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达拉然异常
…………
三个月后，达拉然废墟的外围。
“听说这座城市就是被阿克蒙德毁灭的。”
“您说得很对，纳萨诺斯大人。”
纳萨诺斯瞥见了一个亡灵巫师，正卑躬屈膝的侍奉在他身边。而他本人则站在一处亡灵营地中。除了旁边这个家伙，纳萨诺斯还认识其他更加恶心的怪物。搬运物资的食尸鬼，站岗的缝合怪，随时待命的石像鬼和天上盘旋的冰霜巨龙。这是一支强大的部队，毫无疑问，纳萨诺斯正在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
可他并不想呆在这里，他是被指派来调查达拉然的异常，而且给他下达命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克尔苏加德。那个巫妖名义上只说让他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却把很多亡灵生物交给他指挥，这明摆着就是让他发现问题，然后顺便……解决问题。
纳萨诺斯不懂。一座早就在地图上被抹除的城市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可当他来到这里时，情况却和他想的不一样——他的敌人不只一个！
“调查清楚了吗，小阴影？”纳萨诺斯对着一团凭空现身的黑影说道。
“是的，主人。如您所想，那股强大异常的魔法波动来自达拉然废墟，一群像蛇一样的生物似乎正在进行一个强大的仪式。而且更重要的是对它感兴趣的除了我们，还有一群高等精灵和一群暗夜精灵。”
“暗夜精灵？卡多雷？”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你确定？”
“我确定，主人。他们拥有着高大的古树和运动的山岭巨人。那群高等精灵数量也不少，领头的好像是他们的王子凯尔萨斯。”
“凯尔萨斯？”他冷笑了一声，“听说他好像把自己的子民更名为了辛多雷，血精灵。还厚着脸皮让奎尔塞拉斯的精灵们重新加入联盟。看样子他对天灾军团真是恨之入骨。”
“坏消息是，他们发现了我们，但好消息是，他们似乎并不准备打算进攻我们，您口中的血精灵们已经修建起了足够的障碍，甚至设计了魔法屏障。”
“这么说，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蛇人怪物？好极了，就让我们来看看，高等精灵的力量有没有和他们的决心一样增长吧。”
纳萨诺斯取下身后的弓箭，“所有人，进攻！”
……
“他们来了，王子殿下！”
“不要慌张，士兵。”血精灵王子凯尔萨斯·逐日者不是瞎子，他其实早就看到了一股尸潮向这里涌来。
“anar'alah belore，消灭这些杂碎！”凯尔萨斯发出激昂的怒吼。
密集的箭雨和各种各样的魔法砸向纳萨诺斯的军队，冲在最前面的食尸鬼和无脑丧尸们一批接着一批倒下，身为领袖应该懂得爱护士兵。但是纳萨诺斯却毫不心痛，这些奴仆们没有无言，没有思维，只有杀戮而已。
先锋士兵倒下了，纳萨诺斯站在看得见血精灵营地的地方，不时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试着手中的奎尔德拉，他知道一会儿这把剑将被染成红色。
“都倒下了？”
“是的，大人。是否发起第二次进攻？”
“恩，不过得改变进攻策略。”他说着转过身去看真正将要发起进攻的大军。不知为何，纳萨诺斯突然想在开战前进行一次振奋人心的演讲，可他知道这没有用，亡灵们可不需要用语言来激励。于是，他只是简单调整了部署，让体型巨大，防御力更强的缝合怪冲在最前面，用这些家伙的肉身去抵挡血精灵们的远程火力。然后其他士兵跟在后面，以此来推进，突破凯尔萨斯的防线。
“该死的！”逐日者王子怒不可赦的扫视亡灵们草率的进攻，当看到那些肮脏的怪物倒下时，他心情是愉悦的，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因为这明显不是敌人的主力，而是一批来送死的先锋军而已。目的只有一个：暴露他们的火力。
效果很不错，凯尔萨斯在看到亡灵们进攻的时候，就主动跳进了陷阱。
‘敌人的指挥官很狡猾，是谁？’凯尔萨斯想到了阿尔萨斯，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那个屠夫在奎尔塞拉斯野蛮地开辟出了一条死亡的通道，这样的战术不符合他的性格。
果不其然，当亡灵天灾又一次发起进攻时，他震惊了，并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铺天盖地的石像鬼和冰霜巨龙俯冲下来，与他们交战的是精灵王国引以为傲的龙鹰骑士。至于其他的士兵，则主要负责抵挡地面上的亡灵。而凯尔萨斯并不屑于杀死这些家伙，他想要干掉的是天灾军团的指挥官。
“让你们的主人来和我决一死战，该死的！”
纳萨诺斯在人群中并没有大开杀戒，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看有没有精灵上来攻击他，如果有的话，那么那个精灵就得救了。他会打晕对方，避免对方在战场上阵亡。可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他，用不着想，他就知道这个充满仇恨的声音是来自于谁。
精灵王子站在几码开外，一身金红如同战场上的鲜血。他发现并盯着纳萨诺斯，一柄法杖插在身前的雪地上，魔法能量在身周发出爆裂声响。
“你……找我？”
凯尔萨斯的脸抽搐了一下。他轻哼一声，朝纳萨诺斯冷笑。这个亡灵面对自己尽然如此镇定，一副满不在乎，或者胜券在握的样子。
但精灵一族的王子可不是小角色。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勇气。在杀你之前我得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手中的剑是哪儿来的？”
他不认识我？
纳萨诺斯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但是转念一想，凯尔萨斯好像真的不认识他，毕竟他们二人只是初次见面，但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一个精灵王子，一个是奥蕾莉亚的爱人。
“我是谁不重要，这把剑……是从一个精灵手中拿过来的。”纳萨诺斯想起了萨洛瑞安，正是他把奎尔德拉献给了自己。
“萨洛瑞安·寻晨者是奎尔塞拉斯的英雄，他的遗物在手上简直就是受到了玷污。”凯尔萨斯气得发抖，咆哮起来。“你们这些亡灵的恶臭夺走了我珍视的一切，我要为死去的同胞们复仇！”
纳萨诺斯眯起了眼睛，凯尔萨斯的话成功让他改变了主意，他今天原本不打算杀死一个人，但现在……
“复仇这两个字我听的多了，关键是，你有实力复仇吗？”
第七十五章——重铸的烈焰之击
…………
两人彼此瞪视。纳萨诺斯记得精灵王子是肯瑞托六人议会成员之一，也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只不过对亡灵的仇恨让此时的凯尔萨斯看上去不是那么气定神闲。
“好好呆在你的王国不好吗？做一个王子……噢！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国王了……不！又不对，毕竟你的王国都已经被毁了，你又算哪门子的王？”纳萨诺斯试着激怒凯尔萨斯，打乱他的方寸，虽然他不是法师，但他知道运行魔法的要旨在于控制，如果凯尔萨斯暴怒失控，无疑就会输掉于他之间的战斗。
“我本应该在奎尔塞拉斯阻止阿尔萨斯！我应该这么做的。”凯尔萨斯眯起眼，低吼道：“告诉我！那个懦夫在哪儿？”
“你是说阿尔萨斯王子？他不在这儿。啊，看来你很想他，为什么不呢？他毁灭了你的王国，他污染了你的太阳井。对了，他还杀了你的父王。”
“弑杀长者他比谁都在行，你不用提醒我！”凯尔萨斯接道，“至少我的父亲是光荣战死，而他呢？杀死了一位向儿子张开双臂的父亲。”
纳萨诺斯不知道当阿尔萨斯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会作何反应，不过这和他没关系。
“你跟他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凯尔萨斯王子。当你的人民在为保护家园而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在达拉然的金碧辉煌下享受着天伦之乐不是吗？”纳萨诺斯冷笑道，“对了！我提到的这座城市不就在你的身后吗？你来此是为了什么？寻找那些被你遗失在废墟之下的金币吗？我猜想你一定在达拉然收藏了很多有价值的……”
凯尔萨斯已经冲了上来，几大步便缩短了和对手间的距离。纳萨诺斯还在疑惑他的作死行为。一个法师像个战士一样冲上来很让人费解。
可精灵王子接下来的举动让纳萨诺斯出乎意料，他的右手袖口突然抽出一把光滑闪亮的武器，一把符文剑，只不过和霜之哀伤的蓝色符文不同，这把剑上面闪着红光。凯尔萨斯向面前的亡灵引剑刺下。
情急之中，纳萨诺斯举起奎尔德拉格挡。双剑交锋。凯尔萨斯压上了全力，但纳萨诺斯仍有保留。他被愤怒的精灵逼节节后退，直到踩到一块石头才停下来。
真令人吃惊。他感慨的想着，凯尔萨斯的力量让他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法师。纳萨诺斯也是第一次对上精通剑术的法师，而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
“我认识这把剑。”双方视线相接，纳萨诺斯脸上轻松的表情让凯尔萨斯愤怒。“我看着它被霜之哀伤砍成两段，就在阿尔萨斯杀掉你父王之前。”
纳萨诺斯说得没错，凯尔萨斯手中之剑正是奎尔塞拉斯的建立者，他的祖先达斯雷玛·逐日者的佩剑felo‘melrn，烈焰之击。这把剑无比古老，在上古之战便已出现。
“我用复仇之火重铸了它。烈焰之击将会撕碎你！”
“它还将会见证另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最后一位逐日者的末日。”纳萨诺斯讽刺地说道。
纳萨诺斯本来体力就更强，对用剑的技巧上更强过凯尔萨斯。他开始发力将对方顶回去，想让他失去平衡。然而法师反应很快，动作几乎完美的舞出另一个招式，他挥动着烈焰之击。纳萨诺斯瞧准后用力接下凯尔萨斯的攻击，并将对方震退。
“我猜你重铸它的时间不长吧，你不知道断剑的结点十分脆弱吗？”纳萨诺斯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凯尔萨斯的破绽。
“人类的武器想和精灵的武器相提并论？”凯尔萨斯大笑道，“烈焰之击从没有这么强韧过——正如我，正如血精灵一样。因为曾经折断，我们才更坚强——坚强而且充满决心。我们的决心就是要看到阿尔萨斯下地狱，看到你们这些怪物灰飞烟灭！”
攻击来得迅雷不及掩耳，前一秒精灵王子还站在那里激昂演说，转眼纳萨诺斯就不得不拼命抵挡。通过闪现术突然发起进攻？魔法和剑术如此搭配的确让人防不胜防！奎尔德拉撞击着烈焰之击。纳萨诺斯佯装后退，紧接着举剑大力横扫。凯尔萨斯又一个闪现术出现在纳萨诺斯的后方，避开剑锋的路径，然后回身反击，攻击的力道之猛和频率之密集，令纳萨诺斯大吃一惊。他被迫后退，一步，两步，差一点滑倒在地，弯下右膝才勉强站稳。凯尔萨斯一声咆哮，挺剑刺来，发起致命一击。纳萨诺斯竭力招架，旋转剑柄，用剑身误导烈焰之击的攻击方向，接着用左臂肘关节猛击凯尔萨斯。
法师闷哼一声向后退去，手上的力量也消失了。纳萨诺斯抓住机会，双手提起奎尔德拉劈向凯尔萨斯。
然而烈焰之击挡住了攻击。两把剑再次交抵在一起。仇恨的烈焰在凯尔萨斯眼中熊熊燃烧。
论白刃战，纳萨诺斯更胜一筹，虽然在武器方面，凯尔萨斯吹嘘重铸的烈焰之击更加强大，但是不足以弥补他们之间肉搏的差距。一点点的，奎尔德拉逼近了凯尔萨斯的咽喉。
“阿尔萨斯的走狗！”
暴怒顿时模糊了纳萨诺斯的视野，他狂吼出来，奋力一刺。
却刺进了深色的泥土里。
凯尔萨斯不见了。
“懦夫！”纳萨诺斯咆哮着，尽管他知道精灵王子根本听不到。那个混账又用魔法离开了。怒火在他心中狂涌，就在理智几乎要被冲散的一刻，他把情绪驱到了一边。他产生了疑问，为什么凯尔萨斯不用魔法攻击他？很快他就想到了答案——兴许是受魔瘾的限制，凯尔萨斯不敢随意使用魔法。
“魔法的走狗！”纳萨诺斯呢喃道，然后轻松杀出陷入焦灼的战场。接下来的战斗就与他无关了，无论胜负都不影响他。亡灵之潮只是表面上势不可挡。但精灵们却作战英勇。达拉然废墟外一片狼藉，土地浸透了鲜血。纳萨诺斯环顾战场，战斗还在进行，但目之所及只有血精灵而已——不见他们主人的身影。
“恩，该考虑撤退了！”
第七十六章——戏剧性
…………
达拉然废墟的战争结束了，就在纳萨诺斯指挥亡灵大军撤退不久。
伊利丹·怒风垂头丧气地单膝跪在一个祭坛面前，就在刚才，那里应该摆放着萨格拉斯之眼。而现在，空气中只剩下虚无。
他原本成功了。魔眼之力无人能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成任务。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手握埃辛诺斯双刃的恶魔听到了脚步声，那是敌人的，他的娜迦可没有双脚。伊利丹抬起了头，看到上方的平台上站着他最恨的守望者玛维·影歌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精灵，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哥哥。
自从杀死提克迪奥斯到现在不过三个月，兄长玛法里奥·怒风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的敌意相比却多了一丝惊讶和厌恶。
‘他是在思考自己的弟弟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吗？’伊利丹讽刺的想着。
“都结束了，弟弟。你的阴谋就此为止了！”
哥哥无情的声音后接着另一个更加无情的声音。
“伊利丹·怒风，因为你的胡作非为把无数生命置于险境，甚至威胁到了世界的平衡，我在此宣布你——死刑。”
玛法里奥和玛维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伊利丹怒火中烧，尤其是那个扬言要将他处刑的守望者。
“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伊利丹。我甚至能感受到诺森德大陆仍在因为你施展的法术而痛苦的颤抖。这一次，牢狱之刑是远远不够的。”玛法里奥委婉的认同了玛维对伊利丹的宣判，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我要亲自处决他。”玛维急不可耐地闪烁到下方，步步紧逼她的猎物。
恶魔暴怒地站起来，并指责着大声吼道：“蠢货！你们不明白吗？那个法术是用来攻击亡灵的，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的任务是摧毁巫妖王的冰冠堡垒！”
这样的解释不能说服玛法里奥，更不能让玛维动心，但却让一让沉默不语的凯尔萨斯无比兴奋，不过一想到这个恶魔的法术失败了，他发热的头脑就冷静了下来，而且他心里咒骂自己竟然会相信一个恶魔。
“难道牺牲什么都无所谓吗？”玛法里奥大怒道，他的脸已经被痛苦扭曲。伊利丹很想知道什么什么东西让秉持德鲁伊之道的兄长会有如此这般的情绪。
“因为你！”玛法里奥感觉自己呼吸十分困难，但他还是坚持说出了一个他认为既定且伤心欲绝的事实。“泰兰德……她死了！”
“什么？”伊利丹手中的埃辛诺斯战刃掉在地上，他甚至忘记了玛维就在五码之外。那个女人如果现在抓住机会，就可以轻松送他下地狱。
大德鲁伊的愤怒也让凯尔萨斯万分惊讶，不过他还是要说出事实，毕竟泰兰德曾帮助过他运送车队。
“抱歉，怒风大人。不过女祭司可能还活着，她只是掉进了河里被冲到了下游，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闭嘴，凯尔萨斯！”玛维打断他，但玛法里奥已经清楚了，原本施放在伊利丹身上的怒火立刻就转移到守望者身上。
“你说她被撕成了碎片！你竟敢撒谎。”
“追捕背叛者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玛法里奥。我急需你的帮助，而我知道你肯定会先去找她，但机不可失，我……”
“够了！现在谁才是背叛者，女人？我这就去找她。”
伊利丹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他立刻提议道：“相信我吧，哥哥。虽然我们天差地别，但你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让泰兰德受到伤害的。让我帮你吧，我手下的娜迦能延河巡查！至少让我出这份力吧。”
过去了上万年，玛法里奥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还会和伊利丹有目标一致的时候。
“那……好吧。”
“什么？”玛维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毅然决然的大德鲁伊，“他恶事做尽，你竟然还相信这个叛徒。”
“住口！”玛法里奥不留情面用缠绕术将玛维困在原地动弹不得。“我以后再找你算账。我们走，弟弟。”
戏剧性的结局，就连凯尔萨斯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实现了逆转。回到营地后，血精灵们正在打扫战场，接下来他们要继续出发去另一个地方接受联盟的任务了。
凯尔萨斯有些难受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让他在意的不是暗夜精灵的恩怨，而是与亡灵之间的战斗。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王子殿下？”
“谢谢你，卫兵。不过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受了些皮外伤而已。”他回以对方微笑，心里却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和联盟的指挥官奥斯玛尔·加理瑟斯汇报情况。他们已经迟到了，而且据他所致，加理瑟斯是一个傲慢的家伙，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类的家人在二次战争中被兽人屠戮，而他当时正在参与保卫奎尔萨拉斯对抗部落的战斗。悲惨的结局原本不应该责怪奎尔塞拉斯。但这个偏执的家伙却把责任归咎于精灵，他认为联盟本该保护人类的最终目标被精灵误导了。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加里瑟斯仇视精灵种族的观念。
‘侍奉这样的人可不好受。’凯尔萨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扰一下您的思绪，王子殿下。不过这个女孩儿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无论如何都要见您。”
精灵王子挑了下眉，他看到面前的这位精灵剑士带来了一个年轻的精灵女游侠。
“你有什么事找我，小女孩儿？”
游侠对他鞠了一躬，“很抱歉占用您的时间，王子。不过我今天看到了你在战场上和那个亡灵指挥官交战，我想说的是……我认识他。”
……
烦心的事情没完没了，纳萨诺斯走在部队的最前面，他脚步很快，根本就不在乎后面的士兵能否跟上。
最好跟不上！
指挥这些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命令，但纳萨诺斯知道，巫妖王随时都可以夺走他的指挥权。说到底，他也是奴隶。
“纳萨诺斯大人。”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瞪着若隐若现的阴影，每次它们出现，就意味着有新的情况需要他处理。
“我们延阿里瓦斯河巡查的部队发现了一个强大的暗夜精灵，她被我们包围了，但是我们却无法干掉她。希望你出手相助。”
……
第七十七章——兄弟情仇
…………
几个小时后，在阿里瓦斯河的沿岸，玛法里奥和伊利丹一起寻找着泰兰德的踪迹。他们在森林中迅速穿行，两人的技巧和感官开始变得默契起来——这对孪生兄弟一心一意只为快一点找到他们挚爱的女祭司，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凯尔萨斯王子说泰兰德是在这里被冲走的。只要她还活着，我的纳迦就能找到她。”
玛法里奥顶住作呕的感觉去瞥了一眼那些浑身长着鳞片，散发着海水味道的生物，然后立刻收回目光对伊利丹说道：“他们最好别带坏消息回来，弟弟。光是看到他们我都觉得反胃。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些恶心的怪物的？”
伊利丹露出一丝冷笑转过头回答道：“看上去你并不喜欢海洋。不过听我的，哥哥。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主人。”
兄弟两人正在交谈，一个纳迦守卫闯入了他们的对话。凭这一声尊称，伊利丹就确信他的奴仆们已经有所发现了，效率甚至超过了玛法里奥的德鲁伊，这让他很满意。
“我听着呢，我忠心的仆人。”
“我们找到你心爱的女祭司了。”纳迦士兵说道，他的第一句话是好消息，玛法里奥脸上的担忧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但下一句话却是一个坏消息。“她正被困在一个亡灵基地的腹地，独自一人和天灾军团激战，但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要救她的话，你们最好快一点行动。”
“一个亡灵基地？”伊利丹惊讶地说道，他不敢相信泰兰德正在面临怎样的危险困境。“他们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怎么……”
他话还未说完，前方上空骤然变暗，明明是白天，但却又一束月光从天而降，像一座道标。在那皎洁的柔光周围，飞舞着许多生物，像是被吸引了。
但玛法里奥知道那不是鸟类或者猛禽什么的，而是亡灵的空军，他已经听到了石像鬼的尖啸和冰霜巨龙的嘶吼。
“泰兰德……”
“满天都是亡灵的恐怖大军，派你的人去就是送死。”
“我们现在也没有空军可用！”玛法里奥着急地说道。那道月光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在白天让月神降下黑夜，那一定是他的爱人。“伊利丹，你留在这里拖住亡灵，不要让他们袭击泰兰德，我会沿河过去……”
“那会浪费很多时间！”伊利丹果断的回绝了玛法里奥的想法，“我说了，你的人过去就是送死。你还没接近泰兰德就被撕成碎片了。这样不行。”他摇了摇头，“让我去！我和我的纳迦走水路更快！”
“你说得对，但信任你会让我冒很大的风险，伊利丹。”玛法里奥盯着弟弟头上的犄角。他也有这样的外貌，只不过那是来自大自然的恩赐，是追寻德鲁伊之道的结果，但是他兄弟头上的犄角却是吸收了邪能之力而长出来的。到目前为止，他都无法确定弟弟的灵魂究竟是一个恶魔，还是一个精灵。
伊利丹知道获得玛法里奥的信任并不容易，如果是其他事情，他们一定会意见相左，但如果是关乎泰兰德的安危，他相信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让心爱的女祭司远离危险。正因为这样，他们此时此刻才会选择并肩作战。他相信哥哥玛法里奥也清楚这一点。
“我用生命发誓，我会带她回来的，哥哥。”
“ahora s-ethil，弟弟。我……”玛法里奥复杂地看着伊利丹脸上用黑布遮住的眼睛，下定决心说道：“相信你。”
……
天上突然出现的月光让纳萨诺斯感觉情况不太妙，这种非自然现象一定是某种强大的力量。
果然……
他刚到达亡灵基地就看见盘旋在月光周围的石像鬼和冰龙被一种发光的球体击落。那种球体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像雨点般砸向巫妖王的艺术品。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纳萨诺斯被基地内的守卫拦下，如果是亡灵生物看到他只会乖乖让路，但是偏偏挡他的不是一个亡灵，而是一个挥舞着双剑的恶魔！
阿克蒙德早在三个月前就战败了，按道理来说，军团爪牙也应该四散溃逃才对，但是处于东部大陆上的恶魔却完全没有听说这件事情。这必须归功于巫妖王的手笔，狡猾的天灾军团之主并没有着急的去和恶魔们摊牌。虽然阿克蒙德失败了，提克迪奥斯和玛诺洛斯这些强大恶魔也死了，但留在洛丹伦的恶魔也还有着不小的实力——在燃烧军团降临期间，有不少亡灵选择归顺了恶魔。公然与他们反抗未必会有全胜的把握，于是巫妖王先下令封锁消息，不惊动这些恶魔，然后又积极扩充实力，接着又命令天灾军团所有高级指挥官们找机会削弱恶魔的力量，为真正接管洛丹伦做准备。
纳萨诺斯一向不喜欢执行他的命令，但对于恶魔他同样也没有好感。
“我是纳萨诺斯，巫妖王的……造物。”他想了想，决定这样介绍自己，然后不等对方发问，他就说明来意，“我看见了这里有异常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恶魔没有回答他，纳萨诺斯也不奢望他会回答，反正这些家伙一向自负。
“呆在这里，渺小的亡灵。”对方回答道，然后转身走进营地，没过多久，他带着一个恐惧魔王回来了。
论体型而言，这个恐惧魔王远不如提克迪奥斯和安纳塞隆，但依旧比纳萨诺斯高出不少。
“巫妖王派来的虫子？”
刚走到他面前的纳斯雷兹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发光的双眼全是不屑。
可纳萨诺斯隐藏的很好，他还没有把自己的愤怒或是不悦的表情摆在脸上。
“我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不需要你，死人。我是燃烧军团的勇士奈克罗斯，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话被打断的纳萨诺斯微微笑了笑，说道：“我认为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奈克罗斯大人。我的人已经发现了有一支暗夜精灵部队和一支蛇人部队正赶往这里，他们会攻击你的基地。你也许会需要我的帮助。”
奈克罗斯沙哑的嗓音爆发出狂笑，把纳萨诺斯的警告当成了一个笑话。
“愚蠢的亡灵。我营地前方有两道重兵把守的防线，那些家伙如果敢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离开这里。”
……
第七十八章——与恶魔合作
…………
“傲慢的家伙！”纳萨诺斯站在亡灵基地不远处的山坡上骂道。他恨不得将那个恶魔的脑袋扭下来，而且他知道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我们把您要的消息带回来了，大人！”
“干得很好，小阴影。”纳萨诺斯满意地点头。“现在我正想听一个好消息。”
“如您所想，真的有第二条路可以通向奈克罗斯的基地，而且可以直接到达他的后方。只不过恐怕我们无法通行。”
“为什么？”
“那是条水路，大人。而且有一群巨魔把手着河流上的水坝。”
河流？水坝？纳萨诺斯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嘴角上扬，“我们不能走这条路，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
一群蠕动着下班身躯的蛇人在下方的浅水区建造营地，和人类以及精灵的建筑不同，蛇人的建筑好像完全不用担心地基会被河水腐蚀的问题。在那些怪物中，只有一个双脚着地，昂然挺胸。纳萨诺斯露出微笑。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与上一次见面相比，伊利丹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看到那对熟悉的战刃和印有漩涡状纹身的淡紫色皮肤，纳萨诺斯都认不出是他了。他的眼睛蒙着黑布，但却掩盖不了后面那双邪绿色的眼睛。这个家伙现在浑身上下一定是沾满了恶魔的能量。
纳萨诺斯观察了一会儿。那个是暗夜精灵，现在是恶魔的家伙正在怒气冲冲地指责面前和他说话的女蛇人，仿佛对方身上背负着罄竹难书的罪行。
纳萨诺斯笑了。
“你是想劝我放弃行动！”伊利丹吼道。“泰兰德有生命危险，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天灾军团会杀了她的！”
“您确定吗？伊利丹大人？”蛇发女巫法斯琪的声音传了过去，却招来了伊利丹的怒火。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继续劝说自己的主人，“亡灵的数量是我们的好几倍，而且在地面作战我们占不到便宜，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伊利丹还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他发誓等她一说完，埃辛诺斯的烈焰就会被把她变成灰烬。
可回答他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更何况奈克罗斯还有铺天盖地的空中部队，你确定凭你周围的乌合之众可以救出你心爱的女人吗？”
虽然从一般意义上说，纳萨诺斯当着这么多蛇人的面独自前来挑衅很不明智，但他相信伊利丹不会立刻攻击他。他应该还记得自己。
营地中的纳迦迅速戒备起来，警惕的盯着纳萨诺斯。伊利丹猛然转头哼了一声，咆哮道：“一个满是死亡恶臭的人类？你竟敢独自前来！等一下！！你好像有些眼熟。”
“看样子你对我还有印象，伊利丹。”纳萨诺斯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接着又调侃道：“虽然我一度怀疑你是否真的看得见。”
“我当然可以。”恶魔发出冷笑，“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地牢里试图带走我的人。你……是谁？”
“这个问题不重要，恶魔。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救出女祭司泰兰德，虽然我对她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我们应该合作。”
“合作？”伊利丹饶有兴趣地念道，这个词对他而言像是一个笑话，但他的语气听上去又想让纳萨诺斯继续说下去，或者只是单纯地吸引这个亡灵的注意力而已。
“看来你比古尔丹更加狡猾。”纳萨诺斯以极快的速度向右后方射出一支箭，整个过程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单凭听力就察觉到了身后有蛇人准备偷袭他，毫无疑问，这是伊利丹的命令。不过纳萨诺斯也没有杀掉偷袭他的家伙。
那支箭，射中了纳迦旁边的树木而已。伊利丹很快发现那棵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他这才意识到这个亡灵手中的箭矢有多危险。
“这一箭本可以命中你手下的脑袋，不过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没想过要取他性命。”
“我的纳迦不挑食，即便是一具会说话的尸体。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毕竟你的同类正想要杀掉我的泰兰德。”伊利丹双手环抱说着，但法斯琪脸上对面前亡灵厌恶的表情说明她和她的同胞并不像她的主人所说的那样不挑食。
同类？纳萨诺斯的手握紧，然后立马又松开了。他很想让这个恶魔清醒清醒，他心爱的女人喜欢的是他兄弟，不过伊利丹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而且为了避免他暴走，纳萨诺斯将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专心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相信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和亡灵合作。”
这句话让伊利丹沉默了。的确，上一次他和阿尔萨斯合作，得到了古尔丹之颅的力量，从而变得强大。
“那么有话直说吧，你说的合作……具体指什么？”
终于愿意好好说话了？纳萨诺斯收回了弓箭，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都告诉给了伊利丹，并且还告诉他，自己的手下会帮助他干掉那群巨魔，摧毁拦路的水坝，作为回报，伊利丹不仅要救出泰兰德，还要杀掉恐惧魔王奈克罗斯。
“那个傲慢的恐惧魔王并没有在身边留太多的军队。只要你突然发起袭击，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死在了谁的手上。”
“这个计划听上去很不错，那么……我同意了。”
“明智的选择。”纳萨诺斯红色双眼一亮，劝说伊利丹比他预想的多费了些口舌，但是结果没有出现意外，而且比他估计的还要好。
“我还有一个问题，之前在达拉然……”纳萨诺斯几乎已经看到了伊利丹嘴角向上勾勒出的幅度。“是你吗？”
“很可惜我失败了，否则你的主子早就灰飞烟灭了。”
原来麦迪文是这个意思，但是伊利丹说自己失败了，是不是也意味着……
“不过，我相信我的魔法已经让你的主子遭受重创，他活不了多久了，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吧，天灾军团的末日快到了。”
巫妖王遭受了重创？这个消息差一点让纳萨诺斯欣喜若狂，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向巫妖王掩饰自己的想法。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再也听不到那些让他发疯的低语声了。
“那么祝你好运吧，恶魔。”纳萨诺斯转身快速离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与他无关了。比起杀掉奈克罗斯，他有更加愉悦的事情要做——等待巫妖王的力量衰退。
第七十九章——机会
…………
半个月后
他完全不再是活人了，对于那个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死亡骑士，他也没有能力去反抗。但纳萨诺斯·玛瑞斯仍然保留着自己的意志。不知道为什么，巫妖王曾试图去毁灭它。天灾军团的主人对其他亡灵都那么做了，似乎唯有他还没有彻底崩溃。这是因为他自己的坚强，也因为他掩饰的足够完美，让巫妖王错误的以为自己已经屈服了。但这个亡灵知道笑到最后的人会是他。
他对自己立了誓言——绝不屈服。
一晃没多久，但是纳萨诺斯却感觉到生者的世界里时光飞逝，自从阿尔萨斯率领天灾军团横扫了洛丹伦以来，又发生了许多事。
巫妖王拒绝被当作区区一个爪牙。他在背地里密谋了许多针对燃烧军团的阴谋，而恶魔们居然毫无察觉。
‘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似乎从不用脑子做事。’纳萨诺斯不由地打趣想着。他现在只需要密切注意着他们，不只是燃烧军团，还有天灾军团。
这时有人提起了死在海加尔山，并无人哀悼的恶魔领主阿克蒙德，把纳萨诺斯的注意力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最后一次听到阿克蒙德大人的消息是几个月前。我快要受不了看管这群臭哄哄的亡灵了！我们究竟在这里做什么？”恐惧魔王德赛洛克显得很不耐烦，在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个恐惧魔王，他们看上去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站在最中间的恐惧魔王说出德赛洛克的名字，纳萨诺斯恐怕永远不知道这个发牢骚的恶魔叫什么。
他们此时站在曾经的皇家花园里，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洛丹伦的议政厅。纳萨诺斯记得在那里发生过很多大事，比如联盟最初的成立，以及阿尔萨斯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把末日带给了自己的子民。那是不久前的事，但却像是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如今花园也同王国一样衰败腐朽。
“我们的职责是监视这片土地，德赛洛克。所以我们必须留在这里，确保天灾军团随时待命。”名叫巴纳扎尔的恐惧魔王道。
“话虽没错。”最后一个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看上去也和德赛洛克一样没耐心。“不过我们也应该接到新的指令了。”
新的指令？纳萨诺斯忍住笑意。燃烧军团占领这个世界的企图早就破产了，而他们三个还在苦苦等待。他转向克尔苏加德，那个对阿尔萨斯无比忠诚的巫妖。“燃烧军团几个月前就战败了，他们恐怕永远也得不到指令了。”
“话虽如此，但他们任然拥有着这片土地的统治权。”巫妖答到。“不过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天灾军团会越来越糟。”
他的话被突兀倒塌的大门打断了。两个亡灵同时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恶魔们也立刻警觉的张起膜翅。
阿尔萨斯本人从大门出现，胯下的无敌扬起前蹄。纳萨诺斯不禁微微睁大了发光的幽灵眼睛。堕落王子看上去非常得意，任由白发垂落在苍白的面孔旁。
死亡骑士的声音洪亮而振奋。“久违了，恐惧魔王们，”他说道。恶魔们瞪着他，对死亡骑士轻慢的态度感到惊讶。“感谢你们在我离开期间代为照看我的王国。不过从现在起，我不再需要你们的服务了。”
“阿尔萨斯王子！”瓦里玛萨斯张口结舌地瞪着他。
巴纳扎尔反应过来，反驳道：“这片土地是我们的。天灾军团只不过是燃烧军团的奴隶而已！”
阿尔萨斯笑得越发得意，声音透出由衷的喜悦。“再也不是了，恶魔。你们的主人已经战败。军团也完蛋了。现在就差送你们去陪葬了。”
他咧嘴笑着提起了霜之哀伤，剑身上的符文闪耀舞动，指着那三个恐惧魔王。
“绝不！”德赛洛克不服气地喊道。“我们等着瞧，人类！”
恐惧魔王们溜走的速度很快，霜之哀伤因错过美味而发出失望的哀鸣。阿尔萨斯却带着愉快的表情。他赶跑了他们，而且他们的死只是时间问题。
他抬起眼，正好发现了躲在暗处监视这一切的仆人们。克尔苏加德则先一步飘到主子身边，纳萨诺斯紧随其后。
“您果然回来了，阿尔萨斯王子！”巫妖很激动。
阿尔萨斯看了他的忠仆一眼，“对，我回来了。”他作出享受新鲜空气的模样，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另一个亡灵身上。“我很高兴看到你还在这里，纳萨诺斯。”
“这全都是你的眷顾，阿尔萨斯王子。”纳萨诺斯冷冷的说。这是真的！原本在卡利姆多大陆上的时候，当纳萨诺斯找到伊利丹之后，巫妖王就打算让他呆在那片危机四伏的大陆上自身自灭，可是阿尔萨斯不愿意。死亡骑士向自己的主子陈述了纳萨诺斯的力量，并表示把他留在天灾军团只有益处。于是他才得以避免被流放。
但纳萨诺斯不会因此感激阿尔萨斯的，他恨不得自己被流放。
“的确，不过现在你得叫我国王了。毕竟，这里是我的国土。我生来就是要统治它的。只要——”
他突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面孔也因痛苦而扭曲。他倒向不败的骨头脖颈，戴着护甲的手攥紧了缰绳，接着爆发出一声剧痛的喊叫。
“呃啊……！！”
纳萨诺斯和克尔苏加德旁观着，被阿尔萨斯异常的反应给震惊了。
阿尔萨斯呻吟着抬起头。他的双眼瞪着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朝它探出一只手，想要握住什么！“这股钻心的剧痛！”他咬紧牙关粗哑的说。“我这是怎么了？”
“陛下！”克尔苏加德大叫。“要我帮忙吗？”
阿尔萨斯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听着什么，仿佛有个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和他对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坐起来，看得出来他在强撑着自己不从马背上摔下来。
“不用。疼痛已经过去了，不过我的力量……变弱了。这当中必有蹊跷。”他的声音里充满惊讶和迷惑。假如纳萨诺斯还有一颗活人的心脏，它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扑通狂跳。
难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呃啊……，又……来了！”阿尔萨斯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更加扭曲。就算那张苍白的脸没有血色，克尔苏加德也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陛下，您看上去……很不好。”
和刚才一样，阿尔萨斯又埋着头沉默了一会，“我需要缓一缓，克尔苏加德！然后……我得踏上一段漫长的旅程了。”
“需要我做什么，国王陛下？”很少开口的纳萨诺斯第一次主动向阿尔萨斯寻求指令，而死亡骑士居然想都没想就给他一个的新的任务。
“纳萨诺斯，你去找出那三个恐惧魔王的下落，然后……干掉他们。”
阿尔萨斯的命令让纳萨诺斯的担忧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还担心死亡骑士把他留在身边，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就不会有自由行动的机会了。
“如你所愿。”
纳萨诺斯看着阿尔萨斯虚弱地趴在无敌背上离开这里，克尔苏加德跟了上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原地的亡灵放任自己的嘴唇勾起了微笑……
……同时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会儿，接着，握成了愤怒的拳头。而这一次，他没听到巫妖王的声音。
第八十章——交易
………
银松森林里异常寂静。清晨淡淡的雾霭回荡在松针覆盖的潮湿土地上。纳萨诺斯能感觉到脚底的柔软蓬松，还能嗅到空气中浓郁的长青木香气。可他来不及去欣赏这些充满生机的东西。
离开洛丹伦后之后，纳萨诺斯一直在寻找恐惧魔王的踪迹。据他对那些恶魔的了解，他们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离开这里，一定还徘徊在附近。
他很快发现了他们，在郊外的一处密林里。森林深处闪烁着黯淡的绿光。三只巨大的恶魔拍打着翅膀，暴露出他们内心的焦躁。纳萨诺斯躲在远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巴纳扎尔第一个开口打破沉寂。“情况似乎有些出人意料，我的兄弟们。巫妖王的力量衰退了。”
确实是这样，纳萨诺斯深有同感，现在他必须靠自己的意志努力控制住兴奋之情，不让它从声音里流露出来。
瓦里玛萨斯和德赛洛克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都露出扭曲的笑容。最种前者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这意味着他对于天灾亡灵的控制能力变弱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对于纳萨诺斯来说还不够。他必须要确定阿尔萨斯的情况，而恐惧魔王又恰巧提到了那个死亡骑士。
“那么阿尔萨斯会怎样？”德赛洛克问道。
巴纳扎尔不屑的摇了摇手。“虽然他的符文剑——霜之哀伤蕴含着强大的魔力，但阿尔萨斯自身的力量仍会慢慢枯竭，这是不可避免的。”
得到答案后，德赛洛克看上去愤慨而狂热。看起来阿尔萨斯之前对他们说的话已经影响到了狡猾的恐惧魔王。
“巫妖王的走狗说得也许很正确，阿克蒙德大人死了，燃烧军团可能是败了，可我们是纳斯雷兹姆。我们绝不能让自命不凡的人类骑到我们头上。”他顿了顿，逐一注视他的两个同类。“阿尔萨斯必须死！”
瓦里玛萨斯闪着红光的眼睛定在了他身上。“那个巫妖克尔苏加德忠心耿耿，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主子，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们必须抓住机会，立刻行动吧。”
‘这些家伙要推翻阿尔萨斯统治？’纳萨诺斯心里想着，他期待着这样的结局，但又……不怎么期待，等阿尔萨斯战败后，接管这里的谁？不就是这群恐惧魔王吗？
纳萨诺斯有自己报仇的理由，但他知道自己仇恨主要是针对巫妖王的，这是自己没法掩饰的。仇恨在他的心里燃烧得十分狂烈，但并没有让他盲目。阿尔萨斯当然罪不容诛，可执行他死刑的人不应该只有自己，还有很多人也痛恨他。
‘我应该加入他们的行动，又要……阻止！’纳萨诺斯在恐惧魔王们消失的时候也遁入了阴影。
‘以我自己的方式。’
笑容不知不觉的在他的脸上出现。
……
政变发生的很快，甚至超出了纳萨诺斯的预期。洛丹伦王城火光冲天，动静声势巨大。
虽然已经习惯了等待，但是纳萨诺斯忍不住跺脚，他带着一些低级的亡灵把守着一个路口。这些士兵是他招募驱使来的，效果比他想象的好得多。每当他遇见一些零散的亡灵，只要不是还保留着意识，他只需要一声嘶吼就能让那些呆滞的尸体知道他们之间等级的高低，然后迫使他们服从自己。
短短的时间内，他身边聚集了不少的亡灵，甚至还有几个缝合怪。
而现在，他必须耐心等待一个人。那个人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所幸的是，他没等多久，否则纳萨诺斯都快以为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很高兴你能逃出来，克尔苏加德。还有你，瑞文戴尔领主，你的宝贝缝合怪拉姆斯登还好吗？”纳萨诺斯愉悦地欣赏着来到路口的巫妖和死亡骑士。他提到了缝合怪拉姆斯登，那个在奎尔塞拉斯和他交手的大家伙。
“纳萨诺斯？”克尔苏加德见到他显得有些意外，而且他注意到对方身后的那些亡灵数量可观。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没听到洛丹伦的动静吗？立刻带着你的人和我回去支援阿尔萨斯国王。”
纳萨诺斯露出冷笑，“我当然是在等你，巫妖，等你去救你的国王。”
他的话让克尔苏加德警惕了起来。
等我？你的国王？这些不安的词汇让巫妖的心里坎坷起来，他和瑞文戴尔互相看了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不去？难道你？”
“我已经恢复了自由，克尔苏加德。你也一样，只不过你心甘情愿的当巫妖王的奴隶，但我不一样，我痛恨你的主子，总有一天，我会送他下地狱。”纳萨诺斯的眼里闪出血光，握紧了手中长弓。
“大胆！”克尔苏加德怒吼道，“来人，立刻杀了这个叛徒。”
没人回应他，巫妖惊讶的盯着那些腐尸。
“别再白费力气了。巫妖王对他们的控制已经消失了。现在他们只听从最先命令他们的人，也就是我。”
“你早就埋伏在了这里？等着我们？”瑞文戴尔现在看上去和他的骷髅马一样躁动不安。
“我是在等你们，不过你们并不是自投罗网的猎物。我说了，我是在等你们，确切来说是你，克尔苏加德。我在等你去救阿尔萨斯。”
纳萨诺斯的话把巫妖弄糊涂了，他和瑞文戴尔一样以为对方是在守株待兔，等着他来送死。但是听他的语气又不像是要干掉他们。很快，狡猾的克尔苏加德明白了，纳萨诺斯是来跟他讨价还价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
“把麦迪文之书交出来，巫妖。然后，我身后这些士兵交给你指挥，有了他们的帮助，你一定可以救出阿尔萨斯。”纳萨诺斯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这听上去是一个交易，但克尔苏加德明白，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只是他很疑惑，为什么纳萨诺斯不直接干掉他而夺走他想要的东西？
事态严重，巫妖几乎没想就伸出毫无血色的爪子，一本带着渡鸦图案的书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飘到纳萨诺斯面前。
“明智的选择。看你能不能及时赶到。”
克尔苏加德直直的看着他带着麦迪文之书融入黑暗，最后消失的是那对血红色的眼睛。
……
第八十一章——分道扬镳
…………
自由！自由！！
纳萨诺斯本该大声喊出来，或者跳到河里面，用水花来宣泄自己内心的喜悦。几天前他还是巫妖王的奴隶，以他的名义散播死亡，而现在，他却……自由了。
的确，他应该为此欣喜若狂。可是诅咒之下，欢乐何在？当纳萨诺斯来到索多里尔河附近，通过水面的倒影，他看清自己依然被困在亡灵之驱里，依然是可憎的怪物。
“我……依旧是死亡的奴隶。”他愤怒的用一拳击碎水面中的自己，然后复原的画面又提醒着他事实，逼迫着纳萨诺斯将目光移开。他快到玛瑞斯农场了，除了这里他想不到还能去哪儿。奎尔塞拉斯离这里很远，需要好几天的路程。在出发动身去那儿之前，他得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等他抵达时，已经有个人在等他了。
“麦迪文？”与守护者的上次见面是半个月以前，那时他们也是在这里分别的。
“我早说了，获得自由时机就快到了。”
麦迪文打趣地看着纳萨诺斯，不过对方好像完全不高兴。
“你看上去很痛苦，重获自由的感觉不好吗？”
“重获自由又如何？在他人眼里我和阿尔萨斯有什么区别？我依然是饱受煎熬的奴隶。”
夜晚下，农场萧条的景色让纳萨诺斯话语中的悲凉增添了几分。
“有些道理，看起来你的确没有高兴的理由了。”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带上你的东西离开。”纳萨诺斯将守护者撰写的书扔给它的主人，“这也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吧。”
麦迪文打开书随手翻了两页就合上，确认无疑，并对纳萨诺斯说道：“我的确是为它而来的，但我不会带走它。我说过你需要我的知识来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不过现在你用不到，而且你带着它太危险了。我会把它和永恒之井的泉水藏在一个地方。等你需要的时候，你再拿走。”
“说到这一点，我现在就要把那泉水带到奎尔塞拉斯。”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麦迪文摇了摇头道。
“为什么？”
“一个亡灵带来的魔法能量，你认为血精灵们会接受吗？”
“我会去找奥蕾莉亚。”纳萨诺斯解释说道。他相信这一定可行，只要有女精灵为他作证，血精灵们就会接受他的好意，当然，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奥蕾莉亚。
麦迪文轻笑起来，这让他感到愤怒。
“你不同意？”他厉声喝问。至少死亡没有改变他的脾气。
“不！”
“那你笑什么？”他咆哮着追问，因为他的回答似乎让守护者笑不可抑。
“在于你分开后，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思考凡人间的爱情能不能够在生与死之间筑起一道沟通的桥梁。”
纳萨诺斯眯起了眼睛，对他的含糊其辞表示尽可能的忍耐，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思考的结果是什么？”
“希望很小。”
“也就是说有这样的可能性，只是微乎其微而已？”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主要是麦迪文没在继续开口。他发现自己口中透露出来的渺小希望在纳萨诺斯眼里被放得无限大。但法师知道这种希望是盲目的，本身就是错误的。因为他们所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纳萨诺斯的希望并不是来自于生者，而是来自于奥蕾莉亚。他只在乎那个女精灵会不会接受自己。
“别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奥蕾莉亚身上，纳萨诺斯。”
口中那人冷笑了一声，略带愤怒地回道：“你尽然质疑我和她之间的羁绊？真是愚蠢，你难道忘了她曾去卡利姆多找过我吗？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我知道，当我们再一次见面时，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原来一切的隐患在这儿！麦迪文恍然明白过来，这比做魔法实验取得突破还要让人兴奋，就连他自己也疏忽了。希尔瓦娜斯的行为阴差阳错地造就了这一切。
法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笑容，然后开口打破沉默。“我送你一句话，纳萨诺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纳萨诺斯使劲瞪视着他，绷紧了下颚。片刻之后，愤怒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蔑视。愚蠢的法师！我和奥蕾莉亚之间无需多言。
“我也送你一句话，麦迪文。我和她的心……是连接在一起的。”
………
洛丹伦海岸边
阿尔萨斯在克尔苏加德的陪同下来到这里，等待他的是几十艘航船。
“剧痛发作的越来越严重了吗？”巫妖文道。
从自己的王国逃出来实在是奇耻大辱，阿尔萨斯恨不得把那三个恐惧魔王的脑袋拧下来。不过此刻他还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事，所以他很干脆地回答了克尔苏加德的问题。
“是的，随着力量的流失，我快要失去对亡灵士兵的控制力了。巫妖王警告说，如果不尽快赶回诺森德，我就会失去一切。”
“无需担心，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您随时都可以离开。”巫妖着停靠在岸边的船只。赶赴诺森德的一切所需都已经准备妥当，绝对满足阿尔萨斯的需求。
“你一直是我忠诚的朋友，克尔苏加德……”阿尔萨斯停顿了一下，他很想接着说出纳萨诺斯的名字。但现在，昔日的好友已经离他而去，这让死亡骑士一直耿耿于怀。
纳萨诺斯当然是叛逃了。但在最关键时刻，他却没有和那三个恐惧魔王沆瀣一气，反而和克尔苏加德达成了协议，交给身旁这个巫妖一支不错的军队，有了这些士兵的帮助，他才能艰难地摆脱陷阱。
看上去纳萨诺斯像是在表达他和他之间已经两清了，但阿尔萨斯知道一切还远未结束，他不确定纳萨诺斯摆脱控制后会做什么事情，但无论如何，以后他们就是敌人了。
“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归来。但我想把这片土地交给你来照管，让我的王国得以永存！”阿尔萨斯拉紧无敌的缰绳朝船只方向走去，背后只回荡着克尔苏加德的声音。
“交给我吧，陛下。交给我吧！”
第八十二章——一定会的
………
幽魂之地？这个名字听上去非常贴切。现在听其他人都这么称呼这片风行者家族守护了几千年的森林。奥蕾莉亚在睡梦中醒来，她惊讶的发现天空依旧被黑夜笼罩。虽然隐居的简陋小屋内点着蜡烛，却依旧无法驱散窗外的阴影。
她在木床上动了一动，纤细苗条的精灵游侠已经怀孕几个月了，所以没穿平常时期的游侠劲装，只披着一件银色的睡衣，毫不掩饰自己的身孕。
关于她体形的变化，凡是见过她的人都看得明白。要知道历史上人类和精灵走在一起本来就已经非常少见，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和一个精灵生过孩子。
每当她想起纳萨诺斯的时候就会被悲从中来，但一旦她去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脸上还是洋溢着喜悦和惊喜。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磨难。在抗击亡灵天灾的过程中，她的爱人纳萨诺斯下落不明，几乎消失了。妹妹希尔瓦娜斯，也就是此刻正趴在木桌上熟睡的女精灵，她曾去尝试寻找纳萨诺斯的踪迹，可结果是没有找到。她口头上是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奥蕾莉亚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酸楚。她无数次怀疑纳萨诺斯是否还能回到她身边，又无数次激励自己他一定会回来。
将游侠将军这个职位交给温蕾萨后，奥蕾莉亚获得了从未有过的空闲。为了在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里让自己远离王国落难时的痛苦，她经常回忆曾经和纳萨诺斯在一起的时光。
思念他的时候是苦涩而又甜蜜的。
在抗击部落的战争中，他们一起击败了兽人，也面对过红龙，还参与了黑暗之门的战争。女精灵曾深陷于对部落的仇恨中，而纳萨诺斯想尽办法帮她治疗心灵上的伤口。直到那时候，两个原本完全不契合的灵魂才联系到了一起。
其后，他们在各自的工作中一直保持联系。在一切稳定下来以后，对他们两个来说，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尽管周围一片反对和质疑声，但奥蕾莉亚和纳萨诺斯还是决定永不分开。他们订下婚约，尝试在这样一个凌乱的世界里，开始一种正常的生活。
直到天灾军团如同这个名字一样，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不请自来。
为了抵抗亡灵之潮，他们再一次并肩作战。她为自己的土地而战，而他单纯的为她而战。
结果不都是好的，因为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爱人和朋友。但是活下来的人只会因为失去对方变得更加痛苦。奎尔塞拉斯遭遇了灭顶之灾。数以千计被阿尔萨斯手下所杀的灵魂反过来又为他们的敌人效忠。那些被杀戮的灵魂纷纷复活。
奥蕾莉亚的家人也所剩无几。她的父母很久前就过世了；他的弟弟跟着一个叫做纳特·帕格的人类去了别的地方而下落不明。好在，她的两个妹妹都还在身边。
想着想着，女精灵把目光放在希尔瓦娜斯身上，确保她还在。
不等妹妹醒来，奥蕾莉亚就自己起身。尽管怀孕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她身手还是很矫捷。
“你怎么……总是这样？”希尔瓦娜斯在奥蕾莉亚下床的一瞬间就听到了动静，她立刻惊醒。面容左侧和左手臂还有因互相挤压时产生的红印。“你应该把我叫醒，奥蕾莉亚，让我扶你站起来。”
“我自己可以的，妹妹。我能够做到。”
“你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保证自己可以健康生下肚子里的小家伙。”
奥蕾莉亚知道希尔瓦娜斯是认真的。这段时间，希尔瓦娜斯成了自己的监护人，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还有妹妹温蕾萨，会时不时亲自送来一些珍贵的魔法水晶，缓解自己的魔瘾症状。
“我扶你躺下吧，你应该多休息。”
奥蕾莉亚止不住妹妹再三的要求，她叹了口气后照做。
尽管失去了很多，但姐姐却没有丧失勇气和信心。这一点让希尔瓦娜斯很惊讶。她相信巨大的变故给奥蕾莉亚的心灵蒙上了巨大的阴影。几百年来屹立不倒的精灵家园在几天内就毁于一旦。那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精灵游侠和洛丹伦王国的大部分人类一样，都变成了天灾亡灵，还有一些是风行者家族的战士，甚至包括了她一生的挚爱。
这或许也是奥蕾莉亚保持积极乐观的原因吧。希尔瓦娜斯并没有告诉她——实在是难以启齿——关于她的爱人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事实。
当她回来时，在她带回燃烧军团战败的消息时，奥蕾莉亚只是抓住她的手臂，迫切地想要知道纳萨诺斯的下落。而她的说法是，自己没有找到他，但是却找到了他活着的线索。
这个善意的谎言对于奥蕾莉亚来说，故事可能就此结束了。然而，希尔瓦娜斯却在无数个夜晚中从噩梦惊醒，这让她胆战心惊的同时又十分担忧。纳萨诺斯还在，但却已经死了。阿尔萨斯玷污了他的灵魂，把他扭曲成了一个亡灵，穿梭于生与死的界限中。
希尔瓦娜斯至今都无法相信这一切，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每当想起纳萨诺斯那张灰白的脸躺在自己怀里时，女精灵才想起这是真的。
可怕的悲剧……所以当希尔瓦娜斯找到奥蕾莉亚的时候，她发誓一定要拖延下去，让姐姐远离真相的同时，又一边祈祷着情况好转。
她叹了一口气，握住奥蕾莉亚的手说：“等孩子出生，一切就会好些了吧。”
女精灵说出这句话后心里一惊，她感觉自己是在自言自语。
奥蕾莉亚没有察觉希尔瓦娜斯脸上微妙的变化。回到床上后，她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问道：“怎样才算得上是好母亲？”
“恐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精灵在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时候，总是存有戒心，所以谈婚论嫁并不容易——更不要说是精灵怀上人类的孩子。
“但我更想当一个好妻子。”
希尔瓦娜斯感觉到奥蕾莉亚和自己紧握的手正在用力。她该怎么去回应姐姐的这句话？至少应该说些什么……
“你……会有机会的，一定会的。”
第八十三章——骚扰
…………
雨水落在沉寂的森林中，仿佛天空也在为下方的土地哭泣。纳萨诺斯回到了他生前呆过的最后一个地方。他必须回来，这里有他要守护的东西，也有他的罪孽。
当他来到南墙大门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抵达奎尔塞拉斯，但当他穿过大门废墟时，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洛丹伦。
这里不见光亮，亡灵肆虐，几乎看不到精灵们活动的痕迹。由于环境的关系，纳萨诺斯很不喜欢在这里呆着，满地游走着很多天灾军团杀人的“杰作”，但他不需要躲避，甚至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这个地方行走。亡灵们没有互相残杀的习惯，即便巫妖王对他们的控制力减弱了，它们也顶多就像狼一般游荡在野外，然后攻击任何他们发现的生者。而当初阿尔萨斯在这里修建的戴锁姆，以及他开辟出的死亡通道，都成为了亡灵们盘踞之地。
就是这里。他心里面有个声音告诉他，在这个地方，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纳萨诺斯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手上沾满了至亲的鲜血。在他周围有很多那次战斗留下来的痕迹，四处散落的武器，被大卸八块的弩车，还有随地可见的骨头。
他一言不发地单膝跪下，闭上眼睛去感受这里的亡魂。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根本就找不到母亲的尸骨。
“原谅我，母亲。”纳萨诺斯说道，他希望能见到母亲达芙妮的灵魂，又希望她已经安息。这两种矛盾的想法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他正在冥想忏悔着，默念儿时在修道院学习过的悼词。可一声吠鸣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这里不可能有活物，那么一定是复生的亡灵犬在骚扰他。一开始他置之不理，以为这些不安分的畜生在看到自己没有回应后就会识趣地走开。可接下来一而再再二三的叫声消磨着纳萨诺斯的耐心，终于他怒不可赦地抬起头，发现骚扰他的是两个家伙，它们身上都带着无法愈合的伤口和脓疮。纳萨诺斯很奇怪，在这里游荡的亡灵见到自己都会自动让开，为什么这两条狗却不害怕？
“滚开，我没时间玩儿游戏！”他使劲儿瞪了一眼两个小家伙，但是对方却没如他所想的那样跑来，反而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懂了！它们是把他当成了美餐了。
既然如此，纳萨诺斯决定杀鸡儆猴，如果能让其他亡灵离他远一点，他不介意浪费一两支箭。
“我再说一遍！滚开！”他拉开弓弦，威胁道。
这一次起到了作用，那两条狗虽然行为让人费解，但却不笨——至少能够意识到弓箭的危险。
赶走了捣蛋鬼后，纳萨诺斯蹲了下去。解决完刚才的困扰后，他再一次开始默念祷词。在他和他母亲的死亡阴影中寻求慰藉。
良久，他站了起来，准备去下一个地方——风行者之塔。他不确定在那里能不能见到奥蕾莉亚，如果森林的情况都这么糟糕，那么估计风行者的家园也好不到哪儿去。纳萨诺斯环顾了一下四周，意外的发现那两条狗就在不远处晃荡，眼睛也一直盯着他。
“真是执着的家伙。”
……
洛瑟玛·塞隆，奎尔塞拉斯游侠领主，前任游侠将军奥蕾莉亚·风行者的副官。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还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森林的阴影让他感到安宁的寂静，可是多了一股死亡的味道。当天灾军团席卷这里时，他曾英勇奋战，却也差一点命丧黄泉，他的好朋友哈杜伦·明翼救了他，即便如此，他还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的左眼失明了。
而现在，洛瑟玛正和游侠队长哈杜伦一起，带领一支游侠小队赶赴风行者之塔。这是新任游侠将军温蕾萨的命令，目的是为了侦查那个地方的情况。
“无需解释，这样的任务已经说明了温蕾萨的私心。”哈杜伦心不在焉的用武器砍断挡路的树枝。他一位外貌英俊，身材纤细的精灵，身为游侠却不穿披风。胸前的战袍上绣着辛多雷凤凰纹章。他有着一头光滑的金色长发，头发在额前分开。
“嘘，小声些。这里可不安全，很容易遭遇亡灵。”跟在后面的洛瑟玛提醒道，同时他也不想让哈杜伦继续发牢骚。奎尔塞拉斯现在需要上下齐心。这样的言论只会让游侠部队内部产生裂隙。
“老实说我实在看不懂你，洛瑟玛。”哈杜伦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挚友，却招来了对方疑惑的眼光。“凯尔萨斯王子让温蕾萨接任游侠将军的职位时，你为什么不反对？现在应该让更有资历和经验更加丰富的人来承担责任。”
他接着说道：“虽然温蕾萨是奥蕾莉亚的妹妹，但她完全不具备她姐姐的能力。她能成为游侠们的领袖全是靠着奥蕾莉亚的威望。”
“我知道你的意思，哈杜伦。”洛瑟玛摇了摇头。“不止是你，还有很多人都认为我更合适接任游侠将军，甚至连奥蕾莉亚也知道。但是如果她选择我而不是温蕾萨，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风行者家族不再是王国的守护者。在这样艰难的时期，你认为奥蕾莉亚女士会这么做吗？”
长篇大论的解释让哈杜伦终于安静下来。时间不早不晚，他们顺利抵达了风行者之塔。
过去的许多年间，洛瑟玛和哈杜伦都曾来到过这里，无论是来自军方的号召，还是受到宴会庆祝的邀请。但从没有看到这个地方如此的萧条。
死亡的阴影没有放过这个地方。
洛瑟玛内心感慨着，他仅存的一只眼睛打量着飘荡在塔上面的女妖，那些幽灵般的生物也曾是他们的同胞，但阿尔萨斯却把他们扭曲成了畸形生物。
“这里不可能还有活人。”
“我们还是快一点回去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哈杜伦隐蔽在一棵树后面，凭借他的经验，自己是安全的，可树干中突然冒出来的箭头不仅打断了他的话，还颠覆了他的认知。
惊慌中，哈杜伦的唯一反应就是呆立着，睁大眼睛瞪着离自己额头只有一寸的箭头。
“你这个白痴。”洛瑟玛吼道，一把将哈杜伦往后拉，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同时另一支箭接踵而至，射穿了那棵树。
“敌袭！隐蔽！”
……
第八十四章——对峙
…………
风行者之塔最高处，纳萨诺斯举着弓箭瞄准着下方的丛林，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死人是没有呼吸的，他没有，徘徊在周围的女妖也没有。而下方的阴影中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呼吸声，这说明了什么？
与此相对的，洛瑟玛也在思考对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他相信自己选择的隐藏位置没有问题。哈杜伦刚才说话的音量也不足以传播到风行者之塔。那么他们是怎么被锁定的？
洛瑟玛的尖耳朵动了动，身旁的哈杜伦急促的呼吸声，看起来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呼吸声？”洛萨玛立刻明白过来，惊骇地用手捂住老友的口鼻，让他安静。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用手势告诉其他游侠分散开，并放缓自己的呼吸。
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超级神射手。树上的两支箭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一点，这是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究竟是什么人？射击能力竟然超越了奥蕾莉亚？
‘呼吸声降低了？而且分散了？’纳萨诺斯心里想着。对方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而且还做出了应对。这样的速度让他始料未及。毫无疑问，来了一个麻烦的活人。
“那就来试一试吧。”他冷笑了一声，立刻改变自己的射击位置。他曾在风行者之塔这个地方住过一段时间，对于这里很熟悉，想要找到更好的射击点很容易。
“情况如何？”哈杜伦忍不住问道。
“别说话。”洛瑟玛警惕地盯着风行者之塔，想找出敌人的位置，可一无所获。这里临近海边，除了塔外的那条路，没有别的通道可以离开，他可以确定攻击他们的人还在塔内。可究竟躲在哪儿？
局面僵持了下来，纳萨诺斯不确定躲在丛林中的人是否已经离开，但他知道继续拖下去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已经铁了心要等到晚上再离开这里。
洛瑟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暮色降下时，风行者之塔渐渐被阴影笼罩，看上去像一座城堡，使洛瑟玛产生了敬畏感。除了心理上的压力外，还有生理上的，他的视线受到了严重的限制。但洛瑟玛不能撤退，因为他猜到对方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亡灵，和这些女妖一样。如果让这样危险的存在逃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必须在这里消灭他！
“哈杜伦！”洛瑟玛轻声呼唤道。
“什么事？”
“我需要你的配合。你试着制造一些动静去吸引敌人的攻击，而我则找出敌人的位置，然后干掉他。”
“对我而言风险挺高啊。”哈杜伦·明翼笑了笑，“不过我愿意接受这个计划。我什么时候行动？”
“别急，等我先找到一个绝佳的设计位置，然后你听我指挥。”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纳萨诺斯再也没听到动静，他开始怀疑对方真的撤退了。
“谁？”正专注于森林情况的纳萨诺斯猛然转身，不寻常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们？”他看到的竟然是那两只狗。它们竟然跟到了这里？什么时候？满脑子疑问的纳萨诺斯惊讶万分。
不对，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他提醒着自己，再一次把精力放在眼前的困境上。对方终于忍不住了，森林中的灌木丛因为生物的快速移动而颤抖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纳萨诺斯对这场博弈已经感到了厌倦，他对准了那个轻易移动的物体，一箭射了出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确定对方是死是活，危机意识驱动着他作出反应，他果断用手抓住了从斜下方45度角飞来的弓箭。
‘吸引我攻击，然后找出我的位置？真是不能轻敌啊。’纳萨诺斯内心惊叹于对手的耐心和狡猾。迫于无奈，他抓住弓箭的时候身体后倾，倒向地面，还碰到了一些物品，制造声响混淆视听，让对方误以为自己中箭了。
“情况怎么样？”哈杜伦跑了回来，对树上洛瑟玛说道。
“你没听见他倒地的声音吗？”游侠跳了下来，带着调侃的微笑看着哈杜伦，自信的表情告诉游侠队长，他干掉了敌人。
“那我们现在冲进去看看那个家伙是谁。”
“不！”洛瑟玛反对道，“我们不确定里面还有什么危险。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再不回去的话，温蕾萨将军就该担心我们了。相信我的箭术。”
哈杜伦皱了下眉，留有顾虑的点了点头。
“撤退吧，游侠们！我们回去汇报这里的发现。”
许久都没有动静，倒在地上的纳萨诺斯笑了起来。等了这长时间都没听见有人靠近这里，说明那些人已经撤退了。
他坐了起来，手里还捏着那支差点射穿他脑袋的弓箭，上面的太阳徽记不是风行者家族的标志。本来纳萨诺斯还在担心和自己对峙的人是来自奥蕾莉亚的风行者家族。现在看起来是多虑了。
“就差一点！”他站起身，用力掐断了那支弓箭，拍了拍手嘀咕着。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蹭着他的护腿。低头一看，这里除了那两只跟着自己的狗外，没有其他东西。
“为什么你们要跟着我？”纳萨诺斯奇怪道。
在他脚下打转的亡灵犬摇着尾巴，对他好像非常顺从，但是纳萨诺斯并不想自己身边跟着其他亡灵，尤其是在脱离巫妖王的控制后，他对死亡之物的憎恨增长了十倍不止。
风行者之塔内没有他想见到的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里虽被抛弃了，但却能勾起他许多回忆。就比如他所在房间，曾是极尽奢侈，用了许多东西装点。纳萨诺斯不习惯这种风格，无论是在目前这种局势还是其他任何情况下。
接下来的行动他提醒着自己必须小心，精灵出现在这里也说明了他们并没有完全抛弃故土。而且在他们中还有许多能力突出的家伙。在见到奥蕾莉亚，并和她坦白一切前，他们都会把他当作敌人。
第八十五章——精神恍惚的牧师
…………
银月城的废墟阴阴沉沉，温蕾萨·风行者在东部地区焦急地等待着，她所在的地方曾经是花园街市，如今已是遍地瓦砾。
魔导师阿斯塔洛·血誓者走上前来。温蕾萨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答案，不过她还是要问。
“情况……怎么样？”
法师摇了摇头。温蕾萨只是简单地点了下脑袋，尽量掩藏起她对洛瑟玛一行人的担心。
现在奎尔塞拉斯的大部分精灵都呆在银月城。温蕾萨统领所有游侠，把能找到的幸存者全都聚集起来。阿尔萨斯离开后，被毁的首都里整夜都是游荡的死尸。为了抵挡亡灵，精灵们在广场里组织起一个守得住的防御位置，击退了这些行尸走肉。但受伤的精灵却与日俱增。
温蕾萨把一栋楼宽敞的里屋腾出来安置伤员。这栋两层小楼是仅有的几座完好无损的建筑，在灾难降临之前曾是一家人气旺盛的酒馆。
有了让受伤的精灵休息的地方，但却没有牧师。自从失去太阳井后，牧师们很快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消失，失去了使用圣光的能力。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温蕾萨大为着急，她急忙联系阿斯塔洛，希望这位法师可以寻找出解决办法。可结果不如人意。
这一天，王子凯尔萨斯身边的顾问罗曼斯回来了。他是传送回城的。倒霉的是他传送到了鹰翼广场，温蕾萨的部队还没收复那片区域。不过这个法师的确实有能耐，从几十个亡灵的包围中杀出重围，一路寻找幸存者，最终到达了花园街市的安全地带。据他所说，王子正在为他的子民们寻找着新的魔法源。这个消息给幸存者的心灵打上了一剂小小的强心针——他们的情绪正在日益低落。
对于罗曼斯本人，温蕾萨总觉得有点令人感到不快。这个精灵沉默寡言，目光锐利，性情冷峻。就算他们两个人互相站着不说话，魔导师的存在也让游侠将军也感到一种淡淡的不自在。他们有过交谈，事实上是罗曼斯建议温蕾萨：除了官方声明之外，不要向其他人透露凯尔萨斯的任何消息，这样才能避免叛徒达尔坎想出什么阴谋诡计。
银发女精灵已经习惯了，在凯尔萨斯远离故土的时候，罗曼斯就充当着王子与奎尔塞拉斯之间信使的身份。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们敬爱的王子已经选择追随了一个叫做伊利丹·怒风的恶魔。
温蕾萨很不理解凯尔萨斯这样做的原因，难道他们真的沦落到要和一个恶魔讨价还价的地步了吗？
女精灵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能插足的，她只需要保护幸存下来的同胞就行了。这也正是他的精力所在。
生还者还在三三两两地返回，每当一个生还者出现，温蕾萨都希望看见洛瑟玛和哈杜伦的身影。但一个下午过去了，被派去的游侠一个都没回来。她开始害怕最坏的结局，害怕去想他们可能已经遇到不测，而她会因此而受到指责，甚至可能会影响到风行者家族。
现在，她已经有些焦急得在营地大门外等待。
“我们回来了。”大门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温蕾萨的眼睛看过去，只见一位独眼的男性正在入口之外，朝这里跑过来。女精灵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你们迟到了好几个小时，我差一点就要派另一支游侠小队去找你们了。”
“抱歉，将军。”洛瑟玛对比他年轻几百岁的温蕾萨敬礼。“我们遇到了袭击，就在风行者之塔，是一个十分难缠的敌人。”
“行了，你们能回来就好。”温蕾萨打量了一下洛瑟玛，打量了一下哈杜伦，还看了看其他人，确定他们都平安无事后才继续说道：“洛瑟玛留下，哈杜伦，你和士兵们去休息，顺便维持避难区的秩序。”
“如你所愿。”哈杜伦对身后的游侠挥了挥手，带着其他人走进营地。
现在只剩下塞隆和风行者两个人。
“还有什么吩咐吗，将军？”
“你跟我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温蕾萨最后的眼神让洛瑟玛有不好的预感，但为什么她说是好消息？
“我的人在奎尔丹纳斯岛找到了她，当时她正拿着一把重头战锤和一个亡灵交手。”
跟在后面的洛瑟玛皱了下眉。太阳井被破坏后，凯尔萨斯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再踏入奎尔丹纳斯岛。那个地方早已是禁区，还有什么人会去那儿？
他们一起来到了一栋楼的地下室。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像是用来关押囚犯的。洛瑟玛和温蕾萨走了进去。
“莉亚德琳！”洛瑟玛难以置信的看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精灵。然后他带着不解和愤怒的眼神转向温蕾萨。
“我也不想把她安置在这样阴暗的地方，可她不知为何很害怕阳光，而且……她好像有些神智不清。”
洛瑟玛听了后立刻奔赴到莉亚德琳的身旁。他找对方已经有段时间了。自从上一次凯尔萨斯王子发表演讲后，女精灵就神秘消失了。洛瑟玛一直担心她，害怕她遇到危险。
感谢太阳让牧师还活着。但当游侠仔细看过女精灵的情况后，喜悦的心情被瞬间浇灭了。莉亚德琳还活着，确实活着，但洛瑟玛发现她注视自己的眼眸如同看穿一所空房的窗。莉亚德琳反应全无，一语不发，只是呆呆地盯着面前的墙。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几次呼喊莉亚德琳的名字无果后，洛瑟玛向温蕾萨询问更多的情况。
游侠将军闭眼叹了口气，说道：“她……我们最好不要再她面前谈论这些事，你抓紧时间多陪陪她吧，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原来这就是温蕾萨所说的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的好消息，看到莉亚德琳他当然开心，可是，她的精神状态却出现了巨大问题。这着实让洛瑟玛感到揪心。
“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会的！”
……
第八十六章——归来的祖金
…………
塔奎林也没人？纳萨诺斯感到失望。这里也盘踞着亡灵。驱走他们后，他找到了当初在这里设立的指挥所。推开指挥所门口被破坏的珠帘，他仿佛看到了往日的景象。记忆中奥蕾莉亚就站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滔滔不绝地给所有人布置任务。
“难道……所有人都在银月城？”纳萨诺斯坐在一张旧椅子上思考着，难道自己要去一趟那座曾经金碧辉煌的城市？
不！他靠在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自己绝不能去银月城。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的踪迹。在见到奥蕾莉亚之前，他还不想和血精灵们发生冲突。
纳萨诺斯慵懒地样子和他的思绪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已经失去了恢复能力的他现在做什么事都要让身体的负担最低。但他不再孤单，两只亡灵犬依偎在他脚边，无论怎么样都赶不走他们。
既然他们想跟着自己，那么就带上他们吧！或许它们有时还能发挥作用，比如，它们能嗅出敌人的味道，而且会作出凶狠的样子提醒纳萨诺斯，有人在靠近。
“又是谁？”注意到亡灵犬摆出如他所想的攻击动作，纳萨诺斯站了起来。外面传来打斗声，有食尸鬼被切成两段的声音，有女妖消失时发出的尖啸。还有……
“是巨魔。”纳萨诺斯冷笑着，他都快忘了精灵的家园还活跃着另外一种智慧型生物。他们尽然来到了这里，还和亡灵们发生了冲突！
“这里只有腐肉和烂骨头，督军！没发现白皮肤和尖耳朵的踪迹。”
“看起来他们已经放弃了这里！”
这个声音随后还发出了肆意妄为的大笑。
“嗯？”在房子里面的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断言这里没有精灵的家伙的语调让他倍感熟悉。他走了出去，两只亡灵犬跟着他。
橡树叶般的皮肤，奇形怪状的发誓，以及强壮的躯体，确定是阿曼尼巨魔无疑了。
“还有一个家伙。”
所有人随着这一声呐喊，所有巨魔同时看向现身的纳萨诺斯。而那个亡灵却只在乎他们的首领。
“我还以为是谁！”纳萨诺斯两手抱胸，语速缓慢地说道，“原来是你，你叫……祖金，对吧？”
“你认识我？”为首的巨魔反问。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但祖金的样子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右眼是空的，眼眶还有狰狞的伤痕，那是利器造成的。他的左手也被砍断了。上半身躯体布满了一种黑色纹路，像中毒一样蔓延在血液中，但他看上去又不像正在遭受病痛折磨。最特别的是，他紫色的头发变成了满头白发。纳萨诺斯从来没见过白发苍苍的巨魔。阿曼尼巨魔有吃活人，包括自己族人的习性，他们只会把年老的巨魔当成美餐。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纳萨诺斯很是好奇地问道：“我记得那一箭应该命中了你的心脏才对，而且我还在脸上涂了毒药，你……是怎么话下来的？”
“原来是你！”祖金狂热地瞪着纳萨诺斯。愤怒，仇恨，甚至还有喜悦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消瘦的脸上。“是你偷袭了我，撑我不注意的时候。我找了你好久，我一直在找这支箭的主人！”巨魔督军拿出了一支被折断的弓箭，扔在纳萨诺斯脚下。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能分辨出这就是自己的弓箭。
“我还是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活下来？哈……！！！”祖金大笑着，然后对纳萨诺斯怒吼道：“你看我的样子，好好看看！你看我的瞎眼了吗？你看到我只剩一只手臂了吗？你看到我的伤口了吗？”说罢，他将披在身上那件单薄的紫色外衣扯了下来，把心脏位置暴露出来。
已经没有呼吸的纳萨诺斯还是有一种倒吸一口凉气的感觉，以及后背发凉的感觉。在祖金心脏位置上出现一个瘆人的伤口，巨魔身上所有的黑色纹路都来自于这个伤口。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纳萨诺斯无所谓的表情让祖金的眼睛充血，他已经握紧了右手上的斧头，发出低沉诡异的微笑，“你想知道？我也很乐意与你分享。”
“我听着呢。”
“当我被你的箭射穿心脏，处于死亡的边缘时，我呼唤了我们巨魔一族强大的死神洛阿，邦桑迪！我祈求他不要带走我的灵魂，他同意了，和我做了……交易！只为复仇，向联盟复仇，向那些精灵复仇，还有你！我做梦都想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纳萨诺斯听了他的故事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祖金大吼问道。
“你都快把憎恨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祖金。看起来你恨邦桑迪和恨我一样深。你的右眼，你的左臂，还有你身上这些不详的……东西，都是他的杰作吗？”
“没错！这些就是我向他表示诚意的东西。他让我我活了下来，给我新生，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纳萨诺斯鼓起掌，“啪啪啪”的声音考验着祖金的忍耐力。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赞美死神，还把马屁拍的这么清新脱俗。为了让你的神灵高兴，你都说出这些话了。”
这句嘲讽起到了作用，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冷嘲热讽。祖金把斧头举到自己脸前，用舌头舔了舔，享受着让他沉醉的血腥味，“比起我的赞美，他更想要死亡，你的死亡是献给他的最好祭品！”
“你的另一只眼睛也看不见吗？”纳萨诺斯说着把手摊开，“我已经死了！”
“是吗？那么你真是幸运，体验过死亡的你应该不会在害怕这个过程，我相信邦桑迪会很高兴看见你进入真正的死亡国度的！”
“那么你先帮我向他问声好吧！”纳萨诺斯抽出腰间的奎尔德拉，刚才在和祖金争吵之时，他已经看清了这支巨魔小队的数量和配置。虽然巫妖王的影响消失后他的力量有所下滑，但是对付这些野蛮的生物还是搓搓有余！
“邦桑迪？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掌握死亡力量的存在！”
第八十七章——生死交易
…………
祖金，这名阿曼尼巨魔督军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噩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沉重的钢索紧紧捆住，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睛都没法睁开。他不敢大口吸气，因为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心脏口挥之不去的痛苦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知觉的。他害怕窒息，所以他还活着。
‘邦桑迪！’他心中呼喊着。此时此刻，他坚信只有强大的死神洛阿才能救他。
‘如果我没有死，那我肯定还活着。’
“对于你的生死，我可还没做出决定呢，祖金。”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那是谁的声音？但他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他想要把头转向右侧，可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只能把意识转向那里。他看见了很多巨魔，全是幽灵，正浮在半空中。他们都在移动，但祖金并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向何方。
“看这儿！”
刚才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不可违逆。祖金立即把他的意识又转向左侧。那是一个大体上像是巨魔的影像，但表情就如同带着仪式面具一般，十分狰狞可怕。他就是巨魔一族的死神——邦桑迪。他缓缓地摇着头，用冷酷的目光审视着祖金。
“伟大的死神，请帮帮我。”
“人们总是这样，只有快死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不受待见的死神，然后希望我放过他们的灵魂。”邦桑迪两只手上的骨指互相敲打着，仿佛对祖金的祈求置若罔闻。
“我正在……参与一场战争，邦桑迪。我相信你已经在战场上收割了许多灵魂。你的国度缺少我一个并无大碍。放过我，我会带给你更多死亡。”
这位洛阿神灵放声大笑，声音就像是在鞭笞着祖金的灵魂。“祖金，你参与什么样的战争从来就不是为了取悦我。而现在，当你应该把自己献给我的时候，却还在苦苦挣扎着想要活命。你说我在战场上收割了很多灵魂，真是笑话。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你是我得到的第一个灵魂。”
“这不可能！”祖金多么希望此时自己可以攥紧拳头，但他的手臂仍然毫无知觉，丝毫无法施力。“那么多死亡，联盟和部落。”
“联盟的人类只信仰圣光，是不会愿意进入彼界。部落的兽人嘛……身上全是恶魔臭味！你说说，我在战场上得到了什么？”
“这……你的确什么都没得到。但我活着可以给你带去许多的灵魂，从现在起我承诺侍奉你，只要你放过我。”
远处传来的其他笑声，如涟漪般掠过祖金耳畔。一个尖锐如哭丧，另一个低沉浑厚。这两个笑声暗示着另外两位洛阿神灵，祖金认识他们——蝙蝠之神希里克和猛虎之神希瓦拉尔。
“你听听，连希里克和希瓦拉尔都不信任你。你叫我如何相信放过你之后，你不会去找其他神灵来对抗我，背叛你的诺言？”
祖金感到一丝欣喜，死神已经开始和他讨论条件了，但他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来表达诚意，只要你让我摆脱死亡。”
最后这句话仿佛触碰到了邦桑迪的逆鳞，他眼睛中闪烁着的蓝色火焰更加炙烈。
“没人可以逃脱死亡。没人！”邦桑迪发出一声嘶吼。“祖金，我本该拒绝你的请求，你甚至不是我真正的子民，但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不过，阿曼尼的小家伙，你必须明白，你是在为老邦桑迪服务，我会在你身上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记’。这痛苦……哈哈哈……！”死神大笑着，“到时候，你只会希望自己现在就已经屈服于死亡。”
……
“你……在想什么？”
纳萨诺斯声音中的疑惑将祖金从回忆的迷雾中拉扯出来。巨魔督军很少回想过去，尤其是那段和死神之间达成交易的回忆。
邦桑迪说得没错，他只会希望自己当时就已经屈服于死亡。在他的左臂被暗影撕扯下来时，他动摇了。但是复仇的怒火让他坚持了下来，就算仪式匕首已经来到他右眼前的那种恐惧也无法使他退缩。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祖金惊讶地发现，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纳萨诺斯已经干掉了他的手下，那把优雅的长剑上已经满是鲜血。亡灵身边的两条狗正在抢夺着一块从巨魔尸体上撕咬下来的肉。
“邦桑迪一定会喜欢这些灵魂的。”他对着纳萨诺斯露齿而笑。“但他一定更想要你的灵魂。”
“回去告诉你的死神。”纳萨诺斯从脚下尸体身上扯下一块麻布，用它擦了擦奎尔德拉。“我已经死了！作为回报，我会亲自送你去见他。”
“大言不惭的小崽子！”祖金愤怒的咆哮着，朝纳萨诺斯飞奔而去。他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纳萨诺斯却要用两只手握紧剑柄招架。此刻他才明白，这个与死神打交道的巨魔只可能从他的神灵那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不是因为缺胳膊少腿变得弱小。
“你的攻击糟透了！”纳萨诺斯说道，他尽量让巨魔更加愤怒，只有这样对方才可能露出破绽。“你的森林被外来者占领了，你的族人东躲西藏像老鼠一样。”
“至少我还活着，而你是一个死人！”祖金再一记劈砍，痛斥着纳萨诺斯，“你的脸让人恶心，你浑身上下散发着腐尸的恶臭！知道其他人类怎么对待像你这样的死尸吗？他们表现出来的只有唾弃和憎恨！你的亲人憎恨你，你的爱人憎恨你，因为他们所珍视的东西都被和你一样的生物毁灭了！”
纳萨诺斯只觉得不再跳动的心口怪异的紧缩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从没想过现在除奥蕾莉亚之外的人会怎么看自己。是真的吗？他的亲人真的……
……他竭力把这些怀疑赶走，并怒视着祖金。“我已经重获自由，不像某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在这里扬言自己还活着，好好看看你的样子，祖金。你照镜子了吗？”
“啊！！！我要扯掉你的舌头！”
祖金已经压上了全部的力气。纳萨诺斯趁此机会收回手上的力量。巨魔的身体因为这一变化而自然向前倾斜，纳萨诺斯抓住祖金的右臂，将他向后扔了出去，但是巨魔领袖最后落下时，稳稳站在地面上，并没有摔倒。
“承认吧，小崽子。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可不是一个人！”
这话让祖金一惊，他猛然回头，发现纳萨诺斯的两只狗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左右侧后方。
“你的死神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纳萨诺斯戏虐道，用奎尔德拉指着祖金，“没人能逃脱死亡！”
第八十八章——对决
…………
“这两条狗能帮你什么？”祖金轻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它们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们和其他亡灵一样渴望新鲜血肉！”
纳萨诺斯已经冲了上来，引剑猛击。祖金如他预想的那样举起武器格挡。这一瞬间足以让蓄势待发的亡灵犬们冲上去攻击动弹不得的巨魔。此时的祖金，后背、腿部、左侧，全是破绽，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纳萨诺斯已经联想到祖金的痛苦表情了。
可亡灵犬跑到离祖金五码距离，准备扑向即将到手的美味时，一个暗影屏障突然展开，将纳萨诺斯的“同伴”隔离开了这场决斗。
“什么？”纳萨诺斯用力推开巨魔，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疑惑，刚才祖金与自己僵持，根本不可能施法搞这一出。但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是让纳萨诺斯意识到这一切和他有关。
“别以为只有你才有帮手！伟大的神灵与我同在！”祖金从腰间的布袋中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看上去像是骨灰。他将那东西随手撒向空中，嘴里诵念着咒语。
纳萨诺斯察觉到身边的风向变了，正朝着一个方向汇聚，在白蒙蒙的一片中，阴影乍现，空气中出现暗紫色漩涡。一个比祖金还要枯瘦的巨魔现身，漂浮在半空中。纳萨诺斯注意到他的眼睛燃着蓝色火焰，双手和双脚都没有一丝血肉。这不是一个活物。而且两只亡灵犬全身发抖地向后退，似乎非常惧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我在此向您证明我的价值，邦桑迪。看着吧，我会把这个人类的灵魂献给你。”
这就是巨魔一族的死神？纳萨诺斯抬头打量着一言不发的洛阿神灵，而对方也正盯着他。两个人眼睛完全相反的色调似乎预示着他们水火不容。
“死神？你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纳萨诺斯率先开口。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邦桑迪的对手，但如果对方真的要干掉他，就不会多余地将他和祖金关在屏障内了。
“噢！！！巫妖王给自己找了一个强大的仆从。”邦桑迪的腔调完全没有他口中巫妖王那般具有威严，反而有一些……滑稽。听上去这位死神的行为作风很随意。“不过你好像不再受他的控制了。告诉我，死人。我的那位‘好邻居’最近怎么样了？”
“好邻居？”纳萨诺斯警惕地念道，“你和巫妖王是盟友吗？”
“别做梦了。我早晚会收拾掉那个窃取灵魂的家伙。他的出现甚至打破了艾泽拉斯原有的生死平衡！不过他好像给自己找了很多帮手。北方甚至有不少的达卡莱巨魔崇拜他。”
“这么说你和他是死对头？好极了，我也一样。或许我们该……”
“结盟吗？”邦桑迪承接纳萨诺斯的话，虽然这是纳萨诺斯想说的，但他完全没有真正在意面前这个亡灵的一言一行。在他眼里，纳萨诺斯就像一个玩具一样，祖金也是。
“看来你拒绝了。”
“哈哈哈……”邦桑迪大笑着飞出屏障，戏虐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来来来！”他鼓掌说道，“只有胜利者可以离开这个屏障。”
他把这当成什么了？决斗表演吗？纳萨诺斯握紧了拳头，但是祖金的反应比他更快。那个巨魔掷出了手中的斧头，纳萨诺斯顺利用剑挡开，但回过头却发现祖金已经跃向空中，正举起右拳砸向自己。
纳萨诺斯没有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向前翻滚，让攻击落空，然后回身挥动奎尔德拉，剑刃在祖金的背上划出细长狰狞的伤口。
“噢！”邦桑迪装出用手捂住眼睛的样子，但却不忘调侃落于下风的阿曼尼巨魔督军。
“啊！！！我要杀了你！”祖金暴怒地转身，从腰扣间拔出一把蛇形匕首，冲上来用力刺向纳萨诺斯，然后趁着人类忙于用剑格挡的时候，一脚踹向对方。纳萨诺斯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奎尔德拉也从手中滑脱。祖金扑了上去，将匕首瞄准纳萨诺斯的心脏。
眼看匕刃尖端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纳萨诺斯急忙用双手抓住祖金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抵抗。而祖金也丝毫不觉得疲惫，他绷紧了身体，心里愈发兴奋，因为他就快要成功了，就快完成自己的复仇了！
对决进入白色化，作为观众的邦桑迪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战斗进行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快。死神一开始以为他们会打上好几个小时，但他出现到现在只过去了几分钟而已。可邦桑迪对此并不失望，因为用生命作为赌注的对决实在是太精彩了！
‘呃！那个人类早就已经死了。’
他打趣的想着，双手交叉于胸，手指有规律地拍打着手臂。他就快坐不住了，但他不会介入，他只想知道缠斗的巨魔和人类究竟谁赢谁输！无论是祖金胜利，还是纳萨诺斯胜利，他都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邦桑迪欣赏自己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优点。如果祖金胜利，他就能得到这个巨魔灵魂，虽然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纳萨诺斯失败，那么这个世界就少了一个不好好呆在坟墓里的死人。
‘快一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纳萨诺斯听不到邦桑迪的小心思，他只关注眼前的困境。祖金的力量几乎和他不相上下，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也没有好处。他双腿紧紧一缩，接着用尽全力猛踢祖金。巨魔闷哼一声摔了出去。人类从地上跃起，发现祖金的匕首已经脱离了他主人的手，正向上空飞去。纳萨诺斯看准时机冲向刚站起来的巨魔领袖，砸出去的拳头被对方的独臂接下。
“去死吧！”纳萨诺斯说话时，右手已经抓住了祖金的臂膀，一个过肩摔让他防不胜防。巨魔摔在地上时，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匕首正在落下，而纳萨诺斯精准的从空中抓住了它。在祖金还未看清时，自己的匕首就刺入了他的心脏部位。
又是这种感觉！祖金于事无补的挣扎着，他的唯一一只手被纳萨诺斯的右膝死死摁在地上。挣扎也只是身体配合痛苦而颤抖着。
绝望之下，他的眼球再一次去寻找邦桑迪的身影。
而死神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
“真是可惜啊，祖金，你输了！”
‘不，我还没输！只要……只要你帮我！’
祖金内心大喊着，而邦桑迪听得见他的心声。
“帮你什么？帮你去见沙德拉吗？匕首上有蜘蛛女王的毒液，你是在……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