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辛多雷的议会
…………
“告诉我，奥蕾莉亚·风行者。”加尔鲁什说，“血精灵派出多少战士为部落而战？大概数字。”
奥蕾莉亚看出了他在说谎，如果潘达利亚的战场局势真是联盟正在溃败，地狱咆哮绝不可能再要求其他部落成员来分享他的胜利。他越是这么说，越能说明战况不容乐观。
“不多，大酋长。不过这似乎不是我的问题。我的多位顾问都在问我，为什么最近几年从库卡隆军团中被除名的辛多雷成员越来越多。我以为是你认为我的人民不配加入部落最强大的军队，而今天我才发现，你对我们一视同仁，库卡隆里面也没有巨魔个牛头人的影子。”
马尔考罗克冲她低吼：“你在质疑酋长？”
“我并无此意。但我认为如果辛多雷的加入让酋长的军队变得难以管理或者调度，那么就没有必要添麻烦了。”
外面晴空中高挂的烈日穿过要塞过道的狭缝，斜射进一缕光线。
奥蕾莉亚高昂着头，直视坐在酋长宝座上的兽人。
而地狱咆哮则更加小心地打量着她。刚才奥蕾莉亚的话不乏有对他的不满和挑衅，但是加尔鲁什暂时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她。马尔考罗克也许正在想该用什么方式去恐吓这个女人，可那没有用。加尔鲁什清楚，比起贝恩和沃金，一向不表露内心想法的奥蕾莉亚更加危险。
终于，加尔鲁什打破了沉寂。
“开门见山地说，”他说道。“现在潘达利亚需要血精灵参战，我们在卡桑琅丛林发现了暗夜精灵的踪迹。”地狱咆哮一拳砸在扶手上。“灰谷现在自身难保，他们竟然还有闲余人手去潘达利亚。部落必须给他们长点记性。在部落中，最擅长对付卡多雷游侠的人就是你手下的士兵，摄政王。我希望你亲自带兵去解决他们。”
“如此，既然部落需要辛多雷的力量，那我们义不容辞。”奥蕾莉亚轻微地点了下头，在看到加尔鲁什眼里存留的疑虑时，她多说了一句：“我的忠诚你无须怀疑。现在我就会赶回奎尔萨拉斯，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加尔鲁什挥了挥手，意思是说：你可以走了。
奥蕾莉亚并没有说什么不妥的话，也没有任何表情，但当加尔鲁什注视着红色枫叶般的身影消失在格罗玛什要塞的走廊时，心中的不安并未消退。
马尔考罗克突然转过头对他说：“这个女人不值得信任，酋长。她应该被监视起来。”
“当然。”加尔鲁什说。“所以才不能让她留在后面。”
……
日怒之塔肃穆的氛围相比格罗玛什要塞而言并不差多少，但是能给奥蕾莉亚一种在奥格瑞玛得不到的宁静。
摄政王命令法师关闭传送门。按照她的指示，温蕾萨、罗曼斯、洛瑟玛、还有血骑士的领袖莉亚德琳都在大厅中等候。在前往奥格瑞玛前，她就猜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做好了第二手准备。
“你们都来了，很好。”
四人先后对奥蕾莉亚鞠躬致敬。洛瑟玛发现，日怒之塔的防御除了外面的一队破法者外，内部还多了好几名风行者家族的游侠。他们静候在大厅口，谨防有人偷听。
“事态紧急，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顾问。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和你们重新讨论血精灵在部落中的定位。”
奥蕾莉亚然后转头向罗曼斯点了点头。大魔导师转身走向大厅墙上的一个壁龛? 低声念出咒语。石墙一分为二，露出一条灯火通明的密道。
洛瑟玛从来都不知道这里有条暗道? 而且他怀疑? 温蕾萨也不知道。
“你们都跟我来。”奥蕾莉亚最先走进密道，温蕾萨和莉亚德琳紧随其后。
洛瑟玛和罗曼斯对视了一眼? 也走了进去。大魔导师最后负责关闭密道口。
这么隐蔽的召见方式，只能让人觉得奥蕾莉亚接下来所要交代的话至关重要。
“今天我见到地狱咆哮了，如我们预想的? 他要求我们远征潘达利亚。”
“这是压榨? 摄政王。”果不其然，罗曼斯率先开口作出评价。“加尔鲁什在灰谷和潘达利亚两线作战。他的自负已经将部落带向歧途? 现在还想让辛多雷参与进来。”
“我同意罗曼斯。”洛瑟玛说。“辛多雷不会畏惧战争，但是我们必须明白是在为何而战。加尔鲁什把原先编入库卡隆军团的血精灵遣散，光凭这一点就说明他根本不信任我们。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追随于他。”
温蕾萨和莉亚德琳为洛瑟玛的话吃了一惊，奥蕾莉亚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突然提出忤逆地狱咆哮的提议? 是不是太着急了。
“你果然是名游侠而非政客? 洛瑟玛。”奥蕾莉亚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想，我们之间的区别就是领袖的重担落在了我的肩上。”
他们一行穿过拐角? 踏上紫色纱帘门口背后的螺旋阶梯。奥蕾莉亚再次开口：“诸位，辛多雷饱受了太多挑战和背叛。我们的人民需要我来保证他们的未来。”
她转过头来将视线对准她的顾问们。“辛多雷当初加入部落，一方面是形势所迫，另一方面是凯尔萨斯的命令，因为当时我们受到了联盟偏见与排挤。但现在，我在加尔鲁什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歧视。”
奥蕾莉亚第一个走到了秘道的尽头，让人惊异的是，他们来到了远行者广场。一批游侠正在训练，丝毫没有察觉到几位领袖已经来到不远处建筑的平台上。
“加尔鲁什想把辛多雷也拉向战争，想拥有更多的炮灰。我绝不会坐视部落与辛多雷之间的利益冲突。也许我的话有些过于直接，但我们必须重新考虑与联盟的关系。”
温蕾萨露出了惊讶得神色，莉亚德琳皱起了眉头，而洛瑟玛和罗曼斯互相看了看对方。
“姐姐，你是说，加入联盟？”
“不，我的意思是，退出部落。”
第十八章——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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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意思是：退出部落，但也不加入联盟。”罗曼斯把手放在下颚处的衣领上，似乎是在琢磨奥蕾莉亚的话。
“不错。”
“摄政王殿下。”莉亚德琳第一次开口讲话。虽然她很奇怪为什么奥蕾莉亚会召见她参与会议，但现在她明白了，她手中仍有不少血骑士在部落的战场上服役，如果辛多雷退出部落，就必须召回所有在外血精灵。“我们一旦宣布独立，加尔鲁什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会疯狂报复我们。我个人认为，加入联盟是一份保障。”
奥蕾莉亚对于这个看法并不认同，看得出，洛瑟玛也认可莉亚德琳的建议，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先不提我们能不能加入联盟，就算瓦里安·乌瑞恩愿意坐下来和我们谈判，辛多雷加入之后又能在联盟内部谋求多高的政治地位？”
众人陷入沉思，他们都明白奎尔萨拉斯退出部落这件事就像战场上的逃兵，没有任何荣耀可言。而且加入联盟，更是背负上了一个“叛徒”的罪名。最主要的是联盟真的会欢迎他们吗？即便瓦里安同意接纳他们，这种两面三刀墙头草的行为不可能赢得联盟其他成员的尊重。
借着这个话题，罗曼斯说道：“但摄政王，我们退出部落本身就不光彩，到了以后，在外交方面也会变得很困难……”
“我已经想好了。”奥蕾莉亚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我们就借着这次潘达利亚之行，找机会让地狱咆哮作出辜负辛多雷的举动。”
其他人脸上阴云骤然消散。温蕾萨开口道：“让加尔鲁什来承担我们退出部落的罪责？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以让世人明白，奎尔萨拉斯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退出部落的。”
“这是最好的设想。”奥蕾莉亚说。
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洛瑟玛提出了最为关键的一问：“那么……该如何让那位大酋长按我们预想的那样行动呢？万一他对我们报以期望，或者特别照顾。我们就无从下手了。”
“绝无这种可能。”奥蕾莉亚果断地回答他，然后给了温蕾萨一个眼神。
游侠将军心领神会，开始讲述最近在潘达利亚发生的事情。“根据我们的情报，加尔鲁什正在潘达利亚上寻找一件神器，而与此相对的，联盟也在找同样的东西。我们有确切证据表明，地狱咆哮是完全是为了转移联盟的视线，才让辛多雷奔赴战场，以便为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争取时间。”
除风行者姐妹外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地狱咆哮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牺牲血精灵，奎尔萨拉斯无法容忍，最后选择退出部落。
一切都顺理成章。
“可是这样，我们就必须做出牺牲。给地狱咆哮打掩护而挑战联盟的军队，势必有不少血精灵会死在战场上。”莉亚德琳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周密的部署。”奥蕾莉亚转过身面对远行者广场。“有三件事迫在眉睫，第一件便是防御。如果地狱咆哮真的狗急跳墙，我们在洛丹伦，甚至是奎尔萨拉斯本土上一定要有所准备。第二，远征潘达利亚的部队不能过于寒酸，行动也不能敷衍，我们既要做到瞒过加尔鲁什，又要减少我方损失。”
摄政王话音到此停了下来，看向洛瑟玛。游侠领主一时间惊呆了，他感到荣幸，又保持理智地说：“谢谢你的信任，摄政王。让我加入远征部队没有问题，但还要完成你的嘱托……”洛瑟玛笑了笑，“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
奥蕾莉亚的神情变得有些失落，她认为洛瑟玛是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游侠领主似乎没有那个信心。至于温蕾萨和莉亚德琳，她还有别的任务要交给两名女精灵。
摄政王开始在平台上来回踱步，有好几次洛瑟玛想要开口接过这个任务。可他清楚自己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强行逞能或者露出破绽被加尔鲁什察觉，都是非常危险的。
终于，奥蕾莉亚停了下来，她想到了一个备用的办法。
“既然这样，还是由你来领军前往潘达利亚，但出发前，我会给你一套摄政王的服饰? 你一定要随时带在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 摄政王？”
“等你去了潘达利亚就会明白了。”
虽然带着疑问，洛瑟玛还是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第三点。”奥蕾莉亚接着开始补充刚才的话，她对温蕾萨和莉亚德琳说：“召回所有在外的辛多雷。不管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服役，还是在旅游? 让他们立刻回来。记住，不要秘密联络他们，要尽量高调，最好是发布一道命令，就说摄政王奉酋长的命令，准备远征潘达利亚。所有辛多雷成员即刻接受号召，加入摄政王的部队。”
罗曼斯听后皱起了眉头。“一下子召回所有辛多雷！地狱咆哮不可能不怀疑。”
“那就更改一下命令的紧迫性。”奥蕾莉亚认可大魔导师的担忧，也随即想到了解决办法
“把‘即刻接受号召’改为‘自愿接受号召’。”她点了点头。“对，这样反而更好。我相信那些忠于奎尔萨拉斯的同胞一定会回来。而那些已经选择追随部落，甚至是追随地狱咆哮的血精灵也会折返回故乡。”
“到时候免不了会有血精灵抱怨你此刻的决定，摄政王。”游侠将军叹了口气。
奥蕾莉亚的眼神露出了少有的冷厉。妹妹的提醒很有道理，而且她正准备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罗曼斯，知道为什么你没有什么事要做吗？”
“因为你还没有分配任务给我，摄政王。我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奥蕾莉亚一笑，虽然大魔导师有时候很古板，不过他的反应却很灵敏。
“今天加尔鲁什无意中透露出有血精灵法师在潘达利亚活动的讯息，你知道吗？”
第十九章——宝库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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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奥蕾莉亚。摄政王前往奥格瑞玛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没有血法师会帮助部落军队。
“我并不是在怀疑你。”奥蕾莉亚紧接着说道。
大魔导师心想，如果自己有问题，就不会找他来参与会议了。
“但是地狱咆哮也不可能故意编造谎言来欺骗我，那样做只会引起我的不满。所以，一定有一部分血法师私自去了潘达利亚。”
罗曼斯的眼里充满了愤怒，衣领下的声音也变得高昂。“我向你保证，摄政王。那些人绝不会是奎尔萨拉斯的法师，只可能是……”
大魔导师和奥蕾莉亚同时想到了什么，但他们都没有说出口。
“我把你留下来是有个秘密任务交给你。你派一批信任的法师，伪装成市民把整个奎尔萨拉斯都监视起来，找出部落安插在这座城市的间谍。”
奎尔萨拉斯没有确切的情报组织，反谍报工作一般是斥候或者游侠来做。罗曼斯不知道手下法师是否能够承担这一重担。奥蕾莉亚看出了他的担忧。摄政王补充说：“这只是暂时的，我已经派人去接触一位技艺高超的间谍大师，说服她为奎尔萨拉斯效力。”
“遵命，摄政王。”
“对了，那个银色盟约的信使还在吗？”
“是的，他在太阳之井朝圣。”
奥蕾莉亚脸上掠过一丝笑容。“开一道传送门，我要去见他，有一封信，我需要他转交给我妹妹。”
……
魔古山圣台下方是万丈深渊。纳萨诺斯在扶手边缘向下看去。这么高的距离，魔古族是怎么在山上搭建起一座独立的平台的？
来时的路上根本就没有一条能够直达这里的道路。他们还是依靠攀岩绳索的帮助。
“好大的门。”凋零者听到了希尔瓦娜斯那带着笑音的话。是什么让她如此高兴？自从她用魔法水晶和潘达利亚上其他的银色盟约精灵联系过之后，她的心情看上去就很不错。
“根据记载，只要同时踩地面上两块不同的地砖，这扇大门就会被打开。”
“这么简单？”希尔瓦娜斯挑起一道眉毛看向周卓。
已经有两个影踪派武僧前去做了。巍峨和表面带着棱角的大门轰隆隆向两边展开。背后是一条说宽不宽，说窄不窄的走廊。两边墙上的火盆燃着蓝色的火焰。
“魔古族的宝库打开了，我想里面一定有许多值得记录的东西。”
周卓正打算进去，纳萨诺斯略带寒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等一下。”
游学者抑制住了冲动，有些不情愿转过身，在焦急的困惑中看着纳萨诺斯慢慢走来。
“这里面，充满了愤怒的灵魂。我感觉得到……”纳萨诺斯说。
“魔古族一定在里面布满了机关陷阱。”希尔瓦娜斯走到他身旁，用嗅觉闻了闻，走廊里有股让人心神不宁的魔法气息。“里面很危险，纳萨诺斯。”
“我从不打退堂鼓。”凋零者的视线一一扫过众武僧。
他们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判断。
“我们奉雪怒大师以及祝掌门的指示。”一名武僧说道，“由你来指挥这次任务。”
周卓接着说：“我已经很感谢你能带上我了。虽然我不擅长拳脚，但是我可以提供解读宝库中可能出现的文字信息之类的帮助。我听从你的安排。”
纳萨诺斯看向希尔瓦娜斯。“那你呢？”
她只是微微一笑。
那就这么定了。
真希望她没有跟来，或者说所有人。纳萨诺斯心里想着。
“那么由我来部署。由于不知道宝库里面究竟有什么，所以我们不能每个人都进去，必须有人在外面接应。”他分别指了下那两个开门的武僧。“就你们两个吧。”
两名熊猫人点了点头。
“其他人，两个一组，进去后互相照顾。希尔瓦娜斯、周卓，你们和我一组。”
“这感觉就像是很多年前穿越黑暗之门的战争。”
希尔瓦娜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纳萨诺斯，想看看他对这句话的反应。
但是凋零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他投身在计划设想中，向武僧小队发号施令，告诉他们应该保持怎样的队形? 有人受伤后该怎么办……? 为一场危险刺激的古迹旅行做好准备。他现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张张严肃的面孔? 仿佛迷失在了其中。
这样也许有效果，女精灵心想。如果纳萨诺斯想通过忙碌来逃避她的刻意话题，那就证明他的灵魂中仍有一部分是纳萨诺斯·玛瑞斯。
“我们该走了。”
希尔瓦娜斯的思绪被纳萨诺斯的声音终止。他正凝视着她，仿佛要读出她内心在想什么。
“当然。”女精灵又是一笑。
尽管带着对她的迟疑? 纳萨诺斯还是第一个走进了宝库。
也许有人进入过魔古山宝库? 但从没有人活着出来。这句话听上去不寒而栗? 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也激发了那些冒险者们的好奇心。
里面有一大群石像傀儡。纳萨诺斯惊于在他们靠近过后? 这群石狮子竟然活了过来。
站在门口感受到的灵魂气息果然不简单，凋零者心想。小分队的出现一定惊扰了它们。
战斗虽然辛苦，但结局是注定的。他们撂倒这些魔古族的造物花了一些时间。好在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赢得了胜利。
只是纳萨诺斯感受不到轻松? 他们才刚深入宝库，考验就来了。那么之后还有什么在等他们？
在击倒一批被唤醒的魔古战士后? 他们传入了宝库内的一座圆形平台，宽阔的空间就像是为战斗专门准备的。
“看那儿！”周卓发现了什么? 眼睛瞪圆盯着上方。一缕白色的灵魂盘旋降落在平台中心，发出激荡的声音，最终变成了一个蓝色得魔古战士。
他双目无神，身体成半透明状。周卓似乎对他有一些了解。
“看来我们打扰了不该打扰的东西。”
“不管他是什么，先把他干掉！”
第二十章——赞达拉巨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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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蓝色魔古倒下的那刻，无数灵魂从他的身体里飞出。此情此景，就连希尔瓦娜斯都皱起了眉头。
有多少灵魂被困在这个地方？纳萨诺斯现在才明代自己低估了魔古族掌握的邪恶魔法。
“很久以前，魔封是魔古山宝库的看守者，负责守护存放在这些殿堂里的宝藏。在忠心效力多年之后，他因偷窃被抓。”周卓说道。
“而惩罚他的方式就是把他的灵魂困在这儿？”希尔瓦娜斯讥讽道。任何人都会觉得这样的惩罚方式过于残忍。“看来魔古族的统治者个个都是暴君。”
有两名武僧受伤了，接下来的路不适合带上他们。
“背后应该没有危险，你们互相搀扶，慢慢走出去。”纳萨诺斯对他们说。
两名熊猫人对提前退出这次行动感到抱歉，他们慢慢折返回宝库门口。
送走伤员，凋零者不得不开始考虑这趟冒险的可行性。“周卓，按照你的经验，我们要多久才能抵达存放宝物的地方？”
游学者正在翻看古籍，他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没有确切地图，只能从记载中的支言片语内搜寻。“书上面说有一个暗室，在宝库深处。或许我们应该继续深入。”
“不。”纳萨诺斯对着圆台对面紧闭的大门瞪了片刻。“我们才没走多久，就经历了两次战斗。”他说。
突然之间，纳萨诺斯瞪大了双眼。“什么声音？”
希尔瓦娜斯也感觉到了。
一种硫磺硝石的刺鼻味，渐渐开始在周围蔓延。凋零者预感到事情不对，这里不是密闭空间，也有空气流动，味道不可能是出发什么机关引起的，只可能是……
“看大门！”一名熊猫人武僧发现了异常。前方封闭的石门正在微微颤动，一些灰尘粉末也落了下来。
“似乎，门背后好像有一阵热浪。”希尔瓦娜斯捂着口鼻说道。
纳萨诺斯一惊，他是亡灵，感受不到炎热。希尔瓦娜斯的话提醒了他，石门背后可能有人正准备破门而入。可那不是宝库内部吗？难道有人住在里面？
纳萨诺斯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周卓，魔古山宝库还有没有其他入口。”
“没有。”游学者回答，但他挠了挠后脑勺。“但是宝库中间有一座户外平台，连接着昆莱山北边的山脉。”
这句话如同一拳头砸在纳萨诺斯的胸口。
你怎么不早说！凋零者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带着谴责意味的话，战斗就突然到来。
“小心！”
大门被炸成了数块巨石瘫倒下来，滚滚浓烟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声低沉而粗鲁的长啸从烟灰那头响起。声音划破了闷热的空气。那声音肯定不是野兽发出来的。希尔瓦娜斯扬起了眉毛。她确信自己已经面无血色，因为她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是巨魔。”
纳萨诺斯吃了一惊，刚才那声确实是某种语言，但是奇怪的是他没听过，在他意识当中也不是巨魔语言。而希尔瓦娜斯却说是那个种族。
如果他心里还有一丝怀疑，那么在几个全副盔甲，高大异常的身影跳出来时，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
三个拿着斧头的巨魔挡在前路的过道，对纳萨诺斯一行人的出现感到惊讶。
“是阿曼尼巨魔，他们怎么在这儿？”希尔瓦娜斯脸上的神情十分严峻。
“应该问那个家伙。”纳萨诺斯指着站在最中间的巨魔。对方比起两个同伴，身材略显单薄，但他是一名祭祀，象牙般的牙齿说明他是名男性，但他的后背却是挺直了的。
“赞达拉巨魔！”周卓喊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的反应实在太棒了——对赞达拉巨魔祭祀来说，骷髅头盔下的嘴角咧出残忍的笑容。
希尔瓦娜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赞达拉巨魔。以前她只在树上读到过关于他们的讯息。
在寻找纳萨诺斯的路上，周卓也给她普及过一些关于潘达利亚过去。
很久之前，魔古帝王雷神与赞达拉巨魔结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他曾许诺将赐予巨魔锦绣谷附近的一大片土地。即使现在雷神逝去了上万年，赞达拉巨魔似乎也在维系约定。
三个闯入宝库的丑陋家伙互相说了一通奇怪的话。
他们不可能坐下来好好谈判的。纳萨诺斯心想，所以他一个眼神指示希尔瓦娜斯。
下一秒，一支利箭轻而易举地射穿了赞达拉祭祀的喉咙。
不管这个巨魔信封的是哪位洛阿神灵，他都没能得到庇护。
两个阿曼尼巨魔被希尔瓦娜斯激怒了，叫嚣着冲了上来。两名武僧上去与他们缠斗。
纳萨诺斯不会盲目于眼前的敌人。巨魔会出现在这儿，一定不可能只有这三个家伙。外面肯定还有更多。
“我要出去看看，其他人留在这儿！”
纳萨诺斯一脚踹开想要拦截他的巨魔，登上阶梯。他能感觉到，希尔瓦娜斯就跟在身后。
刚穿过泛着阳光的出口，一道黑影就在纳萨诺斯的视线前一晃而过。五名双足飞龙巨魔骑士在半空中巡逻。
还有一支巨魔小队，每个成员都拿着炸弹和火药，正在突破另一道石门，那也是纳萨诺斯一行人要走的路。
“那儿有个巫师。”希尔瓦娜斯提醒道。
纳萨诺斯已经看见了。旁边的小型圆台上，穿着淡紫色长袍的赞达拉巫师正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不知道是在祈福，还是在搞什么邪教仪式。
“他们人数众多，但我们并非没有胜算。”
希尔瓦娜斯正准备瞄准天上的巨魔。那个祭祀就开始说话了。
“还有其他人，我们被发现了！立刻干掉他们。”
其余巨魔听到命令纷纷放下手中工作，掉转头来准备将亡灵和女精灵大卸八块。
这下纳萨诺斯看得更加清楚了，不仅有赞达拉和阿曼尼巨魔，还有冰巨魔、沙地巨魔、丛林巨魔，几乎全世界的巨魔种族都集中在了一起。
如此现象让凋零者感到不安，不过他必须先解决眼前的战斗才能去想这个问题。
第二十一章——四君王
…………
“败给你们真是丢脸，不过无所谓，我该去寻找下一个躯体了。死亡只是扇窗而已。”
巨魔祭祀在被击败后发出大笑，他的灵魂从**上飞出，快速消失在视线之中。
纳萨诺斯原本还有话要问他，奈何他走得太快。
“看起来巨魔是在筹划什么大的行动。”希尔瓦娜斯也注意到了地上的巨魔尸体来自不同的部族。
“巨魔之间都是存在矛盾的，现在他们却联合到了一起。”纳萨诺斯用力甩掉剑上大部分血，目光自然而然瞥向一具赞达拉巨魔的尸体。“很庆幸，我没有看到暗矛巨魔，他们应该是拒绝了联合的提议。”
“没有那么让人欣慰，他们还在为地狱咆哮效力。”
提到加尔鲁什，纳萨诺斯时不时会想起奥蕾莉亚。在黑暗统治下，她会怎么做？这似乎和他无关，凋零者努力把那位精灵女士从脑海中赶走。
“我们继续深入，越快拿到钟杵，就能越快的离开这儿。”
短暂的休息不能扭转又有三名武僧因受伤而退出的局势。唯一的好消息是巨魔帮助他们炸开了另一个藏室的大门。只是造成的动静可能已经惊扰了里面的守卫。
希尔瓦娜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这里是魔古山的宝库，那么历来的魔古君王应该都会把自己的宝物放在这里才对。”
“也许不只是宝物。”纳萨诺斯没有回头。女精灵对他的话表示不解。只有凋零者自己清楚，来到魔古山圣台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起初那声音不被人察觉，被风声扰乱，可凋零者每深入一步，听到的旋律就变得越发清晰。就算是巨魔扔出去的炸弹也不能掩盖那声响。
其他人一定没有听到，否则会有人提及才对。
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他发出了召唤？
看着陷入思索的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他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疑虑？是在担心她帮不上忙，还是不希望她参与进来？
度过前三次战斗，游学者周卓似乎更加兴奋了。来到远古诸王密室，他更是欢呼出声。也不等纳萨诺斯和武僧们确认有没有异常情况，就三阔步一跳跃地到处乱窜。
“这里，真是让人吃惊。”希尔瓦娜斯走下阶梯，周围的陈列让她不得不把目光暂时从纳萨诺斯身上挪开。
远古诸王密室内被开凿了大量用来存放东西的暗格。进来的走廊墙上是魔古征战时的壁画。人踩在精心雕琢过的大理石地板上能发出和谐的回音。
魔古族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打造这座近乎于宫殿的宝库？
纳萨诺斯半跪下来，回头看了看他们走进来时的脚步。那些鞋子踩过的地方都是翻新的，其他地方则有厚厚的灰尘。
“很奇怪，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儿了。潘达利亚各地都有活跃的魔古族，为什么他们不回到这里，取出这些宝藏？”
“也许是他们的国王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宝库。”希尔瓦娜斯在一旁说。
纳萨诺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他仍有疑问，存放宝物的密室并不隐蔽，周卓蹦蹦跳跳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比起一开始的傀儡狮群和受诅者魔封，最为重要的地方却没有守卫。
凋零者又敲了敲地面，没有明显的回声。
“这里很不对劲。”他说，甩了甩手上的灰尘。“历代魔古君王存放宝物的密室过于显眼了。就好像，这里的东西是故意展示给外来者看的。如果真有觊觎宝物的人来到这里，看到这么多有价值的东西，一定会尽可能的带走。”
“当贪欲得到满足时，就没有人会继续探寻宝库中的秘密。”希尔瓦娜斯点了点头。“很不错的障眼法。”
“还有另一种可能。”纳萨诺斯补充道，“那就是宝库建造者确定来此地的人走不出去。”
希尔瓦娜斯有些生气地白了他一眼。
比起宝库建造者的用意，那个声音让纳萨诺斯更加在意。空荡的密室中，他分辨不出声音从何而来，只知道它比刚才还要清晰很多。
“凋零者，这里的暗格都被锁住了，打不开。”
在亡灵和女精灵分析的时候，余下的熊猫人武僧和周卓也没闲着，他们奋力想要打开一个暗格，看看里面有什么，结果一无所获。
“暗格上没有钥匙孔，就说明是用机关控制的，找找四周有没有可以触发的东西。”
“在这儿！”周卓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里有一个按钮。”
怎么会只有一个？纳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同时产生了困惑。不可能只用一个按钮来控制所有暗格。如果有魔古人想要取出一件宝物，难道还要打开所有暗格吗？
纳萨诺斯响起了自己的话：宝库建造者确定来此的人走不出去。
“别按！”他和希尔瓦娜斯异口同声道。
已经晚了，游学者轻而易举地就摁下了墙面上那个隐蔽而又酷似石砖的机关。
一声隆隆巨响，周围火盆的光线暗淡了下来。数不清的文字以蓝色荧光的形式出现在暗格表面。
“是魔古族的文字。”周卓把纳萨诺斯刚才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沉浸在新发现的惊喜中。
“快看周围！”
纳萨诺斯转过身，四队样貌不一的魔古幽灵现身。
“该死，看看你干的好事。”希尔瓦娜斯瞪着周卓。
游学者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却看不到悔恨。“抱歉，但我想揭开历史真相是值得得。”
“那些文字写了什么？”纳萨诺斯问，一边又仔细观察出现的魔古幽灵，他们虽然没有血肉，但手里的兵器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刀真枪。
“后面的路被堵住了。”一名武僧提醒道。
希尔瓦娜斯心里一紧。来时的阶梯过道上，几个手持强弓劲弩的魔古负责把手，封死了闯入者的退路。
“我看懂了。”周卓说。“这是魔古族四位君王的记录。”
………
第二十二章——痛苦相伴
…………
魔古四君王是什么人纳萨诺斯不想去了解，但他们残留下来的灵魂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唯一让纳萨诺斯感觉可惜的一点就是迅捷匪王速不台，如果他还活着，凋零者真想在真弓实箭上和他比上一场。
“大家没事吧？”
几名熊猫人武僧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没办法开口回应他。凋零者去寻找希尔瓦娜斯的身影。女精灵正在用绷带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似乎是被无情战王齐昂的长戟所伤。
注意到他的眼睛正在看自己，希尔瓦娜斯加快了手头动作，同时给纳萨诺斯一个放心的笑容。“没事。”
凋零者不是傻子，他走过去，一把抓住女精灵的臂膀，绷带上还能看到一点猩红。
“你需要治疗。”他说。
她反驳道：“我比你多活了好几百年，纳萨诺斯，所以比你更了解情况。”
希尔瓦娜斯的语气仿佛是一个正在教训孩子的长辈。这是纳萨诺斯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眼看着纳萨诺斯双目里的怒火开始熊熊燃烧，希尔瓦娜斯嘴角竟然露出了笑意，心想他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
也许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纳萨诺斯又显得无所谓地说：“这点伤对于一个游侠而言的确是家常便饭。”
他扭过头，这样的逃避却让她心情大好，而且她还不用刻意掩饰。
“这里有条密道。”游学者周卓的声音响起。
一联想到这个熊猫人刚才唤醒的麻烦，纳萨诺斯就心头一紧。
“你最好不要发现什么新东西，周卓。”他说，站在与四君王作战时的高台上，而周卓则在下方。“否则我们都会被你害死。”
“我尽量克制，尽量。”不会战斗的熊猫人笑了笑。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说的是搪塞之语。
“只是延后闯祸的时间吗？”希尔瓦娜斯也颇有些生气。周卓是她建议带上的，他惹出什么麻烦对于女精灵而言也有责任。
“好了。”纳萨诺斯打断了话语，慢慢走下高台。
刚才战斗结束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有类似门打开的声音，说明这座宝库还没有探寻完毕。
与刚进入魔古山宝库的通道相比，这一次显得黑暗许多。是真正的黑暗。照亮过道的光线是稳定的幽蓝色，应该不是火盆或者某种道具产生的光源。
希尔瓦娜斯正想问纳萨诺斯是不是要进去。凋零者已经作出了决定，耳畔的声音在这条通道打开时变得更加迫切。亡灵抢先开口：“我感觉里面有东西，我要进去。但我希望你们留在外面。”
又是这样，他总是想一个人承担所有风险。
希尔瓦娜斯收起了刚才的轻松表情，转而变得严肃起来：“你怕我们遭遇危险，我又何尝不担心你，纳萨诺斯。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前进的。”
与此同时，周卓也点头应和道：“是的，我想里面也许还有什么疑点需要我这个游学者为你解读。”
我也不想要有人为我牺牲。
纳萨诺斯最不情愿的一点是亏欠人情，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别人的请求? 尤其是那些对他而言至关重要之人。
“那……好吧。”他又一次妥协道? 并不打算去面对希尔瓦娜斯或者周卓任何一人脸上胜利的表情。他对那几名武僧说：“你们就留在外面搜寻钟杵，除了那个玩意儿，其他东西最好不要乱碰。”
与以往不同? 纳萨诺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不再考虑任何情况的后果与利益得失。尽管他知道敞开了的密道可能会有隐藏的危险? 但他的步子依旧很快? 遇到那些魔古守卫和锦鱼人奴隶时更是直接发起了进攻。在希尔瓦娜斯和周卓惊恐的脸色面前，他毫不避讳地使用自己的黑暗力量。开辟通路。
希尔瓦娜斯多次想叫住他? 却没能引起他哪怕一次回头的目光。
他正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带着怒意的声音响彻整条密道? 她索性停了下来。
凋零者的脚步终于慢慢地作出了相同的回应。
终于?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
“你到底怎么了？”希尔瓦娜斯低声问。
每一秒拖下去都会耽搁? 开口解释也会耽搁时间。纳萨诺斯丝毫没感觉到自己正在咬牙切齿。
“纳萨诺斯，你正在遭受煞的折磨吗？”
萨拉迈尼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纳萨诺斯惊讶地看着女精灵。
有那么明显吗？他的渴求，他的欲念。他从希尔瓦娜斯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扫除情绪的祥和之息彻底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终于得以冷静下来，声音平稳地回答说：“我听到了声音。谢谢你? 希尔瓦娜斯。”
凋零者的低头无法让女精灵的怒火得到释放。“如果有什么在干扰你，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不……信任我吗？”
“就连我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纳萨诺斯指着空荡荡的隧道。“里面如果是一个陷阱，我还要拉上其他人跟我一起冒险吗？”
希尔瓦娜斯猜到他会这么说? 无论现在的纳萨诺斯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他独自面对困境的觉悟从来没有改变? 付出任何代价也心甘情愿。
“已经不再如此了。”希尔瓦娜斯走过去拾起萨拉迈尼。“如果你介意有人跟着，那就把我当作你的剑吧。”
“希尔瓦娜斯。”
“我很抱歉。”女精灵的声音突然低微了下去。“很抱歉过去这么久才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如果当时我在的话，你就不是一个人面对阿尔萨斯了。”
凋零者的眼睛眨了一下，在他被复生的岁月里，最让他有罪恶感的时刻就是正面迎击阿尔萨斯。他没能救出自己的母亲，甚至还……唯一能给他一点慰藉得念头? 就是其他人得救了。
奥蕾莉亚，希尔瓦娜斯，她们活了下来。
“至少你们活了下来。”这是纳萨诺斯每次开始厌恶自己的亡灵之躯时会产生的念头，而这次，他说出了口。
走到前面的女精灵回过头，用另一句话震惊了他。“但我每天都要和痛苦相伴。”
第二十三章——数据
…………
周卓的眼睛被密道尽头的开阔格局彻底吸引住了。在潘达利亚所有的记载文献中都没有一字一句来解释他所看到的画面。
圆环形的开阔空间如同一只竹筒，中间区域是巨大的无底洞，熊猫人无论是往上还是向下看，皆不能见底。
纳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是保持着沉默走过来的。亡灵的思绪完全是一片空白，刚才他说了什么，希尔瓦娜斯又说了什么，此刻他都不愿意去想。
女精灵瞥了一眼凋零者，想要开口强调刚才那句话不是在责怪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再不计代价的为别人牺牲。虽然纳萨诺斯的反应和心思灵敏缜密，但希尔瓦娜斯真担心他会误解自己的话。
“这是什么，一台泰坦的装置。”周卓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太棒了，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魔古族很擅长保密。”
纳萨诺斯心里最开始悸动之火又开始燃烧了起来。曾经探索了奥杜尔的被遗忘者画过泰坦装置的结构图，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
这才是魔古族真正要隐藏的。外面的金银珠宝、魔法宝物和这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来时的道路上布满灰尘，这黑暗的殿堂一定有好几百年无人踏足了。”
“这些圆盘我完全找不到出处。但这好像是装置的控制终端，看这儿！要不要……启动。”周卓的手指像八抓鱼的触须般不停接近装置上的按钮。
希尔瓦娜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狠狠瞪着他，警告道：“这个房间涌动着能量，和之前见到过的完全不同。你敢动，我立刻把你扔下去。”
游学者刚咽下去一口唾沫。装置上的圆盘却突然向两边伸展开，伴随着机器启动的摩擦声响。
希尔瓦娜斯眉头一皱。周卓两手举在他面前，表示这次他什么都没干。
“纳萨诺斯？”
精灵和熊猫人一同看向这里的第三者。
“我听到了声音。”他站在装置面前，语气冷冰冰的。
“是这东西在向你低语吗？”
还未等希尔瓦娜斯得到答案，上方一声沉闷的巨响便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四块被锁链吊住的圆盘缓缓落下，接着从中间朝两侧挪动。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一股能量覆盖了面前的无底洞，形成透明的平台。
“快看。”
这两个字已经分不清是谁发出的了。圆盘形成的小型空间内出现一个几何图案亮标，泛着不那么刺眼的光芒。
“这像是，一个星图。”
变化还未终止，亮标开始吸收平台上的能量，迅速汇聚成巨型能量圆球。看上去一开始是圆的，连纳萨诺斯也这样认为。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被视觉误导了。
那东西在变化，先是一条类似于尾巴的东西伸展出来，接着是带着触须和犄角的头颅。
“这……怎么可能？”周卓的声音在颤抖。
一头云端翔龙模样的构造物！它的身体被不同大小的光点相连接。
希尔瓦娜斯首先想到了奥尔加隆，那个家伙也长这样。
“伊拉贡！”
“嗯？”
“这是它的名字。”纳萨诺斯说。
“传感器上线，所有核心满功率运转。”
希尔瓦娜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伊拉贡。“他还会说话？看来我低估了魔古族的能力。”
“引擎启动，侦测到陌生矩阵，开始检测。”
伊拉贡漂浮在半空，沉默了一会儿。
“欢迎你，纳萨诺斯·凋零者。”
“你认识我？”纳萨诺斯一惊。
“程序计算，识别错误，请重新下达指令。”
希尔瓦娜斯闻言点了下头。“听上去很有泰坦的风格。我见过布莱恩·铜须。纳萨诺斯，尝试着询问它关于这里的秘密。”
凋零者同意这个建议。不过为什么他的名字会出现在泰坦的数据内？
他抬头看向伊拉贡。“这里是什么地方。”
“数据分析：纳克煞拉引擎。”
亡灵和女精灵同时看向周卓，希望这个熊猫人知道些什么。
“别看我。”游学者摇了摇头。“我走遍了整个潘达利亚，也研究过魔古族的历史，但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的话只能告诉纳萨诺斯，就连魔古族人自己也不知道宝库中有这样的秘密。谁又会大肆张扬呢？雷神和魔古君王们本身也不会轻易信任自己的手下。
“我的第二个问题，纳克煞拉引擎有何作用？”
“数据分析：信息汇总、储存、输出。”
希尔瓦娜斯两手交叉，不悦地注视着装神弄鬼的构造物。“这是什么意思？泰坦们就不能把话说得更加清楚一些吗？”
“也许它的意思是，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库，里面存储着很多珍贵的讯息。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它知道些什么。”周卓给了凋零者一个眼神。看上去伊拉贡只对他有所反应。
我想知道的未必是你们想知道的。纳萨诺斯心想，看得出希尔瓦娜斯和周卓都有问题想问伊拉贡。他也一样。只是他们三人的问题真的想让另外两人听见吗？纳萨诺斯不想。
“那我就直接一点吧。”凋零者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也要借机试探一下泰坦装置的能力。既然在魔古山宝库外他都能接受到伊拉贡得声音，那么它是否了解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告诉我们，回答我们心里的疑问，还有我们如何得到想要的东西？如何实现愿景。”
“纳萨诺斯？”
希尔瓦娜斯轻声唤道。却被凋零者打断。他的话听起来很荒唐没错，但总要试一试。
“指令识别：数据……输出！”
伊拉贡回应了他。纳萨诺斯惊讶不已。但它会怎么做，会直接把一切讯息灌输进他们的脑海吗？
这个构造体开始在房间四周快速盘旋。
“警告：数据指令超越目标承载能力。后果：意识沉睡……”
“什么？”纳萨诺斯露出慌乱的表情。他来不及改口取消指令，就感觉一股巨大的能量融入自己的大脑。
天旋地转！
第二十四章——雷神
…………
当纳萨诺斯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精神饱满地昂首挺立，和成千上万的魔古族……还有赞达拉巨魔们一同站在蔽日阴影下的庭院里。天空电闪雷鸣。其他人都比他高出好几头，但似乎没人在意，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
凋零者很快明白这只不过是幻象，或者说一场梦。
真是奇怪的想法，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深处梦境了。
他确信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尽管眼前那座被周围的丛林所围绕的宫殿是潘达利亚建筑的风格，但这里比锦绣谷的双月殿和七星殿更加威严，甚至连魔古山宫殿都自愧不如。
墙壁上是清晰可见的魔古族面相石刻。拱门的高度可以让猛犸人自由出入。地上的石板原料是鹅卵石。阶梯宫殿的规模堪比诺森德的奥杜尔和冰冠堡垒。
谁能够有资格建造这样一座象征权力与力量的殿堂？
他身旁的都是魔古和赞达拉巨魔。他们没有被特别分开，而是地位平等的站在一起。
赞达拉是巨魔部族的一支，也是其他巨魔部族的源头。他们都是身材最高大、地位最崇高的一支部族。那些洛阿神灵的幻影就是最好的证明。
赞达拉祭祀也在人群中，不知为什么，他们热切的目光仿佛是在说有比起他们的神灵更值得关注的东西。以至于那些洛阿被冷落，纳萨诺斯还看到邦桑迪——死神的祭祀也在，不过他也摆脱不了被无视的命运。
看到这样的情况，对于刚才那个问题，纳萨诺斯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只有一个时代，这些巨魔愿意放下内心的骄傲和对神灵的敬畏，选择同其他种族的人通力合作。
但那可能吗？纳萨诺斯心里想着。“轰隆”一声雷鸣打断了他，而且逼迫他抬头看向阶梯上方尽头。
一道闪电落下，那位统一整个潘达利亚的魔古皇帝宛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周围的呐喊声更加疯狂，天空的阴幕被不间断的雷霆撑亮。
雷神的样貌明显和他的族人有本质上的不同。他更加高大，**的上半身就像风暴卷起汪洋似的深蓝。肌肉嶙峋。头上的皇冠形状如同四道被他控制的闪电。他的手指间亦有闪电，或者说他随便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得到这种自然力量的回应。
纳萨诺斯的梦境，正是雷神的时代，是他的统治力量达到最顶峰的时候。他完全支配着潘达利亚大陆，据说他还有向外扩张的野心。
也许是为了回应膜拜者的狂热，也许又是为了让所有人安静下来，雷神发出了怒吼，盖过了呐喊，盖过了雷鸣。那些声音因他的命令而消失，就像那些洛阿神灵的影子，在他释放怒火前便已经灰溜溜地逃跑了。
一切似乎已经平息，只剩下一双双热切期盼的目光，聚焦在雷神身上。
“哈哈哈～”他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显然为下方这群人的臣服感到满意。
虽然这是幻象，但那狂妄的大笑却像震天的战鼓，在石砌的墙垣间回荡，穿透了纳萨诺斯的身体。
凋零者如幽魂般在人群中穿梭。这些人都显露着兴奋但却可怕的笑容。他们的狂热溢于言表。
所以，为什么他会看到这个幻想？纳萨诺斯知道，他其实对魔古族的历史并不感兴趣。但是，雷神那简单粗暴的彰显力量和权威的方式却吸引了他。
他的人民——被遗忘者，追随他，对他的效忠是他通过一次又一次牺牲，面对一场又一场的挑战换来的。而雷神似乎不同? 他没有为自己的族人付出什么，纯粹靠强大的力量和铁腕的统治来巩固自己的帝国。
纳萨诺斯心想? 被遗忘者对他是忠诚，那么魔古族对雷神就是敬畏。二者孰好孰坏？
雷神举起了自己的手，狂风骤雨听他的召唤，在他头顶正上方的乌云开始翻卷? 形成巨大的漩涡内是一团白昼，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一名魔古祭祀走出了人群? 他似乎是众人推选出来的代表。雷神也注意到了他。
祭祀跪了下来? 毕恭毕敬地说道：“我们将称呼你为闪电之王。”
一阵夹杂着认同和赞美的呼声响起。下方的这些人认为这个称呼很合适。但是他们的帝王并不高兴。
雷神开口说话了：“闪电？”他的口气中带了些许疑问和不屑?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纳萨诺斯看到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情? 他们似乎很害怕雷神发怒的时候。
“闪电只是一瞬而过。”雷神这么说的时候? 天空中那团白昼发出轰鸣声。
“它只能象征摧枯拉朽的力量。不? 不止是闪电。”他摇了摇头。“还有雷霆！雷霆预示着风暴的来临。雷霆来临之前便已隆隆作响；在风暴的力量消失之后? 雷霆的怒吼依旧震动群山。让万物惊骇的是闪电，但让世界心有余悸的是雷霆。我不只有力量? 我还有雷霆作为我的先锋。因为这二者，我的威能才广布四方。我将成为……雷电之王！”
场面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呐喊和欢呼。混乱的声调中起初只能听到零星几个声音在喊着“雷电之王”? 而后，越来越多以致所有人都开始呼喊雷神的新名字。
纳萨诺斯身处其中? 却不是他们当中的一员。雷神的话或许有些狂妄，却不是穷兵黩武的表现。往后关于这位帝王的记载就能看出? 即便他过世上万年，熊猫人、锦鱼人、魔古族，任何人提到他的名字都心生忌惮。就像他说得那样：风暴的力量消失之时，雷霆的怒吼依旧震动群山。
我会成为他那样的人吗？凋零者抬起头注视着雷神。有时他偶尔会想起多年前在冰封王座上乌瑟尔的警告：永远不要涉足王权。
而现如今他又有了疑问：当权力越来越大的时候，一个人的身份是否也会随之改变？
第二十五章——答案
…………
如果单看雷神，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以前只是一方诸侯，现在却是整个魔古族的统治者。
可是，他身上的暴虐注定了他的帝国走不远，一旦他……
纳萨诺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雷神还活着，世界的格局又会怎么样？凋零者想着想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似乎雷神的双眼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本来没有太在意，可是当雷神的嘴角咧出笑容时。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流过了他的身体。他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纳萨诺斯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该你来亲自体会了。”雷电之王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脑海。他可以肯定周围的人没有听见，因为他们还沉浸在领袖的力量之中。而纳萨诺斯已经切身感受到雷神的强大了。
转眼之间，场景已然转换。他惊讶于自己竟然站在雷神的位置。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涌动在他的身体里。他的左臂不再空虚，而是一条健壮的岩石臂膀。他正附身在雷电之王的身上。
如此强大的力量！纳萨诺斯不敢相信。
站在雷神的视角，不止是魔古族和赞达拉在俯首称臣，还有风、雨、以及迅雷不及掩耳的闪电。这些都听他的召唤，只要他想，他可以释放雷霆摧毁山巅，也可以刮起风暴席卷世界。
一切皆取决于他的意志。
当然，力量只是让纳萨诺斯满足的一方面原因。当他向下俯视着族人的面庞——魔古族。他们坚定不移的眼神里只有信任。他振臂一呼，他们必将誓死追随。就像被遗忘者，只要他指向洛丹伦，指向杜隆塔尔或者艾尔文森林，被遗忘者就会扫清一切障碍，将骷髅旗帜插满那里的每一寸土地——只要这是他的意愿，只要他有这样的意愿。
他可以做到这一切。他已经绘制了被遗忘者完美的蓝图。东西两片大陆上都有他横扫一切的跳板。所有的战略和行动都很轻易就能部署。
一两年之后，被遗忘者的领地将再扩充一倍。届时，他们就会比原来更让人感到畏惧。
凋零者惊叹于自己有这么强烈的征服**，以前他从来没想过。是雷神的过往在影响他，不仅在告诉他强大力量的重要性，也在警示他，统治者是和他的力量，以及他的王国绑在一起的。雷神存在的时候，万物俯首。雷神逝去之日，帝国分崩。
而王国如果因统治者而存在，那么就让统治者一直活下去吧。
纳萨诺斯过去错误的想要让被遗忘者学会依赖自己，以便他无法再坐镇王国的时候，被遗忘者依旧可以存留下去。
现在这个想法可以改变了。
‘不要让被遗忘者因为我一个人而存在。听起来荒唐又可笑。没了被遗忘者，纳萨诺斯·凋零者这个名字也没有意义。我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此刻，凋零者深信自己离开被遗忘者的决定不再是正确的，而是逼不得已的。他残缺的身体只会让被遗忘者对他的力量感到怀疑，对未来感到害怕。而雷神却让他彻底明白力量的真正含义，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改变自己的现状。
来到潘达利亚的目的也变得更加明确。看看脚下的宫殿和天空蓄积的能量！
为什么他会看到这样的幻象？因为幻象中有他想要的答案。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渐渐地，一片黑暗到来? 吞没了他。他的思绪不再是一片空白。
……
纳萨诺斯睁开了眼睛，意识到这一次总算不是梦境。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的薄纱照射进来。
他还能醒来，真是谢天谢地。回忆起伊拉贡说他的意识可能会陷入沉睡时? 他仍然感到惊慌。睡眠是人恢复精力的方式，但过程中人的机体功能会降到最低。
死人恰巧相反。原本就没有恢复能力? 如果睡过去，机体功能降低过后就不会再复苏。被遗忘者曾就发生过几次悲剧? 一些在酒馆喝酒的亡灵因为闹事而不小心被打晕过去，结果再也没有醒来。
接着余光，他慢慢清晰的视线? 一张不厚不薄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这玩意儿对一个死人来说有什么意义。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告诉他? 他躺在床上，已经不在魔古山宝库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伊拉贡启动纳拉克煞引擎后，他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这里闻起来显然不像是封存了上千年的宝库。空气中有一些凝神的麝香味。白虎寺的人就很习惯于使用这种物品。
他不敢确定自己是被谁带走的。如果是希尔瓦娜斯? 纳萨诺斯相信在他睁眼的那一刻，就能看到女精灵。而且他记得自己给伊拉贡下达的指令是告诉当时在场三人心里疑问的答案。既然他晕了过去，那是不是意味着希尔瓦娜斯和周卓也……
要真是这样，我可能就害了他们。
凋零者想要坐起身去了解情况，在做出动作那一刻? 立马就体会到自己身体内那种摆脱不掉的虚弱感。雷神的身影也随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还没好好享受完整身体的乐趣。
是时候了。他心里想着? 闭上眼，开始用心呼唤一个名字：奥卓克希昂，奥卓克希昂……行动开始，立刻，马上！
他与暮光龙之间一直保留着心灵感应，来源于奥卓克希昂还是一枚龙蛋之时，他输入给暮光龙的黑暗力量。
很快，他得到了回应，那边的声音激动而又急不可耐。纳萨诺斯知道，他让自己得孩子等得太久了。
从右边传来一些碰撞的声响，不知是挪动椅子还是凳子所发出的。这令他感到很惊讶。凋零者结束了精神连接。
“我早就应该来看你的，但天神觉得这样做并不合适。他说你需要静养，但我认为你不需要休息。”
这个低沉而又温暖的声音出自熊猫人，而且不是什么普通的熊猫人，是游学者周卓！
第二十六章——苏醒
…………
周卓的手里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如果你想起来，我可以帮你。但织雾者们说你最好躺下。”
“我再躺下去就真起不来了，游学者。”纳萨诺斯只是随便抱怨了一句。但是周卓的回答让他感到惊讶。
“我想也是，你已经躺了快两个星期了。”
“两个星期？”凋零者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怎么会？”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动了动手指。他的眼睛看到它们动了，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所感觉。周卓没有撒谎。感官离自己的身体十分遥远，这是长时间意识沉睡的表现。
游学者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我明白你有太多事情想要了解。所以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那天在魔古山宝库发生了什么。”
“从头开始说。”纳萨诺斯眯着眼睛注视着他。
周卓点了下头。“那天在纳拉克煞引擎，是我最先醒过来。”
果然！凋零者心想，周卓和希尔瓦娜斯也和他一样，都昏了过去。
“希尔瓦娜斯和你都躺在地上。幸亏外面寻找钟杵的影踪派武僧没有离开。我找到他们，把你们两个带回了白虎寺。结果你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希尔瓦娜斯在那之后的第三天就醒了。”
“那她人呢？”直觉告诉纳萨诺斯，女精灵人并不在白虎寺。他所在的房间没有希尔瓦娜斯的气味。
“一个星期前，她收到一封来自卡桑琅丛林的信件，急匆匆地离开了，走之前还再三拜托影踪派要照顾你。”
纳萨诺斯免不了有些失落，但好在希尔瓦娜斯并与大碍。他还担心在魔古山宝库，他们晕过去后会遭遇危险。
“她一定有什么要紧事。卡桑琅丛林？一定和联盟部落的战事有关。”
周卓将汤递给纳萨诺斯，坐在地上，用手捋了捋下巴。
“嗯……恐怕不止是牵扯到联盟和部落，还跟熊猫人有关。”他又向前坐了坐，压低声音继续道：“圣钟已经被毁了。部落大酋长企图利用它改造自己的战士，却被暴风城的王子破坏了计划。那位王子手里拿着祥和钟杵。”
“什么？地狱咆哮？改造他的战士？我知道联盟和部落都在争夺圣钟，但敲响圣钟的钟杵怎么会在那个兽人的手里？难道在魔古山宝库里面我们没能找到？”
“找是找到了，但是带回寺院的第二天就被偷了。部落的间谍潜入了白虎寺。”
纳萨诺斯试着挤出一丝笑容。“听上去真是胡扯，部落怎么会知道敲响圣钟的钟杵会在白虎寺？”
周卓耸了耸肩。“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祝踏岚掌门派人经过调查后才发现，原来是加尔鲁什抓住了一名了解宝库的魔古族战士，从他口中得知了情报。”
“魔古族！真是百密一疏。”
游学者又凑过身来，低声说道：“不过好在加尔鲁什的阴谋没有得逞。听说因为圣钟的事，部落内部现在很不团结。地狱咆哮和巨魔领袖沃金之间充满了矛盾。牛头人酋长贝恩也对大酋长不满。而一开始找到圣钟的人是暗夜精灵，卡多雷原本准备将其运往达纳苏斯。谁想到地狱咆哮竟然利用达拉然的夺日者，策划袭击了暗夜精灵的家园，导致辛多雷被误会。”
尽管面容僵硬，纳萨诺斯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道愁眉。他心里真的不希望周卓的话是真的，否则奥蕾莉亚将不可能在这场战争中置身事外。
“看起来我错过了很多好戏。这样看来，达拉然那边怕是也不太平吧。”
“听说**师艾萨斯暂时被拘禁了。”周卓接过空碗，凋零者已经将汤全部喝了下去。“奎尔萨拉斯正在和达拉然交涉，并且声称辛多雷并不知情圣钟的消息。”
“地狱咆哮没有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吗？”纳萨诺斯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加尔鲁什在成为大酋长后就不再是那个光明磊落的战歌远征军统帅了。
“他什么都没做。”周卓晃了晃头，目光散漫。
纳萨诺斯笑了起来。“那么他就犯了个大错。”
游学者的眉毛抖了抖，发出疑问的目光。
“他并不了解奎尔萨拉斯的摄政王。他以为奥蕾莉亚什么也不会做，只能替他背下黑锅。可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奥蕾莉亚比巨魔的暗影猎手更加危险。”
“你是说辛多雷的统治者会有所行动。”
“为什么不呢？加尔鲁什利用圣钟的阴谋一旦挫败，就意味着他失去了彻底解决卡桑琅丛林战事的机会。战局又会陷入胶着，现在他无暇顾及其他地方，正是采取行动的最佳时机。”
“只希望她不会在潘达利亚上挑起战火。”周卓的表情耷拉了下去。
我希望她不会参与进来。纳萨诺斯稍稍闭上眼睛，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将会落空。奥蕾莉亚估计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他也要做好准备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周卓，你有整个潘达利亚的地图吗？”
“当然。”游学者从腰包里取出一张完整的毛皮。整个潘达利亚都被他用笔画了出来。
纳萨诺斯仔细查找。实际上这张地图上面画的文笔脉络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早已熟烂于心。但却没有画出他想要找的地点——幻象中他所在地方。
“周卓，潘达利亚的全貌不止于此吧。”
“这话何意？”
“魔古帝王雷神，他的宫殿。似乎并不在这张地图上。”
强烈的震惊如闪电一样击中了周卓，虽然雷神早已不在，但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他说道：“不，那些可怕的记忆被秘密封存了起来，任何古籍上都没有记载。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看到了纳拉克煞引擎给我看到的东西。”
游学者稍微松了口气。“我只梦到魔古族夺取并改造了泰坦的科技，并用它来壮大帝国。”
纳萨诺斯把头靠在枕头上，他和周卓看见的东西完全不同，那么希尔瓦娜斯呢？她又看到了什么？
第二十七章——衣服
…………
奥蕾莉亚觉得自己成为摄政王以来从没有如此生气过，她的心里只剩下愤怒，不参杂任何别的情绪。
当看到达拉然的消息时，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辛多雷怎么可能在没有她的命令的情况下攻击联盟的城市？
她在日怒之塔内来回踱步，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烦躁，渐渐失去了耐心。
终于，桌上的玻璃杯摔成了碎块，那是奎尔萨拉斯最好的工艺师打磨的。奥蕾莉亚才用了不到半个月就毁了它。
“达拉然那边还没消息吗？”
罗曼斯略微低头，抱歉道：“交涉人员还没有任何回复，摄政王。这件事对于联盟来说是场悲剧，而造成悲剧的人却是我们的同胞。除非掌握证据，否则……”
大魔导师话话还未说完，被一种熟悉的嗡嗡声打断了。明亮的颜色开始飞速旋转，凝聚成形。一名血精灵从传送门后走了出来。
“艾萨斯！你没事吧？赞美太阳之井。”奥蕾莉亚大为惊喜地说道，在场人无不为之感到奇怪。
“是茉德拉私下放走了我。如果没有她，我真不知道下一秒罗宁会不会把我交给联盟。”艾萨斯藏在头颅下的脸看不到表情，但奥蕾莉亚能明显感觉到他正在颤抖。
摄政王听了他的话后，意识到情况并没有好转。不过艾萨斯回来可以向她挑明事情的原委。“anar’alash denal，现在告诉我具体的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萨斯很虚弱，跪在奥蕾莉亚面前。“我没有命令手下去达纳苏斯，摄政王。但联盟也没有刻意诬陷，攻击暗夜精灵家园的人的确是夺日者。我百口莫辩。为了给联盟一个交代，罗宁暂时关押了我。我们在达拉然的据点也被接管，还有许多人受到监禁。”
“为了给联盟一个交代？看来比起联盟，达拉然已经觉得他们的古老盟友已经不重要了。”奥蕾莉亚听后露出残忍的笑容。“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肯瑞托的法师现在肯定在夺日者圣殿内横行。”
温蕾萨理解奥蕾莉亚的愤怒和抱怨，不过她希望摄政王能够看清真正的敌人。“姐姐，这次袭击是冲着卡多雷在潘达利亚发现的圣钟去的。从卡桑琅丛林传来情报的时间推算，没过多久，圣钟就出现在了加尔鲁什手里。那个兽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夺日者**师也附和游侠将军的说法。“之前夺日者内部的确有个叫做萨伦·织歌者的家伙效忠加尔鲁什。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一个。”
“地狱咆哮，他简直疯了。”奥蕾莉亚不再掩饰自己对加尔鲁什的蔑视。那个兽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任何东西，他已经毫无荣耀可言。
“情况不仅如此，摄政王。”罗曼斯插话道，比起部落，他更担心联盟。“艾萨斯逃出来的行为似乎对我们很不利。联盟一定会认为是我们秘密救了他，而坐实就是我们袭击了达纳苏斯的罪名。”
大魔导师只是在陈述一种极有可能成为现实的猜测，不管艾萨斯用什么样的眼神去看他。
“那就让他们怀疑吧，随便他们怎么去想！”奥蕾莉亚怒吼道。“他们何时才能明白，才能看清。正是联盟的偏见和猜忌促成了部落，也将我们推向了地狱咆哮的部落。”
“摄政王……”艾萨斯祈求地说? 他希望奥蕾莉亚能够救出达拉然的夺日者。
“温蕾萨，召集游侠。罗曼斯? 集结血法师? 让艾萨斯也加入你们。辛多雷从此刻开始必须抓住自己的未来。”
“看来我们免不了和加尔鲁什爆发冲突了。”游侠将军拨弄着耳边的银发? 半开玩笑道：“你会是个好酋长的? 姐姐。”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或许吧? 把我的武器拿来，该我行动了。”
……
五天前? 血精灵的舰队抵达了卡桑琅丛林。在洛瑟玛的指示下? 他们没有前往地图上部落新建成的港口——统御港，而是在朱鹤寺南边的小岛上登陆，与统御港之间还间隔了一座赤精栖木的小岛。
洛瑟玛·塞隆又看了看怀表。然后走出了营帐。现在只有三件事值得他关注，第一是确保部队营地没有异常；第二? 用各种借口推脱部落使者，拒绝加尔鲁什下达的命令；第三，等待真正领导这支部队的人到来。
前面两点对他而言很容易。
游侠们有很好的纪律性和警觉性。血法师因为长时间的海上航行显得有些虚弱? 需要恢复。
在他来到这里不出三个小时，加尔鲁什的斥候就到了。并直接下达命令让他们朝着卡桑琅丛林的都阳废墟进攻。
洛瑟玛很聪明，知道这是地狱咆哮派他们去送死的阴谋? 于是借口搪塞说，他并不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摄政王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听到奥蕾莉亚亲自奔赴战场的消息，兽人使者没有继续为难他，很快便离开了营地。
但是这只是缓兵之计? 既然放出话说奥蕾莉亚会来? 那么血精灵的阵地中必须看到摄政王的影子才行。否则时间一长，加尔鲁什派过来的斥候只会越来越多。
洛瑟玛心想自己还好把那套衣服放在了船上，如果被地狱咆哮得人发现就麻烦了。
“游侠领主，她来了。”说话的是游侠队长艾尔希娅。
洛瑟玛一扫脸上的阴云，悬吊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快请。”
游侠队长点了下头。没过多久，艾尔希娅领着一位戴着斗篷，遮蔽住自己整张脸的女士走了过来。
还未等对方来到跟前，她的声音就响起了。“真是好久不见，洛瑟玛。”
“女士。”洛瑟玛虽然对这个人有些芥蒂，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鞠了一躬。“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在这个多事之秋，很高兴你还没有彻底抛弃奎尔萨拉斯。”
“说话真是刻薄，塞隆。不过我不介意。”希尔瓦娜斯揭开了自己庐山真面目，笑着对她昔日的下属问：“时间紧迫。衣服呢？”
第二十八章——如实相告
…………
当洛瑟玛再次见到希尔瓦娜斯的时候，以为是奥蕾莉亚站在了自己面前。“摄政王”三个字差点被他喊出口。
希尔瓦娜斯已经换上了奥蕾莉亚的服装，如果她的秀发颜色再深一些，那和她的姐姐真就是一个模样了。
看着洛瑟玛惊呆的样子，希尔瓦娜斯笑了笑。就目前情况来看，这身衣服的效果很不错。
“我看起来怎么样？”她随口一问，尽量显得不那么在意，实际上她很在意，因为接下来她要以奥蕾莉亚的身份在潘达利亚呆上至少一个月。如果这段时间内被任何人认出来，无论是联盟的特工，还是部落的间谍，对她和奥蕾莉亚都没有好果子吃。
洛瑟玛好半天才收起自己的表情，叹为观止地说道：“你，还是那么的光鲜亮丽，摄政王殿下。”
一听到这个称呼，希尔瓦娜斯觉得很奇怪。不过她也对洛瑟玛的配合感到满意，于是，她也借着奥蕾莉亚的口气对游侠领主发号施令：“听好了，洛瑟玛。把舰船派出去封锁周围的海域。另外提醒我们的游侠，森林中有卡多雷，站岗的时候多加小心。”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派游侠队长艾尔希娅亲自监督防御工作，殿下。一切都很正常。”
希尔瓦娜斯点了下头，然后走向独眼的游侠，轻声嘱咐了一句：“别让部落的斥候久等。”
她看到游侠领主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
黎明时分，希尔瓦娜斯醒了过来，心里提醒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她现在是奥蕾莉亚。带着对姐姐的记忆，她离开了休息的帐篷，去巡检营地。
两姐妹的样貌兼职如出一辙，但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小风险，她故意披上了一件厚斗篷，又戴上了兜帽，把那可能让她暴露的头发遮蔽了起来。
她认为这样还不够，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奎尔萨拉斯真正的摄政王。
如今看来，第一晚没人发现她的异常。今天的事件并没有如此严重。她可以隐约听到营地另一头的动静。只有洛瑟玛怒骂下属的声音远远传来。
“又有间谍混了进来，而且还逃走了？”游侠领主大概是这么说的。
希尔瓦娜斯心里有些羡慕奥蕾莉亚。作为摄政王，她的身边不乏有能人异士。洛瑟玛就是其中之一。
收到的信件中只写了两件事：一是她需要扮演奥蕾莉亚的角色；二是她得知奥蕾莉亚打算反抗地狱咆哮。
女精灵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下来，她走的时候纳萨诺斯还没醒来。她答应过他不会再让他独自面对危险。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奥蕾莉亚信里面最后的一段话：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风行者在乎他……(后面还有一句话。)
当她抵达海岸边时，月亮已经快要消失了。
这是忙碌的一天。士兵要接受训练，法师布下防御结节。重要的是，营地内的一切都要做给联盟和部落看，尤其是后者。
必须要让地狱咆哮相信奥蕾莉亚真的来到了潘达利亚。只有摄政王坐镇，加尔鲁什才不会明目张胆地刁难血精灵。
当然，那位大酋长也不会坐视潘达利亚上多了一个部落领袖。洛瑟玛提醒过希尔瓦娜斯，加尔鲁什不会信任其他任何部落成员。他一定会派间谍死死盯着她。
那就让他看好了。希尔瓦娜斯不屑地笑了笑。让他看看自己有多自以为是。
新一班的守卫刚刚换岗。“又发现大量踪迹。”一个手上有着曲折疤痕的辛多雷斥候报告说。
“间谍？”原本行为举止优雅的法师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很乐意去亲手干掉一个。”
这一切的对话都那么真实，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尚不得知，但是营地内每一个人都知道摄政王来到了前线。
希尔瓦娜斯离开海岸? 巡视北部岗哨，那里似乎一切正常。
她早就察觉到一个潜伏在营地帐篷背后偷窥的黑影，一路尾随着她。
“我看到你了。”她无声地说出这句话。光天化日之下，联盟的间谍居然能够潜伏进来？希尔瓦娜斯没有打扰这个家伙。对方只是在浪费时间。所有人都认为奥蕾莉亚的地位举足轻重，必须全程监视，这并不奇怪。
“摄政王殿下。”艾尔希娅跑了过来? 看得出她有些紧张。希尔瓦娜斯没有转身面对她? 也能感觉得到这一点。
“什么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像姐姐那样。
“大酋长派人给您传达消息，说希望你去统御港口面见他。”艾尔希娅说。
觐见大酋长的时间已经过了。希尔瓦娜斯努力绷住表情? 不露出笑意。
“告诉他派来的人? 现在到处都是联盟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眼里。辛多雷在潘达利亚尚未立稳脚跟，保守起见? 等过几天我再去见大酋长。”
“是。”艾尔希娅鞠躬致敬? 准备退下。
“等一下。”希尔瓦娜斯叫住她。“你去告诉洛瑟玛? 我需要和他谈一谈。”
……
洛瑟玛走进会议帐篷。希尔瓦娜斯正独自等待着他。这情景看上去很正常。“只有我们俩吗，摄政王？”他问道。
“艾尔希娅已经肃清了周围的人。”她回答? 然后给了洛瑟玛一个眼神。游侠领主心领神会。她在说反话? 周围一定到处都是间谍。“……确保联盟今天无法偷听我们的谈话。”
洛瑟玛轻微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靠近她，在房间中央的大桌旁停下脚步，上面正铺陈着卡桑琅丛林全境的详细地图。
地图上还有其他更为紧要的标记。比如联盟舰队出没的地点，和雄狮港的位置。
从这些标记上，洛瑟玛无法推断接下来“奥蕾莉亚”会说什么。
“我有个问题，游侠领主。”希尔瓦娜斯开口道，“如果我命令部队准备撤离潘达利亚，你会同意吗？”
洛瑟玛沉默片刻。他吸了口凉气，猜想她是否在开玩笑——或者拿自己现在的处境打趣。但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太大了。加尔鲁什的耳朵正听着呢。
血精灵参战是大酋长的命令，现在仗还没开始打，领导者却开始打退堂鼓。要是地狱咆哮知道了会怎么做？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说。一语双关，暗示希尔瓦娜斯。
女精灵的眼睛立刻闪出了怒火。她的手指敲击着地图，仿佛可以用食指就能扫清卡桑琅丛林的一切阻碍。她表情严肃，瞪着洛瑟玛，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你只需要发表你的看法。”
他的答案也很明显。“我反对你这么做。”洛瑟玛想了想，用多个理由开始说服希尔瓦娜斯。“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摄政王。我们耗费了大量的物质才抵达潘达利亚，还没有参加一次战斗就要走？联盟会笑话我们是胆小鬼，部落的盟友也会指责我们是懦夫。”
洛瑟玛以为希尔瓦娜斯会认同他的看法，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她的一时冲动，但是女精灵接下来的话让他大跌眼镜。
“你有想过战争一打响的后果吗？有多少人会死？就算赢了，辛多雷能够得到什么？”希尔瓦娜斯说着，洛瑟玛正想开口反驳，却被她的手势打断。“在你的先锋军团出发后，我就有些后悔。我不应该答应加尔鲁什派兵前往潘达利亚的要求。”
太阳井在上，这个女人挡着部落间谍的面称呼地狱咆哮的名字。洛瑟玛的神情显得十分担忧。而希尔瓦娜斯还在不停地说着。
“我们无法通过正面袭击摧毁雄狮港，至少陆地行不通。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船舰，即便有，面对联盟的第七舰队也胜算不大。”希尔瓦娜斯点了点雄狮港海岸边的水域。“我现在很后悔，应该回绝酋长的命令，劝说他只需要辛多雷供给部落需要的战争物资。”
游侠领主的眼睛一亮。最后这句话倒真让他以为站在面前的就是奥蕾莉亚。
血精灵加入部落之后，做过的最多贡献就是捐出了大量的铁矿、金钱和运输船。尽管很少会有辛多雷士兵出现在部落的战场上，但没有一个人会否定他们的价值，正是因为奎尔萨拉斯，部落的后勤补给才不会出现短缺的情况。
这是奥蕾莉亚长年以来奉行的政策。
一股寒意蹿上游侠领主的脊椎。他差点毁了希尔瓦娜斯的计划。女精灵正在以奥蕾莉亚的行事方式误导加尔鲁什的间谍。
反间谍工作不是洛瑟玛的专长，但他现在明白了。要想让敌人彻底相信，就不能太过于做作。奥蕾莉亚一直是那种厌恶战争的领袖，突然来到前线本就值得怀疑。如果还要大肆宣扬击败联盟，那么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又问题。
现在就需要站在地狱咆哮的视角来决定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何让那位大酋长满意？
很简单，就用奥蕾莉亚的方式行动——让辛多雷撤出战场。
这个想法听上去有些大逆不道，但也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地狱咆哮会以为，即便你有这样的想法，你敢付出实践吗？大酋长就在你的身旁，战场之上，在他的注视下，没有一个部落战士敢后退一步。
洛瑟玛猜测如果斥候把刚才希尔瓦娜斯的话传递回去，加尔鲁什估计已经开始大笑了。他会嘲笑和讽刺奥蕾莉亚，最重要的是，他会真的以为奥蕾莉亚来到了潘达利亚。
而这就是摄政王原本的目的。
洛瑟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让它听起来……充满歉意，而是保留着反对的意味。“你要出尔反尔吗，摄政王？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地狱咆哮酋长不会同意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事。”希尔瓦娜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洛瑟玛还不笨，她心想。
“但是一旦打起来，必然是一场灾难，我们堵在联盟进攻统御港口的海上路线中间。必然是直面第七舰队。我刚才检查了一下海岸线，这片海域没有暗礁或者逆流这些可以充当天然防御的东西。请告诉我，游侠领主，如果瓦里安的部队打过来，我们该如何防御。”
“我们可以请求大酋长的支援。”
“不。”希尔瓦娜斯灰绿色的双眸直视着他。这场戏越来越真实。“我来的时候已经得知，大酋长的舰队抵达卡桑琅丛林的时候带了大量的投石车和上千驭风者，甚至他的作战军队都是库卡隆的狼骑兵。这就说明他打算从陆地上击溃联盟。至于他的那些船，我不认为他会舍得给我们。”
要让地狱咆哮知道，只要有了他的帮助，辛多雷就没有撤离潘达利亚的理由了。
洛瑟玛一笑，明白希尔瓦娜斯想让他接下来说什么。“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摄政王。请放心，部落的海军上将纳兹格林也在统御港，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他对部落很忠心，只要告诉他我们的困境，出于对部落的利益考虑，他一定会向大酋长谏言。让一个兽人去说服酋长，比一个精灵信使更有胜算。”
希尔瓦娜斯佯装叹了口气。“希望你是对的。就这么办吧。”
洛瑟玛鞠了一躬，这次他不再只是配合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希尔瓦娜斯的远见甚至超越了奥蕾莉亚。
接下来，加尔鲁什一定会派他的舰队前来协助辛多雷布防，抵挡联盟的海上力量的同时又负责监视面前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而这正是奥蕾莉亚想要的，在兽人的注意力被一个假身吸引之时，真正得摄政王才能没有顾虑地开始行动。
只是洛瑟玛很好奇，奥蕾莉亚到底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让希尔瓦娜斯甘心冒险？他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偷看奥蕾莉亚写给希尔瓦娜斯的那封信。
游侠领主走后，呆在帐篷内的“摄政王”坐下来休息。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一切皆已大功告成，那些间谍会把听到的一切告诉给他们的领袖，如实相告。
第二十九章——三位领袖
…………
剑锋相交的声响如战争机器般铿锵回荡。交战双方向后跳开，周旋绕圈。双持战斧的那个兽人有一只手只有三根指头。他虚晃一招，挥臂扬起武器，猛力而至。而他的对手显得更加孔武有力，身手更加敏捷，棕色皮肤在太阳下泛着光泽。只见他灵巧地挡下了这一击。武器交汇之处火花四溅，斧头锋刃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很好。”马尔考罗克低声称赞，就目前来看，酋长并没有因为圣钟的事情而感到沮丧。
在思考之际，黑石兽人差点来不及举起武器格挡加尔鲁什的突然攻击。
兽人露齿一笑。他使力下压武器，却感觉到对方也在竭力的抵抗。
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这是加尔鲁什给马尔考罗克的命令。尽管这不是mak’gora，但是兽人之间的格斗是不看地位身份的。加尔鲁什是大酋长没错，不过马尔考罗克不会故意放水。
酋长的这名左膀右臂显露出狡猾的一面，他突然撤回武器。加尔鲁什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抓住机会，马尔考罗克用地狱咆哮没有料到的速度挥动战斧紧随而至，翻转手腕，想用斧头表面攻击大酋长的后背。加尔鲁什大喝一声，勉力招架。他父亲的武器血吼挡住了这一击，冲击力还将马尔考罗克的武器震出了他的掌心，落入了草垛中。
“大酋长，有传言说你因为圣钟的事情乱了阵脚，现在看来，这是无稽之谈。”
加尔鲁什大笑出声。马尔考罗克说的流言他也听说了。圣钟事件的失败的确让他有些愤怒，不过更多的还是失望。有太多可惜的地方。他的战士没能战胜煞魔；前来阻止他的不是瓦里安，而是他的崽子；最可惜的一点是后来他听说安度因·乌瑞恩并没有死，只是他当时以为那个王子已经死了。
这样看来，他几乎是一败涂地。不过地狱咆哮并不为此懊恼，他看到了煞能的力量，感受到如果能掌控这股力量，他会变得多么强大。到时候，联盟以及其他敌人都将不堪一击。
“你的斧头已经证明，我不是那种容易被击倒的人。”他指着马尔考罗克落在地上的武器。
这时，一名库卡隆守卫走了过来，利落地敬了个礼。“大酋长。”他报告，“监视血精灵的间谍回来了，还带了新的消息。”
加尔鲁什神色一紧，看向黑石兽人。对于奥蕾莉亚亲自抵达战场，他们都有些疑惑。两人瞬间都严肃了起来。“把他带到这儿来。”
库卡隆卫士敬礼退下。加尔鲁什随即给马尔考罗克一个眼神。
黑石兽人点了下头，这位兽人转向静候在他和加尔鲁什比武所在地周围的士兵，大声咆哮：“所有人，戒备！”
在马尔考罗克的呵斥下，库卡隆士兵们开始将场地围绕起来。不大不小的圈子站了近三十个士兵。这样的情况，即便是最精锐的联盟特工，也休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带来新消息的间谍回来了。有意思的是，这是名血精灵。就算加尔鲁什抑制住了笑容，但马尔考罗克却不这么做，他让精灵斥候看清自己的表情? 即便这会让对方感到不快。
部落成员各自的阵营似乎都不是那么的团结。牛头人的恐怖图腾、暗矛巨魔的扎拉赞恩、还有萨伦·织歌者。
“表明你的身份。”地狱咆哮凝视着眼前的精灵。
对方鞠了一躬，说道：“织歌者大人向您致敬? 大酋长。”
地狱咆哮扬起了眉毛。“我知道因为圣钟? 夺日者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不过我很高兴萨伦依旧能够看清现实。”
所谓的现实就是效忠于他。血精灵间谍点了点头。
加尔鲁什继续说道：“简短汇报? 结果如何？”
“情况一致。”间谍答道。“奥蕾莉亚大人的确来到了潘达利亚。她还和游侠领主洛瑟玛有过一次交谈。”
“他们说了些什么。”
间谍把他听到的复述了出来。
马尔考罗克听后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个女人想要跑？她真是胆大包天。”他正准备请求地狱咆哮下令，对辛多雷的营地实行军事管制，谁知大酋长却笑了起来。
“很好。”加尔鲁什说道? “看来真的是她。”
“酋长？”
“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非常好的消息。”加尔鲁什说道? 脸上挂满了笑意，只不过唯一让他不愉快的就是远在奎尔萨拉斯的间谍? 他之前接到的情报很模糊，奥蕾莉亚来没来潘达利亚根本得不出一个结论。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解决了。“至少我可以确定，奥蕾莉亚真的来了。瓦里安也会知道，他要在潘达利亚面对两个部落领袖。”
他不禁猜测瓦里安是否已经知道了奥蕾莉亚亲自坐镇卡桑琅丛林。
马尔考罗克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提出警告：“可她并不想介入战争。现在就认可她的到来还为时过早。如果她不愿意付出任何实际行动……”
“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吸引联盟的第七舰队。瓦里安也一定知道海上防御是我们的薄弱点。并会想方设法从中突破。”加尔鲁什左右来回走了几步? 就像是在衡量战局形势转变的因素。
“那个女人说的没错。她的船挡不住联盟的舰队。你刚才的怀疑也有道理? 就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奥蕾莉亚也有可能为了她手底下人的性命而撤出战场。既然如此，我们就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
“你是打算让海军去协助辛多雷得防御？”马尔考罗克看出了酋长的意图。
“没错。虽然加上我们的船也不能击败第七舰队? 但至少可以守住海上防线，为我们争取进攻雄狮港的时间搓搓有余。”
“我这就去找纳兹格林。”马尔考罗克说。
加尔鲁什挥了挥手，“不必了，等将军亲自来向我请示吧。”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告诉奥蕾莉亚，他一直在盯着她。
“大酋长。”又一个库卡隆士兵跑了过来。
“怎么了？”
“按你的命令，沃金来了。”
加尔鲁什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去把拉克戈尔叫来。”
第三十章——沃金
…………
塔特塞尔没有想到自己的行程被延误了这么久。抵达潘达利亚后，花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解决完螳螂高原的麻烦。
她结实了一群熊猫人，帮助他们击退螳螂妖。好消息是，这些努力没有白费，她被告知纳萨诺斯正在一个叫白虎寺的地方，为了帮她找到凋零者，有一个熊猫人愿意和她同行。
“这个地方让我想起了北风苔原。”舰队指挥官观察着脚下的土地，目光顺着移动，就看见了晴日峰。“李，潘达利亚也有这么荒凉的地方吗？”
站在她身后，正在品尝路边小摊美食的熊猫人走了过来。他叫楚李，是塔特塞尔在砮皂寺认识的人。
“这里算不上荒凉，有不少土地可以耕种和放牧。”
“是吗？那样的生活的确值得向往。”塔特塞尔撇了撇嘴，然后转身去看跟她而来的士兵。他们大多在排队购买土地精的特色食物。塔特塞尔不记得自己下过一道休息的指令，可她也没有为此大发雷霆。就连她也想坐下来呆一会儿，再找到纳萨诺斯之前。
当她正想这么做的时候，她派出去探路的斥候踏过泥泞的土地跑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的长官有异常情况。
“指挥官！”
“发生了什么？”
斥候指着一个方向，“一个巨魔……”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李就打断了他，“巨魔？听说潘达利亚上出现了赞达拉巨魔的踪迹，看来是真的。”
那名斥候愣了几秒，显然他要说的不是这些。
“他说的对吗？”
“不，那不是赞达拉巨魔。赞达拉巨魔的身体是笔直的，我发现的家伙不是那样。”
“先不说这些，那个巨魔在哪儿？他要干什么？”塔特塞尔问了最关键的问题。想到巨魔，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部落，但是部落不是在卡桑琅丛林打仗吗？怎么还有闲心来到潘达利亚的另一边？
“他躺在河岸边，受了很重的伤，几乎快没有呼吸了。”
塔特塞尔盯着他，“带我去。”
昆莱山的河流本就不多，再加上视野开阔，塔特塞尔在离河边还有几十米的地方就看见了那个巨魔，起初只是觉得有点熟悉，但她靠近之时，立刻就认出了对方。
这个巨魔的身份可不一般！
来时的路上斥候已经简单介绍了巨魔的情况。这巨魔浑身完好无损，只有一处伤口，却是致命伤，在他的脖子上。他的一只手爪死死捂住，仰躺在地上。呼吸已经渐渐微弱。
塔特塞尔蹲下身子，擦了擦巨魔脸上的血? 再次确认他的身份? 接着便喊出了他的名字：“沃金！”
那名斥候惊呆了? 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暗矛巨魔的领袖。
“你认识他？”楚李皱着眉头? 他对巨魔没什么好感，不管对方是不是赞达拉巨魔。
“没见过面，但我知道他。他叫沃金，是部落的一员。”塔特塞尔一面回应? 一面小心地挪动沃金捂在脖子上的手。
沃金已经昏死了过去。仿佛吹动着泡沫的呼吸声从他那被切割开的喉咙中传来。大半的伤口已经凝结出血块? 不堪入目? 仍有部分地方还在不断地渗出的鲜血。塔特塞尔不清楚他怎么会在这里? 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下来。
情况不容乐观。
“必须给他治疗。”亡灵的目光看向楚李。
熊猫人立刻做出了回应? 他先是用爪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撕扯下一块布料? 把伤口进行简单处理，再配合塔特塞尔? 各自抓住沃金的一条胳膊，把他从地上支撑了起来。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沃金比他们都要高大。
“我们要找个地方安顿他? 至少能够救他命的地方。”
楚李的视线向高处的昆莱山和影踪禅院望去，“从这里出发? 离影踪禅院最近。我想我可以先把他带到那儿去。武僧们可以为他提供治疗。不过你不是要去白虎寺吗？”
“我只是要找一个人而已。”塔特塞尔说? 把头转向斥候。“你通知其他人来和我汇合，然后再代我去白虎寺? 一定要找到凋零者大人，把我的情况告诉他。”
……
事情完全出乎了纳萨诺斯的预料。塔特塞尔来到这里已经让他有些意外了。听到在路上还发现了重伤的沃金时? 更是让他惊讶不已。
从斥候带来的消息来看，沃金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的一处致命伤。
他是被人偷袭的？起初纳萨诺斯并不相信，没人不知道部落的巨魔领袖是个强大可怕的暗影猎手，可如果袭击他的人是自己人呢？
虽然纳萨诺斯必须冷静对待暗矛酋长的遭遇，但是这无疑是一记对他的警告。
能够做到他预想情况的人只可能是大酋长。加尔鲁什已经主动开始迫害在部落中和他意见相左的领袖了。纳萨诺斯不免有些担心奥蕾莉亚。
为了确定情况，他很快便动身前往影踪禅院。周卓没有跟着他，那个熊猫人最近很忙，一直在跟其他人分享他从魔古山宝库中得到的知识。
见到塔特塞尔的时候，对方正在和雪流大师交谈。纳萨诺斯远远就看见了他们。熊猫人长者也瞥见了他。一句提醒过后，塔特塞尔转过了身，迅速迎了上来。
“大人。”
“什么都不用说。”纳萨诺斯的语气很平静。“我听说了被遗忘者发生了什么。”
塔特塞尔一惊，随即又微微低下了头。“我……很抱歉。”
“把道歉收起来吧。你的事暂时先放一边。沃金在哪儿？”
“在这里的治疗地点。”塔特塞尔对影踪禅院并不熟悉，她也不知道沃金被熊猫人带到了什么地方，只是刚才那位长者向她保证，他们会尽全力拯救巨魔。
“你只看到了他一个？有没有部落成员的踪迹？”
塔特塞尔摇了摇头。“没有，他是一个人。”
这么说他应该是逃出来得。纳萨诺斯心里判断。
“正好，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秘密派人去调遣一艘船，沿着潘达利亚的海岸线搜寻，去找一座岛。”
第三十一章——条件
…………
沃金醒来的时候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他的视线是朦胧的，仿佛这一觉他睡了一个世纪。
短时间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做了一次深呼吸，喉咙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经历了怎样的噩梦。
“我……还活着？”他说出这句话，声音却模糊不清。但这反倒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知觉的。
确认自己还活着之后，沃金终于不可避免地想要去回忆自己的遭遇。
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加尔鲁什竟然下令让他来潘达利亚为部落效力：斥候发现了一个蜥蜴人洞窟，里面似乎存在着一种古老的魔法，必须进行详细的调查。
对于大酋长，他的态度是嗤之以鼻的。只是作为部落的成员，服从命令也是他应该做的，顺便他也想要看看加尔鲁什在潘达利亚做了些什么。这一次大酋长又会以何种形式失败？
于是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潘达利亚。对于熊猫人他并不陌生。古老的巨魔文献中就有关于这个种族的记载。而且曾经一名叫做陈·风暴烈酒的熊猫人帮助过部落。所以，对于地狱咆哮在潘达利亚引发战争的行为，沃金是不支持的。
‘这片土地拥有丰富的资源：木材、石料、铁矿、燃料、还有人口。它将为部落提供新的生存空间。’
沃金记得地狱咆哮在听说了潘达利亚后有多么高兴。但他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片大陆已经有主人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本质上是在掠夺，是在侵略。这样做毫无荣耀可言。
巨魔真相朝地上啐一口，如果他可以动的话。
荣耀？加尔鲁什根本不配拥有这个东西。沃金心里想着。
那个兽人的任务，沃金接下了。他这么做不单是为了部落，更多的是为了在熊猫人的家园上找机会减少大酋长的暴行。
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加尔鲁什的亲信拉克戈尔·血刃，以及另外一些冒险者。拉克戈尔明显是来监视他的。沃金一开始还在心里嘲笑加尔鲁什是在白费力气，自己不会做任何让他抓住把柄的事。但暗矛领袖完全低估了酋长。事实证明，拉克戈尔跟着他的真实意图并不单纯。
他们朝着潘达利亚腹地前进。
这段旅途，暗影猎手认真细致地观察了潘达利亚：山脉呈现出一种龙盘虎踞的姿态。丛林中物种丰富、生机勃勃。到处都是古迹，以及奇怪的建筑。
大灾变的时候，卡利姆多、诺森德、西部王国三个地方都有灭世者留下的创伤。但沃金没有在潘达利亚看到那头黑龙的足迹，至少目前还没有。世界动荡之时，这里如何做到置身事外的？
迷人的风景让人意犹未尽，队伍却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整个过程拉克戈尔和两名兽人一直都骑着双足飞龙在天空负责警戒，当整组人到达一处山道中的洞口之时，他们才飞了下来。
沃金在潘达利亚经历的第一次战斗就发生在这里。一群蜥蜴人跳了出来偷袭他们。只是间断的小插曲，暗影猎手和冒险者们就干掉了这些怪物，然后深入黑暗阴森的洞穴。
部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很大，暗矛巨魔是成员之一，沃金又是这支巨魔部族的领导者，自然也是备受关注。有很多洛阿神灵愿意和他交谈。比如希里克和沙德拉，还有死神邦桑迪。这三位对危险的气息非常敏感。
因此，当沃金走进洞穴后，蝙蝠的尖叫声阵阵传来。翅膀的煽动仿佛预示着一大群蝙蝠正在他们的头顶飞舞。沃金不管这是不是神明对他的一种警示。这里确实充满了恶意，他也知道走下去会凶多吉少，但是作为暗影猎手，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沿着这条古老的通道继续深入，他们发现了一个开阔的空间，被一大个巨大的蜥蜴人看守着。成百上千颗卵被安放在周围。那个蜥蜴人就像守护神，穿着铠甲，手里拿着长戟。
沃金等人刚到? 蜥蜴人就发现了他们? 并且立即冲了过来。发起野蛮的攻击。沃金和冒险者们也竭尽全力予以反击。
当战斗结束时，几乎每个人都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场艰难的战斗。蜥蜴人的尸体倒在地上? 还留着黑色的血。
所有人都在治疗自己的伤势，沃金却抓紧时间进一步调查此地。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蜥蜴人不是自然生物? 而是被创造的。
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他其他人听，并宣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黑暗魔法，应该立刻毁掉这些蜥蜴卵。
其他冒险者都同意他的看法，可是拉克戈尔的脸上却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说的话让沃金大惊失色：“很好，塑造全新的物种，力量惊人的士兵。这样的魔法正是大酋长想要的。”
“你说什么？”沃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此刻他才明白加尔鲁什的真正目的。“地狱咆哮想要制造怪物吗？部落什么时候会做这种蠢事？”
血刃慢悠悠地靠近沃金。后者怒视着他。
现在回想起来，沃金当时没有在拉克戈尔的行为上察觉出他要攻击的举动。
“你果然会反对。”
他为兽人迅疾如风的动作吃了一惊。匕首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猝不及防之下? 沃金的喉咙当场就被匕首划破了。
幸亏有那些尚存理智的冒险者，其中不乏还有兽人。拉克戈尔和他的手下被击败了。加尔鲁什的阴谋也破产了，只是沃金不希望他知道事情真相。
“加尔鲁什……完全背弃了荣耀。这一切……他计划好了，必须……让他相信我……死了，你们回去后……才能够活下来。告诉他我的……死讯，留在他……身边，小心……监视他的……举动。我会活下去，聚集……盟友。为了部落? 发下血誓！”
他与活下来的冒险者互相发誓，并完全相信自己刚才的安排都会实现。
在拒绝一切援助后，他狼狈地离开了蜥蜴人洞窟。脖子上的伤口剧痛不止，寒冷侵袭着沃金的四肢。他盲目地奔跑着，不知跌倒爬起来了多少回。
希里克、贡克、沙德拉、达姆巴拉……沃金不停地呼唤着暗矛巨魔信奉的每一位洛阿神灵，祈求她们的帮助。他还想到了邦桑迪，和那位死神做交易无疑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但现在为了活下去，他愿意承担代价。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他还不能倒下。
洛阿神灵们没有给他任何答案，他只能自救。匆匆忙忙中，沃金听到了河流的声音，他来到了一片荒原，并寻着那声音走去。
有河流的地方一定会有人。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此时此刻，他还没有死，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自己能够再动一动就更好了。只尝试了一下，沃金便放弃了移动身体的念头。他全身无力不说，悄悄扭一扭头就让他直哆嗦，疼痛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伤口在什么位置，也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重伤患者。
既然是患者，那么一定有照顾他的人。尽管喉头的剧痛让他非常痛苦，但他强忍着发出微弱的咕哝声，哪怕听不清一个字，他也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所处居所的门被打开了，是右边！这令他很高兴，但他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沃金使劲嗅了嗅，然后终于从周围的气味中分辨出对方的身份。他感觉自己迎面挨了一击拳头。
亡灵？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我的耳朵和生前一样好。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这声音如此的粗粝。沃金怀疑对方的声带早已坏掉了。
“容许我自我介绍，我是纳萨诺斯·凋零者，被遗忘者领袖。”
沃金的眼神中充满惊讶。眼睛睁大盯着房梁，那是他唯一能够看到的画面。接着，一副残缺的面孔出现在这副画面中，占据了沃金的大半视线。
“我的人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快没呼吸了。感谢你自己是一个巨魔吧，艾泽拉斯应该没有哪个种族的恢复能力比得过你们。”
沃金挣扎着想要说话，他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最终从喉咙里蹦出的却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东西。
“这样可不行。”纳萨诺斯摇了摇头。沃金看得出他是来找自己谈话的，可现在自己的状态连嘴都张开不了。
但是亡灵似乎早有准备，他仅存的那只手突然出现一个琥珀色透明光球，接着慢慢融汇进两根手指间。
纳萨诺斯的手缓缓逼近沃金绑着绷带的喉咙。巨魔的眼珠子向下瞟。这个亡灵要做什么？如果他要伤害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强烈的冰凉感如毒蛇一般缠绕着他，在纳萨诺斯的手指触碰到沃金喉咙的那一刻，脖子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尽管不愿相信，但沃金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
“你……”声音清晰可辨，是他本来的声音。
“在我的手离开前，你的脖子正处在恢复好的那一刻。”凋零者的那双血红的眼睛看向了其他地方，似乎是不想让沃金感到压力。
“也就是说，你的手拿开，那种痛苦又会回来？”
“你很聪明，所以我想我们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废话。”
巨魔点了下头，这个动作没有带来任何痛苦。“谢谢你救了我。”
“万事都有条件，巨魔。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了你。重点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不那么做吗？”
沃金试着挤出一丝笑容。“看来我在你眼里尚有价值。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那把武器上有蜥蜴人的味道。你的喉咙又是兽人的匕首所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沃金恢复了镇静，逞着嗓子还能说话，将自己的遭遇全盘托出。他想看一看被遗忘者领袖的反应。之前加尔鲁什曾邀请过被遗忘者加入部落，但这件事因为他们领袖的消失而不了了之。现在沃金见到了凋零者本尊，开始考虑他是否能成为合适的盟友。
纳萨诺斯没有给他任何反应，连眼睛都没动一下。“先是圣钟，接着又是蜥蜴人。你们的大酋长想要成为神明吗？丧心病狂地追求让人恶心的力量。”
对于他的指控，沃金没有说什么。他的内心很赞同纳萨诺斯的话。
紧接着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纳萨诺斯接下来说的话。加尔鲁什竟然和萨莱因——那群巫妖王的余孽——相互勾结，伺机挑起被遗忘者和联盟的战争。而这一切，沃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加尔鲁什到底隐瞒了多少可怕的秘密？”他发出感慨，随即听到了凋零者的冷笑。
“你怎么不问问你的老朋友萨尔，他又是以什么样的眼光挑选地狱咆哮来继任酋长的位置？”
沃金闭口不言。
“我听说暗矛巨魔被赶进奥格瑞玛的贫民窟了。他这么羞辱你，你居然还会愿意执行他的命令？”
“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部落。”
就是这句话，纳萨诺斯想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按你自己说得那样，聚集潜在的盟友，然后呢？”
“当然是结束加尔鲁什的暴政。”沃金回答。“为暗矛，为了凯恩，还有那么多的人……复仇。”
巨魔用探寻的眼光看着纳萨诺斯，然后咬紧牙关说道：“加尔鲁什陷害过被遗忘者。你打算置若罔闻吗，凋零者？”
亡灵的目光转向他。“领袖必须要为自己下达的每一个命令负责，巨魔。你想让被遗忘者帮你推翻地狱咆哮，和地狱咆哮利用被遗忘者对付联盟，这二者又有什么区别？”
在一片寂静中，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几十秒。最终，沃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也说了，加尔鲁什是在利用你们。但我不同，为什么不开出你的条件，纳萨诺斯·凋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