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拨乱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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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瓦娜斯带着解除法师塔封印的钥匙走进瓦格斯藏身处的时候，脸上看起来满是不安。她是一个人潜入进生态船的，花了一番心思才除掉了萨拉妮丝，顺便也摸清了凯尔萨斯的底细。
她可以确定，外界一定低估了王子麾下的力量。驻守生态船的部队是血警卫，驻守能源舰的是寻日者，除此之外，还有晨锋、火翼、日怒、炽手多个军团。光靠沙塔斯的部队，恐怕很难击败凯尔萨斯。
她带着这些担忧登上了塔楼阶梯。
“你回来了？”瓦格斯满怀期待的看着女精灵。
希尔瓦娜斯不耐烦地将钥匙扔给了他，“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感谢你。”瓦格斯接过钥匙时，他眼中猛然一亮。“太好了！这块小小的钥石足以让我洞悉法兰伦的命运，虽然我不确定是不是要离开这座塔，但是出去总比困在塔中度过余生要好得多。”
“你自己决定吧。”希尔瓦娜斯转身离开，她一刻也不想呆在会失去一半儿力量的塔楼中。
………
在奎尔萨拉斯，有许多地方是奥蕾莉亚·风行者不愿意呆的。巨魔那座令人厌烦的城市祖阿曼在这份地点名单中第一的位置完全被银月城所取代了。
银月城曾经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洋溢着春日风采。精灵炫丽的风格彻底点缀了这座城市。当然，现在的银月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不过奥蕾莉亚少了很多兴致。历史悠久的银月城，仿佛变成了凯尔萨斯的面孔，正俯视着他的土地。此时奥蕾莉亚正独自呆在长者步道的长廊上。全城已经戒严，远行者部队和破法者部队四处巡逻，维持治安和逮捕扰乱秩序的精灵。自从奥蕾莉亚亲自宣布凯尔萨斯背叛过后，流言四起。有的人对此愤怒，有的人感到绝望，还有的指责说这是奥蕾莉亚的阴谋。
大酋长萨尔派出使者来到银月城时，奥蕾莉亚很高兴。她频频请求萨尔，希望能让血精灵远赴外域，不过每一次都被拒绝了。在她失落的同时，部落使者将外域最新的消息告诉了她。当然，其中很少有关于凯尔萨斯的情报。地狱火堡垒被攻陷、联盟和部落在刀锋山争斗、还有些人准备进攻赞加沼泽……奥蕾莉亚不在乎这些，她只希望能有更多关于王子的讯息来稳住银月城的局势。
“相信你的立场不会让大酋长失望。”部落使者最后说道。“你的人民也不会。”
奥蕾莉亚笑了，苦涩的笑声不住颤抖。她的人民？这四个字的负担让她怀疑自己能否承担起。
她能保护血精灵，能指引他们吗？
无数个家庭被撕裂，罪魁祸首是阿尔萨斯，是天灾军团和巫妖王。他们将绝望和毁灭带给了这里所有人。夫妻、子女、父母——无数骨肉离散，隔开他们的首先是死亡，随后又有恐惧和愤怒。
奥蕾莉亚身子一僵。是的！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什么是家庭的分裂，杀害自己所爱的人。因为阿尔萨斯，她几乎失去了一切：她的爱人，她的家园，她所珍爱的奎尔萨拉斯。
就差一点！
不过这时一名破法者为奥蕾莉亚暂时解去了矛盾。他接近闭幕冥思的摄政王，先一鞠躬，开口说道：“摄政王殿下，游侠将军有事汇报。”
“立刻请她过来！”奥蕾莉亚觉得自己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打扰而松了一口气。她不奢求能在妹妹身上得到慰藉，但与家人在一起总能让她放松下来。
“姐姐。”温雷萨说道，“请原谅我的打扰，但我认为应该立刻把这个消息告知你。”他站在奥蕾莉亚的面前，奉上一支卷轴。卷轴以蓝色浅紫色蜡漆封锢，上面盖着星辰印章。
“噢？这个印章我倒是没见过！”奥蕾莉亚评价一声，向温雷萨挑起了一侧金色的眉弓。
“这是占星者们的印章，从外域送来的。”温雷萨小声说，她的态度告诉奥蕾莉亚，部落不知道此事。
“占星者？”奥蕾莉亚低头看着手中的卷轴。“我还以为他们早就不再关心奎尔萨拉斯了。”她满意地点头：“那么，是沃雷塔尔送来的？送信的人又是谁？”
温雷萨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并不是如此，姐姐。这封信是一个叫塞雷杜恩的魔导师送来的。我想……你最好亲自面见他。”
奥蕾莉亚发出一阵欢愉的笑声。“还真是出人意料。”压抑在她心里面的阴霾此刻完全消散了。信封里面有两封信，在温雷萨说话的期间，摄政王捏碎蜡封，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其中一封信。她发现这不是其他什么问候语繁多的信，而是凯尔萨斯和恶魔勾结的书面文件，是证据！
“看来的确如此。”
“不过这是否是一个陷阱？那个魔导师塞雷杜恩是什么来历？”奥蕾莉亚一边说，一边将另一封信纸揉成一团，她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去看，上面一定是说另一封信是证据，陈述凯尔萨斯是怎样的丧尽天良。“你怎么看那个把信交给你的占星者。”
“他的确曾是凯尔萨斯的部下。”温雷萨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奥蕾莉亚对信件内容的怀疑。和往常一样，游侠将军总能体察到姐姐的想法，她赶紧补充：“不过后来他加入了沃雷塔尔的阵营。”
“沃雷塔尔和他的占星者宣誓效忠的是沙塔斯的纳鲁。”
“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看上去他很真诚。当我向他询问同样问题的时候，他却表示说沃雷塔尔完全不在乎奎尔萨拉斯现如今如何了，他已经寻到了凯尔萨斯背叛的证据。”温雷萨指了指奥蕾莉亚手中的信，“但沃雷塔尔没有将证据带给他的同胞。”
“这么说塞雷杜恩是把证据偷了出来？”奥蕾莉亚毫无幽默感地笑了一声。“要是有更多的人愿意拨乱反正就太好了。”
第四十一章——巨龙之战
…………
一阵短暂的雷声扰乱了奥哈恩的沉思。她抬起头，却发现天空中只有几缕棉絮一样的白云。女兽人战士皱皱眉，天气很好，应该不会有雷声才对，而且纳格兰，甚至是整个外域都不应该有这样的自然声音才对。
一秒钟之后，一阵更加可怖的“隆隆”声让奥哈恩绷紧了全身每一根肌肉。
与此同时，她嘴角上扬，等待终于结束了，她将背后的巨剑立在身旁，随时准备作战。
一片巨大的影子覆盖了他。
强大的力量如同龙卷风一般撕裂大地。奥哈恩低下头，避免自己的兜帽拉下。
“拉苏维奥斯！”黑龙公主在强风中喊道。
奥哈恩拧着兜帽的一角，向天空望去——他看到了那头黑龙。对方的颜色不全是黑色的，有部分是暗紫色。不过黑龙降落到地面时，充满了她眼前的空间。
“拉苏维奥斯？”奥妮克希亚又喊了一遍，她转动的眼球注意到了那个斗篷下的人。
奥哈恩站起来，一手抓住斗篷右肩的一角，用力拉扯，现出自己的全貌来欢迎“贵客”，这么做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等会儿战斗时，斗篷出现破损。
看到等待自己的人不是亡灵，奥妮克希亚知道自己中计，巨龙张开大口，伸出利爪，猛然向奥哈恩扑来。
一声巨响后，奥妮克希亚在惊起的尘埃中没有看见那个兽人。
被拍成肉泥了？不，地上没有血！
“你就是奥妮克希亚？奈法利安的妹妹？”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黑龙公主扭动着躯体，笨拙地转过去。
“主人说你是黑龙公主，可惜，你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好个大言不惭的凡人！奥妮克希亚大怒，朝着奥哈恩突然喷出龙息。
整个暮光营地充满了火焰。
奥哈恩不停地躲闪，伺机接近黑龙。当然，巨龙的感知力比凡人更强，也清楚她要做什么。
破绽总是相互的，也是可以利用的。奥哈恩想起了纳萨诺斯对自己的教诲。既然黑龙看穿了她的意图，那么不如将计就计。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奥妮克希亚面前。黑龙哼了一声，抬起左爪用力横扫。
显然，一头龙无疑是强大的敌人。但奥哈恩却滑溜地越过了奥妮克希亚的攻击，她用力一跃，双手握紧，高举重剑，劈向奥妮克希亚翅膀与身体的连接处。
黑龙公主痛苦地怒吼了出来，她猛地侧身，带刺的尾巴朝女兽人砸去。
奥哈恩眼疾手快，用武器挡在身前，却还是飞了出去。女兽人感觉双手有些麻痹，身体也很难控制。她在空中旋转，趁机向后方的地面扔出了巨剑，在自己落地时抓住剑柄。地面留下了长而显眼的剑痕。奥哈恩大口喘气，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她有些小看了黑龙公主的力量。
黑龙正望向那个的兽人，她要杀了她，但不想让她死得这么简单。奥妮克希亚向周围扫了一眼，努力尝试振动起双翼，不过只有一只翅膀回应了她的意念，另外一只失去了知觉，而是灼热疼痛感让她难以忍受。女兽人砍伤了她的翅膀，她不能飞行，也失去了最有利的优势。现在她只剩下了庞大的躯体和致命的龙息。翅膀上面的伤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
她扬起头，将身旁块石头直接朝女兽人的头上掷了过去。
本来她已经计算好了距离，但奥哈恩突然移动了位置。
“别想靠近我！”奥妮克希亚吐出火焰，但是奥哈恩一直在对她绕圈，她不得不一直改变进攻方向，但是每动一下，伤口处的疼痛就像蚂蚁一样撕咬她。
奥哈恩也在寻找奥妮克希亚的弱点。纳萨诺斯曾经告诉过她如何对付龙族。想要用剑击败一头龙要做到两点，第一是攻击翅膀，第二就是攻击腹部。第一步已经成功，奥妮克希亚无法再飞行，接下来就是第二步，攻击腹部。龙的身体到处都是防身的鳞片。只有腹部没有鳞片的保护。但是该选择什么方向进攻？奥哈恩不可能尝试从黑龙的后方进攻。龙尾的力量刚才她已经见识过了。当然，也不能从正面进攻，和黑龙的火焰硬碰硬是不明智的。
如果选择侧面，那最好选择翅膀受伤的那一侧。
她做到了。
巨大的龙首立刻朝她转了过来。巨龙恼怒地咆哮一声。
宽阔的双翼骤然一振，奥妮克希亚痛苦地调转方向，朝奥哈恩扑来。
女兽人发出战吼，双膝坠地，身子朝着前方划去。巨龙的阴影覆盖了她。她看到了黑龙脖子下方的鳍，然后是白色的皮肤。
结束了！她对自己说，为了凋零者！
震耳欲聋的吼声让奥哈恩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奥妮克希亚腹部上的伤口喷出鲜血。一只爪子想发挥纱布的作用止血，可惜红色的液体依旧从指尖滴落。黑龙公主侧身栽倒在地。这头巨兽正承受着极为痛苦的折磨。如果她今天要死的话，也不要这种慢慢流血的死亡，她更希望一个痛快。
奥哈恩停下来，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巨龙呼吸沉重，每一次吐气都在说她的心脉正在衰竭。奥妮克希亚拼命想要缓解自己的痛苦，但她不是红龙，也不是绿龙，没有治疗的能力。她开始抽搐起来，感觉到了昏昏沉沉的疲倦。
兽人看着手中的剑，上面有血，也有黏液，她心想黑龙的肠子一定被割断了几根。不过纳萨诺斯吩咐过：
这头龙，他要活的！
奥哈恩捡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黑色斗篷，上面有些灰尘，也有些破损，不过还能穿，遮掩她的脸不是问题。
接下来就是处理这头龙，对于这个家伙，奥哈恩没有半点同情。她慢慢走到奥妮克希亚的头……视线面前，确信黑龙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听着，如果你想活下去，最好立刻变成凡人形态。我带来的纱布和止血腰可满足不了一头龙的所需要分量。”
第四十二章——合剂
…………
“主人来了！”
战槌山只有一处山洞，也只有一个入口，所以听到这句话时，拉苏维奥斯和奥哈恩·食人魔之剑都面对着同一个方向。
比起被遗忘者教官，十二凋零之剑的成员更加关注被遗忘者领袖本人。奥哈恩藏在斗篷下的眼睛立刻就察觉到纳萨诺斯·凋零者变得不同了，是那种让她担忧和害怕的变化——他变弱了！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干的？什么原因让他看起来虚弱了不少。
奥哈恩第一时间朝着纳萨诺斯跪拜，低头说：“主人，你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汇报而已。女兽人没有想过会得到赞扬，十二剑的成员只需要懂得服从就够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在哪儿？”纳萨诺斯低头看了一眼奥哈恩，拍了拍她的右肩，在山洞中格外闪耀的双眼却盯着拉苏维奥斯。此时教官才明白，凋零者提问的人是自己。
“跟我来，大人。”拉苏维奥斯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走在前面，凋零者在后面。奥哈恩没有得到命令，她选择呆在原地。
山洞内只有生长出的水晶有些许光亮，但是纳萨诺斯敏锐的耳朵能够让他洞察到黑暗中的其他东西。
呼吸，缓慢而细长的呼吸，仿佛吸气和呼气变成了一见费力的事情。纳萨诺斯对此十分熟悉，也很敏感。
看起来那个囚犯还活着。凋零者满意地点点头。奥哈恩做得的确不错，完全符合他的心意。不过奥妮克希亚的伤应该很严重吧。
“她就在前面。”拉苏维奥斯没有把路引到最终目的地，他惭愧地低头，希望纳萨诺斯不会让他继续带路。他实在不想看到奥妮克希亚的脸，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把剑的冲动。
“你下去吧。”凋零者善解人意，看见了拉苏维奥斯眼中的感激之情。他能理解教官的在担心什么，所以也不打算逼他。
绕过一个拐口，纳萨诺斯以为自己会来到一个宽广的空间，足够塞下一头龙那么宽，结果他看到的是牢狱的铁栏杆。他不在的时间里，被遗忘者们在山洞内凿出了监狱。纳萨诺斯想到了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和自己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当时她就被关在格瑞姆巴托深处，然后有个擅于幻想的兽人想到了让龙母和凡人交配，从而得到龙蛋的办法。阿莱克斯塔萨的确生下了龙蛋，不过全都无法孵化。
“祖鲁希德！”不知不觉间，纳萨诺斯想起了这个兽人，他是龙喉氏族的酋长。外人一直以为他死了，纳萨诺斯也这么认为，甚至在被遗忘者的卷宗当中也记载着他已死的消息。不过事实却是这个兽人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情报显示他呆在影月谷的龙喉要塞中，重操旧业，控制住了虚空龙。
现在，纳萨诺斯和他一样，也控制住了一头巨龙，身份尊贵的巨龙，他完全可以像龙喉兽人们一样，逼迫奥妮克希亚为被遗忘者服务，通过生下黑龙来扩展的空中力量。被遗忘者到现在都还没有组建属于自己的空军。但是那样他会感到恶心，纳萨诺斯不喜欢操纵人的感觉。
随着他接近，牢房内似乎也出现了异动，负责守卫的士兵看到是纳萨诺斯，立刻将握紧武器的手放在左肩上敬礼。凋零者点头回应，同时观察这两个士兵，他们并没有被魔法控制。
“你们都退下。”
守卫走后，纳萨诺斯站在栏杆外面观察。凡人形态的黑龙公主平躺在地上，背后似乎是草垛堆成的软垫，微微抬高她的上半身躯体。她的一只手捂着腹部右侧，看起来那里是受伤的地方。纳萨诺斯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十分微弱，完全没有行动能力。
确认黑龙不会反抗后，他打开牢房走了进去，造成的响动让地上的女人猛地睁眼。
“是谁？”
“拉苏维奥斯的真正主人！”纳萨诺斯立刻回应了她。
奥妮克希亚眨了眨眼，看清了对方的身形，的确和沃舒古那时一模一样，不过……
“你好像变弱了。”黑龙的话参杂着嘲讽，她难见血色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纳萨诺斯哼了一声，毫不留情面地揭开奥妮克希亚过往的伤疤。“你这是第几次被凡人击败了？”
“你！”黑龙公主一听，怒火攻心，她一动身子，腹部上的伤口随即传来撕裂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凋零者在她身边跪下，他伸手去抓住奥妮克希亚的手腕。那一阵冰冷让黑龙公主全身一哆嗦，打了个不小的冷颤。
“别动我。”她命令道。
“请你配合。”纳萨诺斯的双眼直视着他，说话的声音直刺奥妮克希亚的内心。“否则你马上就会死。”
“你敢！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死亡之翼！纳萨诺斯想到了那头疯狂的黑龙，他已经消失多年。奥妮克希亚竟然想到用灭世者来威胁他，凋零者笑了出来，回答说：“怎么？你想见到你父亲？”
这个问题让奥妮克希亚一时语塞，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如果说想见，那一定是假话，她的任务失败了，她在暴风城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成了泡影，耐萨里奥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只能跑，到处寻找藏身处，躲避死亡之翼的怒火。
看着奥妮克希亚什么话也说不出，纳萨诺斯继续自己要做的事，他解开了女人的上半身紫色外衣。对方惊于他的动作。
这个亡灵要做什么？他想要……
奥妮克希亚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亡灵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没有某些方面的**。现在，黑龙公主的诱人躯体在被遗忘者领袖面前展露无疑。
“你要做什么？”
纳萨诺斯瞥了她一眼，无论这头龙脑子里是什么龌龊不堪的画面，他只看到了她的愚蠢。
“确保你乖乖地成为被遗忘者的囚犯。”他说着，然后皱着眉头盯着奥妮克希亚的伤势，他缓慢剥掉纱布，去看伤口，心想奥哈恩下手的确掌握住了分寸。他用带着皮甲的左手指尖触碰伤口的边缘角。奥妮克希亚的呼吸立刻紧张了起来。
乖乖地成为被遗忘者的囚犯？这是什么意思？奥妮克希亚心想自己伤势好了后一定逃走，一定会让这群亡灵付出代价。
除非……她的伤好不了！突然间，黑龙公主知道凋零者要做什么了。
“这是我的药剂师协会研制出的新型合剂。”纳萨诺斯拿出一个点滴药瓶。在这一瞬间，奥妮克希亚感到了恐惧，她想求纳萨诺斯绕过她，但是作为黑龙的尊严不允许她这么做。
“只需要一滴，不会痛，但会让任何伤口停止愈合……”
第四十三章——对风暴要塞的计划
…………
纳萨诺斯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纳格兰上空已经铺满了星辉。
他站在山上眺望平原，眼前所见和身处的环境让他想起了生前的家，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遭受了怎样的苦难，回忆始终都牵绊着他。纳萨诺斯必须承认这一点。
“打扰一下您的思绪，主人。不过我接下来的任务是……”奥哈恩·食人魔之剑询问道，她仿佛像一个亡灵那般不知疲倦，总是充满了热情，也可能是她想证明什么……
“和奥妮克希亚交手的时候受伤了吗？”
“一些擦伤而已，主人。”奥哈恩有些得意，她可以对付一头巨龙，甚至是死亡之翼的直系子嗣。
纳萨诺斯原本想说她做得不错，或者告诉她接下来她可以暂时休息回艾泽拉斯，但是那样就浪费了奥哈恩的热情，她渴望战斗，渴望证明她有多强大。而且……
……她完全可以变得更强。
凋零者突发奇想，决定给她一个选择。“奥哈恩，现在我这里暂时没必要动用十二凋零之剑的力量了。”此话一出，他看到女兽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你可以选择回到艾泽拉斯，回到菲拉斯，继续领导石槌食人魔，也可以选择留下，不过不是留在我的身边，而是去刀锋山。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危险，有黑龙，还有食人魔和戈隆。你去那儿接受试炼，通过猎杀那里的强大生物来提高自己。”
这是一个选择吗？奥哈恩有些奇怪，这根本不用选，在菲拉斯，她每天只能看着一群呆头呆脑的食人魔，虽然与联盟隔海相望，但是停战协议让她无法带着自己的士兵将珊蒂斯·羽月的要塞夷为平地。而留在外域，按凋零者所说的，去刀锋山，每天可能就会有数不尽的战斗。
“我去刀锋山，大人。”
纳萨诺斯猜到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点头说道：“刀锋山上也有联盟和部落的人，你要小心不要暴露自己，其次，你还要留意一个强大的存在——屠龙者格鲁尔。之前梅瑞尔提起过这头戈隆，他说奥妮克希亚和她的母亲希奈丝特拉一起上都不是格鲁尔的对手。”
“这只会让我更加兴奋，主人。”奥哈恩笑了起来，“我会把格鲁尔的心献给你，我保证。”
别死就行。纳萨诺斯心想着，将一份刀锋山的地图扔给了奥哈恩。“带上它，还有，我预计被遗忘者在外域的行动三个月内就会全部完成。三个月后，你就离开刀锋山，回到艾泽拉斯，等候我下一步指示。”
……
“我们不能贸然进攻风暴要塞。”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申明道，从她离开到她回来用了好几天，其中包含了她了解最新情况所消耗的时间。“凯尔萨斯的兵力超过我们，而且风暴要塞特殊的地势也不允许我们强攻。”
“凯尔萨斯不会跑出风暴要塞的，女士。”萨罗迪恩说，“无论如何，风暴要塞一定会爆发战斗。”
“指挥官的意思是不能在凯尔萨斯身边有足够多护卫的情况下发起进攻。”卡尔亚开口，她虽然只是一个牧师。但是战略眼光却看得很远，希尔瓦娜斯不禁对有些她刮目相看。虽然奥尔多和占星者总是不自禁地发生争论，让对方难堪，但他们双方都是办实事的人。占星者的特工破坏了凯尔萨斯所有的法力熔炉。奥尔多的战士攻下了日怒堡和风暴尖塔。
“当然，我知道希尔瓦娜斯女士想表达什么意思！”萨罗迪恩厉声说道，魔导师拉恩娜在他身边也对着德莱尼发出一声轻柔的警告。
“好了！别忘记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希尔瓦娜斯举手叫停，她现在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接下来的战略。
安静过后，会议继续。
“风暴要塞！”希尔瓦娜斯陷入了沉思。“一个坚固的地方。”她承认道，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悬浮于半空中，城墙坚固，而且通向堡垒的道路只有一条。”精灵游侠摇了摇头。
不管指挥这场战役的是谁，都很难单靠蛮力啃下这块硬骨头。这件事非常困难。
一时间，希尔瓦娜斯陷入沉默，她开始回忆自己以往的作战经验。她想到了在奎尔萨拉斯，精灵王国曾数次兵临阿曼尼巨魔的首都：祖阿曼，对那座用石头堆砌的城市进行了不间断的围攻。但结果总是他们失败而归，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防御措施，巨魔们根本不怕数量上有压倒性优势的精灵，可是一旦走出城墙，在森林里面，游侠们就能和巨魔决一高下，而且往往是精灵获胜。
对，把敌人引出来。希尔瓦娜斯恍然大悟。萨罗迪恩说得没错，凯尔萨斯不会从要塞中跑出来的。卡尔亚说得也没错，不能在凯尔萨斯身边有众多护卫的情况下发起进攻。那就把那些护卫全都引出来，让血精灵王子独自留在要塞中！
女精灵快速说出自己的想法，看到萨罗迪恩和卡尔亚都点头同意。“那计划就确定了。占星者和奥尔多当中各挑选出最精锐的十二名勇士，我会亲自带队突袭风暴要塞。”希尔瓦娜斯说着又看了看双方，想到了什么，“萨罗迪恩还有卡尔亚，你们两个和我一起行动。至于吸引凯尔萨斯主力部队……”希尔瓦娜斯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大主教欧雷里斯，就交给你了！”
“听你指挥，女士。”欧雷里斯敬礼说道，他立刻又问：“可我们怎么让凯尔萨斯派出援兵？还有……我们如何确定他会派兵支援什么地方？”
“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了。”希尔瓦娜斯盯着他，然后用手指着地图。“凯尔萨斯有能够击败我们的能力和众多的部队，但我了解他，他想要的是魔法，一直都是，所以他会先派兵收复几座已经沦陷的法力熔炉。而他首先会进攻的便是法力熔炉：杜隆，那是离风暴要塞最近的设备。其次是法力熔炉：乌提斯，那里算是风暴要塞的大门。凯尔萨斯一定会先攻击这两个地方。”
……
第四十四章——莉安德拉
…………
温雷萨走进日怒之塔的时候，奥蕾莉亚正在和远行者队长哈杜伦·明翼说些什么，在她被摄政王看到后，谈话就停止了。
“我猜你是让他增派人手把守银月城的各个出口。”
“你太过分了。”奥蕾莉亚·风行者回以微笑。“我只是让他更加专注于手头上的任务。”
“你从来都骗不了我，姐姐。”温雷萨亲昵地说，“哈杜伦的态度如何？”其实不用奥蕾莉亚说话，她就可以猜到大部分回答。银月城的紧张气氛已经持续了数月，支持风行者的人也不少，游侠领主洛瑟玛和他的好友哈杜伦就是其中之一。
“还是老样子。”
“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姐姐。”温雷萨话锋一转，“世界在飞速地变化着，辛多雷也应该作出改变。而且我听到了一些传闻……”游侠将军皱起了眉头，“二姐她……”
“她怎么样了？”奥蕾莉亚抬起头问。
“她似乎成为了沙塔斯联军的指挥官，正在攻打风暴要塞。”
“什么？”摄政王脱离了软垫扶手座椅，大惊失色。“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在哪儿听说的？”
“是塞雷杜恩男爵说的。”温雷萨面露难色，她的表情已经证实了消息是真的。“你让我多留意那个从外域归来的魔导师，我就找机会和他多聊了几句，然后……他透露了这个消息。”
“混蛋！”奥蕾莉亚怒不可赦地背过身去。塞雷杜恩因为提供凯尔萨斯背叛的实物证据而被她提拔为男爵，而现在，他又说出了另一个更重要的消息，但这一次奥蕾莉亚想要抹掉他的脖子。
摄政王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绝不能传开，是她宣布凯尔萨斯背叛的，也是她下令银月城戒严，逮捕凯尔萨斯的死忠分子。她宣称这一切都是为了奎尔萨拉斯，如果王子是无辜的，如果罪证都是假的，那么她会给凯尔萨斯自证清白的机会。可是现在风行者家族还有一个人正在攻打王子所在的要塞。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就像是为了让奥蕾莉亚夺得王国控制权而扫除最后的障碍。
辛多雷们会认为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
“塞雷杜恩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没有，姐姐。”温雷萨摇头。
奥蕾莉亚眨了眨眼，内心松了口气：“听着，温雷萨。这件事关乎整个王国的命运，还有风行者家族的命运。你立刻去警告他不要把希尔瓦娜斯的事情说出去，还有，派人监视塞雷杜恩，如果有谁接触他获取对我们不利消息，立刻逮捕！”
她正要催促温雷萨立刻去办，却听到小房间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奥蕾莉亚透过红色纱帘看到来者是谁，她竭力让自己更耐心一些。然后说：“进来！”
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走了进来。能得到这一称号的都是对王国有重要贡献的人。现在这名辛多雷小麦色的面孔上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神情。“摄政王。”他说道，“已经完成了，需要你亲自去看看。”
“动作很快，洛瑟玛。”奥蕾莉亚眯着眼睛点头。哈杜伦的职责是守卫城门入口，而洛瑟玛的任务就更直接了，搜寻城内的王党分子，然后将他们抓起来，聚在鹰翼广场。“我马上就去。”
“摄政王殿下？”
“还有什么事？”
“是否把罗曼斯也带过去？”
奥蕾莉亚盯着他，思考着为什么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用了，我不需要给那些凯尔萨斯的死忠者找一个发言人，你让罗曼斯在魔法监狱中好好呆着。”
洛瑟玛敬了个礼，退了出去，让门帘落回原位。
“你快去。”她对温雷萨说道，“如果塞雷杜恩不服从的话，就让他滚出银月城。”
……
现在，所有聚集在鹰翼广场的人都在等待，等着摄政王的到来。这里曾经是游侠领主或者游侠将军受封的地方，现在却成为了审讯叛乱者的地方。奥蕾莉亚知道他们当中不是所有人都会背叛奎尔萨拉斯，但她想不到那些人中会有孩子。
“洛瑟玛，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殿下，他们的父母也在其中。”
怒火在奥蕾莉亚的眼睛里浮现，“有罪的是他们的家人，而不是他们本身。”摄政王在孩童的身上看到了贝洛瑞尔的身影。那些孩子大多都略显消瘦，是因为吸收魔法不足才导致的情况。
“把他们带走！”奥蕾莉亚对游侠领主下达命令，她不希望被视为“辛多雷希望”的孩子们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那会对他们造成终生的阴影。
“不可以，摄政王。”洛瑟玛出人意料地拒绝了这项任务。他准备好承受摄政王的怒火了。
奥蕾莉亚低声对他警告：“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无意冒犯，殿下。可是，如果我们强行把孩子和父母分开，那么这些人民就会以为你打算用孩子来威胁他们……”洛瑟玛话音至此，他相信摄政王已经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奥蕾莉亚渐渐冷静，仔细思考洛瑟玛的话，并最终认可了他的说法。此时她还没有现身，只是在远远观望。被聚集在一起的精灵四周全是远行者游侠，还有牧师和破法者。奥蕾莉亚很好奇，这样的阵势极容易让人以为她是要大开杀戒，为什么那些孩子的父母依旧把他们的子女带在身边？还是说有人教唆的？为的是让她难以对这些人作出判决？
“过去看看吧！”
她一进入广场，很多辛多雷就开始低声细语。
“她来了！”
“这是阴谋！”
“篡位者！”
“风行者家族不再是我们的守护者了。”
就算奥蕾莉亚听到了这些话，他也没有做出反应。他只是仔细观察那些人，把表情和情绪都掩藏得一样好。
“你想要杀了我们这些看清真相的人吗，奥蕾莉亚？”
摄政王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在那个发言者身上扫视，她立刻明白了是谁在鼓动对她的污蔑。莉安德拉·逐日者，一个王室的女性成员，虽然是逐日者，但是她的血脉属于逐日者家族中偏远的一支，和凯尔萨斯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知道什么是真相吗？”她开口了。但是又有抗议者冒头了。
“你对王子的指控全是假的，是部落的阴谋，你和他们达成了协议。”
“赶紧给我们一个解释——王子不可能背叛我们。”
“安静！”洛瑟玛大声吼道。但却起到了反效果，那些人辩驳得越来越厉害。
面对这些指控，奥蕾莉亚沉重的叹了口气，她转身走过洛瑟玛身旁，对游侠领主低声说道：“把他们安置在这里，给他们水和食物。然后把莉安德拉囚禁起来，别让她呆在人民身边。”
第四十五章——贝洛瑞尔
…………
“拉住它的缰绳，不要抱它的脖子，把眼睛睁开，孩子！”
银月城陆行鸟饲养员维奈丝特拉不停地喊道，可是骑在一只白色陆行鸟背后的辛多雷少年却紧张得什么也没听进去。贝洛瑞尔·风行者，摄政王奥蕾莉亚·风行者唯一的儿子，正大叫着，牢牢地抱紧陆行鸟的脖子不放。
这只漂亮优雅的生物正不断跳动着，发出一声声长鸣。它的白色皮毛已经因为害怕而全都竖了起来，誓要把背后年幼的血精灵扔下去。
贝洛瑞尔急忙说道：“喔，放松，好家伙，不会有事的。我不会伤害你。”
维奈丝特拉打趣地咕哝了一声。“该放松的是你。”她叹了口气，心想让小殿下开始学习骑行陆行鸟的决定是否正确。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天赋。
贝洛瑞尔其实并不应该在这里，现在银月城全城戒严，他应该呆在王庭中好好学习语言和与人交流的举止礼仪，而不是跑到这里和坐骑们打交道。至少到现在为止，摄政王奥蕾莉亚严厉禁止他接触任何武器，就连碰都不能碰一下。理由是：他还没到可以握剑的年龄。
终于，风行者家族成员和陆行鸟之间“史诗”级较量迎来了决胜时刻。出人意料，是白色陆行鸟瘫倒在地上气喘吁吁，而贝洛瑞尔的尖叫也听了下来。
奥蕾莉亚的儿子感觉到了自己脸上漾起的笑容，他对着维奈丝特拉说：“我战胜了一只陆行鸟。”
女精灵笑了起来，这是一场战斗吗？她都夸忍不住鼓掌了。“呃，小殿下，你现在的样子可不怎么好看。”
贝洛瑞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心立刻沉了下去。他全身都是白色的羽毛，左袖口上沾满了泥上的泥泞，裤腿上还有草根。他耸耸肩，笑着说：“一场战斗的胜利代价而已，没什么。”然后，他的神情变得正经了一些，“不必担心，我已经七岁了，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
一阵慌乱的鸟叫声和一个洪亮的女性声音从后方传来。贝洛瑞尔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他用力拍打了几下衣袖的泥泞和身上的羽毛，但收效甚微。然后，他转身去面对那个人。
“贝洛瑞尔殿下，请立刻和我回日怒之塔。”
“萨瑞瑟娜阁下，你没看到我正在学习如何骑一只陆行鸟吗？”贝洛瑞尔一本正经地对他的护卫说。
萨瑞瑟娜，银月城一名技艺精湛的女战士，奥蕾莉亚让她负责贝洛瑞尔的安全，也起监护人的作用。贝洛瑞尔对她的了解不是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奥蕾莉亚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只知道她的丈夫死在了对抗天灾亡灵的战争中。
女战士的瞥了眼那只趴倒在地上的陆行鸟，皱头不自觉地一皱，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看得出来，你很努力，学习效果很不错。”
贝洛瑞尔脸一红，立刻就感觉到了尴尬，身后的维奈丝特拉也在偷偷嗤笑。
“不过你不能只学习这一门技艺。”萨瑞瑟娜严肃地说道，他又看了一眼贝洛瑞尔满身的狼狈迹象，“你最好在摄政王看到你这副模样之前梳洗干净。”
“能不能先告诉我，回去做什么？”
萨瑞瑟娜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贝洛瑞尔的手臂，一把将极不情愿地男孩拽到自己身前。“看着，想要让陆行鸟载着你到处乱跑，你就要学会握紧缰绳！”她将绳索在贝洛瑞尔面前晃了晃，然后礼貌地向维奈丝特拉点了点头。
“给您造成了打扰，女士。请不要向外透露小殿下来过这里。”萨瑞瑟娜说道。她用覆裹红色钢甲的手碰了一下额头，亲切地向陆行鸟饲养员敬了一个礼，然后踢了踢陆行鸟，这只像主人一样披着凯家的迅捷陆行鸟立刻扬起双爪，调转方向，朝着日怒之塔跑去。
萨瑞瑟娜的手臂就像是一根钢柱，环绕在贝洛瑞尔腰间。不服气在男孩心中翻腾，但他努力将这种不稳定的情绪压了下去，“我就快成功了。”暴躁的心情被他不满地用语言表达了出来。“我马上就可以成为一名骑手。”
“请不要在摄政王面前透露你今天的行踪，否则你会被受到她的指责。”萨瑞瑟娜说道，没有丝毫移开手臂的样子。贝洛瑞尔看出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母亲回日怒之塔了？”
“还没有。”萨瑞瑟娜脑海里组织着语气更加委婉的话语，“摄政王殿下要处理一些……棘手的政务，不过我想她回来后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在认真听课。”
“算了吧。”贝洛瑞尔翻了个白眼，他要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但没一个有实际作用。“母亲告诉我说，我以后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成为我想成为的人。无论我成为游侠也好，法师也罢，甚至是一个战士或者牧师，她都会全力支持。可她从来都不让我接触和这些职业相关的东西。”
“你才七岁，小殿下。”萨瑞瑟娜指出，却让贝洛瑞尔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
他本以为，当他正式学会说萨拉斯语后，他肯定可以开始真正的训练了，也许还能和远行者广场上的训练假人来一场比试。而事实恰恰相反，他被安排了更多奇怪的学习内容，他要了解枯燥乏味的历史，还要知道如何敬礼、如何握手、如何打招呼。
萨瑞瑟娜很理解贝洛瑞尔所渴求的。尽管很想帮助他，但到了最后，她只能叹一口气，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贝洛瑞尔的后脑勺。
“小殿下，我无意让你难过，但……”
“母亲一定觉得我非常差劲。”
萨瑞瑟娜面色变得有些灰暗，她了解贝洛瑞尔的心情，知道这位风行者家族的后人想要多的获得认可。
“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殿下。摄政王……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第四十六章——风暴要塞之战
…………
紫色的能量穿透了笼罩在虚空风暴上空的阴影。魔法管道不停地将扭曲虚空内的魔法输入进风暴要塞。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的血精灵部队像死亡之雨一般向沙塔斯联军倾泻过来。尽管希尔瓦娜斯命令部队做好了准备，精灵军队伤亡惨重，但他们还是前仆后继地向前推进，决心要为王子铲除这些德莱尼和叛乱者。
希尔瓦娜斯驻足而望，仔细观察着。手下的人有些躁动不安，她多次斥责他们保持冷静。现在需要等，凯尔萨斯是不会一次性派出全部军队的。目前为止，希尔瓦娜斯只看到了火翼和晨锋两大军团。现在女精灵游侠指望的就是沙塔斯联军可以撑得久一些，只有让凯尔萨斯知道前来讨伐他的人很强大，他才能让更多的士兵远离自己，支援前线。
“沙塔斯的勇士们，坚持住。”希尔瓦娜斯低声祈祷着，她想将这句话变成一句战吼，去鼓舞正在抵挡血精灵大军的战士。无论如何，今天都会死很多人。
一个小时后，炽手军团离开了风暴要塞……
三小时后，日怒军团和部分血警卫离开了王子的身边。
在要塞平台上只有少量卫兵，防御咒法已经变弱不少。防御者的反应十分缓慢，就好像他们不相信一支比他们规模更小的部队竟敢来犯。也许这些精灵在等待援军的到来。若果真如此，那他们肯定会失望的。不会有任何援军出现了。
希尔瓦娜斯看向她身后的小队。萨罗迪恩和卡尔亚也在之中。她很庆幸二人没有在这时拌嘴。“多年来，凯尔萨斯固执留在达拉然，和一群自命清高的法师呆在一起，我很高兴他不知道该如何打仗。此刻他身边已经没有多少卫队了。他绝对敌不过我们的计谋与意志。我们的战士给我们创造了发动袭击的机会。”女精灵扫了一眼小队中每一张面孔，没有谁打算在此刻退缩。“尽管如此，我们也必须小心。风暴要塞中隐藏着什么我们无从得知，即便最后只剩下凯尔萨斯一人，即便他已变得堕落而傲慢，他也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很危险！“
“再危险，我们也必须阻止他！”
希尔瓦娜斯回看说话的萨罗迪恩，她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接下来要说的。卡尔亚的眼中也闪烁着战斗带来的狂热和欢喜。”这将是一场荣耀之战，女士。尽管凯尔萨斯的部队远远多于我们，但沙塔斯已经准备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不会的，我们会快速而果决地干掉凯尔萨斯。”希尔瓦娜斯的承诺让众人感觉安心，她不愿看到卡尔亚的决心变成现实。她需要尽快拿下风暴要塞并结束要塞之外的战斗，如此一来才能尽可能的减少牺牲，无论是沙塔斯，还是血精灵，希尔瓦娜斯都不愿意看到他们流血。而且她相信在王子的麾下还有部分精灵初心未改，她会招揽他们加入银色盟约。
“出发吧！释放怒火的时候到了！”
透过风暴要塞的大门，希尔瓦娜斯看到一条长而窄的走廊，几个血警卫对她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女游侠轻而易举地用弓箭干掉了血警卫身后来不及施法的法师。萨罗迪恩的匕首刺入一个血精灵的脖子，另一个血警卫被同行的德莱尼圣骑士击倒在地。希尔瓦娜斯咬了咬牙，提醒自己：这是必要的牺牲。
穿过走廊，一个巨大庭宽广的空间摆在众人面前。在这里巡逻的血精灵组成防御阵型以击退入侵者。希尔瓦娜斯熟悉这种整形，也知道破解办法，她记得那是萨洛瑞恩·寻晨者生前研究出的成果。
在她的指挥下，小队成员如同利刃切开皮肉一般轻易就击溃了血精灵的防线。解决完后，女精灵正想呼吁小队成员继续前进，可卡尔亚突然惊呼道：“趴下！”
希尔瓦娜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若他们想要获胜，就必须做到互相信任，女精灵连忙伏在地上。
一声锐鸣席卷而来，女精灵听到了萨罗迪恩的呼喊：“凯尔萨斯竟然没将他的宠物带在身边！”
凯尔萨斯的宠物？希尔瓦娜斯仔细回想。她记得曾经奥蕾莉亚在一次家庭宴会上提到过，凯尔萨斯王子拥有一只火凤凰宠物，取名为：奥。
让卡尔亚害怕的就是这个？希尔瓦娜斯抬头去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上空，那只生物看上去不是活物，像是一种能量的具体化。它飞舞的足迹留下绚烂的橙红色，想太阳的余烬。它有多大：至少有三十英尺长！
正当希尔瓦娜斯思考时，奥挥动羽翼冲了下来，巨大的翅膀燃着烈焰击飞了数名小队成员。抖落下火苗让人难以作出应对。
“牧师救治伤员。战士和圣骑士保护牧师。萨罗迪恩，你留意奥的攻击，保护来不及躲开的人。其他人用远程武器，冰霜魔法攻击它。”希尔瓦娜斯开弓引弦，将一支支箭射在奥的身上。
魔导师拉恩娜和其他法师一起施放咒语，魔法轰鸣着破空而出。
攻击似乎起到了效果，奥妄图上升高度来躲避魔法和弓箭，但是风暴要塞这个封闭的空间让它的飞行被严重限制。
火焰的光泽越发明亮，奥的翅膀和尾翼慢慢变成火焰。随着最后一声尖啸，它坠落了下来。过程像是流星坠空，下方的小队成员慌忙避开。
余烬当中，一枚色泽诱人的蛋在火焰中显现。凯尔萨斯曾扬言称死亡永远与它无缘。希尔瓦娜斯在此刻证明，他是错的！女精灵跃向那枚凤凰蛋，奎尔德拉陡然出鞘。毫不留情面的刺在了准备涅槃的奥身上。一股能量骤然涌出，希尔瓦娜斯被击飞落在地上，卡尔亚连忙将她扶起，呼唤圣光为她治疗。
“都没事吧？”女精灵大声喊道，她得到了一些回应，但还想听到更多的回应。
“我们损失了五个人，女士。”
希尔瓦娜斯握紧拳头，心里大骂该死，“凯尔萨斯将为此付出代价。”
一行人继续前进。
希尔瓦娜斯左右开弓，挥舞剑刃，展现着自己战斗能力。她的敌人则纷纷倒地。
占星者的血精灵是使用魔法与刀剑的大师。他们的速度快而敏捷，为了获得救赎而奋勇作战。风暴要塞曾是德莱尼人的飞船，奥尔多的成员带着誓要从血精灵手中收复失地的决心勇敢战斗。视信仰高于生命的共同理念让他们团结一心。剩下挡在前路的敌人数分钟内就被清空，凯尔萨斯的部队已经溃败，通往堕落王子之路的大门已被打开。
希尔瓦娜斯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凯尔萨斯是什么时候了。
魔法的气息侵袭着希尔瓦娜斯的嗅觉。能量凝聚在凯尔萨斯周围，闪烁跳跃着。他金色长发及腰，身上穿着象征高贵、王权和永恒的华美袍服，金色的逐日者权杖被他拿在手心，三颗绿色魔法珠不停地在他头顶飞舞。凯尔萨斯还是那般英俊，很像是传说中的人物。希尔瓦娜斯很疑惑，这样的人怎么会追随恶魔。
“你的阴谋是时候结束了，凯尔萨斯·逐日者。”女游侠恶狠狠地喊出他的姓氏，每一个高等精灵都会感谢达斯雷玛，奎尔萨拉斯的开拓者。但他的后人却成了让人唾弃的存在。
凯尔萨斯用他绿色的双眼看向希尔瓦娜斯。当他开口说话时，低沉的声音因为魔法缘故产生回响。“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你是奥蕾莉亚派来的？她已经准备好成为奎尔萨拉斯的君王了吗？”
“我来此不带任何命令和权力，叛徒。任何一个还有理智的达斯雷玛子民都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凯尔萨斯放声大笑。“魔法、能量，我的人民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自从太阳之井被摧毁后就是如此……欢迎来到未来。真遗憾，你无法阻止什么，没有人能阻止我了！selama ashal'anore！”他的话语陷入疯狂，让希尔瓦娜斯一阵心寒。
“阻止你的人留在你面前！”女游侠向前迈了一步，高高举起手中的奎尔德拉。“沙塔斯的勇士们，进攻！”
“你用你的生命作赌注，不过你输了！”
凯尔萨斯的话语中透露着无比的自信，仿佛谁也无法挑战他的力量。萨罗迪恩最先发起了攻击。双刃从背后划破空气向王子的脖子挥去。王子一个简单的魔爆术就让他飞了出去。
拉恩娜与其余法师的法术轮番向他砸去，希尔瓦娜斯的弓箭也混在其中，凯尔萨斯使用最擅长的火系魔法，与这类攻击硬碰硬，能量相撞时，冲击力让人站立不稳。
希尔瓦娜斯向前一跃来到凯尔萨斯面前。王子快速念动咒语，让女精灵的脚下地面瞬间四分五裂，喷出火焰光柱。但对方早已不在原地。
希尔瓦娜斯艰难地退后，汗水在她的眉头聚集，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这是体力快用光的警告。
“你躲不了多久了。”
萨罗迪恩退到希尔瓦娜斯身边，咒骂道：“这家伙的魔法是无穷无尽的吗？”
无尽的魔法？希尔瓦娜斯脑海中闪过一丝理念，就算不是法师，她也知道一个人能够掌控的魔法是有限的，体型和意志，还有其他什么条件都会限制魔法容量。
的确，为什么凯尔萨斯的魔力没有出现枯竭的现象呢？
希尔瓦娜斯把目光集中于立在凯尔萨斯两侧的紫色水晶柱上，一开始她没有过多留意，以为那只是德莱尼人的装饰品，又或者是凯尔萨斯的喜好。
现在看来，不是……
“攻击那两根魔法柱，摧毁掉它们！”
“不！！！”听到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后，凯尔萨斯脸色骤变，他立刻攻击那些胆敢接近他力量来源的人，用魔法屏障挡开法师们的法术，用火球击退上前的战士，用重力失衡让烦人的潜行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用尽全力，却还是首尾难顾。
“够了！”凯尔萨斯张开双臂，加入了法术的吟唱。巨大的魔法能量从天而降，使用了他最后的王牌。“我不可能就此被打败！谁都不能阻止我精心准备的计划！现在，感受我真正的力量吧！”
魔法将他带向空中。两边的水晶柱发出轰鸣声。整个大厅上方的穹顶被爆裂的魔法掀开。扭曲虚空的星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凯尔萨斯被魔法环绕，贪婪的吸收着这些能量，他的身体开始巨大化。太阳王的节杖被他随意丢弃。
很快，骚动停止了。
几声电闪雷鸣惊醒了希尔瓦娜斯，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一切，凯尔萨斯落地时，身高是她的五倍有余。这不是幻想，而是实实在在的变化。王子一脚踏在地上，地面立刻出现裂缝。
凯尔萨斯大笑起来，为自己的改变而欣喜若狂。
“我们该怎么办？”萨罗迪恩卡尔亚声音颤抖着问道。
“战斗！”希尔瓦娜斯语气依旧坚定，她知道已经有不少成员牺牲了，但还有人活着，也意味着还有希望。凯尔萨斯的确变得更加可怕了，他的力量也难以估计，但是不代表他是无敌的。
女精灵扔掉了手中弓，拔出奎尔德拉，冲到凯尔萨斯脚下。一颗巨型火球飞来，希尔瓦娜斯勉强躲过。女游侠在王子高大的躯体下来回穿梭，剑刃挥舞连斩，在凯尔萨斯的两条腿上留下了不少血痕。凯尔萨斯怒吼一声，手中的火球再次落下。希尔瓦娜斯一个翻滚离开王子身下，随后她抓住王子的红袍，沿着脊背向上冲刺，将剑刃深深刺入王子的后背。鲜血四溅！
凯尔萨斯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咬着牙，怒火三丈，扯动着长袍将希尔瓦娜斯连同她的剑扔了出去，“游戏结束！”
女精灵飞在半空中，突然感觉一股吸力让自己的身躯猛地向地面砸去。
“就一个凡人而言，你算是很强大了。”凯尔萨斯说道。
希尔瓦娜斯苦笑一声，他已经视自己为神明了吗？
“我的确是凡人！”她说道，艰难地抬头面朝凯尔萨斯。“但我不是孤家寡人。”
“拉恩娜！”希尔瓦娜斯近乎嘶哑地喊道。
一团蓝色光芒在凯尔萨斯的正上方亮起。吟诵声结束了，但这声音并非来自凯尔萨斯。发出声音的是整场战斗存在感极低的魔导师拉恩娜。在凯尔萨斯眼里，对他威胁最小的当然是法师，这也是他忽略的一点。拉恩娜花了大量时间准备这个魔法，空气变得冰冷起来，蓝色光芒逐渐形成光环，围绕在凯尔萨斯周围。他的双手双脚开始结冰，同时他无法释放火焰魔法来摆脱困境，那会烧到自己。
他动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凯尔萨斯用嘲讽的声音说道，“这倒是挺厉害。”
“结束了！”
他回过神来时，希尔瓦娜斯怒吼着，双手握剑朝背叛的王子跳了过来。奎尔德拉这把守护之剑刺入了凯尔萨斯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鲜血喷出。不管他身上的红袍有多么的耀眼，此刻都显得黯然失色。
血精灵王子感觉自己的呼吸正越来越困难，无论他有多么强大的魔法能量，此刻都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随着这一剑……化为了泡影。
凯尔萨斯倒在地上，颤抖着举高一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他也许碰到了，但已经没有力气将手握紧，无法将其握在手心。“为了……奎尔萨拉斯！”
第四十七章——乌达鲁
…………
流逝的时间数以周计，纳萨诺斯已经放弃记录时间了，外域每一个区域的时间都不一样。
“进展如何？”他对吉兹诺克发问。地精此刻正在研究邪能火炮的原理构造。
“这有些复杂，主人。”吉兹诺克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工作上，甚至来不及去看纳萨诺斯一眼。
“我说的不是这个。”凋零者双手交叉环抱，俯视首席工匠。“我说的是沃舒古的德莱尼科技。”
吉兹诺克抬起头，他很不喜欢纳萨诺斯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他每一次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语气和言辞从来不会带着任何情绪。如果事情不随他愿，无法琢磨他会还以什么样的态度。吉兹诺克此刻心里有些慌张，他知道自己的答案会让凋零者失望，但是凋零者会惩罚自己吗？
“这个……”地精露出尴尬的笑容，“其实我早就已经研究出来了，不过你的需求可能……”
“可能如何？”
“恐怕你会失望。”吉兹诺克的声音越来越低，“从沃舒古的情况上看，德莱尼人的飞船需要大量的能量才能启动，以此类推，风暴要塞那几艘飞船应该也是如此。我个人认为，被遗忘者现在无法支撑这种能量消费。”
他举起另一张图纸，是临摹的沃舒古飞船结构图。上面详细描述了飞船的每个部位需要消耗多少能量，能够维持多少时间。纳萨诺斯还没有看清楚，但地精工匠已经放下那张图纸，脸上显露出困惑的神情。“主人。”他嘟囔着，用手指着纳萨诺斯的身后。
凋零者转身。一名死亡猎手跑了过来，直到他面前才停下，跪倒在地。双手奉上最新的情报。直觉让纳萨诺斯绷紧全身肌肉，做好了行动。
又发什么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凋零者打开那份文件。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变得严厉起来。吉兹诺克小心观察着，想从主人的眼中探寻出文件中写的是什么东西。被遗忘者领袖的眼睛里闪耀着决心，还有一丝……哀伤。
“看来必须暂时放弃对风暴要塞的行动了。”纳萨诺斯将文件扔进一旁用于照明的火盆，“我的一个老熟人已经攻下了那座堡垒。”
………
希尔瓦娜斯站起身，摇动两下，又瘫倒下去，不住地咳嗽，脸色煞白。
战斗已经结束，她大口大口喘气，眼睛一直盯着凯尔萨斯的尸体。奎尔德拉贯穿了王子的心脏，他不可能活下来。
我也背上了弑君的罪名。女游侠这样想着，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心里也从未把凯尔萨斯当成自己的君王，但他是达斯雷玛的血脉，身体里流淌的是逐日者家族的血液。这是反驳不了的。
萨罗迪恩跑到希尔瓦娜斯身边。女游侠疲倦地只能低垂着头，不停地咳嗽着。细小的水晶柱碎片飘散在她的周围，渐渐消失。
“我们赢了，女士。你成功了。”萨罗迪恩紧张地说道。他还不确定对方的情况。
希尔瓦娜斯吸进一大口空气，抬起脸。她的眼睛恢复清澈的蓝灰色。一段时间里，她只是面带笑容地对视着萨罗迪恩，欣喜他还在这里，还好好地活着，还有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争。”她说道：“你还有力气吗？”
“是的，女士。”萨罗迪恩连忙点头，“你需要我做什么？”
希尔瓦娜斯目光慢慢移向其他地方。萨罗迪恩顺眼而望，他看见了凯尔萨斯的太阳王节杖掉在地上，是刚才王子悬浮于半空中时将其扔掉的。
“拿上它，去前线，展示给所有人看。凯尔萨斯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萨罗迪恩迫不及待地去执行新的任务。周围还有好些人没有站起来，有的也许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但是还有很多人值得拯救，前线抵抗凯尔萨斯大军的沙塔斯联军们需要知道这个消息。
希尔瓦娜斯休息好后站了起来，慢慢地靠近凯尔萨斯。王子双膝着地，耷拉着脑袋，脸和一丝金发沾染了血渍。
“愿你的灵魂得到先祖的原谅，王子殿下。”希尔瓦娜斯呢喃了一句，鼓起勇气握住奎尔德拉的剑柄，用力从凯尔萨斯的身体内抽了出来。
王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看到红色的血从他身体下方蔓延出来。
希尔瓦娜斯注目良久。凯尔萨斯已经死了，这个消息必须传出去，一直传到奎尔萨拉斯。她捡起了一枚和凯尔萨斯并肩作战的魔法宝珠。主人死后这三颗小珠子也失去了活力。
“就当是证明吧。”女游侠将翠绿色的宝珠捏在手心。她吩咐其他人把阵亡的小队成员带回去，同时她也想把凯尔萨斯的遗体带走，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王子，理应由他的人民来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
……
“阿卡玛！”
震耳欲聋的呼喊让灰舌死誓者领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伊利丹的爪牙又来了，来看看他们的主子最痛恨的守望者疯了没有。
“聆听伊利丹大人的指令。”他单膝跪下，低着头，身上的镰刀撞到地面而发出“哐啷”声。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阿卡玛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请转告主人！这里没有任何麻烦。在阿卡玛和灰舌死誓们的看守下，那个女人不可能逃脱。”
那个恐惧魔王明显不信任阿卡玛，在他亲自确认玛维还呆在牢笼中后，他才稍微放心：“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可不要耍我，阿卡玛。伊利丹大人嘱咐过我无论如何也要看好玛维。如果让我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我会像弄死只蚂蚁一样杀掉你！”
恶魔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之后，牢笼内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如果我们目的相同，阿卡玛，你就要让我重获自由！如果伊利丹必需要死，他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时机尚未成熟，守望者。我花了数年时间以求摆脱现在的处境，我可不希望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你真该死，阿卡玛！我可不是任你摆布的棋子……我有我的打算。我会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到伊利丹身上，但这决不会对你愚蠢的计划带来任何好处！”
“那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阿卡玛骂道。对方沉默了下来。懦夫、胆小鬼，随便她怎么说。灰舌死誓的领袖完全不在乎。他又坐回了刚才的椅子上，继续冥想，但周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空气中也有不寻常的气息。
“是谁？”他喊道，武器已被他握在手心。是伊利丹的耳目吗？那刚才他和玛维说过的话岂不是……
“放轻松，老朋友。”
阿卡玛大惊，他心里的猜疑立刻变为了欣喜。这个声音他很熟悉。
对方很快出现在他面前。虽然兜帽遮住了脸，不过下巴的触须和怪异的身体让阿卡玛确认了来者的身份。
“乌达鲁？”
第四十八章——黑暗的阴云
…………
希尔瓦娜斯知道，她刚打完了一场重要的战争。现在沙塔斯城内响起的钟声意味着战争的结束。德莱尼人的音乐和精灵比起来显得更加哀婉。这不是在欢迎回归的沙塔斯联军，而是通过独特的律动来让因长途跋涉而疲倦不堪的心抵达休息的港湾。
女精灵已经提前派人返回沙塔斯，报告了虚空风暴的胜利——她击败了凯尔萨斯，粉碎了血精灵王子的阴谋。今天，她带着胜利的荣耀返回了圣光之城。当她沿沙塔斯主桥梁大步向圣光广场走去的时候，路边是无数来自不同种族夹道欢迎的人群，发出连绵不绝的欢呼和鼓掌声。希尔瓦娜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所有这些赞美和谢意，但她的心思全都在阿达尔身上。而围观的人群似乎并不要求她必须对这场欢迎仪式做出反应。
在虚空风暴，耳畔传来轻柔的歌唱声，纳鲁知道她已经获胜。她仿佛听见了阿达尔的指示。俯身从凯尔萨斯·逐日者的尸体上拾起了这块翠绿的魔珠时。希尔瓦娜斯疑惑这东西蕴藏着什么秘密？或许沙塔斯城的纳鲁知晓内情。
走在她身后的部队像她一样迫切的希望见到纳鲁。
越是靠近圣光广场，希尔瓦娜斯身上的疲倦越来越少，她的精力正在恢复。看到阿达尔时，还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也在。**师卡德加站在阿达尔下方。沃雷塔尔和伊沙娜互相接待着各自出征的士兵。
“欢迎回来，女士。”卡德加说。
希尔瓦娜斯略微点头，走完剩下的一段路。“我绝不会因为这场胜利而高兴。凯尔萨斯的罪行势必会让我族饱受非议。”
“但你的行为一定能够让部落消除对血精灵的猜疑。”卡德加继续说道：“虽然……你是塞拉摩的人。”
“我也让我的人民再无退路了。”希尔瓦娜斯摇了摇头，不过她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奥蕾莉亚造成麻烦时，她差一点露出微笑。“这不重要了，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我预感到你还有疑惑，有什么能让我帮你的？”这声音来自阿达尔。希尔瓦娜斯抬起头来，一时惴惴不安。
“让我看看那颗魔珠。”
希尔瓦娜斯迟疑了片刻，拿出了那颗翠绿色的魔珠。周围响起悦耳的声音，阿达尔在吟唱咒语，仿佛是要从魔珠中探寻得什么东西。
女精灵猛吸一口气，她感觉到阿达尔的思绪与她的思绪相互交汇在一起。
‘翠绿的魔珠.....诡异。’
‘这是凯尔萨斯的东西，多年前他就带在身上，是他发起攻击的道具之一。’
二人的意识交谈着。可是阿达尔语气中的紧张感并没有因为希尔瓦娜斯的解释而得到缓和。女精灵是第二次见到纳鲁，她以为纳鲁随时随地都是平静而神圣的。可现在阿达尔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你知不知道他还活着？’
“什么？这怎么可能？”震惊的呼喊脱口而出，这举动倒像是个豆蔻少女，而不是希尔瓦娜斯如今这般稳重的女士。
“不……”她望着闪闪发光的纳鲁，再也说不出话语来。
“发生了什么？”沃雷塔尔问。但是卡德加阻止了他，**师知道希尔瓦娜斯和纳鲁正在进行精神交谈。
‘对。就在这颗魔珠中。他受伤了。他正在召唤更强大的存在。’
“我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他不可能还活着！”女精灵抽出了奎尔德拉，她还能闻到剑上的血腥味。凯尔萨斯闭上眼睛，身体停止动弹时候的样子。“他在召唤谁？”希尔瓦娜斯急忙问。在风暴要塞战役中，她没有遇到敌方的增援部队。她能想到的就是外域之王。“是伊利丹吗？”
‘不，不是伊利丹。’阿达尔否定，‘比伊利丹还要可怕。欺诈者基尔加丹要来了。不是这里，是艾泽拉斯世界……未知的某处。’
答案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希尔瓦娜斯一时难以接受。欺诈者基尔加丹，燃烧军团的领袖之一，他要来了？他要降临艾泽拉斯？这怎么可能？
希尔瓦娜斯正想求阿达尔说得更加清楚，但那颗宝珠突然燃起一阵烈火，失去控制飞离阿达尔，在众人面前不停飞舞，画出一副类似牛头的图案。
“这是什么？”祭祀伊沙娜惊讶地用双手遮蔽自己的表情。她、沃雷塔尔、卡德加，除了希尔瓦娜斯之外的其他人都进入戒备状态，慢慢向阿达尔靠拢。
接着，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的画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图案中。希尔瓦娜斯对他再熟悉不过，前不久被她干掉的堕落王子出现在眼前，即便只是一道幻影，他身上的红色袍服依旧展现出他最耀眼的面貌。
“凯尔萨斯？”**师卡德加疑惑不解地念出他的名字，和先知沃雷塔尔一样，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希尔瓦娜斯。
女精灵说他已经死了，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们需要希尔瓦娜斯给出一个答案，但是她脸上同样震惊的表情说明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真是太久没见了，卡德加！”凯尔萨斯大声笑了起来，在场的每一张惊讶表情都会让他笑得更加愉悦。“是不是很惊讶……”他瞥了一眼希尔瓦娜斯，露出不屑的笑容。“你们真以为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赌在风暴要塞吗？”他再次笑了起来，肆意妄为。“你们只不过是占领了一处已经毫无价值的堡垒而已。你们胜利毫无意义，亲眼见证基尔加丹的力量吧！你们会溺毙在自己的鲜血中！谁也无法逃脱我的复仇。”
他的声音回荡在四周，随之同他一起消失。魔珠掉落在地上，失去了光泽，却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良久，卡德加打破了沉寂。“精灵王子从不说空话。”他转身看向阿达尔，“我们需要你的指引，伟大的纳鲁。”
其他人也看向阿达尔，希望能够从纳鲁的光辉中获得慰藉。
“黑暗的阴云已经逼近，基尔加丹就要来了。好好休息吧，决战之前，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想要召唤基尔加丹并不容易。”卡德加指出，他说话的时候希尔瓦娜斯已经从地上捡起那颗魔珠。“由于我们不清楚凯尔萨斯的具体计划，自然无法防范。我建议，我们先解决外域的问题。赞加沼泽刚传来消息，盘牙水库已经陷落，横在我们面前的威胁……只剩下黑暗神殿了。”
第四十九章——消失的穆鲁
…………
天近夜晚，午后时温暖和煦的光线，现在已经转变成阴冷的黄昏。
以精灵的寿命而言，奥蕾莉亚依旧年轻，但却已经见证了她的族群颠沛流离的命运。在她看来，达斯雷玛的后人们所承受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已经两次失去了领袖——先是阿纳斯塔里安战死，而后是凯尔萨斯背叛身死异乡。这真是一种让人辛酸的讽刺，作为曾发誓要带领人民走出困境的人，却差一点将他的人民献给了恶魔。
然而即使身处于这样的动荡之中，辛多雷们依然坚守着心中的本性。也正因为如此，奥蕾莉亚才能得到绝大多数血精灵的支持。许多贵族最终也否定了凯尔萨斯的行为，而选择了奥蕾莉亚加入部落的道路。这被证明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至少他们没有向整个艾泽拉斯宣战。
天色一点一点变得更加昏暗，奥蕾莉亚的身影仍旧在谋杀小径穿行，街道两旁的花朵开始折射出淡紫色。
然而在这背后，还有一个直接的影响。一直以来，奎尔萨拉斯最高统治者都是逐日者。可是现在，达斯雷玛最后的直系血脉已经陨落，那接下来该由谁接替国王的职责？即便无人提及，在所有人的眼中，奥蕾莉亚仍然还是银月城的实际领袖。温雷萨向她讲述了心中的不安。只有摄政王没有国王的局面会让人认为奥蕾莉亚想一个人独揽大权。
或许真的该找一个凯尔萨斯的接班人了。
奥蕾莉亚眉头紧锁，想起了不久之前曾公开扬言和她唱反调的莉安德拉·逐日者。她也算是一个王室成员，但她的能力和旁系的血脉不支持她坐上王位。现在是奎尔萨拉斯百废俱兴的时刻，无能者只会碍事。
还有谁？她思考许久，但她已经不再需要答案了，因为一阵可怕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是血骑士们的马蹄声。奥蕾莉亚前些日子将血骑士召回了银月城，让他们出力维持城内的治安。
可他们却带来了骚动，这引起了奥蕾莉亚的不满，她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正巧碰上一队骑兵从自己面前穿过，他们去的方向就是日怒之塔，很明显是去找她。而其中一人发现了奥蕾莉亚，离群直冲了过来。
“摄政王！”血骑士喊：“我们完了！血骑士完蛋了！”
“冷静下来，士兵。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奥蕾莉亚安抚着他，但是看着对方眼里的焦躁与恐惧，她的心里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穆鲁！它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它消失了！”
奥蕾莉亚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只觉心惊胆寒，头脑发晕。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穆鲁的来历。它是血骑士们的力量来源，也是银月城内为数不多的绝密。如果凯尔萨斯还为他的王国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送来了穆鲁，成立了血骑士这个组织。
不过这怎么可能？穆鲁不是一个物品，而是一个生物，是纳鲁，它怎么可能消失？
“看管穆鲁的血骑士呢？他们去哪儿了？”
关押穆鲁的地方不是起眼的圣殿，而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这样的屋子银月城随处可见。主意是罗曼斯出的，也得到了作为摄政王的她的认可。
“死了。”
奥蕾莉亚现在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死了？是穆鲁干的吗？”她问道，并在心中暗暗地否定这个想法。如果穆鲁有伤人的能力，它就不会束手就擒地让血精灵吸收它的力量。直觉告诉奥蕾莉亚，事情不简单。
“不，那几个血骑士是被冷兵器杀死的。”
“带我去看看！”
很快，奥蕾莉亚就来到关押穆鲁的阴冷深邃的屋舍之中，但摆在她面前的完全是一片混乱。
在场几乎所有的血骑士都在齐声吵嚷着。他们发出恐惧与愤怒的声音，但更让奥蕾莉亚担心的反而是那些呆坐在角落里闷不吭声的精灵。
“安静。”温雷萨赶来得很及时，她以游侠将军的身份发号着施令，但只有少数几个血骑士停了下来，其余的依旧在彼此吵闹着。
“怎么会发生怎么样的事？”
“我们应该多派人手，我早说过我们应该多派人手！”
“没有它，我们什么都不是，甚至没有力气举起淬血长矛。”
奥蕾莉亚听到这话勃然大怒，她提高声调大喊道：“肃静！”
话音在周围的街巷久久回响。
血骑士们这才停止了交谈，转过视线来看着自己的领袖。奥蕾莉亚注意到，他们中的一些眼神里仍旧抱有怀疑。
直到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奥蕾莉亚这才开口说道：“不要自乱阵脚，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扫了一眼周围，看到温雷萨，看到洛瑟玛，还看到了血骑士团中另一位重要的成员阿斯塔洛·血誓，可她没有看到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莉亚德琳呢？”她问道，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也对女伯爵的不见踪影感到奇怪。
“真是该死！”
摄政王咒骂道，如此重要的关头，血骑士的领袖尽然玩儿失踪。奥蕾莉亚将会跟她们秋后算账，但现在必须先查明真相。
“他们都是死于冷兵器。”说话的是洛瑟玛。独眼并不影响他的观察能力。“但不是刺杀，伤口的位置是腹部或者胸口。一击致命。”游侠领主停了一下，伸手取下死去的血骑士头上的盔帽。“他们死前的表情是惊讶而不是恐惧，这说明他们是被人从正面出其不意杀死的。凶手是他们熟悉的人。”洛瑟玛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他的脸色渐渐泛白，并且带着恐惧表情抬头去看奥蕾莉亚。摄政王也阴沉着脸，盯着他。
凶手是这些士兵熟悉并且可以放下戒心的人；凶手知道这个隐蔽的位置藏着纳鲁；当然，凶手已经带着穆鲁逃之夭夭了，不可能在这里。
“难道是……”温雷萨想到了一个符合这些条件的精灵，她还未说出口就被奥蕾莉亚制止了。
只互相对视了一眼，温雷萨就知道了姐姐的想法，如果在这里说出怀疑对象的名字，无异于在血骑士团中引爆了一颗炸弹。
“全城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所有居民不得上街，加强巡逻。”奥蕾莉亚说完这些话后走到阿斯塔洛面前，“莉亚德琳不在……你暂时接管血骑士部队，把你的人全都召集起来。”
“遵命，摄政王。”阿斯塔洛点头。
“至于你。”奥蕾莉亚又看向洛瑟玛，游侠领主的脸色更加苍白。“我听说你和她是恋人关系。”
洛瑟玛脸色骤变，立刻下跪。“她不会这么做，她用的是淬血长矛……”
“而尸体上的伤口不是这种武器造成的，对吗？”奥蕾莉亚说出了游侠领主接下来要说的话。洛瑟玛低头不语。这个理由不足以证明那位女伯爵与此事无关。任何一个刺客都应该想得到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真是莉亚德琳干的，她至少会换一把武器。
此时此刻，洛瑟玛希望莉亚德琳马上现身，但周围没有第一位血骑士的影子。
奥蕾莉亚深吸一口气，她也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奎尔萨拉斯刚经历了一次背叛，绝不能再出现第二次，她也不允许第二次背叛。“我给你三天时间，洛瑟玛。把她带来见我，否则……她将被视为叛国者！”
第五十章——新的目标
…………
一个月后，贝尔蒙特从传送门后走了出来，想要打通两个世界的传送门很简单，但要维持却并不容易。法师区的法师们经历了长达一年的时间才获得成功，让传送门变得稳定。
“我们在银月城的密探失去了联系，主人。”走出传送门就看到凋零者让贝尔蒙特有些惊讶，不过这也说明了主人不想浪费时间。贝尔蒙特知道自己被召唤到外域的原因是为了要押送一名重要的俘虏，他不会在此停留太久，只不过向纳萨诺斯汇报艾泽拉斯近况的时间还是有的。
“失去了联系？”纳萨诺斯试图理解这个消息。“密探被发现了吗？还是说塞雷杜恩背叛了我们？”
“不，主人。”贝尔蒙特摇头，“为了了解情况，我紧急让莉莉安·沃斯去了趟精灵王国，她的汇报说银月城已经戒严，全城封锁。原因好像是……他们内部发生了叛乱。”
“哈！”纳萨诺斯笑了起来，他挥手让贝尔蒙特跟上自己，边走边说：“前些日子，我收到了虚空风暴的消息，凯尔萨斯陨落后，我命人寻找他的尸体，想着要把他复活为我效力，但我派出去的人一无所获，他们称……血精灵王子消失了，再和沙塔斯方面的情报一对比，我得出了他还活着的结论。”
“您是说银月城内发生的一切和凯尔萨斯有关？”
凋零者目睹了两名恐怖卫士对着从他们面前穿过的领袖敬礼，等走过一段距离，又只剩下他和贝尔蒙特时，他才开口说话：“还有一点也可以证明我的猜测，那就是虚空风暴的血精灵，除了投降或者战死的人外，其他剩下的部队都有序地撤离了外域，他们没有投靠伊利丹·怒风。”
“他们也可能是为了单纯的返回家乡。”贝尔蒙特知道质疑领袖的判断不明智，但他忍不住说出自己的观点。
这并没有招来纳萨诺斯的驳斥，因为他们的路途就要结束了。“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他们最终在一间牢房内停下，里面亮起了火把，方便牢房外的人时刻观察里面的情况。
“她就是你此行要带走的人。”
话音落下，贝尔蒙特的视线透过铁栏杆向里面探去。“她就是奥妮克希亚？那头失踪的黑龙？”
纳萨诺斯点头，牢狱中的黑龙公主面色惨白，正闭眼休息，一只手从来没有离开过身上无法愈合的伤口。“在玛拉顿修建的监狱如何了？”
“已经完成了，按您的吩咐，我们在监狱四周设下了禁魔结界，任何魔法都无处施展。”
“很好。”纳萨诺斯满意地点头，他正要命令贝尔蒙特把人带走，却被骚动打断了。他们面前的空气摇曳着微光，散发出淡紫色的光芒，这是典型的奥术魔法。不一会儿，一道淡蓝色的强光照亮了整个隧道，梅瑞尔·邪风在众人面前现身了。这个法师终于换了一个出场方式。
“欢迎回来，梅瑞尔。”纳萨诺斯朗声说道。“不得不说你的出场……让我有些意外。”
法师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谢谢，我也不想这样。”他答道。“不过战槌山周围连一只鸟都看不见，虽然没有游侠，但如果我以渡鸦的形态飞回来，总显得不安全。”
“的确如此。”纳萨诺斯圆滑地答道。“那么，你给我带回来了什么消息？还是说希奈斯特拉有什么新的举动？”
通常，纳萨诺斯会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让人汇报消息。但是现在，黑龙公主就在一旁，虽然她看上去昏迷不醒，但能不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就不好说了。既然如此，那干脆不必隐瞒。凋零者也很想看看奥妮克希亚如果知道了她母亲的消息，会作何反应。
“是的，她的确有新的举动。”
“她要来救她心爱的女儿吗？”纳萨诺斯问，如果真是如此，那必须早做准备。
梅瑞尔摇了摇头。“不。实事正好相反，她的确察觉到奥妮克希亚失踪了，不过她没有进行调查，而是忙着和龙喉兽人交易虚空龙蛋。看样子，是准备逃离。”
“她当然会跑。”纳萨诺斯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耳朵捕捉着黑龙公主的呼吸声，确定她是否在偷听。“沙塔斯、部落和联盟对影月谷的行动几周前就开始了。所有追随伊利丹的势力都会遭到打击。很快，龙喉兽人也会面临失败。”
“那我们在这段时间内要做些什么呢？”梅瑞尔问，接着补充道：“我可不想再去监视那头黑龙了。”
“你的任务到此为止，梅瑞尔。”纳萨诺斯回答，他面前的法师神色舒缓了许多。“我已经想过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跟我来！”
凋零者把另外两人带到僻静处，“我打算结束被遗忘者在外域的行动。”听到这话后，梅瑞尔和贝尔蒙特互相看了一眼，比起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事到如今，外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地方了。虽然我来到外域很想和伊利丹·怒风好好坐下来谈谈，但外域之王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堡垒。真是可惜。”纳萨诺斯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听起来更像是在咳嗽。“而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影月谷，被遗忘者不抓住这个机会就太可惜了。”
“我明白了，你打算在艾泽拉斯展开一次行动。”梅瑞尔平静而确信地说，“让我猜猜，是菲拉斯？还是祖尔格拉布？”
“都不是。”纳萨诺斯否定道，梅瑞尔说的两个地方的确是他想要的，可是此刻夺取它们对被遗忘者来说用处不大。菲拉斯一直是联盟和部落争夺之地，暗夜精灵的眼睛时刻盯着那个地方。祖尔格拉布位于荆棘谷丛林中心，也有联盟的眼线。
“我们要夺取的领地，在东部王国的北方。”
贝尔蒙特听出了纳萨诺斯的言外之意，他问道：“主人，您不打算回玛拉顿？”
“不错，暂时回不去。”
第五十一章——银松森林前奏
…………
影牙城堡
黑暗游侠维罗娜拉希望漫长的等待快点结束，她已经有一整年没有收到纳萨诺斯的消息了。被派到影牙城堡来后，每天要做的就是确保这里被掌握在被遗忘者手中。黑暗游侠部队中出现了不小的抱怨。很多人都开始怀疑纳萨诺斯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们。
维罗娜拉斥责了那些人，并且告诉他们。影牙城堡是被遗忘者在东部王国北边唯一的军事基地，凋零者不可能忘记这里。总有一天，被遗忘者将会以这里为.asxs.，对洛丹伦发起进攻。
当然，那一天还没有到来。
维罗娜拉很少会回到城堡内部。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待在城墙，像一个值守的士兵一样，由于不需要睡眠，她无法控制自己整天呆在城堡内的指挥室中，和孤寂作伴。眺望城堡外的景色至少能让她确信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影牙城堡。
吉尔尼斯高墙在城堡的南边。她能够从这里看到那座巍峨的城堡。夜色下，城墙上面还闪动着火光。维罗娜拉暗自思忖——需要多少石头才能筑起这城墙？
一名被遗忘者骑着蝙蝠在城堡上方盘旋几圈后开始降落。蝙蝠管理员接过他的缰绳。这是他们攻下这里后得到的战利品之一。几只可以用来侦查和传递消息的巨型蝙蝠，还有一些用来骑乘的骷髅战马。被遗忘者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没有空中部队和骑兵部队。因为条件不允许，巨型蝙蝠的来源属于洛丹伦，那座城市现在被恐惧魔王占领着，而骷髅战马也并非是让死去的战马复活那么简单。这里面涉及到非常复杂的法术，听诺斯说过，天灾军团的战马和缝合怪有些类似，都是拼装出来的。
维罗娜拉正在等那个刚刚落地的被遗忘者上来汇报。“维罗娜拉大人，有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令人振奋？”维罗娜拉皱起了眉头，她都快忘记那是什么感觉了，黑暗游侠部队一年之内完全没有进行过任何战斗，每天枯燥乏味的训练已经让黑暗游侠们心中填满了怒火，时刻准备向猎物发泄。“说说看。”
那名被遗忘者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很高兴她会想要见到我。”他也向怀里的小玩偶点了一下头，“是凋零者主人。凋零者主人回来了，他正赶往这里。”
维罗娜拉原本有些无神的双眼立刻变得充满活力。“什么时候？”
“一两天内。而且他要你集结好部队，他将需要影牙城堡的军事力量。”
“黑暗游侠一直在等候他的命令。”她心满意足地向周围看了一眼。听到这消息的黑暗游侠们都非常兴奋，他们马上就会有用武之地了。
“他还没到。”维罗娜拉说道，让躁动的人先冷静下来。“我们要确保凋零者来此之前，影牙城堡是绝对安全的。”她又向周围环顾了一遍，注意到黑暗游侠恩雅脸色平静地看着她。“做好你们分类的工作，不要忘记你们是谁。”
维罗娜拉说完后，朝着恩雅走去，直觉告诉她，对方有什么话要说。“你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恩雅。”
“别误会，我其实等不及要见到凋零者了。只不过我担心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战斗。”这位黑暗游侠如实说道。
维罗娜拉给自己的姐妹一个宽容的微笑，“黑暗游侠时刻准备着，没什么敌人是我们对付不了的。”
………
莉莉安·沃斯正在计划对下一个对血色十字军进行打击的目标是谁，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她总能想到一个完美的刺杀计划。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
吹过她棕色发丝的风潮湿清冷。她回头看去，月色下那个黑影才让她想起自己正在执行护卫的任务。莉莉安的眼睛很快又发现了那两头全身上下带着瘟疫病毒的亡灵犬，它们似乎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凋零犬。因为他们的主人而得名。莉莉安心想就算没有她在这里，凋零者也应该相当安全才对。过去的三个小时就是证明。无人来打扰，纳萨诺斯·凋零者在月色下冥想了三个小时。
莉莉安仿佛听说这里是他生前的家乡，似乎是一座农场，不过只剩下被天灾军团蹂躏过的荒芜土地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什么也没发生。
再过去片刻后，纳萨诺斯的声音划破沉寂：“沃斯。”
“我在，大人。”
“这个地方你经常来吗？”
“不算经常来，我很少会出现在没有十字军的地方。”莉莉安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她说话的时候那两头凋零犬一直盯着她，让她背脊发凉，仿佛是纳萨诺斯正注视着她。“不过贝尔蒙特提起过这是你生前呆过的地方，所以我会特别留意有没有人出现在这里。”
“有吗？”
莉莉安有些吃惊，凋零者似乎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偶尔会有一些银色黎明的士兵接近这里，不过他们只是确保这里没有亡灵后就离开了。”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凋零者的态度。良久，主人的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沃斯确信，自己的答案上他失望了，不过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事实。
“知道吗？我曾在这里被人埋葬。”
“我……听说了。”
“我心里其实……挺高兴没有人来这里。”
噢！你心里可不这么想。莉莉安心中嘀咕着。纳萨诺斯的语气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
“如果有人回来检查，就会发现这屋子废墟下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尸体的残骸。”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我的家人，我的表弟，甚至是……我的爱人，他们当中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会发现我消失了，都会意识到我可能还活着。”
“可他们没有。”莉莉安小心翼翼地说。
“是的，他们没有。”纳萨诺斯站了起来，月色下他的轮廓看上去要高大不少，“莉莉安·沃斯，接受你新的任务。”
亡灵女刺客睁大眼睛，如果纳萨诺斯派她去执行别的任务她会很失望，因为那意味着她不能再猎杀十字军们了。但是直觉告诉她，凋零者不会阻拦她。
“如果以后有任何活的东西靠近这里，杀光他们。”
第五十二章——奥特兰克
…………
走进影牙城堡，宁静的气氛不知不觉融入到纳萨诺斯的心中，城堡内的庄严肃倒让他感觉到了安全，毕竟是被遗忘者的领地，要比其他地方安全的多。
维罗娜拉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游侠等候迎接。她看着走过来的纳萨诺斯，那双已经死去的眼睛里更增添了一份喜悦的光。“大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到你。”
“我还以为你会指责我冷落了驻守在这里的被遗忘者。”纳萨诺斯的嘴唇翘起，现出笑意。
维罗娜拉的确有过这样的情绪，不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纳萨诺斯面前表现出来。
纳萨诺斯解下身上的箭袋，把它同自己的骨弓一起交给和他一同前来的被遗忘者。维罗娜拉这才注意到莉莉安·沃斯。她很诧异，沃斯的活动范围一直在北方，而她却和凋零者同时出现，这是否意味着纳萨诺斯也是从北边来的？
“闲话我就不多说了。”纳萨诺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沙哑，就像是两片羊皮纸在相互摩擦。“部队都集结好了吗？”
“随时待命，大人。”
“很好……”纳萨诺斯有意无意地瞥了周围一眼，确定维罗娜拉说的没错。“带我去会议室吧。”
黑暗游侠领袖做了个“请”的手势。纳萨诺斯高昂着头走进城堡内部。这是段不长不短的路，却可以看到整个影牙城堡的结构。过道墙壁上有一些抓痕和弓箭箭头凿出的小窟窿，很明显发生过战斗。纳萨诺斯想问维罗娜拉攻下这里时损失了多少人，但他最终没有开口，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影牙城堡隶属于被遗忘者。
一张粗大沉重的木桌子和与之相配的椅子被摆放在城堡内中心一间圆形大厅内。纳萨诺斯眉头一皱，这里让他想起了洛丹伦的王座大厅，泰瑞纳斯接见各国人士表的地方。坐在那张桌子周围的只有几位队长级别以上的游侠，护卫在一旁的是数量有限的卫士。当然，纳萨诺斯会坐在首席位置上。维罗娜拉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莉莉安·沃斯则拿着他的弓箭站在身后。
纳萨诺斯看着与他同桌而坐的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些人都是高等精灵的亡者。他看上去倒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很好。”纳萨诺斯先点头表达满意，“我让维罗娜拉召集全部拥有部队指挥权的军官。我相信她完成了任务。老实说，人太多意味着我要下达的命令也会越多，我倒是希望简单行事。”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死人脸，看起来他们都准备好了。“联盟与部落的所有精力都在外域，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关注艾泽拉斯的情况，尤其是洛丹伦这边。天灾军团的存在恰巧可以掩饰我们的行动。无论我们做什么，他们都会以为是恐惧魔王或者阿尔萨斯的命令，只要不威胁到自身的利益，他们就不会对我们采取行动。”
周围响起了一些议论声音，依稀可以分辨出他们同意凋零者的说法。
“我们下一个目标不是把手伸到瘟疫之地或者洛丹伦，我们要进攻的是雪山上的王国，奥特兰克！”
“凋零者大人？占用您一点时间。”一个黑暗游侠双手扶桌站起来，开口说话，她看上去像是要反对这个决定。
纳萨诺斯皱了下眉，这个女人是谁？带着疑惑的神情，他看向了维罗娜拉。
“这位是游侠队长阿莉娜，她在进攻影牙城堡的战役中战功显赫，被我提拔为现在的军衔。”
纳萨诺斯顿了一下，对满面愁容的阿莉娜说：“不要太久。”
“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打断您并不是要忤逆您的意志，只不过我有些疑惑，为什么我们还要浪费时间在希尔斯布莱德身上？北边的血色十字军已经和洛丹伦的亡灵开战了，根据情报……”阿莉娜的视线中看到了纳萨诺斯身后的莉莉安，来自瘟疫之地的消息全是这个女刺客提供的。“血色十字军应该很快就会攻下洛丹伦。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出其不意，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纳萨诺斯暂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他等待着其他军官的态度。有些同意阿莉娜所说的，有些则对此表示怀疑。等安静下来后，他才接着说：“你的话让我产生了兴趣，不要浪费你的机会。”
“我想，没有什么比一座城池更有价值的了，奥特兰克当然也不错，但我们不能通过它打击天灾军团的目标。这是被遗忘者建立的初衷。我的话就是这些，说完了。”阿莉娜慢慢坐下。
“我很高兴你们都还记得被遗忘者的使命是什么。”纳萨诺斯冷冷地说。“来此之前，莉莉安已经把洛丹伦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不只是阿莉娜，我相信有很多人都眼馋洛丹伦这块肥肉。坚固的城墙、广袤的土地、组建空军的蝙蝠、还有更多可以招募的亡灵。的确，洛丹伦有我们想要的一切。但是只看到巨大的利益是十分危险的，我们可以攻下洛丹伦，攻下之后呢？”他的血色眼睛扫向众人，希望可以获得一个答案，“有谁能够告诉我该怎么守住那座城池？我们在东部王国的力量能够抵挡住那群狂热分子吗？我们能够把十字军赶出血色修道院吗？”
无人应答，凋零者接着说：“我们不能，现在的力量还办不到，远远不够我们在洛丹伦站稳脚跟。我下令进攻奥特兰克就是为了扩大被遗忘者在这片土地上的领地，有更多空间让我们安置部队，为以后夺取整个瘟疫之地做好准备。占领了奥特兰克，我们就相当于掌握了希尔斯布莱德，控制了银松森林、西瘟疫之地、还有阿拉希高地的交通枢纽。而总有一天，这三个地方都将归于被遗忘者。”
大厅一下陷入沉默，纳萨诺斯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
纳萨诺斯稍稍睁大了双眼，露出犀利的目光盯着维罗娜拉。
“我想问的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最好赶快，塔特赛尔的舰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带来了数百名士兵。”
第五十三章——黑暗神殿之战（前）
…………
一道道熔化的绿色岩浆从古尔丹之手巨大的山峰顶部喷射而出，灼热的空气中邪能密布。随着每一次呼吸充斥着他的肺部，伊利丹感到皮肤有略微的刺痛传来。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平常也是如此，黑暗神殿的最顶端是他一个人独自冥想之地。
多年前他们就已经赶走了这座神殿内燃烧军团的守卫，恶魔不会打搅他。但是联盟和部落，还有沙塔斯的人已经在神殿外集结完毕，接下来他所要做的事情极有可能引来他们的注意和进攻。当他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时是非常脆弱的，无法战斗或逃跑。他在这里要经受极大的风险，但这又极为必要。
汹涌的魔法能量在四处流动。古尔丹之颅被他拿走手心，这个兽人术士的记忆也被他吸收，告诉了他这儿就是施法的地点。多年前耐奥祖在这里打开了一道传送门，把自己送到了基尔加丹的面前，而现在，这里依旧存在着一处宇宙结构上的巨大裂縫，连接到欺诈者本人的巢穴。
这个夜晚，来自扭曲虚空的能量流动将是多年来最强烈的一次。伊利丹在周围的黑色石柱上用火焰铭刻了字符，构成一个巨大的结界，他在结果的边缘踱着步。他念出了咒语，那是一种持续不变、重复不断的吟唱。四周，巨大而多彩的能量盘旋着，等待着被释放出来。这道咒语花费了数周的时间才被打造成形，它只能使用一次，还要特定的地点被释放出来，所有的迹象都必须完全符合条件。
他盯着神殿上方乌云密布的天空，电闪雷鸣，像是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随时都会有敌人来阻挡他的计划。他取出那块从恐惧魔王母星纳兹瑞扎抢出的阿古斯之印，并将他所有感知到的力量都汇集其中。
伊利丹抚摸着阿古斯之印，拇指上的利爪在符文的凹痕上划过，直到冰冷的金属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这样的魔法之中，它依旧可以保持如此冰冷，实在太神奇了。
他沿着他创造的巫术之圈的边缘踱着步，检查着各种守护，确保能量可以正确地穿过，万无一失。
现在可不是犯错误的时候。
他徘徊在圆圈的边沿，检查着微小的魔法能量踪迹，心里有些感谢耐奥祖，他的尝试和他的下场就是个警告，这位萨满背叛了他的恶魔主子，并为他的背叛付出了最终的代价。
伊利丹深吸了一大口气，闻到了银月谷空气中浓烈的硫磺气息。那感觉就像是在一片熊熊的火海之中呼吸着烟气，让他的肺感到强烈的刺痛和灼伤。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一瞬之间，他开始念最后几句咒语，来不及犹豫或停止了，如潮水般的力量被释放了出来。他的灵魂被从身体中撕扯出来，不过他可不会像阿卡玛那样发出凄厉哀嚎，他反而很享受这个过程，任由灵魂被扔到扭曲的虚空之中。
通道在他的面前打开，他的灵魂最终到达目的地。伊利丹向下凝视着阿古斯。这个世界徘徊于扭曲虚空和物质世界的边缘，完全浸透在燃烧军团的邪能之中。
他一头栽向这个世界的表面，这里曾经一定美丽如画，有着绿意葱葱的森林，还有波光粼鄰的大海。而现在，这里变得冷寂而残酷，黑暗笼罩着这里，到处充满了腐化堕落和无尽的失落感。甚至比外域还要糟糕百倍。
阿古斯之印在他的利爪中跳动，并且它向下拉着他，带他去往他所追寻的东西。这个拖拽的力量几乎无法抗拒，然而他仍然在抵抵抗着，同时研究着这里的天空，标记着星辰和星座的位置，将它们牢记在心。他竭尽全力想要在天空找到熟悉的标记，以便用来确定他在宇宙之中的位置。
他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之间那冰冷且无情的距离，一阵无端的刺痛感挑逗着他巫术的直觉。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感受到有某种存在正在观察着他。他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里真的是他搜寻的地方吗？他快速环绕阿古斯，观察着周围，寻找着，依然没有收获。欺诈者不在这里？
一个想法突然涌上他的心头，如果他感受到了基尔加丹，那有没有可能基尔加丹同样会感受到他？虽然他在创造这道法术的时候，就考虑到让军团巫师绝无察觉到他的可能，但基尔加丹毕竟和其他人不同。
现在担心这个已经毫无意义了，破釜沉舟的他，绝无回头的可能。他任由自己的灵魂朝着下方锯齿般的水晶山脉俯冲下去，发现邪能腐化已经深入了这些山脉，使它们变得支离破碎。
他的前方坐落着一座城市，在断裂水晶峡谷的上方若隐若现。城市之中有着许多强大的存在，任何一个都可以将他的灵魂轻松摧毁。
当他穿过城市的边界时，他感受到一阵能量的涌动。这座城市，曾经也一定非常美丽。它的布局遵循着一套复杂的规则，弧形的结构让他想起外域的德莱尼建筑，只不过和这里他所见到的无与伦比的建筑相比，只能算是些破败不堪的小屋。这里的要更加错综复杂，在建筑四周的水晶也不是祥和的淡紫色，而是让人畏惧的绿色。
这儿还有用于聚焦法力的巨型机器：徘徊在荒野，发出轰鸣声的邪能机甲、没有升空的邪能战舰、时不时冒出闪电的尖塔……
在这座宏伟的城市中央，矗立着一座壮丽的宫殿。在那里隐藏着一个巨大而且不祥的存在，并被一群稍微弱小一些的存在所簇拥着。阿古斯之印正是要将伊利丹领到这里。恶魔猎手心想那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他的灵魂如思绪般快速地通过一条条街道，他试着让自己慢下来，好让一切处于控制之中，免得自己因为过快而摇摇晃晃。
但此时他感受到了另外一个存在，有什么东西潜伏在附近，研究着他。他将自己的感知力伸展到极致，那儿有什么东西，但他不是十分确定。那个东西和他一样躲在防护之中。一个军团的哨兵？不可能，如果他被发现了，恶魔早就出动把他抓住了。他强迫自己观察并耐心等候，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是时候转移了。
他将目光转向阿古斯之印的投影，开始施展法术的收官阶段。法器在他的手中跳动着，并吸取着周围的能量，黑暗能量开始渗透进他的星界形态，带他深入那座宫殿。他离这座黑暗迷宫的核心更近了，也感受到越来越多欺诈者的气息。他放缓了脚步，星界形态也飘浮得越来越低。尽管做了大量的防范措施，他还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能量之网。法术的迷宫包围着他，正将邪恶的能量灌注到他的灵魂之中去。
他先前感受到的那个存在又出现了。他挣扎着，试图找到它，但徒劳无益。他咒骂着。并且现在看起来，他的灵魂正飘向欺诈者的面前，原本他本就是为了找到基尔加丹，不过他想的是远远观望那位恶魔领主，而不是跑到对方的面前示威。
靠得太近，基尔加丹一定会发现他。
面临被奴役或毁灭的命运似乎仅仅是时间的问题了。他绝望地想要挣脱那道法术，可是他仍然不停地向那间广阔的王座大厅飘移过去。此时基尔加丹正坐在那里，被他的恶魔奴仆们所簇拥着。这位艾瑞达领主巨大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全身通红并熊熊燃烧着。巨大如蝙蝠的翅膀从他的后背显露出来。他的脸看起来像是产生突变的德莱尼，生出一双燃烧般的眼睛，围绕在他周围的，是令人畏惧的力量所散发出的光环。
毫无疑问，伊利丹已经找到了失落的世界阿古斯，还有通往基尔加丹宫殿的路。不幸的是，如炬般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他所在的位置。一个扭曲的笑容从欺诈者那张狰狞的脸上闪过，他已经闻到了猎物的气味。
伊利丹又一次感受到先前注视着他的存在，它围绕着他。即使在基尔加丹的眼睛已经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时，他还是能感受到，就在他身后，或者周围。
欺诈者的凝视停留在他身上，满怀毁灭的威胁。接着又扫向了其他地方，有什么东西将他的注意力从伊利丹的身上吸引了过去，伊利丹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这点。那个掩盖了他的存在现在将他推出了王座大厅。仅仅在刹那间，他才有所感悟，那是一种像圣光一样的东西，如此明亮。正当他觉察到它的时候，他听到王座大厅中传来了基尔加丹如泰坦般的怒吼，似乎这位艾瑞达领主同样觉察到了它，亦或是伊利丹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束缚住他的灵质脚镣松开了。
‘离开这里，不要被抓住了。’他脑海中的声音对他说完之后就消失了。传送法术猛然将他送回黑暗神殿。
伊利丹的灵魂跌跌撞撞地回到他的**中，他保持住平衡，险些摔倒。观察四周好一会儿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离开这个世界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然而那感觉却像是他一万年的牢狱之灾。
他做到了。他活了下来，并且他已经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他已经确认了阿古斯的存在，已经找到了燃烧军团跳动的心脏。
“那么现在就是如何摧毁它。”伊利丹掩饰不了自己的兴奋，他忍不住说了出来。心情就像他脸上的笑容那般明显。
首先需要军队。
伊利丹确信自己已经有了这个条件，他麾下大军无数。
其次就是如何抵达阿古斯，至少阿古斯之印没有传送大军的能力。
背叛者仔细想了想，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他念动法术，开始召唤恶魔猎手们。
第五十四章——黑暗神殿之战（中篇）
…………
黑暗神殿的会议室中，伊利丹站在圆形高台的的上端。他的幕僚，和带着最新消息的信使们一起正跪在下方。平日里圆台的位置是他们的，不过现在是背叛者需要知道其他地区的消息。
伊利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他已经差不多从阿古斯的灵魂之旅中恢复了全部的元气，而且他现在还不能放松下来。他需要继续奋力前行，充分利用他所找到的东西。他要面对基尔加丹，就需要打通军团世界的大门。他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没有意识到女公爵玛兰德正在对他说话。
“您有什么命令，伊利丹大人？”玛兰德态度坚决，语气中带有一丝紧张感，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伊利丹凝视着她，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很满意的。这些血精灵在知道他们的主子战败后并没有离去，依旧把黑暗神殿打理得井井有条。
“关于什么？”伊利丹说着，并流露出恼怒的神色。
“很多，关于地狱火堡垒，盘牙水库。堡垒失陷，卡加斯和玛瑟里顿已经死了；瓦斯琪女土已经被推翻，那些巨型水泵已经被关闭了。”
部落和联盟已经在地狱火半岛建立起了桥头堡，他们已经劫掠了地狱火堡垒并摧毁了玛瑟里顿。从长远来看这次失利将会让他损失惨重，没有了那头深渊领主的鲜血，他的军团连一个邪兽人也造不出来了。
盘牙水库。配备大量魔法引擎的大规模泵站的画面跳入伊利丹的脑海，他想象着数里之长的管道从巨大的地下穿行而过，思考着瓦斯琪控制外域所有水源的计划。那一度看起来非常重要。
这只是最新的一次失利，此外还有长长的一连串挫败。有些被玛兰德省略了，她绝不敢在伊利丹面前提及凯尔萨斯。沙塔斯大肆宣扬血精灵王子勾结基尔加丹，并拿出了多种实际证据。玛兰德相信伊利丹也听说了。
可她并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随着事态的飞速发展，现在已经不值得在此花费更多时间。伊利丹有更为紧急的事情要担心。
他将不再需要长远的计划。所有的一切都将很快被解决，并且它们将在阿古斯被画上句号，而不是外域。他已经掌握了基尔加丹老巢的真实位置了，但是他是在灵魂状态下找到的，现在他需要以实体的形态将一支军队传送到那里。开启这样一座传送门将耗费大量的能量，极为惊人的能量。这些天他想到了很多办法，比如古尔丹如何开启两个世界的连接，但这个想法没有实际可能性，阿古斯那边没有黑暗之门，而且就算有，也没有足够的灵魂支持传送门。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依靠某些强大的法器了。
击碎者加西奥斯身体立正，用一只强有力的拳头捶在自己的胸甲上，“伊利丹大人，我们该怎么做？联盟和部落正在发起全面的进攻，他们不光攻击燃烧军团，同样也在攻击我们。我们是否应该撤回到黑暗神殿，坚守直到把他们击退？”
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现在整个外域他就只剩下黑暗神殿了，而那些视他为敌的人正集结在外面。固守其他地方已经毫无意义。外域、影月谷、甚至是黑暗神殿，伊利丹心里清楚自己都不需要这些东西。他是否能多守住外域几年根本无关紧要。此时此地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除非它和这场真正的战争有关。他是不是外域之王也无所谓，能不能维持自己的统治也没关系，他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神殿内有更多的军队就意味着可以多抵挡敌人一会儿。
想到这里，伊利丹不禁愤怒了一起来，联盟、部落甚至可以将更大的威胁抛到一边不理不睬。
“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伊利丹告诉加西奥斯。他利爪猛地一挥，郑重宣布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令人窒息的安静充斥着会议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如此重要的时刻，有什么事情比击退来犯之敌更加重要？
伊利丹的目光逐步扫过每一个人，玛兰德、加西奥斯、还有议会的其他成员。
“尽一切力量抵挡敌人。”他说。
大厅更加安静了。其他人看起来很是疑惑。伊利丹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他想要狠很地抽打那些满脸狐疑的家伙。
他稍作冷静，将自己从爆发的边缘拉了回来，并试图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他们只看到自己统治的封地被占据，从手中溜走的权力。他们害怕生命受到威胁，似乎在联盟和部落的大军面前，他们的性命已经没有了意义。
不顾大局却只纠缠于一些细枝末节，其实也并非完全是他们的错，毕竟伊利丹也一直懒得浪费口舌去说服他们。他依赖于他们的野心，他们的贪婪，他可以借此换取他们的忠心。
“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他说。
“如您所愿，大人。”维尔莱斯·深影说道，然而从他的语气和会议厅中参谋们的眼神来看，显然他们除了这么说外没有别的选择。“我们会确保基地的安全。”
伊利丹略微点头，然后转身朝着神殿天台走去了，有一支他麾下最精锐的部队等待着他。
他的脚步发出沉闷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他了。”维尔莱斯在伊利丹离开后开口说，他一向最安静。
玛兰德表情惊恐地看着他：“你是说我们会死掉？我可不想为了他而死。”
“别傻了，我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黑暗神殿被包围的水泄不通，而且背叛者的眼睛时刻盯着我们。”
高阶灵术师塞勒沃尔得意地笑着，似乎他有独特的想法。“我可不这么认为，虽然凯尔萨斯王子的背叛让我心碎，但不代表我们就要为伊利丹牺牲，别忘记了他的称号，他是背叛者，他一定想得到我们或许也会作出相同的行径。可他没有提醒我们，也没有威胁我们，我想……他已经不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