心。

    还别说,这玩意烤熟了,还真是一块肉啊!刘汉少越嚼越开心,吃完一只之后,又捉住一只烤了起来。

    “哎呀呀,失策失策,今天应该带李二娃来呀。这玩意要是用油炸着吃,肯定更香!嗯……再放点椒盐。”

    看着刘汉少的样子不似作伪,杨修小声地问:“陛下,这玩意真的好吃?”

    刘汉少不屑地说:“傻娃,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哥早就说了,这玩意就是一块肉,傻子才不吃呢!”

    杨修心里话说,你骗我们的时候多了,所以,依旧保持观望态度。

    燕四娃毕竟跟着刘汉少很多年了,也跟着他吃过很多年的好东西,可是这一次,他察觉到了刘汉少的良苦用心,别管真香假香,就是毒虫,自己也要陪着汉少一起吃。于是,燕四娃一声不吭,捉住一只蚂蚱,在火上随便燎了燎,就要往嘴里放。

    “四娃,它熟了没呀?你就敢吃。吃生肉拉肚子!”

    然后,孙大壮捉起了一只蚂蚱,典韦捉起了一只蚂蚱,孙坚也捉起了一只蚂蚱……一传十,十传百,胆大的先吃,胆小的看着人家吃过,也壮起胆子来尝一尝。没过多大会的功夫,各个篝火前都围着吃蚂蚱的人,篝火晚会变成了烧烤大餐,就差歌舞与小酒了,就是连杨修最后也忐忑地捉住一起蚂蚱,鼓起勇气要尝试一下。

    说老实话,即便真是一块肉,没油没盐,能好吃到哪去?可是它毕竟是被人吃掉的,这让人们从心理上觉得,它也没那么可怕,战胜它不是问题。

    刘汉少依旧在人群中夸张地叫嚣:“怎么样,怎么样?哥没骗你们吧?还敢不信哥的话?”

    “信,我们都信汉少说的话!”

    “信汉少,得永生!”

    “蚂蚱就是一块肉,这是圣天子赐福,让我们大家都有肉吃啊!”

    听着各种各样的呼赞,刘汉少脑门黑线,看样子史老道在这些人身上下的工夫比自己大多了,可是……这些人是不是有点被带跑偏了啊?

    …………

    与王闹闹合兵一处,又收拢改编过皇甫嵩在陈仓的兵马,高节的第一军暴增至六万余人,使得后勤军需的供应也压力倍增。这段时间以来,刘汉少与戏志才一直控制着军队数量,非但没有征召兵员,还在努力的分化、精简,目的就是害怕负担过重,百姓难以承受。

    整个司隶现在大约有三百多万人口,算是托刘汉少的福,尽早弄死了董卓,不知道多活下多少性命。但是,这个人口分布极不均衡,单是洛阳就有将近百万,而右扶风却还不足十万。虽说以三百多万百姓供养十余万军队,仍算冗兵沉重,但是驻守各地的b级军团都有军屯,能够熬过去今年,大概就可以自给自足,甚至反哺a级军团。

    然而,六万大军驻扎右扶风,和当地百姓差不多一般多了,这绝对是个大问题。刘汉少拖不起,汉正军拖不起,戏志才制定的西线计划更拖不起。

    于是,高节分置三路兵马,亲率中军进入凉州汉阳,王闹闹、张辽率左军梳理武都、陇西,荀攸、华雄率右军推进安定

    。三军遥相呼应,严禁孤军冒进,对韩遂、马腾做出压迫之势。

    其实,到目前为止,戏志才的西线计划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可是前边的三分之二好像原本就是朝廷内部矛盾,无论是段煨还是皇甫嵩,毕竟谁都没竖过反旗。然而马腾、韩遂可都是挑着大旗,嗷嗷叫着造反的,当初也是为了平定他们,才派出皇甫嵩和董卓。现在等于是刘汉少刚刚接过原本就属于朝廷的力量,重新直面反贼而已。

    军府会议上,皇甫嵩感慨地说:“当初老夫兵置陈仓,仅能防范反贼骚扰三辅之地,却无力征讨平乱。再者,自贼酋王国退败之后,反贼内讧,争权夺利,老夫也是想等他们相互攻杀,势力削弱之后,再寻机逐个击破。此时高军长进兵凉州,虽兵强马壮,却势必引起反贼恐慌。倘若他们停止内讧,重新勾连,恐高军长一时之间,亦无良策。拖延日久,变数横生,胜负犹未可知。”

    虽然皇甫嵩现在是左统,只要刘虞那个总统不回来,军府就属他最大。但是,刘汉少才是汉正军最高统帅,他这个左统有名无实,基本上变成了刘汉少的军事顾问。回来之前,皇甫嵩预想的结局比现在可差远了,都已经存下身死之心。但是,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之后,一边感激刘汉少不杀之恩,一边又多多少少会有些失落。好比一个棋瘾很大的人,却被赶下棋桌,只能看着别人玩,不发几句牢骚才怪了。

    毕竟是大汉军神,说出的话无人能反驳。曾经皇甫嵩势弱,但是马腾、韩遂内讧;现在高节势强,但是马腾、韩遂都不是傻子,也极有可能会重新抱团。还有个问题就是,曾经势弱的皇甫嵩拖延的起,现在势强的高节反而拖延不起了。

    “不能拖延!前敌元帅部兵力越来越多,军需部压力也越来越大,此时觊已深感捉襟见肘,倘若再拖延下去,咱们无力支持,到那个时候就算统帅杀了卑职,对高元帅也于事无补。”

    卫觊也是快被逼疯了,战线越拉越长,兵力越来越多,所需的粮草补给成倍成倍地往上翻,他这个军需长眼看着就要被刮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督教长盖勋犹犹豫豫地说:“可否就粮于敌?”

    这四个字听起来简单,但是极其残酷,好比跑到别人家里,睡人家的老婆打人家的娃,完事还在人家里吃吃喝喝。虽然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凉州多羌胡,处处皆反叛,盖勋也没把羌胡当成自己人,但汉正军毕竟是大汉朝廷的军队,凉州也毕竟是大汉朝廷的凉州,这种搞法连说都不好说,又怎能好听?

    把人家都当成“敌”,人家怎么把汉正军当成自己人?往后还怎么让人家归附?贻害太大!更何况,羌胡才有几个人啊,就算吃完人家的牛羊,吃人家的人肉,又能吃几天?

    “你们都想那么多干吗?让我去呗!我倒要看看,西凉那个破地方,有谁能挡得住我手中画戟!”

    幸运的吕小布,军府开会,已经坐在长桌子的最那头了,否则刘汉少一准踹他!

    所以,刘汉少只能用目光狠狠地踹吕布一眼,然后皱着眉头问:“志才,你怎么看?”

第175章 大开杀戒武都郡

    第175章 大开杀戒武都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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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阳郡治所,冀县,城头。

    时隔多年,高节终于又回到了这里。眼前仿佛是无边无际的敌军,他看到有一个人骑着他的马,举着他的刀,向着万千敌军冲去。那原本是他要做的事,可是那个人替他做了,所以,他现在要替那个人……活着。

    “大尚兄,我……回来了!”

    高大尚阵中殒命,连个尸首都没留下,高节想要祭奠,都无处可寻。所以,他跪倒在残破的冀县城头,望着城外的大地,望着西边的天空,用嘶哑的嗓音唱起了汉正军军歌。

    …………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

    真要说起来,可能只有这首歌,才是高节与高大尚共有的交集。当年这首歌还只是北邙学校的校歌,高大尚在山里组建北邙营,喜欢跟着娃们一起哼哼,却总是唱不好。后来傅燮也进了北邙山,变成高节,这首歌也正式成为了汉正军的军歌。

    兵士们都不明白,他们的元帅为何如此悲怆,倒是高节的警卫团长曾经也是北邙营的一员,多少知道一些其中内情。

    随后,高节的警卫们在团长的带领下也唱起了军歌,然后是守城的兵士,再然后是整个军营。原本慷慨激昂的曲调,此时却显得尤其低沉,却又更加雄壮!

    说句老实话,从高节的个人感情出发,他真想和凉州叛军硬碰硬的,好好的打一仗,最好能够亲手砍掉那些叛军首领的人头,以慰高大尚在天之灵。但是,他也深知,凉州之战不能这么打,不能把陛下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全丢在这里,也不能把那么多兄弟丢在这里,更重要的是,打烂的凉州,是大汉的凉州。

    军府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要高节边打边谈,同时竟然还给了几个空白委任书,上边却写着很多职位,级别最高的赫然是军府右统,最耐人寻味的却是西域都护,这就是戏志才的第三步计划。

    其实前敌元帅部分兵之前,开会商议的策略与军府不谋而合。荀攸当时就说,只能择机小打,不宜全面大打,小打能威震敌胆,大打易两败俱伤。

    高节深以为然,当时便想到杀一儆百之策。但是这个策略有不可控的两面性,一是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杀掉一个,吓唬一帮;二是,万一杀掉一个,那一帮子没被吓唬到,反而勾连在一起了,怎么办?

    当然,这种可能也是可大可小的。皇甫嵩在陈仓顶了凉州叛军这么久,使他们无法再危害三辅之地,只能在凉州里边窝里斗。现在,汉正军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出现,挑出一支叛军狠打猛打,凉州叛军互斗了这么久,即便想要勾连,彼此也缺乏信任,需要时间融合。

    而此时,空白委任书来了,成为高节手里的大王牌。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甩出几个职位,他们的勾连便会不攻自破,这是明摆着的离间计,却是谁也躲不开,逃不掉。因为凉州叛军里没有一个绝对权威,否则也不会相互攻杀这么久,而他们只能选择相信朝廷。

    持节“神马”的,都弱爆了,高节领着大军在外,皇帝竟然一下送来这么多空白委任书,能由着他随便往上写名字,这得是多大的信任?高节当时便朝着洛阳方向说了一句话:唯死以报君恩!

    可其实呢?

    刘汉少就是怕耽误工夫而已。毕竟这么远的路,要是来来回回的回报、传令,别说黄花菜凉了,恐怕草根也不够往前边送啊!

    …………

    武都郡,凉州最东南的一个郡,与益州、司隶接壤,这里最著名的便是大散关,当年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从这里经过。然而王闹闹是骑着马儿唱着歌进入大散关的,因为这里的守将阳逵降了。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这话说得是不错,但是受羌胡影响严重,凉州从来都不是一个团结的凉州。匈奴也游牧,曾经很强大,羌胡也游牧,却从未强大过。因为生存条件恶劣,一方面造就了勇武彪悍的性格,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说话,另一方面也必然形成彼此争夺,互不信任的局面。无论是已经死掉的北宫伯玉、李文候,边章以及董卓,还是没死但日子也不好过的马腾和韩遂,都是只能凭个人“魅力”,力压一时,好像捏一堆沙子,风干之后照样还是一粒一粒的。

    就像王闹闹忽悠段煨去洛阳的时候,曾经嘻笑着说过杨定算是抱错了大腿,这一回肯定得哭。杨定如今只是一团之长,就呆在高节身边,哭没哭不知道,但是王闹闹说那话的时候,段煨的心情显得尤其畅快,因为他们原本就不和。

    如今武都郡名义上是阳逵的地盘,实际上却是白马羌的杨腾实力最为雄厚,阳逵非但指使不动杨腾,还处处受他的排挤。然而,无论杨腾有多厉害,在阳逵心里始终是看不起他的,因为他只是一个羌胡而已。再然而,无论心里有多么蔑视,偏偏拳脚无力,这种感觉真叫一个憋屈。所以王闹闹一来,阳逵就像是看见了爸爸似的,大开关门,将王闹闹迎了进来。

    下辨,武都郡治所。

    阳逵不停地诉说着杨腾如何不服王化,嚣张跋扈,自己又有多少苦衷,不得已而从贼,并及时拨乱反正,归顺天兵。目的不过是想让王闹闹赶紧领兵出征,大开杀戒,甚至已经做好了狗腿子带路的准备,没想到王闹闹居然要请人吃饭,打算来个先礼后兵。

    那些羌胡部落并没有严正立场,在他们心里,抢一个人和抢一座城并没有区别,唯一需要判断的就是自己有没有实力抢回来。所以,官军来了他们也可以听其调遣,叛军来了他们也可以奉其号令,就看谁给的好处多而已。

    当然,这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无论是官军还是叛军,他们要是敢不答应,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再所以,部落首领们愿意待价而沽,反正死的都是族人,也不是他们,有时候死的人多一点,拿到的好处

    还能多很多。

    当武都各处的大小首领都到齐之后,果如阳逵所言,杨腾并没有来,只是派了他的儿子杨驹前来。王闹闹也不介意,依旧满面春风地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同时,大力宣扬朝廷的政策,只要他们肯乖乖,不反叛,不闹事,朝廷愿意既往不咎。

    可是,没几个人愿意搭理王闹闹这种哄小娃的话。

    假如只有一亩地,究竟是种粮食养人,还是种牧草养羊,完事再养人?这是生活方式的不同与生活资源的分配问题。千万别说汉人百姓欺负羌胡百姓,因为凡是百姓,日子都不好过,好像汉人百姓被贪官污吏割剥,羌胡百姓也一样被他们的首领压迫。

    但是,汉室强大的时候,羌胡愿意服从王化,因为打不过,不服不行。然而一旦汉室衰弱,羌胡造起反来,首先倒霉的就是那些汉人穷苦百姓。所以,汉人百姓想要生存,只能胡化,像羌胡那样搏命。

    再所以,其实没什么羌胡、汉室,所谓勇武,也不过是艰难罢了。

    然而现在,整个武都郡一共才几万人,羌胡的实力比汉人大的多,这个时候王闹闹想行安抚之策,好像有点不是时候。

    就在那些大小首领冷嘲热讽,快要指着王闹闹鼻子叫骂的时候,门外唱报传来,说是白马羌大首领杨腾到了。

    众人惊讶,尤其是杨驹,明明父亲已经派了自己与会,探听朝廷动向,现在却又亲自前来?

    杨腾是被人把脑袋放在托盘里端进来的,张辽之前带着骑兵旅突袭白马羌,斩杀杨腾手下六千余人,几乎杀尽了白马羌成年男子。

    王闹闹手下现在有很多原本是西凉军的兵士,其中又有不少羌胡兵士。汉正军里有打乱重编的规矩,没有地域之分,也没有汉羌之别,谁敢以此挑拨是非会受到督教们的严厉处罚。有本事的羌胡兵士照样可以因功升职,有些机灵的甚至被调入参谋部。他们对凉州太熟悉了,在王闹闹入关之前,就已经摸清了武都的大概情况。

    在那些羌胡大小首领眼中,杨腾是有“魅力”的,他可能不想再充当打手了,欺压别人也只是想带着他的族人过上好日子,不能算有错。

    然而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这是战争,王闹闹也不是王化宣传员,只是一个领兵征战的大汉将军。所以,阳逵一开始总想告诉王闹闹,谁对谁错,压根就没必要,仅凭不服王化一条,便足以族灭身死,不管凉州再怎么乱,都不可能留下一个实力日渐庞大且不服管束的羌胡,在王闹闹入武都之前,就已经判了杨腾的死刑。

    杨驹双眼赤红,拔出佩刀便想拼命,可是被警卫一拥而上,拖了出去,同时被拖走的还有刚才几个叫嚣最凶的大小首领。

    王闹闹始终面带微笑,却让剩下的首领们由不屑变为惊恐,他们实在想不出,一个看上去甚至有点可爱的大汉小将军,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可是他们似乎忘了,就在刚才,他们谁也没将他那点“可爱”放在眼里,并且,把那些当成他们不屑的原由。

    没有对错,只有征伐。无论汉羌,凡是胆敢向汉正军举刀者,皆为亡魂!

第176章 皇家国家闹分家

    第176章 皇家国家闹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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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种时候,朝廷肯定不能先开口招降,原本人家就是奔着造反去的,已经甩了朝廷老大一耳刮子,若是招降被拒,不是等于又被甩一耳刮子么?

    别说是刘汉少不能说话,就算是高节也没有表明态度,只是让王闹闹与荀攸分别扮演雷霆和雨露的角色,而他的中军则一路向西,缓缓推进,始终与左右二军保持呼应。

    王闹闹在武都把人打到胆寒,身在金城的韩遂一时之间也犹豫不决,不知是该出兵与王闹闹决战于陇西为好,还是全力退保金城为好。假如单单是对付王闹闹的话,韩遂可说是有八点八八不离九的把握打掉他,但是汉阳还有高节一路人马虎踞在侧,更何况驻在武威的马腾并不能让韩遂放心,自己出兵,最恐前后失据。

    所以,韩遂想派人给马腾去信,商议重新联合之事,共同对抗汉正军,然而就在此时却又收到消息,荀攸、华雄所率汉正军右路人马在安定、北地招降纳叛,大肆宣扬着朝廷一视同仁之策,安抚各处,甚至还派人渡河,与武威马腾进行联系。

    韩遂终于有些慌了。

    …………

    刘汉少日渐焦急地等待着西线的结果,然而比高节的回报来的更早的却是蚂蚱。蝗灾肆起,由西向东,一路啃食过来,所过之处,铺天盖地,甚至猖狂地敢往人脸上扑。

    受灾最重的是左冯翊、右扶风,其次是京兆尹、弘农、河东,因为洛阳防蝗工作是做的最好的地方,所以蝗灾危害大大降低,过了河南、河内之后便疲弱无力,使冀州、豫州所受波及不大,得以保存。

    于是,刘汉少下令,全力向西增补粮仓!同时要求受灾各郡严密控制,防止百姓逃荒,新增流民。卫羽的荆州、南阳一线,曹仁的扬州、豫州一线,日夜不停地经过洛阳,将购来的粮食一车车地运往受灾地区。河南、河内、洛阳,很多百姓自发地聚集到郡县府邸,要求加入运粮大军。

    此时袁绍正在豫州筹建参议院,立刻让汝南袁氏筹措出两万多石粮食,运往京师洛阳,同时发动豫州当地世家、豪门,积极捐钱捐粮。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斗,迎向铺天盖地的蝗虫前进的,是一个个衣衫破烂却斗志昂扬的百姓,还有一车车救命的粮食,也许他们就是这个时代最美的逆行。

    起先,左冯翊、京兆尹都发生过大小不一的灾民抢粮之事,被淳于琼和陈冉毫不留情地铁血镇压。后来,运粮车队纷纷插上了一面红旗,与汉正军军旗差不多,但是没有下边的黑色旗条与金色编号,只是一面大红的旗子,正中一个大大的金色徽章。

    再后来,灾民们也都知道这是朝廷送来的赈灾粮,是陛下派来救他们的,恐慌的情绪大大降低,不仅再也没有发生过抢粮事件,而且纷纷帮助运粮、护粮,就算自家没有食物,为那些运粮队的百姓端过去一碗水,也是好的。

    整个司隶、豫州大部,在灾难面前竟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凝聚力,而随着《大汉月刊》、增刊一期期地出版、发行,当百姓们得知皇帝陛下为了救

    灾,为了百姓,三餐无肉,每顿饭只喝一碗稀粥的时候,彻底被感动哭了。

    很多像孙大壮那样的“老北邙”都拎着自己家的鸡鸭鱼蛋,跑到洛阳城,要给刘汉少往皇宫里送。刘汉少亲切地接见了他们,但是也做出了严厉的批评。蝗灾过后的救灾工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直到第二年夏粮产出之前,整个寒冬、春夏都需要不停地救济灾民,谁现在要是随便乱杀鸡鸭,就是对本皇帝不够意思,不讲义气!

    刘汉少的表率,袁绍的举动,使得朝中的爱爱卿卿们也做出响应,不仅刮起了一股艰苦朴素风,还纷纷捐钱捐粮,首相杨彪家在弘农、华阴开设了多个粥棚,荆州黄氏也送来了不少财物,王允亲自坐镇右扶风,督办救灾,严查贪腐。

    …………

    原来刘汉少总觉得皇帝家钱多的花不完,刘宏、董太后都那么能圈钱,一屋子一屋子的堆,可是轮到自己当皇帝了,一年没到头,就看见那些钱如同大江大河似的往外奔流,想拦都拦不住。尤其是荆、扬那些粮商最为可恨,确定司隶受灾之后,粮价飞涨,使原本就艰难的运粮行动雪上加霜。再者,原本三公开府,征辟属僚,都是他们自己花钱供养,现在没有这个职权了,但是该用的人员却又不能少,全部得由朝廷供养,也大大增加了开支。打仗损耗,军队奖励,孤儿抚养……哪一样列举出来,都好像一只巨大的吞金兽。

    必须开源节流!

    于是,下令召开朝会,三府首脑同聚却非殿,刘汉少一上来便大声说:“哥现在很缺钱啊!”

    爱卿集体脑门黑线,有的还暗自腹诽:您就是一败家子,别人当皇帝都大赦天下,您偏偏要玩免租一成,遇上旱灾免赋税,遇上蝗灾发粮食,整天只出不进,不缺钱才怪了。

    只听刘汉少又感慨地说:“以前,本初在哥身边做主簿的时候,哥下馆子从来不用自己花钱,现在不成喽,想上街喝顿小酒,兜里都没钱!”

    孙坚满脸涨红,都快滴出血来了,心中暗想:我跟着您时候短,这段时间也没见您下过馆子,咱能不能不这么赖人?

    没法子,因为孙坚现在是刘汉少的唯一主簿,皇帝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听着像是“缅怀”袁本初,实则是骂孙文台啊!

    杨彪狠狠地瞪了杨修一眼,这个兔崽子整天跟在皇帝身边,居然让皇帝受这么大委屈。

    “昨天,哥还去孟德家蹭了一顿晚饭,嫂夫人做的红烧肉,真好吃……”

    刘汉少声情并茂,说完还舔了舔嘴唇,好像有所回味似的,然而“森森的忧伤”却又一表无疑,真是让人观之心酸,闻之落泪。

    曹孟德及时地站出来说:“看看,看看,诸位同僚总说陛下偏爱于我,可其实陛下就是为了去我们家蹭饭!”

    杨彪又狠狠地瞪了曹操一眼,却不好训斥,突然拿起面前的茶杯砸向杨修,随后又在众人的惊愕之中,起身向刘汉少作揖,拖着哭腔说道:“陛下,老臣无能,让陛下受苦了!”

    杨修虽然机灵地接住了茶杯,却被茶水泼了一身,尴尬地杵在陛阶下,一动也不敢动。他真想对老杨说,陛下玩

    这一出,事前我也不知道啊,能向你回报点啥?

    众位爱卿见杨彪向皇帝请罪,也纷纷起身作揖,向刘汉少做起了自我批评。却又不由得暗想:皇帝一共说了三句话,“我缺钱,我没钱,肉好吃。”难道也想学先帝,卖官鬻爵,拼命搂钱?

    刘汉少很大度地一摆手,说道:“诸位爱卿快快免礼。”

    然后又对杨彪说:“杨首相,哥没有怪罪大家的意思,就是想分分家,讨讨薪,过过自己的小日子。”

    杨彪疑惑地问:“陛下要和谁分家?”心中却揣测着,难道陛下想让陈留王前往封国?

    没曾想,刘汉少却道:“哥要跟国家分家!”

    田丰来洛阳的时候短,这还是头一次上朝会,起初不敢随便吭声,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出言问道:“陛下即国家,国家即陛下,陛下如何分家?”

    虽然田丰用的是疑问句,但是众人纷纷点头,显然是赞同他的观点。国家都是您的,您咋分?难道不要国家了?这可不行!

    “哥就是国家,国家都是哥的,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元皓是不是这个意思?”

    田丰看着刘汉少一脸戏谑的表情,总觉得好像还有后招,一时踌躇着,没敢吭声,倒是审配出言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正该如此。”

    审配现在和田丰同属三司,既没有利益冲突,又同是冀州升任来的,自然会帮着田丰说话,最主要的是,赞同陛下,等于拍一记马屁。

    刘汉少转而又问审配:“这么说……国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哥的?”

    审配坚定地说:“是!”

    一副奸计得售的模样,刘汉少指着审配再问:“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不是国家的?”

    审配骄傲地说:“此乃朝廷所授官服,自然是国家的。”

    “哥想穿。”

    “啊?”

    还以为自己没听清呢,审配惊讶地大张嘴巴,终于呆住了。

    “还有里边的衬衣。你这裤子也不错。鞋子,鞋子也给哥脱下了!你里边穿有小裤衩吧?算了,那玩意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虽然审配的嘴巴合上了,但是由惊转羞,由羞变怒,整个脸都涨成了酱紫色,然而刘汉少还没唠叨完,滔滔不绝地说:“正南啊,国家分给你家的房子不错吧?哥想去你家住,吃你家的饭,打你家的娃,睡你家的……床!”

    算了,没听说审配的老婆有多美貌,万一忒丑,可就把自己给坑里了。

    “陛下!”

    田丰一声大喝,怒气冲冲地说:“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怎可当朝羞辱大臣?此非明君之举,还请陛下自重!”

    审配毕竟是帮着自己说话才掉坑里的,田丰此刻就算想不透刘汉少要干什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审配受辱。再者,刘汉少又实在没个当皇帝的样子,依照田丰的火爆脾气,自然不能忍,所以冲着刘汉少就开怼了。

    田丰生气,刘汉少可不生气,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又说道:“让哥要的重一点啊。那好,就照着袁本初家的小别野,给哥也盖一座,但是,哥要纯金的,如何?”

第177章 咱们大汉代言人

    第177章 咱们大汉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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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刘汉少忽悠的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之时,在京城呆时候长的爱卿们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连做为首相的杨彪都一声不吭,单等着陛下自己把词儿忽悠回来,然后把想说的事说个明白。

    火爆老头王允此刻不在京师,刘汉少想找个吵架的捧捧场都找不到,就凭田丰和审配这俩新手菜鸟,根本不配做刘汉少的对手,不过是聊胜于无而已。

    一听说皇帝要盖黄金楼,田丰气呼呼地说:“骄奢淫逸,岂是明君所为?”

    “这样啊……”

    刘汉少作恍然大悟状,想了想又说:“那就给哥造一艘船,也别太大,就像咱们北宫大小一般,哥开船出海,钓大鱼玩,如何?”

    这个小皇帝脑子是怎么长的,想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像皇宫大小的船,还别太大?田丰已经被气的智商下线了,立刻怒吼道:“劳民伤财,荒唐怪诞!这,这……你要做亡锅之君吗?”

    “住口!”

    杨彪不能再沉默了。

    身为首相,虽说不该管御府的事,但是现在在京官员,就他最大,岂能容许别人当着陛下的面儿骂皇帝?

    “当面谤君,以下犯上,身为左司长,你眼中可还有王法?近卫!把田元皓叉下去!”

    刘汉少连忙向杨彪摆手,又冲着走进来的燕云近卫使眼色,心里话说,就这么个胆大的,你们把他弄走,谁来陪哥唱戏啊?

    田丰此时也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自己纯粹是被气糊涂了,要不是杨彪喝阻,还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而审配这会儿哪还顾得上生气啊,都快吓哆嗦了,杨首相可是个老好人,对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此刻一发起怒来,竟然气势凌人,不容抗驳。再回过神来,瞅瞅陛阶上的刘汉少,这位可是皇帝啊!真的是皇帝吗?一时之间,审配还有点不大确定。

    “哎……”

    刘汉少一声长叹,又开始了孤独的表演。

    “你们总说哥就是国家,国家里的啥都是哥的。可其实呢,不管哥想干点啥,都是七个不行,八个不许,否则,哥就是昏君,是亡锅之君。你们干活办事,还有俸禄可拿,拿了俸禄回家,想喝酒就买酒,想吃肉就买肉,心思花花了,多买几个侍妾也全由自己。可是哥呢?哥整天也没少干活、没少做事吧?为毛就没人来给哥发发俸禄,让哥手里也能有个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的钱呢?合着你们的钱,是你们自己的,想咋花,你们自己说了算,国家的钱还归你们管,想咋花还是你们说了算,就哥只能白干活,不落钱,凭什么啊?”

    刘汉少越说越觉得委屈,说到后来,连自己都觉得心里酸酸的。众位爱卿明明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皇帝说的又是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杨彪好像觉出味儿来了,却仍有疑惑,问道:“陛下,如今国家财政不是已经分割清楚了

    吗?国库收入的六成归财政部,负责民事建设,四成归工薪署,负责官员俸禄以及军队给养。”

    杨彪不问还好,一问,刘汉少立刻怒道:“对呀!工薪署四成的钱,都给了谁?给了你们!哪有人给过哥一个铜币?”

    好像皇帝没打算处罚自己,田丰死性不改地又插嘴说道:“陛下即国家,国家即陛下。”

    刘汉少怒目相视,大有一言不合就扒衣裳的架势,然后,田丰就有点心虚地闭上了嘴巴。

    每回朝会都像是菜市口,热热闹闹,吵吵闹闹,闹闹、闹闹……杨彪实在感到头疼,真怕他们再吵闹起来,无奈地说:“陛下有何议策,不妨直言。”

    刘汉少理直气壮地伸出一根食指,说道:“给哥分钱!”

    杨彪试探着问:“陛下想取国库一半?”

    刘汉少拼命摇头。

    此时田丰也回过神来,自从自己入京,所见所闻,皆是陛下如何善政爱民,不应该有昏聩之举,所以,今天之事必有因由。眼看着皇帝讨薪,还伸出一根手指头,也大着胆子问:“一成?”

    杨彪嫌恶地瞪了田丰这个惹祸精一眼,国家收入只给皇帝分一成,你这不是欺负皇帝小,不懂事吗?但是,转过头来,再发愁地看着刘汉少,又实在不知道这位哥心里是咋想的。

    …………

    其实,这里边刘汉少闹过一个大笑话,早先没改制的时候,皇家私用与国家公用的钱也是分开的。公钱归大司农,私钱归少府,但是刘汉少趁着河东大捷的热乎劲儿,着急改制,公钱倒是转到了财政部,可是私钱没归入内务署,反而成立了工薪署。当时世道比较乱,人人自危,又不是太明白刘汉少的意图,还以为工薪署就是属于给皇帝管私钱的。而内务署虽然处理皇家事务,但是不再管任何钱财了。

    结果是,工薪署当然不可能给皇帝发俸禄了,只有燕云近卫团的俸禄、用度,而刘汉少搬到永安宫之后,连个太监都不要,好像也没啥花钱的地方。然后,大家都没想过皇帝会没钱,而实际上,刘汉少算是在燕云近卫团蹭吃蹭喝这么久……

    当然了,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在一切尚未稳定之时,不管是财政部还是工薪署,没钱了都找刘汉少要,而刘宏、董太后又留下那么多钱,所以,刘汉少是“要了就给”,一直在拼命当败家子。反过来也可以说,是皇帝用皇家的钱供养了国家这么久。

    此刻,皇帝直言不讳地提出要分钱了,怎么分,分多少?

    这……是个问题!

    桓、灵二帝都不是好榜样,就不要说他们了。

    按照从前的惯例,无论是田亩税还是人头税,皇室都有分成,此外还有山泽鱼盐市收缴的“税”,大量的皇家产业产出以及各种进贡,都用于供养皇室开销,总体算下来,即便不到国家收入的一半,也是三分之一高高的,如此,还是属于正常情况。

    所以,杨彪说的一半,虽然比所谓正常情

    况略高,但是只要皇帝不像先帝那样圈钱,就还算靠谱,大家也认了,而田丰说的一成的确是有点欺负皇帝的意思了,您当皇帝是乞丐么?那么好打发?

    但是,这两种说法刘汉少都没同意,只管摇头来着,这让众位爱卿不敢再随便开口了,都闹不清陛下到底是咋想的。

    “陛下即国家……”

    曹操也整出了这么一句,爱卿们脑门黑线,都寻思着,这个小黑胖子就不怕陛下扒他衣裳?怎么还这么说?但是,曹操只是一个大喘气而已,随即又说道:“整个国家都是陛下的,既然陛下说要分,分多少,您直接说呗,臣等哪能置喙?”

    这就是曹操的“狡猾之处”,听上去既显得忠心,又不用臣下为难,直接把皮球踢回给刘汉少了。您自个儿说了算,要多了就是昏,要少了我们也没意见。

    然而,刘汉少却很满意曹操此时的狡猾,并点头赞许,然后又伸出那根手指头,傲娇地说:“哥想万中取一,如何?”

    这还不如田丰那种欺负皇帝的分法呢,众位爱卿都被陛下傻出的新高度震了个惊,稍后,财政部长崔烈悲怆地大吼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呀!”

    很久没听到有人说这一句话了,刘汉少和众位爱卿齐齐地看着崔烈。当年老崔头花了五百万买个司徒,名声大损,没多久就被免了职,真算是没吃上羊肉还惹一身骚,傅燮说的那句“斩司徒,天下安”,就是说的他。后来三府改制,老崔头成了财政部长,真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平时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没想到今天会突然情绪失控。

    “陛下,如今国家空虚,财政部连万万钱都拿不出,陛下若万中只取其一,怕是连一万钱都拿不到呀!”

    老崔头是刘汉少点名任命的,因为他们家太有钱!而崔烈不这么想,认为陛下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不追究自己的黑历史,只看重自己的才华,当真是圣主明君!

    每次崔烈去找刘汉少要钱,刘汉少从来都是大大方方、痛痛快快的要了就给,还将崔烈引为肱骨,诉说自己其实有多艰难,相请崔烈与自己齐心协力。并且,时常会拍着崔烈的肩膀,鼓励他说:你是财政部长,多想想办法。

    为了陛下这份信重与厚爱,崔烈不知道贴了多少个五百万,仍然感激涕零,深觉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现在的崔烈可是真真的忠臣一枚,而且又对国家财政状况最清楚,所以,一听到刘汉少说出的分法,立刻为他的陛下焦急起来。众位爱卿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劝阻刘汉少,这事要是由着陛下胡来,大汉的皇帝非得过上乞丐的日子不可,忒没面子了!

    崔烈这句“陛下不可”说的真让刘汉少开心,由着爱卿们劝阻了半天,才很有气度地压了压手,让爱卿们安静下来,然后慢慢说道:“众位爱卿,你们总说哥就是国家,国家都是哥的,其实不然,咱们大汉,应该是咱们大汉所有人的大汉,而哥,就是应该做好……咱们大汉代言人!”

第178章 毛署长言之有理

    第178章 毛署长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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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叫代言人?”

    “别插嘴,听陛下接着忽悠!”

    “比方说,咱们大汉是一群羔羊,那哥就是领头羊,只能带着大家吃草根、啃树皮,遇上豺狼、强敌,还得任人宰割。假如咱们大汉是一群虎豹,那哥就是虎豹之王,领着大家吃肉喝酒,打下最美的江山,打败最恶的豺狼!可是,咱们大汉究竟是羔羊,还是虎豹,并非是哥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这得依靠咱们所有的大汉人同心戮力,众志成城!而哥,作为皇帝,咱们大汉的代言人,就应该与国同荣辱,与民共甘苦!”

    田丰之前没参加过朝会,也就没能真正见识过刘汉少忽悠的本事,此刻听到这番慷概激昂的言说,只觉得血脉贲张,又立刻站出来激动地说道:“陛下此言大善,大贤,大智大勇啊!”

    审配也大声赞扬道:“有如此圣主明君,我大汉何愁不兴?”

    嗯……这二位配戏配的不错,既有王允刚烈敢言之风,又无王允固执死拧之弊,看样子以后得让他们多多出演男二号才行。

    刘汉少脑袋里胡思乱想,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格外沉重,又继续说道:“如今,国家贫弱,百姓艰难,这是哥的责任,作为大汉代言人,哥就应该与国家,与百姓同甘共苦。所以,万中取一之议,就请各位爱卿答应了哥吧。将来,等咱们大汉越来越强大,百姓越来越富裕,哥自然也就能过上好日子,有酒喝,有肉吃。”

    说到后来,刘汉少脸上的表情已由沉重变成微笑,眼中却又满含泪花,当真是此处无声胜有声,情到浓时别吭声!

    “长文。”

    陈群立刻起身,回道:“臣在。”

    “着立法司立法,自我刘汉少以后,大汉所有继任皇帝,年薪定为国家收入的万分之一,若有贪墨年薪一倍以下者,退回贪墨之资,并处罚金十倍,贪墨年薪一倍以上者,废黜帝位,另立新君!”

    整个却非殿鸦雀无声,而众位爱卿们的小心脏却好像炸裂一般,不知该激荡还是该恐慌。所谓“封建帝制”是个什么玩意?就是举全国之力来供养一个皇帝,一个皇家,然而现在皇帝居然说只要万中取一,那么,多出的钱该往哪花?还有,皇帝将此事立法,甚至说以后的皇帝若敢违犯,都可以废黜,这是律法约束了皇权啊!

    陈群想哭,当初刘汉少对他说天下无法外之人的时候,他向往,但是不敢相信,因为那些制定律法之人,是不会把律法的枷锁套在自己脖子上的。而此刻,皇帝仿佛亲身套起枷锁,在这条血淋淋的路上,一往无前。

    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句:“臣……奉诏!”随即,陈群的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出一句话,确切地说,应该是他为自己立下的誓言:毕生追随主君,百死不悔!

    曹操一直以为自己还是比较了解刘汉少的,所以,他习惯“蛋定”地看着刘汉少表演,忽悠那些爱卿们,甚至有时还凑趣地配

    合一把,然而此刻也不得不动容。

    曾经刘汉少和曹操闲扯淡的时候,常说一句“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曹操深以为然,只是没想到刘汉少能对自己这么狠,借用刘汉少一句经常夸人的话说,那就是活该你娃当皇帝!

    “还有个事,哥想和众位爱卿商议一下。”

    趁着大家没回过神,刘汉少又不徐不疾地开了口。

    “军府的武将们现在有四准十八阶,与军职对等,发放军饷,清晰明了。但是相府和御府的文官,还是以前的老规矩,与官职对等起来比较混乱。哥想设立九品十八级,参照军阶,对等官职。”

    皇帝这是又要改官制了?

    杨彪立刻小心翼翼地问:“还请陛下为我等解惑,何为九品十八级?”

    刘汉少点头说道:“九品代表官职,其中一品又分正副两级,级别代表俸禄、待遇。比如你杨彪,杨首相,自然是正一品,与军府总统,御府总理同级。黄左相与王右相,则是副一品,与皇甫左统同级。依次类推,直至副九品,第十八级。”

    众位爱卿纷纷点头,这还是比较好理解的,三府老大相当于从前的三公,自然该是正一品,往下的顺班排呗,而且文十八级与武十八阶相互对照着,一目了然。

    “但是呢,下边的佐史、少吏太苦了,俸禄才六十石,养家糊口都难哪!哥想要给他们涨一涨工薪,补一补俸禄,就定为九十石起步,如何?”

    这一下爱卿们又炸锅了,甭管到啥时候,涨工资都是好事啊,谁傻谁才不高兴呢!然而,现在真就有人不高兴,或者说是担忧更准确吧。身为工薪署署长,毛玠直等刘汉少刚一说完,立刻叫起撞天屈来。

    “陛下,财政部尚不足万万钱,我工薪署的钱更少。微臣整日发愁,今年的俸禄无法全足发放,现在陛下一下又涨一半,天下佐史、少吏何其之多?就算把微臣活剐售卖,微臣也做不到啊!”

    刘汉少赞同地说:“嗯……毛署长言之有理。”

    杨彪也赶紧说道:“陛下体恤下臣,臣等感激不尽。但是,如今国家空虚,今年又遭受大灾,至于涨发俸禄之事,还是容后再议为好。”

    “不是哥非要现在涨俸禄,而是下边办事的吏员太苦了。咱们不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原本刘汉少还一副悲天悯人状,这句话刚说完,又睁着眼睛笑了起来,好像灵光乍现似的,说道:“有苦,咱们一起吃,有福,咱们一起享。这样吧,就以十八级九十石起算,每高一级,多加五十石俸禄,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别急,让我们先算算,九十加五十,再加五十,再……噗!怎么算着算着,好像加到头的正一品,俸禄才九百四十石?连千石都不到?说好的涨工薪,补俸禄呢?陛下,你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曹操紧咬牙关,做“蛋定”状,肚子里却笑到打跌!

    来了,终于来了。

    某家就说陛下不能好好的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目的是为了降俸!九十石起步,吏员们倒是美了,可是越往上亏的越狠,能进却非殿这屋的全被扒了一层皮啊!像你们这种不会用乘法的笨蛋,还敢说陛下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陛下先挖一个坑,自己跳下去,然后把你们也全拽进去,试问,谁敢跑?谁敢说一个不字?

    等会儿……怎么感觉这招这么熟呢?陛下是不是对我也用过?

    于是,曹操终于也不“蛋定”了。

    所谓割剥,就是贫富差异巨大,富的富到有实力造反,穷的穷到只能造反,这样的朝廷还能安稳才怪了。即便同为官吏,上公可万石,佐史才六十,也是天差地别。刘汉少现在把高官的厚禄,分一部分下去,填补给那些小官小吏,就是想减少缩短这个差距。反正现在由工薪署负责统一发放官吏俸禄,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吏,都会知道,自己是朝廷的官吏,而非某人私家仆役。削大补小,能够使更多的人受惠,也就会有更多的人拥护朝廷,拥护刘汉少。

    问题是,能进却非殿这屋的,没小官小吏呀!刘汉少等于是自己单挑一群爱卿,所以,才绞尽脑汁,大费周折地玩了今天这么一出,当真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爱卿拽坑里!”

    原来不是炸锅,而是砸锅呀!

    爱卿们从冥思苦想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变成吵吵闹闹,眼看着就要向刘汉少拼死直谏了,毛玠突然奏道:“陛下仁德,体恤下情,臣为陛下赞贺!”

    与财政部的崔烈不同,工薪署的毛玠可是个穷光蛋,但是,人家能穷乐呵,丝毫不以屋小衣素为意,平时就算有点什么赏赐还能分给下属,为人清廉正直,品行高洁朴素。

    不知道毛玠会不会乘法,但是削大补小,算下来,还是会增加开支,加重朝廷负担,因为小官小吏可比高官大吏多多了,但是,毛玠这一次义无返顾地赞同了刘汉少的意见,或许是对刘汉少有点盲目信任,又或许是他不只算了金钱账。

    眼瞅着毛玠要“叛变”,当时就有爱卿想要站出来,参奏毛玠一本。敢情你这个工薪署长,平时拖欠我们的俸禄不给发,已经够不义气的了。现在怎么着,还想趁着陛下数学没学好,彻底赖账,把欠我们的都抹平了,是么?

    然而没等爱卿们的胆子壮起来,杨彪也跟着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同甘共苦,君臣相携,臣赞同陛下之议!”

    等会儿,好像风向不对,吵吵闹闹的爱卿们终于默然下来。

    随后,军府左统皇甫嵩赞同陛下提议,督教长、参谋长、军需长赞同陛下提议,御府三司赞同陛下提议,还有更多更多的人出来为刘汉少点赞,搞的刘汉少自己反而有点懵圈?

    哥已经有这么多忠臣了?大公无私啊!谁说汉朝人民觉悟低来着?站出来,哥保证不打死他!

    吕布从军府那一排最后边的座位上猛然站起身,刚想喊一句“大舅哥”,可是,不知为何,又悻悻地坐了回去,瞅着满屋的爱卿们暗道:降俸这种事,很心痛的,你们都傻了吗?

第179章 谁掉坑里谁悟道

    第179章 谁掉坑里谁悟道

    ……………………………………

    吕布就算再耿直,也不会傻到扯刘汉少的后腿,可是他现在既要养老婆,又要养闺女,还想攒钱盖一幢袁本初家那样的小别野,所以,对于降俸这种事,就好像被人插了刀似的,疼……还滴血。

    让吕布想不明白的是,却非殿现在是装了一屋子傻鸟么?怎么对于降俸这种事,还又赞又贺,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其实,这也是刘汉少特别搞不懂的地方。孔子曰,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自己这个时候搞降俸,就要做好一人单挑一群的准备,然而,结果却差点让他闪着脑袋瓤儿。

    杨彪、袁绍、曹操、卫觊、崔烈、郑泰、陈群……现在有多少人是在白干活,还往里边贴钱的?刘汉少自以为自己劫富济贫很成功,却没想过人家有多少身家,在不在乎那点钱?另外像戏志才、贾诩、郭嘉、毛玠这样的人,他们在乎的又是什么?

    说成为了权利也好,说成为了名望也罢,要么就是还有梦想,实现抱负,即便是真的像吕布这样,就是想弄俩钱花,到了能进入却非殿的地步,也不会再把眼光盯在那几个俸禄上,暗中随便向哪伸伸手,捞不来钱呢?

    吕布觉得别人都傻,别人看他才像个傻子,刘汉少倒是觉得吕布的反应才属于正常的,那是因为他曾经也只是一个口袋里不超过二百块钱的家庭妇男!

    降俸之事出乎意料地顺利通过了,反而让刘汉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自己亏待了忠臣贤良似的,于是又对大家说,这些只属于基本俸禄,回头等国家富裕了,大家工作出色,表现好的,还可以发奖金,就像武将们的功勋奖励一样。

    好吧,这其实只是一个空头支票,啥时候国家算富裕?不过,依然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谁让汉朝人民实诚,以为君无戏言呢。

    降俸只是对于高官大吏来说的,下边的小官小吏可是实实在在的狠涨了一笔,六十直接变九十,而且工薪署及时地拨发了一部分,使得大家欢欣鼓舞,大赞陛下圣明,就连城管也更加热情积极了,大半夜巡街都是昂首挺胸的。

    …………

    又折腾了一回,结果钱没省下来,反而流出去的更多,刘汉少也不知道自己图个啥,但是有一点还算意识清醒,自己要是再不想法子开源捞钱,恐怕刘宏留下的万金堂就得变成大食堂了。

    很多人以为想赚钱就要经商,起初刘汉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自从当年他看到过那些黄巾超粉们的表现之后,就彻底改变了这个想法。

    甭管哪个世纪,什么最贵?

    忽悠!

    穷人们饿的前胸贴后背,换着孩子相互吃,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见张角一面,还能举家迁移,死在半路上的就好几万。富人们为了偷税漏税,大小合同阴阳脸,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为了求张角施展法术,大显神通,她们送钱送物自不用提,还会主动摆好姿势,然后虔诚地问张角舒不舒服。

    傻子太多了,骗子明显不够用!

    既然“傻子因子”和“美白因子、壮阳因子、聪明因子”一样,还要遗传好几千年,自己身为大汉皇帝,凭什么让那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骗子大湿”们辛辛苦苦,为红尘俗世而奔波?应该提前抢占市场份额才对嘛!

    早早地打发孙主簿、杨行走回家找妈妈,刘汉少来到史侯府,进门便吆喝上了史老道。虽然时隔多年,刘汉少的声音不再稚嫩,但是每次听到这声吆喝,史老道还是会脑袋瓤儿疼。

    “怎么样,圣道写的如何?”

    史老道愁眉苦脸地说:“不好写啊,需要查阅的典籍太多,杂而纷乱,想把它们整合进一部圣道之中,非老道一人之力可为呀。”

    刘汉少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不好写的?道可道,非常道,谁掉坑里谁知道;名可名,非常名,混成大仙最有名!”

    史老道脑门黑线,实在想不通,既然这位哥如此不屑鬼神之说,为啥还要热衷编写一部《圣道》?

    所谓《圣道》,是刘汉少要史老道查阅各种道家典籍,然后再添加一些“神化故事”,加以整合,融会贯通,编成一本书。主旨就是要把刘汉少吹捧成宇宙之中,唯一真神,代号“圣天子”,因为当年和史老道逗趣的时候,不是说过“在天为尊,在地为子”嘛。此外,整部《圣道》一定要厚实,字数要多,起码得弄个两三百万,让人看着就觉得博大精深,拿着就觉得沉重压手,读着就觉得云山雾罩。

    能把刘汉少吹捧成神仙,是史老道这些年来一直想做的事,但是要他一个人编造一本《圣道》这样的鸿篇巨著,也真是难为他了。

    此外,刘汉少想要玩的这个“道”,是要被大力宣扬和扩散的,是要有文化侵略性的,而道家的根本理念是无为,如果还按照这条道儿让它跑下去,修道之人全奔深山老林感受道法自然去了,谁还来宣扬和扩散呢?这是理念上的冲突,针锋相对,史老道就算再假道士,要他彻底的颠倒黑白,颠覆以前的理念,也实在是强人所难。

    忽然,史老道好像顿悟了似的,欣喜地说:“汉少此言,果然玄奥。可道之道,即为常道;可名之名,即为常名。修道之人也只有身与道中,不可言说,方能悟道,也只有不为常名,不名而名,方为仙家。”

    这一回反了过来,刘汉少脑门黑线,有点懵圈了,冷喝一声:“说人话!”

    史老道连忙解释说:“凡是能够言说,让人明白的道,便是常道;凡是能够言说,加以命名的名,便是常名。如汉少所说,谁掉坑里谁知道,便是悟道,如汉少又说,混成神仙最有名,即非常名!”

    “哦……你的意思是说,哥一句话,就让人得道成仙了呗?”

    “然也!”

    刘汉少顿时觉得自己很牛叉,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脚踹过去。

    “你信不信,你信不信?哥现在就让你成仙儿!”

    刘汉少正在满屋子追着史老

    道撒气儿,杜娘端着茶水、糕点走进来,不满地嚷道:“好了,好了!一回来就看见你们嘀嘀咕咕,吵吵闹闹,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

    于是,刘汉少和史老道暂时罢战,各自坐回椅子上,一个唉声叹气,一个愁眉苦脸。原本是俩人想合伙忽悠别人的,哪曾想,差点先被对方忽悠懵圈。

    刘汉少喝了一口茶水,问道:“老道,你说,如果人们连常道都还弄不明白,又该怎么去修非常之道?”

    史老道也润润嗓子,回道:“常道乃细枝末节,非常之道才是主干精华,何故舍本逐末?”

    一听这话,刘汉少就压不住火,立刻又怼了回去:“屁!什么叫舍本逐末?那叫来龙去脉好不好?你以为修道就是顿悟?咔嚓一声闪出个时光门,然后你一步跨过去,就成神仙了?哥告诉你,真那样的话,肯定是你被雷劈了!既然是道,必然有迹可寻,有踪可察,搞清楚来龙去脉,才能搞清楚宇宙洪荒,天地万物,也才能找到自然道法。你们整天坐在那儿闷着头瞎琢磨,啥屁事都不干,就能顿悟了?”

    “啥叫时光门?”

    刘汉少被史老道一句话问的竟无语凝噎。

    想了半天,刘汉少决定换一种对话方式,于是又问道:“哥说这世界是个球,你信不信?”

    这话当年刘汉少在北邙山里当代课老师的时候就说过,小娃们信,大人们只当他是为了哄小娃们玩。此刻见刘汉少认认真真地问出来,史老道沉思半天,慎重地说道:“我信汉少,但是我无法证明此言真伪。”

    刘汉少也没法子证明,想直观地看清楚这个球,必须得飞的高高的,坐“灰机”都不行,得坐“灰船”。如果想在地面上证明这个球,方法就是站在海边看远处的船,总是先看到船上最高的船帆,然后才能看到船身,而如果大地是平面的话,会从上到下直接看到船的正面全身。但是,现在显然没条件来做这个证明。

    于是,刘汉少只得再换一个例子。

    “比如说,咱们有两块石头,为什么一块石头炼出了铁,而另一块石头炼出了金子?”

    史老道实诚地说:“因为一块石头原本就含有铁,另一块石头原本就含有金。”

    “对!就是这个意思!只有你懂……参悟……只有你参悟这个道之后,你才能说出两块石头的不同,而在没有参悟此道的那些人眼中,它就是两块石头。这……就是我们要追寻的,藏于自然之中的,道理!也可以叫作真理!”

    能说出这么有学问的话,刘汉少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摘掉学渣的帽子了,看到史老道一脸深思状,显然还不太懵圈,于是又大声追问:“天上为什么会下雨?”

    “因为有云。”

    还好,史老道没说龙王撒尿或者打喷嚏。

    “云为什么会飘来飘去?”

    “因为有风。”

    “风又是从哪来的?”

    “这个嘛……”

    史老道终于懵圈了……

第180章 求求老大快显灵

    第180章 求求老大快显灵

    ……………………………………

    风从哪里来,这……是个问题!

    史老道紧紧地盯着刘汉少,也不知道在想啥,过了一会儿之后,又问:“汉少,你是说,这些都是道?”

    刘汉少一副比世外高人还高一点的样子,点着头说:“世间万物皆有道。”

    “我等道门皆修非常之道,为何一定要知晓常道?”

    “因为咱们要做有良心的骗子,随便骗点钱花无所谓,但是不能骗的教徒教众们世世代代当傻子啊!”

    这么正经的时候,汉少居然又开始不正经了。史老道脑门黑线,怒吼一声:“说人话!”

    无量天尊,哦咧个去,笨还笨的这么理直气壮,哥服你!

    刘汉少想了想词儿,又开始忽悠说:“你自己也说了,非常之道是主干精华,万物常道是细枝末节。孔子曰,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修道之人,初入道门,如何得见主干精华?当从细枝末节处而入,搞清楚来龙去脉,一步步追根溯源,终有一日,得正大道。否则,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知否?”

    “这便是修道的法门?”

    “算是吧。”

    “那风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呃……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本尊,而是应该去修你自己的道!”

    …………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迫不得已,明明很讨厌一件事,又不得不做,比如冬天一大清早得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刘汉少很讨厌那些“造字砖家”,结果自己造了一个字,也很讨厌这个神那个鬼,结果自己却要当大仙儿了。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又要玩长生不老,白日飞升,所以修道之人都往深山老林里钻,玩着玩着就把自己给玩垮了。

    刘汉少想要借壳上市,就得先在“无为”里边掺合进一点“有为”,在“无形大道”里掺合进一点“自然常道”,目的就是为了让修道之人能够积极主动地传道,这样才能忽悠来更多的傻子捐献香火钱。

    神鬼妖言不可辩证,谁向神仙提问题,谁就是不虔诚,而科学需要经过反复实证,所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认知逐渐广泛,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想向神仙提问题,然后就会越来越不虔诚。

    刘汉少想要他的“道”玩的猛,所以刻意的让史老道在《圣道》里添加了一些能够被实证的认知,比如南北两地之极,虽同为冰山雪洋,但北极之心没有陆地,而南极冰川下则有陆地。再比如,西域东南,交趾以西,有一条巨大山脉,其中有一处山峰,乃是世间最高峰,名曰圣天子峰。

    把这些东西说给史老道听,史老道直接懵圈,实在无法辨别刘汉少说的有几成真,几成假。于是刘汉少就把这些东西编成“神化故事”,比如神仙大战妖怪,赢了之后就把妖怪变成有翅不能飞,有腿还太短的会游泳的鸟,囚困于南极冰川之地,受尽严寒苦楚。再或者有个叫“鬼子”的玩意,妄图扰乱神州,被“圣天尊”一脚踹到北极冰洋之下,以冰山镇之,以

    白罴守之。至于圣天子峰嘛,自然是距离天界最近的地方,圣天尊便是在那里察看世间疾苦,体恤万物生灵,所以才亲自降世,化身圣天子,清扫宇内,救赎万灵。

    怀揣着满满的恶趣味,刘汉少也曾担忧,假如忽悠的太像那么回事,会不会使傻子越来越多,摸着霍去病的雕像祈求“去病”的,还不得把人家雕像给摸秃噜皮儿?后来,又笑自己操心多余,把“有为”与“自然常道”掺合进去,傻子固然会更加虔诚,积极掏钱,但智者也会进行探索研究,反复实证,因为……智商是硬伤。

    …………

    皇帝讨薪,万中取一,结果算下来还不到一万钱。现在的新铜币有五文面值的,一个就等于五十钱,要是皇帝兜里揣着不到二百个新铜币,应该算是多还是少呢?

    这就是刘汉少给自己留的后招,先弄一个“道”,然后接受虔诚的信徒们的供奉。既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又可以躺着数钱数到手抽筋,更重要的是,可以针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大湿”大干一场,也算降妖除魔,守卫大道了。

    前段时间喂袁绍他们吃药丸,刘汉少和史老道就联手演了一场,后来视察水泥作坊又演过一场,但是效果不咋好,观众反响平平。刘汉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圣道》还没写好,使史老道手中缺乏有力武器,没办法大力宣扬。

    何况,让史老道一个人弄这么多字的一本书,也确实太难为他,就算其中有很多东西都是抄的,但史老道又不是后世的网络水文写手,得给他找几个能帮上忙的小助手呀。

    鲁儿……张鲁……张鲁是哪一年去的汉中来着?

    …………

    陇西郡,临洮,这里曾经是南部都尉府,也是董卓的快乐老家,而现在,守在这里的是韩遂部属田乐、李勘。

    王闹闹自武都而来,迎面便被临洮挡住去路,如果不拔掉这个钉子,自己就难以再向陇西深入,腹背受敌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是,面对着临洮城头,一众将领都愁眉不展。因为曾经是南部都尉府的缘故,整个陇西郡除了治所狄道之外,就属临洮城池修的最高,防御最坚固。

    然而王闹闹此次和张辽只带了一万多人,原本膨胀的部队,为了给高节撑场面,都留在了中军,而且张辽现在所率的旅还是骑兵旅,无法攻坚,想要强行攻城,只能依靠不足一万的步兵。城里的田乐和李勘还有四千多守军,凭不足一万的步兵攻击城池还算坚固的四千守军,难度可想而知。

    围三缺一,熬到城里没粮食?这个法子好是好,但是王闹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不单熬不起,还必须速战速决。

    军中大帐里,第二师的将领们默不作声,王闹闹心烦地嚷嚷着说:“都怎么了,一个个蔫头巴脑的,让人阉了?”

    此言一出,听得人窝火,第十四团的团长牛敢立刻说道:“师长,您别埋汰人,大不了咱就硬冲硬拼呗,我保证第一个冲上城头!”

    因为跟着王闹闹混,所以硬冲硬拼被看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当然,这个规矩对于第二师一些血气充足,勇猛无比的将领来说,也是一件很窝火的事。

    既然现在王师长都没了招儿,兄弟们也觉得是时候展现一下第二师的勇武之处了。

    “呸,我看你第一个让人家踹下来还差不多!亏你也是北邙学校毕业的,整天一张嘴就是冲冲冲,能不能遇事多动动脑子?靠着咱们现在这点人马,就算是能冲上去,把临洮打下来,还能剩下几个兄弟啊?你们都死光了,让哥一个人待临洮城里,给你们哭坟哪?”

    王闹闹骂了一通,还不解气,喝口水继续说道:“我告诉你,牛大胆,以后你别跟别人说你是我同学,哥丢不起那人!咱们是谁?天子门生!老大亲自调教出来的!能跟这些跳梁小丑拼命吗?就算你牛大胆命贱,不值钱,也别拉着你手下的兄弟们去送死!”

    王闹闹其实与牛敢私交甚笃,这小子也算自己手下一员大将,傻是傻了点,但是胆儿大呀,作战之时,猛的就像头牛似的,横冲直撞。所以,王闹闹骂牛敢,其实是爱惜,再所以,牛敢被骂急眼了,忍不住就想顶嘴。

    “你有本事,你倒是想招啊。”

    要不是离的远,王闹闹早踹过去了,怒吼道:“就我一个人想啊,你们的脑袋都是干什么用的?都给我想,今天想不出招,谁也不许吃饭!”

    整个大帐静悄悄,就只剩下王闹闹喘着粗气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张辽若有所思地说:“要是能将临洮守军吸引出城就好了。”

    王闹闹费劲巴拉攒掇的那点骑兵,像个守财奴似的,整天害怕被高节挖走,所以这一次全交给张辽,可惜马蹄子踹不塌城墙,张辽也没个屁用。

    张辽就在王闹闹身边坐着呢,王闹闹伸手一拍张辽肩膀,恶狠狠地笑着说:“嗯,你娃说的对!要是能把田乐、李勘这俩孙子绑到哥面前,就更好了!”

    跟着王闹闹时候长了,张辽也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况且自己又备受宠信,自然不会也不敢介意被他挤兑几句。但是,这是作战会议,要求大家各抒己见,所以张辽有些不服地说:“临洮城里的粮食肯定不多,咱们要是把屯粮之处故意暴露出去,他们未必不会自己跑出来。”

    此言引来一片赞同之声,立刻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就算他们抢不走,能烧了咱们的粮食,也能逼着咱们退兵啊。”

    牛敢郁闷半天了,此时更不乐意,嚷嚷道:“你们到底哪头的?师长让你们想法子破临洮,你们却想着怎么烧自己粮食,是不是都傻了?”

    还真有热心肠替牛敢解释,说不是咱们傻,而是为了吸引临洮守军出城,他们要是想偷袭咱们的粮食,咱们不就可以挖好陷阱,等着他们了?哪曾想,牛敢非但不感激热心肠的解说,还特理直气壮地说:“咱们这么多人守着,吓死他们也不敢出来,你们当人家都傻呀?”

    于是,大家纷纷无视牛敢,再也懒得搭理他了。

    “吓死他们,吓死他们,吓死他们……”

    倒是王闹闹从牛敢的话里,似乎抓住了一点什么,一时却又理不出头绪,心里急切地默念:老大呀,你都教过我们点啥,怎么我这会儿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显灵,显灵,求求老大你快显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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