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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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议开始前的两个小时，达纳斯查阅了许多书籍，迅速写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当他拿着希尔瓦娜斯的资料时，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指挥官心里祷告，让自己恢复镇定。
他召集的人都到了：顾问克雷夫、**师费林图斯、还有希尔瓦娜斯。当达纳斯将最新的消息告知众人的时候，只有克雷夫还能保持镇定。
**师费林图斯的反应完全在达纳斯的意料之中。这个法师从来就只会抱怨。“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新的消息。”费林图斯神情激动地说道，“精灵前不久才攻陷了风暴要塞！那是最接近扭曲虚空的地方。别忘记了，多年前图拉扬就消失在那儿！”
“那不代表凯尔萨斯就成了燃烧军团的走狗。”希尔瓦娜斯提醒他，女精灵在荣耀堡没有什么职位，但对任何人都很硬气。“他知道自己是谁，还记得自己的责任。”
“你在为他辩驳？”弗林图斯转向希尔瓦娜斯。
“你敢说接下来你不会把对凯尔萨斯的指责强加到其他精灵身上？”
“够了！”达纳斯制止二人，在这儿，他最有话语权。“克雷夫，你有什么看法？”
克雷夫点点头，“伊利丹在外域有很多下属，邪兽人、纳迦、恶魔、还有精灵，比起前面三种，凯尔萨斯的血精灵对我们的威胁最小，他也从未派兵威胁荣耀堡。据我们多年的调查，凯尔萨斯一直在所求魔法，他去虚空风暴，也应该为了这个目的。”
片刻间，达纳斯看到希尔瓦娜斯的脸色舒缓了不少。
“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克雷夫接着说道，“如果那个占星者说的是真的，我们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
“凯尔萨斯的军队发生了叛变？”
一场大战过后，纳萨诺斯坐在僻静的山头喝水，听着一名死亡猎手的报告。
“这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消息从沙塔斯传出，一直传到了加拉达尔才被我们获取。”
纳萨诺斯细想了想，判断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沙塔斯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强大的魔法能量，除非血精灵王子和沙塔斯城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他不会轻易派兵进攻。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伊利丹·怒风让他这么做的。纳萨诺斯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派去进攻沙塔斯的外域部队中有血精灵吗？”
“是的，主人。”死亡猎手肯定地点头。
“黑暗神殿那边有什么消息？凯尔萨斯战败，伊利丹就没给他提供帮助吗？”
“完全没有，神殿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出。”
纳萨诺斯眉宇间的褶皱立刻松开，他惊于心里面出现的一个大胆的假设：伊利丹和凯尔萨斯之间可能存在不和。
“盯紧凯尔萨斯，如果有必要，我会去一趟虚空风暴。”纳萨诺斯随手一挥，示意对方继续汇报下一个消息。
“这是来自艾泽拉斯的消息，主人。达拉然组织紫罗兰之眼最近又开始活动了，他们正在召集勇士，准备探查卡拉赞。”
纳萨诺斯继续挥手，这个消息对他而言不重要。卡拉赞之塔内部有什么危险生物他再清楚不过，不用他干涉，外人也很难深入麦迪文的故居。
“接下来是您特别要求对拉苏维奥斯的调查。”凋零者的眼睛从此刻开始移到汇报消息的被遗忘者身上，“教官最近没有什么异常行动，但了解他的人都说他最近变得安静了不少。”
纳萨诺斯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渍，关于拉苏维奥斯，他现在倒是有时间回去看看了，也心想是时候应该解除控制他的精神魔法，然后决定该怎么对付黑龙公主。
“梅瑞尔有消息吗？”
“**师没有回到纳格兰的基地。”
…………
“关于你的身份，为什么要隐瞒？”达纳斯把从暴风城送过来的情报放到希尔瓦娜斯面前。此刻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二人。
女精灵的脸上一下子没有了血色，她依然昂着头。“如果这会影响到我能否在荣耀堡服役，那我觉得隐瞒是最好的选择。”
达纳斯绕过桌案，手里拿着那封报告，走到取暖的火盆前，将报告扔了进去。
“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你不打算揭穿我，指挥官？”希尔瓦娜斯说，“为什么你不这么做？”
“即便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我也记得奥蕾莉亚在对抗兽人的战争中作出的贡献。”达纳斯的声音诚恳，火光在老兵的脸上跳动着，“她的事我大致听说了……”这话让希尔瓦娜斯心头一紧，“她加入部落的决定让人遗憾。”女精灵长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奥蕾莉亚要靠悲剧的过往来博得同情。
“她不能代表所有人，指挥官。”希尔瓦娜斯说：“我相信你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没有赶我走。”
“但这不代表我能信任你。”希尔瓦娜斯随着托尔贝恩的一句话而向下沉去。“事实上刚才是碍于你在这里，我才没有揭穿这么多年发生在外域的真相。”达纳斯不加掩饰地说道，“你也许还不知道，你们一族的王子自从跟随他的主子接管外域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好事，他几乎掠夺光了整个外域的魔法资源。”
“我的确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知道奎尔萨拉斯发生了什么，你就能理解凯尔萨斯王子所做的一切。”希尔瓦娜斯的声线不知不觉变得紧张起来。她想到了在银月城内声威渐旺的血骑士。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们力量的来源，希尔瓦娜斯就是其中之一。“他还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战俘的吗？”达纳斯问，“如果你愿意，我会详细讲给你听。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他绝不会是你所知的王子。他已经被魔法的诱惑逼疯了。”他的声音强壮有力，却止不住在微微颤抖。“现在想起我都觉得一阵心寒。我曾听人说起过，他甚至开始抽取别人的魔法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这不可能！”希尔瓦娜斯大喊道，“罗曼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清楚你说的是谁，但如果你想了解外域的混乱局势，你就必须亲眼去看。”达纳斯继续说道，“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在联盟立足的机会。”
“与自己的王子做对来换得名誉？”希尔瓦娜斯苦涩的笑了笑，这种做法何异于奥蕾莉亚？
这不一样！
女精灵提醒自己，凯尔萨斯与恶魔沆瀣一气，他会不会把他的人民出卖给他们？“这根本就是欺骗，凯尔萨斯……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说，那对于奎尔萨拉斯而言，就是天大的灾难。”
“所以我们需要调查清楚，这个任务我想交给你，也只有你最合适。”
“为什么？”
“去沙塔斯吧。”达纳斯最后说道，“去找你的同胞，他们叫占星者。”
“好。”希尔瓦娜斯爽快地回答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女精灵让自己镇定了一下，才以更加平静的口吻说道，“你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他是血精灵的王子，他在艾泽拉斯的人民已经加入了部落。等查清楚后，就让部落来解决吧。”达纳斯此刻正在翻看关于虚空风暴的线索，“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应对。很快我们就要进攻地狱火堡垒了。只是这样就已经让我们夜不能寐了。此时此刻，我们无法分开精力去应付另外一场可能将要发生的战争。”
“你可真是刻薄。”希尔瓦娜斯平静地说：“你心里有猜测了，而且你认定那一定是对的。”
“只是二十年的经验而已。”达纳斯说出“经验”二字的时候，仿佛被轻轻扼住了喉咙，“我见过太多一开始心向正义之人最后堕入极端。”
“比如……”希尔瓦娜斯问。
“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达纳斯转身，“你可以走了，女士。”
…………
梅瑞尔几乎没想过自己会出现在一堆黑龙尸体面前。场面真是壮观，大量的黑龙横七竖八的立在刀锋山的石刺上面。既像是一次战斗的标志，又是在提醒外来者，这片土地的霸主连巨龙都对付不了。
比起震惊，梅瑞尔更多的是疑惑。
这里的地貌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他跟踪着黑龙母女俩一直来到了外域以北的地区。这里颇有荒漠的感觉，但是区域内又有贫瘠高原，岩石峡谷和森林草原三种不同的地形，四片高山围绕形成了一处独具特色的地理位置。如同山一般高的尖石却格外显眼。梅瑞尔见多识广，他猜测岩石是在风化作用下变成了尖锐的锥形，如同数把尖刀从山体上伸出一般。把这里称呼刀锋山再合适不过了。
法师渐渐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现在必须时刻留意那两头龙，如果错过了她们之间某一句谈话，有可能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这么多黑龙……父亲当年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奥妮克希亚不禁捂住嘴才能接受这一切。
希奈丝特拉用犀利的眼光看向她。“小心些，这里的惨状已经说明了周围存在能够对付黑龙的威胁。我调查过了，据说耐萨里奥曾经在这里和一种名为戈隆的丑陋生物交过手，他被击败了，而且那些戈隆的头目还得到了‘屠龙者’的称号。”
“如此傲慢。我不相信有凡人可以击败父亲。”奥妮克希亚说，“他们一定用了什么卑鄙的方法。”
“这不重要。”希奈丝特拉化成人形靠近山峰上的黑龙尸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取得这些黑龙的精华，他们个个都被石刺穿肠破肚，但是他们的骨髓中仍然残留着部分力量。”
“如果真的有，父亲为什么不拿走？他就把这些黑龙的尸体随手扔在这儿了？”奥妮克希亚质问道，她怀疑地看向那些尸体，其中不乏有许多和她一样的巨龙。
黑龙公主的花提醒了希奈丝特拉，她也很疑惑。按道理来说，耐萨里奥一直在命令奈法利安研究多彩龙，那一定会把这里的丰富资源交给黑龙王子才对。无论怎么说，他一定会留意这里。
“这我没想过。”希奈丝特拉说，“我发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或许……”她咽了口吐沫，奥妮克希亚的话像病毒一般蔓延在她的脑海。“你说得对，女儿。或许你父亲在这里安插了眼睛。”
“那样的话这里就不安全了。”奥妮克希亚竭力克制，却还是没有能压抑住自己全部的恐惧。“你取出遗骸中的精华需要多长时间？”
“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希奈丝特拉将手臂抱在胸前，紧紧抿住嘴唇。“我需要先检查骸骨，然后在通过仪式慢慢抽出精华，而且我不能同时处理所有的黑龙遗体，必须一个一个来。”
“我会为你警惕周围的情况。”
希奈斯特拉点点头，她召唤出了那枚纳萨诺斯想要得到的龙蛋。梅瑞尔看在眼里，他想动手，但是奥妮克希亚已经恢复了巨龙形态，法师一旦靠近，会立刻引起两头龙的警觉。更严重的后果就是会让黑龙察觉到一直有人在跟踪她们。
还不行，还不能这么做。
…………
纳萨诺斯回到纳格兰战槌山是三天后的事情，诅咒密码被他所在一个铁箱子里，看上去有些草率，但是如果铁箱子放在他面前，那就不一样了。回到基地后，纳萨诺斯斥退了所有人，把自己一个人留在用于休息的山洞中。
他闭着眼睛解下了衣服和披风，露出了身上被森卢肯烧伤的痕迹，那场战斗……纳萨诺斯现在已经不想回忆了，但是结果是好的，他睁开眼睛，慢慢用诺斯调制出来的药剂擦拭伤口。这给他敲响了警钟，药膏只能减缓他的伤口被腐蚀的速度，不能帮他愈合。
“总有一天。”纳萨诺斯看着自己的手，心想总有一天这具躯体会不堪重负。
“来人，把拉苏维奥斯叫来！”
第二十六章——萨贝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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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奥妮克希亚担心的是正确的。当希奈丝特拉的仪式举行到一半儿的时候，群山的石刺中突然飞出一个黑影。黑龙公主被吓了一跳，她以为是死亡之翼来了，但这不可能，如果是父亲，那么天地都会为之色变。但对于自己种群的感知告诉她对方的确是一头黑龙。
她抬头望去。
即便不是死亡之翼，奥妮克希亚还是无法相信这头龙竟然会如此巨大。在她的意识中，可能只有死亡之翼和奈法利安的体形能够超越她和母亲，但现在又多了一个。
“奥妮克希亚，希奈丝特拉。”那头逼近的雄性黑龙喊道。能够一眼就认出她们的黑龙，只可能是大地守护者的直系子嗣。不过这肯定不是希奈丝特拉的孩子，死亡之翼的配偶中只有她活下来了而已。
“去应付一下，奥妮克希亚。”
“交给我，母亲。”
黑龙公主想展翅飞起来，但是另一头黑龙发动了攻击，六七颗带着熔岩的火球迫使奥妮克希亚不得不停留在地面。
“你到底是谁？”奥妮克希亚喊道。
“黑龙军团的萨贝里安！耐萨里奥大人留在外域的观察者。”雄龙自我介绍，然后眼睛时刻不离希奈丝特拉。“立刻停止你的仪式，希奈丝特拉。只有耐萨里奥大人才能决定该如何处置这些龙骨。”
“耐萨里奥已经死了”希奈丝特拉朗声说道，“看清事实吧，萨贝里安。现在黑龙军团应该听我的指挥。”
巨龙发出一声咆哮，硕大的龙头高昂地抬了起来。奥妮克希亚现在可以更加确定，他的体型比自己还要大一些。萨贝里安发出嘶嘶笑声：“耐萨里奥大人死了？这样的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希奈丝特拉。”
耐萨里奥的配偶暗地里咒骂了一声，是的，这句话就连她自己也不信，否则她不会躲避死亡之翼这么长的时间。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能量击中了萨贝里安的脸。巨龙咆哮一声，不过那吼声中更多只是气恼，却没有多少痛苦。他的双眼瞪向攻击他的敌人。
奥妮克希亚冲了过来对着萨贝里安张开大口。
雄龙怒不可遏地发出凄厉的吼叫。他不害怕这头比他更受耐萨里奥重视的龙。没错，奥妮克希亚的母亲希奈丝特拉是耐萨里奥最强大的配偶，她的子嗣理应也比其他黑龙王的子嗣更加高贵。
“臭虫子！”他向奥妮克希亚咆哮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冒犯了耐萨里奥大人。我要替他解决你们这些叛徒。”
萨贝里安全身都燃烧起炽烈的怒火，全身引起爆炸。黑龙公主在惊骇中向后退去，撞上岩壁，让山峰随之颤抖……实际上，真正让奥妮克希亚惊讶的是，这头黑龙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抖落的碎石块砸向希奈丝特拉的仪式，让她难以念出下一段咒语，而且战斗还会损伤那些巨龙的骸骨。
看着奥妮克希亚忙于应付萨贝里安，希奈丝特拉十分恼怒，她不由得放声吼叫。她的双唇开始变形，向外突出成龙嘴，一只手变成爪子，停止了仪式……
死亡之翼的确没死，但是至少他不在这里。那就意味着她可以先解决掉萨贝里安，然后继续手中仪式。
…………
梅瑞尔·邪风飞在半空中，下方的混乱场面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希奈丝特拉去对付萨贝里安了，那枚龙蛋也被她暂时忽略在了原来举行的仪式上。他可以趁现在将其拿走。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纳萨诺斯不在身边，按照时间推算，他应该回到了纳格兰才对。
梅瑞尔扇动翅膀飞到龙蛋旁，用爪子提起那个东西。
“真沉！”法师埋怨了一句，看起来刚才那头黑龙是打算把龙骸中剩余的精华导入龙蛋中。
来到半山腰的石刺缝隙中，梅瑞尔化为了人形，他抚摸着龙蛋的表面，那冰凉的感觉和纳萨诺斯简直如出一辙。
“算了，还是让凋零者自己来看看吧。”梅瑞尔使用传送魔法，但是咒语念到一半，突然地动山摇，从群山深处传来空洞悠远的咆哮，回荡在周围。法师被迫停下咒语，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
数十头戈隆齐步穿过众多的石刺，更多的身影从东边和西边的石林中浮现。其中，最凶猛的野兽从群山之中出现。在它的背部和手臂上也有更多凸起的石刺。它的独眼是看上去都是惨白的。它的牙齿比其他戈隆也要更长更尖一些。
“该死！是它。”
萨贝里安拼劲全力施放出一个护盾，挡住希奈丝特拉的火球。他振翅飞高，另一只黑色巨爪不知从何处伸过来，将分神的黑龙打在石壁上。
“母亲，看下面！”奥妮克希亚逼退萨贝里安后提醒道，她注意到新的威胁已经来到眼下。
希奈丝特拉弯下脖子，发出一声愤怒的号叫：“是戈隆。”
奥妮克希亚顿了一下，她回忆起那是母亲描述的能够弑杀黑龙的巨兽。打斗的过程太激烈了，把他们都引来了。黑龙公主庆幸那些戈隆没有翅膀，他们只会在下方捶胸咆哮而已。
这样的生物怎么会对高高在上的黑龙造成威胁？奥妮克希亚四下打量，很快她就发现了戈隆当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那一定就是戈隆们的头目？”奥妮克希亚冲着自己的母亲大喊。
希奈丝特拉点头认同：“你说得对，女儿。那应该就是格鲁尔，被誉为‘屠龙者’的戈隆。”
“真是傲慢。”奥妮克希亚朝着格鲁尔冲了过去。
希奈丝特拉在身后大喊：“不要靠近他！”
这句警告晚了一步，奥妮克希亚张开嘴朝着格鲁尔喷射火焰时，那头巨兽单手就拔出了一根石刺，朝着黑龙扔了过去。
奥妮克希亚咬紧了牙，控制翅膀躲开，可她回头时，更多的石刺朝她飞来，打在她的翅膀、腹部、头和脖子上。让她渐渐难以招架。
希奈丝特拉想去帮助女儿，但是萨贝里安从她后方发动突袭，一口咬住了她的翅膀。耐萨里奥的配偶痛苦地叫喊了一声。
“滚开！”希奈丝特拉想后用力，被靠着狠狠撞向山峰上的石林。萨贝里安成了软垫，雄龙的身躯撞断了许多石刺。他送来了希奈丝特拉，后者终于有机会去援助奥妮克希亚。
黑龙公主气喘吁吁地躲闪着。
“快升空！”希奈丝特拉抓住奥妮克希亚的脖子，用力将她带出了戈隆的攻击范围，“不要小看这些野兽。”她吼道，“不然忘了这些黑龙的遗骸。”
奥妮克希亚打了个冷颤，母亲说得没错，这些野兽很强大，被钉在石刺上的黑龙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已经惊扰了他们，恐怕仪式无法进行了。”
仪式？希奈丝特拉眨了眨眼，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系列变故让她分身乏术。很快她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四处张望，却发现刚才举行仪式时的重要道具不见了。“蛋呢？我的龙蛋呢？”希奈丝特拉大声咆哮了起来。她转向下方的格鲁尔，喷出一股熔岩。
但那头巨兽早已预料到这头黑龙的袭击。他举起手臂放在身前，用拔出的石刺挡住了炽烈的岩浆流。
岩浆冷却下来，变成一堵灰黑色墙壁。
奥妮克希亚顿时也慌了，她没发现那枚龙蛋，下方只有戈隆，还有被他们破坏的地形。“一定是他们藏起来了，或者被他们吃了。”
“我还能感受到它，无论被他们藏了起来，还是在他们的肚子里等待消化，我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死亡之翼的配偶尖叫道。
…………
那头黑龙已经快疯了。现在，梅瑞尔尽力隐藏自己，交战的三方打得火热。他也不能闲得没事在一边看戏。
刚才他已经想到了最佳解决办法。
“先在这里留下传送道标。”法师一边说，一边刻下符文，“希望你们打得久一些。”梅瑞尔最后看了一眼，当他释放魔法消失时，竟然也没被察觉。
短暂的晕眩感觉后，他的视野从刀锋山的荒原，来到了纳格兰的繁茂，不过他出现的地方是一处山洞，战槌山的山洞。
梅瑞尔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他看着正在忙活的纳萨诺斯，凋零者也用惊讶和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两个人中间隔着拉苏维奥斯，而纳萨诺斯手里面操纵着一缕紫色的法术能量。
“不！女主人……不会……同意的！”拉苏维奥斯痛苦地喊道。
“看来还不够清醒。”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他加大了力度。几分钟后，拉苏维奥斯在痛苦中晕了过去。
“他没事吧？”法师问。
纳萨诺斯收回了自己的力量，拍了拍手，两个被遗忘者手脚利索地将教官抬了出去。“死不了。”
梅瑞尔张嘴想要说话，却又陷入了犹豫。他不知道凋零者是否已经清除了控制拉苏维奥斯的魔法，但是他的动作比梅瑞尔想象的还要快。
“你那边情况如何？”
法师笑了一声，确保这里没别人后，他立刻将那枚龙蛋拿了出来。随后，他看到纳萨诺斯眼睛里闪烁出一丝柔弱的东西，但很快又消失了。他脸色冰冷的在龙蛋面前跪下，沉默着，将手放在了上面。
“她们都做了什么？”片刻之后，纳萨诺斯问。
“希奈丝特拉打算将黑龙的精华注入到这枚龙蛋中，不过她还没成功，就被另一头黑龙还有外域当地的戈隆打扰了。我趁乱拿走了这枚蛋。”
“你留下了传送道标？”凋零者抬头看向梅瑞尔。
法师点头：“是的，如果你有什么计划，最好赶快，我要这枚蛋送回去，否则希奈丝特拉和奥妮克希亚不会善罢甘休的。”
“很快就好。”纳萨诺斯示意梅瑞尔向后退，然后紧接着，凋零者闭上眼，两手摊开，一只手放在龙蛋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中。两只手不由而然地升出难以察觉的黑气。
这持续了几分钟，但是纳萨诺斯的表情却告诉梅瑞尔过程很痛苦。他的头也因为要适应痛苦而左右微微颤抖着。当一切结束时，凋零者迟迟没有站起来，他需要缓缓，他感觉身体受到了强烈的挤压，全身骨骼仿佛有上百处将要折断，头颅更是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这就是后果吗？纳萨诺斯心想。
“我已经完成了。”他说，“把这枚蛋带回去，不要让黑龙发现你。”
“你对它做了什么？”梅瑞尔将纳萨诺斯扶了起来，对方看起来全身无力，仿佛法师只要一松手，纳萨诺斯就会跌倒。
“这我不能告诉你，只是一次小小的尝试，未来可能会给被遗忘者带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纳萨诺斯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枚龙蛋，然后用力挣脱了梅瑞尔的扶持。“你去吧，不要留下马脚。”
…………
奥妮克希亚用力撞断了一根石刺，使其朝着屠龙者砸了过去，格鲁尔同新生一般从岩石中探出头，向黑龙发出挑衅的吼声。
另一边，萨贝里安冲向希奈丝特拉，抓着一根硬化的石刺扫向黑龙，再用尾巴抽击下方黑龙的视觉盲区。
希奈丝特拉要躲，但已经太晚了。她的皮肤被划破了，就连她的鳞片也挡不住萨贝里安的攻击。
黑龙在痛苦中咆哮，希奈丝特拉向她的敌人扑了过去，决定与萨贝里安正面交战。
雄龙企图撕咬希奈丝特拉的脖子。她扭过头努力避开黑龙的攻击，同时将黑龙向山上的石林引去。两头龙撞在山峰的石壁上，震动石刺如同雨点般掉落下来。
耐萨里奥的配偶马上就能将黑龙像那些早已死去的黑龙一样钉在山峰的石刺上，但就在这时，希奈丝特拉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她向后看去。
那枚她视若珍宝的龙蛋此刻出现在了一处山崖上。
为什么会在那儿？希奈丝特拉也想不了这么多，她现在只想把它抓在手心里。
“我可不想让我的实验前功尽弃。”她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然后用力撞向萨贝里安，将其逼退，以最快的速度飞向龙蛋所在的位置。
脚下的地面在颤抖。黑龙飞在天上不受影响，但是视觉晃动却让他们有些难受。
格鲁尔正在拍击地面，恐怖的大山每一个角落都在颤抖，但奥妮克希亚和戈隆们仍然在拼死厮杀，对周围的一切全不在意。黑龙公主被石刺击中时，偶尔会撞上岩壁。
“我拿到了。”希奈丝特拉将龙蛋轻轻握在手心里，也没想过它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她对着女儿大声喊道。“我们走！”
第二十七章——风暴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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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看吧。”奥蕾莉亚将一份从部落主城奥格瑞玛送过来的文件扔在罗曼斯脚下，眼中满是无处发泄的怒火。对于这位**师，碍于他是凯尔萨斯留在艾泽拉斯的喉舌的关系，奥蕾莉亚一直都对他保持足够的尊敬，但凡事总有个底线。
大魔导师施展法术让地上的文案飞到自己手中，眼睛心平气和地扫过文字，当看完最后一句话时，罗曼斯的目光转向正在逐日王座上来回踱步地摄政王。那曾经是前任国王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换了主人，换了姓氏。
“你还在想什么？”奥蕾莉亚冰冷声音中明显的不耐烦将大魔导师从回忆的迷雾中拉了出来。“有什么理由能够让我相信这上面说的是假的吗？”
“这本来就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奥蕾莉亚被他的冷静震惊了，罗曼斯是个强大的法师，但他绝不是个沉稳的人。他很容易发怒，尤其是每当有人质疑凯尔萨斯的时候。
“你想说这是联盟的阴谋，还是部落的欺骗？”
“这只是外人对凯尔萨斯王子的误解。”罗曼斯有些激动，不过奥蕾莉亚倒是放松了下来，这才是罗曼斯，那个容易被情绪掌控的家伙。“是谁在诋毁王子？到底是谁？”
“你的好朋友，沃雷塔尔！”摄政王用更加高昂的语气回答。
罗曼斯心里一惊，他认识沃雷塔尔，如奥蕾莉亚所说，两个人甚至是交情深厚的老友，他们一同跟随在王子殿下身边，也深得凯尔萨斯的信任。
怎么会？
“有个追随恶魔主人的王子已经够让辛多雷饱受非议了。”奥蕾莉亚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埋怨。“现在竟然还存在着凯尔萨斯投靠恶魔的说法。”
“是凯尔萨斯王子。”罗曼斯纠正道，“你只是代替他行使在奎尔萨拉斯的权力而已，摄政王。你还不是国王！”
奥蕾莉亚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焰，“那本该成为国王的人现在在哪儿？他此刻又在做什么？”她的诘问让罗曼斯一时无言。大魔导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王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奎尔萨拉斯取得联系了。
默默地愤怒了片刻后，摄政王恢复了镇定。“我要你把所有关于凯尔萨斯王子在外域的行动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罗曼斯，这是命令！”
“你！”罗曼斯用法杖敲击着地面，“你在怀疑王子殿下。”
“我只相信事实。”奥蕾莉亚用手指着罗曼斯手中的报告，“如果王子殿下是被冤枉的，我会为质疑他而道歉，但如果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女精灵慢慢逼近法师，警告道：“我绝不会让这世上出现第二个阿尔萨斯！”
“王子殿下不是……”
“你当我是傻子吗，罗曼斯！”奥蕾莉亚强硬地打断了他，“萨尔酋长几个月前就去了外域，这封情报是他亲笔写下的！他难道不调查清楚就直接送到银月城来吗？”
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对方，罗曼斯的手指微微颤抖，就像是随时要动手掐住奥蕾莉亚的脖子，但是大魔导师绝不会做这种事，他最后打破沉默，“我会亲自去外域寻找王子，我会向他问清楚，我会证明兽人的话不可信！”
“恐怕你没这机会了！”奥蕾莉亚的话无异于对着罗曼斯破了一盆冷水，让大魔导师惊讶之余尽是疑惑。“部落酋长的命令，在事情调查清楚前，所有艾泽拉斯上的血精灵不能前往外域。而且……”她压低了声音，“所有凯尔萨斯的近臣都必须接受审问。”
“什么？”罗曼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奥蕾莉亚。这个女人，她怎么敢？
摄政王拍了拍手，在罗曼斯身后，两个持盾拿戟的破法者走了进来，来到罗曼斯左右身后。
大魔导师此刻心中只有想要发泄的怒火。奥蕾莉亚竟然想要囚禁他。“这是你早就准备好了的吗？”
“如果你配合，就什么意外也不会有。”
罗曼斯的双眼闪烁着光芒，似乎比这灯火辉煌的房间还要耀眼。“您真是慷慨啊，摄政王。”他说，但是双眼始终不曾离开奥蕾莉亚的脸。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只盘起来的蛇：低沉，但蕴藏着凶猛和危险。“你是否已经把自己当作国王了？”
“在你眼里任何不顺心的事都是阴谋，大魔导师。”奥蕾莉亚不屑道，“我效忠的是奎尔萨拉斯，而不是逐日者。”
…………
当罗曼斯被带下去后，奥蕾莉亚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贝洛瑞尔那熟悉的脸。他正站在王座大厅后面阶梯上，注视着她。摄政王和大魔导师互相辩驳的时候，她的儿子也来了。从那张惊诧的脸上，奥蕾莉亚知道他一定是被吓着了。
“贝洛瑞尔？”奥蕾莉亚恢复了平日的温和，跟刚才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她快步来到儿子面前，俯下身帮他整理衣服上分离的纽扣。
贝洛瑞尔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和困惑，看到这些，奥蕾莉亚的心头一沉。刚才那一切真不应该让她的亲生儿子看见？奥蕾莉亚不知道贝洛瑞尔看到了多少，她试着让自己的脸色平缓下来。“今天想去什么地方？”
贝洛瑞尔慢慢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他看着罗曼斯消失的方向。“你是国王吗，母亲？”
奥蕾莉亚残留在胸口的愤怒就像河水从决堤的大坝里倾泻一空，留在心头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她呆呆地看着儿子，疲惫不堪地抚摸着他金色的头发。
“我不是，孩子。”她回答道，没有人能理解她肩负的使命以及她要扮演的角色。从来没人理解，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但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在她结束对纳萨诺斯的围剿后，她就发誓，没什么能够让她离开自己的孩子，她绝不会让贝洛瑞尔受到任何伤害。
…………
“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这儿。”纳萨诺斯指着地图上的虚空风暴。
“你想得到风暴要塞？”梅瑞尔一如既往的聪明，他看到纳萨诺斯的手指放在风暴要塞最东部的位置，说：“那可是凯尔萨斯的领地。外域的血精灵几乎有八成都驻扎在那儿。”
“我们当然不能硬攻。”纳萨诺斯咳嗽了两声，之前对希奈丝特拉的龙蛋做完手脚后，他就一直未曾恢复。“我们需要借助外援，让另一些人替我们攻下风暴要塞。”
“另一些人？”梅瑞尔思量着这个说法，联盟与部落忙着进攻地狱火堡垒，整个外域还有能和凯尔萨斯抗衡的势力只有……
“沙塔斯？”
纳萨诺斯没有直接肯定梅瑞尔的猜测，他翻查地图，视线移动到泰罗卡森林。“我们的密探安插的很及时，正好打听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前不久，凯尔萨斯麾下有一个叫做沃雷塔尔的血精灵叛变去了沙塔斯，他说血精灵王子私下和燃烧军团有密切联系。”
“如果这是真的，恐怕部落和沙塔斯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一旦凯尔萨斯被打败，整个风暴要塞的归属权最有可能是给沙塔斯……”
“那我们可以趁着他们刚攻下风暴要塞时的懈怠突袭他们。”梅瑞尔建议道。
凋零者却对此摇头，“我想过这么做，但是我们成功之后该怎么守住这座要塞？纳鲁和德莱尼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按照要塞规模，我们至少需要上千名士兵才能完善防御，那会大大削减我们在艾泽拉斯本土的力量。”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去争夺风暴要塞？”
“因为我想要被遗忘者拥有一座移动堡垒。”纳萨诺斯解释道，他不再多说。两个人陷入沉默，梅瑞尔正在急速思考凋零者给出的答案。风暴要塞是一艘飞船，一艘原先是神秘的纳鲁用来在大宇宙中旅行的跨次元飞船。
“这个想法实在太大胆了，纳萨诺斯，而且就算我们得到风暴要塞，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启动它。”
“所以这是一个漫长的计划。我们必须要有耐心。”凋零者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他闭上眼缓了好一阵才继续说：“告诉吉兹诺克，我给他半个月时间，必须掌握沃舒古德莱尼人科技技术的核心。”
…………
希尔瓦娜斯隐藏在棕色的斗篷下，她昼夜不停地走了整整三天才来到传说中的“圣光之城”。这座城市是开放的，每天都有不少的冒险者来次停留，女精灵跟着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沙塔斯。她没心思去观察这座宏伟的城市，时间有限，她必须立刻找到沃雷塔尔。
到处都是穿着盔甲的德莱尼士兵，不少人成群结队的训练，还有用于平原作战的雷象。无论怎么看，这里都像是在准备一场战争。
达纳斯的话也是真的，希尔瓦娜斯真的在这里见到了不少精灵同胞，他们都穿着金纹紫袍。这不是血精灵或者高等精灵的衣着风格，像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
…………
第二十七章——时光碎片
…………
当希尔瓦娜斯在贫民窟的旅店住下的时候，黑夜已经降临。在德莱尼守备官的指挥下，整个沙塔斯的巡逻部队正在忙着维持晚上的秩序。城市中描绘着纳鲁形态的蓝色旗帜遍插在过道和桥梁之上。在潮湿清凉的空气中，它们都低垂在旗杆上。希尔瓦娜斯看了一眼旅店外分属于不同种族的摊位海洋。旗帜无力地耷拉着。商贩都以家庭为单位呆在摊位旁，累坏了的孩子们靠在父母身旁昏昏欲睡。但希尔瓦娜斯能看出来，他们的肚子在这几个月里第一次被填饱了。
希尔瓦娜斯的披风忽然抖动了几下，微风带来了奇怪的气味。之所以奇怪，是因为明明没有气味，但希尔瓦娜斯就是能够感觉到它。
“我的肚子一定会充满感激的，”一个声音说道，“比兔子更大的猎物可不容易吃到。”
希尔瓦娜斯手中握着木质酒杯，低头侧望，发现那是一个全身穿着雪白长裙的高等精灵女子，她满头顺滑的银发让希尔瓦娜斯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温雷萨。但那个女精灵完全没有精灵的气息，她的举止很随意，说话也和那张脸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希尔瓦娜斯再次看向她的食物。是塔布羊，那是一种身体娇小却性情凶猛的羚羊；还有裂蹄牛肉，要猎杀它们绝对是一种挑战，但一头裂蹄牛就能满足整个旅店三天的肉量。
那个女精灵走进旅店的时候，一个食人魔发出阵阵欢迎的笑声。他们应该互相认识，但是食人魔真的可以和精灵成为朋友吗？
一杯酒被喝完了，希尔瓦娜斯遗憾地看了这里一眼——看样子，以后没有机会再来这里了。不过她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她拿出一个银币放到柜台上。正打算离开，但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希尔瓦娜斯向后看去，那个女精灵和食人魔还在说笑。
是我感觉错了吗？游侠皱起了眉头，刚才明明有人在盯着自己。
……
“她走了，塞菲尔。为什么你不跟上去？”食人魔拉里克小心地问道，他将头转向了一旁，看着希尔瓦娜斯消失的方向。
“没有必要。”女精灵说道，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惊奇的是，这个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拉里克惊讶地盯着那个酒杯，里面的酒不知何时又重新满上了。接着，塞菲尔用刚才同样的举杯姿势将酒一饮而尽。
“你不是说那个精灵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她的确不该出现，但这也不代表我需要跟上她才能了解我想知道的。”
拉里克挠了挠头，完全不懂塞菲尔在说什么。“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女精灵在桌边坐下微笑。她盯着空空地木酒杯，很快，里面就如她所想的那般重新满上。“时间是很神奇的，拉里克。只要善加利用，你就能拥有很多次机会。”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也对。”塞菲尔的声音显得格外严厉，“这根本影响不到你，而且……”她加重了语气，“就算你知道了，也很快就会忘记。”
一阵寒意涌过拉里克的皮肤，让他手臂上的汗毛倒竖起来。他的两只大眼睛盯着塞菲尔，这个精灵在微笑。不，食人魔知道她不是精灵。
他的记忆在后退，刚才的一言一行都在消失，甚至他意识不到这一点。
“这就是时间的魅力。”塞菲尔嘴角一笑，只有她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旅店中所有的东西都在恢复和后退，空酒杯重新满上，被风刮起的窗帘缓缓放下，进来的人又出去，出去的人又回来了。
塞菲尔满意地看了看周围的一切，不过还没有回到她最想回到的时空节点。直到那个身材窈窕的女精灵倒退回自己的座位。
“还不够。”塞菲尔像是观察一件艺术品一般盯着希尔瓦娜斯的侧脸，她很快露出愤怒的表情，这张脸不应该这般健康，应该是灰暗的，冰冷的才对。塞菲尔摇了摇头，拿出了一个破布娃娃。这就是她能操纵时间的原因。青铜龙无法在外域使用自己的力量，只有依靠特定的道具才行。这么做唯一的缺点就是道具本身的力量有限，无法自制，帮助塞菲尔倒退时间。
“得在往后退一些。”塞菲尔打了一个响指，时间继续后退，希尔瓦娜斯又起身来到了门口。这一次的节点是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
希尔瓦娜斯的锁甲靴踏进这家旅店的那一刻起，她立刻就察觉到异样。这里怎么有些熟悉？女精灵皱着眉头，她甚至没有仔细观察就找到了吧台，然后不看菜单就点了一杯当地的酒，一切顺理成章，好像她很熟悉这家店。
不可能！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来到沙塔斯，她对这里本不应该熟悉才对。
女精灵喝了一口酒后，心里奇怪的感觉显得更加真实。这酒的味道跟她预想的一样。希尔瓦娜斯可以确定，这是她来到外域喝过的第一杯酒，她无法用其他语言来赞美这杯酒的味道，她脑海中只有一个词——熟悉。
“这是鸦人的酒。”她疑惑的神情招来了其他人的解释。希尔瓦娜斯抬起头，看见一个一袭白衣长裙的精灵女子脸上注视着自己，对方脸上挂着微笑。“用的是泰罗卡森林产出的浆果酿制而成，口感上佳。”
希尔瓦娜斯眨了眨眼，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有那么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刚才那些奇怪的感觉都和这个女人有关。
“鸦人？”希尔瓦娜斯缓过神来，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那种全身长着羽毛，拥有着尖勾状的喙和爪状的手脚的生物？”
“你是被遗忘者吗？”对方突然问道。
希尔瓦娜斯脸色一僵，为什么突然转变话题？被遗忘者又是什么？多年作为游侠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一定不怀好意。
“我不是，我甚至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看来我想错了。”这个女精灵喝了口酒，又问道：“你是冒险者吗？”
“我是，我来找占星者。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在城中靠西边的平台上。”
“谢谢！”希尔瓦娜斯立刻起身，她原以为对方会拦住她，但她走出旅店时都没有听到“站住”，“等等”之类的词。女精灵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已经背对着她，大口大口地品尝着美酒。
“真是奇怪。”
…………
塞菲尔又一次拿出了破布娃娃，看着娃娃上面的补丁和难看的针线，她索性将娃娃的装饰去掉，拿出了隐藏在里面的真正可以操纵时间的时光碎片。
“必须再来一次。”
第二十九章——太阳井
…………
“她已经走了，塞菲尔，为什么你不跟上去？”拉里克说道。他的目光停留在希尔瓦娜斯消失的方向。
“是啊，已经第七次了。”塞菲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她叹了口气，心里计算着时光碎片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利用。这个法术除了不能一直使用的缺陷外，还不能让时间进程超过倒退的起始点，也就是说，希尔瓦娜斯离开旅店的时间节点是不能改变的。塞菲尔可以和女游侠进行多次交谈，但时间却很有限。
这可真是让她伤透了脑筋，因为无论多少次重新开始，那个游侠的警惕性超出常人，对她一直有所戒备，更本没办法把话题转移到阿尔萨斯入侵奎尔萨拉斯那段历史。
塞菲尔想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青铜龙军团也曾派人穿越时间流回到过去，但最后所有调查人员都死于非命。现如今，只有询问当初亲自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才能得到些眉目。
“我的时间有限。”塞菲尔说。
“你不是时光守护者吗？”拉里克大大咧咧地说，却招来了塞菲尔的瞪眼。
“我应该告诉过你，我的身份你记住就好，不要说出口。”
“抱……抱歉，这酒的味道不错。”
鲁莽的家伙。塞菲尔在心里骂了一句，她看着酒水中自己的倒影。时光守护者又如何？不能为所欲为，还要冒着被永恒龙刺杀的生命危险。
“看来必须去找下一个历史的见证者了。”塞菲尔想到了奥蕾莉亚·风行者，那个本该消失的精灵也还在，她还成为了摄政王，要想接近她可真不容易。
“塞菲尔，我还不知道你在调查什么。”
“那有什么关系？就算你知道了，马上也会忘记。”
………
夜已经很深了。当希尔瓦娜斯以优雅的身姿从升降台跳在占星者之台上时，已经快要天亮了。空气潮湿又有些冷，森林中还听不到鸟儿的歌唱，只有夜行动物各种近于鬼魅的声音。
“你是说，炎刃军团？”说话的声音从平台高处的建筑中传来，镇定平静，却完全压倒了其他人的声音。希尔瓦娜斯走进去时竟然没人阻拦，她靠近声音发出者时，对方正在和一群精灵讨论着什么。
这场辩论的中心，先知沃雷塔尔有一头白色的头发，一双睿智和善的眼睛和一副修剪整齐的胡须。
希尔瓦娜斯在这里感觉到一阵不合时宜的怀旧之情。很多年之前，她也曾和手下的游侠这样商讨该如何对付巨魔。现在，她面前的是另一场战争临时的指挥所。几张桌子被拼在一起，上面铺满了地图、信函和墨水瓶。希尔瓦娜斯注意到压住那些文件边角的是一些高脚杯，禁不住露出了微笑。
“凯尔萨斯绝不会让他手下最强大的士兵离开他半步。”沃雷塔尔继续说道。他显然在努力保持平静，同时他的双眼正仔细审视每一名他信得过的占星者精灵们。
一名有着深黑色头发和绿色眼睛的精灵摇摇头。“我们可以佯攻日怒堡和风暴尖塔，大人。这两个地方保护着凯尔萨斯抽取魔力的数座法力熔炉，他一定会派援军支援的。”
“奥尔多那帮人向阿达尔提出过类似的建议，已经被**师卡德加驳回了。”另一位神色格外严峻的精灵强调。
“我还听到了十几种类似的策略。”第三名精灵说。
“这根本行不通。凯尔萨斯不是傻瓜。”第四名精灵附和道。
“那干脆强攻。”第一名说话的精灵显得有些恼怒，“只需要更多的兵力和攻城器械。”
沃雷塔尔看到了希尔瓦娜斯，眉宇间的皱纹立刻变得更深。“你！”他喊道，“你是谁？”他能确信在场的每个人他都认识，如果有一张陌生的面孔，那就很奇怪了。
其它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在看到希尔瓦娜斯不是奥多尔德莱尼人后，他们放松了一些。
“真是荣幸。”希尔瓦娜斯说，兜帽下的眼睛和沃雷塔尔对视着。
“这怎么可能？”沃雷塔尔压不住心里的震惊，他认出了来者是谁，只不过对方先一步做了介绍。
“很高兴见到你，先知。”女精灵拉下自己的兜帽，“我是希尔瓦娜斯。”
周围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来此带着荣耀堡远征军指挥官达纳斯·托尔贝恩的慰问，想向你了解关于凯尔萨斯王子的消息。”
沃雷塔尔和面前这位贵客从没有打过交道，他一时间很难从女精灵的身份上面缓过神。“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真是莫大的荣幸。”
“谢谢。”女游侠回以一笑，关于姓氏的问题，她不想多说什么，解释很麻烦。她只是说：“我的突然造访很唐突，不过，我的任务关于奎尔萨拉斯子民的未来，所以请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先知。”
沃雷塔尔点点头，他对希尔瓦娜斯称呼自己为“先知”有些措手不及，他没这么尊贵，尤其是在风行者的面前。“这要说的就太多了。我们的王子……受到了影响，很不好的影响。”
沃雷塔尔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希尔瓦娜斯怀疑他说的是凯尔萨斯与恶魔勾结的事情。
“我有心理准备，沃雷塔尔，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凯尔萨斯堕落？”
“是魔法，女士。”沃雷塔尔说，“在外域，我们没有奎尔萨拉斯本土洁净的魔法水晶。”他难过地摇头，“凯尔萨斯王子一直以来都在吸食被恶魔污染过的魔法，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注意，直到有一次我偷听到他与燃烧军团头目基尔加丹的对话……”
希尔瓦娜斯一扬眉毛。“你偷听到了什么？”
沃雷塔尔对王子计划有些了解，但他不喜欢说这件事。“听起来像是在挖一座坟墓，王子提起过太阳井，他说会用太阳井召唤基尔加丹。”
“不。”希尔瓦娜斯说，“太阳井早就被毁了，还是凯尔萨斯亲自动手。”
“你确定吗？”沃雷塔尔问。他的语气中多过的是怀疑。
希尔瓦娜斯看了沃雷塔尔一会儿，慢慢摇头。在毁灭太阳井的行动中，她没有参与。“我不确定，不过奎尔丹纳斯岛已经被夺回，也许……我姐姐或许知道什么。”
第三十章——魔法泉流
…………
“摄政王？”沃雷塔尔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直到这时，希尔瓦娜斯才明白自己脱离奎尔萨拉斯加入联盟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开。她苦涩地笑了笑，表情被沃雷塔尔捕捉到了。先知这才想起来女精灵自我介绍时说过的话。
“我听说奎尔萨拉斯已经加入了部落，而你刚才却说自己代表联盟。”
“这说来话长。”希尔瓦娜斯迅速汇报了自己掌握的情况，摒除掉一切推测，只陈述事实。他告诉了众人不是所有的精灵都愿意加入部落。最后她说道：“我的姐姐已经忘记了当初部落对奎尔萨拉斯犯下的罪行。当然，这并不代表我执迷于过去的仇恨，只不过，我不愿意听那些野兽的差遣，无论部落酋长有多么英明。”
“如果你们把我当作背叛者，可以把我赶出去。”希尔瓦娜斯用玩笑的语气说道，随后又恢复了严肃。
“你所谓的‘背叛者’这里满屋子都是。”沃雷塔尔说，立刻引来一阵大笑，让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
“我们也背叛了凯尔萨斯，而且我已经发誓，还有我的追随者们，占星者将效忠纳鲁阿达尔。”
这意味着他们将不再是奎尔萨拉斯的子民，希尔瓦娜斯没有说破这一点。“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沃雷塔尔。”女精灵有力的声音响起，“至少你不会跟着凯尔萨斯助纣为虐。效忠一位纳鲁要比……”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是一连串悠扬的音乐声。希尔瓦娜斯的话被打断。
房间中的议论戛然而止。
“外面出什么事了？”沃雷塔尔问站在大厅外的精灵。
精灵向他的指挥官转过紧张的脸：“是纳鲁，大人！阿达尔在召唤您去见他。”
“女士。”沃雷塔尔全身都绷紧了，“我现在要去和奥多尔的德莱尼人争夺进攻风暴要塞的指挥权！恐怕我们不得不暂时分开了。”
希尔瓦娜斯紧紧抿起嘴唇，点了一下头作为对先知的回答。
“恩努利尔！”沃雷塔尔喊道。
一名年轻的精灵男子走了过来。“大人？”他高亢的声音显得有些过于郑重。
“带希尔瓦娜斯女士去休息，提供给她任何想要的东西。”沃雷塔尔说道，同时向女精灵点头。
“那么……我就暂时休息一下。”希尔瓦娜斯突然感觉有些疲惫，她真该好好休息，但有些事她放心不下。“沃雷塔尔，对于进攻风暴要塞，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吗？”
“早就已经决定了。”占星者领袖回答道，“现在只差确定谁是这场战役的领袖。”
“我……恩，你先去吧。”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沉默。沃雷塔尔觉得希尔瓦娜斯还有话没说，但难言之隐一般都很难一句话说清。
“请自便吧，女士。”他有些踯躅地结束了自己的话，对着希尔瓦娜斯鞠躬后迅速离开。
“沃雷塔尔恨透了凯尔萨斯吗？”希尔瓦娜斯对恩努利尔发问。
这个精灵向希尔瓦娜斯昂起头以表达自己的气愤。“是的，女士。我相信每一个得知王子堕落的精灵都会感到愤怒。”
不应该是遗憾或者悲痛吗？希尔瓦娜斯疑惑地想着，对恩努利尔和沃雷塔尔的态度愈发怀疑。
“刚才他说要和德莱尼人争夺指挥权？”希尔瓦娜斯在刚才沃雷塔尔站着的位置来回踱步，像是在举行另一场会议。
“是的，女士。神圣的阿达尔正召集一切可以征战的勇士。”他用一只手挠了挠褐色的头发，“这是一个证明忠诚的机会，先知非常重视。”
一阵寒意在希尔瓦娜斯的皮肤上涌过，她知道这个精灵没有说谎，而且他的话正是自己担心的。
激励沃雷塔尔和占星者们的不是对凯尔萨斯的仇恨，不是为了扭转血精灵未来可能发生的悲惨现实。
而是谄媚！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阿达尔的赏识。
希尔瓦娜斯咬了咬牙，她感觉自己有些武断，但是却很真实。占星者们对阿达尔的信仰胜似高等精灵对太阳井的崇拜。
真是可怕！女精灵拉紧了一些披风，寻得一丝短暂的温暖。
……
风暴要塞不需要窗户。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是一座时常处于风暴中的要塞，无论是魔法风暴，还是穿越星际，窗户都是摆设，很容易破碎成渣。
第一次来到此地的陌生人都会惊叹于这奇迹的存在，震慑于它的美丽和神秘，并好奇德莱尼人到底掌握着怎样的秘密。
凯尔萨斯使用魔法到达要塞中的中心枢纽。
这里的墙壁和穹顶，它们散发出金色和紫色的光芒，将地面点缀得绚烂多彩。这里的地面上还镶嵌着一个符号。像是之前他在这里捕获的纳鲁。
血精灵的王子挑起了一道眼眉，听说那些德莱尼人很崇拜这种生物。想到这些，凯尔萨斯差一点漏出笑容。
“根本没有永远值得信赖的东西？”
‘是的，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脑海中的低语声附和道。
“是吗？”凯尔萨斯薄薄的嘴唇上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有些好奇自己是否应该调整一下语气，显得更谦恭一些。但说实话，这些记忆已经在他的意识中存在许多个世纪。
‘想操控力量吗？’
王子迅速做出回答：“我父亲告诉我黑暗的力量应该被禁止。它是**的镜像。”他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如同平静淡然的歌声，不由得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所以，他死了，死在了一个使用黑暗力量的人的手上。’
“是你创造了巫妖王！”他说道，这一次他更加认真起来，“然后他摧毁了我珍视的一切。”
‘然而你的仇人现在还活着。伊利丹无法战胜他，你也无法战胜他，对吗？’
凯尔萨斯看着环绕着自己与墙壁和天顶的银白色液流，内心因低语声中的挑衅而烦躁不已。“别忘了，伊利丹进攻冰冠堡垒也是你的旨意……你也只能调动那个瞎子来替你办事。”
‘同样的错误不会有第二次，同样的过往也不会发生，对吗？’
凯尔萨斯眯起了眼睛，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加严厉。“是的，不会发生。”王子回想起自己刚回到银月城所看到的画面，他的父亲被利剑刺穿，象征王权的神剑“烈焰之击”也被击碎。
“永远不会再发生。”
‘那么……就证明你自己吧！’
“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
低语声暂时消失了，可又马上传来隆隆的大笑声。凯尔萨斯有些不悦，他感觉自己像是问了一个非常蠢的问题，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瓜。
很快，他确信自己真是一个傻瓜。
凯尔萨斯脚下出现了异动，他惊讶地无法跳开。镶嵌在地面上的纳鲁图案忽然像花一样绽开了。凯尔萨斯迷醉地看着一池紫色的清水从绽放的花朵里喷涌而出，他很快又发现这是魔法，正在宛转不绝的泉水深处不可思议地流淌着。他不由得在惊讶中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感觉……比太阳井还要……”凯尔萨斯无法说出此刻的感受，他的嘴张开着，像是在承受这一切。
那个低语声再次响起，重复了之前说过的话：‘那么……证明你自己吧。’
奇妙的感觉消失了，凯尔萨斯免不了失望，不过更多的是兴奋，他想永远沐浴在刚才的魔法泉流中。王子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往常的镇定，甚至比以往更加镇定。
“遵命，基尔加丹。”
第三十一章——势力之外的人选
…………
奥尔多的领袖高阶女祭司伊沙娜正在长篇大论。她指出占星者有背叛的前科，阿达尔决定不能忘记这一点。沃雷塔尔因她的指控而大发雷霆，他怒气冲冲地表示奥尔多总以正统纳鲁信徒的调调自居，却从来不做实事。
纠纷越来越难以化解，**师卡德加发出咳嗽声，“这场会议应该是来确定由谁带兵阻止凯尔萨斯，而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争吵的双方都意识到卡德加说得很对，他们把目光集中在阿达尔身上。最开始说话的是伊沙娜。
“阿达尔，高高在上，我们的领袖，您无需犹豫。奥尔多的人民一直是您最忠实的追随者。我们会带着你的意志去收拾精灵的烂摊子。”
沃雷塔尔不甘示弱地走上前，纳鲁的光辉渐渐包裹住了他，让他单膝下跪，显得比伊沙娜更加虔诚。“占星者子民将永远不会忘记您的慷慨和指引，阿达尔。但没有仆人一直接受主人恩惠的道理，让我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值得站在您的身旁吧。”
‘卡德加。’
**师习惯了阿达尔侵入他的脑海，与他单独对话。
‘你把争端带到了我的面前。我该如何选择？’
卡德加的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们都如此的虔诚，无论你选择其中哪一个，必然会引起另一个的不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阿达尔发出一阵悦耳的音乐，然后对着沃雷塔尔和伊沙娜说：“如果我指定了你们其中一方为领袖，你们会彼此信任，互相团结吗？”
占星者领袖和奥尔多领袖陷入沉默，他们互看了一眼，却全是不屑和显示。
**师叹了口气，这些人信誓旦旦表忠心，却连阿达尔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
“每一天，”他说，“凯尔萨斯的力量都在变强。”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还是难免绷紧了声音。“你们越是争吵，对凯尔萨斯而言就越有利。我们所有人都在面对巨大的危险，却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争吵不休上。我们需要并肩作战！”
沃雷塔尔满面阴云，“我们需要的，”他高声喝道，“是一个机会！”他转过视线，带着期待的神情看着阿达尔，仿佛沙塔斯的主人应该立刻高声宣布由他来指挥战役。
“阿达尔没有义务要给你机会。”伊沙娜喊，“奥尔多完全可以独自承担讨伐凯尔萨斯的任务。”
“占星者也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卡德加高声喊道：“够了！”平日里温和有礼的**师突然的怒喝让整座大厅安静下来——至少暂时是如此。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了他。“绝不能单兵作战。没有奥尔多圣骑士的保护，占星者法师们很容易被敌人冲散阵行，同样的，没有占星者法师们的火力掩护，奥尔多如何突破敌人的防御阵线？你们所有人都曾经向阿达尔许下誓言。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全力作战，我们就会被彻底毁灭。”
气氛陷入死寂，等众人稍微平复呼吸后，阿达尔说：“卡德加，你看起来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对吗？”
**师点头，他说：“多年前，我在艾泽拉斯抵抗部落时，也面临过相同的问题，当人类国王们也在为联盟而争执不休时，有人提出只要选定了指挥官，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卡德加说出这句话时，不由得陷入回忆，当时提出这个观点的人是纳萨诺斯，而最后被选为指挥官的人，是洛萨。
“那你觉得他们之中谁最合适？”
“他们谁都不合适。”卡德加看着众人脸上疑惑的表情。“因为从他们之中选出的指挥官都不能让另一方满意。既然如此，干脆让两股势力之外的人来承担这份责任。”
伊沙娜和沃雷塔尔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不约而同地怀疑卡德加口中所说的“两股势力之外的人”是不是指的他自己。而**师也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
“当然，我不合适。我虽然参与过无数战争，但是我自知没有指挥的能力，我们需要一个像图拉扬的指挥官。”说到自己的老朋友，卡德加露出了哀伤的神情，如果图拉扬在这里，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这个人可以没有威望，但必须要有丰富作战的经验和对下属一视同仁的态度。”卡德加深吸一口气，“我的朋友达纳斯·托尔贝恩可以做到这两点，只不过，他人在荣耀堡，而且他忙着进攻地狱火堡垒。”
“你的话等同于没说，**师。”
“但我想总有和达纳斯一样的人。”卡德加看着伊沙娜，他对德莱尼人很尊敬，并且不愿和对方发生争执。
“我也许有个……合适的人选，完全满足**师所说的要求。”沃雷塔尔突然说，在场的人已经把视线转向他。先知甚至能够到，连阿达尔都对他感到好奇。
“是谁，沃雷塔尔？”卡德加问，现在没什么比解决纠纷更重要的事了。
……
“她在哪里？”伊沙娜的声音中同样带着怒意——还有不耐烦。她转向卡德加，“你竟然相信沃雷塔尔的话。”
“信任比怀疑更容易解决问题。”
伊沙娜紧咬牙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待着那个血精灵把“合适的人”带来。
没过多久，占星者领袖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看上去风尘仆仆的精灵。卡德加的蓝眼睛里认得这种熟悉的身姿。
“她来了，诸位。”
“很荣幸见到你，阿达尔。”
女精灵的声音如音乐般优美，身上的披风如同和风般轻柔飞舞。
“奥蕾莉亚？”卡德加一时有些慌了神。沃雷塔尔带来的游侠无论从样貌还是气质，和奥蕾莉亚简直如出一辙。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姐姐，卡德加**师。”女精灵礼貌地说，也指出自己不是奥蕾莉亚，“但我不是她，我叫希尔瓦娜斯。”
“希尔瓦娜斯？”卡德加惊讶道，“我听说过你，奥蕾莉亚曾提起过她有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妹妹。”
“那真是意外啊。”希尔瓦娜斯说，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去看阿达尔，这位纳鲁的外貌使人敬畏，他全身上下流转着神圣的光辉，散发出的金色光芒穿透沙塔斯城中心圣光广场的尖顶，直贯苍穹。从天而降的巨大圣光光束笼罩在沙塔斯城上空。
“我想沃雷塔尔应该已经向你解释了为何你会出现在这儿。”卡德加说。
希尔瓦娜斯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我……大致清楚了。”
第三十二章——风暴前夕
…………
希尔瓦娜斯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原本一切都应该与她无关，她大可以选择离开，然后回荣耀堡告诉达纳斯，对凯尔萨斯的指控都是真的。
成为游侠前，她过世的母亲经常劝谏她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如果换做是多年以前，希尔瓦娜斯的确容易头脑发热。而现在，她要比沙塔斯最有名望的两方势力代表冷静多了。
“你如何证明她就是我们需要的人？”阿达尔开口的时候让希尔瓦娜斯全身一哆嗦，这种生物传递声音的方式仿佛不是在说话，而是直接把它要说的塞进了听众的脑海。
“容我介绍，阿达尔。”沃雷塔尔清了清嗓子，“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女士，她曾是银月城的游侠将军，有上千年对巨魔的作战经验，而且她也了解凯尔萨斯的军队。我想已经没有比她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靠近些，孩子。”阿达尔喊。
这个称呼对希尔瓦娜斯来说有些奇怪，而且陌生，不过亲昵的让她迈动了步伐走过去。
“很荣幸见到你，阿达尔。”她感觉到圣光流遍全身，让她精神焕发，已经忘记了疲倦感。
“欢迎来到沙塔斯，很遗憾，我们欢迎你的方式不是佳肴美味，而是一场战争。我听沃雷塔尔说过，你们一族遭遇了灭族之灾，你们的王子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寻求治疗魔瘾的办法，可是这执念已经让他走上歧途。”
“凯尔萨斯的行为让我痛心。”卡德加面朝希尔瓦娜斯说，“他曾是肯瑞托的一员。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位热爱人民的王子……”
“洛丹伦也有一位热爱人民的王子。”希尔瓦娜斯打断了卡德加，她的眼神燃着烈火，让**师惊讶万分。圣光在上，这个女精灵看上去真像他的姐姐，像极了当初拼命找兽人复仇的奥蕾莉亚。“他不仅毁灭了自己的王国，还入侵我的家园。如果我早一点知晓一切，”希尔瓦娜斯哽咽了一下，“很多人就不用死。现在过去的历史又摆在我的面前，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将愧对牺牲者，愧对我自己。”
“我们都曾被过去的阴影笼罩。”阿达尔说道，“但很少有人能够有机会……去改变它。”
希尔瓦娜斯勉强露出微笑。“如果有一丝机会让我能够去改变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那我愿意欣然献出我的生命。”
阿达尔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它略微上升，用最平和，也最有力量的声音宣布：“召集勇士们，准备开战。此刻的外域，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英雄。”
……
“摄政王！”这是洛瑟玛的声音。
奥蕾莉亚停下了写到一半的命令，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精灵正在走近。
“怎么了？”她询问道，洛瑟玛是她派去与部落外交的联系人。虽然他本人是一名技艺超群的游侠，但是奥蕾莉亚觉得他更适合当一个政客。
“有消息——来自部落的消息。”
“是命令吗？”奥蕾莉亚讨厌“命令”这个说法，虽然已经加入部落，但到目前为止，血精灵一直处于部落政治中心以外的位置。这是各方都可以预想到的，而且奥蕾莉亚其实也愿意维持这种现状。兽人、巨魔、还有牛头人的重心永远都在卡利姆多。在东部王国，部落的话语权一直都在血精灵手上。萨尔也很少过问奎尔萨拉斯的情况，除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不是。”洛瑟玛说，他看起来筋疲力尽。“是外域的消息，关于凯尔萨斯王子。”
奥蕾莉亚了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她没有时间给洛瑟玛食物或者水，之前因为凯尔萨斯，血精灵禁止向外域派兵。现在终于有新的进展了，奥蕾莉亚希望是好消息，但游侠领主满脸的愤怒告诉她，他要说的一定不是好事。
“王子殿下怎么了？”她问道，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温和。
洛瑟玛摇了摇头，然后又改口用沙哑的嗓音说：“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奥蕾莉亚面色惨白。她在心中捏了一把汗。凯尔萨斯绝不会如此残忍——或者如此愚蠢。
“王子背叛了我们，部落在虚空风暴发现了……”洛瑟玛憋足了气，又被实事卡住了。
“发现了什么？”奥蕾莉亚十分不解。她和洛瑟玛对视着，让游侠领主把话说下去。
“发现了证据！”他说，“萨尔酋长雇佣了一群地精前往虚空风暴，结果发现王子殿下在一艘名为禁魔监狱的飞船上对我们的同胞进行邪能注入实验。”
奥蕾莉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可能！他怎么敢……”禁魔监狱？邪能实验？凯尔萨斯？这其中蕴含的意义令她震惊无比，他缓缓陷到自己的椅子里。
该如何向人民解释这一切？奥蕾莉亚盯着王座大厅中挂在墙上的逐日者徽记旗帜。她还想到了银月城城门内部通道上屹立的凯尔萨斯雕像。这些令她敬畏，令辛多雷子民们崇拜的东西，很快就会带来恐惧和毁灭。
太阳之井在上，请保佑我们。
“你去。”奥蕾莉亚对洛瑟玛突然说道。实际上，她已经预想到接下来血精灵面对的事实可能会更恐怖。女精灵严厉的声音让洛瑟玛微微瑟缩了一下。“立刻去一趟外域，去萨尔玛找远征军指挥官纳兹格雷尔，告诉他血精灵的立场。”
游侠领主迟疑了片刻，然后问：“是什么，摄政王？”
奥蕾莉亚的脸上顿时出现一种让洛瑟玛感到陌生的表情。她没有回答，只是瞪着洛瑟玛。这根本不需要她说出口，任何一个存有理智的血精灵都知道答案，都知道辛多雷应该抱有怎样的立场。
“我明白了。”洛瑟玛咽了口唾沫，他能理解奥蕾莉亚的决定，不过他很好奇风行者要怎么样告诉人民这一消息？或者说宣布消息很容易，但要如何让辛多雷们接受？
一定会有人发疯的！洛瑟玛心中想。这算不算叛乱？
不，是凯尔萨斯背叛了他们！
这不是奥蕾莉亚的错。
一定会有人发疯！洛瑟玛再次肯定，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三章——法力熔炉：布纳尔
…………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圆顶房外的阴影中，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月光，形成黑影。希尔瓦娜斯用一双充满疑惑和警惕的眼睛看着。就在数尺之外，两个守卫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不过还活着。
“是谁？”希尔瓦娜斯从床上跳了下来，顺带抓住倚在床边的短剑。女精灵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衬衣和短裤，如果打起来，她根本没有防御能力。
这么晚了，是谁出现在她休息的地方外？
那个身影哼了一声，算作应答，语调听上去十分沙哑。“凯尔萨斯……禁魔监狱。”
一丝好奇占据了希尔瓦娜斯的心。“你知道些什么？”她惊讶地发现对方竟会说萨拉斯语。在沙塔斯，三教九流的种族随处可见，这个身影看上去像德莱尼人，但是沃雷塔尔和麾下的占星者是不屑与德莱尼人为伍的，更不可能向他们传授语言。
“禁魔监狱！”那个人一直重复着。希尔瓦娜斯在之前的战争议会上了解过，围绕在风暴要塞四周的一艘飞船。
希尔瓦娜斯摇摇头，“禁魔监狱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一边向那个黑影靠近一步，一边小心地观察，她发现对方的两腰间悬挂着一对镰刀。
“一切的答案都在禁魔监狱。”黑影的目光仿佛要刺穿希尔瓦娜斯，他说话的时候，却又流露出一种心碎的感觉，“你来到这里后，别无选择。去救乌达鲁。”
乌达鲁？女精灵眨了眨眼。这是谁？为什么要救他？但她甚至没有时间去询问，等希尔瓦娜斯尝试接受这个请求后，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希尔瓦娜斯左右张望，又冲了出去，除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守卫外，什么也没有。
“乌达鲁？”
……
她已经明白了，已经知道了。奥蕾莉亚和温雷萨目光交汇在一起。
“姐姐，我认为血精灵……不能去阻止凯尔萨斯。”
“那部落就可以？”奥蕾莉亚反问道，“即便我们加入部落，也不代表过去的仇恨就在人民心中彻底抹除了。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如果部落击败了凯尔萨斯，对我们而言将是巨大的打击。”
“我们隐瞒不了的，而且人民需要知道真相。会有人做出不同的选择，会有凯尔萨斯的死忠者，但还有一部分人会支持你，支持他们的摄政王。你必须尽快作出选择。”温雷萨揭穿事实，她只是游侠将军，却也能感受到奥蕾莉亚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上如坐针毡。凯尔萨斯最后无论是被生擒还是战死，都无异于在奎尔萨拉斯引爆了一颗炸弹。
奥蕾莉亚知道，温雷萨是对的，现在必须作出选择。她只得点点头。摄政王若有所思地看着被重新修缮的逐日王庭。加入部落后，银月城得到了很多帮助，物资和愈发充实的钱箱足够让辛多雷使用数年；跟随王子可以证明辛多雷的忠心，但随即而来的一定是毁灭，整个艾泽拉斯都将视他们为敌人，他们将成为恶魔的奴隶……奥蕾莉亚不敢继续想。
挣扎了一番后，奥蕾莉亚说：“凯尔萨斯王子是人民在最黑暗时刻的明灯。”摄政王取下悬挂于墙的旗帜，上面的逐日者徽记依旧耀眼。“但如果灯火熄灭了……”
温雷萨瞪大了眼睛。烛台上的火焰慢慢侵蚀着那面旗帜，在奥蕾莉亚手中燃烧着。
“……那就什么也不是。”
“姐姐？”
“你去准备吧，温雷萨。”平常私下里，奥蕾莉亚从不以这样的语气对温雷萨说话，以摄政王的语气。“告诉辛多雷们，告诉他们王子的罪行，还有……让远行者部队进驻银月城。”
……
希尔瓦娜斯犀利的目光没有放过下方的任何细节，那些情景撕裂了她的心。就算是视力最糟糕的人也能够看到这数不清的毁灭景象。究竟是怎样残酷的暴行才能让这片土地如此不堪入目？虚空风暴由大大小小的破碎浮岛组成，纳鲁的巨大星舰风暴要塞悬浮在最东方。空气中充斥着来自虚空的奥术能量。土地是灰色和紫色的烧灼创伤，荒凉而凄惨。一处，一处，又一处……
对法力熔炉：布纳尔的突袭出奇的成功。只用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希尔瓦娜斯惊讶于奥尔多和占星者们真的愿意遵从她的命令，对她的战术安排执行得很彻底。
女精灵的视线落在那些跪在地上的俘虏身上。她认识这里的守卫，他们都是日怒军团的人，但不是那支军团的主力。目光再一转，法力熔炉：布纳尔粗壮而又精致的虹吸导管出现在她面前，里面涌动着魔法能量，从熔炉内向外延伸，不知终于何处。
她不禁怀疑，多年来辛多雷子民深信他们所做的事情是对的——为了到达外域而努力着，可以早点和凯尔萨斯重新会合。但现在，希尔瓦娜斯看到凯尔萨斯为他的人民准备了什么之后，她希望血精灵们好好呆在银月城。
“我们抓到了两个重要俘虏。”奥尔多随军代表走了过来，她是一名女性德莱尼，也是一名学者，叫卡尔亚。她靠近希尔瓦娜斯，严肃地说：“其中有一个上尉，还有一个技师工头。”
希尔瓦娜斯疲惫地转过头去看正在打扫战场士兵。倒下的尸体大部分是日怒军团的，还有一部分是她率领的人。她的目光越过卡尔亚的肩膀，有几个德莱尼人正在控制一个企图逃走的敌方士兵。
“把那两个人带到我面前！”希尔瓦娜斯嘶声说道。“我要亲自审问。”
卡尔亚向后一摆手，两个血精灵俘虏被德莱尼守备官们带到了希尔瓦娜斯跟前。
“希尔瓦娜斯？”其中那名上尉身份的血精灵喊。
“我记得你。”希尔瓦娜斯冷冷地盯着喊出她名字的精灵。“你是日怒军团的阿拉森，凯尔萨斯的死忠。”
“为什么背叛王子殿下？”
背叛？不，是凯尔萨斯背叛了我们。希尔瓦娜斯没有回应，而是默不作声地去看另一个低头的精灵俘虏，比起阿拉森，他的态度要虔诚许多，也意味着与他交流会有结果，而且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听卡尔亚说，他是一个技师？或许他能告知一些有用的情报。
第三十四章——瓦格斯
…………
希尔瓦娜斯对押解阿拉森的德莱尼点了下头，很快，血精灵上尉就被带了下去。“说吧。”女精灵看着留下来的技师工头。“无所隐瞒才能让你活命。”
“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
对方咬了咬牙，开口道：“我叫安萨奈尔，是法力熔炉：布纳尔的技师工头，如你所见，凯尔萨斯王子派来的空间主宰和迁跃技师操纵着法力熔炉。”安萨奈尔说着便侧过头去看那些被抓住的血精灵，他们大多都是技术人员。“我们负责从法力熔炉中提取一种名叫‘迁跃能量’的物质，然后通过地下管道系统输送到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希尔瓦娜斯挑起一道眉，“什么地方？在哪儿？”
“我不清楚。”安萨奈尔摇头，“我只是一个监工，法力熔炉的设计全是由帕萨雷恩大人一个完成的。我只知道这些熔炉可以从扭曲虚空汲取魔力。”
计算者帕萨雷恩？希尔瓦娜斯听说过这个人。在太阳之井沦陷后，这个自负的精灵看到了一个可以令自己声名远播的好机会，他答应帮助凯尔萨斯寻找让他的族人摆脱魔法依赖的良方。
“如果法力熔炉真的这么重要的话，凯尔萨斯绝不可能只派这些人来防守。告诉我，安萨奈尔，是不是还有其他类似的法力熔炉？”
血精灵工头顿了顿，开始对希尔瓦娜斯产生畏惧，他点头承认道：“是的，你说得不错。虚空风暴的确还有四座法力熔炉。”
四座？真是惊人的数字。
“带他下去吧。”女精灵吩咐道。
随后的守卫工作仍在进行，但希尔瓦娜斯没有停止进攻的意图，一座法力熔炉已经被关闭了，还有四座法力熔炉。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要筹划四次进攻。为此，希尔瓦娜斯召集了占星者和奥尔多的代表，和他们一起商讨，原本以为战场上两方应该不会发生矛盾，可事实证明希尔瓦娜斯太高看这些人的觉悟了。
“事实上，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占领这四座熔炉，只需要把它们都关掉就可以了。”说话的是占星者代表萨罗迪恩，他被誉为“间谍大师”。希尔瓦娜斯不喜欢这个称号，这让她想到另一个人。不过萨罗迪恩虽然说话常常不正经，但他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
“说三句必跑题！”卡尔亚不加掩饰地嘲讽道，她站在萨罗迪恩的对面，正好可以和说话的精灵“硬碰硬”。“我们应当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法力熔炉上。我们需要知道敌人正在用它们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这么做。”
萨罗迪恩趣味一笑，他的眼神也没有遮拦地上下打量着卡尔亚的身体，这种失礼的行为让作为德莱尼祭祀的卡尔亚眼神中卷起怒火，“那会耽误很多时间，甜心……”萨罗迪恩对卡尔亚的称呼差一点让对方暴走。“我们从没有想过直接攻入风暴要塞，但如果有机会在眼前，为什么我们不抓住它呢？”
“闭嘴，你这混蛋！”守卫在卡尔亚身边的是她的护卫，大主教欧雷里斯，他不像个圣骑士，倒像个战士，举止粗鲁，鲁莽冲动。“不要用那种语调和圣光的女祭司说话。”
希尔瓦娜斯心里叹了口气。又来了！而且没完没了。
和萨罗迪恩站在一起的魔导师拉恩娜也参与了这次争吵，“我们是非常开诚布公的！你忘了我们中有许多人都是凯尔萨斯最信任的部下吗？”
欧雷里斯不屑地笑了笑，“你们在凯尔萨斯那里偷来的情报早就过时了，而且不可靠。我们必须有计划地进攻这些法力熔炉，并尽可能收集一切情报。”……
“指挥官！”一名德莱尼人走了进来，对希尔瓦娜斯敬礼，奥尔多虽然和占星者之间存在矛盾，但不得不说，这种矛盾并没有上升到对高等精灵种族的敌视，至少他们对女精灵还是很尊敬的。
争吵声渐渐平息……
“什么事，士兵？”
“**师卡德加来了。他想单独见你，是，说是有要事相商。”
希尔瓦娜斯皱了下眉，卡德加来这儿做什么？是来提供帮助的，还是又给她带来了什么新的麻烦？女精灵希望是前者，但她知道后者的概率大得多。不过总算，她有借口暂时脱离占星者和奥尔多了。
“你们继续讨论，制定出具体对付法力熔炉的策略，我去迎接卡德加。”她绕过布满地图和资料的指挥台，对那名士兵说：“带我去见他。”
……
卡德加看到希尔瓦娜斯的时候，发现女精灵身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开玩笑说：“我还在怀疑你可能被奥尔多和占星者的唾沫给淹没了。”
女精灵苦涩地笑了笑，点头回应：“那我得感谢你救了我。”
“既然如此，那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希尔瓦娜斯停下脚步，有些恼怒地看着卡德加，这个法师给自己下套，果然有求于她。“说吧，你又给我带来了什么麻烦？”
法师打量了一下周围，心里赞叹希尔瓦娜斯很聪明，早已经让那个带路的士兵退下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卡德加可以没有顾虑的说出此行目的。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法杖碎片，交给了希尔瓦娜斯。
女精灵有些疑惑，不过她接触到碎片时，不由得瞪大眼睛，倒不是上面有强大的魔法能量，而是她能感觉到这块法杖碎片很古老，非常古老。
“这是什么？”
“多年前，穿越黑暗之门的战役中，并不只有我一个**师跟随图拉扬来到了这个世界。”卡德加开始叙述往事，“肯瑞托曾派出一支法师部队支援远征军，而其中还有一位**师，他叫瓦格斯，是法师部队的领袖。”
“肯瑞托？”希尔瓦娜斯呢喃着这个在艾泽拉斯几乎快灭亡的组织的名字。“那又如何？等等，我来到外域也有些时候了，除了达纳斯身边的**师费林图斯外，就没有再见到肯瑞托的成员了。”
“费林图斯？他还活着吗？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卡德加沉重地叹了口气。“他一定对血精灵充满偏见吧。”
“你似乎知道隐情？”
“了解一些而已。”卡德加点头，“曾经肯瑞托在外域的主要活动中心……就是虚空风暴，直到……凯尔萨斯的到来。”
第三十五章——肯瑞瓦
…………
当联盟派遣远征军穿越黑暗之门打算终止兽人的入侵时，由**师瓦格斯所率领的肯瑞托法师在嘲颅氏族的势力范围内建立了肯瑞瓦村庄，但在不久之后德拉诺世界便被耐奥祖的法术撕毁，漂流在扭曲虚空与外域之间的残存者则在此地继续生活了十七年。
多年之后凯尔萨斯王子的血精灵部队来到此地，然后……瓦格斯失去了下落。
希尔瓦娜斯感觉到卡德加的描述中省略了大部分的细节，但这不影响凯尔萨斯又多出一笔罪行。毫无疑问，瓦格斯的失踪一定和凯尔萨斯有关，只是女精灵有些不敢相信。她对卡德加说：“凯尔萨斯有理由憎恨亡灵，有理由憎恨联盟，但是肯瑞托……他也曾是其中一员，王子至少在达拉然呆了数百年。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希尔瓦娜斯。”留着白色长胡须的**师摇了摇头，“为了争夺魔法能量，他可以出卖任何人。瓦格斯和他的法师们一直致力于研究外域的魔网。凯尔萨斯为了得到他们的实验数据，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亲自调查？”
“我没有机会。”卡德加为难地略微低头，有些哀伤和无奈，看上去他和瓦格斯的关系很好，是好朋友。“多年来，外域的反抗势力想要保全自身都很困难，如果没有艾泽拉斯援军的帮助，可能我现在还呆在沙塔斯。”
希尔瓦娜斯对他的情况表示理解和同情，她也尊敬那些穿越黑暗之门的远征军勇士，不过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并不是要去调查已经发生过的事，而是要阻止还未发生的灾难。
“恕我直言，阿达尔任命我为指挥官是为了对付凯尔萨斯。我恐怕没时间去寻找肯瑞托的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攻入风暴要塞，否则一切都迟了。”
“你必须去做！”
希尔瓦娜斯脸色一僵，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法师在命令她吗？多年前纳萨诺斯说起过，卡德加是一个很有趣的法师，他不像一般法师那样古板。在女精灵眼中看来则没什么特别的，这副苍老的模样不过是皮囊，卡德加的灵魂可不是一位老人。
怒火重新在希尔瓦娜斯的心中燃起：这个人……最好别在她面前倚老卖老。
正因为如此，她现在才没有对卡德加发火，而是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态度，希望法师可以谅解。
“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理由，证明这件事比击败凯尔萨斯还要重要，那我可以答应你。”
女精灵后悔说出这句话。卡德加即便再怎么不自量力，也不能否认他极为聪明的事实。他一定想好了理由，就等着希尔瓦娜斯表态。
就像她所想的那样，卡德加准确地把握住了时机，现在他的嘴唇抽动一下，露出一点微笑，“你需要肯瑞托的帮助。瓦格斯一旦被救出来，你就会获得达拉然的支持，更容易让你在联盟内部立足。”
“什么？你怎么知道？”希尔瓦娜斯雪白的蛾眉紧蹙在一起，露出惊讶的神情。
“别忘记了我和达纳斯之间的关系。”卡德加平静地回答道，“在你来到沙塔斯之前，他就和我提起过你。”
希尔瓦娜斯低吼了一声。卡德加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希尔瓦娜斯知道，这个法师一定自认为抓住了她的软肋，但他的解释的确非常诱人。
“达拉然已经被毁了。”
“连我这个在外域呆了这么多年的老头都知道，达拉然已经重建，当然，这是艾泽拉斯的冒险者告诉我的。”
卡德加冷静的样子让希尔瓦娜斯有恨难消，现在她就能果断拒绝法师的提议，但无论最后的结果多么令人感到快意，她知道这绝非明智之举。希尔瓦娜斯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背井离乡，为什么加入吉安娜的阵营？实际上，现在她对纳萨诺斯的下落还一无所知。她更想找到他——借助一切可能的力量。
“我……答应你。但在此之前，我要先部署任务，让占星者和奥尔多的联军伺机行动破坏凯尔萨斯的计划。至于瓦格斯……”希尔瓦娜斯问：“我该如何去寻找他？”
“肯瑞瓦村落的废墟外虚空风暴东南面的浮岛上，你可以带上我给你的这块法杖碎片去看看，也许会有收获。”
会有收获？不，希尔瓦娜斯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甚至这一切原本都可以和她无关。
与卡德加私下交谈后，希尔瓦娜斯已经忘记了还有两拨人正在争吵。女精灵回来时心里面真的不愿意走进临时搭建的会议帐篷，但可惜这些人还需要她，她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你终于回来了，指挥官。”卡尔亚明显有些坐不住了，看起来希尔瓦娜斯离开的短短几十分钟内，她受到了萨罗迪恩不少的“眷顾”，以至于她看上去恨不得立刻离开。
“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结果了吗？”希尔瓦娜斯并不抱太大希望，事实也是如此。
“如你所见，女士。”魔导师拉恩娜说，“我们坚信应该对凯尔萨斯在虚空风暴上所有的据点进行打击，而他们则认为必须弄清楚凯尔萨斯的计划。”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希尔瓦娜斯身上。“我们现在等待着你最后的决定。”
我最后的决定？我突然厌倦这场战争。
“按你们所说的去做吧。”希尔瓦娜斯没有表现自己真实的想法，“卡德加给了我一个新的任务。”她没有隐瞒地说，她想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很难独身离去。“我必须独自离开一会儿。在我离开的时间里，奥尔多专心调查凯尔萨斯的计划，占星者务必破坏剩下的法力熔炉。还有一点，我不希望你们在执行任务期间互相发生流血事件。这是警告，我绝不会偏袒任何人。”
…………
这座城市光线昏暗，充斥噪音，闷热异常。被改造以来，火焰一直在地下特定的区域燃烧。大锤击打钢铁的声音，滚烫的铁水与冰冷的冷却水碰撞发出的嘶嘶的淬火声同样未曾停止过。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烟味，巨大洞穴里的特殊构造让这里的空气始终处在适宜呼吸的状态。尽管居住在者里面的人不需要呼吸，这里就是玛拉顿，确切的说应该是玛拉顿的工匠区。
这里的主管此时正在铸造一辆新的投石车。他一边仔细核对构造图纸，一边不停地摇着头，仿佛在对某件事感到难以置信。
“这就是你最新的研究成果，吉兹诺克。”刺客组织“黯刃”的领袖贝尔蒙特用带有质疑的沙哑声音说道，“主人给你的经费越来越多，你却把重型器械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小了。”
吉兹诺克，被遗忘者首席工匠，他不喜欢被打扰，特别是当他心里面正在计算数据，组合一些复杂公式的时候。就算是纳萨诺斯，他有时也会因为脑子发热而破口大骂，不过当看到凋零者的脸后，他就会恢复笑容，对其他人则不会有这样的态度。
“你打乱了我的思路，贝尔蒙特。”吉兹诺克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怒视那个被遗忘者，甚至没有注意到贝尔蒙特身后还跟了一个隐藏在黑色大斗篷下的人。“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工作的时候和我说话。”
“凋零者大人吩咐过，在他离开的时候，由我来负责被遗忘者的一切事务，明白吗，地精？”贝尔蒙特低着头瞪视着绿皮小个子，看到对方满不服气地把头扭到一方时，他才满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吉兹诺克哼了一声。“这本就不是我的作品。”他放弃了抱怨，“这是从奥格瑞玛发过来的设计图，我只是在测试而已。”
贝尔蒙特在那辆还未完工的投石机旁边停下脚步，怀着疑惑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那些闪闪发光的金属支架。
用的不是最好的铁！
“事实证明设计这个东西的人是个天才。”吉兹诺克继续说道，“各项数据，速度、灵巧度、投射距离、还有就是制作材料，不仅达标，而且低消耗，高收益。”地精工匠又看了看图纸，找不出什么破绽。贝尔蒙特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应该是嫉妒。
“还有……”吉兹诺克将手中的图纸放在一只小木箱旁边的窄长桌子上。贝尔蒙特好奇地走到他身旁。地精打开了那只木箱，贝尔蒙特饶有兴致地朝箱子里望进去。箱子里铺着奶油色的软布，上面放着一支玻璃试管。它的支口被石头打磨而成的筛子封住，里面的液体是暗红色，很像是诺斯研制出的药剂。贝尔蒙特完全糊涂了，这样的东西应该出现在炼金区和法师区才对。
“这是什么？”他问道，“也是从奥格瑞玛送来的？”
“真是奇迹，这东西在颠簸的路途上竟然没有破碎。”吉兹诺克一边赞叹，一边带着小心翼翼的表情朝那样东西伸出手，“这是一支燃烧剂。”他将这件东西从木箱中取出来，单手握住它支口的一端。
“如果把它打碎，我敢肯定，金属也会被融化。”吉兹诺克说道，“而这也正是它的用途，我们终于可以不用依赖煤矿来冶炼金属了，配方我已经交给了诺斯，希望他实验的时候不要把自己的实验室点燃……”
介绍了这么多，吉兹诺克突然回神，杂乱的黑色眉毛皱在一起，脸上显露出困惑的神情。“奇怪。”他嘟囔着，漫不经心地将试管放回木箱。“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贝尔蒙特点点头，他向左侧迈过一步。直到此时，吉兹诺克才注意到那个黑斗篷下的人，她比贝尔蒙特高大，甚至和拉苏维奥斯差不多了，唯一显示她身份的是她身后背着的那把巨剑。
为什么她要隐藏自己的样子？在玛拉顿，被遗忘者不需要隐藏。
“这是谁？”
一时间，吉兹诺克眨了眨眼，吸进一口带有金属味道的空气。
贝尔蒙特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里攥着一份被卷起来的文件。
“看看吧。”黯刃领袖命令地精工匠。吉兹诺克打开那份文件。他的手指格外的细小，迅捷灵巧地打开了文件。就在他阅读文件的时候，他又好奇地瞥了一眼那个高大的人影。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可以呼吸。
在仔细地审视一番，吉兹诺克抬起头去看贝尔蒙特，却发现对方的面孔变得严厉起来。
“凋零者大人要你立刻前往外域。”说着，贝尔蒙特又递给地精一张极为精确的地图，不过地图上的大陆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星期内，不得拖延，她会跟你一起去。”贝尔蒙特指了指斗篷人。
自始至终，那个人都没说一句话。
“她是我的保镖吗？”
“不。”贝尔蒙特一口回绝，他还未来得及解释，一阵风吹过，那个斗篷人背后的巨剑已经悬在了吉兹诺克的头顶。
无论是地精还是被遗忘者，他们都被震惊了，倒不是说这个人有多大胆，而是她的速度和她的力量难以用常识来衡量。贝尔蒙特没有看见她出手的动作，甚至没有听见声音。而吉兹诺克，他抬头张嘴的样子像是被固定了，脑子已经停止思考刚才那些复杂的数据，也忘记了纳萨诺斯的命令，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他的眼睛睁得鼓大。那把巨剑的锋刃有些粗糙，还有缺口，不过把他劈成两半搓搓有余。对方是单手持剑，仿佛这把剑没有重量一般。吉兹诺克的目光顺着剑身来到剑柄，然后是对方的手臂……
他眼前的肢体健壮而结实，呈现棕色。这是一个兽人，而且是女兽人！
首席工匠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贝尔蒙特，黯刃领袖迎上了吉兹诺克探询的目光，并用眼神职责地精说出刚才那个无礼冒犯，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问题。
“她不是你的保镖，她只是和你同行。”
吉兹诺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斗篷下的女兽人抽回了自己的武器。
“你是说，大人需要我们执行什么任务？”
“不，你们的任务是分开的。她……”贝尔蒙特有些敬畏地瞥了一眼女兽人。“她要去对付一头黑龙。”
第三十六章——萨拉妮丝
…………
肯瑞瓦村的废墟让希尔瓦娜斯想起了奎尔萨拉斯，只不过这座村子已经无法重建，成为了由法力炸弹溢出的法力野兽与旧日幽灵徘徊的场所。
村落中最中心的地方就是法师塔。
“典型的人类建筑风格。”希尔瓦娜斯来到塔楼下喃喃道，她发现整个村庄内这座最显眼的建筑居然完好无损。
那个瓦格斯就被关在这儿？为什么卡德加自己不来救他？还有塔楼的大门没有被封锁，周围也没有警卫，为什么瓦格斯不自己离开？女精灵带着这些疑问跨步走进去，刚穿过弧形拱门，她就感觉自己的力量仿佛被抽走了一半，意识和感官也变得不灵光。慌乱中，希尔瓦娜斯立刻退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她瞪大眼睛，然后尝试着伸手去触碰，果然，手穿过门扉时，力气骤然就消失了。
“这座塔有问题！”希尔瓦娜斯大口喘气，犹豫不前。她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塔楼中没有危险，进来吧。”
恍然而来的声音让希尔瓦娜斯背过身看去，什么也没有，她也听出那句话不是从身后传来的。而是……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法杖碎片。那块碎片微微颤动着，而且还在发光。
是这个小玩意儿在和她说话？
“来塔楼顶！我们必须谈谈。”
希尔瓦娜斯知道是谁在说话了，她忍着那种不适的感觉走进塔楼，没几步就随意而略感疲倦地靠在螺旋楼梯口的圆柱上，让自己喘口气。她向上看着楼梯，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此时此刻，她很想问为什么瓦格斯要她上去？那个法师如果在塔楼内，他完全可以下来。希尔瓦娜斯怕自己忍不住见到瓦格斯后，把他从台阶上丢下去。但她只是低沉地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塔顶，然后便迈着两条腿走了上去。
她终于到达了高塔的最顶端。在这里，雕刻着肯瑞托之眼的壁龛和彩色玻璃窗交错分布。整座厅堂看上去和吉安娜的法师塔十分相似。希尔瓦娜斯能够清楚地看到周围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一座环形平台摆放在大厅正中央，上面放着一颗宝珠。希尔瓦娜斯见过这种东西，是拥有侦查能力的法器。
法师塔的主人正站在一架梯子的顶端，翻找着书架上的什么东西。那位**师要比希尔瓦娜斯矮上一些，一脸棕色的大胡子让他显得比卡德加的外貌还要年轻。
瓦格斯没有转过身，直接开口说道：“是卡德加叫你来的吗？”他的声音清澈有力，这个问题听似很随意，但其中却流露出些许警告的意味。
“是的。”希尔瓦娜斯回答道。尽管竭力掩饰，但她还是无法停止这段攀爬之后的气喘。为了打破持续的沉寂，快点离开这里，她只好继续喘息着朝那颗宝珠指了指，“那么，你早就知道我要来了？”
瓦格斯转回头，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希尔瓦娜斯，点头说：“我身后的宝珠可以用来窥视艾泽拉斯正在发生的事。凯尔萨斯的诅咒改变了一切，当然，在这么多年的隔离中，我通过它的影像得到了慰籍。风吹不散长恨，花染不透乡愁。”
希尔瓦娜斯的嘴角下意识抽动了一下，瓦格斯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浑身不适。她很想教训这个法师，或者丢下他不管。“你刚才说诅咒？什么诅咒？”
“你不是感觉到了吗？”
消失的力气！希尔瓦娜斯明白过来，她还以为这是瓦格斯的手笔，没想到法师也是受害者。
“是凯尔萨斯？”
“现在想起来，真是预料不到凯尔萨斯拥有如此强大的魔法能力。我知道他是一位很有天份的法师，然而他袭击肯瑞瓦村的那天所使用的法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瓦格斯沉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回忆肯瑞瓦被攻击的那一天。整整十七年不曾踏出过法师塔一步……但瓦格斯看上去还没疯。他的头发很长，显得松散凌乱。紫色的尖角帽也没有老旧的褶皱。不过就像其他人类一样，岁月还是为法师的脸上增添了几道纹路。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凯尔萨斯施加在法师塔的结界令我无法离开，不过好在它还不能阻止别人来完成这工作。”
“为什么卡德加不亲自来？”
“那个时候，沙塔斯还没有进攻虚空风暴。”
“原来是这样，”希尔瓦娜斯用嘲讽的声音说道，“这真是让人信服的理由。”她感觉到自己掉下了一个陷阱。“说吧，我要怎么把你弄出去？最好说重点，我时间有限。”
“你必须去一趟风暴要塞的生态船找萨拉妮丝。”
“指挥官萨拉妮丝？”希尔瓦娜斯说出这个名字，“我记得她，她是凯尔萨斯的顾问之一。”
“她曾参加过进攻肯瑞瓦村的战役。解除这座塔楼诅咒的关键就在她身上。”瓦格斯补充。
“也就是说，我要进攻生态船？”女精灵皱起了眉，“这可不容易，对虚空风暴的进攻才刚刚开始而已，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在这里呆了十七年，也不差多等几天。”瓦格斯耸耸肩，轻盈地从梯子上跳下来。
两个不同种族的人面对面地站立，注视彼此。瓦格斯轻松的语气让希尔瓦娜斯怀疑他并不是在这里呆了十七年，而是十七分钟。
他看上去为什么这么不在乎？
一段时间之后，瓦格斯才说道：“我喜欢安静。”他的面容变得柔和，显示出真诚的微笑。他的声音也温暖起来，“谢谢你能答应卡德加来救我。”
“各取所需而已。”希尔瓦娜斯将法杖碎片扔给瓦格斯。“这是你的吧？现在还给你。”
就像戴了一副无表情的面具在脸上，瓦格斯接过碎片，放在自己的掌心，仔细打量它。“卡德加竟然没有想过把它复原？真让我失望。”他抬起头，“我需要一些时间来修复我的法杖。”
第三十七章——铸魔基地
…………
破晓之时，大地弥漫着一片晨雾，纳萨诺斯看到了一个大晴天。他更希望闻到雨水将至的气息，那样有助于帮助他们隐藏，而且，微微的小雨也能令被遗忘者们保持住清醒的头脑。可惜，外域不可能有雨。各个地区的天气顺其自然地固定。
他、梅瑞尔和一小队死亡猎手将担任先锋，大部队则紧随其后。在虚空风暴，没有树木茂密的枝叶作为掩护，而一支接近三百人军队的踪迹不可能完全藏得住。如果凯尔萨斯在荒地中安插了望风的岗哨，那他肯定会提前得知被遗忘者的踪迹。从艾泽拉斯的情报来看，凯尔萨斯来到外域时没有带游侠部队，也意味着他身边没有血精灵中最优秀的警哨，但毕竟此一时彼一时。
轻装上阵的先头部队沿着小山坡慢慢地向铸魔基地：湮灭靠近。为保险起见，纳萨诺斯先派了一个手脚麻利的死亡猎手探路。不一会儿，死亡猎手回来了。纳萨诺斯得知那是一大群恶魔，紧邻还有另一处铸魔基地：炼狱，它们分别由一个甘尔葛技师领袖和一个深渊领主镇守。
纳萨诺斯眉头紧锁。对被遗忘者来说，这样的防御准备明显有些过于充足。不过，好消息是，己方军队的人数是两处基地守军的两倍。
负责侦查的死亡猎手跪在纳萨诺斯面前，等着他下一步的指令。“告诉后方的大部队，把这些消息也都告诉他们，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这名死亡猎手站起来时鞠躬致敬，按纳萨诺斯所说的做去了。
“这很冒险。”
纳萨诺斯继续往前走，从容镇定不慌不乱。耳边却传来了梅瑞尔的提醒。
“恶魔是可怕的敌人，也许我们可以获胜，但是会折损很多人。而且……还有可能暴露我们。”
“如果恶魔死的够快，凯尔萨斯就不会知道是谁干掉了他的盟友。”他说着，又唤来了另一个死亡猎手。“你带着几个人把守铸魔营地通向南边风暴尖塔的要道，绝不能放过一个恶魔。”
布置完后，纳萨诺斯又看向梅瑞尔。法师脸上依旧是不自信的表情。凋零者直到他在担心什么，不是因为接下来的战斗，而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发生的争执。
梅瑞尔希望纳萨诺斯先解决黑龙公主奥妮克希亚，但是纳萨诺斯却说暂时不着急。
奥妮克希亚已经知道了被遗忘者的存在，如果不解决掉她，她迟早会让我们暴露，甚至会拿这件事来威胁你。
纳萨诺斯笑了笑，他记住这番话了，但计划不变。
“梅瑞尔，你带一半的人朝北走，绕过两处基地，然后从北面突袭，我会算准你们抵达的时间，然后我们一起进攻。记住，不要暴露。”
法师领命而去。纳萨诺斯呆在原地耐心等待。当剩下一半部队集结到他面前时，凋零者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被遗忘者没有自愈能力，面前的这些人经历过这场战斗后，有几个会完好无损？他们还能参与下一次战争吗？
…………
被遗忘者应当无所畏惧，现在他们要做的只能是全力一战。这一直是纳萨诺斯在战场上最擅长的事情。但现在，他还拥有属于自己的部队。他冲在自己部队的最前端，高声喝令，鼓励士兵举起武器对抗那些如同大树一般粗壮的恶魔。恶魔体型庞大，但被遗忘者拥有数量优势和灵巧优势，当每一个恶魔倒在地上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敌我双方的力量差距就会被拉小一些。
和领袖一样只有冷兵器的被遗忘者们在主阵两旁拼杀，消灭被击倒在地但还有作战能力的敌人，用利剑和长矛刺穿宽阔的绿色胸膛和暴露的脖颈。很快，被遗忘者们就在恶魔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直冲两座铸魔基地交汇的地方，和另一段作战的梅瑞尔会合。如果没有见到法师，或者法师的部队被击败了，那凋零者他们将会孤身犯险。纳萨诺斯绝不希望如此，他希望能够快一点结束这场战斗。
纳萨诺斯向战场瞥了一眼，看到恶魔的军队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而且正变得越来越清晰。之前就有听说铸魔营地：湮灭中有一个甘尔葛技师领袖。他的左手是一把锋利的巨型电锯，背后嵌着装满绿色液体的导管。
纳萨诺斯回忆起自己和梅瑞尔的争论，关于这里到底有多少恶魔，关于他们有多强大。愚蠢至极！现在，问题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这里的恶魔领袖。
他向一个正与恶魔缠斗的恐怖卫士冲去，用萨拉迈尼在恶魔的血肉上砍开一道深深的伤口。暴怒的恶魔转过头，凶野地向他露出牙齿。但这个家伙的头随即也从肩膀上低垂下去。纳萨诺斯看了一眼那个恐怖卫士，“召集一些人把那个恶魔包围起来。”他指着甘尔葛技师领袖。恐怖卫士点点头，又去找下一个同伴了。
“前进！”纳萨诺斯高声怒吼，他的部队聚集到他身边。
纳萨诺斯又扫视周围，寻找梅瑞尔。法师不在，凋零者想他也许正在对付另一边的深渊领主。没有梅瑞尔的帮助，纳萨诺斯必须靠自己来解决那个恶魔，对方面目狰狞，刚用电锯砸向地面，击倒了数个靠近他的被遗忘者。但他还没注意到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
纳萨诺斯用手指握牢剑柄，以狂风般的速度冲向那个家伙。他不希望有谁来拦住他。他的战士们也在阻止那些企图靠近纳萨诺斯的恶魔。
甘尔葛技师领袖发现了纳萨诺斯，他愤怒地冲了过去。
纳萨诺斯在这头如同山岳的恶魔面前迅速移动位置。恶魔举起巨型电锯，电锯每旋转一圈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是他发出胜利的嚎吼，向这个只有一根铁片大小的亡灵挥斩下去。
在最后一刻，纳萨诺斯俯身到敌人的身下，挥剑向上猛砍，利用恶魔的冲击力来对抗他自己。
甘尔葛技师领袖痛号一声，踉跄着停下脚步，努力想要撑住身子，却还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纳萨诺斯转到他身后，用尽全力跳起，将剑刃深深刺进恶魔的身体。
……
第三十八章——证据
…………
“为了被遗忘者。”纳萨诺斯低声说道，一脚蹬在恶魔的背上。恶魔向前栽倒，绿色的血液在他的身下汇聚成血泊，这头巨怪再也没能站起来。
“我们已经占领这里，凋零者。”一个死亡猎手报告说。他的衣袖上沾满了鲜血，神情喜悦难抑，两只眼睛烁烁放光。“没发现血精灵的援军。绝大多数恶魔都被消灭了，逃跑的也被拦下。”
纳萨诺斯看到自己的士兵正在打扫战场，被遗忘者和恶魔的尸体交错躺在地上。他还看到铸魔基地上停留的魔能机甲，这些玩意儿如果激活，那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没有胜算。
“给我把梅瑞尔找来。”死亡猎手当即跑去执行命令，纳萨诺斯则一个圈一个圈地进行察看，心想这些魔能机甲能给被遗忘者带来多大的帮助。
正当纳萨诺斯转身时，梅瑞尔走过来了，在他身上，凋零者看到了他的法袍上沾满鲜血。一见到他，纳萨诺斯就询问道：“我猜，那个深渊领主很强大，对吧？”
“军团怎么会让一个强大的恶魔来驻守这么小一处基地？”法师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看上去很狼狈，因为刚才的战斗比想象的还要严峻。“我还遇到了一个艾瑞达领主，他叫索克雷萨。他耽误了我一些时间。”
“你没事就好。”纳萨诺斯点头，他想转过视线去看周围，那些不用打扫战场的被遗忘者们正依照他的指令把各种补给品从铸魔基地中运出来，以及邪能火炮和魔能机甲的设计图，还有一些功能未知的装置，这些都将会令被遗忘者变得更加强大。但是梅瑞尔的眼神好像还有别的东西，让凋零者又问道：“还有别的事？”
“的确有……”当看到梅瑞尔慢慢接近时，纳萨诺斯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我在索克雷萨的身上收到了这个，但我想只有你能决定如何处理它。”梅瑞尔伸手从腰带里掏出一封精致的书信，形如一张委任书。
“这是什么？”纳萨诺斯看到了上面的凤凰羽翼标签，猜测这应该是凯尔萨斯的东西，但却出现在了恶魔的身上。
“血精灵王子勾结燃烧军团的罪证。”梅瑞尔解释道，但纳萨诺斯并不感兴趣，甚至没有去接，去看上面写了什么。
他转过头，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这似乎与我们无关，丢了吧。”
“但也许奎尔萨拉斯需要这情报……”
两人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随后纳萨诺斯开口了：“之前已经有人汇报过了，奎尔萨拉斯已经获知了凯尔萨斯背叛的消息。这封信说得好听一点，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精灵一定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梅瑞尔指出：“凯尔萨斯背叛的事实一定是占星者，或者是部落告诉他们的，但精灵们自身没有亲眼所见。”法师来到凋零者身后，低声说：“凯尔萨斯的威望很高，肯定有部分血精灵不相信他会背叛，而那些选择相信事实的精灵，他们的心中也一定还有疑虑。”梅瑞尔把信拿在手中晃了晃，“这封信可以打消他们的疑虑。”
“你想把信交到奎尔萨拉斯？那这对被遗忘者有什么益处？”
“任何一个精灵拿着这封信去奎尔萨拉斯，都会成为那个王国的英雄。”
纳萨诺斯眯着眼睛问道：“英雄？”
“精灵王国对地位的赐予非常慷慨。任何一个对奎尔萨拉斯有杰出贡献的精灵都会获得极高的地位。地位越高的精灵能探查到的消息也越多。”
“把信给我。”纳萨诺斯仔细思考了梅瑞尔的话，并对次产生了兴趣。法师一本正经地解释让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梅瑞尔有会用某些过去的往事来考验他的耐心。
凋零者看着手中的信件，眉头一皱：“可这件事办成的前提条件是必须要有一个去过外域的精灵。贝尔蒙特告诉我说，部落已经严禁奎尔萨拉斯的血精灵前往外域。”
“沙塔斯内部就有一大群血精灵，他们当中总有那么几个想回到故乡的人。正好可以利用。”
纳萨诺斯已经得到了问题的答案，但是他仍然觉得有潜在的隐患，“那这件事你去办比较稳妥，尽量拉拢一个血精灵法师。”
“这我明白。”梅瑞尔点头微笑，他还没有打算离开。凋零者第三次回头去看他，疑惑着他还有什么问题。
“关于奥妮克希亚？”
“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我会抓住她。”
梅瑞尔一惊，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纳萨诺斯从未说过？他有些生气，“你有多大把握，你打算怎么做？”
片刻之间，紧蹙的双眉破坏了纳萨诺斯冷静的神色。他的声音也变得锐利起来。“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纳萨诺斯闷哼一声，瞪着梅瑞尔，像是在告诉对方他才是被遗忘者的领袖。不过凋零者清楚，梅瑞尔只是担心他而已，因此他没有嘴上指责法师，却只是说道：“另一位十二剑的成员正在赶来的路上。拉苏维奥斯也充当着双面间谍的角色。万无一失。”
“你不该隐瞒。”梅瑞尔挤出声音说道。胸前的愤怒紧紧地压迫着他，使得说话时语调变得有些奇怪。“你应该告诉我。”
“应该？”纳萨诺斯重复着梅瑞尔的话，他瞪着对方。法师在那双眼睛中读出了许多意思：为什么是我要告诉你？你是谁，可以决定我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但最后纳萨诺斯没有说出这些伤人的话，他可以有这样的情绪，但是产生的后果不是他想看到的。“其它人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暴露十二剑成员的身份。”
面对这番有点道理的说辞，梅瑞尔稍睁大了眼睛。但还不肯善罢甘休。“你应该相信你的人民，纳萨诺斯。”
“我向你保证。”纳萨诺斯背过身去，顺便扶了一把面前搬运重物的被遗忘者。“我从来没有不信任被遗忘者们。”
第三十九章——邪能火炮
…………
拉苏维奥斯看向天空，仔细观察过去这半个小时里逐渐聚集的阴影。奥妮克希亚的确有可能从中现身。现在他要担心的是纳萨诺斯派过来的人能否制服那头黑龙。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控制，这位教官就极其自责。虽然纳萨诺斯告诉他，即便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很难对抗邪恶法术的控制，但拉苏维奥斯内心的自责仍不能原谅自己。
他被凋零者告知，如果想要弥补错误，就不要在奥妮克希亚面前暴露他已经摆脱控制的事实。终于，他得到了纳萨诺斯的指令，去抓住奥妮克希亚。
拉苏维奥斯有些兴奋，一时间忘了这个任务的难度。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让拉苏维奥斯呆立在原地。这里是纳格兰战槌山南边的暮光营地，被遗忘者五天前就突袭了这里，把盘踞于此的邪教徒清除干净，然而这么做的意图不是为了扩展领地，而是为了寻找一个隐蔽而开阔的地方，方便对付黑龙公主。被遗忘者教官皱起了眉头，这里应该不会再有人才对……
瞬间，拉苏维奥斯转身朝闯入者冲了过去。他选择了简单粗暴的突击作为第一次进攻尝试。他发现对方也手持长剑，不过是重型巨剑。拉苏维奥斯直直地刺向陌生人，却被对方灵巧地躲开了攻击。他仿佛听见了对方不屑地冷哼。巨剑的挥砍更是让他眼花缭乱。对方抬起强有力的腿，重重地踢出去，结结实实地踹在拉苏维奥斯的胸脯上。教官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被掀翻在地，满脸吃惊的惨白。
如果这是一场和他预想的情况一样的战斗，拉苏维奥斯知道他手中的长剑早就刺穿面前这个人了。但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对，教官控制住了自己。他举起武器重新把握态势，并且观察起这个闯入者。对方身型高大，和他差不多，全身笼罩在漆黑的斗篷下，完全遮住了脸，没有尖耳朵，应该是个女兽人。
“你是谁？”
那人没有理会拉苏维奥斯的问题，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略微失望地问：“凋零者主人没来吗？”
很快，拉苏维奥斯意识到了真相。她也是被遗忘者。纳萨诺斯口中派过来的人。不过她不是一个亡者。教官手中的长剑收回。
那个女兽人转过身，不避讳地盯着拉苏维奥斯的双眼。教官想把目光移开，但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回以凝视。就在他看的时候，那个女兽人已经来到了自己跟前，速度之快让拉苏维奥斯一时难以作出反应。
“你就是被遗忘者的教官？”
“是。”拉苏维奥斯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他随即又问：“你是纳萨诺斯大人派来的？你是谁？”
“只有主人才能知道我们的身份。”女兽人回了一句，顺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接着，她又说出了一句让拉苏维奥斯暴跳如雷的话：“你可以走了。”
“什么？”拉苏维奥斯气急败坏地吼着，无比吃惊地瞪着女兽人。他承认对方的实力，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命令自己。教官毫不退让地回击说：“这是凋零者大人给我的赎罪机会，我一定会用手中的这把剑砍下那头龙的头颅。”
“够了！”女兽人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动手教训拉苏维奥斯，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趋于平和的语气似乎也令教官冷静了许多。“第一，凋零者主人给你的任务是关押奥妮克希亚。这道命令并没有说由你来对付她，而且……黑龙公主必须活着。第二，别忘记你的身份，你是被遗忘者，你必须完全服从主人的意志。”
两人陷入沉思，彼此一言不发。拉苏维奥斯若有所思地盯着女兽人从斗篷下露出来棕色眼睛。他感到女兽人对纳萨诺斯的忠诚不下于贝尔蒙特。十二凋零之剑？拉苏维奥斯记得吉兹诺克提过这个名字，那是凋零者给自己创造的近卫组织。每一个都有令人生畏的力量。
但他们能对付一头龙吗？拉苏维奥斯很是怀疑。
“去找一个笼子。”女兽人又说道，“这里不需要你。”
“那就祈祷吧，兽人。”拉苏维奥斯说，从紧咬的牙齿中挤出一句话，“你最好不要让他失望。”
对方没有回答，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从未想过会让纳萨诺斯失望。这一切发生得是那样自然而简单，偶然间他跟随一个人类王子来到敦霍尔德城堡，然后在一个老兽人怀中发现了她，训练她成为战士，授予她人类的智慧。之后令她潜伏在城堡内，监视布莱克摩尔的一举一动，是她告诉他那个人类私下训练萨尔的消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
吉兹诺克找到纳萨诺斯的时候，被遗忘者已经在虚空风暴西北角的巨大浮岛上建立了基地。这个地方很适合进行危险的魔法实验，因为扭曲虚空的混乱魔法很好的掩饰了能量的流动。
纳萨诺斯讨厌那些视钱如命的地精。他希望所有加入被遗忘者的地精最好都抱有那么一丝荣誉感，而他会尊重有荣誉感的人。至少吉兹诺克看起来不是一个矮小丑陋、眼睛里只有金钱的寄生虫。
是的，他很聪明，还富有创造力，会发明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和这种绿色的小家伙只保持纯粹的金钱关系或许更好。但现在吉兹诺克成为了被遗忘者的正式成员，纳萨诺斯则必须对他和其他子民一样，一视同仁。
吉兹诺克裂开嘴巴露出笑容，也露出了黄色的尖牙齿。他接近纳萨诺斯的时候，以最炫耀的声音开口，看到被遗忘者即将建立起最新基地的地方时，他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想我会满足您的需求，主人。”
“这个你看看。”纳萨诺斯拍了拍手，几个士兵将从铸魔基地内搬运而来的邪能火炮抬了过来。这件装置没有齿轮，整个身型想被扩大上百倍的子弹，头部与鲨鱼又三分相似。“这是燃烧军团的机械装置，海加尔山之战中没有出现过。”
地精两眼放光的盯着这个新的机械装置，仿佛看到了无限商机。“有趣有趣，请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