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终极造物
…………
银色盟约领地上的游侠已经集结完毕，只等希尔瓦纳斯一声令下就可以出发。
“将军，已经确认，奎尔萨拉斯摄政王的儿子的确走丢了，就发生在达拉然。”
“取地图来。”游侠将军的声音很严肃，但是她的表情在看到地图那一刻起又兴奋不已。“贝洛瑞尔消失的方向朝着龙骨荒野。我姐姐不是傻子，她一定已经派人去找了。龙骨荒野即便不是两室一厅那么大，但部落在那里也有许多据点和盟友，找一个精灵男孩儿不是难事。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消息，就说明贝洛瑞尔去了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或者不敢找的地方。”
“不敢找的地方？您说的是……”一名士兵问。
希尔瓦娜斯几乎确定了答案。她只是回以冷笑。“去龙眠神殿，看看我那可爱的侄子是不是和巨龙们交上朋友了。”
……
在龙背上能体验到极快的旅行速度。被遗忘者的诸多事务只能暂时被纳萨诺斯放在一旁。
“你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击败巫妖王后，被遗忘者们应该无时无刻不希望他们的领袖呆在身旁。”变回黑色的永恒龙形态后，姆诺兹多的声音高亢了起来，听上去像是雷鸣。
在这件事上，纳萨诺斯放心，短暂的离开并不会让被遗忘者方寸大乱，而且这也是个尝试，看看失去复仇目标的被遗忘者们会不会真像姆诺兹多说的那样，时刻需要领袖的指引。
“还要多久你才能确定好时间的节点？”纳萨诺斯对姆诺兹多说道。
“这可不容易。”姆诺兹多回应道，“五色巨龙是相互了解的，黑龙也知道如何提防像我这样可以随意穿梭时间的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拿到那样东西，恐怕很困难。”永恒龙提到了此次时空旅行的关键，他不免好奇地多问一句，“你究竟有把握吗？”
“你不觉得我的计划荒唐至极吗？”
“我的确这么认为。你怎么就能确定死亡之翼的实验一定可以成功，而且就算成功了，你又怎么能控制它？”姆诺兹多说，“这一切毫无根据，只是你的一个揣测而已。如果失败，我们就是在浪费时间，克洛玛图斯苏醒的日子已经迫近了。”诺兹多姆说出这番话时，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焦虑的神情。
“你还有选择吗？”纳萨诺斯问。
姆诺兹多随即发出一声吼叫作为回应。他们已经抵达东部王国的格瑞姆巴托。魔法能量从永恒龙体内迸发出来。他的翅膀有力地拍打着萦绕在他们周围的魔法，像是在引导。那些魔法形成一条又一条如银河般的黄沙带，姆诺兹多闭眼感受，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寻找他们要去的一点——未来的格瑞姆巴托。
这注定将是一场奇特的冒险，但纳萨诺斯很高兴能去看看自己几年前种下的成果。
“做好准备。”姆诺兹多提醒道。纳萨诺斯抓紧他脖子上的龙鳞。永恒龙王打开了一道铜黄色的时空传送门，巨大的身体带着纳萨诺斯冲了进去。
在时空隧道中，纳萨诺斯几乎感觉不到自己，除了能够说话外。“你了解多彩龙和暮光龙吗？”
“都是我们的敌人。”姆诺兹多说，“奈法利安创造出了多彩龙。他利用魔法实验，将所有龙类的力量融合为一体，但只有克洛玛图斯活了下来。而暮光龙的理念提出者应该是死亡之翼的配偶希奈丝特拉，她在多彩龙的基础上融合了虚空龙的力量，让实验体更加稳定。暮光龙之前袭击龙眠神殿这件事说明这种她的尝试成功了，但是那些暮光龙却不具备多彩龙那样可以使用五色巨龙之力的能力，而只是通过任意变换虚体来取得战斗中的优势。”
“已经足够了。”纳萨诺斯说。
“什么足够了？”姆诺兹多表示疑惑。
凋零者看到绿意盎然的暮光高地出现在眼前。他摇了摇头。这片土地之上，他曾经历过生与死的考验。“多彩龙强大，暮光龙稳定，你觉得对于死亡之翼而言，他会怎么做？”
“必然是想把两种优势融为一体。”姆诺兹多严肃地说，他要开始降落了，选择一处隐蔽，视野开阔的地方。
纳萨诺斯从龙背上跳下来后才说：“我的想法可能更加疯狂。”
姆诺兹多依旧保持着巨龙形态，低着头看着正下方的小人。“那么你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我猜测针对暮光龙的实验也许还没有完成。听你所说，龙眠神殿出现的暮光龙不过是幼龙，几乎没有成年的巨龙。”
“的确如此。”永恒龙用低沉的声音说，“倒在龙眠神殿下方的尸体只有暮光幼龙。”
“死亡之翼绝不可能让他儿子和配偶的实验成果停止于这种程度。克洛玛图斯也好，暮光幼龙也罢，他们都不完美，所以一定不是他最终的造物。他最终的造物是可以终结一切的。”
姆诺兹多的大眼睛眯了起来。他调转目光，瞥了一眼远处山峰上傲然屹立的格瑞姆巴托，神情中出现一丝惶恐。然后，他又将注意力转回到纳萨诺斯身上。“你刚才说暮光龙的实验也许还没有完成？那怎样才算完成？难道还要让暮光龙掌握守护者巨龙的力量吗？”
纳萨诺斯转过身抬头去看姆诺兹多，“我知道这样的猜测很大胆，但绝不是危言耸听。站在死亡之翼的角度想想，我说的就很有可能。克洛玛图斯的确强大，但是它的不稳定也可能成为击败他的弱点，暮光龙的形态稳定，却难以发挥出多彩龙的作用。那头堕落的巨龙一定想着该怎么融合多彩龙和暮光龙的优势。”凋零者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说：“要想完成这个设想，死亡之翼免不了继续实验，他不会在暮光龙身上做文章。奈法利安的教训已经告诉他在孵化的**身上强加其他种类的力量只会引起身体的排斥，让实验体变得不稳定。所以……他会在龙蛋上下功夫。”
“这不可能，任何一个生命在诞生后都会有自己的免疫能力，即便是一枚龙蛋，在雏龙**形成前也会遵循这种自然规律。”
“如果有一枚龙蛋原本就没有生命力呢？”
姆诺兹多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努力让自己恢复了镇定。“没有生命力的龙蛋？那有什么用？”
“容器！”纳萨诺斯的暮光直视格瑞姆巴托，说道，“能够容纳守护者巨龙之力的容器。”
第十四章——暮光雏龙
…………
“即便如此，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死亡之翼要如何利用这个……容器？找一个合适的生命体吸收里面的能量吗？”姆诺兹多变回精灵模样，为的是更加专注说话又避免被人发现。
“不一定是生命体。”纳萨诺斯提醒道，“能够吸收能量的不只是生命体。有一个种族，他们不是生命，却有超越机器的行动能力，而且他们吸收能量不会引起排斥，只会存在吸收能量的上限。”
“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种族？这完全违背了泰坦对生命的理念。”
纳萨诺斯转身盯着姆诺兹多的眼睛，“他们本就不是泰坦创造的生命。”
亡灵！永恒龙王惊讶的看着纳萨诺斯，不，如果单纯用亡灵来诠释凋零者所说的一切还不准确。应该是尸体，如果死亡之翼先来一具合适的躯体，将守护者巨龙的力量融合进其中，再以某种办法将死去的灵魂唤醒，那么一切都将成为可能。
“最好的载体就是暮光雏龙的尸体，这种龙类原本就是以吞噬为生。”
姆诺兹多倒吸一口凉气，“告诉我，纳萨诺斯。你是怎么知道的？”
两个人交谈了这么久，姆诺兹多发现面前亡灵的远见能力实在是过于夸张了，他平白无故就能联想到这么多事绝不仅仅是靠着判断力。其中有些秘密甚至是姆诺兹多她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有人告诉我。”
“谁？”
“我的孩子。”他说。但姆诺兹多显然更加疑惑了。
“你有自己的孩子吗？”纳萨诺斯又问道。
“你这是什么问题？哪一个龙王没有自己的子嗣？”姆诺兹多答。
纳萨诺斯缓缓点了点头，“他们的名字你都记得吗？”
姆诺兹多默不作声，他只记得一些能力出色的后代名字。
“我也有孩子，但是他们的名字都不是我取的，甚至，我甚至没有和他们见过面，只能远远看着。”
“他们？”永恒龙王眯起了眼，除了贝洛瑞尔外，纳萨诺斯还有其他孩子吗？
凋零者了露出一副抱歉似的表情。“我现在就要去见我的第二个孩子。因为他，死亡之翼所有的行动计划我都知道。”
……
纳萨诺斯向前跳进树叶的遮蔽中，躲避丛林中的弓弩陷进。这些夺命的兵器显然是许多年前龙吼兽人留下的。
格瑞姆巴托位于一座山峰之上。这个地方曾发生过很多事。城堡里面蕴含着远古的魔咒，让旁人敬而远之。
“这片土地在这个时间点被称之为暮光高地。”
亡灵和龙在树丛之间跳跃，以惊人的速度跳到空中，然后落下。由于不熟悉此刻暮光高地的情况，纳萨诺斯让姆诺兹多保持凡人形态，步行接近格瑞姆巴托。
这个计划太荒唐了。他们在冒险，而失败的代价是丢掉性命。
“你能感觉到死亡之翼吗？”
姆诺兹多笑了笑，他还以为纳萨诺斯不会问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捋了捋下巴的胡子回答说：“没有他的气息。红龙的领地朱红壁垒就在格瑞姆巴托不远处，如果他出现在这儿，阿莱克丝塔萨不可能感觉不到。”
“既然如此，那我们速战速决。”
亡灵最后一次朝格瑞姆巴托周围扫视了一眼，他的目光越过山脚下的凄凉荒野。自兽人奴役红龙的岁月起，这片葱绿的土地就受到了邪异力量的影响。
他们在月亮升高以后潜入格瑞姆巴托，悄无声息的行动。整座堡垒一片寂静，只有熔岩沸腾的声音，所以很容易听清地穴人和暮光教派战士的脚步声。纳萨诺斯推测出他们分布的位置以后，轻易找出了一条路线，穿越了哨兵的巡逻范围。
片刻过后，身披黑甲的巡逻兵数量明显变少，频率也降低了，他和姆诺兹多得以更加快速地进发。
这样的情况并非意味着他们走错路而离开了堡垒中心地带，相反的是在提醒他们已经很接近目标了。死亡之翼一定会把最重要的宝物留在堡垒最深处，但他从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的追随者。所以宝物周围也不会有太多守卫。
“我认得这里。”纳萨诺斯说，姆诺兹多停在他身后，并且注意到凋零者有些颤抖。
“这里曾是……关押阿莱克丝塔萨的大厅房间。”
“显然死亡之翼没有放弃这里。”姆诺兹多皱起了眉头，“至少他留下了结界法术，一旦我们硬闯，他立刻就会感觉到。”
“我必须进去。”
姆诺兹多一惊，纳萨诺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诚恳地请求他的帮助。
“一旦解开这里的魔法，死亡之翼也会知道。”永恒龙王提醒，但纳萨诺斯坚定的神情不变。“你只有十分钟时间。”
按道理来说艾泽拉斯应该没有什么秘密是掌管时间的姆诺兹多不知道的，解除死亡之翼设下的结界对于他而言也不是问题。
古老的咒语从姆诺兹多嘴里发出，设置在堡垒最深处的密室内的结界骤然破碎。
“我们没多少时间。”姆诺兹多再次提醒道，“我不能在这儿，否则死亡之翼会感觉到我。等时间一到，我就会把你带回原来的时间线。”说完，姆诺兹多消失了。
在结界消失的那一刻，纳萨诺斯就感觉到了隶属于自己的气息。他一脚踏入曾经关押红龙女王的囚笼，并为里面的状况感到震惊。
各种味道混杂着魔法扑面而来，密室大厅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陈列设施，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装着颜色不同的药水；巨型钩架上悬挂着让纳萨诺斯无比心寒的尸块——那是红龙的尸体，被完全肢解，但来自不同的红龙；还有墙上与地面上的坑洼，阿莱克丝塔萨留下的痕迹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密室中央搭建起一座岩石平台，像是一座祭坛。石台顶端是一块带有条纹的花岗岩石板，下面是同样材质的圆形基座。石板和基座之间是四根支撑石柱。平台中时不时会有能量的爆裂声。这声音全是因为平台上的东西，也是纳萨诺斯要找的东西——一枚龙蛋。
凋零者审视这颗蛋足有数秒钟之久，仿佛他的目光能够穿透厚厚的蛋壳。死亡之翼显然不只是给密室增添了结界，对于这枚龙蛋亦是如此。几年不见，纳萨诺斯惊异于龙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颗蛋已经膨胀成原先体积的两倍。蛋壳上映出一片紫色光晕。而且正如纳萨诺斯之前所说，死亡之翼成功了，他把一具暮光雏龙的尸体融入进了其中。在外面，奇异的色彩让纳萨诺斯清晰的看见龙蛋内一动不动雏龙轮廓。这个小家伙正在慢慢吸收守护者巨龙的力量，也在吸收他的力量。
“我的孩子！”纳萨诺斯回想起在外域的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精华寄宿在这枚龙蛋上的决定。希奈丝特拉显然没能逃脱死亡之翼的魔爪，这枚龙蛋还是被黑龙王得到了。
现在是时候了！
凋零者伸出左手去触碰龙蛋，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龙蛋周围的结界有着温度极高的能量。他的这只手会被灼烧的只剩下白骨，然而纳萨诺斯还是要这样做，毕竟他很少有机会去触碰他的孩子。
第十五章——奥卓克希昂
…………
诺兹多姆抽了一口冷气——在时空隧道中远远看着纳萨诺斯的左手只剩下白骨。
亡灵复生后失去了大部分感官，但会保留痛觉，手臂上的血肉被烧成灰烬，那得多疼？而最让姆诺兹多难以理解的是，纳萨诺斯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平静得像是没有知觉的机器。
咆哮声响彻格瑞姆巴托。格瑞姆巴托中的灰鳞穴居人纷纷回头朝周围的洞穴孔隙逃去。
他们的主人正在急速逼近。
“要快，纳萨诺斯。时间不多了！”
……
他从一次呼吸开始，吸气，呼气。
水滴顺着山洞顶端的裂缝落下，湿漉漉的岩石地面在黑暗中反射着亮光。
他尝试扭动一下身躯，却被周围的组织液体所阻挡，于是乎，他知道自己躺在一个类似摇篮的地方，不能动，也不能出去。所以他只能不满地晃晃脑袋，尝试着去感知外界。
生命！
这两个字在他的意识形成开始就出现在脑海中，并且不知为何十分亲切，像一股暖流般温暖着自己的身子。他会觉得那值得被守护，生命值得被守护，然后，整个世界都值得被守护。
这个想法招来了如同毒蛇的毒液般对他造成的痛苦，鞭策着他，让他感受比分筋错骨还要强上百倍的折磨。当他对生命的敬畏之情消散时，痛苦才会减轻许多，他现在正准备这样……
——
“我的孩子……此刻我能够感受到你。”这个声音在颤抖，却很坚定。
“你也能感受到我。”
——
剧痛无法用语言描述。痛苦包裹着他的喉咙。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回应对他说话的人。从来都没有人对他说过一句话，只有两种理念源源不断的疯狂争抢着他的意识——毁灭、守护！
前者让他免遭痛苦，后者让他在折磨中颤抖，像是毒药流遍他的身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
“我找到了你。”
“我的精神与你连接。透过帷幕感知到了你的存在。你用心感受就知道我在不远处。”
“我知道你正在经历什么，但这是你必须坚持的疼痛。仔细回忆，我的孩子，为什么每当你探寻生命时就会受到折磨？是什么原因？还是说什么人想让你这样？”
——
的确有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尽管他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但那个人身上却有同样的亲切感，就像生命对他而言。
痛苦还在持续，他得到指引，寻求着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他会被折磨？
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呆在狭小的蛋壳中。
不！不对！
脑海中闪过一个匆匆的画面，却还是被他抓住了——两只凶恶的橙黄色眼睛，里面流动着仿佛液体的火焰。一副巨大的上下颚，用乌黑的合成金属铸就。黑色的下颚微微张开，就如同露出一个疯狂的、狡诈的微笑。
他明白了，他是被创造的，他早就死了，在生命流逝时被塞进了这枚蛋中，储藏于里面的生命能量现在包裹着他，被他吸收。他的身体只是身体，而身体原本的意识已经消亡。新的意识——他，现在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有人期望他能以实体的形态降临这个世界，那个人被世人所恐惧——死亡之翼。
你的唯一作用就是毁灭，毁灭！
他想起死亡之翼深厚的嗓音有多么震撼，声波穿透了他的身体，并要求他拒绝生命，拒绝一切被定义为美好的事物。所以他与生俱来就带着诅咒，只要他的脑海中存在着对生命的敬畏，那么痛苦就会强迫他将其扼杀。
生命与毁灭有什么不同？
——
“这痛苦像是你品味炽烈的毒药。我知道你为何有此疑问，但你真正想知道的是如何选择。”
“选择生命，还是选择毁灭。”
“不管你如何选择，孩子，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如果你找不到答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生命会让你遭受痛苦，但你还是你；毁灭让你免受折磨，但你不再是你，而是武器，等你发挥出价值后，你就会被抛弃，这是释下魔咒的家伙所没有告诉你的。”
——
痛苦消散了，他此刻不再去想生命，面前有更加值得思考的问题，他是要成为自己还是成为武器？
他的心自然而然的偏向后者，他不知道武器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何为毁灭，但他了解到这条路会让他的目标变得明确，他存在的意义也会变得简单。不像另一条路，成为自己后的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完全是一片迷雾。
成为武……
他突然无法站稳，但他原本就脚不着地。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从他眼前掠过。是幻象？是记忆？他只知道她在哭泣，眼泪落下之时，他的心也碎了，失落到灵魂深处。直觉告诉他，他不想让那个女人哭，因为生命会消逝，而她重视生命，重视世间一切。这女人是谁？
——
“你的母亲永远都在为生命而战，你是她的孩子。”
——
他闭上双眼让自己不要再看见……不需要看到泪水从美丽面庞上滑脱。
他说不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他的爪子握成拳头，刚才有那么一刻，他决心要毁灭一切。可是，他的手开始颤抖……然后他松手了。
真正赐予他生命的人会憎恨他的。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喘息，愤怒充斥在他的全身。
死亡之翼——一个痛恨的名字，竟然想扭曲他，控制他。
黑龙休想得逞，他的意志逐渐坚定，顶着钻心的剧痛，接受痛苦，忘却一切。
——
“没有一个父母会坐视孩子受苦。”
“你可以抵抗这种痛苦，只要你学会运用你周围的力量，孩子。”
“用心感受，除了生命外，还有什么等待着你？”
——
梦境！
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与生命最亲近的力量。
在梦境中，一切来自**的痛苦都将被暂时隔离。他为自己编织了一个世界，他的母亲对他微笑，父亲站在面前。
魔法！
世界最神奇，最无法解释的力量，世人认为它无所不能。他用寒冰抵御痛苦，将身体冻结。
时间！
历史不可逆转。当他感受到这股力量时，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未来不是是还未到来的历史，是可以由自己决定的历史。他坚信选择生命的道路是正确的，只有生命能让他成为自己。
大地！
来自死亡之翼的力量，那头黑龙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没有大地就没有这个世界的轮廓，没有人守护这片土地就意味着它随时有可能受到伤害。他用心感受，这片土地与他的连接如此紧密。
——
“当你学会运用它们时，死亡之翼就无法再控制你。”
——
疼痛已经消失了，这次他满怀对生命的渴望。激动无以言表，他兴奋地抖动了一下。蛋壳也配合着晃动。
——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孩子。”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死亡之翼就快来了，我也要暂时离开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消灭他，他对这个世界的荼毒必须一次性拔除。”
“你要忍耐，孩子。让他以为你一直处于他的控制之下，等他毫无防备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记住，孩子。过去的人们需要你的帮助，你的母亲红龙女王阿莱克丝塔萨也需要你的帮助，在龙眠神殿……这个世界等着你去拯救。”
“我与你同在……你的名字是，奥卓克希昂。”
第十六章——陌生的男子
…………
奥蕾莉亚久久无法入睡，正趴在桌上闭眼冥想，如果现在无法恢复体力，那么她只能尽力减少体力的消耗。失眠的原因是心思无法平静下来。至今为止，她的儿子——也是她最珍爱的至宝，到现在还没回来。奥蕾莉亚已经派出所能调动的全部游侠，告诉他们，就算是翻遍整个艾泽拉斯也先找到贝洛瑞尔的踪迹。
摄政王已经不奢求远行者们能够带回自己的儿子，她只想得到一些线索，一些能够证明贝洛瑞尔安然无恙的线索。
不知不觉间，奥蕾莉亚终于站起身，披上斗篷，走出日怒之塔，银月城宁静的夜晚或许可以让她稍微感觉到一丝轻松。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抬头望向夜空。天空闪烁的星星还是平静的。她开始迈开大步，心中却想不出哪里该是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是想向前走，一个人在沉默中前行。也许这样能让她平静下来，让自己最终得以安睡。
奎尔萨拉斯最近有许多贵族表示对她的状态堪忧。作为部落的一员，血精灵最近收到了来自奥格瑞玛的消息：大酋长萨尔准备卸任，酋长之位将交给战歌远征军的统帅加尔鲁什·地狱咆哮。
罗曼斯认为，新酋长的加冕仪式奥蕾莉亚应当参与，但被奥蕾莉亚无情拒绝，她只是派奎尔萨拉斯驻奥格瑞玛大使出席典礼，并且致以辛多雷最高敬意。为此，摄政王又和**师起了争执。
血精灵加入部落不过是权宜之计，谁当大酋长根本就无所谓。这么多年，血精灵在部落的战场上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其他部落成员已经没资格指责辛多雷们怠慢新酋长了，而且奎尔萨拉斯一直处于部落政治中心之外。奥格瑞玛？部落的主城奥蕾莉亚只去过一次，还是在战胜巫妖王后举办的庆功宴会上。
说起加尔鲁什，摄政王有一些印象，那个行事鲁莽的兽人在诺森德立下赫赫战功，他成为酋长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奥蕾莉亚真心怀疑他是否有作为最高领袖的能力。
当然，这些问题现在都不能和找到贝洛瑞尔这件事相比。奥蕾莉亚自嘲自己竟然会为部落的未来担忧，她为什么不能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当前的工作中？
“我到底是怎么了？”她自言自语道。
“关于这一点。”一个温柔的男性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也许我能给你一些提示。”
奥蕾莉亚惊讶地转过身。几步之外出现了一个身材壮硕的人影。因为被斗篷包裹住了全身，女精灵只能看出他是一名男子，而他的面孔完全被兜帽的阴影遮盖住了。奥蕾莉亚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毛，这个陌生人和她见过吗？
“那么真巧，我正好需要提示。”奥蕾莉亚略一点头，表示问候，“但请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找你的人。”男子的声音没有一丝危险的色调。他就站在那儿，奥蕾莉亚却没有作出任何防备的姿态。
摄政王眨眨眼。“来找我？为什么？”
“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男子略歪过头，“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奥蕾莉亚突然紧张了起来，“消息”这两个字现在对她来说非常敏感，她感觉任何消息都和贝洛瑞尔有关，而这个男人又说是很糟糕的消息。
“说吧，我听着呢！”奥蕾莉亚发现自己心中的期望远比恼怒要多。
“龙眠神殿，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最近发生了一场劫难，龙族的圣地被袭击了，我们还未出生的子嗣在这场浩劫中全部遇难……”
奥蕾莉亚的兴致消失了。她不怀疑这个男人在和她开玩笑，但她一点也不愿意表现出对他所说之事有半分关切的表情。
“那么，就让你们的守护者来处理这件事好了。”奥蕾莉亚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在艾泽拉斯，没有多少被她深恶痛绝的种族，但是龙族绝对算是其中之一。她也从对方的话语中知道男子是一头龙。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陌生男子说到这里就住口了，仿佛已经说完了一切。
摄政王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和奎尔萨拉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人找到她，寻求她的帮助？对此，奥蕾莉亚不知道，也毫不关心。
“蓝龙已经没有了守护者，绿龙女王半睡半醒，青铜龙王失踪，至于红龙女王……她因为某些事而彻底绝望了，现在下落不明。”那个男子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似乎红龙女王的遭遇另有隐情。
“还有其他巨龙能做好这件事。”奥蕾莉亚压抑着自己的怒气，竭力表现出礼貌的态度，无论这个可疑的男子是多么让她气恼。
对方用力地摇摇头，迈步向奥蕾莉亚走过来。“不！”他显得非常真诚，“我们已经不行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荒谬了。到最后，奥蕾莉亚都忍不住嘲讽道：“难道没了守护者，你们什么都不是吗？”
让她无比惊讶的是，对方竟然点头回应了。“是的，没有他们什么都不是，至少，我所代表的一方是这样。”
男子兜帽被拉下，熟悉的面孔从阴影里显现，但烁烁放光的眼睛照亮了那副陷入绝境的表情。他是一名半精灵，和贝洛瑞尔一样。
奥蕾莉亚一眼就认出了他。“蓝龙卡雷苟斯，你竟敢还来这里。”
“我必须来，必须来寻求凡人的帮助。”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奎尔萨拉斯拒绝你们的请求，去其他地方吧，也许你还能找到帮助。”
卡雷苟斯脸色煞白，奥蕾莉亚的态度好像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但蓝龙此次却是有备而来。
“你不能拒绝我！”他了当的说道。奥蕾莉亚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是奎尔萨拉斯，他站在辛多雷的领地上还敢这般大言不惭。
“除非你不想知道贝洛瑞尔的下落。”
第十七章——求助的巨龙
…………
奥蕾莉亚几乎立刻就要回答：原来贝洛瑞尔的失踪是你们在搞鬼。怪不得远行者部队找遍了诺森德也找不到任何线索。摄政王怒视着卡雷苟斯，这头蓝龙竟然是来威胁她的。在银月城内，只要她一声大喊，立刻会有破法者部队聚集到她身边，无论如何，没有人可以在这里强迫她。但奥蕾莉亚没有这么做。
“我要先知道贝洛瑞尔的情况？”
卡雷苟斯看上去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摄政王阁下。贝洛瑞尔的失踪是青铜龙王诺兹多姆的意思。”
“青铜龙王？”
蓝龙抱歉的表情变得更加明显了。“是的，青铜龙王。”
愤怒让奥蕾莉亚感到面颊一阵发热。虽然她不怎么关心龙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没有闭目塞听到不知道青铜龙的能力。“你的意思是说贝洛瑞尔去了其他时间线？”
卡雷苟斯叹了口气，已经算是默认了女精灵的说法。奥蕾莉亚从他的气息中嗅到了纯粹的魔法和寒冰的味道。然后，化身为人的蓝龙点点头。
摄政王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她将头放在手掌中，用力按着太阳穴。答案来的太突然了，信息量过于巨大，她的头脑很不清晰。看样子，她的心也完全乱了，全是焦虑和担忧。
自从几天前与罗曼斯吵过架之后，奥蕾莉亚就几乎没和别人说过什么话。但现在，当她一个人跪在地上，身边只有月亮和星星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需要别人的帮助，**师也好，她的妹妹温蕾萨也罢，要让她决定答应一头龙的请求，她需要有人能支持她。作为奎尔萨拉斯的摄政王，奥蕾莉亚没有如罗曼斯说的那样已经把个人私利驾于王国之上。她最怕这样的选择，在人民和贝洛瑞尔之间作出选择。
女精灵暗地里咒骂了自己一声。身为人母，理所应当要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奥蕾莉亚深吸一口气，屏息静坐了一会儿，才将这口气缓缓地呼出。“你的阴谋成功了。好，我答应你！”
卡雷苟斯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但奥蕾莉亚的语气中没有轻蔑，也没有抱怨。实际上，她的声音比刚才要冷静了许多。
“我需要集结部队的时间。”摄政王继续说。
“不。”卡雷苟斯摇了摇头，他的动作让奥蕾莉亚甚是疑惑，也怪他自己一开始没有讲清楚来意。“我们不需要你的军队。”
“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你去说服阿莱克丝塔萨，也就是红龙女王。这也是诺兹多姆的意思。”
…………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希尔瓦娜斯在路上准备好了一大套说辞去应付龙眠神殿的守卫，到达后却发现已经不需要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巨龙们活动的迹象，像是不久前爆发了一场大战，现在，除了直接听命于她的银色盟约游侠以外，战场上只剩下了了无声息的尸体。
她已经派遣自己的人四下散开去寻找幸存者。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认为贝洛瑞尔就藏身于这里，但是此刻她希望自己是错的。
女精灵在寒风中哆嗦了一下，抬头仰望龙眠神殿。据说，它是由泰坦亲自建造的，是龙族团结的象征和强大力量的体现。正因如此，巨龙一直将这里视为不可侵犯的神圣之地。而如今，希尔瓦娜斯只看到龙族将这里抛弃，仿佛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已经将他们彻底扼杀了一般。但是她没有看见守护者巨龙的尸体，应该不至于如此。
希尔瓦娜斯在一头暮光龙尸体前停下，这样的生物她还从没见过，不过尸体上混乱的气息让她心神不宁，就好像要品尝各种各样不同味道杂糅在一起的菜品，让人作呕。而暮光龙尸体旁还倒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精灵。
“暮光之锤？”希尔瓦娜斯喃喃道。他们就是造成龙眠神殿如此冷清的罪魁祸首吗？在塞拉摩的时候，希尔瓦娜斯读到过关于这群邪教徒的讯息，他们疯狂搜寻上古之神的残存信息、遍寻世界各地的上古能量遗址，希望将这个世界摧毁让上古之神回到过去的统治地位。那些狂热的教徒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上古之神将会打破禁锢他们的囚笼并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将秩序恢复到泰坦到来之前。
危言耸听的言论希尔瓦娜斯见多了，她也一直以为暮光之锤不过是一个扬言毁灭世界的小规模组织，但他们竟然可以威胁到守护者巨龙！希尔瓦娜斯坚信发生在龙眠神殿的战斗应该是暮光入侵者们获得胜利，毕竟巨龙们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还有凡人可以察觉到这里的异常。”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在希尔瓦娜斯背后响起。女子的声音像乐韵一般优美动人，仿佛有催眠的魔力。银色盟约的游侠将军带着疑惑转过身，看到一位相貌与暗夜精灵极为相似的女性，只是对方翡翠秀发中间还有两只长角。她的容貌秀美动人，却又流露出一种出尘的哀婉之情。
“阁下是？”希尔瓦娜斯努力保持镇定，但她已经被对方优雅的气质吸引了。
女子仿佛正要说一个很私密的笑话，闪烁着淡淡绿光的眼睛照亮了那副甜美却又神秘的微笑。“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年轻的希尔瓦娜斯。”
游侠将军皱起了秀眉，她好像没有做任何的自我介绍。当然，对方也看到了她的疑惑，解释说：“你的名字不是什么秘密，隐藏于梦中的秘密不一定是安全的。”
“你是说你可以窥探我的梦境？”希尔瓦娜斯警惕道。“你是一头绿龙吗？我以为龙眠神殿的巨龙都死光了。”
“何尝不是这样？”暗夜精灵女子长叹一口气，“我们需要聊聊，孩子。”
还没等希尔瓦娜斯开口回应，女子的身体开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发生变化，一阵祥和的淡绿色光泽包裹着她的身体。刚刚的暗夜精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优美动人的巨龙，稳稳的俯坐在地上，低头看着希尔瓦娜斯。
“我是伊瑟拉??觉醒者伊瑟拉。”
第十八章——大灾变
…………
希尔瓦娜斯后退了一步，并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这个名字。伊瑟拉，梦境的守护者，绿龙一族的女王。在三次大战时期的海加尔山，希尔瓦娜斯就从暗夜精灵的口中听过关于伊瑟拉的传说，这位守护者万年来都在睡梦之中。现在她却醒来了。
看样子，这场发生在龙眠神殿的战争改变了许多事情。
“我们必须谈谈。”伊瑟拉再次强调。她的声音变得深沉，在她的巨龙形态下产生了更多共鸣。
银色盟约的游侠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迅速靠拢，希尔瓦娜斯一个手势遍让他们统统退下。
“尊敬的伊瑟拉，我为擅闯龙眠神殿表示抱歉，但请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无论你的到来是为了什么，这都不是巧合，希尔瓦娜斯。也许是命运指引你来此帮助我们。”
巨龙与精灵相互对视着。希尔瓦娜斯想要告诉伊瑟拉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找到她那失踪的侄子，但如果她这么说，伊瑟拉也许会很失望，不知为何，希尔瓦娜斯不想看到绿龙女王难过的样子。
“我能够提供什么帮助？毕竟你是一头守护者巨龙，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你怎么会需要我的帮助？”
也许是希尔瓦娜斯过于谦虚和自嘲的话说得太过了，伊瑟拉无奈地谈了口气，这声音依旧洪亮。“不要小看自己的力量，在这黑暗时刻，在大灾变来临之前，艾泽拉斯比任何时刻都更需要凡人。”
大灾变？希尔瓦娜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那意味着什么？一场灾难吗？
“我很难理解你的话。”
“靠近一些，风行者。在梦境中，你会看到一切。”
希尔瓦娜斯半信半疑地走向伊瑟拉，每一步都会让她视野中的巨龙变得更加高大。
在离觉醒者的爪子只剩下五步距离时，希尔瓦娜斯突然感觉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海浪一般无处借力。控制摇摇晃晃的身体保持平衡对于一个能力出众的游侠而言很简单，但是女精灵很快发现，就算自己不用力也不会摔倒，仿佛变成了不倒翁。
这是梦境！
希尔瓦娜斯很快意识到短短几秒钟内，伊瑟拉已经将她拖入了梦境。
她感觉浑身上下燥热不堪，在头顶出现了诺森德不曾有过的烈阳，高悬着，看上去离得很近。
这里已经不是诺森德，希尔瓦娜斯感受不到一丝寒冷的气息。四周皆是汪洋大海，她所处的山头也被大海包围，孤零零的伫立于波涛之上。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但是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多次航海的经历，在她向下望去的时候，她立刻就知道梦境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大漩涡——艾泽拉斯的中心。
片刻之后，大漩涡周围的海水开始怒涛翻腾，海浪又高又急，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在汹涌的海面下奋力搅动。即便身居高处，希尔瓦娜斯也知道自己并不安全。甚至一度坚实的岩石也在战栗。正面对着翻腾的海洋和崩塌的高山。女精灵预感大事不妙，非常非常不妙。而就在这时，事情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大漩涡中心突然裂开一道崎岖的裂缝，湛蓝色的海水突然变成了火焰般的红色，然后是血红。随着这一现象发生，周围的环境也在急剧变化，阴云笼罩烈阳，狂风如鞭怒挞，大地震动战栗。希尔瓦娜斯必须紧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才能避免自己被吹走。她的双眼死死盯住下方沸腾的血红海水。
巨浪拍击着山崖陡峭的绝壁，浪花溅起的高度匪夷所思，女精灵都能够感觉到那些泡沫迸发出的灼热。隆隆之声愈发猛烈，在她惊恐的注视下，大漩涡的剧烈翻腾在宁静一秒钟后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一个肉眼可见的黑影带着万丈之高的熔岩从海面下方破涌而出。火焰的巨浪朝着希尔瓦娜斯猛扑过来……
女精灵猛地推开围在身边的游侠们跳了起来，她浑身颤抖冷汗淋漓，双手朝空中似要抓着什么。
“是死亡之翼，死亡之翼！”希尔瓦娜斯尖叫起来。然而这时有人拉住她的颤抖的双手，紧握住让她平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伊瑟拉已经重新变回暗夜精灵的形态。
“呼吸！呼吸！”绿龙女王呢喃道。
希尔瓦娜斯大口大口的吸收龙眠神殿周围的寒冷空气，而现在身体又开始感到寒意萌生了，说明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刚才噩梦已让她筋疲力尽。
“那还没发生，对吗？”希尔瓦娜斯紧紧抓住伊瑟拉的手臂，她的动作让对方一惊。
“我以为你需要好好休息才能理解你所看到的真相。”伊瑟拉淡淡的一笑，随即又失落的摇了摇头，“是的，那还没有发生，但是大地的裂变已经不可阻挡。在危机来临之前，最能第一时间站出来对抗死亡之翼的龙眠联军已经分崩离析。死亡之翼的目的达到了。”
希尔瓦娜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高塔，龙眠神殿还在，暮光之锤的人没能毁灭这里，而伊瑟拉所说的“分崩离析”只可能是龙族内部出现了矛盾，只要化解矛盾，一切就可以挽回。
“死亡之翼只是暂时获得了胜利而已，他不过是让你们不再信任彼此，并没有彻底消灭你们。如果守护者巨龙们还有联合起来对抗死亡之翼的信念，那么希望就还在。”
伊瑟拉仿佛就是在等希尔瓦娜斯这句话，她带着微笑双手合住女精灵的手，“那么你愿意帮助我们？”
希尔瓦娜斯点了点头，尽管这与她来此的初衷不同，她也想过告诉伊瑟拉关于贝洛瑞尔的事，但她不愿意让绿龙女王认为她提供帮助的原因只是为了达成一个交易，让龙族帮忙寻找那个精灵男孩儿。
“这件事必须警告其他人。”希尔瓦娜斯一边说，一边细想着要通知谁，吉安娜、联盟、达拉然、还有……被遗忘者们。
第十九章——红龙女王
…………
“我在这里把你放下。”
卡雷苟斯说道。他自愿背负奥蕾莉亚到她需要去的地方——晶歌森林，阿莱克丝塔萨就在那儿。
“她不会喜欢有人去打扰她，尤其是她的同类。”
卡雷苟斯这样说的时候，语气中抱有深深的遗憾。奥蕾莉亚在路上已经听蓝龙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自玛里苟斯陨落，魔枢战争结束之后，龙族进行了一次巩固龙眠联军的集会。这次会议被追随死亡之翼的邪教组织暮光之锤打断了。在战斗中，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爆炸。龙眠神殿底层内所有龙族的圣殿都被摧毁。阿莱克丝塔萨最爱的配偶克拉苏斯失踪，一同消失的还有每一个龙族圣殿中的龙蛋。而引起这场爆炸的竟然是克拉苏斯本人。
奥蕾莉亚一开始认为这是有预谋的叛变，但卡雷苟斯看起来并不认同，他说自己认识的克拉苏斯镇定而又关心他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
奥蕾莉亚在卡雷苟斯身后跳了下来。
在空中寻找一头红龙其实很简单，即便目标会变成一名身材窈窕的女性精灵，但晶歌森林雪白的土地上出现一抹绯红的颜色是很容易被看见的。阿莱克丝塔萨此刻正依靠在一棵树下，双眼无神地瞪着前方，仿佛是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也许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毕竟作为同类，你的支持更加重要。”奥蕾莉亚说道。
卡雷苟斯摇了摇头，“她只会感觉到痛苦。你并不知道龙族内部有多少人在怀疑克拉苏斯。”
女精灵面无表情地点头，说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蓝龙郑重地看着奥蕾莉亚。“准备好离开的时候，就到这里来。”然后一跃飞上了天空。
随着逐渐靠近，女精灵能够进一步看清红龙女王了，阿莱克丝塔萨的身体紧紧地蜷成一团，双膝贴在胸前，头靠在树干上，红色的长发垂挂下来。
“我知道你，精灵。奎尔萨拉斯可不在这里。”当奥蕾莉亚刚刚爬从灌木丛后走出来的时候，阿莱克丝塔萨就开口说道。她动人心弦的美妙声音显得那么的疲惫消沉。
“我心里面并不情愿。”奥蕾莉亚深吸一口气答道。
阿莱克丝塔萨没有再说一句话。女精灵走到了红龙女王面前，对方仰视着她，但眼里的光景却是漂浮在空中的魔法城市达拉然。
过了一会儿，奥蕾莉亚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世人称你为生命的缚誓者。”
红龙女王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孔上骤然爆发出愤怒，“够了，不要再提醒我！我不想再承担这份重担了！”她的反应并不令奥蕾莉亚吃惊，让摄政王有些始料未及的是她接下来说的话：“生命的缚誓者？赐予我守护之力的泰坦艾欧娜尔，我诅咒她，是她将如此沉重的包袱压在我的肩头。”
“那么，你就在这里等死？”奥蕾莉亚质问道，她发现阿莱克丝塔萨的嘴唇干燥，面容饥瘦，而她所处的森林中到处都是可以用来解渴的积雪和充饥的浆果。
“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奥蕾莉亚稍稍一愣，突然语气低沉的说道：“那么也许我可以解除你的痛苦。”她说着便把手放在腰间的短剑上。
阿莱克丝塔萨的反应能力似乎因为长久的不饮水进食而迟钝了，直到奥蕾莉亚的武器抽出一半儿时她才有所动作，只不过表现在她的脸上。她的双眼紧闭，像是准备好接受死亡。这让奥蕾莉亚生气不已。
“泰坦真是瞎了眼了！”
阿莱克丝塔萨没有回话。寒风掀起她酒红色的发卷，让散乱的发丝在她的两鬓上下飘动。奥蕾莉亚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把话说下去。她本来想要激起红龙女王的愤怒。而现在，阿莱克丝塔萨表现出来的只有麻木和死一般的绝望。
随后她又问道：“究竟是怎样的遭遇能让意志坚定的守护者变得如此脆弱？你忘记了你的职责了吗？你忘了你是谁了吗？”
“他们都死了！全都死了！”生命缚誓者的声音中充斥着怒火。“生命尊我为女王，想要得到我的援助和庇护，我为此无偿付出了一切。可是背叛和死亡！凭什么牺牲过后这两样东西还会降临在我身上？”
突然之间，奥蕾莉亚感觉到火热的愤怒。付出一切就能善始善终吗？不求回报就能避免灾难吗？她握紧了拳头。纳萨诺斯的死依旧是她心头隐隐作痛的伤口，而且奥蕾莉亚永远不会忘记他。丈夫的牺牲至今历历在目。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纳萨诺斯付出了最大的代价。而他只是一个人类，一个凡人。生命缚誓者却不同，她的力量很强大，她能做到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而她却待在这里，自暴自弃地指责她的遭遇不公。
“你以为只有你在乎的人死了吗？”奥蕾莉亚大声吼道，“难道遭受冷酷命运的人只有你吗？我的父母就死在了你们红龙的烈焰下。”
阿莱克丝塔萨震惊地盯着奥蕾莉亚，女精灵的言辞和声音显得那么怨恨。
“如果你是来报仇的，就动手吧。”
“你的爱人死了对吗？”奥蕾莉亚仿佛没有听到红龙女王的回应，继续说着自己要说的话，“他有没有被复活成为亡灵？他有没有和你在战场上遭遇的经历？你有没有亲手把他送进坟墓的决心？这些你经历过吗？”
渐渐的，奥蕾莉亚压下怒火，换之以对过往的抽泣。“不要以为只有你因为失去了爱人而感到难过。作为生命的守护者，你体察过凡人的痛苦吗？我的丈夫为了救我而牺牲了自己，他高贵纯净的灵魂被邪恶法术玷污，成为天灾军团的仆从重新站了起来。为了拯救他，我还必须用武力让他安息，你能想象那种选择有多难吗？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他还记得我，但一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停止作罢。不管我做的对与不对，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永远不会！我作为凡人尚且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让自己只是在痛苦中沉沦？”
第二十章——暴露
…………
许多人都说，阿莱克丝塔萨一直都是尊严、勇气、仁慈和怜悯的化身，甚至当她面对不可思议的恐怖，一颗仁爱之心也不曾有过丝毫动摇。奥蕾莉亚希望这种说辞是真的。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和我说这些？”酒红发色的精灵女郎问道。
这问题让奥蕾莉亚有些措手不及，她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因为这个世界现在需要你。”
“我知道，但为什么是你来劝我回去？”阿莱克丝塔萨抬起头去看盘旋在不远处空中的卡雷苟斯。“很多人都会来找我，但为什么是你？”
两个人突然陷入沉默，阿莱克丝塔萨一直盯着奥蕾莉亚，目光仿佛要穿透了她的身体。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就这样互视着对方。
“因为我的孩子！”奥蕾莉亚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的……孩子？”红龙女王以奇怪的口吻问道。
奥蕾莉亚再次作出努力。“他叫贝洛瑞尔，他被诺兹多姆带去了时光之路。我不知道青铜龙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卡雷苟斯告诉我，只有你回到龙眠神殿，贝洛瑞尔才能回来。”
“原来你是被胁迫的。”听到诺兹多姆这个名字，红龙女王的脸上闪过一点稍纵即逝的兴趣，在龙眠神殿的战斗中，只有青铜龙没有遭受重创。阿莱克丝塔萨很想知道，诺兹多姆作为时光守护者，他事先知道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警告其他人？
“我请求你。”奥蕾莉亚的声音打断了红龙女王的思绪，“我的孩子不该卷入这场灾难，请考虑他……”
“滚！”阿莱克丝塔萨仰起头，语气冷酷之极。
挫败感深深刺痛了奥蕾莉亚的心脏，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答竟然从世界上最美丽仁慈之人的口中说出。
她正要斥责阿莱克丝塔萨时。凝重的空气中突然发出一声咆哮，那其中混杂着愤怒和威严让奥蕾莉亚把话哽咽了下去。女精灵这才意识到，即便阿莱克丝塔萨现在看上去很脆弱，但她依旧还是守护巨龙，身上的力量没有消失。
“不要逼我动怒。”她又一次警告，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奥蕾莉亚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离开。她迈着迟缓的步伐，走到卡雷苟斯和她约好见面的地方。蓝龙在她的头顶上方哀伤地看着她，然后便落了下来。
“摄政王女士？”卡雷苟斯低声问道。
奥蕾莉亚面如死灰的瞥了一眼蓝龙，把刚才从阿莱克丝塔萨那里积蓄下来的厌恶全都用眼神还给了卡雷苟斯。
卡雷苟斯知道女精灵失败了，这样的结局让人感到心痛。他希望这种方式能接近阿莱克丝塔萨的心灵，让生命缚誓者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凡人需要她，看着需要帮助的生命，红龙女王不可能无动于衷，她就能回心转意。想到阿莱克丝塔萨将要一个人死在这里……
“能和我去一趟魔枢吗？”卡雷苟斯的声音显得很是疲惫，但他还是向奥蕾莉亚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是想继续看我被羞辱的表情吗？”
“不！”卡雷苟斯摇头，他担忧的看了一眼红龙女王的位置，“我对刚才阿莱克丝塔萨所说的话表示抱歉。”
“我早就说过，我只能尽力而为，现在我已经说到做到了，诺兹多姆什么时候把贝洛瑞尔带回来？”
“在魔枢。”蓝龙强调，“他说在那个地方汇合。”
……
“你说什么？贝洛瑞尔被带去了玛瑞斯农场？”纳萨诺斯转身无比惊讶地看着姆诺兹多，他停下了手中正在擦拭的花瓶。在时光之路的旅行结束后，他们一同返回了奥特兰克的主城堡。
永恒龙王依靠在会议大厅的门扉旁，一脸严肃的看着被遗忘者领袖。“错不了，既然诺兹多姆让你的儿子回到过去，那么一定和你有关，于是，我的人搜遍了你存在过的所有时间节点，并在你的家乡发现了那孩子的踪迹。”
“玛瑞斯农场？”纳萨诺斯全是白骨的那只手握住花瓶，指节与瓶身的缝隙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玛瑞斯农场绝对是他生前呆过时间最长的地方。那里的回忆也绝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弄清楚的，然而，回忆越多，出现的重要时间点也会越多，纳萨诺斯很难判断贝洛瑞尔见证了哪个时候的自己。
“那么……贝洛瑞尔回到了过去什么时刻？”
“对你而言……有些危险。”穿入纳萨诺斯耳朵里的声音带着事情棘手的紧急语气，这让凋零者把视线全部集中于姆诺兹多身上。“他回到了你最重要的时刻，也就是你刚经历奎尔萨拉斯和暴风城围剿的时刻。”
花瓶失去重心从纳萨诺斯手中滑脱，摔成了粉碎。姆诺兹多的消息让他慢慢眯紧了眼睛。现在有人目睹了他从废墟下生还的全过程，还是他的孩子，那意味着什么？
“不，贝洛瑞尔不认识我，就算他看到我没死，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如果青铜龙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呢？”
纳萨诺斯露出一丝微笑，目光却显得格外严肃。“这么说，青铜龙也开始时间线的正常运行了？如果贝洛瑞尔不知道我，我就可以一直隐藏下去。”
“当然。”姆诺兹多肯定道。
“青铜龙！”凋零者念道。这个名字原本应该让他变得怒不可遏，但他并不生气，说到底，永恒龙和青铜龙是同一种生物。一方想要消除他，一方竭尽全力保护他。在暗地里，双方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交锋。“算了。”纳萨诺斯淡然道，“方正迟早也要暴露的。”
“你看上去倒是很轻松！”姆诺兹多走到纳萨诺斯身旁，蹲下身体开始把玩碎落一地的花瓶。在他手指尖跳动的魔法让花瓶在完整和碎片之间来回转换。“那你该怎么面对奎尔萨拉斯和暴风城？不，这一次，你可能面对的是部落和联盟。”
第二十一章——时间争论
…………
奥蕾莉亚真的会继续围剿他吗？纳萨诺斯不免陷入疑问，但他已经不是纳萨诺斯·玛瑞斯了，在被遗忘者的国度里，只有凋零者。也许这免不了一场战争，但是被遗忘的亡者总有一天会面对他们生前的亲朋故友，纳萨诺斯不担心他的人民还未做好准备，因为挑战来临时，被遗忘者不会畏惧。
“你说青铜龙的目的是为了抹杀我？”
“你原本的确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但是你的种种行为却让这个世界产生了不可控制的变化，作为时光之王的诺兹多姆看到原本的时间线被彻底颠覆，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嗯！”纳萨诺斯好像明白似的点头，但姆诺兹多看出他心里是在讥讽诺兹多姆，作为时光之王，能够比任何人都要先预知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不加干涉。
“纳萨诺斯……”姆诺兹多说出凋零者的名字，后者已经走到会议大厅的会议桌前，上面布满了世界各地的最新消息。他没有回应永恒之王，因为他知道永恒之王想要问什么：是否应该改变原本注定要发生的历史？
姆诺兹多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在等着凋零者的答案。
良久，纳萨诺斯才回头对永恒龙说道：“没有人可以左右历史！从来就没有！”他拿起一封来自洛丹伦的报告，两眼扫过，然后将其扔进火盆。“人是历史的书写者而已，历史也只是过去。过去存在的形式有很多：文献、遗迹、甚至是后者的记忆。但不可否认的是，发生的事情最终只能变成回忆？像你们这种可以穿越时间的存在也许拥有去纠正过去错误的能力，但你们有那种胆量吗？诺兹多姆没有，因为他不确定历史发生变化后是朝着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而你……”凋零者瞥了一眼姆诺兹多，“你想改变的不是过去，而是时光之末，是历史的结局，所以你才会诞生。”
“不是这样的！”姆诺兹多吼道，他的声音高亢沉闷，像是有一股无法释放的力量积蓄在体内。“我的出现是因为我看到了太多人的画面！麦迪文、塔蕾莎·福克斯顿、阿尔萨斯……他们……那些人……我原本都看到了，看到他们的未来，看到他们的死亡，以及因为他们而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灾难，我就只能那么看着……”永恒龙王低头审视着自己的双手。一瞬间，纳萨诺斯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诺兹多姆，是即将陷入崩溃的时光守护者。
“你能了解吗？那些画面即将发生的时候，那些悲剧就在你面前。你知道要发生什么，却不能阻止的痛苦。”姆诺兹多的眼神向纳萨诺斯传达出他本人长久以来的痛苦，仁慈之心不允许他抛弃那些注定成为悲剧角色的人，而作为时光守护者的职责却让他不得不如此，他只是时间的监护者，而不是缔造者。
显然两种矛盾的心理让时光之王变成了不同的存在，姆诺兹多诞生于诺兹多姆在看到自己不作为下引发的时间结局的那一刻。世界毁灭，死亡之翼取得最终胜利下的画面让他开始积极干涉时间。
“说实话，我很不屑你们这些能够左右时间的人。”纳萨诺斯说，“你也好，诺兹多姆也好，你们力量应该用于眼下，而不是改变什么过去或者未来。”他看着被姆诺兹多修复的花瓶，略微满意地点头。“监视时间的人比身处时间的人更加悲哀，因为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看到了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许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姆诺兹多尝试着反驳。话音一落，突然凋零者以一种打量傻瓜似的眼神盯着他。
“我的确没看到。”纳萨诺斯说，“那么请告诉我，如果我不站在这里，谁会站在这里？是奥蕾莉亚，还是希尔瓦娜斯？”
姆诺兹多眨了下眼，当纳萨诺斯这么问的时候，他才知道这场争论他输了。一直以来，永恒龙王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被遗忘者到底有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命运？他们一定抱怨过，但抱怨不代表后悔。有人愿意心甘情愿成为亡灵，因为如果他们不如此，就会有人来替代他们，也许是他们的家人，朋友，甚至是爱人。
纳萨诺斯的确看不到未来，但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代替心里在乎之人承担不属于自己的悲惨命运——即便这选择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无论是她们中的谁，你都不想看到，对吗？”
凋零者默不作声地回头看向窗外。奥特兰克上空的月色将冰雪王国的土地照得荒凉苍白。被遗忘者们正各司其职，每个人一天都比生者多出了数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他们的行为都符合他们主人的意志——筹备一场战争。“是的，我不想看到。”
惊讶的神色渐渐凝聚在姆诺兹多脸上，这么多年，他好像是第一次听纳萨诺斯亲口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不过我很庆幸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纳萨诺斯笑着说道，“如果我不是凋零者，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那么，你知道了？”
“是的。”凋零者将双手放在窗户上，轻手抚摸的样子像是在玩儿一场游戏。“既然诺兹多姆这么想让我的身份公之于众，那么不如我随了他的心意。反正，有传言说吉尔尼斯已经快控制不住狼人疫病的蔓延了，我正好可以找个机会……华丽登场。”
“然后呢？让当初迫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不，我可不会那么做。”纳萨诺斯摇头，让姆诺兹多更加确信他的样子就像是一场游戏里的玩家。“我会暂时选择消失，独自一人去世界各地旅行，来一场度假，避开追捕的同时，顺便帮这个世界解决死亡之翼带来的灾难。”
第二十二章——记住
…………
贝洛瑞尔身体里的每块骨头和神经都在疼痛。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够从潜意识的深渊里解脱出来。
发生了什么？他还不是很清楚。刚才(在他的感觉上是刚才)，他就要被那个亡灵发现了。可不知怎么回事，他又一次突然被身后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拉住了，在最危险的时候带他离开。
他睁开眼睛，望着树。高大繁茂的树像个巨大的天蓬一样几乎把天空斗遮蔽起来。森林里的生命力很强，小鸟唱歌，树影婆娑，阳光柔和，白云漂浮。
好一副安详的画面，贝洛瑞尔甚至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来到了天堂。这时候身旁不和谐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顺势往左边看。
一个矮小的身影正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坐在离贝洛瑞尔不远的地方地上打着哈欠。从体型上看，她是一名侏儒女孩儿。一头银发被梳成两个立在头顶上的圆髻。她穿着牧师装束，贝洛瑞尔奇怪的是，既然她是一名牧师，那为什么不帮助自己减轻身上的疼痛？
陪在他身边的侏儒转向他。“你醒了？”
“你是联盟的人吗？”贝洛瑞尔第一时间问道。听母亲提到过，奎尔萨拉斯加入了部落，理论上来说就是联盟的敌人，而侏儒则是联盟的成员。
侏儒女孩儿白了他一眼，拍掉身上的身上的尘土和杂草，一跳就站了起来，但她的高度也就正好能够和贝洛瑞尔平视。“我如果是联盟，你在睡梦中就被杀了，或者在那个亡灵发现你的时候选择袖手旁观。”
“是你救了我？”精灵男孩儿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谁知侏儒立刻就伸出了一只手，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强调道：“而且还是两次。”
“什么？”贝洛瑞尔还想说，可不知该说什么，他把话疑惑咽了下去，再一次问道：“在龙眠神殿……也是你？”
“那是当然，这真是一份苦差事，你受伤没有？”
贝洛瑞尔伸伸手，伸伸腿，愁眉苦脸地说：“到处都疼，不过还好，没流血。”
“那就好！”侏儒补充说：“我还在担心你无法继续后面的任务呢！”
任务？什么任务？贝洛瑞尔奇怪的看着侏儒。这一切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克罗米。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克罗米？”贝洛瑞尔打量了一下侏儒，点头认为这个名字挺适合她的。“你刚才说的任务是什么？还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在龙眠神殿，然后又突然去了东瘟疫之地，现在……”他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里又是哪儿？”
“希尔斯布莱德！”克罗米脸上露出很是得意的微笑。“至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你，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救了我一命。”
“我是说那个亡灵，你还记得吗？”
贝洛瑞尔很奇怪克罗米为什么这么问。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不可能忘记。“记得，毕竟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噢，不！昏睡真是个坏习惯。”侏儒揉搓着额角。贝洛瑞尔专注地看着她。“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两天？
精灵男孩儿惊呆了，他睡了这么久？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克罗米看他的眼神中有一股不耐烦的意味，这两天她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是我的上司把你从龙眠神殿救了出来，然后他又让我时刻保护你，在你被那个亡灵发现时，我又将你带走了。”
“那个亡灵有什么问题吗？”贝洛瑞尔似乎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克罗米几句话都不离那个从废墟下爬出来的死灵生物，隐约是有意把话题转移到这个点。
“你只需要记住那个地方叫做玛瑞斯农场，你的母亲曾去过那儿就可以了。如果实际可行的话……”克罗米扭捏了一下，贝洛瑞尔原本以为她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汇，但事实却是一个用更委婉的语气表达出来的要求。“你可以把你看到的告诉给其他人。”
精灵男孩儿虽然年轻，但是不傻，克罗米的要求听上去完全就是个阴谋，他开始怀疑那个叫做玛瑞斯农场的地方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不明白！”贝洛瑞尔摇摇头。
“你记住就行。”克罗米提醒道，“这很重要。”
贝洛瑞尔思考着。侏儒一直在强调让他记住刚才的事，那个亡灵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可以肯定侏儒有意隐瞒了什么，但看她越来越着急的样子，仿佛她想表达的不能从她的口中明说出来。
“好吧。”
贝洛瑞尔点点头。克罗米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挂着微笑给她讲述自己是旅行者，刚才过路时发现了深入险境的贝洛瑞尔，然后把他救了出来。
这蹩脚的解释加重了精灵男孩儿心中的怀疑。克罗米身上的服饰一尘不染，更本不像一个旅行者。
“既然这里是希尔斯布莱德，那么银月城就在北边，对吗？”
侏儒女孩儿点点头，“你想要回去？”
“当然，毕竟我出来了至少快三天了。”
“以你的能力，还有希尔斯布莱德动乱的局势，你恐怕很难独自一人回到奎尔萨拉斯的森林，我来帮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向贝洛瑞尔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诵念咒语，在精灵面前打开了一道传送门。“我没办法打开奎尔萨拉斯的传送门，但是达拉然内有同往血精灵王国的通道。”
这下子贝洛瑞尔并不怀疑克罗米的说法了，不过他注意到这座传送门很奇怪，外人无法透过传送门去看里面的情况。
“这扇门背后是达拉然？”贝洛瑞尔指着问。
“我的咒语不会有错。”克罗米确认道，还未等贝洛瑞尔弄清楚状况，她突然向前一跃，将精灵撞了进去。传送门容纳贝洛瑞尔后也随之消失了。
她抬头让视线离开男孩儿消失的空地，不满地瞥了一眼半空中停留的巨大倒影——那是闪光的金色鳞片和无声振动着的翅膀。
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克罗米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诺兹多姆。”
第二十三章——新的织法者
…………
在路上，奥蕾莉亚心中越来越不舒服。这些蓝龙……在血精灵的认知中，他们对于凡人没有任何好感。他们掌管着奥术魔法，生活在蓝白色的冰寒极地。据传说，他们的心也像他们的家园一样冷酷无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其他蓝龙发现她接近时，也许他们只需要一扫尾巴就能将她置于死地。
不过好在带她前往魔枢的人也是一头蓝龙。卡雷苟斯看上去和他的同类不同，他是少有的，愿意亲近凡人的蓝龙。
穿越考拉达外围的悬崖峭壁时，奥蕾莉亚必须抓紧卡雷苟斯身上的鳞片。蓝色的冰寒海面在他们身下收缩。在很长一段的旅途中，奥蕾莉亚能看见的只有这个。不过，现在海面终于变成了白色和灰色的峭壁。
这些强大巨兽让凡人产生敬畏之心的原因不只有他们的力量，还有他们的栖息环境。实际上，对大多数凡人们而言，全艾泽拉斯力量最强的存在仍是巨龙军团。他们的数量之多，个头之大，但少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因为他们生活的地方往往是凡人很难窥探的恶劣环境。
“我们到了，女士。”卡雷苟斯巨龙形态下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沉闷。魔枢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但是卡雷苟斯却并没有直接把她带到蓝龙的大本营，而是降落在附近森林中的雪地上。
“我不能直接带来你进去，请你谅解，毕竟……”
他还没说完的话已经在奥蕾莉亚的意识中形成了解释。前任蓝龙之王玛里苟斯陷入疯狂，然后又在恢复清醒时变得更加可怕，制造出了比他发疯的时候更加恐怖的灾难。
他挑起了一场战争，意图将全艾泽拉斯大地中运行的魔法能量转移到魔枢里面。这种疯狂的举动无疑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阿莱克丝塔萨召集起她的龙族，并与肯瑞托的法师们结盟，合力击败了玛里苟斯，结束了这场血腥的战争。而现在看来，失去了领袖的蓝龙们还处于深深的哀恸之中。
“我能够理解那种心情。”奥蕾莉亚简单地回了一句。
“谢谢。”卡雷苟斯喃喃地说道，“实际上今天对于蓝龙一族而言非常重要，我也想请你作为见证者。”
奥蕾莉亚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虽然这头蓝龙的语气非常严肃，“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要参与你们内部的事情。”
卡雷苟斯点了下龙首，不过奥蕾莉亚怀疑对方根本就没在乎她说了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也许和她有关。
这时，一阵翅膀拍动的声音传来，卡雷苟斯和奥蕾莉亚同时抬头，看见另一头蓝龙飞来。这头龙的体型要比卡雷苟斯小一些，一对玲珑弯曲的小角中央点缀着红色宝石，她是一名女性。
看到来者，卡雷苟斯心情愉悦了起来，高兴地向奥蕾莉亚介绍道：“摄政王女士，这位是我的妹妹，泰蕾苟萨。”
“很荣幸见到你，奥蕾莉亚女士。”泰蕾苟萨落地后和他的兄长一起变成凡人形态。其中蓝龙女士以血精灵的化身形象让奥蕾莉亚吃了一惊，她和阿莱克丝塔萨一样还保留着头上的双角，但面条骨感的样子让摄政王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奥蕾莉亚缓缓点头，“我也是，泰蕾苟萨女士。”
两个人相视一笑后卡雷苟萨开始说话：“女士，泰蕾苟萨会带你进入魔枢，蓝龙今天会举行一个仪式，在仪式结束前，请你不要到处走动。”
“在我见到我的孩子之前，我也不会走。”
卡雷苟斯点点头，又看向泰蕾苟萨。后者说道：“去吧，兄长。仪式就快开始了。”
“那么，我先失陪了。”他释放出传送法术，消失在雪地中。
“请跟我来。”泰蕾苟萨对奥蕾莉亚说，她没有变回巨龙，看样子是打算步行接下来的路。
“泰蕾苟萨女士，虽然我是一个外人，但我还是想问，阁下兄长口中所说的仪式是什么？它和我的孩子有关吗？”
引路的蓝龙摇摇头，“不，卡雷所说的仪式是蓝龙推选新任守护着的仪式。”
“守护者……推选？”
短短几个字内蕴含的爆炸量信息让奥蕾莉亚感觉头晕眼花。那种力量不是泰坦赐予的吗？如果没有泰坦，不也就没有守护者出现的可能吗？
“请容许我冒昧，你们打算怎么做。”奥蕾莉亚这般问，她以为泰蕾苟萨会拒绝告诉她，这应该是一个绝密，毕竟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可能会借此窃取守护者之力。
“玛里苟斯死后，我们就一直在寻找新守护者诞生的方法，提出的方案几乎和我们的数量一样多。”泰蕾苟萨回答，她的爽快让奥蕾莉亚震惊。“直到最近，一群资历较深的蓝龙长者才找到一种确切可行的方法。据文献记载，泰坦诺甘农是在艾泽拉斯双月出现了罕见的交汇现象时创造了织法者。而就在今天晚上，同样的现象又将出现在天空中。我们相信，这种天象是让一头普通蓝龙转变成为守护者的重要因素。”
“所以不管如何，你们都需要一位守护者？”奥蕾莉亚看着眼前窈窕的背影。泰蕾苟萨沉默不语，身后精灵的语气像是在问即将产生的新任织法者是否会打算追寻前任织法者的道路。
“织法者是不可或缺的。”泰蕾苟萨如是回答，避开了奥蕾莉亚的疑问。
“这么看来，你的哥哥是主持仪式的人吗？”
“不，他是两个候选者之一。”
“什么？”奥蕾莉亚大惊，“你说卡雷苟斯是织法者的候选人？真是难以置信，多年前在太阳之井，他差一点就成为了燃烧军团的猎物。”
蓝龙女士听说过兄长在太阳井的遭遇，点头回答说：“蓝龙一族中有许多人和你一样质疑他的能力，但你们只是片面的认为他的力量不够强大而已，而一名领袖从来不是靠着力量来带领人民的，不是吗？”
第二十四章——仪式之前
…………
看上去魔枢分为许多层，层与层之间没有阶梯，而是以奥术能量形成的魔法通道连通。奥蕾莉亚一直觉得银月城是比达拉然还要出色的魔法城市，但是魔枢让她体会到了别样的美丽。
环绕魔枢主体，在半空中悬浮着数个圆碟似小型圆台。当奥蕾莉亚逐渐走近时，甚至还能看见几座平台上生长着美丽的水晶树，仿佛由冰雪雕琢而成，叶片上面还挂着寒霜。
奇妙的风景暂时让气氛不再那么凝重，不过奥蕾莉亚对守护者仪式的好奇心却越发强烈了起来。
“既然卡雷苟斯是候选者之一，那么他也还有竞争者，对吗？”
“是的。”泰蕾苟萨答道，“不过我不喜欢和卡雷竞争的那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可能抢走我兄长的地位，而是那个人就像你怀疑的那样，打算追寻玛里苟斯的道路。”
“那个人是谁？”奥蕾莉亚问。
“玛里苟斯的儿子，阿瑞苟斯。”
女精灵眉头皱了一下，“直系血脉？看来你兄长的对手很强大。玛里苟斯虽然陨落了，但他的血脉依然留存了下来。守护者的能力是否也必须在血脉中流传？”
“阿瑞苟斯多次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他一直在强调他的血统，认为新一任的织法者必须由上代织法者的直系子嗣继承，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泰蕾苟萨回头看了奥蕾莉亚一眼。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奥蕾莉亚确信了她对那头叫做“阿瑞苟斯”的蓝龙厌恶的态度。但不可否认的是，世袭制度也影响着比凡人更加智慧的种族，玛里苟斯的儿子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有权力继承他父亲的地位。
不过事情不总是绝对的，奥蕾莉亚不禁回忆起自己多年前是怎么成为奎尔萨拉斯最高统治者的。当凯尔萨斯追随恶魔时，有一部分精灵选择了王子的道路，然而还有一部分人保持着理智，转而拥戴和恶魔奋战到底的风行者。结果是她赢了，但血精灵也在那次浩劫中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现如今，蓝龙一族也面临同样的挑战，阿瑞苟斯选择遵循他父亲的道路，那么卡雷苟斯就势必相反，他会带领蓝龙军团开辟新的纪元。其余的蓝龙也一定会在他们二人之中选择立场，奥蕾莉亚作为一个外人，心里还是希望蓝龙军团最好不要分裂，否则一旦爆发战争，受到波及的一定是凡人。但这样的情况应该不会发生，毕竟他们的织法者只有一个，当新的领袖诞生时，那些不情愿的家伙也必须服从织法者的意志了。
奥蕾莉亚安静地坐在泰蕾苟萨为她准备的待客房间中。宽敞的房间里有两只火盆，毛皮覆盖了方圆的地面，暖意融融。一把用椅子上也用厚重的毛皮覆盖了弯曲的扶手。一张小桌上摆放着食物和饮料。蓝龙女士暂时离开了，并且叮嘱她不要到处乱走。这感觉如坐针毡，奥蕾莉亚无心享用小桌上的美食。在随后的时间里，她只是在等待，心里盘算着泰蕾苟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至少应该告诉她要等多长时间。
房间里四周的墙面上不时出现像咒语一样的蓝色符文，这让奥蕾莉亚突然想到巨龙的力量并不仅仅来自于他们的力量，还有他们对这个世界超凡的了解，他们的思虑甚至会延伸到虚幻的梦境和漫长的时间。
摄政王长叹了一口气，尖耳朵动了动，听到快而不失优雅的脚步正在接近。泰蕾苟萨推开会客房间的门扉，重重的坐在奥蕾莉亚对面的行致粗大的椅子上，揉搓着疲惫的双眼。
“我在这儿都能感受到你们内部紧绷的气息。”奥蕾莉亚吮了一口摆在她面前的葡萄酒。
泰蕾苟萨苦涩一笑，答道：“纷乱的时局往往让人不安。让你见笑了，摄政王女士。”
“介意和我分享一下那边的情况吗？”
“当然，为什么不行，你可是我哥哥带来的贵客。”泰蕾苟萨看着奥蕾莉亚笑了，一双略偏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彩。女精灵的问题让泰蕾苟萨想到了阿瑞苟斯。想到那头织法者候选人的蓝龙，她的心情渐渐有些低落，脸上变得肃穆起来。这些表情变化也让奥蕾莉亚稍微猜到了一些东西。
“卡雷苟斯认为蓝龙一族应该加强和其他龙族以及凡人种族的联系，而阿瑞苟斯对此嗤之以鼻，他更关心蓝龙自己的事情，马上，推选新任织法者的仪式就要开始了。”
摄政王借着房间内仅有的一个窗口向远方的夕阳望去，已经是黄昏，暮色也初见雏形，再过几个小时蓝龙的仪式就要开始了。“看起来，那个阿瑞苟斯很渴望得到织法者的权力。”奥蕾莉亚评价道，谁知泰蕾苟萨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有什么问题吗？”
“织法者不是权力，而是一种责任。”蓝龙强调说。
“可你们必须听从织法者的意志，不是吗？”
这话像是一只手抓住了泰蕾苟萨的要害。精灵模样的蓝龙低吼了一声，但奥蕾莉亚并没有冒犯她的意思，而是说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担忧，如果阿瑞苟斯真如女精灵所说，只是单纯的为了织法者的力量，又或是为了权力，那对于蓝龙军团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至少，阿瑞苟斯还不是守护者。”泰蕾苟萨严厉地说道，“但如果他被推选为守护者，那么他将有一切事务的最终决定权。在那之后，他的意志就是蓝龙军团的决定。”
奥蕾莉亚有些疑惑地看着泰蕾苟萨，蓝龙说的话好像是在附和自己的观点，听上去像是没有对卡雷苟斯能成为织法者的自信。也许还是因为血脉的原因，玛里苟斯的血脉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不过奥蕾莉亚不认为支持者越多就能成为织法者，泰坦的力量也不是单靠投票选举就能获得的。
第二十五章——暮光神父
…………
“再和我说一说那个天象吧。”奥蕾莉亚开口说。时间已经越来越近。到时，她会跟着泰蕾苟萨一同前去见证织法者的诞生。
“当然，众所周知，艾泽拉斯有两个月亮。”泰蕾苟萨说道，“它们完美地交融在一起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现象，大约好几百年才会出现一次。据说，泰坦是在这个天象之下创造了织法者。所以我的族人认为只有在这个时刻，蓝龙军团才能再一次得到守护者的力量。”
奥蕾莉亚叹了口气，伸手理了理头发，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种所谓的仪式只是蓝龙们的一次尝试和遐想，未必一定会成功。“万一没有作用呢？我是说这种方法不可行，又该怎么办？”
泰蕾苟萨则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短暂沉默过后，她回答：“哪怕是全体投票，我们也必须选出一个守护者。”
摄政王点点头，看破不说破。任何人都知道守护者应该是那种无比强大的存在，而且蓝龙是魔法的守护者，掌握的是威力无穷的奥术力量。新一代的守护者如果只是来自简单的投票，那实在是有些令人无法理解。
“奥蕾莉亚？”泰蕾苟萨亲昵的称呼了一声。
“怎么了？”女精灵对蓝龙女士的语气感到困惑。
对方悄声说道：“请相信我哥哥对于领袖的权力不感兴趣，他只是单纯为蓝龙一族和这个世界担心。”
卡雷苟斯？奥蕾莉亚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那头蓝龙时的情景，当时卡雷苟斯掩盖太阳井精华的行为到现在也让她有些生气，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卡雷苟斯的确很有责任心，他不会因为面对的挑战十分危险而退缩。
“领袖本就不应该对权力有野心。领袖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让族人的文化繁荣昌盛。”
泰蕾苟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也是一名领袖。从实际情况来看，你实现了你所说的。而且我相信，你的人民离不开你。”
“要不是别无选择，我是不会坐上那个位置的。”奥蕾莉亚说，“这……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会不会有人觉得你有些……虚伪，请原谅我的用词，因为我找不到更加委婉的说法了。”
奥蕾莉亚仔细地端详着说话的泰蕾苟萨。她明白了。蓝龙女士问她这个问题是在折射卡雷苟斯，她害怕兄长过分强调领袖的责任会引来一些不好的猜忌。
摄政王沉默了半晌。“阿瑞苟斯的血统让他占有很大优势。但你要相信的是，蓝龙族群会知道玛里苟斯之子的思想是错误的。就像我的人民，当凯尔萨斯宣布追随燃烧军团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他们会不会离开我，而事实上他们的理智并不会因为王权动摇。”
泰蕾苟萨静静地点点头，仿佛如释重负了一般。她的目光转向上方。“这将会彻底改变我的哥哥，一定会的。如果他成为守护者，会不会遭受到同其他守护者一样的命运？毕竟有两位守护巨龙发了疯。”
她的恐惧是有道理的。奥蕾莉亚暗自点头，当凯尔萨斯任命她为摄政王时，她也曾经面对过类似的恐惧。她并不想扛起一个王国的重量。这份重担会让她作出许多艰难的选择，还会永远伴随着她。别的种族如何奥蕾莉亚不知道，但她可以确信，一头龙或者一个辛多雷一旦成为领袖，就再也不可能放下这份责任。他们的寿命要长得多。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的朋友。”奥蕾莉亚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对你的兄长将有怎样的影响。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到。”
泰蕾苟萨点点头。“泰坦在上，希望一切都可以好起来。”
……
在黑曜石巨龙圣地上放置着一个巨大笨重的物体，一大块帆布覆盖着它。它的形状看上去奇怪无比。周围安排有许多暮光龙人守护，上空也盘旋着警戒的暮光幼龙。即便是暮光之锤的内部人员也不得靠近这个东西，让人不免好奇里面藏着什么。
自从龙眠神殿的战斗结束后，已经不再有红龙的眼线时刻盯着这里。树倒猢狲散，阿莱克丝塔萨失踪后，红龙们也陷入了迷茫。
这正是暮光之锤想看到的，千百个暮光信徒聚集于燥热的黑龙领地。他们的领袖被称之为暮光神父，没人知道他是谁，他总是把自己的面貌笼罩于黑暗的影子当中。
此刻暮光神父一个人呆在黑曜石巨龙圣地的洞穴最深处。他在地上画出了许多诡异的符号，然后带着最虔敬的神情跪在符号正中央，嘴里念叨着咒语，那些奇怪的文字立刻开始脉动，闪耀起黑暗的光芒。接着，一团黑雾在暮光神父面前沸腾。那团黑雾里面不断地闪动起混沌的灰烬光亮，剧烈地涌动着，直到最终显现出一个模糊形体——一个龙首。
暮光教父跪倒在其面前，十分谦卑地说道：“我的主人。”
“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死亡之翼直接问道。深厚的嗓音穿透了神父的身体，像是提防着他说谎。
“现在看来还算顺利，不过今天晚上最为关键。阿瑞苟斯许诺会尽全力争取守护者的力量。到那时，整个蓝龙军团都将会成为您的仆从。他的要求是希望您能够承认他的地位。”暮光教父答道。他在竭力抑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
模糊形体中可以捕捉到的双眼慢慢眯了起来。“愚蠢的蓝龙，我要的不是什么蓝龙军团。”死亡之翼嘶声说道。
“当然，当然，主人！”神父安抚着死亡之翼，“阿瑞苟斯记得和您的交易，一旦他成为守护者，会立刻把蓝龙一族的圣物献给您。”
“一旦？”死亡之翼听出了暮光神父语气中的不确定性。愤怒在他的喉咙中准备爆发——计划存在着失败的可能性。
“这……目前阿瑞苟斯还没有成为织法者。”暮光神父笨拙地解释着。
死亡之翼突然陷入安静，那种气氛让神父感觉比他怒不可遏地大吼大叫时要可怕得多。
良久，洞穿人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能相信那头蓝龙。”死亡之翼发出隆隆的吼声，“立刻派人去魔枢，把我要的东西带回来。克洛玛图斯的复活不得耽误。”
第二十六章——仪式
…………
时间到了。
奥蕾莉亚将身上沉重的毛皮斗篷拽紧了一些。她正站在魔环中层的一座月牙形平台上。在这里，她能够清楚地看到辽阔的天空——一些巨龙站在被固定的圆碟上，肃穆以待。泰蕾苟萨也在其中。由于不能带着奥蕾莉亚接近仪式，泰蕾苟萨于是将一个水晶球交给了摄政王，能帮助她听到仪式内部的声音。
今天晚上的天空格外清澈，星星在夜空中清晰的闪烁着。在诺森德能看到晴朗的天空实在是有些意外，不过这正好说明了这一天的与众不同。
两颗月亮已经非常接近了，很快就会“拥抱”在一起。蓝龙们都保持着安静。在众多圆碟围绕的中央，有一个更加宽阔的平台，平台上只有两头巨龙。他们就是织法者的候选者——卡雷苟斯和阿瑞苟斯。
他们只是这样静静地站立着，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气氛足以让所有人神经紧绷。
卡雷苟斯低下头仰起巨大的蓝色头颅，注视着天空中月亮的轨迹。然后当他低下头时，他的对手阿瑞苟斯已经慢慢走向平台中央，准备大声向其他蓝龙灌输自己的意志和理念。
“我们聚集于此，来决定蓝龙军团的命运！”阿瑞苟斯的声音清晰洪亮，他和卡雷苟斯一样是一头年轻的蓝龙。现在，这头拥有着前任织法者血脉的蓝龙审视着卡雷苟斯，眼神中全是轻蔑、愤怒、甚至是妒忌等复杂情绪。他说完第一句话后，就转向了其他蓝龙。在他心底认为，只有取得更多人的支持才能成为织法者。
“我们的历史写满了挫折与挑战。我们的未来面临着更大的威胁。”然后，他说出了每头蓝龙的心声，“我们的现状呼唤一位强有力的领袖。”
另一边，奥蕾莉亚的注意力并没有全放在那群蓝龙身上，天上的星像正在形成，两轮圆月即将拥抱在一起。
水晶当中的阿瑞苟斯仍在说着，每一句都有着客观的价值。摄政王心想如果卡雷苟斯想要取胜，就不要发表个人意见，而是应该进行逻辑辩论，用蓝龙军团的过去证明阿瑞苟斯的话是多么危险。
“我是父亲的膝下之子。”阿瑞苟斯抬起头，高声喊道，“我注视着他，是他引领我们在逆境中前进，从不畏惧挑战。”
没有人会忘记玛里苟斯，阿瑞苟斯的话恰巧让那些资历深厚的蓝龙成员回忆起昔日的魔法守护者，曾几何时，玛里苟斯也是一位英明的领导者。
阿瑞苟斯则继续激动地向他的族群诉说道：“有人……宣称我的父亲疯了，但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他也有着清晰的原见，他永远将蓝龙军团的需要放在首位。他一直努力巩固理应属于我们的力量，以应对他所遇见的困境。”阿瑞苟斯慢慢退回了自己最初的位置，高声呐喊道：“兄弟们，我们必须夺回属于我们的力量。在我的领导下，蓝龙军团必将再次崛起，超越过去的荣光，迎接更伟大的宿命。我保证！”
奥蕾莉亚的手心开始出汗，阿瑞苟斯的话无疑于是在告诉其他人他会继续行使玛里苟斯的道路。他说要夺回属于蓝龙军团的力量，是不是就是在说魔法，他会像玛里苟斯那样再次发动魔枢战争吗？从水晶中的倒影可以看见，他的大胆言论引起了很大程度的骚动。巨龙们纷纷转过头和自己的同伴对视，眼睛里竟是迷茫和犹豫，有几头龙甚至被这样的理念吓住了。
只有卡雷苟斯一直面无表情，在阿瑞苟斯说话的时候，他都昂着头欣赏空中美丽罕有的变化。与下方发生的骚动相比，两轮圆月散发出柔和的光亮是如此的宁静。蓝色和白色的光线互相融合，在上空开始形成蓝色透明的魔法符咒。漫长的期盼和守候让这个时刻显得如此缓慢，但它终究是发生了。
终于，冷冽平静的气氛被打碎了——卡雷苟斯一双有力的翅膀拍打出强劲的气流，似有腾空之势，不过他只是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到他的身上。
现在轮到他说话了！
慢慢地，其他巨龙也一个接一个地转回了头，不再去想阿瑞苟斯和他要夺回属于他们自己力量的宣言。
卡雷苟斯慢慢走到平台中央，和最开始的阿瑞苟斯不同，他的目光始终放在他的同胞们身上。
“兄弟们，姐妹们。”他说，“阿瑞苟斯谈到了我们坎坷的过去。没错，过去充满了磨难。”蓝龙一边走着，一边点头，“但我想说的是，我们必须对自己创造的伤痕担负起责任。”
这话提到了魔枢战争，卡雷苟斯提到的“伤痕”也是在指那场战争让诺森德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裂缝。不稳定的裂隙释放出魔力同时也吸引来了不少扭曲虚空的生物。
“让我们改变过去的方式，放弃将魔法从这个世界中根除的想法。为了艾泽拉斯和所有生灵的福祉负责的使用魔法。”卡雷苟斯停顿了一会儿，缓缓望向天空，“我们今日的选择必将改变整个蓝龙军团的宿命，甚至，改变这个世界的宿命。愿泰坦指引我们，愿我们作出明智的抉择。”他说完便退了回去。
融合在一起的蓝白色月亮在这一刻投下了如魔法幻影般的月光，同时降落在平台上那头肤色更深，内心更加纯净美好的巨龙身上，在他的周遭形成一种细腻柔和的光亮。这种光是如此吸引人，以至于奥蕾莉亚在不知不觉间将脸逐渐凑近到水晶表面。
然后，这片光发生了变化。它们集中于一点，穿过卡雷苟斯的身体，并且没有离开。
奥蕾莉亚不由得露出微笑。她注视着卡雷苟斯，那头蓝龙发出愉悦的声音，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身上的光却越来越强，双臂和两条后腿也出现了亮莹莹的符文。他的身体也开始被巨大化，一开始他的体型和阿瑞苟斯不相上下，现在，玛里苟斯的血统已经不支持他的对手与他抗衡。
第二十七章——聚焦之虹
…………
“不，你们这帮蠢货！”阿瑞苟斯大声咆哮了起来，声音中的愤怒和侮辱将沉浸于喜悦中的蓝龙群惊呆了，而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让所有人惊骇无比。“耐萨里奥会杀了你们！”没等卡雷苟斯和奥蕾莉亚仔细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他已经仰起头，发出一声可怕的吼声。
这吼声中不止有音波和空气，还充满了更恐怖的声音。转瞬之间，翅膀拍动的声音从围绕考拉达的山脉外传来。月色下，一排又一排的黑影横冲过来，如同索命的幽灵，开始向魔枢发动了猛攻。奥蕾莉亚瞪大了眼睛，看着暮光龙军团迅速逼近。女精灵没有见过暮光龙，但她凭借直觉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叛徒！”卡雷苟斯振起双翼，向阿瑞苟斯扑了过去。
两头蓝龙交缠在一起，战斗一开始阿瑞苟斯就陷入劣势。其他身躯庞大的蓝龙们看到入侵者后立刻展开行动。他们跃入空中，冲向敌人。白色和紫色的魔法交织在一起，产生的爆炸点亮了战场。卡雷苟斯一边压制阿瑞苟斯，一边寻找泰蕾苟萨的身影。他的视线很快锁定了正与一头暮光龙激战焦灼的妹妹。
“泰蕾苟萨！”他呼唤道。雌性蓝龙随即把目光放在新一代守护者身上。“快去奥蕾莉亚女士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随后的短短一瞬之间，泰蕾苟萨摆脱了暮光龙的纠缠，向魔环的位置冲去。这时，三头暮光龙径直扑向卡雷苟斯。织法者吐出一口致命的冰寒气体。暮光龙来不及变成半透明的样子，血肉被卡雷苟斯的气息冻结成了硬块。又一头暮光龙打算从卡雷苟斯背后偷袭，守护者甩动尾巴狠狠地将其击退。
越来越多的暮光龙冲向他，也有越来越多的尸体从天空中落下。卡雷苟斯惊叹于守护者的力量。他感觉不到疲惫，只要一个念想，魔法就会充盈在他的体内。他坚信，这场战斗会以蓝龙军团的胜利告终。只不过卡雷苟斯想让胜利来的更快，他想直接解决掉暮光龙军团的领袖。
阿瑞苟斯在哪儿？卡雷苟斯确定一定是那个叛徒引来了这些可憎的龙群，只要抓住他……织法者四下张望，发现那个家伙竟然消失了！
这绝不是奥蕾莉亚想要看到的情景。暮光龙军团的出现让所有的蓝龙展开了一致的行动，他们全数飞上半空，向敌人扑去。
女精灵看着泰蕾苟萨解决掉一头暮光龙，并快速靠近她。随着那具暮光龙的尸体向地面跌落，奥蕾莉亚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看向卡雷苟斯，现在战场上有一位守护者。来袭的入侵者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存在，他们绝不可能战胜蓝龙军团。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发动这场袭击？仅仅是为了掩护失败的阿瑞苟斯逃走？摄政王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
泰蕾苟萨迅速接近在月牙平台上观望战场的女精灵。一降落她就焦急地喊道：“这里不安全，快到我背上来。”
“不，这场入侵有古怪。”奥蕾莉亚说，但是泰蕾苟萨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话。摄政王指着卡雷苟斯所在的位置，解释道：“那些暮光龙，他们送死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即便他们是一群没有头脑的机器，但他们的主人呢？会做无意义的事吗？”
蓝龙顺着奥蕾莉亚的手望过去。这些暮光龙像一群蚂蚁一样聚集在魔枢外，而不是利用这里可能有利的地形，他们就像是甘愿成为卡雷苟斯良好的靶标。
泰蕾苟萨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一种无名的恐惧拥过她的全身，几乎让她短暂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奥蕾莉亚说得没错，一定有什么非常严重问题被她们忽略了。
但到底是什么？
“阿瑞苟斯跑了，那个叛徒一定知道什么！”泰蕾苟萨厌恶地说道。
这句话点醒了奥蕾莉亚。阿瑞苟斯是玛里苟斯的直系后裔，他也一定知道许多关于蓝龙军团的秘密，既然阿瑞苟斯已经投靠了暮光龙军团阵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会把这些秘密告诉敌人的领袖？这次袭击是不是也是冲着蓝龙们的“秘密”而来的？
这时，她意识到了敌人真正的目的：他们在此发动自杀式攻击，是为了吸引织法者和蓝龙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窃取蓝龙们的宝物。
奥蕾莉亚正准备提醒泰蕾苟萨。突然，整个魔枢因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而震动着。女精灵抓紧平台的扶手勉强站稳，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泰蕾苟萨惊恐的表情。这头优雅的蓝龙也彻底明白了过来：“魔枢的下面……永恒之眼！”
“聚焦之虹！他们的目标是聚焦之虹。”天空中的卡雷苟斯也被魔枢下方产生的爆炸惊呆了，当他终于能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喊出这样一番话。
“所有人！先将敌人赶走！立刻去检查永恒之眼里的情况。”
蓝龙的家园开始晃动起来，炽烈的光芒从下方里层爆发出来。
“该死！聚焦之虹正在移动。”卡雷苟斯低头俯视着下方的情况，织法者的力量让他可以观测蓝龙一族圣物的周围情况。很显然正如他所说，聚焦之虹在以脱离魔枢的方向快速移动。
“蓝龙军团，跟我来！”卡雷苟斯高声喊道。他的声音洪亮深沉，“我们的敌人抢走了聚焦之虹，不要让他们逃走。”
卡雷苟斯的飞行速度极为迅捷。他本人疯狂的追赶暮光龙，但是那些入侵者似乎没有撤退的意思，他们不惧死亡的冲过来拖延织法者的速度。空气中充满了蓝色寒冰魔法的炸裂声和卡雷苟斯的怒吼声。有几头暮光龙掉了下去，但还有更多正在涌来。
不知不觉间，卡雷苟斯发现身边跟着的蓝龙越来越少了，大部分人已经被拖住，剩下少部分人也很难帮到自己。卡雷苟斯下定决心冲破敌人的阻碍，独自一人朝着聚焦之虹移动的方向飞去。那件圣物正在接近龙骨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