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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北陌     贤妃很忙txt下载     贤妃很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城中新贵

    在徐刘两家闹的不可开交之时,城中突然崛起一支新贵,此人凭空出现,但却腰缠万贯。

    至于他的背景,无人知晓。只知,这位陆老爷和康王关系匪浅。

    “小姐,今日刘家砸了徐家的一间铺子,徐家已经报了官。”

    陆安瑾淡淡一笑,“县令不会拿刘家怎样,只会让他们互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揽月了然,他轻轻一笑,“看来,这县令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官场中人,有几个是心思单纯的,”她顿了顿,浅笑道:“嗯,我爹爹除外。”

    她爹爹,从来都是官场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

    离开甚久,也不知爹娘身子是否康健,爹爹处理公务,可否遇到棘手的问题。

    “小姐,今日做甚?”

    陆安瑾调皮一笑,“自然是去瞧瞧我的土匪大军了。”

    揽月捂嘴轻笑,“小姐,你身上的匪气可是越来越浓郁了。”

    “那是,若不是顾及爹娘,本小姐早就占山为王了。”

    占山为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揽月无奈的摇头,小姐对此果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陆安瑾到的时候,土匪们正聚在地窖里面,眼神亮晶晶的盯着粮食。

    “喂喂喂,流口水了。”

    调侃的声音赫然响起,众人回首,猴子风一样的窜到了陆安瑾的面前,喜笑颜开的打招呼,“头儿,你来了。”

    陆安瑾笑眯眯的走了进来,看着众人求粮若渴的眼神,笑问,“想要粮食?”

    众人点头。

    “肚子是不是饿了?”

    众人又点头。

    “是不是想吃香喷喷的大米饭?”

    众人狂点头。

    陆安瑾沉默片刻,沉声说道:“既然饿了,那就美美的吃上一顿,一家一袋粮食,剩下的,我有他用。”

    众人狂欢,“太棒了,头儿万岁。”

    “嘘,”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放于嘴唇之上,“你们头儿我还不想去见阎王爷。”

    “对,大家都闭嘴,别给头儿惹事。”

    陆安瑾笑着挥挥手,众人这才喜不自禁的搬着粮食,屁颠屁颠的回家了。

    方才还拥挤的地窖,瞬间只剩下壮实男。

    “头儿,”身高七尺的男儿竟然泪雨婆娑,“谢谢。”

    除了感谢,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这么一个片刻,他痛恨自己幼时为何没有听话的上私塾。

    书到用时,果然才会恨少。

    “无需感谢,我只是做了自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陆安瑾转头,幽幽的看着壮实男,低声询问:“你信不信我?”

    壮实男坚定的回,“信!”

    果断,坚决,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犹豫和迟疑。

    “如此,你可愿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

    他想也不想的说,“愿意!”

    陆安瑾眉眼弯弯,浅笑嫣然。“如此,愿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壮实男却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甚是坚定的道:“头儿,从今往后,我愿做牛做马,生死追随。”

    “快起来吧,不过是一些粮食罢了,无需如此。”

    壮实男挺直了脊梁,“头儿,我爹常对我说,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我也不是一个白眼狼。”

    陆安瑾轻笑,“这怎么又成白眼狼了。”她虚扶了他一下,“快快起来,我不喜这一套。”

    “头儿,接下来有何打算?”壮实男也不矫情,听话的站了起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陆安瑾笑眯眯的说,“你且先回去好生休息,如若有需要,我定然不会客气的。”

    壮实男走了,陆安瑾单手支着下巴,在地窖里踱来踱去。

    “小姐,你这是在做甚?”

    陆安瑾看着一脸疑惑的揽月,“要想发财,只靠节流是不行的,还必须得开源才行。”

    “开源?”揽月来了兴趣,“怎么个开源法?”

    “我且问你,什么人的银子好赚?”

    揽月沉思片刻,道:“男人。”

    对此,他最有发言权。

    陆安瑾浅笑,“还有么?”

    揽月又沉思片刻,“夫人小姐,她们需要装扮。”

    反正来楼里闹事的那些贵妇人,打扮的都花枝招展的,甚是华丽。

    陆安瑾又问,“还有么?”

    “还有?”揽月沉思了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还请小姐明示,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他孤陋寡闻,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来了。

    陆安瑾灵动的眼眸眸光闪闪,柳眉微挑,带着七分调皮三分严肃的道:“还有一种人,不事生产却腰缠万贯。”

    揽月眉头一挑,尾调微扬,“竟还有这种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前两天不也走了这么一遭?”

    揽月一头雾水,“小姐何意?”为何他听的云里雾里。

    “我前两日做了何事?”

    和聪明说话,最舒心的一点,就是他们一点就透。

    “小姐口中之人,是那土匪?”

    陆安瑾淡笑着点点头,“正是。”

    揽月失笑,“小姐,你莫不是和那土匪杠上了?”

    “唉?揽月此言差矣,恕我实在不能苟同。”她一本正经的解释,“土匪凶神恶煞,罪恶滔天,要么彻底铲除这颗毒瘤,要么归顺我方,永不叛乱。”

    揽月深表赞同的点头,“小姐所言在理。”

    陆安瑾大义凛然的道:“本小姐这么做,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乃是为了匡扶正义。”

    揽月深表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但理智的选择了缄默不言。

    片刻,他忍不住问,“小姐可是想剿匪?”

    “剿匪?”陆安瑾摇了摇头,“那可是劳民伤财的事情,本小姐可没那闲工夫。”

    揽月不解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揽月只需告知我,附近山头可有霸主?”

    “自然是有的,距城十里之外,便有一位,名唤屠十三。此人杀人如麻,阴险狡诈,小姐还需小心行事。”

    陆安瑾点点头,“揽月且放心,本小姐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

    “小姐,屠十三对其妻赵三娘甚是宠爱。”揽月轻笑,“我听闻赵三娘最喜去那宝香阁。”

    陆安瑾甚是满意的说,“知我者,揽月也。揽月之慧,甚合我心。”

    “揽月不敢。”

    翌日,陆安瑾果然去了宝香阁,一把折扇,一袭白衣,甚是风流。

    “公子,里面请。”

    宝香阁掌柜在城里数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看他通身气度不凡,想必并非寻常百姓。

    掌柜若有似无的打量了陆安瑾几眼,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

    他眉心一动,心下了然,想必这位就是那神龙不见尾的陆老爷了。

    “掌柜的,把你们镇店之宝拿出来给本公子瞧瞧。”

    “好嘞,”掌柜的一听大生意来了,笑的顿时合不拢嘴,“公子稍等,小的去去就来。”

    不多时,掌柜就回来了,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木盒子,对着陆安瑾眉开眼笑的解释,“公子,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翡翠发簪。”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果然看到一很精致的翡翠簪子静静的躺在盒子的正中央。

    这枚翡翠发簪是用一整块翡翠制成的凤形发簪,其上镶嵌了精雕细琢的凤凰,还镶嵌了珍珠和红宝石加以点缀,象征着富贵,整个样式精美无比,甚是精致。

    陆安瑾扫了一眼,甚是惊艳。她啪的一声,合上了折扇。在掌柜紧张的眼神下,小心的将发簪从盒子中取出。

    “不愧是镇店之宝,甚是华美。”

    掌柜忙不迭的附和道:“公子好眼光!”

    “这发簪多少银子,本夫人要了!”

    突然响起一道严厉的女声,陆安瑾和掌柜同时抬起头来,就瞧见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霸道。

    “夫人,无规矩不成方圆,凡事都得讲求先来后到吧。”陆安瑾言笑晏晏,“此发簪是本公子先看到的,怎么着,也得让本公子说上一二吧。”

    中年女人凶神恶煞的瞪着陆安瑾,怒不可遏的吼,“你一个男子买什么簪子,可知何为怜香惜玉!”

    陆安瑾的嘴角抽了抽,她扫了一眼身宽体胖的香和玉,也不气恼,依旧好言好语的说,“夫人此言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无男女之分。”

    掌柜的一脸为难的看着两人,一个是城中新贵,一个是霸主夫人,两个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本夫人不管,本夫人既然看上了这簪子,那便非要不可。”

    “这…”掌柜顿时头大无比,一脸为难的看着陆安瑾,想着这两位祖宗,谁能大发慈悲的退让一步。

    陆安瑾自是瞧出了掌柜的心急如焚,她打开折扇,淡淡一笑,“夫人对此簪可是志在必得?”

    中年女人冷哼一声,“本夫人看上的东西,自然是势在必得。”

    “既然如此的话,”陆安瑾转头,笑容满面的道:“麻烦掌柜把簪子包起来,这簪子,本公子要了。”

    中年女人气的不轻,她两手掐腰,脸色阴郁,看着陆安瑾的眼神满是狠厉,“你…”

    “夫人稍安勿躁。”

    她看上的东西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抢了,让她怎么稍安勿躁!

    “好好好,”她怒极反笑,“你好样的。”

    中年女人怒甩宽袖,阴鹜的看了一眼陆安瑾,准备离开。

    城中守卫森严,她可不想还未出城,就被捅成了筛子。

    但是此事,她定然不会轻易罢休;这小子,她也定然不会轻易放过。

    “夫人且慢。”

第一百零六章 赵氏三娘

    中年女人霍地转身,愤恨的瞪着陆安瑾,一脸的不耐烦。

    “还有何事?”

    陆安瑾温然一笑,他手托着木盒,缓缓走上前,温声说道:“美簪配美人,这簪子,夫人既然喜欢,那本公子便赠予夫人,还请夫人收下。”

    中年女人闻言怔愣了片刻,“你要把簪子送给本夫人?”

    陆安瑾笑的眉眼弯弯,“正是。”

    “为何?”

    “相逢即是有缘,本公子观夫人天庭饱满,一看便是有福之人,若是夫人不嫌弃,能与夫人相交,也是美事一桩。”

    中年女人并不是有头无脑的草包,单凭陆安瑾三两句赞美之语,并不能打消她心中的疑虑。

    她狐疑的看着她,“你有何目的?”

    陆安瑾淡淡一笑,“夫人若是不愿,也不必勉强。本公子畅游四海,最喜结交朋友,今日,是本公子唐突了。”

    言罢,她将木盒放在了桌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簪子赠予夫人,本公子告辞了。”

    她转头就走,没有一丝的犹豫。

    陆安瑾当真走的决绝,就在她快要跨越门槛之际,女人的声音终于自身后响起,“公子且慢。”

    她微微侧身,温文有礼的问,“夫人还有何事?”

    “公子是爽快人,本夫人也不是那小气之人,不知公子方前的话还作不作数?”

    陆安瑾微微一笑,“君子一诺,自然是作数的。”

    中年女人爽朗大笑,“既然公子快言快语,本夫人也就不扭捏了,今日本夫人做东,还请公子赏脸。”

    “既如此,我就先在此谢过夫人了。”

    都说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然,两人用膳之时,却越聊越投机,俨然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陆…陆老弟,”赵三娘喝了两坛烈酒,已然有些上头,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今日能够认识你,本夫人是真的高兴。”

    陆安瑾莞尔一笑,“能够结识夫人,本公子荣幸之至。”

    “本夫人大你许多,若是陆老弟不嫌弃,本夫人便认你做义弟如何?”

    义弟?陆安瑾眉心一动,勾唇一笑,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能够与巾帼不让须眉的夫人义结金兰,是本公子的荣幸。”

    赵三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走走,姐姐这就带你去家里瞅瞅。”

    陆安瑾急忙站起来,有些吃力的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哭笑不得。

    这女人的酒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她艰难的搂着她出了包房,丫鬟见状,急忙将自家主子接了过去。

    光天化日之下,若是让老爷知晓,夫人和陌生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打死他们才怪。

    “姑娘,义姐醉的不轻,你且先带她回去,为她熬上一碗醒酒汤,多谢。”

    丫鬟还从未见过长的如此俊俏之人,不由得看红了脸。

    陆安瑾等了片刻也未等到回复,抬眼一看,就看到丫鬟满眸的痴迷。

    她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丫鬟霍然惊醒,红着脸道:“奴婢知晓了。”

    “等义姐清醒,还请把这个交给她。”陆安瑾把信封放在了丫鬟的手中,“走吧,本公子且先送你们回去。”

    陆安瑾送到山脚便停下了脚步,她温文有礼的告辞,而后转身离去。

    赵三娘醒来之时,只觉头痛欲裂。

    “夫人,这是您的义弟留给您的。”

    义弟?刚睡醒的赵三娘理智尚未回笼,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

    “您昨日认了一个义弟,夫人可是忘了?”

    赵三娘打开信,略略浏览一下,浅笑道:“本夫人甚少遇到合眼缘之人,难得碰上一个,怎会忘!”

    “公子将您送到了山下,并未上山。”

    赵三娘皱着眉头,面露不愉,“你为何不将公子带上山来!”

    丫鬟颤颤悠悠的说,“公子说君子不能趁人之醉不请自来,不肯上山。”

    赵三娘失笑,她这便宜义弟,当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好笑之事,笑的如此开心。”

    “十三,”赵三娘笑的花枝招展,“我昨日进城遇到了一个妙人,我与他相谈甚欢,遂认了他为义弟。”

    屠十三拉起赵三娘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哦?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得三娘如此欢喜,为夫甚是好奇。”

    赵三娘骄傲的道:“我那义弟风趣幽默,豪掷千金,着实不错。”

    “既如此,夫人便请义弟到山上一叙,为夫也好与他把酒言欢。”

    “夫君莫急,我这就去书信一封,请义弟到山上一叙。”

    陆安瑾接到赵三娘的书信,并未急匆匆的赴约,他给赵三娘回了信,言明第二天再去赴约。

    翌日一早,陆安瑾梳妆打扮之后,就出了门。

    初次拜访,空手而去自是不好,她先去采购了一套华服,就连珠宝首饰也一并配好。又准备了几坛上好的美酒,这才带着凌左雄赳赳气昂昂的赴约去了。

    赵三娘听到属下禀报陆安瑾来了,立刻出门迎接,她热情似火的招待着,一张脸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十三,这就是义弟,”她转头又对着陆安瑾说,“义弟,这是义姐的夫君,屠十三。”

    陆安瑾抬眸,有些诧异,她以为屠十三应是五大三粗腰宽体胖的类型,没想到竟然长的白白净净,看着甚是秀气斯文。

    怔愣只是一瞬间,她甚是自然的打了一个招呼,“姐姐,姐夫。”

    赵三娘闻言,笑的是眉眼弯弯,她这便宜弟弟,她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屠十三淡笑着打量着他,状似无意的问道:“方才贤弟看见我有些惊讶?”

    “不瞒姐夫,小弟确实有些许的诧异。”

    赵三娘捂嘴偷笑,“是不是觉得他和名字甚是不配?”

    “知弟莫若姐。”

    陆安瑾不卑不亢,屠十三打量了他许久,淡淡的说,“贤弟何方人士?”

    “小弟来自东齐,目前在贵宝地做些小买卖。”

    屠十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凌左一眼,淡淡的问:“不知贤弟做什么买卖?”

    陆安瑾浅笑,“不过是小本生意罢了,不值一提。”

    她接过凌左手中的木盒,递给了赵三娘,“姐姐,初次拜访,小弟不知你喜爱何物,就自作主张的准备了一些,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赵三娘笑呵呵的接过了盒子,嘴上却说道,“来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啊,你这也太见外了。”

    她边说边打开盒子,下一瞬,眼睛都看直了。

    “好漂亮的裙子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凡是个女人,不管她有多么凶悍,内里都有一个浅浅淡淡的公主梦。

    陆安瑾微微一笑,“姐姐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这礼物甚合我意。”

    陆安瑾看了一眼但笑不语的屠十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尴尬的道:“小弟先前预估有误,准备的礼物有些偏差,还请姐夫莫要嫌弃。”

    赵三娘好奇的问道:“贤弟为夫君准备的什么礼物?”

    陆安瑾有些尴尬的说,“小弟准备了几坛上好的美酒。”

    “夫君素日里除了练武,就好这一口,你准备的不错。”

    陆安瑾有些惊讶,她这算什么,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了么。

    赵三娘照顾陆安瑾坐下,凳子还未坐热,就听见屠十三又问,“不知贤弟可有婚配?”

    “这…”

    赵三娘见陆安瑾一脸的尴尬,不由得瞪了屠十三一眼,气呼呼地问,“夫君这是在做甚?贤弟方来,你莫要吓到他了。”

    屠十三有些吃味的嘟囔道:“为夫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姐姐莫气,姐夫不过是关心小弟罢了。”

    赵三娘瞪了屠十三一眼,又道:“贤弟莫搭理他,今日,咱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好,今日小弟就舍命陪美人,陪姐姐一醉方休。”

    屠十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对于半道杀出来抢了他夫人的陆安瑾甚是不爽。

    “夫人,你答应今日要陪为夫练武的。”

    赵三娘头也不抬的回,“今日不得空。”

    喝酒就有空?

    “那为夫今日也不练武了,陪夫人一醉方休。”

    三个人一碗接一碗,推杯换盏间,聊的是不亦乐乎,笑的是好不热闹。

    “贤弟,来来来,”赵三娘打了一个酒嗝,“姐姐再敬你一杯。”

    “姐姐随意,小弟先干为敬。”

    “本夫人最喜欢爽快之人,贤弟,今后你遇到什么困难,就言语一声,姐姐能帮一定帮。”

    陆安瑾今日喝的不少,也有点上头,她醉眼朦胧的看着赵三娘,“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能够结交知己二三,已是人生一大幸事。”

    赵三娘拍了拍陆安瑾的肩膀,“本夫人不管其他,今日若是谁敢欺你,便是和我赵三娘过不去。”

    屠十三抬眸瞅了一眼豪言壮语的赵三娘,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的笑了笑。

    赵三娘有心想要留陆安瑾一天,陆安瑾也不推诿,堂而皇之的住在了山上。

    她醉醺醺的回到了客房,刚坐在椅子上,又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一手扶着树,一手掐着腰,吐了个稀里哗啦,差一点就肝肠寸断了。

    凌左适时的给她递上一杯水,满脸的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吐完之后,她的脑袋有了几分的清醒,“但说无妨。”

    凌左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公子,您何必如此。”

    明明是金枝玉叶,明明可以安心的生活在王爷的庇护之下,为何还要如此的拼命。

第一百零七章 大丑选妻

    为什么?陆安瑾眼神坚定的看着远方的群山,笑呵呵的说,“王爷本是天之骄子,为何还要上战场?”

    凌左低头沉默了片刻,低声回道:“是属下狭隘了。”

    陆安瑾并未转身,她淡淡的说,“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也从未想过要普度众生,我自始至终,不过是想要配得上他罢了。”

    相知相守,相互依赖又相互扶持。

    “公子,属下有一事不解。”

    “你是想问我为何非要结交屠十三?”

    凌左拱了拱手,“还请公子明示。”

    他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是一个土匪罢了,有什么资格值得王妃大费周章,费尽了心思。

    陆安瑾回首,浅笑着说,“凌左,你可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强龙不压地头蛇。”

    凌左又沉默片刻,无声的拱了拱手。他定定的看着前方那瘦小却笔直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王妃一直再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刚开始,他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他信了。

    他动了动嘴皮子,几度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罢了罢了,到时候给王妃一个惊喜,也是顶不错的选择。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陆安瑾睡的十分的香甜。

    只不过,翌日,当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瓜子里面好像有万根针在扎着她的脑袋似的。

    “公子可觉得哪里不适?”

    陆安瑾摆着一张苦哈哈的小脸,“我的头好疼。”

    凌左撇了撇嘴巴,深呼吸了两下,还是没忍住说道:“公子,您之前甚少饮酒,昨日又没忌口,今日自然会不舒服。”

    陆安瑾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然,凌左还在喋喋不休的道:“还有,您明知自己的酒量不行,为何还要这般胡来?”

    有那么一瞬间,陆安瑾觉得凌左就像王府里面苦口婆心的厨娘,每每见到她,总是忍不住拉着她念叨那么两句。

    虽然凌左近段时间的嘴巴越来越碎,里嗦的他头疼,但是这种被嗦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她为此甘之若殆。

    “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陆安瑾乖巧的认错,“真的,我保证!”

    凌左闻言,讪讪的闭上了嘴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陆安瑾的保证,他的信任度为零。

    “公子,属下都是为了你好。”

    “知道知道。”

    “公子,你莫要糊弄属下。”

    “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凌左:……

    赵三娘找来的时候,陆安瑾已经怡然自得的享受起早膳来了。

    “姐姐,你怎地来了,怎么不多歇息一会儿?”

    赵三娘笑了笑,“若是姐姐这会儿不来,你呀,定会瞒着我们偷偷的下山了。”

    陆安瑾浅笑着说,“姐姐姐夫热情好客,只是小弟已然叨扰一日了…”

    赵三娘闻言,柳眉紧蹙,有些不悦的道:“我既然认了你为义弟,自然是真心实意把你当自家弟弟来看待,你若是一直都这般客气,姐姐可是要伤心了。”

    陆安瑾轻轻的打了下嘴巴,“姐姐莫气,小弟的这张破嘴,着实该打。”

    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两句,陆安瑾见她眉眼之间隐有愁色,轻声问道:“姐姐为何这般惆怅?”

    赵三娘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不瞒你说,寨子里面最近并不太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堆积起来,就变成棘手的大事了。”

    “何事,若是方便,姐姐可否告知一二,如此,我也能替姐姐出出主意。”

    赵三娘轻叹一声,愁眉不展的道:“事情是这样的…”

    陆安瑾听完,沉默了片刻。赵三娘见她冥思苦想的模样,甚是心疼的道:“贤弟,这事儿你听听便算了,莫要插手了。”

    “先前姐姐还说咱们是一家人呢,”陆安瑾浅笑着看着赵三娘,“莫非方才姐姐所言,都是诓我的?”

    赵三娘急声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这么劳累罢了。”

    “姐姐,你若是相信我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如何?”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

    陆安瑾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姐姐不必忧愁,这件事情我定然会尽快的解决。”

    这一天,陆安瑾自然是没有走成。当赵三娘带着她堂而皇之的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几束不安好心的目光。

    “大嫂,这俊俏的小公子是谁?”

    赵三娘微微一笑,“彩云,这就是我给你提到的义弟。”

    人群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嗤笑声,只见一个身宽体胖的胖子不怀好意的盯着陆安瑾,坏笑道:“什么弟弟啊,她分明就是一个娘儿们嘛。”

    赵三娘怒不可遏的大吼,“刘大丑,休得放肆。”

    寨子里的人大多都很敬畏屠十三和赵三娘,但这些人里面,绝对不包括刘阿丑。

    “夫人,当初你和大当家的可是答应过我爹,要把你的闺女嫁给我,眼瞅着我的年纪越来越大,你这诺言准备什么时候兑现啊。”

    全寨子的人都知道,在赵三娘的面前绝对不能提芳华早逝的姑娘,那是赵三娘这辈子最难跨过去的鸿沟。

    赵三娘气的浑身发抖,俏脸煞白如指。

    “刘大丑,闭上你的狗嘴。”

    “我又没和你说话,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你明知道我大哥大嫂最不愿提起我那可怜的小侄女,你偏生屡次提起,到底意欲何为?”

    刘大丑半眯着眼睛,气冲冲的说,“你说我意欲何为?寨子里面除了那些还在牙牙学语的小兔崽子,和我岁数相当的,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而我,还夜夜独守空房。我不管,你们当初答应我爹的,就必须得给我找一个媳妇。”

    屠彩云气的差点吐血,她向前一步,扬起手,恨不能一掌拍死这欠扁的猪头。

    “你干什么,”刘大丑惊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们这是想毁约?爹啊,你快来瞅瞅,他们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哟。”

    屠十三牙疼似的撇撇嘴,他本来也是书香门第的公子,可是家道中落,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刘老爹救了他。

    就在那时,他许下的承诺,若是以后生了闺女,就许配给刘大丑。就算没有闺女,也会为刘大丑安排一门好亲事。

    “闭嘴。”赵三娘被他嚷嚷的头都炸了,她恶狠狠地瞪着刘大丑,艰难的控制着她心中波涛汹涌的洪荒之力。

    她咬牙切齿的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媳妇,这是你们欠我的,不过分吧?”

    “寨子里并未有要出阁的姑娘,之前给你寻了一个,是你自己不要的。”

    刘大丑黑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奸笑道:“那种歪瓜裂枣我才不要嘞。”

    赵三娘瞥了他一眼,心想,就你这个熊样,还对别人的样貌指指点点,简直可笑。

    “你自己不同意的,现在闹什么闹。”

    陆安瑾静静的站在那里,但笑不语。

    刘大丑痴迷的看着她的俊脸,颤颤悠悠的伸出他肉乎乎的手指,笑眯眯的说,“我不要别的女人,就要他了!”

    “你放肆。”赵三娘再也控制不住即将喷发的洪荒之力,向前一步,抬手就准备教训一下口无遮拦的恨人虫。

    “姐姐,”如春风般醉人的声音赫然响起,陆安瑾笑呵呵的走上前,轻轻的放下她高高扬起的胳膊,温和的问,“既然现在刘公子想要和我成亲,可否让我和刘公子聊一聊。”

    赵三娘狠厉的瞪着刘大丑,“贤弟,这事你不必多管,今儿个,我非得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混账东西。”

    “姐姐,”陆安瑾拍了拍她的肩膀,趁机在她耳边说道:“收拾这种人,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呢。”

    赵三娘一愣,看着陆安瑾言笑晏晏的眼睛,总觉得那双好看的眼睛,没有一丝丝的温度。

    陆安瑾见赵三娘不再说话,笑呵呵的问刘狗蛋,“刘公子,本公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且刘公子并不是有龙阳之好的男子,为何要提出这等匪夷所思的要求?”

    刘大丑不甚在意的笑着说:“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呢,我就看上你那张脸了。”

    说的还真够直白的,也相当的粗俗。

    众人皆鄙夷的看着刘大丑,可是刘大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笑了。

    “看什么看,你们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不知是谁呸了他一口,刘大丑嚣张的说,“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呸我,别像个娘儿们似的,总是躲在别人的身后。”

    没有人搭理他,若不是因为屠十三一直包庇着刘家父子,就凭他们父子素日里的所作所为,早就被打死了。

    陆安瑾见屠十三虽然面露不虞却一直没有阻止刘大丑的嚣张跋扈,便知他一定是欠了刘家父子天大的人情。

    “刘公子,今日之事本公子记下了,你且先行回去,本公子定然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刘大丑笑呵呵的看着陆安瑾,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笑成了一条缝。

    “好好好,我听你的,不过,你可别让我等的太久啊,我这人啊,一向没什么耐性。”

    陆安瑾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刘大丑喜不自禁的走了,赵三娘甚是恼火的看着刘大丑的背影,甚是苦恼的说,“贤弟,是姐姐害了你。”

    “姐姐莫要这么说,不过是被一条狗咬了一口罢了。”

    “贤弟,你现下便下山吧,有我在,他刘大丑!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第一百零八章 针锋相对

    陆安瑾自然是不会走的。虽然,她承认刚开始接触赵三娘的时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现下赵三娘既然把她当朋友,她自然也不会让那些阿猫阿狗欺负了她。

    不过是一个百无一用的蛀虫罢了,有何资格在这里嚣张跋扈?

    “若是姐姐信得过我,此事就交给小弟解决,如何?”

    不知道是因为陆安瑾的气场太强大,还是因为屠十三的脸色着实太难看,赵三娘忽然感觉有点冷。

    屠十三沉默许久,低声问道:“贤弟想如何解决此事?”

    陆安瑾微微一笑,甚是温柔的说,“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屠十三未再言语,看着陆安瑾的眸光幽深急了,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见不到一丝的光亮。

    “姐夫为何这般看着我?”

    赵三娘嗔怒的瞪了自家夫君一眼,屠十三这才讪讪的别开了眼睛。

    “刘大丑在寨子里横行霸道惯了,贤弟,他若是敢欺负你,姐姐就算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也定然会好好的教训一番那混账东西。”

    “姐姐莫气,小弟心中自有主张。”

    是夜,山上万籁俱静,丝丝凉意顺着未合严的窗户缝隙中偷偷的溜进来,放肆的在安静的屋子里流连忘返。

    陆安瑾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刚躺上床,就听见凌左压低了声音,禀报道:“公子,有人靠近。”

    “我知晓了,你无需插手,我自有主张。”

    陆安瑾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刘大丑,既然你自寻死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凌左眯着眼睛,看着刘大丑托着肥胖的身子,踮着脚尖,偷偷摸摸的靠近他家王妃的房间。

    若不是王妃不允许他插手,他一定会戳瞎刘大丑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刘大丑紧张的搓搓手,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他拿出一根木管,轻轻的伸进窗户的缝隙里面,然后重重的吹了几口气,只见一丝丝白烟在静谧的房间里盘绕。

    躲在暗处的凌左,双拳紧握,暴露的青筋张牙舞爪,他告诉自己要淡定,可是内心深处翻卷的暴怒却差一点将他淹没。

    刘大丑虽然精虫上脑,但也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是以,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见屋里一直没有动静,遂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他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像是一只即将抓到老鼠的猫一样,细小的眼睛闪着饥渴的光。他的心脏砰砰砰的直跳,好像下一瞬就要跳出胸腔一般。

    那貌似天神的人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像一朵等待他采撷的花朵,美丽又脆弱。

    “小美人,哥哥来了。”刘大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哥哥会好好的疼爱你的。”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静静的看着陆安瑾安详的小脸,像是受到蛊惑一样,慢慢的俯下身。

    浓重的黑影逐渐覆盖整个小脸,近了,更近了,那鲜艳欲滴的红唇尽在眼前,他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巴,过于活泼的心像是脱缰的野马,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

    就在他快要吻上那让他垂涎不已的红唇的时候,变故忽然发生。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动了起来,且,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子孙根上,他倒吸一口凉气,疼的龇牙咧嘴,豆大的汗珠顿时落了下来。

    刘大丑痛不欲生的捂着下盘,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安瑾慢条斯理的收拾了一下微微有些皱褶的裙摆,她抬头幽幽的看着疼的直哆嗦的刘大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你你你!”刘大丑的嘴唇苍白,“怎么还醒着!”

    陆安瑾一脚踹向刘大丑的膝盖,眼睁睁的看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之沉重,就连陆安瑾都身临其境般的感觉到疼痛。

    “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她半蹲在刘大丑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要你这种龌龊的小人,才会做这种腌之事。

    刘大丑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的道:“小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从娘胎里面爬出来的。”

    刘大丑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安瑾,然后十分麻溜的滚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这个小贱人纳入房中,让她知道他有多么厉害,并让她为今天的事情付出惨重的代价。

    翌日,天还未亮,陆安瑾就被人请去了议事厅。

    果不其然,议事厅里站满了人,陆安瑾一眼就看见了一脸得意的刘大丑。

    他的身边还站了一个中年男人,瞧他那矮黑挫的模样,圆滚滚的脸上带着一抹小人得志的笑容,一看就明白刘大丑是随了谁的德行。

    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上梁都是歪的,就别指望下梁能有多正。

    赵三娘看见陆安瑾来了,急忙迎了过来。“贤弟,你来了。”

    陆安瑾对着屠十三和赵三娘抱了抱拳,“姐姐,姐夫。”

    “贤弟,你先下山…”

    陆安瑾微微摇了摇头,“姐姐莫忧心,小弟心中自有丘壑,自然不会让他****占得半点便宜。”

    赵三娘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陆安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无奈的点点头,随她去了。

    “不知姐夫叫小弟前来,所为何事?”

    屠十三微微一笑,“贤弟,昨夜你在何处?”

    他问的十分委婉,也隐晦的给陆安瑾提了个醒。对于刘大丑的说辞,他半信半疑。

    眼前之人虽然聪慧异常,但是就凭他那瘦削单薄的身子,能把五大三粗的刘大丑踹成重伤,他持怀疑态度。

    “大当家的,这还用问吗,刚才大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是这歹毒的小子把他踢的…”刘老四想起刚才郎中说的话,不禁悲从中来,声嘶力竭的哀嚎,“我可怜的大丑啊,刘家就你这一个儿子呀,你这以后可让爹怎么活哟,爹愧对列祖列宗呐。”

    还列祖列宗呢,要是他列祖列宗知道他们干的这些猪狗不如的事儿,早就从地底下气的蹦出来了,还轮得上他现在在这里鬼哭狼嚎。

    堂堂大老爷们,不思进取,专走歪门邪道,欺负女人,真的是能耐了!

    “你闭嘴,”屠彩云不耐烦的低吼,“凡事不能只听你们的片面之词,你们说是谁就是谁了?”切,也不看看自己算是哪根葱,算老几啊!

    真的是看到就讨厌,要不是碍于大哥的面子,早就让他们滚蛋了。好吃懒做不说,事儿还特别多,烦死人了!

    “彩云!”屠十三佯装呵斥道,他已经焦头烂额了,能不能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你就少说两句。”

    他对这爷俩也烦不胜烦,但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一个恩字,压的他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大哥,我又没说错什么。他们救了你是没错,可是他们已经在寨子里面混吃混喝好多年了,就算是有恩,也还的差不多了吧。而且,刘大丑居然还如此污蔑公子,简直可恶!”

    “这…”

    屠十三犯了难,眼前这位可是夫人心中的乖弟弟,若是真的在寨子里受了委屈,那不得闹翻天了。

    “什么叫做我污蔑他,我说的都是事实,难不成是我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有这么傻么?”刘大丑愤怒的指责,眼睛还愤恨的瞪着陆安瑾。

    陆安瑾神色不变,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十分的无害且纯良。

    “呵,”屠彩云鄙夷的看了一眼刘大丑,“谁不知道,你一直想娶公子。先不论你们都是男子,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样,有啥资格娶公子。真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儿子被这么欺负,刘老四不愿意了,“大当家的,当初可是你承诺的,要给大丑寻找一门好亲事的。昨天说这事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反对么,怎么着,现在想反悔了?”

    “我没…”屠十三一个头两个大,“但是…”

    “呦呵,你别和我大哥说,来来来,你来和我说道说道。你儿子以后都不能人道了,还想着祸害良家男子,你们要不要脸啊!”

    寨子本来就不大,而且在刘家父子刻意的嚷嚷下,更是弄的众人皆知。

    他们本意是想逼迫屠十三尽快的履行婚约,没想到,被屠彩云给搅黄了。

    刘家父子心中那叫一个恨啊,他们凶狠的瞪着屠彩云,恨不能缝上那张惹是生非的破嘴。

    屠十三看了一眼怒不可遏的赵三娘,又扫了一眼一脸不忿的亲妹子,最后瞅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陆安瑾,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

    “我会报恩,但是亲事就此作罢。”

    “大当家的,你这是出尔反尔!要不是他,大丑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吗?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你说反悔就反悔,走走走,咱们跟别人说道说道,让别人来评评理。”

    刘老四怒火三丈,他屠十三真的是太欺负人了,真当他们是软柿子好捏吗?

    “哎哟我苦命的儿啊,”刘老四突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你等了那么久,结果人家说反悔就反悔了。不想履行婚约就算了,还歹毒的毁了你哟。我可怜的大丑哟~”

    “喂喂喂,要嚎出去嚎去,这里不是你家那猪圈,别在这乱哼哼。”大男人家家的还学女人玩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真是让她瞧不起。“你说公子把刘大丑打残了,证据呢,证据在哪里,没有证据,你就是污蔑!”

    “大丑说的话就是证据。”

    “贼喊捉贼的故事你听说过没,他说是谁就是谁了?哦,敢情什么事情都是什么刘家父子说的算了。”屠彩云不屑的冷哼,“你当你们是谁啊,放个屁还想要惊天动地吗!”

    噗嗤,陆安瑾一个没忍住,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这位屠小姐果然是真性情,值得相交。

    “屠彩云!”刘老四咬牙切齿,怨毒的看着嗤笑不已的女人。

第一百零九章 失道寡助

    “收回你的眼神,”陆安瑾终于不再沉默,“允许你污蔑,就不允许我们反驳了?”她不屑的轻笑,“果然是蛮横无理之人,只允许州官放火,却不允许百姓点灯。”

    刘老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利嘴反问道:“你们这一唱一和的,莫非其中有什么女干情?”

    屠彩云气的不轻,破口大骂道:“少往姑奶奶身上泼脏水,姑奶奶纯粹是看不惯你们这副狗样。”

    “屠姑娘,莫要因为一只狗而气伤了身子。”陆安瑾微微一笑,满是安抚的说,“毕竟狗咬了咱们一口,咱们不能咬回去啊。”

    “公子言之有理,姑奶奶就不和一只狗计较了。”

    刘老四气的浑身发抖,颤抖的手指头在陆安瑾和屠彩云之间来回游荡。

    “若说你们之间无甚女干情,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何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的维护?”刘大丑冷笑,“再说了,我又没说要娶你这个凶婆娘,你这么激动做甚。”

    屠彩云甚是轻蔑的呸了他一口,“就你这个死熊样,就算你要娶,姑奶奶还不嫁呢。”

    “嘘。”陆安瑾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懂得闭嘴是教养,学会聊天是修养。这两个,你一个都不占,所以才会这样的讨人嫌。体胖还需勤锻炼,人丑就要多读书啊大叔!”

    “噗嗤,”屠彩云再也忍受不了,这小公子当真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公子所言极是。”

    “大当家的,你就这样任凭一个外人在寨子里指三道四?”

    陆安瑾抢在屠十三之前开了口,“无需给姐夫乱扣帽子,明明是你为老不尊。本公子不过来寨子里做客两日,你却乱扣屎盆子在我头上,你都这样对我了,还指望我能对你有多尊敬。

    没让你滚,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现在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你再多说一句话!”

    她沉默不言,并不代表她不生气。而她一旦生气,后果往往很严重。

    老虎不发威,他当她是hellokitty么,是人都有三分脾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大当家的,你看!”刘老四这几年在寨子里面作威作福惯了,平日里看到谁不顺眼,那绝对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态度甭提有多么嚣张了。“我说一句,她能还十句!”

    屠彩云瞥了他一眼,“怎么滴,是非对错还不让人说了。这些年你在寨子里面干的那些‘好事’,我都不想再说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乡亲们心里也明白。忍你不过是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你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你少血口喷人!”这死女人怎么还没有嫁出去,留在寨子里面,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屠彩云懒得理他,你能指望一个贼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是个贼吗?

    “乡亲们,今天我大哥在这里,大家伙有啥委屈都说道说道,憋在心里那么久,也憋到时候了。咱们不能再放任这两个混蛋不管了,否则寨子里会永无宁日的。”

    她已经忍了好久了,真的已经受够了!

    “我知道你们有所顾忌,我先说,你们随意!”屠彩云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大哥,你知道二丫是怎么死的吗?”她愤恨的指着刘大丑,“是这个混账东西想要侮辱她!”

    人群里一片哗然,显然没想到色.欲熏心的刘大丑竟然是这么的混账。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想睡人家的女儿。

    这不是纯属找死吗?

    什么!屠十三愤恨的转过头,目眦尽裂的瞪着垂着头的刘大丑,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喷射出愤怒的火花,“你好大的胆子!”大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火大的咆哮,“谁给你的胆子,谁!”

    刘大丑被吓得浑身颤抖,惊恐的看着一脸暴怒的屠十三,刘老四见情况不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急忙解释道:“大当家的,这其中绝对有误会,大丑怎么会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呢。”

    “呵,”屠彩云双手环胸,咧嘴冷笑,“你的意思是说姑奶奶污蔑刘大丑了?”

    刘老四反唇讥笑,“凡事无绝对,一切都说不准!”

    “够了!”屠十三暴跳如雷,“你给我闭嘴!”侮辱他女儿,就是在赤果果的污蔑他!

    女儿的离世,是他这辈子难以抚平的痛。

    刘大丑被吓到了,他瑟瑟发抖的看着抓着他衣领的大手,生怕屠十三一个控制不住,扭断他脆弱的脖子。

    “大当家的,我家去年丢了一头猪,最后在刘家的猪圈里找到了,可是刘老四死活都不认帐,非说那是他们家的猪。”

    “你如何确定那是你家的猪?”

    “我在我们家猪的屁股上剃下来一攥毛,那就是我们家猪的标志。大当家的现在可以去看看,我们家猪屁股上都是这样!”

    屠十三的脸黑了。

    “大当家的,去年我家小妹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被刘老四这对禽兽父子给糟蹋了。我家小妹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丈夫守了寡,还要被这两个畜生侮辱,我可怜的妹子呀。”

    中年大叔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哀恸的样子让不少小媳妇偷偷的抹眼泪。

    屠十三的脸黑了白,白了青,怒气在蹭蹭蹭的上涨。

    刘老四淡定的脸终于有了龟裂,刘大丑的脸色更是像死人一样,惨白惨白的。

    “还有什么?”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滂沱的怒气,乌黑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刘家父子,严肃的脸上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大当家的。”人群里颤颤悠悠的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那是寨子里的寿星孙大娘,今年已然八十二岁了。

    “大娘,您有何冤屈?”初来寨子里的时候,要不是孙大娘经常照顾他,他早就死了。是以,他对待孙大娘犹如亲生父母般,格外的尊敬。

    “十三呀,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惩治惩治这两个畜牲,”孙大娘气的拐棍在地上使劲儿的戳,“我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存了一点点的积蓄,都被这两个畜牲给抢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屠十三的理智被这最后一颗稻草给压断了,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严肃惯了的面庞,因为愤怒变得格外的狰狞可怖,如同沉睡的狮子忽然醒来露出尖利的牙。

    “刘老四,刘大丑!”

    一声怒吼让众人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众人讶异的看着被吓得尿了裤子的刘大丑,哄堂大笑。

    屠十三的脸黑的如同墨一样,就这么点的出息,真丢男人的脸!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拉出去先痛打一顿,再把他们一起送到官府,交由官老爷处置!”

    刘大丑两腿一软,吓的昏了过去。屠十三这次竟然是来真的,刘老四再也抑制不住恐惧,大声嚷嚷起来,“大当家的,你不能这样对我们父子,我们可是救过你的命的,你不能这么的忘恩负义!”

    “拉出去!”对于疯子,他连个白眼都懒得奉送!

    两个壮汉听从命令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了,他恨不得分分钟送他们这对畜牲父子见老天爷。

    祸害遗臭万年,等会儿要不要不小心的失手将他们打死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了个屁股开花,任凭两人歇斯底里的苦苦哀求,落在身上的板子并没有因此减少。

    二人作恶多端,屠十三不想轻易的饶了他们,但今日天色已晚,他决定明日一早,再将他们送入官府。

    夜黑如泼墨,在夜色的掩护下,有一个黑影偷偷摸摸的向着地牢靠近。

    寨子里的人像丢臭狗屎一样,把两人扔在地上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眼睁睁的看着哭爹喊娘的两人痛的死去活来,也坚定的拒绝为他们进行医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落得今日的下场,只能免费送他们两个字,活该!

    刘老四疼的哼哼唧唧,刘大丑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狼狈的趴到地上,如丧家之犬一般。

    陆安瑾一步一步的靠近地牢,略施小计的来了一个声东击西,一块小石头就引开了单纯的守卫,趁着空当时期,她像只猫一样,溜了进去。

    为防止暴露身份,她只留下了一盏烛火,烛光摇曳,把阴冷潮湿的地牢渲染的更加阴森。

    当然,陆安瑾是绝对不怕的,她本身就是个鬼了,还会怕所谓的同类?

    地牢不大,陆安瑾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人物,还在后悔着活着的时侯没有学习开锁技术的陆安瑾,目瞪口呆的看着压根就没上锁的牢门。

    这得是有多自信呐,地牢竟然连个锁都没有!

    不过想来也是,寨子里除了作恶多端的****,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又怎么会防着自家人呢。

    “你是谁?”刘大丑虽然心宽体胖,但还是够激灵的。“想要干什么!”

    不会是来杀他们的吧,心里的恐慌让肥胖的身子止不住的抽搐。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他可是年轻才俊,并且尚未娶妻,还没有尽情的享受鱼水之欢,你怎么忍心将他送往极乐世界。

    “废话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想死就赶紧爬起来,跟我走。”陆安瑾压低了声音,声音有些粗犷。

    “好好好,我们不说话。”在生死的面前,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刘大丑艰难的爬了起来,本想跟着陆安瑾直接离开,后来想了想,转头扶起了快要昏迷的刘老四。

    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就算出去了也啥也不会,有老爹照应着,他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第一百一十章 至亲至疏

    三个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地牢,陆安瑾凭着傲人的的记忆,刻意的选择了一条小路,避免了和巡逻的守卫来一次亲密的会面。

    眼看寨门就在眼前,陆安瑾却忽然失去了踪影。本就做贼心虚的****心里一咯噔,满头大汗的东张西望,生怕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呼~”忽然刮来一阵邪风,吓的两人抱在一起,颤抖的身子如同掉落的叶子,在风中凌乱。

    夜色沉沉,父子俩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前摸索,想要快点走出这阴森的鬼地方。

    突然前面出现点点烛光,父子俩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丝的光明,他们相视一笑,眸子里露出逃出生天的狂热。

    他们捂着疼得要命的屁股快步往前走,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正在烤肉。

    漆黑的夜,血淋淋的肉,身份不明的姑娘。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出寨的路怎么走吗?”都到这个时候了,刘大丑还不忘卖弄风.骚。

    白衣姑娘闻言慢悠悠的转过头,却吓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鬼啊鬼啊。”鬼哭狼嚎外加阴风阵阵,显得格外的人。“你别过来!”

    白衣姑娘惨白着一张脸,一张血盆大口在津津有味的咀嚼着血光淋漓的手,她微微一笑,却吓的两个七尺大汉猛翻白眼。

    “你们要吃吗?”粗犷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她递肉的动作却让父子俩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鬼啊,”刘大丑凄厉的大喊,刘老四拉着被吓得失去了三魂七魄的儿子,毫无方向的往前冲去。

    夜色太浓,看不清方向,刘老四一脚踩空,父子两人享受了几秒钟的自由飞翔和花式尖叫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除了阴风阵阵,再无其他。

    第二天,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了****的尸体。看着摔的支离破碎的二人,屠十三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简单的把人埋了,也算是抱了恩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对于****的遭遇,寨子里的人心里暗爽不已,暗叹老天爷终于开了眼,收了这两个败类。

    寨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陆安瑾婉拒了赵三娘的再三挽留,慢悠悠的下了山。

    屠十三对陆安瑾的疑心日渐深重,奈何爱妻对自家义弟护犊子已然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几次劝说无果,也只好随她去了。

    反正陆安瑾也不会做祸害寨子之事,他就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

    陆安瑾前脚刚回到府里,康王后脚就派人请她去王府一叙。

    她本来想推脱一二,可来人神色匆匆,她恐有什么重要之事,又只好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康王府。

    “在下拜见王爷,”陆安瑾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不知王爷急寻在下,所为何事?”

    康王的脸色不甚好看,他虚扶了她一把,苦笑道:“今日本王进宫面圣,王上把本王好生的教训了一番。”

    陆安瑾眉头微挑,“为何?”

    “若是不出本王所料,定然是那凌王在王上面前嚼了舌根。”

    陆安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这般,究竟意欲何为?”

    “小姐秀外慧中,难道猜不透他的居心叵测?”

    陆安瑾眉头舒展了些许,“鸣筝楼生意蒸蒸日上,与之相反,南音阁的生意却是每况愈下,凌王这是着急了啊。”

    康王嗤笑,“凌王向来争强好胜,最是嫉恨别人比他强。”

    “此乃小人心态,着实不可取。”陆安瑾摇了摇头,“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康王沉默不语,他到底想要怎么做,他到现在也没决定好。

    “王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优柔寡断乃是上位者最大的忌讳。”

    康王淡笑,“小姐说的在理,只是现下本王还未到达绝境,自然没有背水一战的勇气。”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甚少做过头脑发热的事情,倒不是因为他没有血性,而是因为他没有资本。

    既然他没有可以乘凉的大树,便只有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才能在这残酷的王城里面,博得一席之地。

    “王爷言之有理,”陆安瑾微微一笑,“人各有志,且行为处事风格迥异。既然王爷尚未准备好,那便再等等吧。”

    “小姐有宰相撑船的心胸,本王佩服。”

    又和康王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陆安瑾便寻了个由头告辞了。

    “小姐,康王心急火燎的寻你去,又罗里吧嗦的说了一箩筐的无关痛痒的废话,究竟意欲何为?”

    陆安瑾笑眯眯的看着凌左,浮夸的感叹道:“呦,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凌左的思想政治觉悟是越来越高了。”

    凌左:……

    他们家王妃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就是特别爱调戏良家男子!

    “康王此举不过是婉转的给我提了个醒。”

    凌左一头雾水,“提醒?”

    陆安瑾点点头,“嗯,他是想告诉我,凌王盯上我了。”

    “凌王就像是一只爱咬人的疯狗,他若是盯上小姐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康王顶多算是勇气不足,但脑袋还算是灵光的。”

    凌左见陆安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不再多言。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陆安瑾想了一下,“既然出来了,我们便去鸣筝楼走一遭吧。”

    可不曾想,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凌左,竟然第一次‘忤逆’了她。

    “小姐,您刚从山上下来,不如先回府里小憩片刻。”

    陆安瑾浅笑着摇摇头,“无妨,我不累。”

    凌左又道:“小姐,您几日未回府,就不怕那几位把府里的屋顶都拆了吗?”

    陆安瑾巧笑嫣兮,甚是无所谓的说,“无事,他们顶多斗斗嘴罢了。”

    “小姐。”凌左急得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陆安瑾狐疑的看着面带焦虑的凌左,只觉得他今日的表现甚是反常。

    “凌左,你究竟想要做甚?”

    “哎呀。”凌左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嘴巴像是一个秤砣,看似霸气,实则笨重无比。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凌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属下不敢。”

    陆安瑾不说话了,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含笑的眸子审视的意味很明显。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姐,属下身子不适,想要先行回府。”

    在陆安瑾的心目中,凌左是属于那种全年无休,一直都是高速运转的机器人。

    “可是哪里不舒服?”陆安瑾有些着急,“身子不舒服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她快步向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日后可不许再这般了,身子不舒服,一定要早些告知于我,万不可拖沓。”

    凌左即无奈又感动,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言,不料,陆安瑾却当了真。

    “谢小姐关心,属下晓得了。”

    陆安瑾停下脚步,转身,素来灵动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带着说不出的郑重。

    “凌左,你且记得,在我的眼里,你们从来都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的兄弟姐妹。你们若是伤了病了,我会担心的。”

    “小姐…”

    陆安瑾不再言语,转身,大步的向前走去。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煽情的人,对待兄弟朋友,默默的关怀已经足够,无需多言。

    凌左眸光深沉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忽觉脸上有些微凉,他伸手一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心里默默说一句,从今往后,无论刀山火海,定然生死追随。

    陆安瑾急匆匆的赶回了府,刚敲开府门,便火烧火燎的吩咐小厮,“快快将郎中请至前厅。”

    小厮闻言,拔腿就走,却被后面赶上来的凌左拦住了,“公子,无需如此麻烦,属下直接去寻郎中便是。”

    陆安瑾点点头,“也好,我随你一起去。”

    凌左此刻是哭笑不得,暗想,以后再也不撒谎了。因为撒了一个谎言,他却要用很多个谎言去圆。

    “公子,不必。属下不过是略感疲惫罢了,无甚大碍。公子劳累许久,回房歇息吧。”

    陆安瑾见他一直推脱,也没想太多,只当他是害羞罢了。

    “好,那我且先回房歇息,你也好生歇息歇息吧。”

    陆安瑾确实感觉有点累,在山上呆了几日,她并未歇息好。

    下山之后,又强打着精神应付康王,此时松懈下来,只觉得万分疲惫。

    她推开房门,忽然转了个身,一记飞腿踢来,却被不速之客轻巧的躲开。

    陆安瑾也不气馁,左勾拳右勾拳,拳拳往来人的脸上招呼,奈何对方武艺高强,见招拆招的本领亦是炉火纯青。

    在你来我往中,房门被人关上了,陆安瑾暗自焦急,攻势越来越猛,奈何却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百无一用。

    她暗自咬牙,拿出破釜沉舟之势,意欲与来人鱼死网破。

    不料,却被人一把抱住,熟悉的竹香顷刻间窜入她的鼻间,一道低沉却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赫然响起,“许久不见,瑾儿这是准备和为夫同归于尽?”

    陆安瑾闻言,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忽然静止不动了。

    下一秒,她猛地转过身来,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毫无顾忌的凑了上去。

    好久不见,她真的分外想念。

第一百一十一章 前狼后虎

    浓情蜜意,丝丝柔情,揉进这激烈万分的热吻之中,数不清的相思意,说不出的温柔情。

    “你怎么来了?”陆安瑾满心的喜悦,满眼的惊奇,“何时到达的,为何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一吻结束,陆安瑾绝美的小脸满是醉人的酡红,一双盈盈水眸更是楚楚动人,看的齐霄昀气息越加的不稳。

    他素来修生养性,可如今看来,他修的是七情六欲,养的是红豆之情。

    “想你了,便来了。”

    陆安瑾闻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羞涩的低下了头。

    情人之间的呢喃总是那么的蛊惑人心,陆安瑾紧紧的抱着齐霄昀精瘦的腰身,沉默半晌,甚是不满的开口,“你怎么又瘦了?”

    “军务繁忙,且为夫整日忧思重重,自然消瘦。”

    陆安瑾眉头紧皱,“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倒也无甚难以处理的事情,只是为夫日日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茶饭不思的,自然消瘦。”

    陆安瑾对他一口一个为夫羞涩不已,她暗戳戳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反驳。

    “何时离开?”

    齐霄昀低笑,“为夫刚来,瑾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夫离开了吗?”

    “若是我不让你离开,那么你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么?”

    齐霄昀闷笑,“有何不可?”

    陆安瑾免费送了他一个白眼,小手直戳他健硕的胸腔,“说的好听,你做的到么!”

    齐霄昀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垂首,在她耳边呢喃道:“瑾儿若是想要为夫留在这里,为夫乐意之至。”

    多久未见,他竟然越来越不正经了。

    可不知道为何,明知他只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竟然满心的欢喜。

    齐霄昀坐在床边,一个用力,就将美人拉入怀中。

    陆安瑾后知后觉的问道:“凌左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来了?”她不等回答,自问自答,“肯定是了。”

    “这样方能送你一个惊喜。”

    陆安瑾想起凌左那蹩脚的演技,莞尔一笑。她单手挑起他的下巴,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嬉皮笑脸的道:“美人,伺候本公子舒服了,定有厚赏。”

    齐霄昀灿然一笑,忽然一个翻身,顺手推舟的将陆安瑾压在床上,乌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那双不知所措的眼眸,干着嗓子道,“既然王妃盛情相邀,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陆安瑾感觉脸上像是着火了一般,滚烫滚烫的。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齐霄昀那张俊朗的脸。

    齐霄昀明明看出了它的羞涩,却不肯轻易的放过她,他明知故问,“瑾儿为何不看着为夫?”

    “还未成亲,你便一口一个为夫,羞也不羞?”

    “不羞,瑾儿注定是本王的王妃,这辈子都别想赖。”

    陆安瑾喃喃的说了一句,“我没想赖,你快点起来。”

    再不起来,她那个啥,真的要焚身了。

    陆安瑾在齐霄昀面前从来都不掩饰她的渴望,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就算她不在乎,齐霄昀也不会同意的。

    “温香软玉在怀,本王哪还有什么骨头。”他打定主意要将赖皮进行到底,抱着陆安瑾躺在床上,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堂堂战神王爷,却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齐大王爷,你就不怕世人嘲笑?”

    “为夫不害怕万人阻挡,唯害怕你不在身旁。”齐霄昀将头埋在陆安瑾的颈窝,大口大口的呼吸她身上的香味,好像要将她的味道溢满他的心间。

    陆安瑾心里偷乐,但面上却故作揶揄道:“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的,这嘴巴像是吃了蜜饯一般。”

    “为夫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罢了。”

    两人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凌左在门口当了半天的守门神,被迫的吃了大把大把的狗粮之后,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

    他温柔却不失强劲地敲着门,牙疼似的说道:“王爷,王妃,有客来访。”

    方才的一番折腾,陆安瑾得秀发有些许的凌乱,齐霄昀自觉的为她绾青丝,还为她描了眉。

    她抬头对他微微一笑,而后轻声问道:“何人?”

    “凌王。”

    陆安瑾的面色一紧,而后低声命令,“我这就过去。”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站在窗边但笑不语的男人,又折返回来,走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送给了他一个充满爱意的吻。

    陆安瑾快步走到前厅,看见自斟自饮的凌王,客气的寒暄道:“今儿个不是关了什么风,竟然把凌王殿下给刮来了,在下拜见凌王。”

    凌王抬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傲气十足的道:“本王上次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

    “恕在下愚昧,王爷何时有过提议,为何在下无一点印象?”

    凌王啪的一声,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他冷哼一声,不怒自威道:“本王看你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就没有把本王看在眼里,自然也就不会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

    “在下不敢!”

    凌王怒不可遏的低吼,“你不敢?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陆安瑾低头低语,“在下不敢!”

    凌王见他认错态度不错,怒容满面的胖脸也才晴朗了一点点,他傲气十足的道:“鸟择良木而栖,人也是如此。”

    “理是这个理,还请王爷明示!”

    “本王知晓你和康王的关系匪浅,也只想你在康王的手下做事,只是康王并不是一个明主,先生可要想清楚了。”

    陆安瑾沉默不语。

    凌王也不在乎,依旧絮絮叨叨的说,“先生谋略无双,贤才就该配明主,康王那缩头乌龟,有何资格拥有先生这般贤才。”

    陆安瑾这下子算是彻彻底底的听明白了,凌王今日不请自来,竟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来了。

    “在下何其有幸,竟能得王爷青睐,王爷所言,在下已然明了。还请王爷,能够容在下思考些许时日。”

    对于这个答复,凌王自然是不满意的,可是他也知道,不能逼她太紧。

    他只好不情不愿的道:“好,本王就给你些许时日,先生,可不要辜负本王的期待呀。”

    陆安瑾浅笑着行了一礼,“如此,在下就先行谢过王爷了。”

    凌王走了,但是他带来的坏心情却始终在陆安瑾的心间萦绕。

    “心情不好?”齐霄昀拉着她的手,带她坐在椅子上,大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紧皱的眉头。

    陆安瑾难得调皮的皱了皱鼻子,撒娇似的说道:“我不喜欢凌王,那家伙就是一个开屏的花孔雀,本事不大,臭屁的不得了!”

    齐霄昀轻笑,“不喜欢便不搭理他。”

    “我现在只是区区一介草民,而他却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且凌王深得北萧王上的宠爱,不是我说不搭理就不搭理的。”

    大手轻轻的刮了刮她娟秀的鼻子,齐霄昀微笑道:“还有你无可奈何的人呢?”

    “倒也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只是我看到他那副臭屁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烦!”

    齐霄昀随口一说,“若是瑾儿不喜,那为夫便杀了他!”

    陆安瑾抬眸,见他一脸严肃,并不是在说笑,急忙道:“我只是抱怨两句罢了,你莫乱来。”

    齐霄昀皱眉,“瑾儿这可是在担心那孔雀?”

    陆安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为何要担心那只花孔雀,”她轻轻的执起他的大手,“我只是不想让你的手上沾上血腥罢了。”

    齐霄昀轻笑,“为夫的手上早已沾满了血腥,也不在乎多加一条性命。瑾儿,只要你想,为夫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陆安瑾轻轻的将头靠在齐霄昀的肩膀上,感动不已,“我知晓,可是,我不愿。”

    这一辈子,她只愿他开心快乐,健康长寿。待他解甲归田之后,他们能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凌王前脚刚走,康王后脚就到,陆安瑾轻笑,看来她这府里,是时候彻底的整顿整顿了。

    养了这么多吃里扒外的东西,确实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王爷可是和凌王殿下约好了?他前脚刚走,您后脚就来了!”

    康王何其聪明,自然是听出了陆安瑾的不忿之意,他微微作了一揖,满是歉意的道:“事急从权,还请小姐勿怪。”

    陆安瑾似笑非笑的说,“本小姐虽然行事不羁,但也不是无脑之人。无论是合作伙伴,还是萍水相交,贵在真心。若是王爷不信任我,那咱们也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

    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并不代表她没有一点脾气。

    陆安瑾此时此刻很生气,但她到底是气康王的不坦诚,还是气凌王的太自负,只有她自己清楚。

    “小姐莫气,是本王的错,本王这就将人撤走。”

    康王自知理亏,但也觉得陆安瑾今日有些反常,他在府里安插了探子她早就知晓,他不明白,今日她的小题大做是为那般?

    “王爷,方才凌王殿下挥舞着锄头,明目张胆的挖墙脚来了,不知您有何想法?”

    凌王那厮依旧贼心不死,康王的脸拉的老长,“既然凌王还有闲情逸致找麻烦,那本王就给他找点事做,让他没有时间给我们添堵。”

    陆安瑾见他如此上道,会心一笑,“那就有劳康王殿下了。”

    打发走康王,陆安瑾只觉得疲惫不堪,她瘫坐在椅子上,一双大手摸了摸她涨疼的脑袋,轻柔的为她缓解疼痛。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君心难测

    凌王近来忙的是焦头烂额,也不知道是哪个活腻歪了混账东西,三番两次的下黑手,不是半夜往门口泼大粪,就是往院里丢死老鼠,死蛇、死蝎子,时常吓的宾客魂飞魄散。

    如此情况反复几天,南音阁的生意每况愈下, 就算某些宾客碍于凌王的威严不得不到店里打卡报道,顶多也是坐坐就走,一秒钟都不肯多呆。

    凌王对此宵小行径恨的是咬牙切齿,派侍卫层层包围南音阁,誓要抓住暗地使绊子的小人,可是那偷奸耍滑的贼人却不再兴风作浪。

    等了两三天,那贼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动静。

    贼人终于不捣乱了,可是南音阁的生意却是萧条不已,门可罗雀。

    往日的车水马龙是再也回不来了。

    凌王气的火冒三丈,发了好大一通火,命人给许多世家贵族递了帖子,可是世家子弟惜命的很,不是病了就是有要事在身,更有甚者,直接躲进了祠堂里面。

    他们找了五花八门的理由,让凌王硬生生的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气的凌王恨不能吐血三升,可又无可奈何。

    世家贵族可不像那些贱民,他杀的了一个,却杀不了一群。

    凌王这边是愁云惨淡,康王那边也并不见得歌舞升平。

    陆安瑾轻轻的呷了一口水,淡淡的问道:“殿下,可是下了决心?”

    康王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甚是低沉的回:“本王原本以为偏安一隅不争不抢,便能获得一方净土,可是眼下来看,是本王太过单纯,想的太过简单了。”

    陆安瑾从一开始就知晓康王心机太重,城府颇深,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所以,看他这会儿炉火纯青的装无辜,只感觉到甚是好笑。

    王室本来就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尤其是能在夹缝中活下来的王孙贵胄,又有几个是真的单纯的?

    “所以,殿下可想好了?”

    康王重重的点点头,“时不我待,本王看的明明白白,就算本王不去招惹他人,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也不会放过本王,左右都是逃不了,本王倒不如取得先机,先发制人!”

    陆安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有些冷淡的道:“既然殿下想好了,那我也不必再多费唇舌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康王对陆安瑾突如其来的冷淡心知肚明,他心想,妇人心果然就像那绣花针,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何须如此斤斤计较。

    虽然他并未觉得他有什么过错,但他还是拱了拱手,淡笑道:“先前之事是本王思虑不周,小姐勿怪。”

    陆安瑾摆了摆手,挥了挥衣袖,翩然离去。

    辞别了康王,陆安瑾并未回府,而是打马去了山上。

    对于刘家父子的突然死亡,寨子里的人议论纷纷,他们虽然有诸多的疑问,但内心深处对于这对臭虫父子的离去,却是觉得十分的大快人心。

    “贤弟,你终于肯来看姐姐了。”赵三娘抹了抹眼泪,“姐姐知晓对你不起,贤弟莫要生姐姐的气啊。”

    陆安瑾浅浅一笑,“姐姐莫要多想,小弟近来事务繁忙,今日难得偷得半日闲,这不马不停蹄的便赶来了。”

    赵三娘不确定的问:“当真?”

    陆安瑾信誓旦旦的回,“当真!”

    赵三娘这才破涕为笑,她拉着陆安瑾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贤弟,之前真的是对不住了。”

    “江湖中人本就不拘小节,不过是被疯狗咬了一口罢了,无须放在心上。”

    “贤弟豁达,不计前嫌,姐姐感恩于心,啥话也不多说了,日后要是有用得上姐姐的地方,贤弟只需言语一声,姐姐定然万死不辞!”

    陆安瑾眸光闪烁的看了赵三娘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贤弟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何须如此吞吞吐吐?”

    “姐姐,是这样的。”陆安瑾搓了搓手,而后侧身轻轻的在赵三娘的耳边言语了几句。

    只见赵三娘霍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目光不敢置信的在陆安瑾的身上扫了几圈,“你…你真的是…”

    陆安瑾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轻缓的弧度,淡笑道:“瞒了姐姐许久,是我的不是,还请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遭。”

    赵三娘沉默片刻,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可莫要这么说,姐姐知晓你定然有难以言语的苦衷,若是你早些让姐姐知晓,姐姐定然不会让刘大丑那厮轻薄了你。”

    陆安瑾摇了摇头,“姐姐,咱们是江湖儿女,身在江湖,没有那么小气。”

    “你呀你呀,”赵三娘越看陆安瑾越觉得欢喜,“我就说嘛,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啊。”

    俊俏的伪公子害羞的低下了头。

    赵三娘叹了口气,握了握陆安瑾的手,在她困惑的注视下,满是惆怅的道:“女儿的离去是我这辈子难以抚平的痛,这是我心中的一道疤,永远都愈合不了。”

    “人死不能复生,我说小姐在天有灵的话,定然也不愿看到你如此的痛苦。”

    “她若是真的不愿让我难过,也不会轻易的离我而去了。”赵三娘露出一丝苦笑,“你不必劝慰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接受现实了。”

    陆安瑾不再言语,只是缓缓的站起身来,轻轻的抱了抱她。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传来一道怒吼声,陆安瑾回眸,就见屠十三板着一张脸,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他恶狠狠地等着陆安瑾,那凶狠的目光好像一头嗜血的饿狼。

    陆安瑾调皮的对赵三娘眨了眨眼睛,在屠十三吃人的目光下,不怕死的凑到她的跟前,笑道:“姐夫这会儿,怕是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赵三娘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知晓他会生气,还故意气他。”

    “他越生气,就代表他越在乎你。”

    当然,也有可能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你们在做什么?”

    若不是顾及赵三娘在场,他定然一拳挥过去,打的这臭小子满地找牙。

    “无事,”陆安瑾无所谓的耸耸肩,“只是和姐姐闲聊两句罢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一直敬你为上宾,若你一直如此,就莫怪我翻脸无情。”

    陆安瑾双手环胸,作死道:“若我一直如此,你要怎个翻脸无情?”

    屠十三怒哼一声,“那就请阁下自行下山,莫要逼我出手。”

    “若我不下山呢?”

    屠十三杀气凛凛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道;“若是如此,来人,把他给我轰下山!”

    “谁敢!”赵三娘霍地站了起来,挡在陆安瑾的身前,霸气的道:“老娘看谁敢动手!”

    手下的人犯了难,他们看了一眼怒容满面的屠十三,又看了眼一脸坚定的赵三娘,恨不能在地上找条地缝,麻溜的钻进去,省的留在这是非地左右为难。

    “你当真要护着这小白脸?”

    “她不是。”

    屠十三见到了这个地步,赵三娘还是这么的执迷不悟,怒火滔天,恨不能当场掐死作妖的陆安瑾。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让开,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赵三娘听他这么说,也动了怒,“若是我就不让呢,你能奈我何?”

    屠十三举高了手,手臂在半空中颤抖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往下落。他怒哼一声,欲甩袖离去。

    “且慢。”

    屠十三霍然停下脚步,声冷如冰,“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我无意挑战你的威严,但你就方才的行为,应该向姐姐道歉。”

    屠十三咻的转身,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的理直气壮的小白脸,我真是错看了你。”他冷笑,“你当着我的面,和我的夫人眉开眼笑,我没杀了你,已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莫再蹬鼻子上脸!”

    陆安瑾轻笑,“方才姐姐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并不是小白脸。”

    屠十三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这天下哪个小白脸会承认自己是小白脸。”

    他的头上就快长成草原了,他还得对着他们说好话,天下哪有这种操蛋的事情,他可不是那种窝囊的男人。

    陆安瑾直直的看着他,冷冰冰的道:“我且问你一句,你现下这般生气,到底是因为吃醋,还是因为丢了颜面。”

    赵三娘闻言,死死的盯着屠十三。

    然而,屠十三并未直接回答陆安瑾的问题,他嗤笑道:“现下是你们对我不起,有何资格质问我?”

    “请先回答问题。”

    屠十三冷笑,“趁我没发飙前,你给我滚下山去。”他又看了一眼赵三娘,“三娘,成亲这么多年,我从未负过你,是你先负了我的!”

    赵三娘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陆安瑾沉默了片刻,低沉的道:“你的意思我了解了,”她回头看着赵三娘,“姐姐,本来我只是想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如今看来,也有意外收获。”

    屠十三眉头一挑,直直的看着陆安瑾。

    赵三娘沉默了片刻,倏地睁开了眼睛,她的俏脸苍白无比,唯一的一抹血色,全都集中在了眼底。

    “此事与你无关,有些事情我早有预料,只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到底是痛着幡然醒悟好,还是痛着装糊涂好,这个问题她已然思考良久。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娘休夫

    有些时候,不是说你闭上了眼睛,就真的变成了瞎子。

    有些时候,不是说你避而不见,事实就变成了虚构。

    有些时候,不是说你刻意遗忘,就真的能够忘记了。

    陆安瑾看着赵三娘苍白的脸,血红的眸,有些许的不忍。

    同为女人,她能够明白被情所伤,是多么的痛苦;在自欺欺人之中苦苦的挣扎,是多么的煎熬。

    不过,她并不后悔。

    若是赵三娘对她不甚走心,两个人不过是萍水相交,她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管人家的后宅之事。

    可现下,赵三娘待她真心实意,她自然看不得赵三娘受半点的委屈。

    人心换人心,你真我就真。

    “姐姐,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赵三娘缓缓的摇摇头,“姐姐没有那么脆弱,有些事情早晚都要面对,我也不愿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

    屠十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眼下先走为上绝对是上上之策。

    他抬脚就往前走,可是还未走两步,就听见赵三娘低沉却坚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像是一个响雷,霎时间将他的心海给炸了个底朝天。

    浪花四溅,四处开花。粉身碎骨,落得一地残渣。

    “屠十三,我们和离吧。”

    “你说什么?”屠十三蓦然转身,煞气逼人的盯着赵三娘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再说一遍!”

    赵三娘闭了闭眼睛,又霍然睁开,眼眸深处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说,我们和离吧!”

    她虽然不过一介流匪,她虽然凶名在外,但她终归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需要的,渴望的,永远都是夫君真心实意的关怀。

    而不是赤果果的欺骗。

    她活在谎言里面太久,直至今日,才幡然醒悟,谎言永远都是谎言。

    伤害,从不分善意或者欺骗。

    屠十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为了这个小白脸,”他愤恨的指着陆安瑾的鼻子,愤怒的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竟然要和老子和离!”

    陆安瑾的嘴角直抽抽,她已经解释过好几遍,这厮还是一口一个小白脸,脑袋如此的不灵光,真不知道赵三娘当初是怎么看上这货的。

    “和离是你我之间的事情,无须牵扯上无辜之人。”

    “他无辜?”屠十三被气笑了,“这小白脸每次一上山,你哪次不是眉开眼笑的,硬往前面凑,老子眼睛还没瞎!”

    赵三娘失望的看着屠十三,赫然发现,她爱了这么多年的脸,竟然是这般的狰狞扭曲。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然是这般的不堪。”

    “别以为老子不晓得,你和我和离,是想要和这小白脸双宿双飞,我告诉你,你休想!”

    卧槽,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什么叫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她今天算是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

    “男人的嘴,真的是骗人的鬼。”她嗤笑道:“不要脸的人年年有,今年真的是特别多啊。屠十三,你的无耻可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

    “闭嘴,你是什么人,有何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到底是谁先做了错事,到底是谁先负了谁,屠十三,你心知肚明。”陆安瑾皮笑肉不笑的道:“姐姐现下还没有捅破那张纸,不过是想为你留得几分颜面罢了。”

    屠十三冷笑,“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明明是你们做了龌龊之事,还装得如此大义凛然,吓唬谁呢?”

    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陆安瑾看了一眼赵三娘,他虽然对屠十三这卑劣的行径十分的看不惯,但这毕竟是赵三娘的家务事,她不能指手画脚的太多。

    虽然她现下恨不能撕烂屠十三那张颠倒是非的嘴。

    赵三娘对着一直垂手而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手下挥挥手,淡淡的道:“你们且先下去吧。”

    “遵命。”

    天知道,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

    “慢着!”屠十三冷冷的看了一眼赵三娘,讥讽的说,“怎么着,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听到么。不准走,今儿个谁都不准走!”

    手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菜色。

    你们两口子闹别扭,为啥受伤的总是他们这些无辜。

    “好好好,”赵三娘怒极反笑,“既然你想闹的路人皆知,那我也无甚好遮掩的。”

    屠十三不说话,看着赵三娘的眼神火星四溅。

    曾经相依相偎,相爱相守的恋人,如今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屠十三,你就是个骗子。成亲的时候,你许我天荒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你却负了我!”

    “究竟是谁负了谁,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少倒打一耙。”

    赵三娘仰天大笑,“屠十三,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若你真的没有负我,你可敢拿你那牙牙学语的稚子起誓!”

    屠十三的心里一咯噔,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刚才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听不懂。”

    赵三娘冷笑,“屠十三,你做的一切我都知晓,先前一直隐忍不说,不过是想为你我留一条路罢了。”

    屠十三沉默。

    “可是眼下看来,你我之间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屠十三沉默良久,他满是哀恸的看着赵三娘,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他低沉的道:“三娘,我心有你,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需要一个孩子。”

    赵三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眸子里面满是讥讽,“你无须向我解释什么,我给你一个机会,现下写下休书,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真的要这样么?”屠十三的心不断的往下沉,“三娘,你不能这样对我。”

    陆安瑾些许不耐的掏掏耳朵,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死样,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勇于承认错误,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你闭嘴,”屠十三现下对陆安瑾可谓是恨之入骨,“若不是因为你,我和三娘又怎会走到如此地步。”

    赵三娘忍无可忍的大吼,“屠十三,你少污我清白!”

    “呵,我承认是我负你在先,但你也给我带了一顶绿帽子,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赵三娘再也无法故作淡定,她扬起手,狠狠的扇了过去,啪的一声,震耳欲聋。

    屠十三狠狠的瞪着她,眼里哪还有先前的柔情蜜意。

    “你可真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陆安瑾抬起胳膊,轻轻抽掉挽发的玉簪,如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让她本就俊俏的脸更加的秀色可餐。

    屠十三惊诧的看着陆安瑾,不敢置信的问,“你是女子?”

    “男人的心可真经不起试探,屠十三,你吃着碗里的,还想吃锅里的,天底下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她最是瞧不起这种三心二意没有担当的男人。

    屠十三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若是做不到,就莫轻易许诺;但若是许下诺言,就应该坚守诺言。”

    屠十三说不出来话了,他讪讪的看向赵三娘,见她撇过脸去,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三娘…”

    陆安瑾瞥向站立不安的众人,轻笑道:“下去吧,莫留在这里当木桩子了。”

    众人得令,马不停蹄的离开,老大的八卦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听的。

    天知道,他们方才恨不能自己是聋子,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晓。

    “姐姐,我…”

    “你无需退下,我们之间无话可说。我赵三娘可以全心全意的爱你,也可以全心全意的废了你!”

    屠十三的脸一白,急忙说道:“三娘…”

    “无需多言,多说无益。今日,你便把休书写下,我放你海阔天空,回去与你的妻儿团聚。”

    屠十三走到赵三娘的跟前,蓦地跪了下去,赵三娘错了错身,避开了。

    “三娘,这辈子只有你是我的妻。”屠十三声泪俱下,泣不成声,“我未曾想过瞒着你,可又怕你生气,所以才会一直拖着。”

    赵三娘撇过脸,泪流满面。

    屠十三抓着她的裙摆,哀伤的恳求,“三娘,我只是想要个孩儿罢了,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

    陆安瑾嗤笑一声,对此奇葩言论嗤之以鼻。

    “莫再说了!”赵三娘低下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哑着嗓子道:“你若真心爱我,便不会因为孩子而背叛我。你选择了背叛,只能说明,你不够爱我!”

    屠十三:“三娘…”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最爱的,是你自己。十三,我们这辈子缘分已尽,你知我脾性,我已下了决心,不会就此更改。”

    若不是此时上演的是悲伤的苦情大戏,她定然会给赵三娘一个大拇指。

    女人可以柔软,却不能柔弱。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才是女人正确的生活方式。

    “你…”

    赵三娘不再言语,拉着陆安瑾转身就走。

    行至半途,陆安瑾回眸,看了满眼的愤恨与恶毒。

    “姐姐。”

    赵三娘回眸,“嗯?”

    “屠十三已起杀心。”

    赵三娘的脚步一顿,沉默半晌,淡淡的道:“若来日战场相见,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陆安瑾默默的握了握她的手,“姐姐,有我陪你。”

    老大和离,这在寨子里面不是小事,赵三娘也无意隐瞒,她最不想瞒着的,就是屠彩云。

    “大嫂,你真的要和大哥和离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决战前夕

    “彩云,”赵三娘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你哥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孩子,我们这辈子缘分已尽。”

    “大嫂,你莫不是在骗我?”

    兄嫂一直鹣鲽情深,嫂嫂一直待她如亲妹妹,兄长怎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之事。

    “大嫂,是兄长对不住你。”

    赵三娘淡淡一笑,“彩云,此事是我与你兄长之事,与你无关。今后,你若是想要留在寨子里,留下便是。若是想要与你兄长一道离开,我也不勉强。”

    屠彩云紧紧地抓着赵三娘的手,眼泪霎时落了下来,“嫂嫂,这里是我的家,我不离开。”

    “好,那便不离开。”

    安抚好了屠彩云,亲自送她离开,赵三娘这才进了里屋,看着淡定的喝着茶的陆安瑾,浅笑:“妹妹,你瞒得我好苦,我竟不知你是女子。”

    “无论男女,都不影响我们的情谊。”

    “就你的嘴甜。”

    陆安瑾站起身,微微的弯了弯腰,“姐姐,先前隐瞒是我不对,还望姐姐莫怪。”

    赵三娘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只是小事,姐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心眼可不小。”

    陆安瑾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姐姐有宰相之胸襟,小妹佩服。”

    “别贫了,现在能告诉姐姐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小妹陆安瑾,东齐人士。”

    赵三娘笑容不变,“姐姐看小妹气度非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姐姐好眼神,小妹不才,乃是东齐阴南知府的女儿。”

    “我就说妹妹看着不是凡人,果不其然,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下凡呐。”

    陆安瑾却没有笑,甚是严肃的道:“姐姐,你真心待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何人?”

    “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哦?”赵三娘眉头一挑,“那我倒是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入得了瑾儿的眼。”

    想起齐霄昀,陆安瑾羞涩的低下头,唇角轻勾,“姐姐莫打趣我了。”

    赵三娘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了然,“看来,待会儿要见到的人定然是瑾儿的心上人了。”

    屠十三到最后还是没有写下休书,他甩袖离开,心想着,他若是一直拖着不写休书,赵三娘也不能奈他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翌日天还未亮,赵三娘就派人将休书送上门去。

    “混账东西。”屠十三一脚踹翻了椅子,“是谁给她的胆子。”

    手下讪讪的不敢说话,寻了一个由头,一溜烟跑了。

    “爷,这是怎么了?”女人柔弱无骨的抱着屠十三,娇嗔道:“脸色怎地这么难看?”

    屠十三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颇为不耐的甩开女人的胳膊,恨恨的道:“她既然这般无情,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女人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在偷笑。

    “爷,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奴家可是会心疼的。”

    屠十三转头,冷漠的看着她,“你心里在想着什么,我心知肚明。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照顾好儿子。若是我儿在你手上有什么闪失,我就要了你的命。”

    女人讪讪的放下了手,脸色甚是难看。

    “奴家知晓了。”

    屠十三怒哼一声,转身离去。

    他倒是要看看,那女人的心到底是有多狠。

    可是他真的低估了女人的狠心。

    屠十三方才到达寨门,就被拦住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持刀挡路的手下,低沉的吼:“让开。”

    手下一脸的为难,“大当家下令,禁止您入寨。”

    “让开。”

    “老大,您别为难小的。”

    屠十三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抽出长剑,架在手下的脖子上,恶声恶气的说,“老子再说最后一遍,给老子让开!”

    手下犹豫了半天,眼睛一闭,身体一侧,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此情此景,被赵三娘和陆安瑾实实在在的看在了眼里。

    “姐姐,看来寨子里面该整顿一番了。”

    赵三娘冷哼,“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姐姐莫气,屠十三在寨子里面经营多年,自然有他的人脉,我们现在只要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就好了。”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陆安瑾浅浅一笑,“静观其变就好。”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这两日他是不会找你的。”

    “瑾儿为何这般肯定?”

    陆安瑾粲然一笑,“姐姐,他这次进的了门,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瓮中捉鳖的戏码,上演一次便足够了。”

    赵三娘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瑾儿,你说的话总是这般的犀利。”

    屠十三果然没有找赵三娘,而是去了一个心腹的家里。

    “爷,你怎么来了?”

    屠十三冷着脸,径直问道:“寨子里可有什么异常?”

    “寨子里一切如常。”

    “三娘没有行动?”

    心腹摇摇头,“寨子里风平浪静。”

    屠十三眉头紧锁,垂首不语。心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问:“爷,您在想什么?”

    “以三娘的脾气,不该如此安静。”

    心腹沉默片刻,呢喃道:“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或者,老大只是不想让他人知晓太多。”

    屠十三思索片刻,缓缓的摇摇头,“不,三娘若是真的如此,那日便不会当着众人的面逼我写休书了。”

    心腹沉默,他细细想来,赵三娘的近日来的种种举动确实有些反常。

    “爷,那你意欲何为?”

    屠十三站起来来回踱步,“不,不能坐以待毙,我有预感,三娘定然不会轻易罢休的。”

    “那爷想如何?”

    “老子在寨里经营多年,论实力,不比她赵三娘弱多少。我要做这寨子里面真真正正的老大。”

    心腹跪在他的面前,单手捂在胸前表忠心道:“只要爷一声令下,小的唯爷马首是瞻。”

    屠十三点点头,薄唇紧抿,眸光深沉。

    屠彩云风风火火的闯到了赵三娘的闺房里面。

    “大嫂…不,姐姐,我哥来寨子里了,你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泡茶啊!”

    赵三娘微微一笑,“彩云,你来的正是时候,快坐下来尝尝。”

    “哎呀,我说大姐,”屠彩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急促的说,“我哥这次来肯定要闹闹幺蛾子出来,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陆安瑾忍不住噗嗤一笑,揶揄道:“彩云,莫急,你看看,你急的嘴上都冒泡了。”

    屠彩云这才看到坐在窗前的陆安瑾,她甚是惊讶的看着她披散着的青丝,嘴巴张的足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你你你是女子?”

    陆安瑾促狭一笑,“是不是很惊讶?”

    屠彩云如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先前多有隐瞒,还请彩云姐勿怪。”

    屠彩云摆摆手,大方的原谅了她。

    “哎呀,谁都有难言之隐,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围着陆安瑾走了两圈,笑眯眯的说,“我眼光不错,你还真是一个十足十的大美人啊。”

    陆安瑾单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说,“彩云,我且问你一个问题。”

    “直说无妨。”

    “你怎知屠十三来了寨子?”

    “他方才来找我了。”

    “你为何要告诉三娘?”

    “直觉告诉我,我哥此次前来定然不安好心。”

    陆安瑾又问,“你可知你这般作为,等同于背叛了你的兄长。”

    屠彩云一本正经的道:“在我眼里没有亲与疏,只有对与错。这件事上,是兄长错了。”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屠彩云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要说啥。”

    赵三娘抬头微笑,“彩云,我不瞒你,十三已经对我起了杀心,想要将我取而代之。”

    “什么?”

    “所以,我们之间势必要决一死战。”

    屠彩云的脸煞白煞白的,她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不愿你如此为难,今天你便下山吧,待形势稳定了,你再回来吧。”

    赵三娘拿出一个包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屠彩云哭的稀里哗啦,连连摇头,“不,我不走。”

    “你留在这里也无用,只会徒增烦恼。”赵三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彩云,我只希望你莫要怪我。”

    屠彩云哭着摇头,“嫂嫂!”

    他哥那个瞎了眼的家伙,放着这么好的嫂嫂不要,非要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真的是气煞她也。

    “乖,下山吧。”

    赵三娘费尽心思终于打发走了屠彩云,她转头看向但笑不语的陆安瑾,笑着说,“瑾儿,你也下山去罢。”

    陆安瑾摇头,“姐姐,你莫想推开我独自应战,我说过会陪着你,便会陪着你!”

    赵三娘轻笑,“姐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软弱。”

    “我只是不放心罢了。”陆安瑾调皮的眨眨眼睛,“待会儿还请姐姐赏脸,陪我去见一个人。”

    赵三娘微微一笑,“百闻不如一见,妹妹且带路,姐姐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见到传闻里面的煞神,东齐的战神,贤王齐霄昀!

    “你是齐霄昀?”

    齐霄昀神色淡淡,“嗯。”

    赵三娘僵硬的转身,神色不甚自然的问,“瑾儿,他是…”

    陆安瑾毫不忸怩的回答,“他是我的夫君。”

    齐霄昀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他的瑾儿可着实讨人喜欢。

    显然受到一万点惊吓的赵三娘并没有那么淡定,她退后两步,惊恐的看着陆安瑾,“瑾儿,你方才所言当真?”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波三折

    陆安瑾回眸,娇嗔的瞪了一眼浑身散发着疏离气息的男人,转头笑呵呵的对着赵三娘道:“姐姐莫怕,他只是嘴巴笨拙,不善言辞罢了。”

    齐霄昀:……

    陆安瑾趁着赵三娘没有注意,狠狠的掐在齐霄昀的腰间,齐霄昀的嘴角抽了抽,而后对着赵三娘淡淡的打了声招呼,“赵当家。”

    赵三娘的神色不太自然,许是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活阎王,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都不自在。

    “姐姐,你的脸色不太好。”

    赵三娘尴尬的笑了笑,“瑾儿无需担忧,姐姐无碍。”

    “赵当家无需拘谨,既然瑾儿认你为义姐,那本王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多谢王爷,”赵三娘只觉得迷迷瞪瞪,晕晕乎乎的,她猛地瞪大眼睛,惊呼道:“不对,瑾儿,你方才说贤王殿下是你的夫君?”

    陆安瑾这才自知失言,她羞涩的低下头,甚是不好意思的说,“方才是瑾儿失言了。”

    齐霄昀浅笑,“也不算失言,瑾儿必定是本王的王妃。”

    赵三娘被逼着硬生生的吃了一口狗粮,有些无语的撇撇嘴。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齐霄昀不说话,还是一脸无辜的看向陆安瑾。

    陆安瑾不自然的轻咳两声,俏脸之上红晕密布,素日里伶俐的小嘴都变得含情脉脉起来。

    “姐姐,今日相见也无甚大事,只是你是我认定的姐姐,所以我想让你见见我认定的夫婿。”

    赵三娘有一瞬间的感动,“瑾儿。”

    陆安瑾话锋一转,“不过,姐姐,我们这几日需做好准备,我有预感,屠十三已经做好准备了。”

    赵三娘冷哼一声,美眸杀气凛凛,“他若是敢来,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屠十三若是肯老老实实的过他的小日子,那么她也不会闲的没事主动招惹,他们以后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阳光道。

    “姐姐,若是需要,你只需要言语一声,我定然不会让那人伤了你。”

    有一句话说得好,千万不能随意的立下flag。

    夜晚,陆安瑾还未就寝,就听见外面忽然想起来嘹亮的吼叫声。

    她迅速起身,走至窗边,就看见冲天的火光把漆黑的夜照的亮如白昼。

    门忽然开了,齐霄昀带着一身的寒气走了进来。

    “屠十三动手了?”

    “嗯,果然不出所料,今日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

    陆安瑾冷笑,“我还以为他的忍耐性有多好呢,今日一瞧,也不过尔耳。”

    “一山不容二虎,如此看来,屠十三恐怕早就有了异心。”

    陆安瑾转头,调皮的眨眨眼,乐滋滋的问,“霄昀,左右闲着无事,有没有兴趣去看一出好戏。”

    “美人相邀,怎敢不从!”

    齐霄昀轻车熟路的拦腰抱起陆安瑾,几个跳跃间,便不见了身影。

    赵三娘身穿戎装,精神焕发的自屋里走了出来,她神情淡然的看着一脸冷冽的屠十三,傲然问道:“你果然还是来了。”

    屠十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三娘,我本无意与你为难,是你逼我如此。”

    “呵,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屠十三,你的狼子野心我早就知晓,我只恨事到如今才认清你的庐山真面目。”

    屠十三冷笑,“三娘,若是你没有做的那么决绝,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呵,”赵三娘双手环胸,嗤笑道:“屠十三,照你这意思,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屠十三不再说话,直直的看着赵三娘,眼底深处带着一抹狂热的势在必得。

    “就凭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就妄图将老娘拿下?”赵三娘鄙夷的看了一眼屠十三,“是你太自信了,还是太小瞧老娘了?”

    被人鄙视的感觉着实不好,赵三娘此时的心情很不美丽。

    “三娘,你若是乖乖让出首领的位置,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赵三娘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是前俯后仰,“屠十三,你当我是傻子么?”

    她素手指着凶神恶煞的众人,尖细的声音越发的高亢,“你把我这里围的是里三圈外三圈,像个铁桶一般,还说要放我一马?”

    屠十三不言不语,只是深沉的望着状似疯癫的赵三娘。

    “三娘,若是你既往不咎,我们还像过去那般,我又何须如此。”

    得得得,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赵三娘直接放弃了沟通。

    她冷眼瞧着屠十三,甚是冷漠的问,“你想怎么样?”

    屠十三见她有所松动,还以为她是害怕了,故作关怀,甚是温柔的道:“我要成为寨子里的老大,你还是我的夫人,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你和离的。”

    “你不会和我和离?然后让我看着你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么?”

    屠十三紧紧地抿着唇,目光闪烁。

    “我告诉你,休想!”

    “既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屠十三摆了摆手,“三娘,你莫怪我心狠手辣。”

    “嗦!”赵三娘冷哼,“虚伪!”

    屠十三知晓他如今占尽优势不过是因为抢占了先机,自然是不能拖延时间,若是让赵三娘寻得外援,那就麻烦了。

    “来人,给我拿下赵三娘!”

    身后的众人虽然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但赵三娘余威尚存,真让他们上前捉人,他们也是踌躇不前的。

    “你们是不想活了么?”屠十三恶狠狠地说,“若是敢违背命令,老子现在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屠十三瞥了一眼心腹,心腹得令,拿着长刀,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妄图当那出头的鸟。

    嗖的一声,一支火红的箭划破空气,带着势不可挡的杀气,准确无误的扎进心腹的胸膛。

    扎心的痛,灼热的伤,让心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过一瞬间便化身为整个火球,为喧闹的黑夜增加了一抹亮色。

    还是屠十三反应快,“来人,提水!”

    立刻有手下急匆匆的提来四五桶水,霍的一下全部浇向火球上。

    等火势渐渐灭了的时候,心腹已然烧的面目全非了。

    “谁?”

    屠十三惊恐的转过身,眼神犀利的扫向四周,环顾一圈之后,并未发现有可疑踪迹。

    他的心越发的不安定,他霍然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沉默不语的赵三娘,哑着嗓子逼问道:“方才之人是谁?”

    赵三娘也心有疑惑,她并未安排弓箭手,且寨子里也未有如此百发百中的好手。

    但她自然不会乖乖回答屠十三的问题。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她故作无谓的耸耸肩,双手一摊,如实以告,“我也不知。”

    屠十三自然认为赵三娘这是在故意隐瞒,他恶狠狠的盯着赵三娘,目光狠毒,犹如一头凶狠的狼。

    “你想置我于死地!”

    赵三娘忍不住大笑起来,“屠十三,你说这话是不是好笑,我想置你于死地?究竟是谁想置谁于死地!”

    “我懒得于你多说废话,”屠十三大步走向前,“擒贼先擒王,我把你控制住,我看谁敢乱动!”

    赵三娘伸出手,指着屠十三的鼻子说,“你若是再往前走一步,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夫妻间的最后一点情意至此宣布告罄!

    屠十三脑袋里全是被赵三娘背叛的愤恨,他一步一步逼向前,带着鱼死网破般的决然!

    赵三娘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未有丝毫的动作,只是死死的盯着屠十三。

    终于,在两人还剩一步之遥的时候,赵三娘终于动了。

    她吹了一个大大的口哨,接着就见跟随赵三娘的手下从后面带着一群女子走了过来。

    众人睁眼一瞧,那些女人之中竟然有他们的娘子。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深处都是深深的恐惧。

    “爷!”

    他们不能放着娘子不管。

    屠十三双拳紧握,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最毒妇人心!”

    “彼此彼此,承认承认!”

    陆安瑾回眸对着齐霄昀魅惑一笑,“我猜到姐姐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她竟会用这招对付屠十三。”

    齐霄昀揽着她的纤腰,一副云淡风轻的仙人模样,“对付卑劣的小人,自然无需光明磊落!”

    “给我拿下赵三娘,女人不过是衣裳,破了就扔,还会有新的。”

    众女人听到此话,恨的要咬碎了银牙。

    心腹的娘子悲痛欲绝的看着地上烧成了黑炭的男人,凄厉的吼道:“屠十三,你是不是人,有没有良心?”

    “有舍才有得,你给老子闭嘴!”

    女人转头,大声吼道:“看到没?这就是跟着屠十三的下场,你们谁要是执迷不悟,下场就和老五一样…”

    她话还没有说完,嘴里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她僵硬的转身,结果看了一眼的狠厉。

    “你…”

    她想控诉,然而她却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不甘心的死不瞑目!

    “看见没有?背叛我的下场就是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眸光闪烁。

    赵三娘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道:“放了她们!”

    手下们一头雾水,就连敌人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大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虽不理解赵三娘的脑回路是如何弯弯绕绕的,但他们还是乖巧的放了人,那些女人急迫的寻找各自的男人,躲在他们的身后瑟瑟发抖!

    看着树下的闹剧,陆安瑾皱眉,不解的问,“姐姐这是想要做甚?”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三之死

    “赵三娘并非有勇无谋之人,观她胸有成竹之样,便知局势尚在她掌控之中。”

    陆安瑾诧异的看着神色淡然的男人,“你何时学会看面相了?”

    齐霄昀难得调皮的回了一句,“自然是跟着瑾儿学的。”

    陆安瑾:……

    火把点亮了黑夜,却燃不了冰冷的心。

    赵三娘释放了被囚的女人,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忧。疼爱妻儿的男人,自然是激动的泪流满面;另有心思之人,暗恨赵三娘多事。

    陆安瑾将树下的情景看的是清清楚楚,她唾弃道:“男人啊,性本色,总是吃着碗里的,还要觊觎锅里的。喜新厌旧乃是本性,且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

    站着也中枪的某男十分不能苟同的看着陆安瑾,清亮的眸子幽深极了。

    陆安瑾浅笑,老神在在的回了一句,“夫君除外!”

    齐霄昀这才满意的转过头,但还是惩罚性的捏了捏陆安瑾的小手。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呵,陆安瑾捂嘴偷笑,小手甚是不安分,修长的手指使坏的在大掌里面挠啊挠,惹的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裂缝。

    对于赵三娘自愿放弃手中筹码的决定,屠十三自然是喜大普奔的。他虽有一丝的疑惑,但求胜心切的他已然顾不了太多。

    先前心腹之死,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他不敢贸然出手。

    “来人,给我拿下她!”

    没有人敢动!

    屠十三气急败坏的道:“谁若是拿下赵三娘,以后便是寨子里的二当家!”

    二当家的诱惑成功勾起了许多心怀叵测之人的野心,女人自是感觉到了自家男人的蠢蠢欲动,她们急忙挽住男人的胳膊,示意他们不可轻易妄为。

    可不曾想,名利对他们来说,比她们重要太多。

    就如爷所言,女人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破了换新的就好。

    一个、两个、三个、慢慢的有十几个男人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赵三娘横眉冷目,甚是威严的道:“我请问你们是否真的要背叛我?”她犀利的看着屠十三身后的男人,“还有你们,是否也要背叛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十来个人拉着自己的娘子,站在了赵三娘的阵营之中。

    屠十三火冒三丈,看着他们的目光像是啐了毒一般。

    “你们竟然敢背叛我!”

    “大当家一直都是寨子里的老大,我们跟了你才算是背叛!”

    赵三娘神色冰冷的看着其他的人,“你们是归顺还是背叛老娘?”

    没有人动,更有甚者,甚至打开了自家娘子的手。

    屠十三仰天长笑,“赵三娘,你素日里嚣张跋扈,早就失了民心。你身后之人不过尔尔,我劝你还是乖乖就擒,莫在负隅顽抗!”

    赵三娘神色淡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既然你们都已做了选择,那老娘也无甚可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我们便做一了断!”

    她忽然举起手,重重的拍了两下手掌,屠十三还以为她在垂死挣扎,甚是得意的笑:“我的人多,你的人少,三娘,认输吧!”

    下一秒,忽然听到一阵闷哼的声音,站在屠十三身后的手下,忽然一个二个倒了下来。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惊呆了众人的眼。

    陆安瑾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有此神转机,她顿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笑了笑。

    “赵当家好手段!”齐霄昀毫不吝啬的赞美。

    “你不会觉得最毒妇人心么?”

    齐霄昀淡淡的道:“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无所谓狠不狠厉阴不阴毒。”

    屠十三闻声转身,瞠目结舌的看着本来柔柔弱弱的女人,顷刻间化身为索命的女鬼,她们神情冷漠眼神冰冷,再也没有先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你们…”

    一直不动的赵三娘突然动了,她抽出腰间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向前,在众人尚未反映过来的时候,一剑刺向了屠十三的心口窝!

    “你…”屠十三僵硬的转身,“为什么…”

    赵三娘眼神冰冷,面无表情的道:“在我确定你想要杀我的那一刻,你在我的心里便是一个死人了!”

    而对待死人,从来无需浪费过多的感情!

    屠十三满是不甘和愤怒,心口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而方才野心还蠢蠢欲动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死在最看不起的人手里。

    男人们目眦尽裂,“臭…”

    “去死!”

    她可以忍受他的坏脾气,可以忍受他的自负,却不能忍受他像是对待奴隶一样的轻视。

    心藏叛心的男人们死了,屠十三也死不瞑目,众人收拾了一下尸体,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山里面,没有往日的一丝恩情。

    除了屠十三。

    山寨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寨中的男人再也不敢轻视枕边之人。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他们的胸膛会不会被利刃穿破!

    齐霄昀抱着陆安瑾从树上飞了下来,进屋的时候,就瞧见赵三娘在对着屠十三的尸体发呆。

    陆安瑾沉默许久,这才沉声建议道:“若是不忍,便厚葬吧。”

    赵三娘沉默片刻,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无需!”

    人都是她杀的,无需对着他的尸首矫情。

    “姐姐,人始终是要往前看的。”

    赵三娘对上陆安瑾满是担忧的眸子,微微一笑,“瑾儿无需担忧,我心中无愧,也无甚好留恋的。”

    姐妹情深的温柔气氛,被一道冷硬的声音突兀的搅碎了。

    “赵当家好手段,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陆安瑾对于齐霄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表示无奈,这厮啥情况,眼下是战情总结的好时机么?

    “承蒙王爷夸赞,三娘愧不敢当!”

    “赵当家无需谦虚,以最小的损失赢得最大的胜利,赵当家是心有沟壑之人,本王佩服不已。”

    赵三娘抬头,甚是肯定的道:“三娘先行谢过王爷的救命之恩。”

    “无妨!”

    齐霄昀淡定的喝着茶,对于床上的尸首视若无睹。死人他见的多了,就如路边的泥土一般,对他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陆安瑾就不行了,她虽然胆大包天,可是对着一具厌恶之人的尸首聊天,她还是承受不来。

    “姐姐,可否将他请出去。”

    赵三娘愣了一下,这才反映过来,忙歉意的道:“抱歉,是姐姐思虑不周了。”

    屠十三最终也被扔了出去,下场和他的手下一模一样。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荣耀与消声灭迹不过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若是三娘所闻不假,王爷此番应在边境驻扎,又怎有功夫留在城中,可是有何急事?”

    她顿了一下,又言,“方才王爷救了我,我赵三娘恩怨分明,若是王爷日后有用得上三娘的地方,王爷只需言语一声,三娘定然万死不辞。”

    齐霄昀淡淡的点头,“嗯。”

    夜里,是彼此开诚布公的好时候。

    “姐姐,我有一事不解。”

    “瑾儿但说无妨。”

    陆安瑾也不矫情,径直问道:“姐姐明知我是东齐人士,为何还要把我奉若上宾?”

    赵三娘闻言,微微皱眉,“姐姐不过是一介流匪,哪管什么东齐北萧。”

    她又不是朝廷官员,又不查户籍。只要合眼缘对脾气,便是朋友。

    “姐姐果然是不拘一格的奇女子。”

    “瑾儿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微笑着的自己。

    “赵当家,东齐与北萧的关系日益紧张,若他日两国发生战争,你这里是必经之地。赵当家还须早做定夺。”

    赵三娘的心里一咯噔,齐霄昀不是胡言乱语之人,亦不会信口开河,想必这天下是要乱了。

    “多谢王爷提醒,三娘必会好生考虑。”

    房间里安静下来,有一丝丝的尴尬在室内浮动。陆安瑾沉默半晌,忽然说道:“姐姐,妹妹与康王合作,意欲绊倒凌王。”

    赵三娘知晓陆安瑾来城中定然有大事要做,陆安瑾不说,她也无意打探。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陆安瑾竟然会如实以告。

    “瑾儿…”

    “且,妹妹如今是鸣筝楼的幕后主子,南音阁是我第一个要毁掉的目标。”

    赵三娘满目讶然,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姐姐无需惊讶,妹妹无意让姐姐掺和其中,只是想要告诉姐姐,早日寻得他处,此处已然留不得了。”

    赵三娘默然,“妹妹究竟想要做甚?”

    陆安瑾浅笑安然,娇声细语的回,“姐姐,贤明的君主会得到百姓的爱戴,但若是圣上不贤,自然会被人取而代之。”

    赵三娘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她惊讶的问:“瑾儿是想…”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四国百姓皆是苦不堪言,统一便是大势所趋。”

    齐霄昀抬眸,虎眸星光点点,眼神分外温柔。

    他的瑾儿呵,总是让他惊喜不已。

    “瑾儿是想一统四国?”

    陆安瑾踌躇满志,信誓旦旦的回,“有何不可?”

    赵三娘又看向齐霄昀,“王爷是想登基为皇,一朝呐喊,四海呼应?”

    “本王无意为皇,但也不愿看到百姓生活困苦不堪。”

    赵三娘苦笑,“王爷,瑾儿,三娘不过一介流匪,可没有你们的开阔胸襟。只要能吃饱肚子,三娘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陆安瑾笑眯眯的说,“姐姐无需妄自菲薄,若是真的不择手段,那为何寨子里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凌王遇刺

    “不过是一些孤苦无依的可怜人,姐姐我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给他们吃一口饭的能力还是有的。”

    陆安瑾言笑晏晏,“姐姐,你现在就算称不上是普度众生的女菩萨,也是广积善德的善心人呐。”

    “哎呦,瑾儿,你就莫在打趣姐姐了呗。”赵三娘自嘲的笑着道:“姐姐的手沾满血腥,方圆几里的百姓对我恨之入骨,又怎会对我感恩戴德?”

    陆安瑾轻笑,“杀该杀之人,对我来说,并不算歹毒;护该护之人,绝对是一种善意。”

    “姐姐还是被说成是好人呢。”

    “不是所有的土匪都是万恶不赦的,你杀了那么多的奸商恶霸,于百姓而言,你是他们的守护神。”

    赵三娘自然是不信的,以为陆安瑾是哄她开心的玩笑话。

    “姐姐,若有闲暇之时,你可以下山,去亲耳倾听百姓的心里话。”

    赵三娘微微一笑,“好,明日我们便下山一游,姐姐也正好想出去透透气。”

    齐霄昀并未在山上久待,他离开军营数日,军务早已堆积如山。

    “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保重好身体,万勿想念。”

    陆安瑾依依不舍的为他收拾着衣襟,嘴巴碎碎念道:“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别太拼命……”

    这男人什么都好,唯一的确定就是太较真,工作起来不要命。

    齐霄昀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瞬间被堵住了,殷殷切切的关心之语被热情的唇舌堵了回去。

    离别最是让人愁,爱恨别离,念也恨别离。

    丝丝绕绕的离愁纠缠在心间,一曲相思,半壶忧愁。

    爱恨痴缠在这一吻之间荡气回肠,齐霄昀恨不能将怀中的温软揉进骨髓,如此,便能日夜陪伴,日日不相离。

    他恋恋不舍的在红唇上流连忘返,恨不能榨干她所有的氧气,让她全身心的依赖他,没有他就不能活。

    可是,他不能。

    陆安瑾不是一只柔弱的小鸟,她是一只可以展翅高飞的雄鹰。

    她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勇敢无畏的搏击长空,做一个无所畏惧的王者。

    但绝不会成为一个被束缚在笼中的金丝雀。

    束缚,对于她来说,绝对是最致命的伤。

    他坚决不要做束缚她的笼,而是要做她倦怠之时想要归来的窝。

    直到陆安瑾再也忍受不了的拍打着他的肩膀,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让他痴迷不已的红唇。

    “瑾儿,我中了你的毒,且已经无药可解。”

    陆安瑾大口大口的喘气,闻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那并不凌厉的眼神在颜色艳丽的小脸上,显得杀伤力不足。

    至少,齐霄昀不但没被吓住,反而又被激起了一种蠢蠢欲动。

    “瑾儿,每次面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一种酷刑。”

    “我有这么恐怖么,让你这么害怕我。”

    齐霄昀朗然一笑,“瑾儿,你无须左顾而言他,你知道我的意思。”

    “万恶淫为首,贤王殿下!”

    齐霄昀甚是无所谓的道:“我只对你如此,谁让你让我思之如狂,恨不能将你拆之入骨。”

    饶是陆安瑾脸皮再厚,也承受不住也一波又一波糖衣炮.弹的攻击,只能败下阵来。

    “论肉麻,我甘拜下风。”

    齐霄昀满是不赞同的看着她,“这不叫肉麻。”

    “那叫什么?”

    “这叫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心之所想,口之所言。”

    陆安瑾彻底败下阵来,虽然她很开心能听到心上人的甜言蜜语,但是一直如此,她的鸡皮疙瘩还是忍不住的落了一地。

    “瑾儿,我走之后,你定要小心。”

    “你且放心,再给我月余的时间,我定然会寻你。”

    齐霄昀眸中笑意不减,忽然凑到她的耳边,使坏的对着白皙的脖颈吹了口气,甚是满意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俏脸更是红的犹如天边的火烧云,艳丽极了,煞是好看。

    “瑾儿,带我们回京,便成亲可好?”

    陆安瑾不说话,嘴唇微勾,眼睛微挑,等着他的下文。

    “为夫看在眼里,却吃不到嘴里,这种日子着实煎熬。瑾儿,好瑾儿,你就好心的解了为夫的痛苦吧。”

    什么叫做看在眼里却吃不到嘴里,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陆安瑾对他这令人发指的厚脸皮感到叹为观止,她不禁感叹道:“齐大王爷,几日不见,你这脸皮比那城墙还要厚上三分呀。”

    “瑾儿,为夫不是在说笑,你就行行好,考虑考虑呗。”

    这人,怎么能把那种事情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陆安瑾的脸都快烧起来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气的。

    “好啦好啦,时辰不早了,快走吧。”

    齐霄昀故作受伤的说,“瑾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夫走么?”

    陆安瑾直直的看着矫揉做作的演技,突然觉得牙齿很痒。

    “你够了啊!”

    齐霄昀清楚的听到了磨牙嚯嚯的声音,他见好就收,温柔的在陆安瑾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哑着嗓子道:“瑾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为夫等你。”

    陆安瑾忽然鼻子一酸,用了十二分的气力才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她勉强笑了笑,踮起脚尖,在男人精致的侧脸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路上注意安全。”

    齐霄昀最终还是走了,陆安瑾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相聚的时间总是这么的短暂,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出的田园生活?

    没有战争,没有争斗,没有这么乱七八糟烦心的事情。

    “王妃,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陆安瑾沉默的擦掉眼泪,一字一顿的道:“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窝囊气,现在是时候反击了。”

    凌左的眼睛立马亮了,他神采奕奕的问,“王妃要想如何做?”

    陆安瑾杀气重重的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有那么一瞬间,凌左感觉他面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柔软的王妃,而是一尊煞气凌然的杀神!

    要想立威,杀鸡儆猴绝对是最好的方式。

    陆安瑾选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极其自负的凌王。

    “什么,你想杀了凌王?”

    康王显然被吓了一跳,虽然他早就宰了那个人见人厌的家伙,但是凌王怎么说也是王上的宠儿,身边的暗卫更是不计其数,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不杀了他,难道王爷还准备和他把酒言欢?”

    哦,不!那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想象!

    康王的脸色慎重起来,“给本王一个理由!”

    陆安瑾笑的是眉眼弯弯,甚是好看。但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不甚动听。

    “王爷,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杀人需要理由?还是说到了这个点上,你那沉睡许久的兄弟情深突然间觉醒了?”

    这不阴不阳的话着实不好听,康王的心里很不爽,但眼下,他却不能和陆安瑾撕破脸。

    “何时?”

    “待定!”

    “何地?”

    “不知!”

    康王的嘴角直抽抽,“陆小姐,你什么都不告知本王,让本王如何准备。”

    陆安瑾淡淡的道:“王爷无须准备。”

    康王一头雾水。

    陆安瑾老神在在的道:“王爷只需安心呆在府中即可。”

    啥意思?

    然,陆安瑾压根没有给他答疑解惑的意思,说完之后,翩然离去。

    “王爷,这位先生究竟可不可靠,刺杀凌王可不是一件小事。”

    康王垂眸不语,沉默半晌,才淡淡的道:“若她能杀了凌王,这最好不过。若凌王没死,本王也没什么损失。看来,本王得多去宫中走走了。”

    凌王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可他却必须要死。

    “凌左,挑选精锐,日后我可不想见到那张自以为是的脸!”

    “属下遵命!”

    凌卫不想让人活过五更,那他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没让陆安瑾失望,翌日,果然传出凌王暴毙的消息。

    凌王确实死了,而且还死的很不体面,他死在了最宠爱的小倌身上,而小倌当场被吓死!

    康王收到消息的时候,陆安瑾就坐在他的对面云淡风轻的喝着茶,他心里惊骇万分,不禁转头打量着她绝美的侧脸。

    “王爷为何如此看我?”

    “凌王死了。”

    陆安瑾不感兴趣的回,“恩。”

    “他怎么死的?”

    陆安瑾皮笑肉不笑的反问,“王爷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么,又何须再问?”

    最大的敌人死了,可是康王却并不开心。

    这王城之中,想要凌王死的人不少,可凌王还是安然无恙的活到了昨天。

    可是,这女人却一夜之间就能把这么难缠的人物悄无声息的杀了,足以证明她的势力有多深厚。

    “下一步预备怎么做?”

    “静观其变。”

    康王一脸菜色,觉得他和陆安瑾之间再也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王爷,王爷,王上宣您进宫。”

    康王深深的看了陆安瑾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安瑾却没有离开,她甚是自来熟的在花园里闲庭漫步,喝喝茶,赏赏花,直至暮色四合,她等的哈欠连连,康王才神色肃穆的回到府中。

    “陆小姐还没走?”

    “这不是怕王爷心情抑郁么?”

    康王无奈,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训斥了?”

    康王不语。

    “无所谓,不过几句训斥之言,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有听见。”

    康王面色不愉,咬牙切齿的说,“同样都是王上的儿子,为何王上的心如此偏袒!”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丑钱多

    在硝烟弥漫的王室寻找兄弟温情,无异是在寒冷的冬季寻找太阳。

    “王爷,你已过了天真烂漫的年龄,没想到还这么的单纯。”陆安瑾毫不在乎的往康王本就受伤的心上扎刀子,“太纯真了,在王室可活不长久。”

    康王:……

    有这么安慰人的么,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嘛。

    “陆小姐等到此时,定然是有事相商吧,”康王收拾好破碎的思绪,神色淡然,就连语气都是淡淡的。“但说无妨。”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王爷未来想走一条什么路?”

    康王眉头紧皱,“陆小姐此话是何意?”

    “聪明人不说糊涂话,我且问你,王爷是想做一个逍遥王爷,还是想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康王不说话,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陆安瑾的眼睛,满是深沉。

    “看来王爷对我还是不放心啊,无妨,王爷先好生想想,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陆小姐且慢,”陆安瑾快要跨出门槛的脚又缩了回来,她回眸,淡淡的问,“王爷想好了?”

    康王倒也直言不讳,“本王贵为天之骄子,凭什么要低人一等!”

    陆安瑾慢慢幽幽的走了回来,“王爷可是下定决心了?”

    “自然。”康王脸色冷峻,“这种窝囊的日子本王是受够了!”

    “既然王爷心意已决,”陆安瑾浅笑,“那就有劳王爷辛苦一番,做几件小事。”

    “何事?”

    “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比如说,废了几个皇子如何?”

    康王吓得一哆嗦,嘴角止不住的抽啊抽,他真不知道该说这女人英勇无畏还是胆大包天。

    “你想怎么做?”

    陆安瑾冷冷淡淡的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王城近日很不太平,世家大族的鼻子犹如狗鼻子一般,皇城里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得到最新的消息。

    “王爷,五皇子昨日狩猎,不小心从马上跌落,腿断了。”

    康王神色冷然的放下茶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六皇子和七皇子昨日在鸣筝楼为了花魁娘子打起来了,此事已被王上知晓,王上责令两位皇子闭门思过。”

    康王的眉头皱了皱,不用想便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还有何事?”

    管家尽职尽守的汇报,“昨日王后忽然染病,卧病在床,但是后宫大权并未落到贵妃的手里。”

    康王的脸色不甚好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看来王上是真心喜欢凌王那厮,就算他人已经死了,还对他眷恋不舍。

    “王后可是真的病了?”

    “属下不知,不过王后近日闭门谢客,除了王上,没有人再见过王后。”

    康王轻摸下巴,忽然闻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速速请先生过来。”

    陆安瑾是在睡梦中被硬生生的吵醒的。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泪,没好气的问,“王爷急召在下,有何贵干?”

    “王城里出了一些事情,先生还是听王爷说吧,小人了解的也不甚清楚。”

    管家急的火烧眉毛,陆安瑾却一点都不着急,依旧慢条斯理的整理着略有些褶皱的衣裳。

    “先生,王爷还在府中等着您呢。”

    哎呀,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也只有先生敢对着王爷甩脸子。

    见陆安瑾无动于衷,甚至还打算派人端来膳食,他急忙道:“先生,府中已准备好膳食,您还是速速跟小的走吧,莫让王爷等久了。”

    陆安瑾瞥了他一眼,也不再为难他,“行了,走吧。”

    对于姗姗来迟的陆安瑾,康王倒也没有责怪他的怠慢,只是淡淡的说,“王后病重,不知先生有何看法?”

    陆安瑾似笑非笑道:“这病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什么意思?”

    陆安瑾皮笑肉不笑的道:“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几位皇子废的废伤的伤的时候病了,可真不巧。”

    康王浅笑,“王后思子心切,积忧成疾。”

    “这话倒也可信,但是真实度有几分,还得另算!”

    “先生此话何意?”

    陆安瑾摆摆手,“王爷无需多想,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康王顿觉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这女人自那以后,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先生有何高见?”

    康王见陆安瑾又拿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胸口一窒,总感觉这女人接下来的话,定然刺耳至极。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能说王爷可能会有一个王弟或者王妹了。”

    康王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王后有孕了?”

    陆安瑾双手一摊,甚是无辜的说道:“王爷何须如此惊讶,王后既然能生得了一个凌王,自然还能生得了其他王子王女。”

    康王的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先生所言当真?”

    陆安瑾嘿嘿一笑,“无凭无据,自然是做不得真的。”

    康王气结。

    陆安瑾依旧笑的如沐春风,“就算王后怀有身孕又如何?王后能等,王爷等的了么?”

    “何意?”

    陆安瑾浅笑着摇摇头,感叹道:“王爷呀,虽然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好事,但你总不能成为十万个为什么呐。”

    毫不意外,康王一脸菜色。

    “王爷凡事都心知肚明,也知晓何对何错,为何非要由我口中道出,你就放心了呢。”

    康王面色戚戚,转头望天,不再搭理陆安瑾。

    “北萧王上皇子众多,废掉二三根本伤不了根基。王爷,眼下你有两条路可以走。”

    康王见她一本正经,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可诚然不假。

    这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若不是还有大事要完成,这刁钻古怪的脾气,他可不奉陪。

    “哪两条路?”

    陆安瑾笑容可掬的道:“一条,你杀了北萧王上心仪的皇子,让他除了你别无选择。”

    康王问,“另一条路?”

    “你废了当今王上,取而代之!”

    康王又被吓的一哆嗦,这女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取而代之?”

    陆安瑾巧笑嫣兮,“子承父业,理所当然。”

    康王的脸色越发的严肃,看着陆安瑾的眼神越发的幽深。

    “陆小姐,你可想好了,若是成功,便是名垂千古;若是失败,便是粉身碎骨。”

    陆安瑾捂嘴轻笑,“需要仔细斟酌的人是王爷吧,王爷好生想想吧,我先行一步。”

    言罢,她当真在康王灼灼目光的注视着潇洒离去。

    管家看着康王越加紧握的拳头,忧心忡忡的道:“王爷,此女可信吗?”

    毕竟,谋权篡位之事牵连甚广,动一发可伤全身。

    康王薄唇紧抿,沉默了半天,才低沉的回,“本王现下也不知。”

    “王爷,此女心机深沉,我们要万加小心。”

    康王点头,“传令下去,要严格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特别交代了一下,“别让她发现。”

    可事实上,想要瞒过凌卫眼睛的人是少之又少。

    在康王的人出现的那一刻,陆安瑾已然得到了消息。

    “王妃,康王已经起了疑心。”

    陆安瑾背手而立,从容不迫的道:“康王此人虚伪懦弱,有三分小聪明,大智慧没有。”

    凌左的眼皮跳了跳,嘴角抽了抽。

    “此人难成大事。”

    凌左忍着牙疼问,“那王妃为何会选择他?”

    陆安瑾浅浅一笑,美人一笑,光彩夺目。

    “人傻好骗呗。”

    凌左闻言,只觉得他的牙齿更疼了。

    “若我所猜不假,此刻,康王殿下定然在头疼如何给我一个看着真心实意,实则虚假无用的承诺呢。”

    果不其然,第二日,就见康王府管家喜笑颜开的来了,还带着一堆华丽无比昂贵异常的礼物。

    陆安瑾和凌左对视一眼,无声的说道:“瞧见没有,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知管家一早登门,可是有什么喜事啊?”

    似是听出了陆安瑾的挖苦之意,管家的笑容一僵,尔后又迅速堆积出一层又一层的笑容。

    “王爷知晓先生为他殚精竭虑付出良多,遂命小的送来一些玩意儿供先生把玩,还有这个,”管家自袖中拿出一封信,笑呵呵的道:“小的告退。”

    陆安瑾也不相送,摆足了架子,管家倒也甚有自知之明,仍旧笑容满面的告了辞。

    “王妃,信上写的啥?”

    “还能写啥,无非就是让我多费心思,为他筹谋一切,待他成功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许我高官厚禄之类的云云。”

    凌左嘴皮子抖的厉害,憋笑憋的。

    “要不要打个赌?”

    凌左打了一激灵,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本能的捂住自己的钱包,机警的看着她,防备心简直不要太明显。

    “你看啥这般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凌左转过头,不去看那一双狡黠的眸子。她是不会吃了他,但是会把他的血汗钱给抽光。

    “属下人丑银子少,王妃还是放过属下吧。”

    陆安瑾:……

    原来,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是那么高大么!

    “王妃接下来怎么做?”

    “端人饭碗,自然要为人家排忧解难呀。走吧,闲来无事,虚度光阴可耻,出门寻点乐子吧。”

    凌左真心觉得他家这位主子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王妃想要做甚?”

    “还能做甚,又不能对着自己人下手,自然是祸害别人了。”

    凌左:……

    他甚是无助的劝,“王妃,您还是收敛些吧,若是让王爷知晓了…”

    定然会把醋缸打翻呐。

    陆安瑾噗嗤一笑,“凌左啊,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怂了,顶天立地的汉子可不能轻易的折腰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至贱无敌

    陆安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主,她说要去祸害别人,就定然要将被她盯上的倒霉鬼给祸害的见她如见鬼!

    “王妃,属下斗胆一问,被您盯上的倒霉鬼是哪位?”

    陆安瑾柳眉紧蹙,不甚赞同的看着凌左,有些无奈的说,“凌左,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可爱的,本小姐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么?”

    凌左摇头。

    “就是说嘛,能被小姐盯上的人,怎么会是倒霉鬼呢,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凌左撇嘴。

    “走,咱们去会会九皇子去,听说他素日里不是画画就是作诗,咱们去看看他是真低调还是假炫耀去。”

    凌左就差在风中凌乱了。

    九皇子还未弱冠就自请搬离皇城,整日躲在府里吟诗作对,把酒对青天。

    陆安瑾先是光明正大的走正门拜访,毫不意外的被无情的拒绝了。

    “王妃,咱们是去鸣筝楼还是回府?”

    陆安瑾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甚是风流的一笑,眉眼弯弯,眼眸深处却没有什么温度。

    “方才不是给你说过了么,本小姐今日要找九皇子谈天谈地谈人生么。”

    凌左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沉默不语。

    “山不去穆罕穆德,穆罕穆德就去山嘛,本小姐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主。”

    凌左一头雾水,啥穆德,这是何方神圣,为啥他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如何进?”

    “不让本小姐走进门,那本小姐就走后门呗。”

    凌左:……

    “殿下,方才有人递了帖子想要拜访您。”

    “不见。”

    少顷,管家一脸郁色的来报,“殿下,有位公子想要拜访您。”

    九皇子甚是不耐烦的道:“不见,无论是谁来,通通不见!”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笑的满面春风的不速之客,硬着头皮道:“殿下还是见见罢。”

    九皇子大怒,甩手就将手里的书本扔了过来,精准的砸在了管家的头上。

    “本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管家扫了一眼架在脖颈上闪着银光的利剑,欲哭无泪。

    他心里实在太苦了,可是他却有苦说不出。

    “想要见殿下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呐。”

    九皇子忽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就看见方才对他大不敬的管家被一个黑脸侍卫给要挟了。

    他色厉内荏的道:“你是何人?”

    陆安瑾自凌左身后走出,笑容不减,很是热切的打招呼道:“在下不请自来,殿下莫怪。”

    九皇子大怒,厉声喊道:“来人!”

    无人应答。

    九皇子怒不可遏,大声吼道:“来人!”

    外面依旧安静的可怕。

    空气忽然降到了冰点,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的尴尬。

    陆安瑾甚是好心的说,“九皇子方才吼那几嗓子,中气十足,不过,在下还是建议殿下喝口水润润嗓子,省的一会儿感觉到不适。”

    九皇子不傻,怎会听不出陆安瑾的揶揄之意,他只觉得怒从胆边生,气急败坏的说,“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陆安瑾很没礼貌的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殿下,容我提醒您一句,眼下您并未封王。”

    九皇子闻言,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显然被气得不轻。

    “在下还是建议您不要再吼了,”陆安瑾指了指外面,“您的侍卫目前还躺在地上捂大腿呢,就算他们想要听从您的命令,恐怕也是分身乏术。”

    九皇子一口气咽了回去,憋屈的不得了。

    陆安瑾甚是自来熟的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说,“殿下请坐,在下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古人诚不欺我。

    九皇子心想,他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是这恶贼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他还是先不要招惹他,以免他心生恶念,届时,他就小命不保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去,这才想起,这分明是他的宅子,这厮是鸠占鹊巢本末倒置了吧。

    “何事?”

    陆安瑾淡淡的说,“在下想和殿下合作。”

    九皇子瞥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的讥笑道:“你要是真心想要和本王…殿下合作,就应该先自报姓名。”

    “哦,”陆安瑾不慎走心的道歉,“原来在下还没自我介绍呢,这倒是在下的疏忽。”

    九皇子冷哼一声,傲慢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在下乃是康王殿下的谋士。”

    凌左的眼皮抽了抽,总觉得他家王妃甚是欠揍。

    果然,九皇子闻言大怒道:“你是康王的谋士,跑到我的府里作甚!”

    陆安瑾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咸不淡的道:“殿下小小年纪,记性便这么差,这可如何是好。”

    九皇子闻言气得不轻,俊脸憋得通红,过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蹦出了一句,“你放肆!”

    陆安瑾挖了挖耳朵,甚是诚实的道:“不愧是胸有点墨之人,在下还以为殿下会骂在下一句你放屁呢。”

    若不是手里还拿着剑,凌左都想捂脸了,虽然知道王妃向来不拘小节,但她这也太不拘一格了。

    “你…”九皇子郁闷了半天,说了一句,“太粗鄙了。”

    陆安瑾笑笑,“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在下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咱们现下可以相商要事了呗。”

    九皇子的嘴角抽了抽,心想,你一只别人座下的狗跑到我这里来谈合作,当他是傻子么!

    “何事?”

    “殿下眼下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

    陆安瑾开门见山,直言不讳,“第一,协助康王完成大业。”

    “什么?”九皇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陆安瑾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是说…”

    陆安瑾但笑不语。

    九皇子猛地站起来,甩袖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陆安瑾却毫不在意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淡淡的回,“自古以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你!荒谬!”

    陆安瑾瞧见他怒气恒生的脸,毫不留情的道:“若是没有野心,殿下又何故躲在这里养精蓄锐?”

    九皇子脸色一僵,随后一本正经的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在下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殿下心知肚明。”

    “你!”

    “若是殿下真的是风雅之人,脾性又怎会如此暴烈!”

    九皇子虎目一瞪,“你的意思是说本殿下的脾气不好?”

    陆安瑾忽然有一种带孩子的感觉,她忍着头疼道:“殿下,眼下问题的重点不是您的脾气好不好,你无须顾左右而言他。”

    不可否认的是,这位仁兄转移话题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本殿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殿下,兰妃娘娘让您搬离皇城无非是想保住你的命,而后才筹谋如何为您丰满羽翼,您说是也不是?”

    九皇子沉默。

    “你虽然隐忍多年,但宫中的那位并未对您放松警惕,伺候您的大丫鬟,膳房里的大厨娘都是那位的人,在下说的是也不是?”

    九皇子赧然,“你怎么知晓的。”

    “在下知道的可不只这么一点点。”

    九皇子杀气重重的看着陆安瑾,低沉的说,“你还知晓什么?”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兰妃娘娘为了为您拉拢势力,不得已委身给了某位将军。”

    九皇子霍地站了起来,目眦尽裂的瞪着陆安瑾,咬牙切齿的道:“休得胡言乱语,毁我母妃清誉。”

    “殿下,”陆安瑾站起身来,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在下已经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若是在下真的想要毁了殿下,眼下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她有千百种的手段杀了他,但是她没有。

    “你究竟意欲何为?”

    “方才在下已经说过了,殿下如今有两条路可以走。”

    九皇子咬着牙道:“那第二条路是什么?”

    “既然殿下不愿配合在下,那么在下…”陆安瑾忽然温婉的笑了笑,“只能杀了殿下了。”

    “你敢!”

    陆安瑾回身,看了看门外,“没有什么是在下不敢的。”

    九皇子横眉冷对,陆安瑾不痛不痒,两人对峙了小半个时辰。

    “殿下可想好了?”

    九皇子气呼呼的道:“为何是本殿下?”

    陆安瑾很实诚的回了他一句,却差点将他彻底惹毛。

    “市井有言,会咬人的狗往往叫的不凶。所以,在下想,殿下定然是胸有大志之人。”

    九皇子闻言,用了十二分的忍耐,才将口中那句你才是狗给咽了回去。

    “殿下不必急着回答我,您可以仔细斟酌一番。”

    九皇子冷哼一声。

    “不过呢,在下什么都好,就是耐性不怎么好,所以,殿下最好莫让在下等的太久了。”

    “多久是久?”

    “最早明日卯时,最迟明日戌时。”

    九皇子眼下想劈死陆安瑾的心都有了,“你让本殿下仔细斟酌,可是你给了本殿下仔细斟酌的时间了么?”

    “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想必殿下无须考虑太久。”

    九皇子恨不能喷她一脸血,这人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但是眼下,他的把柄被此人实实在在的抓在了手里,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若是无事,你还是先回去吧,本殿下需要好好想想。”

    陆安瑾也见好就收,不再强人所难。

    “既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她方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来说道:“哦,对了,忘记告知殿下了,您府中心有他属的下人,在下擅自主张,已经帮您处理好了。”

    九皇子看着她含笑的眸子,嘴角抽了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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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很忙介绍: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陆安瑾想, 那她这辈子一定是太缺德了。 都说男人娶妻当娶贤。 齐霄昀想, 那他这辈子一定是太走运了。 王妃不好当,贤妃不闲,撸起袖子加油干,带着老百姓们致富奔小康!贤妃很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贤妃很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贤妃很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