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未找到之物
…………
纳萨诺斯在沃金的视野盲区笑了笑。他是在笑加尔鲁什。为什么那个兽人只派了一个刺客去干掉这名巨魔——区区一个。加尔鲁什已经昏厥到这种程度了吗？
“我的条件……很简单。”纳萨诺斯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沃金感觉他想要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满足。
“说说看。”
“部落……在加尔鲁什彻底失败后的半年内，不能与被遗忘者为敌。”
巨魔绷着脸，剖析着凋零者的要求。为什么是这样一句话？部落从没有正面对被遗忘者宣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沃金出于谨慎地说。“难道你会做什么危害部落的事吗？想要用这个交易来拖延时间？”
纳萨诺斯发出冷厉地笑音。“危害谈不上，只是想要少一个敌人。我希望到时候部落不要阻碍被遗忘者就够了。”
他可能会逞着与加尔鲁什大战之际有所行动。
“你能保证我们之间的协议是公平的吗？”
亡灵慢慢地点了点头。“会有一支被遗忘者部队为你助阵。我们不会滥杀俘虏，也不会侵占一寸土地，更不会肆意破坏。战争结束后，他们会立刻撤走，不留下一兵一卒。”
“听起来很不错，但我不认为你这么慷慨。”沃金尽全力耸了耸肩。纳萨诺斯手上的神秘魔法只能让他的喉咙保持未来的状态，但身体其他部位依旧没有力气。“我更想知道你能得到什么。”
“我能得到的不会是部落的东西，但会让你们恐惧，会有很多人寝食难安。”
沃金很想知道纳萨诺斯口中的“你们”具体指的是哪些人。联盟和部落？还是所有人？
至少，他们现在不会是敌人。
“听你的口气，似乎有了你的帮助，加尔鲁什必败无疑。”
剧烈的疼痛随着纳萨诺斯把手拿开，再次席卷了沃金的全身。
“你现在要想的就是，在你恢复好了之后，如何劝说追随你的人接受被遗忘者的帮助。”
伤势几乎抽走了沃金所有的力气。他还没说要答应亡灵的条件，纳萨诺斯便已经起身离开，仿佛二人之间的协议已经达成。
他到底要做什么？
………
一走出沃金休息的屋子，纳萨诺斯就看见祝踏岚在庭院内来回踱步。
“凋零者，能否借一步说话。”
祝踏岚的请求也只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所以凋零者也只是点了下头。
影踪派依然面无表情，他带着纳萨诺斯前往禅院内最深处的亭子。脚下暴露在寒风中，还未及清扫的走道上看不见人在雪中留下任何足迹。那是一个幽静的地方，熊猫人希望接下来他们的谈话不会被第三个人听见。
“看来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你的人捡来的那个巨魔，他怎么样了？”祝踏岚眯起了眼睛。
“他已经有了知觉，身体也在康复。只不过伤口还是愈合得很慢，虽然他是巨魔，但致命伤口会很考验他们的恢复能力。”
亭子的中心放着一张小桌，上面摆着茶壶和茶杯。纳萨诺斯还能看见丝丝热气从茶壶中飘出来。
祝踏岚指了指这张长方小桌边的椅子，示意纳萨诺斯在那里坐下。随后他在对面坐了下来。
他以娴熟的手法沏了两杯茶，一杯给凋零者，另一杯被他举在手中，在氤氲的茶气中深吸一口，这似乎让他感到非常放松。
“我想你还是想知道沃金的事。”
祝踏岚眉头微蹙，神色暗沉。“有联盟和部落的人在潘达利亚上现身不足为奇。但是，从来没有一个领袖独自出现在潘达利亚的荒野。而他，现在正在我的禅院内接受治疗。”
纳萨诺斯放下了杯子。“祝掌门，你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了？”
熊猫人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迂腐，凋零者。部落与联盟之间的仇恨已经根深蒂固，双方都已伤痕累累。要是把沃金在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我不想自找麻烦。”
麻烦不止来自联盟。纳萨诺斯缓缓点头。
“那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我必须要问清楚，把他收留在这里，会不会让我们卷入外界的斗争冲突？我们能否他送回他的阵营中去？”
“恐怕我必须要告诉你沃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纳萨诺斯将巨魔遭遇透露给祝踏岚。掌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你刚才问会不会让熊猫人卷入外界的冲突？祝掌门，我想在联盟和部落抵达这里的时候，你们便已经乱入外界的斗争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熊猫人还没有选择站边。”
祝踏岚大师微微一笑，几乎没有声音，然后那笑容转瞬即逝。“说得好，凋零者。我会安排下去，严密封锁沃金来到影踪禅院的消息。”
“等他伤好了之后，他会自行离开。”
“希望如此。”祝踏岚的神色舒缓了一些。纳萨诺斯突然感觉掌门真是有些固执，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对联盟和部落的看法还停留在最开始的时候。不待见、冷落、还有些排斥。
即便战火是他们带来的，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联盟和部落在熊猫人抵御外敌方面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在恐惧废土和螳螂高原上，或多或少都有两方势力的人帮助当地的居民对付煞和螳螂妖。熊猫人有一句古话是这么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比起沃金可能会带来的影响，加尔鲁什的行为不更令人担心吗？”纳萨诺斯突然开口，在祝踏岚准备举杯喝水的时候。
带着斗笠得熊猫人武僧停下了手中动作。“蜥蜴人是魔古族的造物，这一点对熊猫人来说不是秘密。我们调查了几千年，也没调查出魔古族创造生物的原因。”
祝踏岚的意思是加尔鲁什最后只能白费力气，但纳萨诺斯不是这个意思。
“掌门，我想说的是，先有圣钟，然后又是蜥蜴人，加尔鲁什正在费劲心思地在潘达利亚寻找邪恶力量。那些被你们藏起来的秘密。”他注视着祝踏岚，自己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应该担心的是，那些还未被他发现的邪恶之物，会不会落到他的手里。”
……
第三十三章——风暴来临
…………
“潘达利亚的确有很多被封存的禁忌。影踪派只掌握了一部分，还有一些被金莲教和至尊天神看管。”祝踏岚凝视着杯中倒影。浸泡过的茶叶沉入杯底，仿佛那就是这片大陆的秘密。
纳萨诺斯又喝了一点茶。“我可以肯定，你们没有把这些禁忌透露给任何人。但是被你们隐藏的东西并不源自于你们，而是你们敌人的造物。”
祝踏岚歪着脑袋。“我们敌人，无时无刻不想拿回那些属于他们的东西。甚至……现在又多了一个强盗。”
凋零者点点头。“加尔鲁什的确是个强盗。他理念中的部落，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部落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影踪派掌门这句话勾起了凋零者的兴趣。“那个沃金……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是否需要派人去警告金莲教和至尊天神，让他们加强对禁忌的监管力度？”
纳萨诺斯没有等到祝踏岚回话，他的视线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等凋零者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的武僧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中间还摔倒了一次。
又发生了什么？
“掌门。”武僧呐喊道，“我们完了！全完了！”
祝踏岚拍案起身，严肃的眼神烁动着怒火。要知道，武僧——尤其是影踪派的武僧——心态通常都是安静平和的，即便是在面临艰难战斗的紧张时刻，也应该表现出超乎常人的镇定。而这名武僧却像个见到怪物的孩子，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刚一跑过来，纳萨诺斯便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祝踏岚的手不知何时出现一股青绿色的祥和之气，汇聚在掌心，猛地拍向年轻武僧的胸口。
惧之煞的能量顷刻间被驱散。年轻武僧跪倒在地。
“冷静下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祝踏岚安抚着他，但是排除煞能之后，年轻武僧的眼里也只有焦躁，他的心里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极其严重的事情。
“帝王谷！征服者之墓！”
祝踏岚突然瞪大了眼睛，纳萨诺斯从未见过这名武僧大师如此失态的表现，他抓住了年轻武僧的胳膊，急迫地问：“征服者之墓怎么了？”
“里面的东西消失了。”
祝踏岚一时间只觉心惊胆寒，头脑发昏。“这怎么可能？几千年来影踪派都会在那里安插十多名武僧，每天派人轮流看守！”
“他们遭到了偷袭。已经到了轮换的时间，但是今天清晨，驻守在哪儿的武僧没有回来。我们去调查情况的时候，发现他们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是谁干的？”
等祝踏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年轻武僧的手里面拿着一件物品。尽管掌门心里一直在祈祷不要发生最坏的情况，但看到那东西时候，他的心都凉透了。
“是赞达拉的匕首。”纳萨诺斯一眼就认出了这件物品。“我在魔古山宝库里见过。”
“不。”祝踏岚喃喃道，接过那把匕首，上面还带着血迹，光亮的表面还反射出他想要杀人的眼神。“我早该想到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祝掌门，你们刚才说的征服者之墓是什么？里面丢了什么东西？”
熊猫人转过头，他想拼命冷静下来，但握着匕首的爪子仍在颤抖。“和那比起来，圣钟和蜥蜴人根本不值一提。魔古一族最大的宝藏隐藏在那里。”
自从去过魔古山宝库后，纳萨诺斯坚信泰坦科技才是魔古族崛起的关键? 可祝踏岚的说法似乎是在反驳他。
“没有统治者? 再强大的帝国也会分崩离析。军队不知为谁而战、城墙不知为谁而筑、武器不知指向何方。而现在，四散各地的魔古族将重新统一。”
纳萨诺斯死死盯着不停摇头的熊猫人。帝王谷，征服者之墓? 两个地方的名字敲打着他。“这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 那里面藏着的是魔古族皇帝的遗体？”
祝踏岚的眉头紧皱在一起，缓缓闭上的眼睛代替了点头的动作? 承认了纳萨诺斯的说法。
“哪位皇帝？”凋零者不愿相信他已经想到的答案，他需要祝踏岚亲口告诉他。
“能让熊猫人如此震颤的魔古皇帝，只有……雷电之王。”
这句话就像一道霹雳的雷电，在纳萨诺斯的头上炸响。
“他已经死了上万年了。赞达拉把他的遗体偷走做什么？难道他们还能唤醒雷神不成？”
“你对雷电之王的能力知之甚少? 凋零者。”祝踏岚将手里的匕首刀插在雪地中。“他呼唤雷霆? 利用煞能，创造蜥蜴人。这些都违背自然常理，还有什么他办不到？”
“可是复活……”
“他早在一万年前就掌握了逆转自己生死的秘术。”
凋零者再次被震惊，并注意到那名跪在地上的年轻武僧也露出了和他同样的表情。“你说什么？”
“一万多年前，雷神尚未陨落之时? 他就研究出了复活自己的方法。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把复活之法告诉他的子民，而是传给了那些敬仰他的赞达拉巨魔。雷神死去后，熊猫人起义的战役进入尾声，我们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才破灭了巨魔企图复活雷神的阴谋，并杀死了他们的首领。但不是所有巨魔都被消灭了，有一部分逃回了他们的家园，也带走了复活秘术。”
“所以，随着潘达利亚的迷雾散去，赞达拉巨魔又回来了？继续完成万年前的未成功之事。”纳萨诺斯为这个故事续上结尾。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呼呼”的声音似乎是在预示风暴就要降临了。
那位帝王的影子至今浮现在凋零者的脑海中。他为何被称之为雷电之王，为何使得万物臣服？
“看来我们实在太关注联盟和部落之间得战争了，有人趁虚而入。”
“我已经受够了这片土地上的蓝色和红色。”祝踏岚右手握拳，狠狠砸向左手的掌心。“我必须招回所有武僧。做好迎接风暴的准备。”
第三十四章——契机
………
“我们找到了你说的那片岛屿，凋零者大人。”塔特塞尔准备继续往下说。纳萨诺斯轻轻一抬手就让她停了下来。
主人的目光转向离他们仅有二十米远的石头。空气安静了下来。过了好几分钟，纳萨诺斯才回头。“偷听的家伙走了。”
“是联盟和部落的人吗？”亡灵舰队长官担忧地问。
“如果是的话，在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有所察觉，很明显这个间谍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凋零者摇了摇头，潘达利亚各方势力复杂，他有没有招惹到什么敌人不太好说，但现在这不重要。“你继续吧。”
塔特塞尔点了点头，四下望了望，接着说：“在潘达利亚北方，离昆莱山不远的海域上，的确有一座样貌和你描述无差的岛屿。”
“岛上有什么？”
“我们的人没有靠近岛屿，只在海面上用望远镜观察过。”
凋零者克制住自己的语气。“是什么让他们不敢登陆。”
“一支舰队。”塔特塞尔很肯定地说。“一支巨魔的舰队，还有不少魔古。”
纳萨诺斯不得不佩服赞达拉巨魔和魔古族的动作很快，祝踏岚的人昨天才遭遇他们的袭击，今天他们就把雷神的遗体带到了那座岛上。
“他们的人多吗？”
“我们无法判断他们有多少人，但是派出去的人表示，他们看到了一支规模仅次于库尔提拉斯海军的舰队。”
全世界公认的事实：库尔提拉斯拥有整个全艾泽拉斯最强大的舰队。而摆在眼前的事实也必须相信。赞达拉巨魔是有备而来的。
“也就是说，想要击败他们，连我们的舰队也很难做到？”纳萨诺斯的问题有点探查塔特塞尔决心的意味，虽然不想让他失望，但是被遗忘者舰队指挥官不敢乱作保证，比起空口承诺，凋零者更想听实话。
“胜算很低，大人。可能只有三成不到。”
“三成对于一个赌徒而言已经值得下注了。”纳萨诺斯面无表情地说。
“你要进攻那座岛屿？”塔特塞尔压低嗓音问。还有一句话她没敢开口：那会死很多人。
“这一战至关重要。我的前路在召唤我。”
塔特塞尔显然一头雾水，但她还是接下了话头。“如果那座岛屿对被遗忘者来说至关重要，那么我们会把它拿下。只是除了舰队外，是否还需要调动其他部队。”
纳萨诺斯沉默了片刻。部队不同的搭配方法萦绕在他的思绪中。最后，他说：“你立刻回去，调集一半的舰队，让维罗娜拉和贝尔蒙特各带一半黑暗游侠和一半死亡猎手赶过来。另外，再通知梅瑞尔和奥哈恩，我要面见他们。”
这一定是一次规模不小的军事行动。塔特塞尔注意到纳萨诺斯话语中的“一半”这个词，里面隐藏的意味仿佛是在表示剩下的一半军队还有别的重要任务。
“我这就去办，大人。我这就去办。”
她走了之后，纳萨诺斯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某个家伙的大笑，他的决定让一位死神兴奋异常。
“给我安静一些，邦桑迪。”
……
迷雾酒肆。
拉希奥的面前跪着他的一位血精灵爪牙。对方刚陈述完自己的发现，正等待着他作出回应。
“雷神？你确定他们说的是这个？”
“我确定，王子殿下。只是他们没谈论过多细节，因此，不确定雷神的遗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黑龙王子笑了笑，这个下属的意思是他会主动去找，那可真是个愚蠢的办法。
“纳萨诺斯有什么动作？”
“很抱歉，王子殿下。那个凋零者实在太厉害了，我还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真是不幸。”拉希奥悠哉悠哉地说，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会露出除了笑容以外的任何表情。
了解黑王子的人都知道? 他的喜怒是无法判断的。因此，当拉希奥神色平淡地说出“不幸”这二字的时候? 血精灵爪牙颤抖了一下，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得到原谅，还是受到惩罚。
拉希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停地摇晃着杯子里的酒? 也不见他喝一口。护卫左瞥了他一眼，怀疑又有什么可怕的计划在他的脑子里酝酿好了。
“啊? 远道而来的客人? 欢迎。”酒肆老板童福的声音传到了二楼。黑王子的眼神露出了好奇? 一左一右的护卫则握紧了手中的弓弩? 警惕起来。
“童福总是充满热情。”拉希奥笑着说。熊猫人老板一直以这样的方式提醒他有异常情况。黑王子低头靠近间谍? “把这个消息秘密送给肯瑞托和奎尔萨拉斯。另外? 死死盯着影踪派? 他们会为我找到雷神的位置的。”
血精灵爪牙如释重负，点头后退? 从窗户里来。
“你们也隐藏起来。”拉希奥对左右说。
女兽人点头，女人类则表示不屑。她嘀咕了一句：“我闻到了联盟贵族的臭味。”
拉希奥整理了一下衣服? 假装没听见右说了什么，这段时间他在迷雾酒肆见到了不少联盟和部落阵营的冒险者? 通过给予大量的奖励来雇佣他们为自己服务。效果拔群！这对他的计划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又有新的客人来了，如果真是一位贵族? 整理自己的衣服就显得更加有意义了。
“楼上的环境更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美景。您要的东西我马上送来。”
听上楼的脚步声，拉希奥判断出是三个人。其中两个步态沉重，铿锵有力，应该是士兵。还有一个发出的声音很细微，不像是士兵的长官，倒像是……
啊！拉希奥点头笑了笑，带着两个保镖的游客，和他一样，看来他们之间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脚步声走到一半便停下了。黑王子皱了皱眉，以为对方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不过当他听到那名贵族有些急促的呼吸和两名士兵慰问的语气时。他知晓了来者的身份。所以当他们看见彼此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反而觉得对方如阳光般的金发和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你好。”
拉希奥这么说的时候，两名联盟士兵放在了安度因的面前，举盾防御。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个肤色黝黑，眼冒红光的家伙不是善茬。
“坐下来喝几杯如何？”
……
奎尔萨拉斯
“最近银月城的密探减少了许多。”温蕾萨和奥蕾莉亚在之前的进行会议的密室中交谈。眼下的局势单靠一个人可理不清头绪。
摄政王已经换上了游侠的衣服，凝视着墙面上悬挂的潘达利亚地图。
对于游侠将军的话，其实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当希尔瓦娜斯以她的身份出现在前线时，银月城中的间谍就失去了作用，他们一定会慢慢离开。
“前线情况如何？”
“加尔鲁什的大军已经深陷在卡桑琅丛林，一个星期以来，他的大军没能推进阵线一步。”
“过去联盟一直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我希望他们能挡住地狱咆哮。不胜利，兽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奥蕾莉亚的目光落在雄狮港口的位置上。
温蕾萨叹了口气：“的确有消息称，部落入伍的年龄已经降到了十五岁。加尔鲁什已经彻底疯了，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场战争中。”
奥蕾莉亚笑了。“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蒙蔽了，温蕾萨。还记得塞拉摩吗？你觉得加尔鲁什会打一场只会消耗部落军力的战争吗？”
“你的意思是……”温蕾萨皱了下眉。
“你刚才说，他现在已经深陷战场。问题是，在他的视角里，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也就是希尔瓦娜斯，和沃金，还有牛头人、地精，我们要么亲临战场，要么派了大量的士兵。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部落的中心在卡桑琅丛林。”
温蕾萨仔细聆听着，同时脸上掠过惊讶的表情。“也就是说，他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夺取这片资源丰富的丛林。”
“从来就不是。加尔鲁什被人视为一个战争狂人，对于这样的评论，他又何尝没听过？别人给的身份如果利用得当，正好可以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问题是，酋长在隐藏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这才是令人不安的。”奥蕾莉亚顿了顿，两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行为只会越来越疯狂，我担心接下来他会做出比向塞拉摩投放炸弹还要残忍的暴行。”
“那为什么我们还不行动，姐姐？按照你的吩咐，偷偷派出去的运输船已经在卡利姆多的尘泥沼泽集结。就等你的命令了。”
一个月前，奥蕾莉亚决定对加尔鲁什采取军事行动，开始暗地里集结军队。所有的港口每天都会多派出一艘运输船，这看上去没什么，但每艘船上的水手都是各个部队的士兵装扮的。为了做到最大程度上的隐瞒，奥蕾莉亚保持了足够长时间的耐心。
“我们不能着急，妹妹。现在有件事我们要知道，那就是单靠我们的力量是不足以击败加尔鲁什的。为了奎尔萨拉斯的利益，我们要集结起所有反对酋长的盟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是说联盟？”
“我在希瓦的信里面提出了合作的理念，如果瓦里安愿意的话，我们必须找机会接触。”奥蕾莉亚点了点地图表面。“原本达拉然是最好的地方，但是加尔鲁什渗透进了夺日者内部。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潘达利亚上。”
之前的会议明明没有提到这些，温蕾萨有些猝不及防。“为什么你不告诉罗曼斯他们？”
“他们知道，我是单独一个一个告诉他们的。”
非常时期，特别要非常小心。温蕾萨辅佐奥蕾莉亚执政多年，心里最是清楚姐姐从没有失去那份游侠的警惕性。
“前线有我们的士兵，姐姐。二姐现在也被加尔鲁什死死盯着，她要如何同联盟联系？”
“希瓦只需要配合我们。”奥蕾莉亚走到密室客厅内存放的那颗水晶球面前，念出一段咒语。水晶球内出现画面。是太阳之井外的庭院！辛多雷和银色盟约的精灵正在朝会。
“看到那个人了吗？”摄政王指着画面中的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白色战袍，正在和一个破法者守卫交谈。
“我认识他。”温蕾萨点点头，“是二姐的副官，好像叫兰斯伯。据哈杜伦报告，这个人已经在奎尔丹纳斯岛呆了好几个月了。”
“之前他来给我送信，传达我们的姐妹已经前往潘达利亚的消息。现在，我们可以借他的身份，尝试联系联盟的高层。”
“问题是，二姐还等得起吗？”温蕾萨轻声说。刹那之间，游侠将军看到摄政王的脸色暗沉了下去。
“相信希瓦的能力。”奥蕾莉亚闭着眼说。“我们必须相信她。”
“游侠将军，我需要见你。”水晶球中传来了罗曼斯的声音。奥蕾莉亚手一挥，画面又从太阳之井转变到了日怒之塔。
大魔导师站在大厅内，眼睛盯着平时奥蕾莉亚站着的位置，尽管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为了掩人耳目，奥蕾莉亚对外宣布暂时把执政权交给温蕾萨。同时，游侠将军也会代替她面见顾问的觐见。
两名女精灵互相点了下头，银白色头发的那位原路返回，走出密室和罗曼斯见面。
“有什么事，大魔导师？”
罗曼斯朝背后看了看，才缓缓道出缘由，并拿出一张被折叠过得白纸。“今天早晨，我的书桌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多了一张字条，上面有魔法封印，所以拆开它用了些时间。”
从蜡封上看，罗曼斯一定浏览过字条上写了什么。如果只是恶作剧，他不会来找温蕾萨。
“真是稀奇，竟然有人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罗曼斯冷哼了一声。“上面的内容会更让你震惊。”
温蕾萨将信将疑，几眼就扫完了字条上的萨拉斯文字。“我不明白上面的意思？”
“为什么不给里面的那位瞧瞧？”罗曼斯的眼神瞟向密室门。“这或许，会成为我们同联盟达成合作的契机。”
……
第三十五章——军事行动
…………
“姐姐，你快看。”
温蕾萨原本想要邀请罗曼斯一同进入密室，由他亲自告诉奥蕾莉亚这个最新消息，详细情况大魔导师比她更清楚才对。但罗曼斯表示非常时期，谨慎为妙，所以送来消息后，他就离开了。
温蕾萨带着笑容的样子让奥蕾莉亚预感到这是个好消息。“上面写了什么？”她一边读完，一边皱着眉头问：“这个消息是哪儿来的？”
“罗曼斯说是一个在潘达利亚冒险的辛多雷送来的。”
“听上去像是个陷阱。”摄政王又看了一遍上面的文字。“雷电之王？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
“但如果他是一个大敌，或许这会是一次和联盟并肩坐战的机会。当然……前提条件是加尔鲁什不在乎这件事。”温蕾萨觉得连她们都知道了雷电之王，那么地狱咆哮也一定听说了。
奥蕾莉亚仔细琢磨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可行的计划，问题的关键是，联盟愿意相信她吗？有哪位联盟领导者是她能够联系的？
也许，的确有一个。
“温蕾萨，也许我们应该考虑让兰斯伯回一趟塞拉摩了。”
“普罗德摩尔？你打算以她为突破口？”
“现在联盟内如果还有一个人愿意和部落领袖交谈，那么一定是她。”
温蕾萨顿了顿，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加尔鲁什差点毁了她的城市。”
“所以当我们提出要推翻地狱咆哮统治的时候，她不会拒绝与我们之间的合作。”奥蕾莉亚轻轻触碰温蕾萨的双肩。“妹妹，现在只能把希望放在吉安娜的身上了，只要她愿意帮我们，地狱咆哮灭亡的日子就不远了。”
游侠将军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现在立刻去找兰斯伯。”
……
暮色之歌号停靠在离螳螂高原海岸十海里的地方。正像这艘船的名字那样，在暮色下，海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就像一首歌，节奏随着海浪的起伏而变化。
船上，被遗忘者诸多领袖和顶尖战力正等候着。每个人心里面想的都不一样。
奥哈恩和奥卓克希昂凝视着那片新大陆的方向；梅瑞尔闭眼冥想；贝尔蒙特在甲板上来回走动；只有维罗娜拉一个人，靠在船桅上，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塔特塞尔。”
不久，贝尔蒙特打破了沉默。
带着船长帽的被遗忘者走出了船长室。
黯刃领袖似乎失去了耐心。“我们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你确定主人正在赶来。”
“为什么你不问问他？”塔特塞尔指着这艘船上唯二的两个活人中的一个，还是最特别的那个。
奥卓克希昂两手环抱的样子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受。被遗忘者都知道他和凋零者之间的关系，二人之间有心灵感应也不是秘密。
“主人到什么地方了？”贝尔蒙特问。比起对塔特塞尔说话时的语气，面对奥卓克希昂时，贝尔蒙特的声音更加委婉。
暮光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几秒钟后才睁开。“父亲马上就到。”
“连回答这样的问题都要争得他的许可。你可真是忠心。”说话的是梅瑞尔，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真心话，还是假意讥讽。
奥卓克希昂上船后有了第一个动作——回头看向亡灵法师。“管好你的嘴，法师。有这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控制你体内那个恶魔。”
梅瑞尔的喉咙里发出不屑的哼声。“你也小心，巨龙。蓝龙一族从未放弃搜寻聚焦之虹。小心那件法器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两位，你们应该不希望纳萨诺斯来了之后看见我们正在吵架吧？”维罗娜拉站出来圆场。奥卓克希昂看了她一眼，重新背过身去。黑暗游侠对梅瑞尔笑了笑。“聚焦之虹被我们藏起来一定是有道理的，如果我们不拿它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没什么问题。”
“可那毕竟是蓝龙的圣物，而且他们丢失这件法器的时候，失去了五位同伴，到时候你就不怕我们要承担原本属于加尔鲁什的罪名吗？”梅瑞尔摇了摇头。“不，这是块烫手山芋。”
“世界已经没有守护巨龙了。”奥哈恩突然说道。“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蓝龙的问题。”
梅瑞尔想要强调这不是敌不过蓝龙的问题，而是一个原则。被遗忘者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其他种族。
他正想开口。暮光龙的声音打断了他。“父亲来了。”
众人的视线抬头看，一股闪着淡淡红光的黑雾飞了过来，落在船上，化成人形。
除了梅瑞尔之外的所有人都以生前各自种族敬礼的方式对来者表示敬意。
纳萨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要见的人都来了。”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维罗娜拉最直白的感受就是纳萨诺斯的身体情况看上去没有恶化。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主人，按照你的吩咐，部队已经整装待发，只等你的命令，就能开赴潘达利亚。”
“那么，就开始吧。”纳萨诺斯看上去有一丝兴奋。维罗娜拉看不透是什么导致他这样。不过凋零者已经开始下达命令了。
“潘达利亚有一位统治者被唤醒了。他手上有我需要的东西。我必须拿过来。塔特塞尔、维罗娜拉、奥卓克希昂，你们听我调遣，准备前往雷神岛。”
暮光龙和两位女亡灵点了点头。剩下的人表现出困惑，为什么不带上他们。
纳萨诺斯随即解释道：“被遗忘者的目标不仅如此。我已经听塔特塞尔说了关于部落酋长对我们干的好事。既然地狱咆哮那么喜欢阴谋，那我就回敬给他。贝尔蒙特，你回去整装军备，玛拉顿和剃刀高地的军力由你来指挥，做好战争准备。”
“遵命，主人。”贝尔蒙特说道。
“奥哈恩。”凋零者看向女兽人，对方正期待着他的命令。“多年前你在菲拉斯想要做的事现在可以放手去干了，把厄运之槌献给我。”
第三十六章——决裂
…………
梅瑞尔想知道自己被叫来的意义何在，他感觉到纳萨诺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他，但是往往留到最后的，都不会是什么好差事。
然而，纳萨诺斯一直在告诉其他人该怎么做，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从他的部署上来看，梅瑞尔看不到自己被召见的意义。
“我有个问题，大人。”维罗娜拉开口道，“看得出这次行动势在必得，但是为什么只有我们。有一些被遗忘者领袖，比如普雷菲斯特和奥里索斯，似乎没有被安排任务，我不认为他们想要闲着。”
纳萨诺斯沉默片刻。他看见其他人的脸上也有类似困惑。原本他不想过早透露的。“没有人会闲着。”他说。“因为被遗忘者的行动不只是奥格瑞玛。”
他唯一的那只手伸向贝尔蒙特，“东部王国的地图。”
黯刃领袖换来两名卫兵，纳萨诺斯认识他们，珊莎和玛尔科姆。二人互相拿着地图的两角，将整张地图平稳地放在纳萨诺斯面前。
“是时候了。”他的手指着东路王国北边一块用红色布料缝制成区域。
“洛丹伦？”
“血色十字军早就应该消失了。”凋零者的食指敲击着地图，仿佛是在奏响血色十字军灭亡的丧钟。他表情严肃。“把洛丹伦夺回来。”
你肯定疯了！梅瑞尔心想。他用法杖敲击了一下甲板，碰撞声终于让自己不再被无视。
“你有多久没去过洛丹伦了，纳萨诺斯？”
梅瑞尔不加掩饰地发出质问。他的反应完全在凋零者的意料之中。“血色十字军让那片土地复苏了。”法师神情激动地朝他靠近。“还有很多干净的土地，还可以播种和放牧。”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老头。”奥卓克希昂提醒他。“就算是我也知道十字军有多疯狂。”
“那他们有大规模进攻过我们在东部王国的领地吗？”梅瑞尔反驳道。
为了回答他这个问题，纳萨诺斯把头转向维罗娜拉，大部分黑暗游侠都驻扎在影牙城堡，对银松森林的情况最了解。
维罗娜拉点点头。“他们没有对我们宣战，但我不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愿意同我们和睦相处。我们东部王国的领地中，影牙城堡曾属于吉尔尼斯，奥特兰克也只是被洛丹伦监管而已。归根结底，这两个地方不属于洛丹伦。”
梅瑞尔显得异常震惊，听维罗娜拉的意思，她似乎支持攻打洛丹伦。
片刻间，在场唯一一个可能和他保持同样看法的人在站在了对立面。梅瑞尔立刻又咬紧了牙关。维罗娜拉从没有见到过他的面孔如此刚硬。
“洛丹伦比奥格瑞玛更难攻陷。”亡灵法师咬着牙说道，“你曾生活在那儿，纳萨诺斯。你也应该知道洛丹伦的城墙有多高。血色十字军夺回他们的家园后，更是把城市打造成了一座军事堡垒。”
“十字军士兵布满城垛。投石机和火炮瞬间就能轰炸任何试图靠近城墙的敌人。狮鹫会在天上巡逻，拦截来自空中的骚扰。他们当中十个有八个会使用圣光。洛丹伦只有正门是平原，其他地方围绕着森林，易守难攻。”
凋零者登上暮色之晨号，还没有和梅瑞尔说过一句话。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你说的都对，梅瑞尔。通过正面攻占洛丹伦会让我们损失惨重。为了对付加尔鲁什，我们还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和攻城机械。”
“那你还要……”法师不明白他既然清楚后果，为什么不放弃这个想法。
“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靠蛮力拿下那座城市。自大依然是十字军的弱点。我们可以想办法出其不意，打他们措手不及。”
怒火在梅瑞尔的脑海中翻腾。他知道自己的情绪早已突破了平常他对纳萨诺斯不满的临界点，但他根本不在意。“你就这么想要毁掉一切吗？洛丹伦经历过的浩劫还不够吗？”
他的愤怒失去了控制。两名亡灵卫兵手中的地图突然冒起了火。梅瑞尔真希望这把火能让凋零者的计划全盘落空。
“梅瑞尔？”维罗娜拉和贝尔蒙特同时惊恐地看着他。
几名卫兵拿着武器靠了过来，围在法师身边。
奥卓克希昂原本也想动手教训他? 却被纳萨诺斯拦下。
“让他把话说完。”凋零者的声音就像此刻的海面，感受不出任何情绪，但平静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危险的暗流？无法判断了。
梅瑞尔抿紧双唇? 闭眼思考了一会儿。他开始思考，纳萨诺斯夺得洛丹伦的目的是什么，并以此为突破口来控制他的野心。“付出的代价的人不只是被遗忘者，纳萨诺斯。每倒下一个十字军，可能就会活填一对孤寡。入侵一座城市? 又会有多少家庭破灭？你不是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为什么你要挑起一场邪恶的战争？”
纳萨诺斯红光闪烁的双眼直视着他。即使面对他的盛怒? 凋零者的目光依旧波澜不惊。
“梅瑞尔? 我还是很高兴你能来。但你显然已经厌倦了监护我的工作。”
“艾格文虽然已经去世了好几年了。”梅瑞尔说，“但我不会忘记她对我的叮嘱。我会帮助你? 帮助被遗忘者，但同样的? 我也会盯紧你? 避免你成为第二个阿尔萨斯。”
“所以你觉得我现在正在走阿尔萨斯的老路。”纳萨诺斯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梅瑞尔和在场众人都有陷入沉默。
“我原本有件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梅瑞尔。如果你能完成，被遗忘者可以避免至少上千人牺牲? 战争也能更快结束，死的活人也会越少……但你现在的样子? 听到任务内容后? 我想你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算了吧。”
两人相距不过两米。谁都没有眨眼。
“你走吧? 被遗忘者感谢你多年来的帮助。”
梅瑞尔的神色听到这句话后低落了一下。“你应该杀了我，否则我会想办法阻止你的。”
凋零者一挥手，围在法师身边的士兵全都退下。“我不是阿尔萨斯。”
第三十七章——蓝龙的调查
…………
梅瑞尔消失的速度很快，在众人的眼里，他就像被海风吹散了一般，走之前还不忘扔下埃提耶什。这根法杖是纳萨诺斯交给他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梅瑞尔几乎知道被遗忘者全部的秘密，大人。”贝尔蒙特谏言道。“如果他透露出去，一定会引起世人对我们的恐慌。”
“他不会那么做的。”凋零者调整了一下头上斗笠。让人惊讶的是，他的情绪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受到法师的影响。
维罗娜拉敏锐地察觉到纳萨诺斯的表现过于镇定了。她很怀疑这是不是凋零者计划好的。“大人。梅瑞尔的力量你比我们都要清楚，而且他也是凋零之剑的成员。就这样把他赶走，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让我去把他找回来吧。”
“不必了。”纳萨诺斯拒绝了黑暗游侠的提议，看着法师消失的方向，他考虑了很久。“在我下定决心要拿到洛丹伦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这一幕。”
梅瑞尔与他们不同，从来就不同。纳萨诺斯轻轻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埃提耶什。所有的被遗忘者中，梅瑞尔才是最特别的那个。他存在了近三千年，以一个亡灵的身份。只是他真的体会过被转化成为亡者的痛苦吗？纳萨诺斯曾问过他的经历，他是在与巨魔的战争中受了致命伤，因形势所迫才以亡灵之身存活。
这是他的选择，他还有选择的权力。而真正的被遗忘者不同，有几个人愿意拖着残躯活下去？一路走来，就连凋零者自己也有过好几次一死了之的想法。
“你们都听好了。”纳萨诺斯开口道。“你们不能为难梅瑞尔。他拒绝我的战略目标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作一个被遗忘者。他只是抱着一个希望不放，希望被遗忘者和他一样，身躯虽然死了，但灵魂还是生前的样子。”
“但……我们早就不是活人了。”凋零者顿了顿，看向维罗娜拉，和希尔瓦娜斯相处的时候，女精灵告诉过他关于维罗娜拉和她生前的未婚夫之间发生的事。
如果是其他人，纳萨诺斯不会感到奇怪，为了和过去斩断联系，有的被遗忘者甚至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但是当听到黑暗游侠也持类似的态度时，纳萨诺斯还是有些惊讶。
贝尔蒙特点了点头。“聆听您的智慧，主人。但是梅瑞尔走了是不争的事实，他知晓了我们全部的军事计划，刚才您也听到了，他说过会阻止您。”
“他办不到的。”纳萨诺斯不会忘记法师说了什么。“他的行动也在我的计划中。”
……
卡雷苟斯盘旋在聚焦之虹失窃的地点上方。巨龙的双翼搅动着诺森德寒冷的空气。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不只是聚焦之虹，还有泰蕾苟萨，他的妹妹。
“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就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从他口中蹦出，而他也立即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无能，辜负了曾身为守护巨龙的职责。
各种方法都用尽了? 一切的努力完全白费。现在他连聚焦之虹的气息都感受找不到了。
蓝龙一开始也怀疑盗走那件宝物的人施了法术? 屏蔽了他的感知。但为什么，为什么对方大费周章地夺走聚焦之虹，却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它？
困惑于卡雷苟斯的问题还不止这些。他寻求过各方面的帮助。昔日和他一起面对死亡之翼的另外三位守护巨龙纷纷拒绝为他提供援手? 因为现在已经不再是巨龙的时代了。
在同伴面前碰了一鼻子灰的卡雷苟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达拉然的身上。其领袖罗宁答应帮助他? 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意愿，不能代表着整个肯瑞托议会。蓝龙曾袭击过达拉然，仇恨不可能轻易放下。所以，最后只有罗宁、卡德加、瓦格斯三位法师接手了他的麻烦。
几个月不眠不休的努力让卡雷苟斯看到罗宁并不是在敷衍了事。有时他们会从早上开始商讨，一直持续到中午? 又持续到晚上，甚至还在继续。除了吃饭的休息时间，这几乎占据了一整天。即使是身为龙族? 生命力更加旺盛的卡雷苟斯也会口干舌燥。直到夜色已深? 他们才带着困倦回到房间。
无论再怎么疲惫? 没有找回聚焦之虹，对卡雷苟斯来说都无法安心入眠? 梦魇挥之不去。
蓝龙开始降落，据克莉苟萨所说? 事发地曾被运送聚焦之虹的蓝龙同胞的鲜血染红。此刻? 曾经的织法者就站在这片伤心之地上。
天空不满阴霾，仿佛就要压下来一般。他的心也随之一沉，然后叹了口气。过去的悲剧和最近的挫折就像周围的冷空气，包裹着他。
一个不愉快的意外前不久才发生，导致寻找聚焦之虹的工作被耽搁了。具体细节卡雷苟斯不太了解，仅知道和夺日者有关。
调查聚焦之虹的三位法师都被迫停下了工作，尤其是罗宁，他必须站出来让城市恢复秩序。
卡雷苟斯问过红发**师，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开始。罗宁当时的神情他记得清清楚楚，为难之中带着一丝厌烦。但也许是介于对他的尊重，**师之后的话很中肯。
现在还没有头绪。罗宁说，我们都承受了太多压力，或许应该停下来暂时放松一下。
那时候卡雷苟斯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有些过于自私了，把一份本该属于蓝龙军团的责任强加给了其他人。
他单膝跪在雪地中，闭眼冥想，希望得到片刻安宁。就算没有人帮助，他也必须坚持下去。但首先，他要重新整理思绪。
正当他调整好状态，准备开始思考的时候，手指上的储物戒指传来魔法异动。卡雷苟斯不希望有人这个时候打扰自己，但转念一想，又对是谁在打扰他感到好奇。
他念动咒语。戒指内飞出一面镜子，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卡雷苟斯。”
“罗宁？”前任织法者看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孔。达拉然的领袖竟然主动联系他，这给寒冷的环境增添了一些温暖。
“有什么事吗？”卡雷苟斯问，心里开始怀疑罗宁是否已经处理好达拉然的事务，想要重新和他讨论聚焦之虹一事。不过蓝龙已经决定好了，今后寻找的工作就由他独自继续进行下去。
“你在哪儿？”罗宁的眼睛朝两边瞟了瞟，像是可以看清卡雷苟斯所在的位置。实际上他只能看到那张半精灵的面孔，和薄暮一片的天空。
“我随便走走，没什么。”
红发**师摆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随便走走可是一个人心烦意乱时才有的行为。我不反对这是种排忧的有效方法。但我有更好的，你想听吗？”
卡雷苟斯听出了话语中的玩笑意味，带着苦涩的表情笑了笑。如果罗宁是来打趣他的，他可能已经大发雷霆了，但就像最开始他想的那样，罗宁竟然主动联系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那么……说说看。”
“我们已经知道了聚焦之虹在哪儿，还有……你妹妹的下落。”
一瞬间，时间对于卡雷苟斯来说仿佛停下了一般。平静的思绪如大漩涡般疯狂搅动。
这是个玩笑吗？罗宁的确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但他不可能拿别人的伤痛来谈笑风生。聚焦之虹和泰蕾苟萨，就是卡雷苟斯心口上的两道伤疤。
“在哪儿？”蓝龙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兴奋帮助他驱赶走了周围的严寒。
“具体细节是一位知情人士透露的，他……”
“他现在在达拉然吗？”卡雷苟斯两手握紧魔法镜的把手，抖了抖，像是要罗宁马上吐出答案。
罗宁点了下头。他的话还没说完，还没向卡雷苟斯强调这位客人有些特别，蓝龙就立刻切断了结束了通话。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变回巨龙形态，伸展双翼飞向天空。
他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在笑，为调查终于有所眉目而感到高兴。但那笑容马上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刚才罗宁说的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宝物和泰蕾苟萨的下落。
为什么这么肯定？
就好比数学老师讲答案告诉给了学生，而不是透露一些解题的思路。
只有一个可能，卡雷苟斯瞬间就明白了，那就是这个提供线索的人，参与了夺取聚焦之虹的行动。
卡雷苟斯加快了速度，朝着晶歌森林快速移动，他觉得自己的速度甚至比掌握织法者力量的那段时光还要快。
……
一头龙突然降落在克拉苏斯平台上着实把这里的飞行管理员吓了一跳。
卡雷苟斯没有听见对方抱怨了什么。一个熟练的短距离传送术就把他送到了紫罗兰城堡内。
“罗宁。”他大声嚷嚷道，却没看见要找之人的踪迹，等着他的人是**师卡莱。
“他在空中庭院。”卡莱说。他与卡雷苟斯只有数面之缘，也是拒绝帮助蓝龙的肯瑞托议员之一。“警告你一句，最好别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
卡雷苟斯管不了那么多，毫不退让地说：“送我去见他。”
卡莱冷哼了一声，走向城堡内里层的阶梯。到达尽头时，对着紫罗兰色的墙壁发了一会儿呆。随后，墙壁慢慢变得透明，出现了一个传送装置。
“去吧。”卡莱说。
蓝龙在心里发誓，他绝对没有听见这个秃头的法师念出咒语的声音。
到达空中庭院，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卡德加和瓦格斯也都在，后者的表情显得更加凝重。
“罗宁！”卡雷苟斯看见了口中之人站在庭院中央，忍不住喊道。“告诉我你不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如果是的话，我和瓦格斯就不会来了。”**师卡德加回答了他的疑问。
卡雷苟斯镇中的点了点头，目光锁定在罗宁身上，对方的表情和他一样严肃。
“那个人在哪儿？”
“我在你背后。”
这个声音如此的陌生。卡雷苟斯搜遍记忆也找不出一个相同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一个全身黑袍的亡灵法师。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得而知。
“你是谁？”卡雷苟斯问，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梅瑞尔·邪风。”
“看来我们没见过。”
卡德加咳嗽了两声，介绍道：“梅瑞尔是提瑞斯法议会的建立者之一，也是第一任守护者阿洛迪的导师。他以现在这副躯体存在了三千年之久。”
三千年？卡雷苟斯不由得睁大眼睛，作为一头年轻的蓝龙，他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三千年的履历。
“就是他提供了你妹妹和聚焦之虹的线索。”罗宁开口说，把话题带到了重点。
“告诉我，梅瑞尔。你都知道什么？”卡雷苟斯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失态了。卡德加的一番简短介绍让他意识到梅瑞尔是一位值得受人尊敬的人物。他原本想要道歉，但是道歉的词语却先从亡灵法师的口中说了出来。
“我……很抱歉，织法者。”
卡雷苟斯眨了眨眼。“我已经不再是这个身份了。但你为什么要……”蓝龙突然回忆起来时的那个想法。
“你们一族的宝物，聚焦之虹，还有你的妹妹，此刻都在被遗忘者的手中。而我，也是他们的一员。”
被遗忘者！这四个字如同惊天霹雳在卡雷苟斯的脑海中炸响。他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是在天谴之门，过后就偶尔听诺兹多姆和阿莱克丝塔萨提到过。
“什么？这不可能！你们怎么敢……”卡雷苟斯的第一反应就是发起攻击。
整整五位同伴：乌拉苟斯、佩拉苟萨、还有他的妹妹……都死在了袭击者的屠刀下。
愤怒让卡雷苟斯想要调动体内的魔法，但他惊讶的发现魔力没有听从他得意念，尽管他的动作看上去是准备攻击了。
“这里被施加了禁魔结节。”卡德加的声音无疑对他泼了一盆冷水。
第三十八章——决定
…………
刚才进来的时候过于急切，卡雷苟斯完全没有发现异常。而这里的人都认为他可能会失控。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蓝龙一族从来没有得罪被遗忘者。你们怎么敢作出这样的暴行？”卡雷苟斯不再顾及面前这位是不是个长者，既然不能攻击，他就想看看梅瑞尔会对他的话有什么样的表情。
亡灵法师很平静，微皱的眉头中也许就是一定程度上的道歉。“被遗忘者不是窃取聚焦之虹的主谋。”梅瑞尔摇了摇头，把事情的真相透露了出来，也包括泰蕾苟萨还活着的消息。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部落？”**师卡德加抚摸下巴，微微低头的样子像是在理解这个词的含义，随后他又说道：“我对纳萨诺斯的远见能力不感到惊讶，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参与进一件和他不想干的事？”
听到妹妹的消息，卡雷苟斯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说不出一句值得高兴的话。如果单听梅瑞尔解释，被遗忘者似乎做了件好事。
“还记得部落投向塞拉摩的那颗炸弹吗？”法师提醒一句。“假如那枚炸弹变成了聚焦之虹，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这话让卡雷苟斯心底冰凉，出于对聚焦之虹的了解，无数个可能的结果闪过他的脑海。然后迅速凋零。这根本不需要解释，那座城市必然会灰飞烟灭。
“原来如此。”瓦格斯说道，“被遗忘者阻止了一场灾难。”
其他两名法师也或多或少露出了同意的神色。唯独卡雷苟斯不能释怀，他挣扎着组织语言，终于，深浓的愤怒烈焰逼迫他吐出一句质问：“那么为什么？究竟为了什么？你们不归还那件宝物，还有我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伤势已经痊愈。被囚禁在玛拉顿地下隧道中。至于聚焦之虹……”
凋零者想要进行强化自身的仪式，就需要魔法源，而聚焦之虹可以满足他的需要。梅瑞尔想要把真相告诉给蓝龙听，但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只是在火上浇油罢了。加尔鲁什也好，纳萨诺斯也罢，都是在利用属于蓝龙的宝物，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法师最后说道：“它在什么位置我不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纳萨诺斯会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使用它。”
“梅瑞尔。”罗宁插入对话。“纳萨诺斯会怎么使用它？也像地狱咆哮那样，用它来对付自己的敌人吗？”
“不。”梅瑞尔低喃，音量比刚才稍小了很多，就像是在掩饰什么。“他知道什么是底线，他不会这么做。”
“也许我不该这么问，但至少能帮我们缓解一点紧张的氛围。”**师瓦格斯开口道，“纳萨诺斯使用聚焦之虹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吗？”
几乎同一时间，瓦格斯就感觉到卡雷苟斯憎恶的目光盯着自己。蓝龙心里在咆哮：难道没有灾难性后果，就能允许那个亡灵为所欲为了吗？
“对艾泽拉斯其他种族来说，没有后果。如果真要说后果，那么也是被遗忘者会承担的。”梅瑞尔不禁有些感慨，他曾多次告诫过凋零者，关于强化仪式的风险性。一旦失败，他很有可能会化为尘埃。
“我明白了。”
卡德加的话打断了梅瑞尔的思绪。他凝视着他。
明白了……什么？
“他是准备利用聚焦之虹来强化自己的身体或者即将吗？”
从来到达拉然? 见到卡德加的第一眼起? 梅瑞尔就觉察到这个人的思维敏锐能力并不弱于纳萨诺斯。亡灵法师很好奇? 他是怎么看出这点的？
罗宁和瓦格斯也同样面露迷茫。他们面面相觑。
“我上次见到纳萨诺斯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当时我就在想，作为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给自己换一副更加耐用的躯体。”
对于他的这番解释，梅瑞尔无法做出评价，但能认可话的真实性。亡灵点了下头，便立刻遭到了卡雷苟斯的反对。
“就连资历最深厚的蓝龙也不能掌控聚焦之虹。”这不是威胁，卡雷苟斯曾作为织法者，他对此确信。“没有凡人可以承受那股巨大的能量? 纳萨诺斯把自己看作是神了吗？他简直……”
疯了！
卡雷苟斯克制住自己，没有说出最后两个字。
在达拉然与罗宁和卡德加相处的日子里，他们闲谈的时候偶尔会提到一些令他们记忆深刻的名字。纳萨诺斯是为数不多被两名法师同时提及的人。
远谋、自律、能力出众、观察入微……对他的评价里几乎找不到一个带着贬义的词语。
可现在，卡雷苟斯实在无法将那个人和这些溢美之词联系起来? 他只能用四个字评价对方：自不量力！
蓝龙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 我必须夺回聚焦之虹。”他以探寻的目光看向达拉然的三位，并为他们脸上显露出的迷茫神色感到惊讶。
“你们打算置身事外？”卡雷苟斯为自己的话感到意外? 这本来就不是这座魔法城市的责任，他赶紧改口道：“我一个人去吧。”
“是去自投罗网吗？”
卡德加的疑问绊住了蓝龙想要挪动的双脚。他看向满头白发的**师，而对方却在与梅瑞尔对视。
“梅瑞尔，请告诉我们。你来这里提供情报，纳萨诺斯是否知道？”
“他，应该猜得到。”
“那我们必须谨慎行动。”卡德加转头对卡雷苟斯说。“也许纳萨诺斯已经想好怎么对付你了，卡雷苟斯。”
即便如此，也不能坐以待毙。卡雷苟斯心里在咆哮。“那么，请告诉我，**师，还有罗宁。达拉然能够提供一些外交帮助吗？”
他得到的答案无疑是两名法师的为难神色。这不怪他们，因为他们对纳萨诺斯的印象一定会让他们怀疑梅瑞尔的话的真实性。而且达拉然作为中立城市，原本就不该参与其他势力之间的争斗。
看着他们迟疑，卡雷苟斯不再犹豫。他转身就走，同时不忘看了一眼梅瑞尔。
原本隐含的怒火已经褪去。卡雷苟斯现在很冷静。平静的外表还剩下些什么呢？或许是忧虑，或许是对梅瑞尔告知真相，又难以启齿的感谢。
亡灵法师无从得知。但他自我感觉如释重负。告诉卡雷苟斯真相是对的。
………
“你叫什么名字？”瓦里安·乌瑞恩如狼般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奎尔多雷。是吉安娜把他带到自己面前的，那位女法师就站在一旁聆听。
“兰斯伯，陛下。”兰斯伯鞠了一躬，然后挺起胸膛，让身上的盟约战袍更加显眼，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对于精灵，国王是有些不信任的。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普罗德摩尔。“听吉安娜说，你好像有重要情报。”
兰斯伯点了下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件。
信上没有蜡封，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寄来的。不过瓦里安接过时才发现，这封信一共有两层，外表还包了一层皮。
如此的小心，瓦里安意识到写信的人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信上写了什么。
“你们都退下。”瓦里安对着会议室内的士兵和顾问们说道。除了兰斯伯和吉安娜，其他人都离开了。
这时瓦里安才开始扯掉外皮，拿出藏在里面的信。但看到蜡封是凤凰图案的那一刻，他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是……”
他刚想质问兰斯伯为什么会带来奎尔萨拉斯的信件时，吉安娜先一步抬手制止了他，并且动作细微地摇了摇头。
瓦里安努力平息了躁动的心情，冷哼一声。“看来我不是第一个知道信上内容的人。”
他捏碎蜡封，开始浏览信上写了什么。
在吉安娜臆想的情况中，瓦里安肯定会对这个消息感到怀疑才对。谁知这位国王却笑了一声。不过意思却不是高兴，而是否决。
“奥蕾莉亚是觉得我连这样的诡计都看不出来吗？”他盯着兰斯伯，希望精灵能给他一个解释。
兰斯伯皱了下眉头。“摄政王想要说的话都是真的，陛下。我离开之前，她曾用风行者家族的名义发誓。介于夺日者事件，奎尔萨拉斯已经失去了对加尔鲁什的信任。他们希望能够推翻酋长的统治。但这件事……单靠辛多雷不行。”
“吉安娜，你觉得呢？”瓦里安问。
“合不合作，决定权在你手中，国王陛下。”吉安娜说。“但是如果我们有一种更快结束战争的办法，为什么不尝试呢？会有更多的人得以幸存。”
国王默不作声，又看了一遍信，仿佛能从中找到能证明这是个阴谋的漏洞。
“我很想知道，这封信是怎么送到你手中的。奥蕾莉亚不是也在卡桑琅丛林吗？她是怎么在加尔鲁什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
吉安娜和兰斯伯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浅淡的笑容，让瓦里安一阵困惑。
“事实上摄政王还在奎尔萨拉斯。”兰斯伯回答。
瓦里安虎躯一震。眼睛里尽是对这个消息的怀疑。军情七处的探子明明说奥蕾莉亚抵达了潘达利亚。
“请您谅解，陛下。部落的每一位领袖都被加尔鲁什监视了起来。为了转移间谍的视线，摄政王不得不出此下策。”
瓦里安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他立刻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信上说双方需要派出有份量的代表，但又没有标明时间地点。我看不出奥蕾莉亚有合作的诚意。”
吉安娜走到他身侧，在他耳边轻轻低语出一个名字。瓦里安惊讶地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
“像以前那样，当出现一个共同的敌人时，联盟和部落就有合作的机会。”
瓦里安浓密的眉毛一轩。“吉安娜，你别忘了。无论是巫妖王，还是死亡之翼，联盟必须付出全力才能对付他们。而你现在也看到了……”他的两手摊开，在他面前的是卡桑琅丛林的作战地图。代表军队、物资补给和武器的小雕像被摆放在上面。当然，有的是蓝色的，有的则是红色。
“现在我们抽不开人手。”
“塞拉摩愿意接受这项任务。”吉安娜来此的路上就决定好了。看着女法师坚定的眼神，瓦里安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让手下的士兵做好了准备。
“你确定吗？这非常冒险，如果真是部落的阴谋，发生意外的时候，我们根本无法做出应对。”
“但如果是真的，这场战争我们就有了绝对的胜算。我愿意冒一次险。”
“吉安娜。”瓦里安用厚重的声音说着他的名字。“你的城市差一点被部落摧毁，而你还愿意相信他们。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因为我相信进攻塞拉摩不是每个部落领袖的意愿。我还记得那次战争，在战场上，我没看到几个血精灵士兵。塞拉摩转移到达拉然巨坑后，奥蕾莉亚也没有派出军队和我们对峙。所以我认为她值得信任。现在你只要首肯，我立刻着手准备，兰斯伯也会折返奎尔萨拉斯，将我们的决定传达给那位摄政王。”
幽灵之狼的视线在女法师和奎尔多雷身上来回。他很清楚自己的回答可能是整场战争的转折点。如此重要的决定原本应该和其他联盟领袖商谈，但是那会浪费很多时间，如果他的盟友和顾问对此态度又十分消极的话，情况就更糟了。
可万一成功了，胜利的天平将彻底倒向联盟。
看着地图上的小雕像——栩栩如生，瓦里安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他戴着护甲的手抓住一名士兵得雕像，站了起来，把它交到吉安娜的手里。
“那就试试看。”
女法师的疑虑消失了，她向瓦里安保证道：“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国王点了下头。“我会派兵加大对部落的进攻力度，吸引加尔鲁什的注意力。万事小心，吉安娜。”
第三十九章——巡视符文石
…………
温蕾萨快步走进日怒之塔，来到奥蕾莉亚身边的时候，她正在享用午餐。
“很抱歉打扰你的兴致，姐姐。但这个消息一定会让你很高兴的。”
游侠将军还未把消息说出口，摄政王就擦了擦嘴，问道：“联盟同意合作了。”
“是的。”温蕾萨看见奥蕾莉亚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就和她一样。“是瓦里安亲自同意的，他派吉安娜来和我们交涉。”
“我很感激塞拉摩女士，部落差点摧毁了她的城市，而她依然愿意和我们商谈。”奥蕾莉亚匆匆结束了自己的休息时间，快速地将挂在衣架上的披风戴在身上。“通知莉亚德琳，立刻出发，不能再等了。”
“是否过于着急了些？也许晚上走才最好。”温蕾萨看见桌子上还有些奶酪和面包，担心奥蕾莉亚并没有饱腹。
“不行，这件事越快越好。”摄政王将萨斯多拉拿在手上。久违的感觉让她心情舒畅。“对了，我们不能忘记此次行动还是为了对付雷电之王，但我们对他们并不了解。你立刻联系希瓦，让她派一个可靠之人和影踪派接触，打听关于那个魔古族皇帝的消息，然后到雷神岛与我汇合。”
温蕾萨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办。”
她刚要走，奥蕾莉亚琢磨了一下，又叫住了她。
“等等。”
游侠将军回头。
“稳妥起见，我觉得在我和吉安娜见面之前，先个自派一个代表接触，互相坦诚行动安排，以免到时候发生冲突。”
“明白了，摄政王。”
……
你得留下来，学会照看这个王国。
贝洛瑞尔铭记母亲离开奎尔萨拉斯时的嘱托。虽然他心里很想跟着奥蕾莉亚去潘达利亚，但是去前线是很危险的，尤其是统治者和王储一起奔赴战场。
必须要留下一个。
这几乎是没得选择的问题，奥蕾莉亚绝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推向战场，自己待在后方看戏。
“阿姨，母亲什么时候回来？”贝洛瑞尔一边给面包抹油，一边问道。
其实你母亲才刚走没几天。温蕾萨笑而不语，还是和平常一样，安慰他说：“耐心一些。”
“母亲走的时候只是说让我照看奎尔萨拉斯，但她却没具体地告诉我该做些什么。我想，总不可能仅仅是让我不要荒废学业。”贝洛瑞尔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温蕾萨，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游侠将军噗嗤一笑，“看来风行者家族的小家伙长大了，都开始用大人的口气说话了。”
贝洛瑞尔脸一红，带着埋怨的眼神低下了头。
看得出他有些不服气，温蕾萨细想了一下? 平时姐姐的确把贝洛瑞尔看得太死了，对他真是严加呵护。也不是说禁止贝洛瑞尔做任何事? 但这个小家伙每次离开她的视线? 身后必然跟着一队精锐护卫。
既然他这么想证明自己，现在不如给他一个考验？
“贝洛瑞尔? 我这里正好有个任务需要交给你。”
精灵男孩儿猛地一抬头，对游侠将军投去好奇的目光，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估计又是什么无聊的工作? 一堆人跟在他身后。
温蕾萨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强调：“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摄政王一走，奎尔萨拉斯就会进入短暂的权力真空期。王国的治安就可能出现问题。银月城和各个村落据点有士兵把守自然不用担心? 但是其他地方就不同了。幽魂之地依然可能隐藏着威胁，而那片领土上的三块符文石尤为重要。”
贝洛瑞尔认真了起来，点了点头。奎尔萨拉斯两次被入侵，旧部落和天灾军团? 都对森林里的符文石动过手脚。每一次都让奎尔萨拉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是要我去检查符文石的情况吗？”
游侠将军嘴角上扬? “那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当然。”贝洛瑞尔几乎没有考虑就接下了这份差事。“这可比呆在银月城有趣多了。”
温蕾萨不满地皱了下眉头。“小鬼? 严肃一些。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幽魂之地到处是亡灵和危险的野兽。”
一听到危险，贝洛瑞尔突然担心了起来。“阿姨，那这次和我一起去的人……”
“我会派两队游侠跟着你? 确保安全。”
一队游侠就有至少六七名成员，现在还是两队。这么多人跟着，贝洛瑞尔感觉这次又是别人干事，自己旁观的局面了。
“阿姨，我……”
“没得商量。”温蕾萨一口否决道。
精灵男孩儿心里无奈不已。
……
三块符文石的位置皆在幽魂之地。在路上，贝洛瑞尔不明白的是，既然符文石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派重兵把守？虽然从地图上看，三块符文石被分别放置在了月亮圣殿、太阳圣殿和金雾村，形成了一道三角防御。但是贝洛瑞尔问过同行的游侠队长维恩娜，幽魂之地的辛多雷主力多数都集中在塔奎琳，也就是说，只有与其地理位置接近的太阳圣殿能够得到有效的军事保护。
“殿下，你在思考什么？”维恩娜轻柔的声音让贝洛瑞尔回过头来。精灵男孩儿很难相信一名游侠的声色是如此的温和。
“我在想应该先去哪儿？”贝洛瑞尔搪塞道。温蕾萨曾经评价过他，说他继承了母亲的外貌，性格却和他的父亲很像。有什么事不到闭眼时刻绝不会告诉他人。
“我们已经快到晴风村了，再过一个小时就会进入幽魂之地，还请您早下决断。”
骑在陆行鸟上的贝洛瑞尔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对着维恩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游侠队长只是对他淡淡一笑。
贝洛瑞尔相信她比自己更有经验和判断。如果让她来决定先去什么地方或许更好……
风行者男孩儿立刻丢掉了这个想法，此刻他才明白温蕾萨给自己指派这个任务的真实目的。游侠将军出发前一定叮嘱过游侠队长，让他来指挥这支队伍。
第一个目的地该去哪儿？这个问题也是考验的第一部分，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贝洛瑞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对维恩娜问：“游侠队长有什么意见吗？”
也不知道维恩娜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说道：“依我个人而言，三个地方我们都可以选择先行前往，只是路途的长短问题而已。”
路途的长短恰巧映射的就是效率的高低，他们越早返回银月城，这次的任务就完成的越成功。
维恩娜的建议对贝洛瑞尔来说没有参考性。三选一，三个公平的选择，还是要他来做决定。
“那就先去塔奎林吧，太阳圣殿离那儿不远。”
“明白。”维恩娜面无表情地点头，同时高声宣布摄政王储的决定。
贝洛瑞尔很是奇怪，队伍中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也没有任何抱怨，就算他想从游侠们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也不可能。
没有他人的评判，自己做出的决定对与不对就很难辨别了。贝洛瑞尔现在感觉到了顾问的重要性。平时看奥蕾莉亚身边总是有意见相左的政客，他还奇怪为什么母亲不把他们赶走。正因为有反对的声音，领袖的每一个决定才能得到反复推敲，出现差错的可能性才会越小。
想到这一点，贝洛瑞尔也开始思考自己的决定是否应该改善。他想的是，太阳圣殿的地理位置更靠近奎尔萨拉斯的南方，同时塔奎林的战略意义也很重要，所以应该先对那片区域进行巡视，然后再决定去月亮圣殿或者金雾村。但如果按照维恩娜的思路，从路线长远判断，进入幽魂之地后，先去塔奎林无疑会浪费一些时间。
有利有弊。贝洛瑞尔揣摩着，按照主观因素，他肯定支持自己的想法，但他不能因此忽略别的建议。如果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就必须在两个提议间进行割舍。而前提条件是，他还要找到更多原因证明自己的决定更有利。
“对了，到了塔奎林过后，我想听一听幽魂之地的防务。”贝洛瑞尔灵光一闪，不由得感觉到困扰他的问题被解决了。塔奎林既然是幽魂之地最重要的据点，自然了解整片森林，月亮圣殿和金雾村也在其中。他可以先听一听大致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
精灵男孩儿长舒了口气，在下一个问题出现之前，他还能享受来之不易的轻松。
塔奎林的负责人是奥莉菲洛丝夫人，她的丈夫在对抗天灾军团的战役中牺牲了。而带领游侠镇守这里的人是高级执行官玛尔伦，他是为数不多在战争中幸存的人。
贝洛瑞尔的到来完全没有经过事先通知，塔奎林的人惊讶之余也赶紧准备接待工作。贝洛瑞尔则表示自己不会停留太久，他和奥莉菲洛丝、玛尔伦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又询问了这里的补给官弗雷迪加，确认物资供应没有出现问题。
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贝洛瑞尔就踏上前往太阳圣殿的道路，顺便还拒绝了玛尔伦的建议。执行官打算再加派人手保护他。
“我原本以为你会留下来休息，殿下。”维恩娜说。
“我也以为会如此，但我不想给这里添麻烦。”贝洛瑞尔说。“此行目的并不能让我在塔奎林多停留一会儿。”
太阳圣殿外的符文石是如此的巨大，上面的符号散发着荧光。
正如同贝洛瑞尔一开始怀疑的那样，符文石周围没有一个守卫。
“维恩娜？为什么这里不派人看守？”他问，既然游侠队长奉命不能给他任务上的指引，但普及一些信息还是可以的。
“奎尔萨拉斯的防御早就不再依靠符文石的魔法结界了。”维恩娜解释道。
“为什么？”
“过去符文石的结界是依靠太阳之井来提供能量，而现在太阳之井不再是魔法的源泉了，符文石也就不能提供原来的作用了，只是作为一种象征被放置在这里。”
贝洛瑞尔仰着头，他能感觉到这块巨石陷入了沉睡的状态，需要魔法来激活。维恩娜的解释印证了这点。
“那就不能寻找别的魔法源了吗？”
游侠队长摇了摇头。“不能。这是大魔导师罗曼斯给出的结论。激活符文石所需要的魔法能量本就很多，而且还要持续提供，奎尔萨拉斯现在根本做不到。”
两名精灵绕着符文石转了整圈。贝洛瑞尔又抚摸了一下，其表面光滑无垠，唯独左侧有一个缺口。
“那就是古尔丹留下的痕迹吗？”
“是的，很多年前，旧部落的古尔丹抢走了这块符文石，用来给食人魔们进行强化仪式。虽然后来符文石被找了回来，却已经弥补不了邪能魔法造成的破损了。”
那段久远的历史对于贝洛瑞尔来说完全是一段空白，但他知道他的母亲父亲都为找回这块石头费劲了心思。男孩儿闭上眼睛，冥想一会儿，然后才下令前往月亮圣殿。
第一块符文石安然无恙，贝洛瑞尔祈祷着接下来的行程也能顺利进行。可是维恩娜的话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只需要强大的魔法能量就能让巨石运作起来。如果有人掌握着那样的力量，把符文石盗走，又一次效仿当年的古尔丹，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还是要小心些为好。贝洛瑞尔决定回去后要和温蕾萨阿姨好好商量一下。
月亮圣殿的在死亡之痕另一头，贝洛瑞尔是在游侠的掩护下才得以抵达。
巡视完月亮圣殿外的符文石，最后的目的地就是金雾村，也是离永歌森林最近的据点。
“我听说金雾村之前被一些怨灵与鬼魂所占据。”
“是的。”维恩娜脸上闪过一丝忧伤。“那些灵魂都曾是我们的同胞。在收复金雾村之后，他们才得以安息。”
贝洛瑞尔心头一紧，就连胯下的陆行鸟也有些不安。他轻触着坐骑的脖子，安抚它，但它没有因此安静下来。精灵男孩儿意识到情况不对。动物的感知能力很敏锐，一定有什么别得东西让它感到害怕。
“怎么回事？我已经看到金雾村的高塔了，为什么周围一个警戒的士兵都没有？”
第四十章——巨龙
…………
“是有些奇怪。”维恩娜跳下路行鸟，走到贝洛瑞尔身边，帮他控制住坐骑。
“我们暂时先不要继续前进了，殿下。派人先去探一探情况。”
贝洛瑞尔点头答应了下来。游侠队长唤来一个下属，简单交代几句。这名被选中的游侠就小心翼翼地靠近金雾村。
“太阳之井在上，不要在母亲离开的时候发生意外。”贝洛瑞尔小声祈祷。
那名游侠很快就回来了，但他的表情和离开时的谨慎相比完全颠倒了过来，此刻他只有惶恐和慌张。
“殿下……”
“怎么了？”贝洛瑞尔急得跳下陆行鸟，走过去搀扶着差点摔倒的士兵。维恩娜也靠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金雾村所有人，他们……”
“他们怎么了？”
“您最好亲自去看看。”
这个士兵明显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看到的东西，他既然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说明没有遇到什么敌人之类的危险。但除了敌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身经百战的游侠如此惊慌失措？
贝洛瑞尔松开游侠的手臂，跑向金雾村。背后的维恩娜在叫喊他的名字，却不能阻止他加快脚步。
不短不远的距离，贝洛瑞尔联想到了各种可能的情况，金雾村的人遭遇了袭击，死伤惨重，可是空气中却没有血腥味；又或者是所有人都消失了，但那个侦查的游侠如果是什么都没看到，绝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所有的猜想都不如实际情况那么令人震撼。金雾村的所有居民和卫兵，全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贝洛瑞尔整个人都僵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彷佛是座雕像，只有颈部快速跳动的脉搏能证明他是活物。
“这是怎么回事？”维恩娜追上了他，也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错愕。
“快救他们！”贝洛瑞尔大声吼道。他是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个牧师或者圣骑士，可以用圣光为这些人提供帮助。更让他感到担忧的是，他的队伍里面全是游侠，没一个人懂得治疗法术。
在执行摄政王储的命令时，越来越多的游侠发现了问题。事实变得奇怪起来。众人因此面面相觑。
“殿下，他们并没有受伤。”
贝洛瑞尔不知道该怎么理解维恩娜口中的话。金雾村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躺在地上。
“他们好像都睡着了，但怎么也叫不醒。”
“你说什么？”贝洛瑞尔彻底头晕了。
为了验证游侠队长话的真假，他走到一个看上去最强壮的金雾村卫兵前，再三观察。结果真的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一道伤口，就连盔甲也看不到缺口和凹痕。最好的消息就是士兵的呼吸是平稳的。贝洛瑞尔希望其他人也同如此。
将水袋中的水倒了一些在手上，慢慢轻拍士兵的脸。
“醒醒！快醒醒！”
效果微乎其微。
“殿下！不好了。”一名游侠匆匆跑来，对贝洛瑞尔说道：“符文石不见了！”
这句话几乎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贝洛瑞尔第一时间怀疑的人就是部落，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加尔鲁什不可能有让金雾村周围所有人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昏睡过去。
男孩儿又瞅了一眼。卫兵没有任何防御动作；铁匠铺的打造台上还有半熟的成品；旅店老板应该是在给两名休息的游侠沏茶，意外发生之时倒了下去。茶壶摔在地上，饮料洒了一地。旅店二楼的房间内，有一对交缠在一起的精灵男女，他们醒着的时候正在为提升奎尔萨拉斯的人口作出贡献……画面不堪入目。贝洛瑞尔脸一红，转身离开。
贝洛瑞尔继续检查，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只是需要更多的线索证明。
“殿下，没有一个人醒着，但也没有任何伤亡。”维恩娜报道说。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游侠队长一时不知该给什么样的反应。
“符文石那边有什么痕迹？”
“符文石整块都丢失了? 和这里一样，什么痕迹也没有。”
精灵男孩儿吞了吞口水，深呼吸，请求太阳之井帮助他理清思绪，集中精神。“这不可能。一块符文石的重量你我都心里清楚? 没有几十个人是搬不动的。”
维恩娜摇摇头，强调说：“真的什么也没有。”
贝洛瑞尔明白? 她是不会撒谎的? 也不会遗漏什么细节。
“游侠们已经竭力想要找出线索了，可是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连一丝魔法的残留都没发现。只有几棵倒塌的大树……”
“带我去。”贝洛瑞尔抓住她的手臂。
维恩娜有点吃痛，点头道：“这边走。”
那几棵树完全是活活打断的? 其中一棵的树干和树桩互相还离了很远。这是近乎巨人的野蛮力量。
贝洛瑞尔突然领悟到了可怕的事实? 并因此沉默下来。一个黑影的轮廓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我要留下来。”贝洛瑞尔转身对维恩娜说道。“游侠队长，你立刻独自回去告诉游侠将军这里的情况? 就说……这里需要她。”
………
一支超过上百人的部队在昼夜时分抵达了金雾村，随着队伍而来的还有好几十名牧师。
温蕾萨一来就上下打量着贝洛瑞尔。“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说罢? 贝洛瑞尔抓住温蕾萨手，“跟我来? 阿姨。我想我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两人一同来到了符文石消失的地方。游侠将军原本是想去确认金雾村的情况? 但看到存放符文石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大坑? 她还是震惊地瞪大了眼。
“你看。”贝洛瑞尔指着那几棵大树。
温蕾萨不喜欢哑谜，直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贝洛瑞尔。”
“是巨龙，阿姨。一定是懂得沉睡魔法的巨龙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绿龙吗？”温蕾萨眉头紧皱，“可是他们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地袭击我们。”
第四十一章——雷神岛
…………
“这棵树……”贝洛瑞尔知道温蕾萨会怀疑，于是早就准备好了说服对方的解释。“这棵树的树桩和那边倒在地上的树干相距近二十米。这么远的距离，没有通过魔法，地上也没有脚印，不可能是法师或者猛犸人之类的生物干的。我只能想到巨龙。他们甩尾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还有金雾村那些昏睡过去，怎么也叫不醒的村民。贝洛瑞尔没有说，他相信温蕾萨能够明白。
“有点道理。”游侠将军点了下头。“可是线索实在是太少了，我们不能光凭主观猜测就妄下定论。如果让其他地方的辛多雷知道巨龙袭击了我们，一定会引起恐慌的。”
贝洛瑞尔没有考虑那么多，心里认可了阿姨的话。
“好了，我的士兵已经接管了这里，牧师也在想办法留住金雾村的人，就暂时交给他们吧。你跟我一起回银月城。”
换做往常，贝洛瑞尔心里一定是不愿意听到“回银月城”这四个字，但这次不同，他难得的听从了安排。
“你会把这里的事告诉母亲吗？”
温蕾萨心里想着奥蕾莉亚应该快到潘达利亚了。那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不会，你母亲在前线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不要让她再担心这边。”
……
一双遮蔽星辉的巨翼贴近海面，在他猛力升空的时候，卷起了层层巨浪。奥卓克希昂的一只爪子握紧了符文石，正朝着诺森德前进。
‘父亲，我已经得到了符文石。’他用意念将这个好消息传达给了远在世界另一头的凋零者。
没过几分钟，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达拉然的眼线说梅瑞尔和卡雷苟斯见了一面。你要小心。”
暮光龙的鼻息满是不屑。‘也许您应该让我去干掉那头自不量力的蓝龙。’
‘他也曾是守护巨龙，和你母亲一样，如果你这么做，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她的认可。’
奥卓克希昂沉默了，不知在想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以为纳萨诺斯已经切断了精神连接，但其实没有。凋零者问：‘和她见过面了吗？’
在纳萨诺斯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奥卓克希昂同样也不在被遗忘者的领地上。他一直呆在暮光高地，在红龙的家园朱红壁垒附近徘徊。当然，他不可能出现在红龙的视线里，那只会让他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奥卓克希昂掩藏了自己的气息，远远地望着壁垒山上那颗繁茂的大树，有时候他能看见红龙女王在悬崖上沉思，也有好几次她是一个人独处。
每当暮光龙下定决心想要现身的时候，都会被自己的气息和让人心神不宁的双翼给劝退。
他只担心一个问题：万一红龙女王把他当作怪物，又该怎么办？
‘我们都有类似的经历。’纳萨诺斯又一次说道。‘我的结局并不好，但我希望你能有所不同。相比起我，你还是活着，孩子。你还有接触生者世界的权力。’
‘明白了，父亲。’暮光龙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抬起了头，‘我已经看到海上的浮冰了，父亲。很快我就会把聚焦之虹给你带来。’
‘聚焦之虹上面有梅瑞尔的魔法? 可以屏蔽蓝龙的感知? 但是他很可能已经告诉卡雷苟斯具体的解决办法。你暂时留在诺森德? 等我的命令再把它取出来，到时候蓝龙就算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如您所愿，父亲。’
……
纳萨诺斯结束了谈话? 恰巧祝踏岚走进了他所在的船舱房间? 摇晃的船体提醒他现在即将投入一场战斗。
“我们就快要抵达雷神岛了，凋零者。”掌门说? “你已经听见雷声了吧？”
纳萨诺斯一笑，“我还闻到了风暴将至的气味。”
“那就做好准备吧。”祝踏岚摆了摆手，他的表情像是在说接下来他们随时可能会死。“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参与进来。你好像有别的目的。”
让祝踏岚惊讶的是? 纳萨诺斯竟然不加掩饰地肯定了他的猜想。“是的? 而且还是我来潘达利亚的原因。”
“你倒是爽快。”熊猫人武僧两手交叉。“那么介意告诉我具体细节吗？”
“到时候我会站在你的面前。你一定会觉得惊讶。”纳萨诺斯笑道。
祝踏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于是眼睛一眯，略带警告意味地说：“希望你的私事不会伤及无辜者。”
“这是当然。”
“还有件事。螳螂高原的影踪派成员说被遗忘者已经抵达潘达利亚，对你们的印象很不错。”
凋零者猜测那应该是塔特塞尔的部队。“我也听说了。”
“他们会参与雷神岛的战役吗？我希望到时候能有更多的盟友。”
“一支被遗忘者舰队正在靠近这里。”纳萨诺斯注意到祝踏岚刚才说了“更多”这两个字? “除了我们? 还有其他盟友吗？”
“联盟和部落也派人来了，真不明白，他们在卡桑琅丛林打得天昏地暗? 另一边却又能共同御敌。”
“什么？”纳萨诺斯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你知道具体是谁来了吗？”
祝踏岚思考了一会儿。“一边是精灵，另一边是……塞拉摩，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掌门，我们快接近雷神岛的海域了。”房间外传来影踪斥候陶矢的声音。
“我必须去下达作战指令了，你也快准备吧。”熊猫人快步退出了房间。
塞拉摩和奎尔萨拉斯？纳萨诺斯能够想到二者之间有关联的因素只有风行者姐妹。
希尔瓦娜斯和奥蕾莉亚，她们竟然合作了？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好几件事，有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比如魔古山宝库之行结束后，希尔瓦娜斯离开了自己，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听熊猫人说奎尔萨拉斯的摄政王也抵达了潘达利亚。
奥蕾莉亚是怎么在加尔鲁什的眼皮子底下和联盟达成协议得？那个兽人不可能在战争白热化阶段分出一部分人去解决雷神的问题。
只可能是……
纳萨诺斯突然领悟了其中的奥妙。卡桑琅丛林上的辛多雷营地，到底是谁在那儿！
第四十二章——风雨欲来
………… 游侠队长艾尔希娅已经在影踪戍卫营等候多时了，奉希尔瓦娜斯的命令，在这里同联盟的代表会面。她说这是摄政王的意思。 可约定时间早就过去了，还是不见对方人的影子。 营地里面的熊猫人武僧都静悄悄地，走路都不发出声响，甚至艾尔希娅来到此地的时候，也只是和他们简单招呼了一声，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气氛也显得有些凝重。 没过多久，一声角鹰兽的锐鸣打断了寂静的氛围，武僧们很敏感，听到不寻常的动静后都拿起了武器，有的已经把弓弩对准了天上。 骑着角鹰兽的人降落了下来，用最嘹亮悦耳的声音说道：“放松一些，熊猫人朋友们，我不是螳螂妖。” 来的人也是一个精灵，只不过艾尔希娅见到她的时候脸色变得煞白。 “你……”她睁大眼睛指着希尔瓦娜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银色盟约的游侠将军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并动作飒爽地将前肩的头发甩到脑后。 “我现在是希尔瓦娜斯，队长。没必要这么吃惊。” “洛瑟玛大人知道吗？”艾尔希娅担忧地问，现在只有洛瑟玛一个人还在卡桑琅丛林，如果地狱咆哮发现希尔瓦娜斯假扮的奥蕾莉亚不见了，一定会问洛瑟玛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 “这怎么能行……” 希尔瓦娜斯笑着说，“洛瑟玛也曾是我的士兵，我相信他能够应付突发状况，不用为他担心。”她又左右看了看，“你的坐骑呢？我们得出发前往雷神岛和各自的部队会合了。” “联盟的代表就是你？”艾尔希娅又吃了一惊。 “不然还有谁？”希尔瓦娜斯像在挑逗一个小女孩儿。“我都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了。” 艾尔希娅生气地看着希尔瓦娜斯，虽然他们属于不同阵营，而且等级地位也是天差地别，但是艾尔希娅不喜欢被戏耍的感觉。“我很怀疑你恢复身份没有经过摄政王的同意，是你自作主张，对吗？”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小鬼。就算我不是部落的人，我的辈分你也应该尊重。”希尔瓦娜斯稍微提高了音调。“更何况我本就不是奥蕾莉亚的士兵，我答应帮助她可是要拿到报酬的。” “我为自己的失礼表示抱歉，但你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让我在卡桑琅丛林的同胞陷入危险。”艾尔希娅觉得无论如何也应该提醒洛瑟玛一声。 希尔瓦娜斯捂嘴发出嘻笑声，让艾尔希娅不明白她到底为何这般兴奋。 “开个玩笑，我当然警告过洛瑟玛。” 游侠队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给银色盟约的游侠将军一个不满又无奈的表情。她可担心了好一会儿。 “现在还有问题吗？” “没了。” “很好，我们该走了。路上再交换各自的情报。” 艾尔希娅吹响一声口哨，一只龙鹰飞了过来。两名女精灵快速升空，朝着目的地飞去。 “一万年两千年前，‘雷电之王’雷神建立了延续千年的古老魔古帝国。他统一了魔古族，并征服了其他熊猫人种族。”艾尔希娅开始分享自己调查得来的消息。“听说他掌握着强大的力量，并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宏伟的堡垒，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看见……” “我已经看见了。”希尔瓦娜斯指着下方的海面。 艾尔希娅低头望去，六七艘打着骷髅旗号的舰船正在靠近雷神岛。 “是被遗忘者？他们也来了？”艾尔希娅吃了一惊，却没注意到希尔瓦娜斯脸上的笑意。 …… 当舰船抵达雷电之王的岛屿时，奥蕾莉亚正好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远远地观望。港口的设施看起来比那座岛屿的一切都要更加崭新，而一旁的营地则明显带着巨魔的施工风格。 往左望去，巨魔苦工们似乎正在把火药和其他物资卸下船舱。且不说赞达拉巨魔的舰队有多庞大，就一艘船而言，吃水程度也是辛多雷舰船的好几倍，携带的补给足够让一支军队满足很长一段时间了。 还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东西。 摄政王看到了好多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的动物：恐角龙、翼手龙、还有吼声振聋发聩的魔暴龙。对赞达拉的文件记载是真的，那个巨魔族群掌握着驾驭原始兽的技术。 除了巨兽之外，还有类似奎尔萨拉斯的魔像，以及其他部族的巨魔。 “他们准备充足。”奥蕾莉亚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是一支真正的巨魔大军。” “还有魔古族，摄政王。”女伯爵莉亚德琳在一旁提醒道。“我们现在只看得到巨魔，但岛屿上那些引导着闪电的箭塔石柱，一定不是巨魔的造物。” 奥蕾莉亚点了下头，莉亚德琳说的也正是她担心的。那些建筑似乎是某种防空设施。有趣的是，她看见天上一些骑在翼手龙身上的赞达拉巨魔却平安无事。 难道那些野兽不会被雷击吗？ 轰隆的闷雷声此起彼伏。天空密布的乌云积蓄着闪电。别说是人，就算是动物，也不敢这样的天气下起飞。所以无法派龙鹰骑士前去调查，只能依靠在海岸部署的侦查力量提供情报。 “影踪派有些过于心急，倒是把麻烦留给了我们。”奥蕾莉亚将望远镜交给一名士兵，双手合握，思考对策。 在他们抵达前就接到了消息，影踪派掌门人祝踏岚已经带着手下武僧潜入了雷神岛，并且开始削弱雷神的军队。这一定引起了魔古人和赞达拉巨魔的注意，他们设置了结界，封锁了雷神岛。防止其他人靠近岛屿的同时，又让影踪派无路可逃。 “要破坏他们的防御。”摄政王转过身对莉亚德琳命令道，“我们必须冒一次险，准备组织一支精英小分队，从空中发起突袭。” 这座岛屿到处都是敌人，新老都有。如果没有流血牺牲的觉悟，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立足。
第四十三章——大胆的点子
………… 现在应该已经是日出的时间。纳萨诺斯抬头凝视着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突破阴云的迹象。 影踪派是三天前登上了雷神岛，在开始之际，他们打了赞达拉巨魔和魔古族一个措手不及，但奈何兵力悬殊，不得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重整旗鼓。 斥候陶矢发现雷神的堡垒外有一座洞穴，刚好适合作为临时营地。进驻这里，祝踏岚将洞穴命名为阴冷洞窟。 这的确是个地势良好的棒深处，四周都是沼泽，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易守难攻。 “雷神的宫殿外全是赞达拉巨魔和魔古，单是他们就让我们很难应付，更何况宫殿里面还有未知的危险……”祝踏岚盯着放在石头上地图，借着微弱的烛光，正和陶矢，以及一名叫雅丽亚·圣言者的女熊猫人交谈——听说她是陈·风暴烈酒的伴侣。 “也许我们应该和联盟与部落的盟友联系……”陶矢提出建议，但遭到祝踏岚的纠正。 “我们与他们只是有共同敌人而已，陶矢。影踪派不会和任何人结盟，否则我们就会卷入他们的纷争。” 女熊猫人斥候点了下头，她的眼角余光瞥见纳萨诺斯走了过来。 “你们熊猫人有句话……”凋零者加入话题。“打蛇打七寸。从兵力上看，我们的确不如雷神的军队。但我们却有进攻的主动权，他们只能被动防御。因此接下来我们的每一次进攻，都要打到雷神的痛处。” “我们想的一样，凋零者。”祝踏岚的兜帽上下起伏了一次。“首要进攻的点我已经想好了，是闪电脉矿，那是雷神的武器库，十分隐蔽。”他眼神示意了下陶矢。 女熊猫人接着说：“我们发现它的位置在宫殿西边的山崖上，靠近海岸，而且血精灵的舰队就在那儿。”陶矢补充了一句，询问祝踏岚这次行动是否可以同辛多雷合作。 “如果他们愿意帮忙，我们当然欢迎。”掌门回答，接着对纳萨诺斯问：“你有什么打算，凋零者？我感觉你有自己的想法。” “这是秘密，掌门。但我的人会着重进攻赞达拉的港口，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陶矢说赞达拉来的是一支庞大的舰队，你的人能成功吗？” 穿着影踪派服饰的亡灵笑了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会有很多人会死。”雅丽亚低声说道。 牺牲在所难免，没有人愿意见证，唯独死神不同。纳萨诺斯听到了狂妄的大笑。 笑声掩盖了祝踏岚等人的声音。掌门在摇头；陶矢在对他说些什么；雅丽亚则满面愁思。 纳萨诺斯转身离开影踪营地，去寻一处僻静之所。 雷神岛上的风从来没有停止过，吹得干枯的树木“咔咔”作响。但比起风暴，这已经算得上是宁静了。 “邦桑迪。”凋零者道出死亡洛阿的名字，感觉到那位死神就在自己身后。 一股灰色雾气凝聚成形，风吹得更加迅猛了，如泣如诉，就像是在逃窜，昭示着他的到来。 然后是一阵得意的轻笑。死神的一只手搭在纳萨诺斯肩上，尽管凋零者没有任何感觉。 “哦，哦，哦～，被遗忘者的主人终于想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纳萨诺斯侧过头瞥向他，他却有意躲开亡灵的眼睛，一下子闪到了另一边。 凋零者说：“我没忘记你和我之间的约定。”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邦桑迪飘到纳萨诺斯的面前，逼近他，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我可高兴得很啊，如果你的人早点进攻，我就更高兴了。” “你不仅贪婪，而且没有止境。”纳萨诺斯转过身走向另一边，“你要的只是赞达拉巨魔们的灵魂。我的人会制定严密的计划围剿他们，但那需要时间。” “而且可以减少你的人的伤亡，对吗？”邦桑迪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并且抬起一根指头，示意他的左臂，“你真的还有那样的耐心吗，纳萨诺斯？想想等待着你的回报，你会发现，这点牺牲根本不值一提。” “是的，我唤你来就是为了提醒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非常强大。”邦桑迪依靠在树上，说着不再俏皮的话。“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窥探死亡的秘密是很危险的。” 死神燃烧着蓝色烈焰的双眼注视着他的后脑勺，直到他的影像被一阵风吹散。 “我从来就不怕危险。”纳萨诺斯知道他走了。“死亡，也无法带走我。” …… 这一天终于来了。七艘亡灵驱逐舰出现在雷神岛的海域，站在船头的塔特塞尔知道这只不过是先头部队，还有五十多艘载满士兵和工程器械的战船等候在三十海里外，由维罗娜拉指挥。只要听到炮火声，黑暗游侠就会命令全军出动。 他们到来前，塔特塞尔有自信用这几艘灵活的船扰乱赞达拉的舰队。 “大副，去下达命令。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炮火就位。另外，所有的弩车瞄准天空，一旦敌人的翼手龙骑士接近，就把他们打下来。” “正面进攻是否明智，指挥官？”大副询问，看到赞达拉庞大的舰队和天上成群的翼手龙，即便是死人也会有些害怕。 塔特塞尔沉默片刻，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知道你在害怕，大副。但你好好看看，我们已经出现在了赞达拉舰队的视野前。他们却没有防备我们的动作。”亡灵舰队指挥官冷笑一声，继续道：“没错，我们看起来很渺小，区区几艘船根本造成不了威胁。他们也一定觉得我们不敢发起进攻。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让炮火铺天盖地地砸在他们脸上。他们会猝不及防，会陷入混乱。只要我们的进攻达到这样的效果，等后续部队一到。这片海岸将属于我们。谁也无法阻挡被遗忘者的脚步！”
第四十四章——海战
………… 夜幕降临之时，战斗越发激烈。与赞达拉为敌，自然免不了还要应对他们的神灵。塔特塞尔注意到海风对她们一直都不是那么有利。一定是某个洛阿在帮助巨魔。 好在被遗忘者的舰船都经过改造，由最优秀的技师强化了船体。它更耐火，防腐蚀，并且防御能力和机动性能也提升了许多。就算身处不利的环境，也能像掠食者一般在海面上穿梭自如。 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塔特塞尔的船只沉了一艘，其余船支虽有受损，仍然可以作战，而赞达拉的舰队已经出动了近一半儿。 塔特塞尔心想：好在他们的武器只是弩车。那些弩箭对船体的攻击可远不及炮火。 一群翼手龙骑士从天空对被遗忘者发起了攻击。 “来得正好！”塔特塞尔下令道：“用新型弩车干掉那些野兽，让赞达拉好好看看我们是如何操纵这种机械的。” 被遗忘者船员听命行事，将早已上膛的弩箭被发射了出去。弩箭在半道上发生爆炸。海风里瞬间充满了辣椒和芥末的味道。赞达拉的翼手龙骑士来不及反应，被奇怪的战术打乱了阵脚。坐骑受到影响不停地打喷嚏，变得难以控制，翅膀慌里慌张的拍打着，相互碰撞，死伤惨重。 “不要停，都给我狠狠的打。”塔特塞尔呐喊道。 “大人，他们似乎正对我们形成包围圈。”一名被遗忘者船员沙哑地回报。她的护甲上有一道新伤，但没有伤及里面的血肉。“我们来不及冲出去了。” 眼前的战果只是一时的，赞达拉的舰船数量处于绝对的领先。在派出一些船和被遗忘者纠缠的同时，另一部分悄悄行动，形成围歼之势，这是极其聪明的做法，只不过…… 塔特塞尔低哼一声。赞达拉巨魔占据优势的情况下竟还必须用战术打败被遗忘者，舰队指挥官差点大笑出来。 “不用去管，让他们形成包围圈。他们越是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就越来不及应对我们的大部队。”塔特塞尔所在的舰船被一发弩箭击中了甲板。船体激烈的震动了一下。她差一点摔倒，站稳后对那个船员道：“你去通知旗手，让他给其他船下达命令，告诉他们加大火力，阻拦赞达拉压缩我们行动范围的速度。” 船员点头，匆忙敬礼后离开。他会将命令传递给船上所有的旗手。塔特塞尔最后瞥了一眼赞达拉的港口，仍有一部分船停靠在原地。 要是让它们也动起来就好了。塔特塞尔咬了咬牙，只希望战场能更加混乱…… “黑羽号沉了！” 不知谁大喊了一句。塔特塞尔回过头来时，黑羽号火光四起，浓烟滚滚，船体已经开始下沉。有许多船上的人员落进了海里，抱住浮木和空箱子，试着靠近其他战船。塔特塞尔真想让减慢速度，把他们都捞上来。可是一旦船停下，赞达拉巨魔的弩箭就会铺天盖地的砸过来，到时候会有更多的伤亡。 不，我不能。塔特塞尔艰难地下定决心，祈求那些在逃生小船上的被遗忘者可以救这些人。在战争结束前，她无能为力。 他们的牺牲会被铭记。 “炮弹还剩多少？”她问。 立刻就有人回答了她：“还可以发射两轮炮击。” 这听上去不是个好消息，但是塔特塞尔却意外地笑了一声。刚才心里为那些落水的被遗忘者感到抱歉之时，她突然灵光乍现，想到办法该如何制造更大的混乱，又能解救那些落水的被遗忘者。 改变指令只花了几分钟时间。 靠近码头的那几艘已经出战的赞达拉船支惊恐的发现。被遗忘者的船正朝着他们快速接近。 一艘船上的巨魔船长慌了手脚，意识到情况不对。“快、快……瞄准那艘船，阻止它。” 这道命令有些太晚了。被遗忘者中的浪潮号率先撞了上去。巨魔船长被冲击力震飞了出去。 而被遗忘者们已经做好准备，上百位水手拿着武器和身强体壮的赞达拉巨魔进行白刃战。与他们硬碰硬，被遗忘者占不到便宜，但是正因为已经短兵相接，其他赞达拉舰船才不敢继续发射弩箭，以免弄伤自己人。 这种近乎于自杀式的进攻取得了超乎预想的成效。落水的被遗忘者也正登上停下来的船，继续战斗。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指挥所有人冲向码头，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战场外围发生了什么。 亡灵的疯狂进攻是赞达拉巨魔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们尽力抵抗。号角手又拿起号角吹响求助的旋律。 塔特塞尔的计划成功了，现在她亲自上阵，两把船长的短剑收割着巨魔的鲜血。“快速推进，干掉你们看到的每个巨魔。” 听到她声音的亡灵快速响应命令。 当她的话音刚落下，舰队指挥官的头顶突然跳下一名**上身的阿曼尼巨魔。趁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巨魔右手臂一记横扫，塔特塞尔就向后飞出好几米。一把短剑连同她的船长帽都落在甲板上。 巨魔此时又扑了上来，塔特塞尔不会再给他同样的偷袭机会，瞄准他的腹部就是一击狠狠地踹踢。 这个比他高大一倍的家伙只是踉跄了下，随即又举起手里的斧子，朝着塔特塞尔劈了过来。倒在地上的亡灵正准备被格挡，巨魔就被打在他右侧甲板上的一发炮弹给击飞了出去。 悠扬沉闷的号角声和呐喊声顷刻间改过了周围的厮杀声。 赶来的舰队一字排开足有十数艘战船。塔特塞尔知道后面还有更多。被遗忘者的援军到了。赞达拉只能匆忙迎敌。 “为了被遗忘者。”塔特塞尔高声呐喊道。“所有人，立刻跳进海里，朝着大部队方向游过去。” 她立刻按自己的话去做，帽子都没来得及捡回来。 先锋部队不能继续留下来。塔特塞尔庆幸自己能够把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在她脱离战场五分钟过后。炮弹群迅猛地从她头顶飞过。
第四十五章——魔古庭院
………… 维罗娜拉对目前的战况深感震惊。赞达拉巨魔的舰队被他们击沉，只有少数几艘趁乱脱离了战场。胜利的果实有些超出了预期。更让黑暗游侠没想到的是，塔特塞尔的先锋部队竟然可以坚持这么久， 用少量部队扰乱敌军阵营。这主意不错，但非常冒险。单说能不能引出赞达拉几乎全部的舰船，就足以让这项战术夭折在后续部队赶来之前。 好在结局不错。不到一个小时，被遗忘者便占据了海滩。赞达拉修筑的防御工事现在归他们所有。但战争还没结束，雷神岛上其他地方的赞达拉援军还有魔古族正在赶来，很显然他们的雷神不希望看到港口沦陷。 首要工作就是立足海岸，还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维罗娜拉已经无心等待。她快步来到塔特塞尔面前，对方正在接受药剂师的治疗。 “我清点了一下，我们损失了九艘战船。” 塔特塞尔抬起头给维罗娜拉一个微笑，似乎对只有点损失的战果很满意，又或者是在说赞达拉的损失更多。 无论是哪种情况，维罗娜拉都高兴不起来。被遗忘者没有哪次战争失去了这么多人，即便是在激流堡，在诺森德对付巫妖王。 “我们应该可以向雷神发起攻击了。”她说。 塔特塞尔一听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凋零者大人只要求我们占领海滩。深入雷神岛对付魔古族，只能派出不超过百人的队伍。” 港口上集结了上千被遗忘者和近百架攻城车，由于地势狭小，还有大部分被遗忘者必须待在船上。维罗娜拉不需要提醒塔特塞尔这些。 “我们的兵力已经足以发起总攻。我实在想不明白凋零者为什么不让全军出动。” “我问过他这个问题。”塔特塞尔说。黑暗游侠好奇地看着她。“他说被遗忘者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必须把握分寸，不能让熊猫人误以为我们是来占领这片岛屿的。” 如果她不说，维罗娜拉真以为纳萨诺斯是看上了雷神的宫殿。 “既如此，那出发的时候就不应该带这么多人。” “这也是他的要求。”塔特塞尔也有和维罗娜拉一样的困惑。不过凋零者总是做出一些看似矛盾的举措，在他揭开真相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行为将会串联在一起，环环相扣。 这正是他让人畏惧的点。被遗忘者只需要按他的命令行动就好。 “你应该带人出发了，维罗娜拉。我留下来镇守港口。” “谢谢你的提醒，我没忘。”黑暗游侠转过身走向一小队由游侠、死亡猎手、药剂师组成的士兵。纳萨诺斯要求的人不超过百名，而她只集结了三十多人。 一声脚步声从维罗娜拉身后响起。“我们已经找到他们了，女士。”派出去的斥候说。 她转过身，“在哪儿？” “在我们的另一边，要穿过雷神宫殿前的大道。影踪派就藏在一处隐蔽的洞穴中。” “你有看到凋零者大人吗？” 斥候摇头，“没有，没有主人的踪迹。” 维罗娜拉眯起眼睛注视天空，雷声滚滚。这座岛屿充满了危险，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偏偏凋零者还是选择在众人视线之外独自前行，仿佛这是一种他的习惯，没有危险常伴左右，他会感觉到不自在。 “我们的任务是协助影踪派对付雷神。”维罗娜拉面朝斥候指明的方向。“所有人，朝影踪派的据点前进。” …… “祝掌门，外面有一群被遗忘者要见你。” 祝踏岚抬头的那一刻就意识到纳萨诺斯的手下来了。 “他们有多少人？” “三十来个。” “这就是凋零者所谓的援兵？”陶矢发出质疑。三十多人的增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祝踏岚反驳道：“不，已经够了。我不希望任何一方派来过多的兵力。不然我们很难保证在打败雷神后，他们不会把军队开向潘达利亚。” 陶矢和雅丽亚互相点了下头。 “请他们的指挥者进来。” 不一会儿，通报消息的武僧领着维罗娜拉走了进来。看到她的一瞬间，祝踏岚的眼神闪过点点怀疑。 她看上去实在有些弱不禁风。 “影踪派欢迎你，朋友。”掌门抱拳，稍稍鞠躬致敬。 维罗娜拉回以同样的礼节。“你好，祝踏岚掌门。我叫维罗娜拉，奉凋零者大人的命令，前来支援你们。”黑暗游侠发现她提到凋零者的时候，视线内的三位熊猫人都没有把目光转移别处，看来凋零者真的不在这儿。 “你的到来让我惊讶。”祝踏岚摸着下巴的胡子。“凋零者说他的人会攻占赞达拉港口登陆。我可不可以认为……” “我们的确已经拿下了风暴之海港口。赞达拉的补给线已经被切断了。” 维罗娜拉看见祝踏岚身边的两位女熊猫人露出惊讶之色，而掌门本人也是眼睛一眯。“那么，你们带来了多少人？” “很多。”维罗娜拉简短地说了两个字，已经明显感觉到熊猫人对自己的态度正在急剧下降。“但我们的大部队只是为了对付赞达拉的海军。请相信，祝掌门，被遗忘者绝不会在潘达利亚上主动挑起战火。这是凋零者大人的命令。” “他不会违背承诺，我很清楚。”祝踏岚点了下头。误会解除，他举手示意陶矢把接下开的作战部署说给维罗娜拉听。 “我们正打算进攻雷电王座前的庭院，刻不容缓。” 这么着急？维罗娜拉想要提出疑问，祝踏岚已经抢先开口做出了解释：“雷神有一个叫做山怖的手下。”提到这个名字，熊猫人握紧了拳头，“他正打算复活一条叫纳拉克的翔龙。那条翔龙是雷电之王的宠物，和他本人一样古老，力量强大，也有可以操纵雷电的能力。如果山怖成功，我们就要多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 黑暗游侠的身子在听到“复活”这两个字时颤抖了一下。“我倒是很好奇他会怎么做。被遗忘者听你的指挥，祝掌门。我们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第四十六章——庭院之战
………… “摄政王，所有人都已准备就绪。”艾萨斯走了过来，简短地说。按照她的命令，一支由精锐游侠和血法师组成的部队已经整装待发。 奥蕾莉亚对**师点了下头。“艾尔希娅，报告你那边的具体情况。” 游侠队长已经等候多时，只是刚才看奥蕾莉亚陷入沉思，她没有上前打扰。“联盟就在庭院对面，摄政王。是吉安娜女士和希尔瓦娜斯将军。” “他们当然会来，而且动作很快，我们差点就赶不上了。”一场战斗的准备工作实在太多了，奥蕾莉亚必须统筹兼顾，所以浪费了一些时间。“影踪派呢？” “影踪派也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艾尔希娅的脸色低沉了下去。 “但是什么？”摄政王询问。 “熊猫人找到了新的盟友，一支被遗忘者部队同他们一起。” 奥蕾莉亚脸上轻松的表情骤然瓦解，只剩下惊讶和一丝慌张。被遗忘者和影踪派在一起？这件事怎么她现在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艾萨斯忍不住和其他人交换眼色。他们脸上的震惊与摄政王如出一辙。所有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很快都停了下来。奥蕾莉亚开口说话，谁也不愿意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字眼。 “他们来了多少人，是谁在带领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女精灵改口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和希尔瓦娜斯将军赶来雷神岛的途中就看见了他们的舰队。跟在影踪派身边的亡灵只有三十几个，是一个黑暗游侠在指挥。”艾尔希娅回答。 “他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奥蕾莉亚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为了确定对方的身份，她不得不问。 “是一个女的，样貌被隐藏在兜帽下，斥候们看不见。”艾尔希娅看见摄政王松了口气，心里怀疑她是不想见到纳萨诺斯，还是没做好准备？ “所有人前进！”奥蕾莉亚突然下令，先一步踏上通向魔古庭院的阶梯。“解决完雷神的手下后，不要进攻联盟的人。” 她用萨拉斯语发出战吼。在半道上，一个声音提醒她战斗快要开始了。 …… 山怖命人打开庭院大门，殊不知门外已经有一群敌人在等着他了。 他最熟悉的人莫过于祝踏岚。这个老熊猫人即便带着斗笠，他也能认出来。 山怖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带来送死的人可真不少，熊猫人。”他看见了人类、精灵、还有亡灵。 在他说话这句话的时候，另一拨人已经到了。血红色的着装在雷神岛上显得格格不入，山怖一眼就认出他们是部落的人。而联盟的人就在对面，他们现在一同把武器对准了他。 这个熊猫人竟然能让联盟部落同时来帮他？山怖有些意外。天上一道闪电划过，轰隆声就像是雷神的旨意，让他干掉这些敌人。 “祝踏岚，无论你召集多少帮手都没用。很快，所有人都会向陛下俯首称臣。”山怖对眼下那个看似很渺小的武僧说道。 “你会跪求我饶命的，怪物。”祝踏岚很警惕，没有贸然上前攻击山怖。庭院内始终只看到了他一个人。这不合理。伏兵有可能就隐藏在两侧的高墙之上。 “那就来吧！”山怖向后退了一步，打了个手势。庭院大门缓缓关闭。他消失的那一刻喊道：“赞达拉，干掉他们。” 几十名手持剑盾的赞达拉巨魔听到了召唤，从四面高墙上跳了下来，对联盟和部落的人发起突袭。 巨魔靠的是速度和技巧。祝踏岚在对付一个咆哮着冲他而来的赞达拉。对方的军刀低吟着砍落，祝踏岚侧头闪开，反手猛力他的腹部。巨魔后退两步，稳住身体，又冲了过来，表情狰狞地挥刀砍向影踪派掌门。 祝踏岚注意到身侧还有一个巨魔也朝他发起了攻击，顺势接招，抓住面前敌人的手，借助他的武器挡住另一个敌人的进攻。金属与金属之间的相互招架不停嘶鸣。祝踏岚跃起，一记扫腿踢向巨魔的脑袋。敌人身体一沉，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注意那些石头雕像。”陶矢发出警告。 祝踏岚听到岩石碎裂的声音，直觉告诉他那是魔古人苏醒时才会有响动，而庭院大门的两侧各有一尊高度接近十米的琥珀色雕像。 这些死物动了起来，两眼放光，脚步沉重地逼近雷电之王的敌人。 这是两个难缠的敌人——两台战争机器。 “所有人散开。法师，都朝后退！”希尔瓦娜斯在大喊。另一边的奥蕾莉亚也发出了同样的命令。 “用魔法集中攻击巨像。”吉安娜和一众法师被士兵护卫着。各种各样的攻击法术在她们手中汇聚、释放，打在魔古雕像上。 祝踏岚观摩了一眼，提醒那些施法者道：“集火它们的头颅，你们的攻击太散了。” 吉安娜脸一红，向手下人快速传达熊猫人的意思。 两尊魔古巨像原本自如地穿插在战斗环境中。他们只要握紧双拳，朝地面猛地一砸，就会有十几个人被击飞出去。直到越来越多的魔法不停地轰击它们的脑袋，这两个没有思想的机器终于不堪重负，动作僵持了下来，向前倒下。 还未等众人发出欢呼，一个武僧急匆匆地跑进人群，嘴里高喊：“赞达拉巨魔的援军正在靠近。” 他没说具体多少人，但来的不会是那么一两个。祝踏岚咬了咬牙，这里的动静太大了，一旦雷电之王宫殿的门前发生异常情况，整座岛屿上的巨魔都会赶过来支援。 “请给我争取一些时间。”祝踏岚对奥蕾莉亚和吉安娜说道：“只要干掉山怖，雷电王座的大门就将敞开。” “我们会和你一起战斗，祝掌门。”维罗娜拉这么说的时候，被遗忘者都靠了过来。 “那就跟我来。陶矢，打开大门。”祝踏岚扯了扯自己红色的围领。 刚才被山怖关掉的宫殿石门再次打开。祝踏岚跑到阶梯口向下一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