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黑暗之王
………… 炮火声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打断怀特迈恩的祷告了。她跪在泰瑞纳斯的王座面前，向圣光祈求帮助。 城内的人们正在惊慌失措，就像多年前十字军在新阿瓦隆的经历，当亡灵浪潮来临之际，他们束手无策。 大检察官好像听到了“飞船”这两个字。有人在说城门被一艘飞船上的炮火轰开了。她希望那不是真的。 “大检察官。” 王宫大门被推开，怀特迈恩全身一颤，转过头看到一个蒙着面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她浑身是血，看上去刚经历了可怕的战斗。 “城防的守卫必须休息，需要一批新的士兵去接替他们。” 这个建议值得被考虑，亡灵的攻击是不间断的，但是十字军的战士的体力是有限的，可眼下，她身边没有可以调派的军队了。 “把王宫的护卫派遣过去，至少可以撑一段时间。”怀特迈恩为自己的说法感到绝望，一段时间过后呢，他们又该怎么办？ 那个蒙面女战士似乎离开了，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怀特迈恩不关心，只希望接下来不再有人来打搅她。可她的期望却被一阵从后背刮来的风破灭了。 大检察官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她猛地起身向后，将镶有宝石的法杖挡在身前，但是自己的背后却什么也没有。正当她想喘口气的时候，王座上有人开口说话了：“很荣幸，我们又见面了，大检察官。” 怀特迈恩下意识朝着身后的说话的人发起进攻，一道圣光惩戒飞向王座，她只看到光芒转瞬即逝，被那人接住，然后捏碎。 “你是谁？”怀特迈恩说，并且仔细打量这个陌生人，对方无疑是个亡灵，着装和黑暗游侠很像。她记得有情报说，被遗忘者的领袖就是一个手执骨弓的人。 “你不记得我了？”纳萨诺斯有些遗憾地说道，“还记得那只在南海镇被你亲自踩死的青蛙吗？” 怀特迈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这个人的身份她大致猜到了几分。被遗忘者想要夺取洛丹伦，那么属于最高权力象征的王座自然只有他们的领袖可以享受，眼前的亡灵正坐在王座上。 察觉怀特迈恩快要猜到自己是谁，凋零者直接说道：“没错，我就是纳萨诺斯。” “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丝戏虐的嘲笑出现在纳萨诺斯的嘴角。“孩子，你还在南海镇玩英雄游戏的时候，我就对这个王国了如指掌了。”他散漫地靠在王座背上，“我也很惊讶，过去这么多年，当初奥格瑞姆逃脱时走的下水道竟然还没有被封堵。于是，我就进来了。” 怀特迈恩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下水道，也没有人提起过奥格瑞姆是怎么逃脱的。 “卫兵！”她大喊，才想起自己刚才已经把所有护卫都派到城门去了。 她像只无助的宠物，找不到一点庇护。纳萨诺斯开始仔细打量她。大检察官的嘴唇像是饮了血一般，眼睛上下也有红色的面纹。这样的妆容不仅没能让她变得漂亮，反而将她的脸衬托的愈加苍白，给人一种不安的压迫。凋零者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不过他发现怀特迈恩的眼神中闪着危险的光，正盯着自己。 面前的女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动脑就猜到了。洛丹伦破城在即，十字军已经找不到回旋的余地，现在最有用的办法就是能够杀死被遗忘者的领袖。毕竟与天灾军团作战的经验表明，只要消灭了亡灵大军的首脑，亡灵浪潮就会自动退却。 纳萨诺斯很欣赏她的勇气，并且决定鼓励她。他将放在骨弓一端的手拿开，又把萨拉迈尼靠在王座另一侧的扶手。这样他就没有什么可以拿来防身的东西了。而怀特迈恩手里的法杖有一端具备一定的尖锐程度，如果作用得当，可以成为杀人的武器。 大检察官腾跃而起，反握一把从后背抽出的匕首，戳向纳萨诺斯的心脏。为了这次搏命，她甚至扔掉了自己的法杖。凋零者吃了一惊。 她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在离纳萨诺斯只剩下三步距离远的地方，骤然爆发的疼痛使得她被迫停下了脚步。右腿仿佛被刺入了一根火热的钢针，然后左腿也有了同样的感觉。暗处飞射出的箭矢毁掉了一切，连匕首都脱手而去，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怀特迈恩跪在地上，看见自己腿上凸出的箭头，上面的血一滴一滴掉落。这时，在王座大厅墙壁高处悬挂着的几个室内阳台内各走出一个弓箭手。他们埋伏已久。那原本是国王在会议时专门提供给贵族和使者的地方。 “你知道米奈希尔家族为什么会把王座大厅建造成这个样子？”纳萨诺斯问，但他相信怀特迈恩已经明白了。只需要几名弓箭手占据那些有利位置，就能轻易狙击大厅内任何一个角落。“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中蕴含的战术价值，你只会默默祈祷那毫无作用的圣光。这是你犯的第二个错误了，孩子。有那么多鲜明的例子。比如莱恩，还有泰瑞纳斯，他们被刺杀时，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而你，竟然敢步他们的后尘，把所有的护卫派去城门。” 这不可能！他是怎么知道的？怀特迈恩惊恐地想着。这道命令她只对那个蒙面女十字军战士说过。 “那些人都死了，主人。” 怀特迈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头被恐惧驱使，慢慢转向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就是刚才那个女人。 “已经够了，莉莉安，卸下你的伪装，让大检察官看看你的样子。” “这是个惊喜。”莉莉安露出了自己的亡灵外表，朝着跪倒在地的牧师微微一笑。尽管她身上还穿着十字军战袍，但怀特迈恩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 “圣光绝不允许……” “圣光找不到你！”纳萨诺斯从王座上站起来，“从今天起，这座城市，重归死亡！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吧。”
第六十四章——模棱两可
………… 那艘飞船无疑是德莱尼人的！禁魔监狱悬浮在空中，让萨萨里安想到了阿彻鲁斯。 当被遗忘者的大军突破城防的时候，他也混了进来，杀入一座保存还算完好的了望塔。在与塔楼中的十字军搏斗之时，他的脑海里不时会回想起纳萨诺斯发布的命令：投降者生，抵抗者死。 死亡骑士很奇怪自己会想要遵从这道命令。幸运的是，他遇见的十字军战士没有让他为难。这些狂热分子根本不打算放下武器。 凝视着混乱的街道，萨萨里安俯瞰着这座曾经宏伟壮丽的城市。无论他看向什么方向，满目所见都是建筑破损的创痕。街道上布满了尸体与瓦砾。此番画面让他想起了阿尔萨斯毁灭这个王国的时候，和过去一样，亡灵大军占据了城市。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天灾军团会屠杀所有生者。被遗忘者则不同，凄厉的哀嚎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意味着还有幸存者，只是陷入极度恐惧之中。 城内活人们应该感到幸运。萨萨里安心想，因为他们还活着，还能呼吸空气，只要不做无谓的抵抗，他们还会得到释放。当然，在恢复冷静之后他们一定会怨恨，怨恨纳萨诺斯和他的大军摧毁了他们的生活，但这就是战争，结局改变不了。 “死亡骑士，主人请你过去。”亡灵卫兵马尔科姆来到他的身后。 萨萨里安估计凋零者又要作出什么决定，作给他看，然后他会汇报给大领主莫格莱尼。 “带路吧。” 抵达王宫的街道正在被肃清。许多平民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面前都站着手执利剑的被遗忘者。 街道尽头的王宫倒是保存最完好的建筑。萨萨里安走到钟楼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抬头仰望，悬挂于塔楼顶的那口大钟让许多可怕的回忆浮现。 阿尔萨斯，他想到了这个名字。 “主人还等着。”马尔科姆提醒道。 萨萨里安回过神，跟上卫兵的脚步。 他看到王座前有一滩血。纳萨诺斯正坐在那个位子上。除了他之外，策划进攻洛丹伦的三名被遗忘者领袖都到齐了，但还多出了一个，一个地精。 “你坐在这上面很合适，主人。”遮天者奥里索斯笑着说。不过他拍马屁的那人正在把玩自己的武器。 “城内有一部分十字军还在抵抗，主人。他们占据了一两条街道，凭借地形固守。”普雷菲斯特不屑地开口，并且保证：“他们是在浪费时间，我会在落日之前剿灭他们。” “我的人正在加紧制作缝合怪，他们一旦被唤醒，就会立刻开始维护这座城市的治安。”药剂师诺斯汇报完自己的工作进度，大厅陷入沉默，所有人都等待着纳萨诺斯开口。 萨萨里安注意到，在奥里索斯三人说话时，凋零者连头也不抬一下，仿佛他根本不关心这里的问题。 “吉兹洛克。”纳萨诺斯喊出那个地精的名字。 “我在，主人。”吉兹洛克上前一步。 “禁魔监狱的情况如何？” “一切都好。”地精显得有些意气风发。萨萨里安猜想他是不是把攻陷洛丹伦的功劳都算在了自己头上？“沙塔斯的德莱尼人都被关了起来，他们没有受到虐待。” 听到沙塔斯这个地名，萨萨里安心里一紧，颇有些惊讶地看向地精。 “王城被攻陷了，但战争还未结束，血色修道院的十字军一定会打过来。我的恐怖卫士正在赶来。在他们抵达前，你们要负责布防，守住王城，明白吗？” 萨萨里安意识到凋零者的话好像是在说他正准备离开。 “如你所愿，主人。” 纳萨诺斯一边点头，一边挥了下手，让那四人退下。 现在只剩他和死亡骑士了。他知道萨萨里安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事实也正是如此。 “你弄了一艘飞船，还是从外域抢来的？” “你觉得不合适？” 死亡骑士对此嗤之以鼻，“我只是确认，不发表意见。” 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微笑出现在纳萨诺斯的嘴角。“那么，你还想确认什么？” “怀特迈恩呢？她死了吗？”萨萨里安低头看着地上的那滩血，他还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 “她还活着。” 死亡骑士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曾说过只有投降的人才可以存活，怀特迈恩可不是一个会屈服的女人。”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当然。”纳萨诺斯点了点头，“她活着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城内的其他活人也是？” “没错。” “你认为他们活着对你更有价值？真是奇怪，我还以为你会把他们全都杀掉，然后再把他们复活成你的子民，让他们扩充被遗忘者的军力。” “就像阿尔萨斯一样？”纳萨诺斯轻笑着，扶平护手上的褶皱。“我们不都是被他杀死再复活的人吗？然后我们还是成了他的敌人。” 毫无疑问，这句话让萨萨里安吃了一惊，也让他琢磨不透纳萨诺斯心里在想什么。刚才他提议杀光俘虏，是想看看纳萨诺斯的态度。拒绝或者采纳，将决定凋零者与阿尔萨斯之间是否有本质上的不同，也决定了黑锋骑士在未来对被遗忘者们的态度。可是纳萨诺斯却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不会滥杀俘虏，但不是出自人道主义，而只是一种源于远谋的考虑：杜绝背叛。 “恩。”萨萨里安回道，不作评价。 纳萨诺斯从王座上起身，“如你所见，我接下来要暂时离开东部王国，卡利姆多还有场战争在等着我。所以，你可以回去向你的大领主汇报了。当然，我随时欢迎他再派人过来。” 食腐渡鸦正发出阵阵哀鸣…… 死亡骑士跨上他的坐骑黄昏的后背，离开王城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城市的棱角。当城池被攻破，守军非死即降的时候，这个王国就已归被遗忘者所有。这片富饶肥沃的土地将走向死亡。它的新主人会重铸这里的秩序。
第六十五章——代表
………… 我死，或者其他人亡。 奥蕾莉亚醒了过来。她的呼吸回荡在沉寂的房间中。她发现自己再次泪湿双颊。 懊悔如影随形，像深深插入她心脏的匕首。这份痛苦与日俱增，而她可能会一直背负下去，像苦行者般毫无怨言地忏悔过错。 纳萨诺斯就像在她身边，也许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摄政王？” 每当有人这样称呼她时，她就会想起自己的责任。 “进来。” 女伯爵莉亚德琳走进她休息的帐篷。她们此刻正在雷霆崖——部落起义军的临时基地。 “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您是否要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奥蕾莉亚晃了下脑，从简易的床铺上起身，站在窗边俯瞰莫高雷。此时距离黎明还有两三个小时，寒意将她包围。 “我们的部队怎么样了？”她问，将披风挂在身上，用手指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还未被地狱咆哮发现。” 这句话就足够了。奥蕾莉亚点了点头。辛多雷将会从海上进攻，和联盟的舰队一起。 …… 灵魂高地的一顶圆锥形帐篷中，沃金正在和贝恩说话。当奥蕾莉亚到来时，他们似乎正在为如何攻破奥格瑞姆的大门而争执不休。 牛头人酋长认为应该借助元素的力量，但沃金告诉他，加尔鲁什的黑暗萨满已经扭曲了杜隆塔尔的元素。 贝恩还在思考该如何回应，却瞥见奥蕾莉亚正等候在外。 “快请摄政王进来。”贝恩浑厚的声色透露出欢迎。 奥蕾莉亚一踏入帐篷便能感受到炉火散发出的暖意，她对部落另外两位领袖点了下头。 “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 “你来的正是时候，摄政王。”沃金说，他指了指地图上奥格瑞玛的位置。“我们正在商讨该如何破开奥格瑞玛的大门。” “情况并不理想，对吗？”摄政王的话没有对贝恩和沃金的羞辱，但仍然让帐篷里的温度下降了些许。 “显而易见。我们尝试逐一击破，但战况并不乐观。加尔鲁什囤积在奥格瑞姆的部队并不比我们少，而且他还有一些……非人力的支援。”沃金尝试形容，觉得这个词比较合适。 “什么叫非人力的支援。” “也就是战争机器，还有亚煞极之心。”沃金说。 “地狱咆哮挖出古神之心已经不再是秘密，但战争机器指的是什么？” “听说加尔鲁什麾下的一位地精工匠为他发明了一台机器战蝎。我们进攻的时候恐怕会遇到。” 奥蕾莉亚从未听说过这个消息，看来巨魔酋长的斥候们比想象中要厉害许多。 “我们无法通过正面袭击摧毁奥格瑞玛的防御，至少强攻行不通，因为敌人的城防和海边布防可以互相支援。只有先解决这个麻烦才行。”沃金点了点德拉诺什封锁线海岸边的水域。“海军是加尔鲁什的弱点。我们可以出其不意，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占领海岸，我们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拿下整座城市。” 贝恩翕动了一下鼻翼。“的确如此，毕竟在海上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奥蕾莉亚的身子微微一紧，但她的表情依然保持着平静。贝恩的话也许不是有意的，可是她明显能感觉到其中的试探意味。事实上她原本就打算在战争开始前和部落成员摊牌，找机会宣布辛多雷退出部落的决定。 牛头人和巨魔继续看着她。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他们是在等着她的答复。奥蕾莉亚咬住嘴唇，片刻之后才说：“比起联盟趁乱发起进攻，主动邀请他们更加明智，血蹄酋长。” “贝恩不是在怀疑你，摄政王。”沃金说，“他是在问你是否同意先进攻海岸，再考虑破城的建议？” “当然，不过加尔鲁什在海岸上的防御也不可小觑。”奥蕾莉亚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道歪曲的线条。“虽然只有龙喉氏族把守海岸，但是我的人报告说，纳兹格林将军还命人建造了两座防御塔，上面有重型火炮。” 无论选择从什么地方进攻都不容易，这是必然的。 沃金询问道：“那么你能突破海上封锁吗？” “只要龙喉氏族得不到任何支援，我就能在两个小时内占领海岸。” 沃金和贝恩互相点了下头，“这件事交给我们，起义军一定会锁住奥格瑞玛正门，不让一兵一卒抵达海岸。”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立刻通知……”奥蕾莉亚正表示要知会联盟，这时，贝恩的一名卫兵走了进来，脚步声打断了她。 卫兵对他的领袖低语几句。牛头人酋长稍稍睁大了眼睛，随后便皱着眉头用牛头人语说了什么。那名卫兵点头便退了出去。 贝恩面色庄重地对沃金和奥蕾莉亚道：“刚刚得知，被遗忘者的代表到了。他想要和我们对话，讨论进攻奥格瑞玛的策略。” 和奥蕾莉亚私下里联系联盟一样，沃金也秘密找来了被遗忘者。这是奥蕾莉亚万万没想到的，当巨魔酋长坦白一切时，她完全不知所措。但包括贝恩在内的所有人都愿意支持沃金，比起联盟，被遗忘者更受欢迎一些。 “那个代表是谁？” “卫兵说是一个人类。” “我们见了就知道了。”沃金马上说道，“贝恩，请把他带过来。” “我的卫兵已经去做了。”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奥蕾莉亚紧闭双唇，而她的思绪已经在这一瞬间飞越千里。被遗忘者代表是一个人类，会不会是纳萨诺斯？女精灵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不仅如此，她的大脑还在拼命思索，寻找应对随后各种可能的办法。 但结果证明，那个人不是纳萨诺斯，脚步声是战士的铿锵有力，而不是近乎游侠的轻盈。奥蕾莉亚松了口气。 被遗忘者的代表个头高大，几乎要赶上贝恩了。他来到帐篷时，打量了一下部落的三位领袖，然后用人类的敬礼姿势表示问候。 “我是被遗忘者恐怖卫士的教官，拉苏维奥斯。”
第六十六章——重新考虑
………… “欢迎你，教官。”贝恩说，说起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一个亡灵对话，感觉有些奇怪。 拉苏维奥斯的脸上时刻带着一种怒色，尽管他已经尝试过抑制，但没什么用。 “我带来了凋零者主人的消息。我们将全力配合你的战争，沃金酋长。” 沃金的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此时此刻，他更关心纳萨诺斯什么时候能出现，比起被遗忘者的教官，他们领袖作出的承诺更能得到确保。毕竟拉苏维奥斯的军衔听上去真的不大。 “无论如何，部落都不会忘记被遗忘者的帮助。尤其是，你们在东部王国还有一场战争。” 奥蕾莉亚惊讶地看着沃金。 “洛丹伦已经被我们攻下了。” 帐篷里的每个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对于贝恩和沃金，他们只惊讶于纳萨诺斯的动作如此之快，而奥蕾莉亚则不同，她现在才得知东部王国发生的事，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睁大眼睛盯着拉苏维奥斯。 这个教官看上去可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那么祝贺你们。你们的动作很快。”沃金首先反应过来，心有余悸。洛坎回来后报告说被遗忘者需要一个月才能结束与十字军的战斗，但却不过是耗费了不到十天的时间。要么它们是有压倒性的军事力量，要么就是有精密设计的策略。沃金希望是后者。“既然洛丹伦的战争已经结束，纳萨诺斯应该把重心放到这里才对，请问他什么时候到来？” 拉苏维奥斯回答问题就像他的行事作风那般雷厉风行。“主人已经抵达卡利姆多，不过他说他不会立刻介入这场战争，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能比一场战争还要重要？”贝恩发出疑问，得到的却是拉苏维奥斯一个冷厉的眼神。牛头人酋长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在过问被遗忘者的内部事务，他感到抱歉。 “既然如此，那你们的大军指挥官是谁？我们正在商量如何攻破奥格瑞玛，需要更多更好的意见。” “凋零者大人说由你来指挥我们的军队。” 沃金睁大了双眼，贝恩和奥蕾莉亚也和他有同样的表情。 “凋零者就这么信任我？”巨魔问，“他就不怕我会让他失望吗？” “你或许应该去问他。他的决定即是被遗忘者的意志。”拉苏维奥斯挺起了胸膛，“所以，我们遵从你的作战部署。”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慷慨。”沃金笑了笑，然后他发现拉苏维奥斯的手里还捏着一捆卷轴。“这是什么？” “关于奥格瑞玛的机密情报。”教官将卷轴递给面前的巨魔。“主人说有了这个，你们胜券在握。” 沃金将信将疑地将卷轴放在地图上展开。贝恩的手指压住一端，奥蕾莉亚则压住另一端。他们的表情随着看懂卷轴上的讯息而愈发不安了起来。 “这东西……哪儿来的？”贝恩少有地压低嗓音问，他对拉苏维奥斯多了一些敌意。 教官并未回答牛头人酋长，仿佛眼里没有对方。 “卷轴上全是奥格瑞玛的布防。”沃金有点不敢相信，“连什么地方有多少防御士兵都说得清清楚楚。纳萨诺斯是怎么得到它的？” 奥格瑞玛已经进入全面封锁状态。库卡隆大军不会允许一只蚊子出入城市，更别提是一份涵盖了城内全部防御的情报。 “主人在加尔鲁什身边安插了间谍，就这么简单。” 拉苏维奥斯的话值得令部落几位领袖深究，如果只是一个探听消息的间谍是不可能摸清加尔鲁什的全部秘密，除非是大酋长身边的大人物。 “你们的……间谍说，加尔鲁什在暗巷区的下方建造了一座军事要塞？”沃金知道事情变得有些难办。奥格瑞玛他们很熟悉，但加尔鲁什肯定不会呆在他的酋长宝座前。 “他从潘达利亚掠夺的宝物都藏在里面。”教官补充道。“凋零者主人希望我们能慎重对待，加尔鲁什只可能把他最看重的力量放在地下堡垒中。” “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沃金表示赞同。 “沃金，我们必须重新制定计划了。”贝恩看起来比刚才还要面色沉重，推翻加尔鲁什所要付出的牺牲可能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我们要先等等萨尔和萨鲁法尔的消息。”巨魔小心收好了卷轴，这上面一定还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 贝恩点了下头。沃金提到的两名兽人去了奥格瑞玛，他们准备和地狱咆哮谈判，虽然贝恩并不认为他们会成功。 在他们说话之际，奥蕾莉亚如同一片沉默的阴影。无数想法在她脑海里奔窜，撞击，杂糅在一起。她尝试着将它们一一梳理。 就连密不透风的奥格瑞玛也有纳萨诺斯的人，那其他地方他想要渗透岂不是轻而易举？还有洛丹伦，洛丹伦被攻陷完全出乎奥蕾莉亚的预料，她必须怀疑纳萨诺斯是不是准备拿洛丹伦当作进攻奎尔萨拉斯的跳板。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我死，或者其他人亡。现在回想起纳萨诺斯的这句话让她不寒而栗。 看来辛多雷必须重新考虑是否要脱离部落了。摄政王心想。 “也许这件事让摄政王去做最好。” 奥蕾莉亚注意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她有些惭愧地问：“什么事？” “去请求影踪派的帮助。”贝恩说，“加尔鲁什对潘达利亚的荼毒胜过任何一个地方，熊猫人不可能置之不理。而且影踪派的掌门人前不久在和加尔鲁什的交战中受了伤。” 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多问便同意了。沃金怀疑她是否听清楚了贝恩在说什么。“摄政王似乎另有心事，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务必提出来。” “我……没什么要说的。”奥蕾莉亚瞥了一眼拉苏维奥斯。这个小小的举动被沃金察觉到了。“我会立刻出发，争取在战争打响前得到影踪派的支持。”
第六十七章——钢铁之星
………… 希利苏斯真是个充满敌意的地方。纳萨诺斯向周围扫视一圈，又眯起眼睛斜睨炫目的太阳，心想世界上应该没有谁不恨这里。 炎热的沙漠上只有他和跟着他的两只亡灵犬是冰冷的。 时不时会有虫子从土地里钻出来，但碍于他周身的黑暗能量，蚊虫不敢靠近。 纳萨诺斯每走几百米就会停下，然后用眼睛、耳朵、鼻子去警惕异常情况，他不希望被人发现，虽然希利苏斯人迹罕至，但仍有一些不怕死的商人团队在这里出没。 他已经深入沙漠两天了，在晚上也没有停下。每到月色当空之时，风便会挂起黄沙，遮蔽他的视线。但纳萨诺斯相信他没有迷路，而且他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四下无人，凋零者蹲伏下来，把手放在炎热的沙地上，通过他与艾泽拉斯之心的连接，他可以确认自己的位置。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向南！ 得到指示，他微微一笑，继续前进。 走到离格拉卡隆之骨相隔不远的地方，他突然身子一僵，红色眼睛缓缓眯了起来，死死盯住从他手心里出现的艾泽拉斯之心。 项链在微微颤动，闪耀着淡淡的金光。 纳萨诺斯的嘴角向上翘起，他已经到了，答案就在脚下。问题是，只靠他的宠物狗挖掘沙地实在是太慢了。 凋零者收起项链，左右张望了一圈，搜寻着能看得见的活物，最好是大一点的虫子，或者是希利苏斯残留的暮光之锤。 他朝着暮光营地的方向走去，他记得希利苏斯的地图上有这么个地方。那些克苏恩的狂热信徒不知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 废弃的营地中，三名人类、两名兽人和一名地精所组成的六人小队正在休息，生起火堆上烤着一只豺狼，看上去很美味。只是凋零者不认为他们还有命去享用。 纳萨诺斯的箭矢飞射而出。插着条纹尾羽的箭穿透了那个地精的咽喉。 暮光之锤成员瞬间慌了神，在他们发现纳萨诺斯的时候，第二支箭飞来，呼啸着嵌入一名兽人的心脏。 两只亡灵犬冲了过去。 纳萨诺斯一跃而起，同时翻身射箭。一个想要施法的人类永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样的战斗让他感觉自己无所不能。艾泽里特的力量强化了他的技巧和反应能力，暮光成员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能被他预知。他应该先攻击谁，攻击什么位置，如何攻击，他的意识和身体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战斗结束时，被他射杀的人，脸上的表情惊讶多于惊恐。纳萨诺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至少他们的死亡不是那么的痛苦。 亡灵犬们正在争抢分食那只被烤熟的豺狼。它们的主人已经开始复活地上的尸体。 暮光教徒们歪歪扭扭地重新站了起来，虽然他们还穿着黑色的邪教外衣，但他们已经不再信奉古神。 没过多久，纳萨诺斯回到了艾泽拉斯之心起作用的地方，并命令仆从们挖掘。 这个过程需要花一些时间。凋零者必须耐心等待。两个小时后，那个地精仆从的爪子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他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告诉纳萨诺斯他找到了。 凋零者跳下被刨开的大坑，用手扶开他所找之物表面的最后一层沙土。他看到了蓝色和银色相结合的精美棱角。 终于，埋藏在黄沙之下的泰坦装置重见天日。 …… 有人说攻城大师黑索的战斗机甲是利用一台伐木机改造的。对于这群人，黑索只能骂他们真是群无可救药的蠢货。MK2-4000型战斗机甲可不只有切割锯。 此时，黑索正呆在奥格瑞玛的地下堡垒，调试那台机器。 加尔鲁什的地下要塞分为好几个区域。而黑索的区域更像是一座军械库。这里除了武器之外，就是填装各种武器的零件，应有尽有。 “蛛型地雷似乎容易受到电磁体的干扰。”黑索咕哝着，正在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一阵脚步声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攻城大师阴沉着脸倾听助手的报告。当一个名字灌入他的耳朵的时候，他不得不停下手头工作。 “将军。” 不久之后，纳兹戈林来到了他的面前。兽人看上去很冷静，与他的大部分同类不一样。黑索一直觉得他比加尔鲁什还要难以应付。 “城防还需要一些援助。”纳兹戈林不懂得拐弯抹角的艺术，这在黑索看来是他的一个弱点。 “我已经把我最杰出的作品交给你了。”黑索不说明白也相信纳兹戈林知道他的意思。 “那只战蝎的确不错，但是我不认为它能顶太久。”兽人用粗重的声音说道。 黑索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至少还要几枚钢铁之星……” “那是酋长的武器。”攻城大师借口推脱。想到纳兹戈林可能会去向地狱咆哮请示，黑索连忙补充：“而且钢铁之心只适合用于开阔地型，奥格瑞玛的城门可不支持。” 这番话似乎对精通战略的纳兹戈林而言并不中听。“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叛军冒然突破城门，钢铁之星会让他们吃尽苦头。” 黑索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他不得不承认兽人说的是对的。作为钢铁之星的发明者，没人比他更了解那玩意儿的威力。 “我记得你在酋长面前保证过，没人可以攻破奥格瑞玛的大门。” 纳兹戈林在这一瞬间被激怒了，他上前一步，动作像是要把黑皮肤地精给提起来。肌肉虬结的臂膀很轻易就能办到这点。 “别耍花招，黑索。我才是奥格瑞玛所有部队的统帅。现在城门需要加固防御，所以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黑索面无惧色地对是纳兹戈林，让后者感觉到他是自己见过的最勇敢的地精。 “好吧，如你所愿，将军。” 纳兹戈林满意地点了下头，大步流星地离开。 攻城大师一皱眉头，开始后悔当初为了更快的在加尔鲁什身边立住脚，而给酋长提供了那些可怕的武器。不过他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真正主人的命令。 现在他必须想想，如何把奥格瑞玛城门防御变动的消息传达出去。
第六十八章——通敌罪
………… 沃金的起义军还没有进攻。纳兹戈林带着这样一个想法，像往常一样在黎明之前醒来。他迅速起身，往脸上泼了泼冷水，然后穿上自己的板甲，把武器放在身后。护具上的那些裂缝和凹痕一向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但是今天当他发现自己的胸甲上有破损的地方时，他皱起了眉头。奥格瑞玛之战很快就会打响，他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他的盔甲也是，容不得一点错误。 必须去一趟锻造室——纳兹戈林离开了他的小屋——顺便去巡检城市。他现在是库卡隆军团的指挥官，地狱咆哮的左右手，他的地位仅次于酋长。所以职责驱动着他的脚步。 奥格瑞玛已经看不到一个平民的影子，库卡隆把守着每条街道，并严加巡逻。苦工们的工作时间延长了三倍。对战争没有意义的店铺被清洗，变成了堆积物资的地方。 还有黑暗萨满……纳兹戈林恼怒地撇了撇嘴，他看到了两个人影。尽管对方发现他时敬了个礼，他也只是最大程度上的点了下头。 哈洛姆和卡德里斯，酋长加尔鲁什麾下最强的两名黑暗萨满。他们强迫元素服从，把它们扭曲成了腐化的模样。 先祖的传统都被忘记了。这个想法出现在兽人的脑海，他强迫自己不要去考虑这些。如果要考虑，酋长还有很多行为是他不满的。比如…… 一声咆哮让纳兹戈林停了下来，从音色上判断，他分不清对方是愤怒还是痛苦。但他知道那是熊猫人才有的声音。奥格瑞玛除了兽人和地精之外已经看不到其他种族了，除非是被关起来的囚犯。 纳兹戈林寻声而去。一个熊猫人被库卡隆士兵们押解着……被拖着，地上留下一条血迹。而那些库卡隆士兵，部落最精锐的战士们，他们的脸上却带着残忍的笑容，似乎很享受折磨他人。 “站住！”纳兹戈林声如雷霆，怒吼将库卡隆们的表情堵了回去。按道理来说他们本该吓一大跳，但为首的那个库卡隆却又扬起了笑容面向他。纳兹戈林这才注意到，这是个黑石兽人。 “将军？”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抽红包！ 所有士兵都认识他，但他不不一定能识别出每张面孔。 “你是谁？” “监视者库马克，”黑石兽人兽人自我介绍道，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而且他很狡猾，没有继续说明自己正在干什么，执行什么任务，虽然他知道纳兹戈林一定会问。 纳兹戈林没有听说过他，部落中也没有“监视者”这一职位，不过库马克让他想起了马尔考罗克——另一个让他感到厌恶的兽人。 兽人将军的目光瞥向库马克身后两名卫兵，然后落在那个被他们打的浑身是血的熊猫人身上。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他犯了什么罪？”纳兹戈林问，眼神就像盯着猎物一般聚焦在库马克身上。黑是兽人的笑容终于消失了，而且不会再出现。 库卡隆士兵们面面相觑，沉默不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谎言无法蒙蔽面前的将军，但真相更会让他们遭到纳兹戈林的怒火。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沉默恰恰是一个对问题否定的答案。 “这是季·火掌，第一批加入部落的熊猫人，也是火金派熊猫人的领袖。”纳兹戈林的声音逐渐提高，“我再问你一遍，他犯了什么罪？” 库马克依稀听到脑海里警铃大作。库卡隆的戒律明文规定，不能够虐待囚犯或者俘虏，更何况季不是其中二者之一。这件事很严重。 “是通敌罪。”库马克终于想到了一个合理的罪名。但纳兹戈林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意味着如果他不能被说服，倒霉的人将是库马克自己。“沃金的起义军里面有火金派的武僧。以地狱咆哮和正统部落的名义，这个叛徒必须得到审判。为了正统部落！”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然而其他人都没有与他一同战吼，对此他颇感扫兴。 “通敌罪？火金派熊猫人出现在沃金的大军中？”纳兹戈林的声音无异于给了库马克当头一棒。谎言被看破了。“那么我呢？”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库马克身后两名同伴。“还有他和他，沃金的部队中也有兽人，黑石兽人、霜狼兽人、战歌兽人……告诉我，我是不是也背负有通敌罪？” 纳兹戈林逼近库马克，贴着脸对着他大吼。“回答我的问题。” 库马克连眼睛都不敢眨。 纳兹戈林的声音更大了，“或许你应该去向酋长解释，当敌人快要兵临城下之时，为什么他的战士还在思考该怎么拿无辜人的血取乐。” 库马克听到“无辜人”三个字的时候满脸不屑，下意识地张口吐出令他身后同伴大惊失色的反驳。“去他的无辜，正统部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押解着季的库卡隆士兵来不及看清纳兹戈林的动作。将军的拳头呼啸而来，将库马克打倒在地。黑石兽人脸上的头盔凹了进去。 这只是小小的惩罚，接下来的斥责才令库马克他们头晕耳鸣。纳兹戈林像教导笨拙的新兵那样辱骂他们，质疑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兽人的勇气。与其活着浪费奥格瑞玛仅存的那点物资，还不如抓紧死在沃金和他的起义军的手里。 “现在立刻，把他送回他原本该待的地方。”纳兹戈林指着季说。 卫兵们麻木地面面相觑。然后他们不发一言地执行将军的命令。库马克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身体依旧微微摇晃。他之所以还活着，多亏了他的头盔。 纳兹戈林刚想转身，眼睛一瞥才突然发现熊猫人的目光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尽管他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那道目光里似乎没有感谢之意，反而只有遗憾和同情，让纳兹戈林差点以为被打得满身是血的人不是季，而是他。 到底为何如此，他不明白。
第六十九章——钢铁战蝎
…… 几分钟后，纳兹戈林来到锻造室。 锻造大师萨鲁·钢怒听见有人走进了他的屋子，等他回头一看，发现纳兹戈林阴沉着脸注视着他。 “凉透了。”将军的双眼注视着冰冷的铁砚台。奥格瑞玛的锻造室从没有这么冷的时候。 “才刚到工作时间而已。”萨鲁说道，他瞅见纳兹戈林的胸甲上有破损，便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的了。 “加精铁，要最好的。”纳兹戈林说。 几乎每个兽人都会有这样一个要求。对于其他人萨鲁不会去过问，但对于纳兹戈林，好奇心轻易地就抓住了他的心。 “要加多少精铁你才能保证守得住城门？” 纳兹戈林眨了下眼，他只会向酋长作出保证，不过他还是为萨鲁的问题吃了一惊。尤其是锻造大师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问他守城的把握是多少，而是想知道到底怎么样他才守不了城。纳兹戈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想让自己胸甲上的破损只是看起来被修复了。萨鲁很有可能会在精铁里面加一些别的东西。 就算我注定会战死，也绝不能死于后勤。 锻造大师似乎也明白过来，所以没有等纳兹戈林给出答案便拿起锤子开始自己的工作。 在等待的过程中，纳兹戈林也没有闲着，他站在一旁思考战局。思虑就像盔甲被锤子敲打时蹦射出的火星。 他们休想踏入这座城市一步。这是他对地狱咆哮说的话。 对部落的忠诚驱动着纳兹戈林许下必胜的誓言。但作为一支大军的领袖，他知道战争未开始前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他已经派出了好几批间谍去确认起义军的动向，但是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或许那些人都死了，纳兹戈林心想。沃金手下的暗影猎手们是整个部落最精锐的斥候，他们的反侦察工作多半已经解决了酋长的耳目。 联盟和辛多雷的舰队封锁了海域。北方的卡多雷蠢蠢欲动。沃金的起义军正在从南边赶来。奥格瑞玛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局面。而且纳兹戈林想不出可以摆脱困境的办法。最近唯一让他感到有那么一丝希望的曙光是几天前回到奥格瑞玛的萨尔和萨鲁法尔。他们要求去见酋长了，希望地狱咆哮能够选择投降，争取和平的机会。纳兹戈林目送着他们走进奥格瑞玛，但再也没有见到他们，或许他们已经死了，又或者…… “好了。”萨鲁·钢怒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看见发呆的纳兹戈林，问道：“你在想什么？” “不关你的事。”纳兹戈林摇了摇头，准备拿上盔甲离开。 就在这时，钢怒伸手将盔甲摁住，他大胆的行为再次让纳兹戈林愣住了。 萨鲁压低声音对他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纳兹戈林。我们到现在为止还在坚守这座城市根本不是因为对加尔鲁什忠诚，只是尽到一个士兵的责任。” “如果酋长听到这句话，你一定会被处以死刑。” “那他最好动作快一些，如果沃金的军队攻入城市，我的锻造室将为他服务。” 纳兹戈林忍住不露出笑容，他为萨鲁有这样的想法感到高兴，证明这座城市现在不是只有他还记得荣耀为何物。 没错。纳兹戈林从心底里认可了锻造大师的说法。他们不是在向酋长尽忠，而是一个士兵的责任。 …… 进攻计划一旦敲定，立刻就转化成了命令。弩车和其他攻城器械跟随大军一同推进战线。一些精通暗杀的人员先被派出去，扫清道路上的库卡隆巡逻队。被遗忘者的黑暗游侠也跟着行动，他们要对付的就是奥格瑞玛的驭风者。 三十五艘战舰停靠在奥格瑞玛城外码头不远处的海域上。它们静静地等着，按照作战计划，战争一打响，它们就得对龙喉氏族的阵地发起进攻。另外，联盟的破天号也来了，地狱咆哮已经丧失了空中优势。 三天后，第一个回来的斥候汇报说，奥格瑞玛已经知道了他们进军的消息。沃金明白自己低估了加尔鲁什手下的侦查能力。所以想要发起突袭是不可能的，只有硬碰硬这一条道路了。 …… 战斗打响了。 纳兹戈林站在正门上看到沃金的部队竟然扩充了许多蓝色骷髅纹章的投石车和弩车。这些都是被遗忘者的武器，现在却被部落成员使用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大群亡灵站在起义军的侧翼。他们的阵势明显是受过军事训练的。 而奥格瑞玛这边……纳兹戈林瞟了一眼身边的士兵，他们个个都严阵以待。城墙也被钢铁加固多次。城门外下方的钢铁战蝎已经激活。对于这台机器，他的发明者黑索很有信心，那个地精声称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会对钢铁战蝎感到恐惧。 起义军固然来势汹汹，但是奥格瑞玛亦是枕戈待旦。 沉寂最终被一阵震天战吼打破。那声音来自暗矛巨魔的领袖，他站在德拉诺什封锁线外和纳兹戈林对视，旁边还有牛头人酋长贝恩以及一个纳兹戈林并不认识的人类亡灵。 战鼓声响起，节奏激昂。从起义军人群中，几十个人冲了出来。他们狂嚎着，手里全都拿着武器。 这点人数想要攻城简直是在说笑，但纳兹戈林明白他们是敢死队。沃金是在试探黑索的发明有怎样的威力。 巨魔的尝试无疑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战蝎身上装备的武器同时出手。冲锋的牛头人、兽人、巨魔、被遗忘者被打得措手不及。 巨大的电锯和电钻只是表面上的武器。钢铁战蝎嘴里喷射出的火焰和身体里投掷出的炸弹让起义军的第一波地面攻势在顷刻间被瓦解。尾巴尖刺释放出的激光追赶着那些逃跑的敌人。 “干得好！”纳兹戈林喊道，“这台战争器械足够挡住他们一会儿了。其他人，远程火力瞄准那些攻城武器！不要吝啬弹药。”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七十章——滩头阵地
………… 当第一艘联盟的舰船被蛮横的击中时，瓦里安发出了沮丧的咆哮。他眼睁睁看着船从中间裂成两段，在火焰的舔舐下渐渐下沉。它是被码头了望塔上的大炮击沉的。 战斗仍在继续，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联盟和血精灵的舰船遭到了猛烈的炮击。治疗者来回奔走，竭尽所能地照料着伤员。工兵拿上材料修补船的破损。他们还必须极力保护自己不被炮弹伤到。 庆幸的是，炮弹不能阻止舰船靠近海岸，一切牺牲没有白费，而且龙喉兽人的损伤更为严重。在码头甲板上，到处都有被炮火干掉的龙喉兽人，他们不是伤重流血就是已经殒命。时不时还会有始祖龙掉下来砸向他们。狮鹫和龙鹰正在抢夺制空权。 奥格瑞玛的上方被浓烟笼罩住了。瓦里安明白沃金那边也开始进攻了，他对旗帆手说道：“命令所有船只全速前进，加尔鲁什对码头的增援已经被阻断。” 登陆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瓦里安抓住绳索，在摇摆不定的战船上稳住身体，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一旦码头被攻陷，加尔鲁什将插翅难逃。胜利已是唾手可得。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领取！ 突然号角吹响，来自海岸上的敌军阵营。联盟国王抬头一看，两座了望塔后面飞出许多扇动着翅膀的黑影，就像大树上被惊飞的鸟儿。不过这些东西可不是在四处逃窜，反而朝着舰队冲了过来。 敌人准备发起进攻？瓦里安心里多少有些赞赏对方的勇气。在明知道已经无法阻挡舰队靠岸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决定拼死一搏，以血换血。假如能杀死一两个联盟指挥官，比如瓦里安本人，那么战争的局势就可能会发生扭转。 “不错的想法。”瓦里安呢喃道。 正在此时，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掠过他头顶。他听到了一声战吼。 “上吧，龙喉氏族！”那是一个骑在始祖龙后背的女兽人。瓦里安发誓，这是他见过体型最大的一头始祖龙。 “碾碎这些敌人和叛徒，以正统部落大酋长的名义。”那个女兽人叫嚣着。 瓦里安这才想起海平面上不是只有联盟的战船，他的目光扫视血精灵那边的情况。因为龙喉氏族的反扑，辛多雷们也被迫停下。 几乎所有的船都没办法再前进了。希尔瓦娜斯所在的“黎明之歌”号被两头始祖龙前后夹击。奥蕾莉亚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调转炮头，瞄准天空，把它们打下来！”瓦里安下令。 “国王陛下！”杰瑞斯塔将军对他大喊道，瓦里安循声望去。那个掌舵的女人用力咆哮。“小心头顶！” 危险的意识让瓦里安汗毛竖起。他快速转身，将两把剑举过头顶，刚好挡住对手的攻击。这个棕色皮肤的女兽人挥动着双手斧。她是从始祖龙后背跳下来的，并且顺力劈砍。虽然偷袭失败了，但不愿下跪缓冲这力道的联盟国王被自己的武器划破了脖子。 瓦里安痛哼一声，为这女人竟然能让他受伤而惊奇，同时他也感到愤怒。国王发出狂啸，那吼声更像是远古狼魂所发出，而不是由一个人类吼出。 他比这个兽人强壮，聚力一推，女兽人便踉跄着往后退去，嘴里闷哼一声。 “你不仅敢上我的船，还敢来面对我，兽人。” “因为我知道今天将是你的死期，而且我还有幸能亲自干掉你。”女兽人大喊道，“我是龙喉氏族的督军扎伊拉。” “不管你是谁，你都将是我在这场战争中杀死的第一个兽人。”瓦里安吼道。 两人的武器再次碰撞在一起。瓦里安的进攻像狂风骤雨，让扎伊拉节节败退。 “加尔鲁什在哪儿？”瓦里安对着龙喉督军的脸咆哮着问，“他害怕得不敢出来面对我了吗？” “对付你还不需要酋长的力量。任何一个正统部落士兵都可以。”扎伊拉嘲笑道。 如果是以前的暴风城国王，一定会因这番话而怒火中烧，但现在的瓦里安却发出大笑，冷静地出奇。 “酋长的力量？”他对女兽人投去蔑视的目光。“毁城炸弹、魔古圣钟、还有古神的心脏。他总是妄想用一些奇怪的东西来赢得战争。这就是他的力量？他根本不是一个战士，他只会躲在后面看着自己的追随者送死。我说得没错吧，扎伊拉，你的酋长现在在哪儿呢？” 龙喉督军面色一皱，怒吼道：“我要割掉你的舌头。” 双手斧被扎伊拉挥舞上前，瓦里安不断躲闪，但女兽人已将所有理智都抛到脑后，攻击不曾停下，像头发了疯的野兽。 瓦里安已经想到结束战斗的办法了。他故意露出破绽，让扎伊拉误以为他的头是可攻击的位置。而对方果真上方。双手斧朝瓦里安扫去。暴风城国王突然蹲身，同时右手剑挥向扎伊拉的腹部。 血肉被破开时扎伊拉闷哼一声。鲜血从伤口流出。多亏她反应迅速，及时用左手握住了剑的锋刃来阻止剑的继续深入，才没受到更重的伤害。 瓦里安猛地发力，一脚踹向扎伊拉。 龙喉督军被抛向空中，四肢乱晃。她感觉自己的飞出了甲板，随即便坠入了大海，像石头一样往下沉去。武器成了累赘，脱手而去。浸入海水的伤口更加疼痛，也让扎伊拉意识到她的鲜血正不断地从腹部流失。 死亡在召唤她。 瓦里安俯瞰海平面，只能看到淡淡的血迹。他点了下头，龙喉氏族的督军完了。奥格瑞玛的码头已经是囊中之物。 “前进，占领滩头阵地。我们要用那两门大炮来收拾始祖龙。为了联盟！”他激昂的声音鼓舞着船上的士兵，又给他们指明了方向——码头了望塔上的重型武器。 掌握船舵的杰瑞塔斯调整船的方向。船上的德鲁伊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招来的顺风使整艘船加快了速度。 蓝色的船帆正在接近海岸。
第七十一章——声音
………… 身体像是穿过一道来自诺森德的气流，冰凉感涌入全身。进入密室的那一刻，纳萨诺斯没有悬念的被其中情景惊住了。 这里和魔古山宫殿的纳煞克拉引擎有些类似，唯独通向圆形空间的过道窄了许多。 心之密室。纳萨诺斯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慢慢步入。脚步声回荡在四方。 泰坦留在艾泽拉斯上的遗迹数不胜数，但这里可不是他们建造的。这是艾泽拉斯自己衍生出的杰作，从未被人发觉。 空空荡荡的圆形大厅内看似什么也没有，实际上却是在等待钥匙的到来。纳萨诺斯拿出艾泽拉斯之心。这条项链此刻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脱离凋零者的手心，飞到大厅中央的透明平台上方。艾泽里特像烟花似的从项链中溢散出来，溅射在那些停滞的装置上。 纳萨诺斯听到了涡轮转动的声音，就像初春时节破冰的河流。 一切开始运转…… …… 进攻没完没了。又一发投射而来火球砸在城墙上的过道。奥格瑞玛不是每一个地方都镶上了钢铁。木质的地板向下塌陷，还有一个掉落下去的倒霉蛋。 纳兹戈林可能是唯一一个还在慢悠悠走动的人。其余士兵远没有他那么镇定。有一个拿着狙击枪的库卡隆为了调整射击位置，差点撞到了他。 战场可以分为三个区域，以钢铁战蝎为主的陆地、以驭风者为主的天空、还有就是城墙。有前两个区域在，起义军就不可能攻破城墙。钢铁战蝎屹立不倒，已经击退了敌人好几波冲锋。联盟的破天号对城墙上的防御是一大威胁，但有驭风者在，那艘飞船上的大炮就没功夫瞄准下方。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总体而言，战争陷入了僵持。 只要再坚持下去就好。纳兹戈林很清楚，战争中防守的一方只是在战略方面上处于被动，但心理上却有优势。敌人的进攻一旦没有取得成效或者被挫败，那么敌人的士气将会锐减。相反，守城的一方将会受到鼓舞，击退敌人的信心也会倍增。 沃金现在一定很着急。纳兹戈林判断，如果巨魔再不想出打破僵局的办法，他就不得不暂时撤兵了。 意外发生了。纳兹戈林的想法被空中突然出现的轮廓彻底粉碎了。他看见一头始祖龙正朝这边飞来，背后载着驾驭它的龙喉兽人。 始祖龙歪歪曲曲的飞行轨迹原本可以证明他的骑手是有多糟糕。但龙喉兽人是部落中最会控制飞行坐骑的存在，毋庸置疑。所以不应该出现这总情况才对。 纳兹戈林心里一紧，他知道码头失手了。这个家伙是回来报信的，告诉他们龙喉氏族失败了。 库卡隆士兵一定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沮丧，战斗的意志也会受到影响。纳兹戈林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他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狙击枪，瞄准那个龙喉兽人。 …… 沃金觉得自己眼花了，他好像看到纳兹戈林朝着自己人开枪，但的确有具尸体从始祖龙后背掉了下来。 “纳兹戈林在做什么？”发现异常的不止有他，还有贝恩。牛头人酋长说了出来。 巨魔得到了消息，并且咧着嘴说道：“码头已经沦陷了。纳兹戈林的行为很明智。” “这是个好消息，我们应该立刻传达出去。”贝恩提议。 沃金笑了一声，“不用那么做。口头描述比不上真实所见。我们静静等着便好。相信战士们亲眼目睹援军抵达后更能爆发出自己的战斗力。” …… 起义军第一天的进攻虽然被阻挡，但纳兹戈林怀疑这是沃金故意的。 纸包不住火，码头沦陷的消息在晚上传开了。首先是军需官那边没有看到一个龙喉氏族的人回来补给，接着再是斥候们发现起义军的营地中出现了联盟的军队。 纳兹戈林并不理会开始兴起的流言。他找了一大批苦工来修缮城墙。不久他又接到了酋长的命令。现在连奥格瑞玛的苦工也要参与军事训练了，这意味着他们也要上战场。 夜晚，纳兹戈林开始巡视城内。他这次打破了常规，通过力量谷的升降梯登上悬崖，然后在悬崖边上来回检查城市上下的情况。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纳兹戈林从力量谷一直巡视到精神谷，却听到下方营地中牛头人的帐篷内有议论声。他停下脚步。没错，那是库卡隆的声音，毫不收敛，尤其是在夜晚，站在悬崖上的他都能听见。 纳兹戈林找到最近的升降梯。不管那些士兵是谁，在干什么，他们刚才的举止都足以成为反面教材。 “你听说了吗？” 部落将军停下脚步，强忍住胸口内积蓄的怒火。为什么不先听听他们在议论什么？ “龙喉氏族失败了。码头也失守了。” “扎伊拉连一天都撑不过去，她可真是辜负了酋长。” “没有了码头，奥格瑞玛还能守多久？” 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是叹息和磨牙的动静。纳兹戈林的怒火也被这个问题浇灭了，他无声息地后退，不去惊扰士兵。 码头失陷造成的后果不断地敲打着这位将军。奥格瑞玛已经被完全包围，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而联盟和起义军的物资却可以通过码头不断地运到前线。 当然，这两点不是只有纳兹戈林才想的到，在回到休息屋子的路上，他听到了很多声音，其中不乏有看清战局的真知灼见。还有…… “我们的酋长在哪儿？” 这是今晚第二个让他停下脚步的声音。 “今天，不对，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酋长了。” “听说他一直呆在怒焰裂谷的军事要塞中……”说这句话的兽人压低了声音，不过纳兹戈林还是听得见。“他好像正在研究那颗古神的心脏，打算利用其中的力量来强化自己。” 这句话差点让纳兹戈林暴跳如雷。通往地下要塞的大门被他的士兵牢牢看着，怎么会有消息从里面传出来。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正当他想要转身去暗巷区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声音撕破了夜晚的宁静。 敌人进攻了。纳兹戈林知道，他还听到了沃金的呐喊：“那头野兽倒下了。”
第七十二章——清单
…………
“这是怎么了？”纳兹戈林暂时把刚才发生的事抛在脑后。敌人在夜间发动袭击不值得大惊小怪，但看到奥格瑞玛城外火光冲天的那一刻时，不好的预感压上了他的心头。
兽人将军三两步登上城墙。士兵乱作一团。纳兹戈林很难相信他们是库卡隆，他推开了所有挡路的士兵才来到城墙边。钢铁战蝎冒起滚滚浓烟，他的脸色骤变。
战争机械的周围原本被埋入了地雷，为的就是防止敌人的工程师靠近搞破坏，同时也起一种警报的作用。可还是没能避免被偷袭的结果。
火焰照亮了奥格瑞玛城门。纳兹戈林看见沃金正在和他的追随者们欢呼。
纳兹戈林背对一众守卫，高举自己的武器，向奥格瑞玛城门外高呼：“你们还没嬴！”
城门上的士兵们渐渐冷静下来，下方的敌人也结束了喝彩，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就算你们打败了它，可城门依然耸立。你们休想攻占奥格瑞玛！”纳兹戈林的话也是在提醒库卡隆守军，他们还没有输。钢铁战蝎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阻止敌人靠近城门，虽然它现在被破坏了，但是如果稍微加强对城门下方的火力，这一缺口马上会得到弥补。
只要敌人无法靠近城门，他们就不能嬴。这是纳兹戈林的理念。
忽然间，他的目光察觉到沃金正在笑。汗水溢出手心。
他被一阵愤怒的吼声吸引了注意力。十余只野兽突然从城门侧面的阴影中冲出来，它们之前都小心地潜藏在那些路障背后。
“anu’dora！”
这是暗夜精灵的战吼，纳兹戈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卡多雷的领袖，高阶女祭司泰兰德竟然亲临战场，还有她的女猎手们。
数十发投刃车的刀刃飞向城门。纳兹戈林听到了大门摇摇欲坠的声音。
“快准备启动钢铁之星！”兽人将军大喊。
这是后招，就算敌人想要进入奥格瑞玛，也必须付出代价才行。那种如同车轮般的武器会碾碎所有面前之物，里面的熔岩在爆炸时更能配合金属表皮造成可观的杀伤力。
“将军，敌人的阵型在变。”有个士兵提醒道。
纳兹戈林一惊，他的眼珠子瞪大，起义军正在朝城门两端分散，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道路尽头还有一个塌陷的大坑。
“不好！”纳兹戈林后悔刚才下达的命令，但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隆隆的滚动声，钢铁之星冲了出去，先是撞上钢铁战蝎的残骸，将其压扁，然后行动轨迹没有丝毫偏转的从那条空无一物的道路上碾过去，没有任何悬念地掉入大坑，发生爆炸。沃金的人甚至发出了欢呼，充满了嘲笑的味道。
纳兹戈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磨牙声音。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先是酋长的行径被人泄露，再是钢铁之星毫无作用。他转身离开，下达了他在城防上的最后一道命令：“库卡隆，去城门，给我挡住他们，用你们的生命。”
他想这也许能拖一会儿时间，然后驻守格罗玛什要塞的黑暗萨满也能争取一些空荡，还有一队守卫地下要塞大门的士兵……
……
黑索正在命人烧毁文件，里面包含各种各样的合同，有的合同作废了，有的还没有完成。
“老板，设计图怎么办？”
“全都烧掉。”攻城大师不假思索地说，“绝不能留下任何线索，对了，把那些箱子上的标签也掀掉。”
他来回检查进度，不停地催促，有时还会亲自上手去解决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东西。“动作快，不要犹豫。”
他的助手兼保镖莎娜·火星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老板，这些合同可都是大订单。”
“目光不要那么短浅。”黑索快步靠近，夺过一份莎娜舍不得丢进火盆的文件，替她扔了进去。“加尔鲁什的钱我们已经赚得差不多了。他的支票也很快就会跳票。这些合同已经毫无意义。而我们真正的上司会给我们难以想象的财富。所有人今后的薪水会翻两倍。”
众地精发出了欢呼。
“真正的雇主？”
黑索的耳朵动了动，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扰乱了他的好心情。攻城大师回头看见纳兹戈林正杀气腾腾地走过来。手里的战斧还滴着红色的液体。他为给自己把风的保镖们感到悲哀。
“你在说谁？”兽人问。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再隐藏了。黑索挥动了下手指，他的员工们靠了过来。
“直到现在你才发现吗，将军？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地精说得没错，纳兹戈林痛恨自己没有及时察觉。酋长在干什么只有少部分身处地下堡垒的人才知道。而城门内需要埋伏钢铁之星他也只和黑索提过。现在这些秘密都往外泄露了。
“我看到了你的背叛！你这该死的矮子。”纳兹戈林骂道，心里盘算着黑索是什么时候成为间谍的？不，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地精的来历也显得非常可疑，他似乎没有什么背景，完完全全是被地狱咆哮提拔上来的。万一自始至终他都是间谍的话……
兽人后脊一凉。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奥格瑞玛的一切部署就已经暴露了。他们没有赢的可能。
“我们各为其主，将军。”黑索拍了拍手。一台类似切割机器人的玩意儿飞了过来，就是纳兹戈林之前看到的那台。地精继续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或者被迫投降。”
纳兹戈林冷笑一声。“这么说，你的主子还不敢杀我？”
几乎所有地精都笑了起来。那声音刺耳。纳兹戈林不能理解他们为何发笑，他看见黑索拿出了一页纸。
“我的主人给了我一份清单，上面列着我要留意的地方，还有我要抓住的人。”这个黑皮肤地精露齿而笑，像看着猎物一般注视纳兹戈林，调侃道：“你们可真幸运。”
……
第七十三章——受伤的萨鲁法尔
…………
沃金和贝恩杀进了地下堡垒，他们遇到了许多险阻，然后又一一克服，终于占领了三岔路口的大厅。
“有些不对劲。”
沃金似乎听见了贝恩的嘟囔。牛头人酋长听完一支冒险小队的报告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巨魔问。
“最新消息，又有一个敌军领袖消失了。”贝恩解释道。他说了“又”，是因为在他们来此之前始终未再见到纳兹戈林。那位将军本应该站出来阻止起义军才对。
“是谁？”
“加尔鲁什手下的一个地精，听说是个很厉害的发明家。”
拉苏维奥斯听见这句话时脸上露出了转瞬即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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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当他是逃走了吧。”沃金说，“比起他，找到加尔鲁什才是最重要的。”
起义军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和补给，为接下来更艰苦的战斗做准备。
贝恩点了点头，走到巨魔身边，关切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沃金？”
巨魔酋长的手臂上缠着绷带，里面还冒出了红印。这是马尔考罗克造成的。刚才与他战斗的时候，沃金不小心受了伤，不过好在那个黑石兽人最后死了。
感受到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沃金哼了一声笑道：“马尔考罗克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这是个教训，接下来我与地狱咆哮战斗的时候会小心的。”
牛头人的尾巴抽动了两下。“也许你该待在后方，让部落的勇士们继续进攻。”
沃金再次发出大笑，“不，我曾面对面跟加尔鲁什说过，我会在他众叛亲离的时候站出来干掉他，我说到做到。”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精灵如同音乐般优美的声音中带着怒意——也许还有仇恨。沃金转向希尔瓦娜斯，银色盟约的游侠将军正和联盟的士兵走过来。他们的速度比部落慢了一些，但却保持了最高昂的战斗力。
“每耽搁一秒，战场上死的人就会越多。只有越快击败加尔鲁什，才能越快结束战争。”
“如果瓦里安觉得联盟能独自面对加尔鲁什，你大可以先走。”沃金狡黠地说。
希尔瓦娜斯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眼睛仿佛要钻透巨魔的头颅。“我也带来了国王的话。”她说，“如果在面对加尔鲁什的时候没有部落成员，那么战争结束时，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下达占领奥格瑞玛的命令。”
几乎所有的部落成员听到这句话后都紧张了起来，有的甚至把武器对准了希尔瓦娜斯。
沃金眯起了眼睛，对暗夜猎手来说，这个动作预示着危险。他差点忘记了，部落的敌人不止加尔鲁什一个。联盟的大军是起义军的两倍，而部落的领袖已经全部来到奥格瑞玛，如果瓦里安在打败地狱咆哮后突然发难，完全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沃金瞥了一眼拉苏维奥斯，亡灵教官对女精灵的话面无表情。被遗忘者不会参与他们的争斗。
“我很好奇瓦里安想要哪种结果？他希望我们就此止步不前吗？”
希尔瓦娜斯没有回答，因为视线的余角看到两个起义军士兵正搀扶着一个老兽人走过来。那个老兽人穿着重型盔甲，但喘息声已经表明他受了很重的伤。
“萨鲁法尔？”贝恩惊呼了出来，认出那个兽人是谁。
沃金也结束了与希尔瓦娜斯的对视，惊讶地转过头去。自从进入奥格瑞玛，就再也没有萨尔和瓦洛克·萨鲁法尔的消息了。看见他们其中一个还活着，沃金感到高兴。
“大王……”
萨鲁法尔被带到沃金面前，用力挣脱那两名士兵。整个身子立刻失去重心向前倾倒，好在沃金及时撑住了他。
两位老朋友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萨尔独自前行……去面对加尔鲁什。”萨鲁法尔打断了沃金，他的双目中只能看到疲惫。“加尔鲁什就在前面的隧道尽头。但有一群螳螂妖挡住了去路。他们很强……”
沃金看出来了，否则几个平平无奇的螳螂妖不可能伤到萨鲁法尔。“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们。”
部落的大王被带走，在后方他会接受最好的治疗。
沃金给了希尔瓦娜斯一个胜利的眼神。部落早在攻城战开始前就采取行动了。“游侠将军，你的人擅长对付螳螂妖吗？”
“联盟的勇士们更擅长对付酋长。不过，我们很愿意拿一些虫子来练兵。”她挥了挥手，示意阵型整齐的联盟士兵前进。随后，她突然开始跟另一个人说话，那人原本不参与任何争执。“被遗忘者是否愿意和我们并肩作战？”
拉苏维奥斯向希尔瓦娜斯瞥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困惑。“我们只听从沃金酋长的指挥。”
游侠将军眨了下眼，有那么一瞬她感觉到失望，难道纳萨诺斯就没命令过他的手下还要帮助其他人吗？不过看到沃金周围为数不多的部落成员时，她仿佛理解了凋零者的态度为何如此。
“当然，这是纳萨诺斯的命令，不是吗？”希尔瓦娜斯并未有发怒的表情，她笑着回头问沃金，“那么暗矛酋长是否愿意让被遗忘者帮助我们？”
沃金扫了一眼联盟士兵，大多数人的盔甲还是新的，人员配置也相当完备，看不出需要帮助的地方。然而问题的关键是他必须尽快击败加尔鲁什，无论是为了结束战争减少伤亡，还是为了找到萨尔，他都应该帮助联盟打通前面的路。
部落战士们需要休息，但被遗忘者不用。
“去吧，教官。但要小心，一会儿在战斗中联盟的人可能会误伤你们。”沃金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开玩笑的味道，又有些不像，只看个人怎么理解。
拉苏维奥斯点了点头，下令让被遗忘者士兵集结，虽然他的士兵一直等候在旁。
似乎是为了回应沃金，希尔瓦娜斯也冲着自己的士兵发出警告，一会儿战斗的时候务必分清敌我，敌人只有螳螂妖一个。
第七十四章——内部圣殿
…………
北贫瘠之地随处可见起义军的据点。过去的几周里，游荡在这片荒漠中的人应该是库卡隆狼骑兵才对，但现在已经看不到红色的旗帜了。
怒水河畔的前沿哨所属于部落，被提供给了被遗忘者们作为临时的据点。
“攻城大师？初次见面，幸会。”贝尔蒙特大笑着打量眼前的地精，还有他的一众跟随者。
黑索叼着雪茄烟，苦涩地笑了笑。他承认自己看上去有些狼狈——白色头发染上了一层灰，黑皮肤也掩盖不了脸上带土的事实。
“从奥格瑞玛不动声色的溜出来可真不容易。”黑索说，“幸亏北边城门外的卡多雷防备松懈才给了我们机会。即便如此，我也要绕一大圈才能避开战场。”
“主人会褒奖你的。”贝尔蒙特说。他的眼睛游离在黑索身后的几辆被黑布遮盖的囚车上。打手和保镖押送着那些载具。
“告诉我，你完成了主人的任务，对吗？”
黑索不喜欢被人质疑，而且贝尔蒙特奇怪的嗓音仿佛是在嘲笑他。“当然，一个都不少。主人给我的清单在这儿，你要清点一下吗？”他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晃了晃。
“如果我这么做，就是在质疑凋零之剑的能力，也相当于是在质疑主人。”贝尔蒙特摇了下头，他还不不傻，深知被遗忘者中，凋零者最看重的就是他那几个独特的追随者。
“话说回来，主人在哪儿？”黑索四下望了望，他看到被遗忘者接近一半儿的战力都聚集在此。这么兴师动众，凋零者不可能不在才对。
“主人当然有自己的事要做。”黯刃领袖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接管那些囚车，当他透过一点缝隙看见纳兹戈林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部落的将军可值钱了，攻城大师。”
“因为他，我死了二十多名手下，还是一起上的情况下。”黑索朝地上啐了一口，心里计算着要给那些员工家人多少保险金。
“被遗忘者的金库会报销你心里的数字。”
黑索一惊，他看到贝尔蒙特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平常的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立刻跟他的手下开派对庆祝，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心情。
纳萨诺斯像旋风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黑索感觉自己站不住脚。
“好久不见，黑索。”纳萨诺斯再次开口，让地精回过神。
“啊，对！真是太久了，主人。我差点认不出您了。您的变化可真大。”黑索咧嘴尴尬地笑道，一边仔细观察凋零者。尽管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黑索确定这就是纳萨诺斯。因为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他的慷慨。
“如果要探讨我，可以在战争结束后慢慢谈。现在先告诉我，奥格瑞玛的情况如何？我应该……没错过什么吧。”
“起义军已经攻进了城门，主人。我的人一直在监视战况，最新的消息是：加尔鲁什的护卫只剩下一群螳螂妖。”
纳萨诺斯看起来有一点困惑。他张嘴想要回话，却在此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卡拉克西的英杰。”
被遗忘者几名成员都转过身去，看见了影踪派掌门祝踏岚。纳萨诺斯不清楚他为何在此，但是两人目光交汇之时，祝踏岚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们两人对于对方的变化都是那么的淡定。纳萨诺斯的变化肉眼可见，而祝踏岚，他的周身缠了好几层绷带，听说他在锦绣谷和加尔鲁什战斗的过程中受了伤。
“抱歉，我听说过恐惧废土上的卡拉克西，但英杰是怎么回事？能否说明白一些？”凋零者问道。
祝踏岚或许出于确认，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英杰是古老的螳螂妖英雄。他们原本被封存在琥珀中，后来出于战争需要被唤醒了。”
凋零者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螳螂妖说到底也是古神的仆从。很显然，这群英杰没有忘记他们的主人是谁。在加尔鲁什得到古神心脏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酋长的阵营。”
戴着斗笠的熊猫人点了下头。
“你认为联盟和部落的人能够战胜他们吗？”
祝踏岚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即便可以，也会损失惨重。他们之后面对地狱咆哮的胜算更是微乎其微。”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掌门。所以我正要去奥格瑞玛，你打算和我一起吗？”
“我就是在等你。”
“等我？”纳萨诺斯眼睛微睁，瞥了一眼贝尔蒙特。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知情。“为什么一定要等我？”
“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纳萨诺斯冲着他的人抬手，让他们都退下。
“现在可以说了。”
祝踏岚摸着下巴的胡子，开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凋零者。你觉得加尔鲁什被击败后，他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或者说，联盟和部落会怎么对他？”
“要么直接战死，要么被处以死刑。这不值得去思考。”纳萨诺斯回答，转念之间，他突然从熊猫人那道挑起的眉毛中看出了什么。“你好像不太认同。”
“如你所言，联盟部落双方都想要加尔鲁什的命，虽然我本人也不介意这样，”祝踏岚的手放在他胸口绷带上的某个地方，那儿似乎在隐隐作痛。“但这不是潘达利亚想要的结果，天神们也不赞同处决加尔鲁什。更重要的是，他的死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
怪不得影踪派没有参与奥格瑞玛的战斗。纳萨诺斯现在明白了。战场上进攻的一方原来还有不想让加尔鲁什死的人。
“我对怎么处置地狱咆哮不感兴趣，祝掌门。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你是希望被遗忘者来帮助你取得决定那个兽人命运的权力，对吗？”
“我代表潘达利亚来此不仅是为熊猫人讨回公道，更是为解决纷争。当然，我也明白被遗忘者一旦插手，势必会引起联盟和部落对你们的猜忌。但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这才是正义的事业。”祝踏岚语气低了一些，因为他觉得纳萨诺斯有很大的可能会拒绝他。
凋零者略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左右来回的眼珠就像是在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话：“作为被遗忘者的领袖，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考虑被遗忘者的利益。”
祝踏岚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于被遗忘者来说可谓毫无利益可言，甚至会遭到不少人的敌视，所以纳萨诺斯的拒绝很合理。
“那么，或许我应该去找联盟的国王谈一谈。”影踪派掌门叹了口气道。
“不必了。”
这三个字让祝踏岚一愣。
纳萨诺斯大笑道：“我认为，这件事利远远大于弊。”
……
一场战斗结束了，没过几个回合。内部圣殿中，加尔鲁什高高在上地坐在酋长宝座上回想着。
亚煞极之心竟然将他强化到了这种程度？加尔鲁什盯着手里的战斧萨拉托。这是他新的武器——按照他的心意，由煞的能量铸成。然而让他心有余悸的是，萨拉托和血吼有点相像，简直就是血吼的影子。亵渎之影，他亵渎了血吼最纯正的样子！他为此感到羞愧。但一抬头看见被他打倒在地的萨尔，羞愧很快变成了得意。
部落前任酋长瘫坐在地，脸上写满了悲伤，完全是一个失败者的模样。加尔鲁什想起了自己和萨尔的第一次交手，那是他和萨尔在竞技场的对决。那场战斗本应是他赢了，结果正巧碰上天灾入侵奥格瑞玛，让他们的交手被中途打断。
讽刺的是，时隔这么多年，结局依旧没有改变，萨尔终究是他的手下败将。此刻加尔鲁什对他已毫无兴趣，也没有杀掉他。他想让萨尔苟延残喘的活着，然后被人遗忘，被人唾弃。
‘这个萨满一无是处，他只是真正的战斗开始前的小插曲。’
坐在酋长宝座上的地狱咆哮听到了亚煞极之心对他的低语。那颗心脏正被他用四条坚固的锁链挂在内部圣殿中央上方。如果仔细去听，还能感觉到心脏在跳动。
继续抬头，他看见了悬挂的心脏，感觉它就像在自己的身体内。煞的黑暗能量从心脏中不停地溢出，如同汹涌的怒火，渴望得到释放。如此黑暗！
‘熊猫人竟然把这东西埋藏了起来，而不是使用它。’
加尔鲁什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股力量有多强大，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失败。我看到了……它让我看到了……’
‘你的敌人，来了。’
危险的警告灌入他的脑海，但加尔鲁什不觉得危险。
大量脚步声正在靠近……证明卡拉克西英杰也被打败了。沃金的手下并不都是一无是处。
内部圣殿的大门被打开。最先出现在加尔鲁什面前的人竟然是个女精灵，她身后跟着一帮联盟战士。接着是贝恩和沃金的起义军，当然，他们两个也在其中。
一方面，加尔鲁什对自己的手下没能解决这些人感到愤怒，但从另一方面想，他有了一次亲自手刃这些无能之辈的机会。
这帮人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被亚煞极之心给吸引了。
“沃金！”萨尔唤道。巨魔酋长这才发现倒在一侧的他。
“萨尔？”沃金和贝恩同时靠到萨满身边，低声互相交谈。这个过程中，加尔鲁什一直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他们。
“加尔鲁什！”贝恩怒视着坐在宝座上酋长，声音如冰山上的雪崩，“部落的战士们，进攻。”
“不要靠近！”
沃金的提醒来得太晚。发起冲锋的部落士兵刚一走到圣殿中央，圣殿两侧的墙壁就突然被破开。两颗钢铁之心一左一右地翻滚而来。贝恩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可怕的错误，他的冲动害死了不少人。
看到活生生的人被碾压成灰烬，聚集在加尔鲁什面前的联盟和部落无不感到心寒。
沃金叮嘱两个人保护萨尔，自己来到加尔鲁什面前，大声斥责道：“你愧对你的父亲，加尔鲁什。在人们的心中，地狱咆哮不是一个使用阴谋的姓氏，而你，不止一次的突破底线：屠城、奴役、种族迫害、谋杀。”沃金咬牙切齿，只要他一抬头，喉咙上的疤痕就清晰可见。“我曾说过会亲手终结你，现在，是我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从酋长宝座上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台阶。“看来，你们想要挑战一位真正的兽人酋长。那好吧！”
几乎是同一瞬间，沃金和加尔鲁什朝对方冲了过去。他们的武器对撞在一起，产生气浪让照亮圣殿的火盆发出“呼呼”声。
沃金的动作很快，双刃短匕在他手里灵活多变。如果面前只是个普通的敌人，可能早就被他切成碎块了。但加尔鲁什不同，他的攻击更加凶猛，速度更快。
巨魔佯攻兽人的脖子，双刃却在挥砍的过程中突然转向朝下，刺向酋长的腹部。加尔鲁什完全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利落侧转，然后顺势横扫，犹如一把收割的镰刀，直逼对方的脖子。
沃金被迫后退，失去了平衡。加尔鲁什一脚猛踢。暗矛领袖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沃金！”贝恩为沃金被轻易击倒感到吃惊。他坚信这绝不是沃金的问题，而是那把武器。牛头人的眼睛盯着加尔鲁什手上的东西，一把充满煞能的双手斧。
感觉到贝恩正在盯着自己，加尔鲁什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犹豫冲了上去，一跃而起，萨拉托劈向牛头人的脑袋。
贝恩永远忘记不了自己是怎么从这一击下活过来的。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接住那把斧头带来的力量。
肌肉在酸痛，在抽搐，尽管才过了不到两秒，或者就一秒。
“你跟你的父亲一样没用，贝恩·血蹄！”
加尔鲁什的羞辱激发了牛头人的愤怒。贝恩仰天长啸，受到鼓舞般拼命想要击退加尔鲁什，然而他只是和对方僵持在了一起。真正让大酋长收手的是弓弦拉扯的声音。他听到了有人在拉弓，他相信加尔鲁什也听到了，所以兽人才突然停止了对他压制，向后退去，用斧头挑飞射来的弓箭。
加尔鲁什死死盯着希尔瓦娜斯。
第七十五章——及时
…………
这个女精灵很厉害，加尔鲁什不得不承认这点。她根本不会与他硬碰硬，而是利用灵动的身躯躲闪，找机会攻击他。期间她的一些联盟朋友还会帮她。
加尔鲁什感觉到背后的异动，他立即转身招架，萨拉托刚好顶住了一个恶魔卫士那硕大的战斧。恶魔守卫扭曲恐怖的脸上永远都会带着一道狰狞的笑容。
竟然会有术士召唤恶魔来对付他。加尔鲁什瞥见那是个侏儒术士，他大笑着嘲弄道：“好好看看我的酋长宝座。”他一边说，一边用战斧挑飞恶魔卫士的斧子。“玛洛诺斯的獠牙也只配装饰我的王座，他可比你大多了！”
恶魔卫士原本力量十足。但加尔鲁什的力量更加强大，而且他被家族的荣耀所激励。自己的父亲曾经与玛诺洛斯交战，自己的肩甲正是那头恶魔的獠牙……萨拉托精准地命中恶魔的身躯上，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每一下都能让加尔鲁什感觉到父亲战胜玛洛诺斯时的荣耀感。血肉模糊的恶魔守卫倒在了地上。
“我真为格罗姆感到悲哀。”
如果他真的很容易被激怒，那么加尔鲁什承认这点。当他听到这句话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时，他刚才的喜悦被一扫而空，只剩下还没释放的愤怒。
他感觉到手臂微麻，定眼一看，只看到从血肉中凸出的箭头。然后他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听到另外一支箭正在瞄准自己。
‘她没有机会了。’
对，她没有。加尔鲁什认可了亚煞极之心的低语。煞的能量在他的体内涌动。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突然转身冲向还在计算攻击力度的希尔瓦娜斯。
女精灵脸上惊愕的表情说明她也没想到：一个兽人的速度像迎面吹来的狂风。
萨拉托和血吼一样，也能在战斗时高唱恐怖的杀戮战歌。
希尔瓦娜斯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到了空中，摔倒在地。胸口上端快贴近脖子的地方先是一热，接着火焰灼烧般的疼痛紧随而至。游侠将军捂住正在流血的伤口，但加尔鲁什已来到跟前。他正在挥举自己的武器，准备收割希尔瓦娜斯的人头。
一名联盟战士冲了过来，及时用盾牌从侧面撞向加尔鲁什，打断了他的攻击。不仅救了希尔瓦娜斯的名，还给了女精灵一次喘息的机会。
治疗的圣光帮助希尔瓦娜斯减轻了伤口带来的痛苦，可是那闪现在她头顶的光芒很快就消失了。那名专注于治疗她的德莱尼牧师还没来得及看清加尔鲁什的动作，就被砍翻在地。
大酋长已经变得疯狂，用那把邪恶的战斧痛宰更容易击杀的敌人。每创造一次击杀，都会让他的笑容愈发丧心病狂。
“我，格罗姆之子，加尔鲁什，将让这个世界在地狱咆哮家族脚下颤抖。”
萨拉托也随着这句激情的战吼而发生了变化。战斧慢慢从原本的灰白色变成了紫色，再然后变成了淡红色。斧身上睁开了数只眼睛，仿佛想要亲眼见证这场嗜血狂宴。
敌人的惨叫、血肉被切开的声音、喷洒的鲜血……这些让加尔鲁什忘乎所以，他不在乎自己攻击的是谁，他沉浸其中，沉浸在无休止的杀戮中。
他并不满足，他对鲜血还是那么的渴望。每一次击杀只会让他心里的那份狂躁之火愈发旺盛。
体内的血液在沸腾！加尔鲁什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但那种无穷精力得不到释放的感觉让他更加愤怒，他只能拼命的攻击，动作越来越快。他的手臂和萨拉托在人的眼里慢慢化为了虚影，像一台绞肉机。
而对于遭受他攻击的人来说，他们只看见地狱咆哮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呆滞，发了疯般攻击。紫色的煞能从他身上飞溅而出，沾染上的人无不遭受痛苦。
他成了众人心中的恐惧。
一颗毛茸茸的狼人头颅滚落到希尔瓦娜斯面前，女精灵有些绝望的意识到这场战斗根本不可能赢。她已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加尔鲁什。发狂的野兽、没有心智的亡灵、嗜杀成性的恶魔……这些称谓都不足以描述兽人。
他已经成了杀戮本身。
“愤怒、仇恨、恐惧……，这是战争的武器——酋长的工具！”
加尔鲁什一记旋风斩将围在身边靠近他的人全都拦腰斩断。他一跃来到亚煞极之心下面，浑身是血，高举起萨拉托，嘴里也发出震天怒吼，像是在要求古神之心给他更多的力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亚煞极之心回应了他。那颗邪恶的心脏将下煞能，如同瀑布般。加尔鲁什被这股能量带离地面。当一声爆炸结束后。紫色的烟雾遮盖了地狱咆哮，他的身形增大了一倍。他的手臂、他的肩甲、还有他的半张脸都附上了紫色的条纹能量，像一条条扭曲蠕动、令人作呕的虫子。
“必须……阻止他。”沃金艰难的站起来说道，他的嘴角带血。
贝恩已经试过多次之后终于能拿起武器，尽管这么做让他必须承受手臂骨折的痛苦。
希尔瓦娜斯喘息着站起来，扔掉弓箭，抽出挂在身侧的奎尔德拉，心里祈求这把被巨龙祝福过的上古之剑能够给她力量。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所有人，进攻！”沃金发出战吼，他已经不再分辨联盟和部落，只希望听到自己声音的人能够作出回应。不管这回应是按他说的做还是落荒而逃。如果还有人敢拿起武器攻击加尔鲁什，那么他会敬佩这份勇气。
当战败的局面已经注定的时候，大多数人原本会选择退缩才对。但没有人逃跑，只有少数几个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大多数人仍能从恐惧当中保持理智，他们很清楚，什么都不做依然会被杀死。
加尔鲁什大声咆哮，战斧破空斩去。斧刃划破空气，留下淡淡的紫烟。这就足够让任何人都察觉到那把斧头已经变得更加危险了。
‘顽固不化。’
亚煞极之心的声音响彻圣殿，所有人都能听见这句话。
沃金和贝恩先后被打倒。每过一秒就会有人倒在地上，有的脑袋已经离开了脖子，有的重伤不起，仅剩下一口气……
希尔瓦娜斯面色苍白的咬紧牙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女精灵抬起了头，注视着古神心脏。
一定不能失败。她心里默念道，用尽力气，将手里的剑掷了过去。
她原本心怀希望，但是看到奎尔德拉被轻易弹开时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和自不量力。她的行为遭到了亚煞极之心的报复。
煞的能量如疾风骤雨一般倾泻向她。女精灵感觉身上有千斤重担。那股力量不可阻挡。她侧躺着被压在地上。肢体渐渐麻木。
悲伤、恐惧、怀疑、憎恨……无数情绪涌入她的血液。那些令她痛苦的回忆被无限放大，正一点一点地摧毁她的心智。而且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回忆都和纳萨诺斯有关。这让她更加难过。她还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
‘你没有打败他的力量，你太软弱了。’
希尔瓦娜斯听到了这句话，她最后一丝握紧拳头的力气消失了。压制她的力量也停止了。
在她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加尔鲁什的双腿，还有酋长宝座的一部分。凭借腿上的动作，那个兽人似乎面向了她，正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大酋长在笑，歇斯底里地笑。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走到她的面前。黑暗的影子在希尔瓦娜斯眼前一晃而过。她猜想那把战斧应该已经对准了她的脖子。
死亡是冰冷的，她心想。就算被砍去头颅也一样。
希尔瓦娜斯全身一紧……
有那么短瞬间，她感觉到加尔鲁什的武器已经猛力向下，砍断了她的脖子。希尔瓦娜斯觉得自己的意识没有出错。她的眼皮的确抽动了一下，体内的肾上腺素也在飙升。
但是她没有任何痛苦，是不是骤然的死亡本就没有痛苦？
结束了。或许这样也不错，死亡的感觉轻如鸿毛。希尔瓦娜斯唯一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最后听到的血肉被切开的声音非常尖锐，就像是金属。
金属？
希尔瓦娜斯睁开了眼睛，她看到的第一个画面让她困惑。加尔鲁什飞了出去，摔在酋长宝座前的阶梯上。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那几节阶梯都被压出了蛛网状的纹路。
……
加尔鲁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精灵的头颅本应成为他的战利品之一，但萨拉托却被另一把武器挡住了。接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只用了一拳就让他失去了重心，向后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他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他不应该被这么轻易击倒才对。
喉咙发出疼痛的呼声。挫败感深深掐住了兽人的喉咙。萨尔、沃金、贝恩、还有联盟和部落，都被他击败，胜利已经唾手可得才对。在他的荣耀一刻即将到来时，又有人站出来阻止他。
坏消息是，吸收古神心脏能量后的他并不是无敌的。好消息是，他清醒了，虽然思绪因为撞击依旧模糊，但理智已经回来。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赢。
‘亚煞极，这是怎么回事？’他用意念质问那位古神，迫切想要得到答案。
亚煞极没有再说一个字，反而是萨拉托在颤抖，警告他危险的信号。
加尔鲁什挣扎着起身，看见内部圣殿中多出了一群熊猫人和一个亡灵。祝踏岚也在其中，不过影踪派掌门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不可能让自己如此狼狈。
唯一有可能的人是……
地狱咆哮的双眼落在那个全身漆黑的人身上。对方正在和获救的女精灵说些什么。奇怪的是，女精灵的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好无损的肌肤。
是那个人干的吗？加尔鲁什凝视着，那个人也刚好面向了他。
他的脸是略带灰暗的苍白，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
“没事了。”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划过她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湿漉。希尔瓦娜斯听到这个声音后就再也抑制不住了，她怀疑这是煞在捣鬼，也恨自己动不了，无法去看声音的发出者。
“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我在。”
一双手伸过她的脖子，用力让她的支起了身体。她也顺势转过视线，把头迈进那具冰冷之躯的怀里。
“已经没事了。”
希尔瓦娜斯猛吸了口冷气。她心头的所有负面情绪一下子消失了，疼痛荡然无存，一种与此刻情形格格不入的轻松占据了她的意识。她竟然感觉到了安心。
这些感觉来自于纳萨诺斯放在她伤口上的手。那只手的掌心散发着诱人的金色光泽，带给她清凉感。而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就连凝固的血迹也一样。
“这是？”她问，但纳萨诺斯的眼睛里没有答案。
治疗完毕，她被扶了起来，然后目不转睛地和亡灵对视。纳萨诺斯面带微笑，帮她清理了脸上的发丝。
他的样子看起来真像个活人。
我能抱他吗？我可以这样做吗？希尔瓦娜斯有些气恼自己非常想要这样做。但她不想在纳萨诺斯面前表现出那样尴尬的一面。就在她的内心挣扎着的时候，纳萨诺斯已经侧转过身，看向另一个人。
希尔瓦娜斯看到了十几名影踪派武僧，还有祝踏岚本人。
“让所有人退后，腾出更多的空间。”
熊猫人点了下头，让他的武僧迅速把伤者带离下去，至于已经牺牲的人，恐怕只有等战斗结束后才能安葬了。
“你也去。”
纳萨诺斯正要转身，他的手被拉住了。希尔瓦娜斯担忧地看着他。
他们之间需要好好谈一谈了。亡灵和女精灵心里都明白。
“有什么事也要等我先摆平眼前的麻烦。”纳萨诺斯像哄一个小女孩儿般说道，他瞥了一眼地狱咆哮，兽人已经站了起来。
……
第七十六章——呼吸
…………
地狱咆哮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就连空气中的气味也是他陌生的。他只能确定对方是祝踏岚找来的帮手。而且萨拉托的微微异动说明这个家伙很危险，能够对他造成威胁。
“你是谁？”加尔鲁什想知道亡灵的名字，同时他也怀疑自己可能只是没有认出对方。
“我认识这对牙齿。”纳萨诺斯指着酋长宝座阶梯两端的扶手。如果不注意的话，会觉得平平无奇，但见过或者观察细致入微的人会发现这是一对长而曲折的獠牙，来自恶魔。“但那似乎是你父亲的荣耀。”
想要激怒地狱咆哮实在是太容易了，只需要提到格罗姆，就能让酋长的眉头紧锁在一起。
见他不回话，纳萨诺斯的视线往上移，去看悬挂于头顶的心脏。“你父亲曾第一个带头喝下恶魔之血。而你，选择了古神。最重要的是，你们都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得到的力量。实际上，你们已经成为了奴隶。”
纳萨诺斯在脑海里飞速计算出加尔鲁什会用怎样的语言来为自己辩解，但对方却回以震耳欲聋的呼啸，其声势之巨大，如他名字那般的战吼。比纳萨诺斯预料的还要快，兽人冲了过来。
纳萨诺斯稳稳立着不动，由着那位身上已附上煞能的大酋长朝他冲来。加尔鲁什一把将锋利的血吼举过头顶。凋零者听到了斧刃发出的啸叫声。
这把武器并不是血吼，也没有的凹槽，但它却有和血吼一样的特点。凋零者不想承认，那声音让他的心有一点悸动。那是恐惧。
血吼对敌人震慑来自于格罗姆，但加尔鲁什的威名和勇武达不到他的父亲。更何况，就算是格罗姆本人在此，纳萨诺斯也不会有害怕的感觉。所以，是煞在作怪。这啸叫也带着煞能，会将恐惧深深植入敌人的内心。
“有点意思。”纳萨诺斯露出冷笑。想明白过后，那份恐惧就消失了。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将萨拉迈尼插在地上，两手空空地等待着兽人靠近。
加尔鲁什一惊，心里觉得要么他是在等死，要么他就是在吸引自己过去。或许当自己冲到他面前时，他会快速地闪到一旁，利用缓冲的势头，发起攻击。无论是那种，他都是个疯子。
萨拉托砍了下去，在挥动中被钳住。加尔鲁什感到了惊讶。亡灵似乎看穿了他的动作，准确把握了他的弱点。
在斧刃离那张苍白色的脸只有一点距离时，地狱咆哮的手腕被纳萨诺斯抓住了，不能再动弹半分。
羞辱和痛苦，加尔鲁什只能感觉到这两样。他在力量方面竟然不能压制这个死人，甚至有些被反压制的迹象——他握紧武器的手松了一点。
地狱咆哮大喊一声。继续用力，他的力量现在全来自愤怒，而亚煞极之心会帮他。煞在强化他的情绪。
忽然，兽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这个亡灵实在太狡猾了。和刚才加尔鲁什想的一样，他现在才快速地闪到一旁，利用兽人来不及缓冲的势头发起攻击。加尔鲁什以为他不会再这么做，然而只是缓兵之计。
他被耍了！
后果是他再次失去了重心。亡灵那只带着布甲防具的手握成拳头，打在他的左脸上。加尔鲁什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但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飞出去，仅仅是后退了好几步。可无论如何，这个回合他输了，险些松开了手中的萨拉托。如果真的松了手，他将必败无疑。
“打得不错，死人。”加尔鲁什稳住了身子，轻轻喘着气说道，“我承认，我低估了你的力量，还有你的头脑。在你又一次死之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纳萨诺斯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地狱咆哮，“省点力气用来战斗吧，大酋长。等你成为阶下囚，我会告诉你我是谁。”
兽人又一次冲上前来，愈发成熟地挥舞着萨拉托。
和刚才的冒然进攻相比，这次地狱咆哮明显冷静了许多，步态稳健的同时又不失气势。纳萨诺斯感觉到空气在急促地涌动，听到斧头划出狂怒的呼嚎。加尔鲁什不是傻子，他会从失败中汲取教训，他不会再低估对手了。
凋零者也没有选择立在原地，以静制动。加尔鲁什这次的进攻没有破绽可以被他利用。
萨拉迈尼被抽离地面，向上挥向充满煞能的斧头。
空气在两把武器撞击的那一刻发生震颤。铿锵声此起彼伏，剑与斧每一次碰撞都能擦出火花。
纳萨诺斯冲着加尔鲁什的左侧虚晃一剑，复而调整手腕，将萨拉迈尼的剑刃对准兽人的脖子，狠狠砍去。
即便如此，加尔鲁什仅仅依靠后退就让凋零者的剑落了空。
当兽人和亡灵都找不到将对手击败的时机时，他们都在同一时刻调动起身上所有的力气，让各自的武器再次相碰，没有再分开。
加尔鲁什低吼一句：“我在诺森德杀过无数和你一样的同类，包括他们的主子，也败在了我的手上。”
“阿尔萨斯也佩和我相提并论。”纳萨诺斯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他骤然一惊。阿尔萨斯曾对他和所有亡灵犯下滔天罪行，但他对那位王子的看法从来没有蔑视，只有痛惜和些许憎恨而已。
‘怎么会？’
他这一瞬的犹豫给了加尔鲁什机会，让兽人突然用力逼退了他。加尔鲁什瞄准纳萨诺斯胸前的空档，抬腿猛踢。凋零者赶忙举起左手臂挡住这一击。冲击力让他向后滑动了数尺之远才停下。
二人的距离被拉开，攻势暂时得到缓解。
加尔鲁什开始重新思考战胜这个亡灵的办法，他的目光向上一瞥亚煞极之心。那颗心脏似乎在呼唤他，让他赶紧吸收更多的煞能。但是加尔鲁什不为所动，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感觉面前的亡灵没有使出全力，他不能过早暴露。
纳萨诺斯还在为刚才说的那句话感到不可思议，他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如此……傲慢，根本就是煞在刺激他。他的注意力也开始慢慢转移到亚煞极之心上。心里想着自己要面对的敌人不止加尔鲁什一个。
……
“动作快。”贝尔蒙特带领一拨人来到了地下堡垒。他们也是对抗加尔鲁什的一方势力。联盟和部落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没有阻拦他们。但黯刃领袖仍然催促着他的手下，沃金那边没什么可担心的，唯独瓦里安·乌瑞恩会成为麻烦。暴风城国王会派人监视他们，可能会阻拦他们的行动。
大部分区域都被占领了，有部落的起义军，也有联盟的人。贝尔蒙特心想最好不会有哪位领袖出来挡住他的前路。
“被遗忘者。”
‘该死！’贝尔蒙特心里咒骂一声，挥手让跟着他的士兵停下。
他转过头去看，喊他们的人是一个正在接受治疗的兽人。贝尔蒙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这不是萨鲁法尔大王吗？有什么指教？”贝尔蒙特的脸上带着出于礼节的笑容。实际上他很不情绪和这个战士搭话。
萨鲁法尔的目光仿佛能射穿贝尔蒙特的身体。黯刃领袖或许能明白为什么很多部落的成员也会怕他。
“你们是去为沃金助阵的吗？”部落大王问，不难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怀疑。
有条不紊的借口迅速在贝尔蒙特的脑海中出现。“我们是去协助凋零者的。”
萨鲁法尔的鼻翼扇动了两下。不久前他的确看见了影踪派和一个亡灵匆匆经过这里，深入地下堡垒的尽头。
他指了一个方向，“走那扇大门，会看见一座大厅，大厅另一侧就是通向你们主人此刻所在的隧道。”
“谢谢。”贝尔蒙特看也没看就点头应和，仿佛他本就知道该走哪条路。
看着被遗忘者部队远去，萨鲁法尔的怀疑没有消失，他招手唤来一个卫兵。
“跟上去，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
希尔瓦娜斯远远看着纳萨诺斯和那个兽人的对决。内心愈加高涨的紧张让她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看起来越来越忧虑。
这两人旗鼓相当，虽然二人的风格天差地别。加尔鲁什身强力壮、攻击迅猛、而且只会下死手；纳萨诺斯有用不完的体力、身手矫健、面对敌人的怒吼也能保持沉着冷静。
几次交锋下来根本看不出谁会赢，但只有一个人能成为胜者。
希尔瓦娜斯有好几次想要去帮助纳萨诺斯，但是都被站在战斗区域边缘的影踪派武僧拦了下来。她质问祝踏岚为什么不让他的人去帮忙，得到的回答是他们去帮忙只会给纳萨诺斯添麻烦。但女精灵从祝踏岚的眼神中看到了其他东西。
他和纳萨诺斯之间像是约定好了什么？
……
萨拉托猛然砸下时划出了怪异的声音。
加尔鲁什高喊着战吼，举起斧子砍向了纳萨诺斯的喉咙。就在即将命中之时，凋零者身子后仰，与斧刃擦身而过，接着向加尔鲁什暴露在外的躯干猛然一刺。加尔鲁什瞪大了眼睛。那把剑刺中自己的胸膛下方。虽然没有深入，但这一击仍然十分危险，只差一点就致命了。
话虽如此，疼痛仍旧让他的攻势变得紊乱了。他落入了下风。加尔鲁什腾出一只手捂住伤口，阻止血液的流失。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萨拉托。
他满含愤怒和痛苦地大吼一声，仅凭借单手疯狂攻击着纳萨诺斯，嘴里喊出豪言：“我看见了……由正统部落统治的未来……我的部落！”
“每一个被古神控制的人都能看到不切实际的幻想！”纳萨诺斯用力分开萨拉迈尼，挥舞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的黑暗力量在这一刻也达到了顶点。右手的沙拉托尔、左手的埃雷梅尼、执剑形成的拳头、胳膊肘、双腿，任何能够用来攻击的部位都被他灵活运用。
加尔鲁什身上的伤势越来越多，被压制的程度也愈发明显。
刀光剑影带着血腥，震惊了所有目睹这场决斗的人。仅在刹那之间，纳萨诺斯躲过了加尔鲁什的左拳。这一刻兽人的左半躯体完全暴露，凋零者毫不犹豫地将右手上的剑刺入了加尔鲁什的腹部左侧，但他随即眉头一皱，原本该结束战斗的动作又被收了回来。
这一剑没有致命，只是重创了加尔鲁什。
兽人的表情一僵，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左手臂反向一挥，将纳萨诺斯击飞了出去。凋零者的那把剑掉落在地上，带着血。
加尔鲁什的身体晃荡了一下。失败似乎在正向他招手。不，他不承认这一点。
‘不要再犹豫了。’亚煞极之心说道。‘让他看看你真正的力量吧。’
‘对，我还有心脏，我还有没有使用的力量，只要我……’加尔鲁什向前三步来到亚煞极之心的下方。‘只要我把自己献给他。’
“正统部落必将诞生。我看到了。它让我看到了。我看到尸山血海。我将……拥有……我的……世界。”
希尔瓦娜斯发誓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有两个画面深深印入了她的记忆。
其中一个是疯狂的地狱咆哮将手里的武器掷向亚煞极之心。萨拉托被一点点地吞噬。那颗心脏随即破开，巨大恐怖的能量顷刻间席卷了加尔鲁什。这位大酋长的身体在膨胀，他的手变成了生满獠牙的深紫色爪形。后背也长出了扭曲的肢体。他那臃肿的左臂上睁开了数颗怪异邪恶的眼睛。那把战斧的体积也变大了，但是它的主人却可以单手将其挥舞。
加尔鲁什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兽人的特征。他那张仅剩半边棕色皮肤的脸就像是被镶嵌在这具令人作呕的巨大身体上。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
第二个画面是希尔瓦娜斯无意中捕捉到的。只因为她担心纳萨诺斯，所以她才能在这视觉冲击下还可以转移视线去看对方。
纳萨诺斯完全被加尔鲁什的巨大变化吸引了，正咬牙瞪着他将面对的怪物。他没有发现希尔瓦娜斯在看他，也没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的暴露……
女精灵慢慢用手捂住了脸，眼睛瞪到吃痛，视线里的那个人胸口正在起伏，鼻翼也在细微收缩。
“他在……呼吸？”
第七十七章——消散的过往
…………
“别以为你已经赢了。”加尔鲁什大笑出声。他向下朝着纳萨诺斯看了过去，还有那些恐怖的眼睛。“真大眼睛好好看看，你这个瞎子。”
纳萨诺斯惊呼一声，他感觉心脏和大脑遭受了冲击——迄今为止最严重的一次冲击，甚至超越了过去巫妖王对他的控制——他动弹不得，也无法思考，正因如此，他无法使用艾泽拉斯之心来保护自己。
喉咙和眼睛像是吸入浓烟般刺痛不已。眼前的的世界变成黑暗前，他只看到加尔鲁什的手臂上飞射出一条紫色的锁链缠住了他，还听到希尔瓦娜斯惊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周围的一切在熊熊燃烧，脚下是一片虚空之地。纳萨诺斯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身处暴风城的港口。
加尔鲁什就在十几尺外，叫嚷着：“见证我伟大的荣耀时刻吧！”他毫无心智地狂笑起来。
他所谓的“伟大时刻”纳萨诺斯也看见了。在港口平台和两侧阶梯的石壁上被镶入了许多木桩。联盟和部落的诸位领袖都被钉刺在上面，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也在其中。她们倒下前一定拼死抵抗，身上布满了伤痕。
如果不阻止加尔鲁什，这一切都将成真。
必须，阻止他……
“我看到了。”纳萨诺斯缓缓站了起来，握紧手里那唯一一把剑。兽人停止了喉咙里狂悖的声音。
“你已经彻底疯了。”凋零者直视着加尔鲁什，但他的眼里看到的不是酋长，而是另一张更加狰狞无形的面孔——亚煞极。
纳萨诺斯观察了一会儿，试着握了握拳头，发现这个空间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它创造出的末日画面只是为了让踏入空间的人感到恐惧和绝望而已。
“你的算盘落空了。”纳萨诺斯嘲讽道，随着他嘴角一笑，黑色的护手绽放出蓝色的火花。他脚下暗紫色的虚空之地正在像积雪般融化。
这样的情况似乎让加尔鲁什和他身上的眼睛感到意外。兽人还能分辨出的那张脸上微微张开了嘴。那些眼睛不停的晃动着，看上去惶恐不安，如同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他很危险，干掉他。’
那具笨重的躯体像一台攻城机器似的驶来，每一步都让原本不存在的地面在颤动。萨拉托·血吼的亵渎之影劈头盖脸地砸向纳萨诺斯。那把斧子抡起来在空气中留下紫色的划痕。但加尔鲁什只有一种砍到空气的感觉。他的力量的确增强了好几倍，但他远没有纳萨诺斯那般灵活。
疼痛感骤然爆发，全身都痉挛了起来。一只眼睛被纳萨诺斯的剑戳破。加尔鲁什还未从痛苦中反应过来，就又被一记有力的拳头击中了腹部。他倒了下去，而且有什么东西顺着纳萨诺斯的拳头进入了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抵消煞能。
“不，不可能！”他的惊恐和怒吼强化了负面情绪，附着在他身上的煞变强了，将纳萨诺斯手里的那股神秘力量吞噬。
凋零者抓紧时机刺穿第二只眼睛。
无穷的痛苦让加尔鲁什感觉头痛欲裂。最重要的是，被戳了窟窿的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血和组织液体，而是煞的能量，是他的力量源泉。他抑制不住力量的流失，也无法在力量还在的时候击败纳萨诺斯。他感觉自己要失败了。
“不，这难道就是我的宿命？这不会是真的？亚煞极，给我你全部的力量。”
加尔鲁什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古神之力对他的侵蚀已达到极点。兽人脸上最后仅存的棕色部分也被深紫色覆盖。他扔掉了手里的武器，然后像是捕捉到了纳萨诺斯下一步的行动，空出来的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亡灵，然后高举起来，猛力砸向地面。
那是比全身散架还要强烈的痛苦。纳萨诺斯咳出了血。艾泽拉斯之心正在不停地治疗，帮他缓解了些许疼痛，手里的剑也还在。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拳头和剑不间断地攻击眼前怪物的手臂。他相信加尔鲁什已经亮出了最后的底牌，只要再打倒他一次，就能……
“我对你感到厌烦了，爬虫。”加尔鲁什的嘴里蹦出这句话，但已经不再是他本人的声音。那声音来自深渊。
纳萨诺斯望着加尔鲁什。那兽人身体上的所有仅存的眼睛都注视着他。那些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在这样的注视下，纳萨诺斯握着武器的手在颤抖。剑在他手中沉得不像话——
这可不在计划之中，来时路上他想过与加尔鲁什的战斗可能会很幸苦，但真实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尝试呼唤艾泽拉斯之心的力量。项链没有回应他。艾泽里特也没有继续保持他的精力。相反的，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消失。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已经不在原本的物质位面，要么他与艾泽拉斯的链接已经被切断了。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哐啷”一声，他的神智清醒了一秒，让他意识到剑已脱手而去。他握紧拳头颤抖着松开。他的双眼……也感觉很虚弱……
“好好看看真实的你吧。”
……
世界只剩下黑色，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这比末日的结局还要糟糕。过去、现在、未来，都只剩下黑暗。
纳萨诺斯先后看了看左右手。自己的身上带着淡淡石灰色的光泽。他还能分辨自己，知道自己了无生气的样子。
用拇指划过手心时他没有任何感觉，就算尝试走几步也没有着地的安全感。黑暗的世界中，只剩下他的眼睛灼烧着夺目的红色。
忽然，前方视野里的黑暗开始崩塌，出现一副处于阴云之下的画面。过去的回忆具体呈现在他的眼前。
“自以为是的人是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固执。”
乌瑟尔的声音听上去强壮有力，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你不再是我的导师了。”
这是什么？看上去又是个小把戏。亚煞极想用这种方式折磨他。古神肯定以为他永远都无法摆脱过去的苦难对他所造成的影响，想让他在回忆中越陷越深。纳萨诺斯必须承认，他有很多次都因为过往而迷失。但自从得到艾泽拉斯之后，他坚信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份坚定很快就被另一个想法动摇了。
艾泽拉斯之心，现在在哪儿？他听不到艾泽拉斯的声音，也感受不到那股力量了。
不！他相信自己的改变不全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力量。有些信念即便没有得到艾泽拉斯的认可也不会改变。
重要的是如何用实际行动回应那些以为这个弱点还是他的弱点的人。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冲破这黑暗的世界。
他必须去面对这些回忆。他知道自己和乌瑟尔之间过去的矛盾只是苔藓之疮，更令他绝望的记忆还在后面。
他朝着那幅画面跑了过去。
“你总是以为所有的事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乌瑟尔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圣骑士全身都是血红色。说的话里充满了对纳萨诺斯的指责。
“所有的预料都是为了谋求更好的结局，导师。它不是每一次都能成真，但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去实现它。即便……付出我的生命。你也许会说我自不量力，可凡人不都如此吗？正因为我们本身弱小，我们面对强大敌人时所展现出来的勇气才更加可贵。”
他穿过了乌瑟尔。圣骑士化成了粉末。
过去他和乌瑟尔都倒在了阿尔萨斯的剑下。那位王子原本光明的未来被黑暗扭曲是他心中永远的遗憾。
“你本该和我站在同一阵线，纳萨诺斯。你怎能抛弃我？”阿尔萨斯出现的形式竟然是一个哭泣的孩子。纳萨诺斯记得，那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
王子的声音混着抽泣，像犯了错的孩子想找借口逃避责罚。
他已经得到了惩罚。纳萨诺斯心想。现在应该让他知道，他被原谅了。
“我从来没有抛弃你，阿尔萨斯。”纳萨诺斯说。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是纳萨诺斯·玛瑞斯，而不是凋零者。“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应该追到诺森德去阻止你拔出霜之哀伤。即便我无法改变结局，也不会因为什么都没做而后悔。”
他跪了下来，去触摸那个孩子的脸。“不要害怕活着的人们会无休止地谴责你。一个人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即便是国王也不行。一定会有人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乌瑟尔、穆拉丁、你的亲人、还有我。”
“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如何，但我不再恨你，也请你原谅我的疏忽。”纳萨诺斯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笑着说：“你好，我是纳萨诺斯·玛瑞斯。”
他看到男孩儿也露出了笑容，小手和大手交汇了一刻。纳萨诺斯感觉到的不再是冰冷的命运。
前面的道路依旧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还有多久。随着乌瑟尔和阿尔萨斯的消失，他的感官恢复了一些，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第一个感觉是箭入骨髓的疼痛。
纳萨诺斯没有因猝不及防而倒下去。他抬起了头……
“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心的死去？你的存在只会给我带来痛苦。”奥蕾莉亚尖锐的声音里再也听不到往日的温柔了。
过去纳萨诺斯一直害怕直视那个眼神。痛苦、憎恨、迟疑，三者出现在奥蕾莉亚的眼眸中，看着他。
“你对我的误解源自于你对天灾军团的仇恨，奥蕾莉亚。”纳萨诺斯朝着女精灵走了过去，每前进一步他都感觉到钻心之痛。他咬牙坚持着。“你一直坚信我已经和他们一样被诅咒，被控制，已经记不得曾经所珍视的一切。但我没有一刻忘记过。”
“我一直都明白，你在玛瑞斯农场攻击我只是想让我从痛苦中解脱。你依然……在乎我。”他离女精灵只剩下一步之遥，他的双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曾经的爱人拥入怀中。“但死亡从来不是一个人命途的终点。如果我安心死去，就相当于屈从于命运。我，还不能那么自私的撒手人寰。我也是领袖，我的人民需要我。”
他感觉到奥蕾莉亚正在消失，那段让他恐惧的沉痛回忆也在瓦解。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只有当他彻底放下之后，纳萨诺斯才真正意识到在他内心中存留的最后一点对奥蕾莉亚的困惑是多么沉重的负担。现在他感觉到轻松，身心都得到了净化。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当奥蕾莉亚看到他还活着，见证他带领被遗忘者震慑这个世界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会后悔，会害怕，会不知所措，甚至可能会祈求他的原谅。
这些遐想实现时或许会让他感到痛快。但这种发泄委屈的感觉不会是他真正想要的。难道奥蕾莉亚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候才能让他满意吗？
纳萨诺斯开始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他不会再想着怎么让奥蕾莉亚感到后悔了。他要彻底释怀过去。
“好好活下去，奥蕾莉亚。”纳萨诺斯呢喃道，他希望奥蕾莉亚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原谅了她。”
纳萨诺斯的眼睛睁大。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帮了你这么多，也只是你终将舍弃的工具。”希尔瓦娜斯的突然出现让纳萨诺斯的心都提了起来。“你心里只有姐姐。”
“希尔瓦娜斯。”他看见那个女精灵就在前方不远处。和自己一样，她的身体也是黑色的，只是胸前多了道狰狞的血红色伤口，就是他才用艾泽里特的力量治疗过的那道。
“为什么你要选择她，而不是我？我诅咒你，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不再像之前出现的那些人一样站在原地，她转身逃离。
“希尔瓦娜斯！”纳萨诺斯追了上去。
黑暗的世界正在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