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抓丁
经过临河沿一战，老贺家最终也没能拿回祖宗陵寝之地。倒是为了安慰贺大信这个伪军新贵，经西门三厂旅团长亲自出面协调，老徐家需要每年给付两万大洋的租借费，并且约定了租期十年。其间，不得擅自毁坏老贺家的祖坟山林地和贺家堡子。每年清明要允许贺家人入境祭祖，但人数不得超出五十人的规模。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双方罢兵，不再互相敌对。
当然这样的结局，实乃是被日本人强压下的，无论是徐家还是贺家，都答应的不情不愿，口是心非。一方想着怎样拖延赖账，一方想的是如何挤走此等恶客，夺回自家的祖产。为了恶心老徐家，贺家派出了几拨人马，扮作山匪，寻找机会抢劫老徐家的来往货物。
经徐有进提议，八路军中王警备区，特地派出了特战队配合徐家部队展开清剿山匪。一时间整个临河沿地面上，那可是相当的不太平，连排级别规模的作战几乎隔几天就会爆发。闹的鸡飞狗跳，老百姓平白遭了许多池鱼之殃，日子过的提醒吊胆的。
其实在这样沦陷区的世道里，又有哪里的天下是清静的呢？毕竟这可是乱世，各方势力倾轧之下，老实巴交的农民和小市民是没有活路的——鬼子、伪军、国.军、八路、土匪、自卫武装......，都是荷枪实弹的往来拉锯，旗帜变换一次，老百姓就得掉一层皮，又哪里能有什么太平日子噢！
这不，刚刚收完了秋收，各个村镇的地面就又骚动了起来。占据主动地位的二鬼子们，也不知道要抽什么风，敲锣打鼓的挨庄挨户抽抓壮丁。
“咣，咣咣——，乡亲们都挺清楚了啊：皇军有令，要加强和平建国军的建设，给后生们一个参军发达的机会，要挨家挨户抽壮丁啦！”一队穿着崭新土黄色军服的伪军，敲着两面大锣，嚣张地在庄里走着。身边跟着的是点头哈腰，喏喏跟随的乡保长等人。
“乡亲们，让你们的后生参军建国军吧。建国军不仅保管吃香喝辣的，还每年发给新军装、新布鞋，每个月还有半块大洋的军饷唻！日子不强似你那个穷家里百倍？都听清了啊，有残疾的不要，不够年岁的不要，斜眼口臭的不要......”大嗓门的士兵诱之以利，一通解说下来，倒也吸引了不少乡亲注意——好似经他这么一咋呼，这当二鬼子还成了香饽饽似的了！
“他娘的，参军保护家乡，不是天经地义的啊？十五到五十的青壮男子，每家都要出人！二抽一，三抽一，四抽二，五抽三......都抓紧时间来报名啊！”也有凶神恶煞一般的军汉横眉怒目地吼叫着，吓得集中起来的村民都不自觉地往后退。“时间紧迫啊！三天一过，可就不是抽了哈！抓到的逃丁，可是要吃挂落关禁闭的，最轻也得打个半死！胆敢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有道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种乱世的年头，当兵的谁能落下好？！刀枪无眼，上了战场一切都不好说了：一颗子弹，就能要了小命的啊！所以，在场的老百姓一下子都炸了锅，这不是明摆着把男人孩子送上不归路嘛！
“家里没有壮丁，或者不愿意出丁的，要交钱凑数。每人缴纳十个大洋，俺们好去雇人顶账！”口子终归是有的开的，古来钱就是能让鬼推磨。有了百花花的十个大洋，自然会买到那卖壮丁的去顶包。而且这一票买卖除去两三块买壮丁，大头还是会落到带兵官长、地方乡保长等一系列的利益关系人手上。这活计，划得来——既壮大了部队，又发了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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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疯了！山外的二鬼子都在忙着抓壮丁呢！半个多月下来，起码弄了好几万人！”看着汇总过来的情报，陈龙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二鬼子抓丁的力度这么大，这是急着扩充队伍啊！敌人的动向，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准备对付山里的八路军哩！
“动作真是不小，从怀庆府到垣曲县，四五个县都闹的鸡飞狗跳的，二鬼子折腾的力度很大啊！”谭思虎一张一张的看着情报，轻轻说道。
“有什么想法？咱就这么干看着二鬼子祸祸老乡们？”曲缙云看陈龙在歪着头发愣，问道。
“这是要逼着俺们出手呢！他娘的，还真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卑鄙！”陈龙摸出香烟点上，带着点郁闷地说道。原本的作战计划早就定下来了——依托中王山坚固的工事，以不变应万变的。甚至临河沿事件的巧妙解决，确保了山里物资的买卖，都还感觉一切都在控制中的。却不料这些没底线的二鬼子还真就敢放开了抓丁，公然祸害周边的老百姓啊！实乃是不可饶恕！
“跳的最凶的有好几个啊。垣曲县的李端章，抓人不说，还闹出了十几出人命来。这孙子不是本地人，做事没底线，下手特别的狠，弄的天怒人怨的！”能让谭思虎第一个提出来的，李端章这家伙做的也实在是过火了。别人抽丁，他是纯抓丁，是男的就带走，根本不管人家死活。甚至不给人家留根香火，连十一二岁的孩子都一锅端了去凑数！
“贺大信这家伙也好不到哪儿去。抓不到男的，连姑娘媳妇也不放过了，弄了个八百人的女子队，也不知道这龟孙子想干啥！”曲缙云皱着眉头读着情报道，眼里是满满的厌恶。
“老徐家弄的咋样？过分了俺们可不答应啊！”陈龙吸了口烟问道，这徐家现在跟山里利益捆绑的很近，有了不好的风评很麻烦的。本来，借助他家的伪军身份包住临河沿镇，就操作的不太合规，很难得到上级的认可。要是再来一个什么祸害老百姓的话，陈龙身上的压力可大了。说不得，自己就要出面阻止，甚至是终止和他家的合作！
“徐有进没有那么短视，他家最近占的地盘大了一杯也不止，光是抽丁就足够了。而且他家有钱，开出的军饷要高不少，招募就能拉不少兵的，犯不上去惹到地方上犯众怒！”曲缙云找到西道镇和临河沿镇的情报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道。
“算他识相！”陈龙掐灭了烟头，“老百姓遭罪，俺们不能干看着不管！咱们来合计一下，先拿李端章和贺大信这两个鳖孙开刀！”
第七百八十四章 算计
“怎么回事？小李庄居然只抓来了13个人，你们他娘干什么吃的？”官阳镇西边的小李庄是一个紧靠着黄河岸边的村子，只有不到五十户人家，以李姓居多。这次大规模的抽丁，小李庄按照户册当抽七十七个壮丁，结果快十天下来了，只抽到了区区十来个人，让盘踞此地的李端章大为恼火。
“大哥，这小李庄地势实在是太险了，两山夹峙，只有一条羊肠道能进去。俺们人过去，老远就被李家的人看到了。一声呼哨，人家青壮男女就全上船跑河上去了。庄子里只剩下些老的八十三、小的要人搀的，咋弄啊？！”一枝花曹庆垮了脸色，半是委屈地争辩道。
他当年因为失陷了丁夫，怕担责任，悄悄带人逃离了李端章的部队，落草混了两年土匪，实在也没能混出来。而今李端章在日本人的支持下又杀回来了，主动找到他，表示过去的就过去了，大家重聚还是兄弟，不仅没再追究曹庆的叛逃责任，反而还给了他一个付支队长的头衔，枪弹、粮食、金银、绸缎送了一大堆，轻松就把曹庆部的八百多人给收罗了进来，壮大了部队。然而，酒桌上的慷慨亲热，终究难抵失去的信任：李端章很快就使手段拉拢了曹庆的手下，被委以二团长的裘二，直接架空了一枝花曹庆。
“老曹，按说俺两个在一起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宿了，咱咋还就没看出来你一枝花居然还他娘是个善人呢？你鳖孙的三岁娃子啊？有道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不会抓他家老小，烧他家房子啊？！不使点手段，你怎么抽到丁？不用俺手把手教你做事吧！”李端章斜着眼睛，瞅着昔日一道鬼混的兄弟，挖苦道：“啧啧，难怪你这两年这么凄惶呢，咋的？被女人磨掉了血性，娘们叽叽的了？！”
“你——！行，支队长，属俺一枝花无能了，俺还真对那些老人、娃子下不去手！您也不用挤兑俺，真要觉着俺一枝花吃闲饭了，您就直接明说好了。是开革走人还是下部队扛枪当大头兵，兄弟都不会有一丝怨言！”曹庆拱了拱手，他被裘二这个二捣鬼给架空了，现在挂名管着后勤，其实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话语权。李端章要把他捏扁搓圆，他也只有应了，然后躲回去喝闷酒心底骂娘罢了！
“哈哈，不要这么说嘛。俺们兄弟那可是患难与共的交情，咱正值用人之际，哪能让你贤弟躲清闲哪？！啊，哈哈！”李端章的虚伪还是颇为无耻的：要不是二团里，有不少一枝花的心腹兄弟，裘二一时间根本就收拾不了他们，李端章恐怕现在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李哥，既然你还把俺当兄弟看，那俺真要好好劝你一句：不要把事情做到那么绝吧！不错，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俺们要跟着混。但谁敢担保日本人就能打千年桩啊？俺们把事情做的太绝，将来还有咱的立脚之地么？人家能饶了俺们么？！三思啊，李哥！”曹庆摸出香烟，猛抽了两口，苦口婆心地劝道——他日本鬼子终究是外来户，有消息说已经在海上被美国人揍得睁不开眼了。天知道，将来的一天日本人会被打出中国去呢！此时做事留点后路，终归是没有错的吧！
“杞人忧天！兄弟啊，现在皇军还是势如破竹的啊，哼哼，即便是明年打到陪都重庆，怕是也没有问题的哦！”李端章很是不以为然，撇了撇嘴道，“既然如此，俺也不勉强你！这次俺就在家守门，看好了抓来壮丁。俺亲自带人走一遭。娘的，这帮不识好歹的东西，当兵吃粮，不是挺好？！总比死在家里饿肚子强吧！”
或许是曹庆的态度让李端章多了一丝信任，至少这一次他倒是没有一定强逼着曹庆去作孽。反而把守家的大权交到了他这个边缘人手上。当然，李端章对自己的手段还是迷之自信的：裘二那孙子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拿钱拿到手抽筋，还有肥的瘦的小娘皮给他爽着，相信这孙子每次信誓旦旦的表忠心，甚至不惜出卖曹庆，应该是真心的！
此刻的李端章部，除了曹庆的这个二团，就只有直属的一个一团是经过训练的。他这次借着抽丁的由头，直接下狠手抓丁两千多人，预备再编练出两到三个建制团，让自己的实力达到六到八千人枪，超出自己原有的规模。所以，在抓壮丁这件事上，他出手狠辣，胆敢反抗的一律让人家破人亡！
这一次，他亲自带着嫡系一团去小李庄抓丁，家里明面上交给一枝花曹庆，暗地里却是让裘二统管整个军营。
可惜，他带兵出营，打马向西的时候，没再回头看看——营门门楼上，裘二一脸欣喜地跟在曹庆的身后：“哥，鳖孙的总算动窝了，俺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你先让人把他派来的几个给控制起来！”曹庆抽着烟，看着李端章渐渐消失的背影，带着丝狠厉说道：“对不住了，李哥。要不是你要算计兄弟，俺也不会作此不仗义的事儿！”
“哼！老小子还想收买俺，当俺是那不仗义的猪狗呢！”裘二在一边凑趣道，“他狗日的也不打听打听，俺裘二跟着你一枝花，白睡了多少好良家小姐，亏他还找些庸脂俗粉的来糊弄俺！嗯，大洋是真给的不少！正好给俺们多招人手！”
“消息俺已经透出去了，老小子做事太损阴德，相信八路军是不会放过他的！”曹庆悠悠地吸了一口香烟，“可惜这鳖孙很得日本人赏识呢！俺们要取代他，恐怕还有些差距！”
“那他必须得死了！”裘二恶狠狠地说道：“只要他老小子不在了，小日本子还不得紧着俺们哥俩？桃代李僵，咱不亏心！要不是他李端章太不仁不义，太祸害地方，俺们也不至于不仗义！”
“是啊！下面就看八路的动作了！”曹庆握了握拳头，“俺们只要关键时候弄他一下就中！记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要弄，就弄到他个死翘翘！”
第七百八十五章 李端章的覆灭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其发生与结局固然看起来好多都是偶然性的，但如果细细深究下去，那透过表象看本质，其实每件事都是造就注定了的。人心、人性、利益的驱使，量变导致质变，所谓临界爆发，鬼使神差，均有其必然性！
比如这一次的事件，假如李端章不是那么贪婪，不择手段的抓丁、劫掠；假如其招揽回一枝花曹庆，不是想着夺其权，而是真心义气对待；假如一枝花没有某年遭难，流落在小李庄，得庄人救助，则就没有此次的报恩举动；假如不是死性不改，做了盗贼依旧在外采花，遇到了中王特战队的总教官孙行云抓获，逼迫其发下毒誓痛改前非，从此搭上了八路军这条线，知晓了八路军正要寻李端章的晦气......所有的每一件事情单独看来都是偶然的，但串到了一起，就有了这次李端章的覆没之行了！
古法有云：天欲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此刻，带领着一个团兵马赶路的李端章就是一副作死的架势。
“命令各部都给老子跑起来，俺们拿下小李庄再吃晌午饭。谁他娘的耽误了老子的行程，到时候别怪俺不讲情面！”李端章骑着一匹青花色斑点的东洋大马，威风凛凛地下令道。
诚然，从官阳镇驻地到小李庄，也不过二十来华里的样子，正常抓抓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坏就坏在，这通往小李庄的道路实在是不好走：连绵的山地尽管不高，但却大多是风化石岭，爬高跌低的山道相当难走。再加上走到半道还下起了连绵的小雨，让道路变得湿滑不堪。这样的环境下，还让士兵跑步前进，令好多士兵都摔伤了、崴了脚。弄得底下士兵都怨声载道的。
“老三，你带一营先行进庄，记住不要太声张了，最好把那些穷棒子都捂住才好！二营、三营轮流跟进，到了全由你调度。记着，动作要快，手段要狠。到年龄该抓的男人一个不要放过，胆敢反抗的、逃跑的，统统给俺毙了！”一道杀气腾腾的命令下，上千的伪军鱼贯着开始进山。
山道湿滑难行，李端章此刻已经骑不得马了。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准备跟士兵一道，做个样子行军鼓励一番的呢。奈何这家伙年纪已过四十，又常年养尊处优的，根本就没法跟上部队的脚步。离着小李庄入口还有五六里，这家伙实在是吃不消，命令他堂弟带人先走，自己寻了处避风雨的崖坎呼呼大喘着休息了。
要说人算不如天算。李端章这糟糕的身体，居然还就此救了他一条小命！早已埋伏过来的中王山四纵两个团，和特战大队布设的伏击圈，居然就没有网到李端章这条大鱼。真也是时也命也！
战斗是从特等射手张小五的狙击点杀开始的，点杀的对象是李端章本家的替死鬼李老三。也怪这李老三身材跟他堂兄李端章有些相像，又骚包拉风地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结果就悲催的被第一个一枪爆头！
要说这一次伏击战，真是一点可圈可点的说头都没有：一字长蛇阵的队伍，疲劳拖沓的稀稀拉拉，再遭雨淋湿了就像是一个个霜打了的茄子，根本就没有几分战斗力！
“他娘的，不是说好了这小李庄没有武装的吗？咋还遇到了这么猛的火力打几乎击了呢？！”几乎所有的伪军都在心底气愤地直骂娘，在李老三被爆头后，随着身边同行的一片片的倒下，伪军很是有眼力见的丢了枪支，高举着双手跪在泥泞的山道上，甚至连举枪还击的十个里都找不出一个！
“哎呀，不好！有埋伏！”后方休憩的李端章听到了爆豆似的枪声，一激灵跳了起来。他望远镜里，看到的是山口处乱哄哄往外奔跑的士兵，没命地往他这边溃退了下来。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大股的灰衣服八路就尾追着赶了出来，对着前面溃逃的伪军们不断射杀，要多凶恶就有都凶恶！
“娘的，又玩完了！”逃出来的伪军最多也不到三百人的样子，看样子其余部队都失陷在里面了！即便是加上他身边的卫队，也凑不齐一个营的兵力！好不容易盼来的一次大规模建军的机会，到了这会，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李端章禁不住悲从中来，秋雨淅沥，冰寒刺骨，居然让他有了心灰意冷的悲凉心情了！
“走啊！敌人来的这是一直强军，动作迅猛的紧啊！”亏得他的卫队还算给力，根本就不管那些撤出来的溃兵死活，架着木呆呆的李端章就往回奔！
身后枪声不断，喊杀声也此起彼落。追杀出来的八路军特战队士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不断吞噬着溃散的伪军。审讯俘虏，知道李端章还在前面，特战队岂能放过？将战场交给四纵的部队打扫，发起全力展开了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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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真是鬼迷了心窍了，居然想到了小李庄再吃饭，还一路跑步行军，真是苦了弟兄们了！”李端章好悔啊——他的部队，现在饿着肚子不说，还来回奔跑，早就疲惫不堪，没几分战斗力了！
好在卫队跟随他多年，还算忠心。不断地有连排被留下断后，阻拦追击的八路，希望为李端章赢得逃回去的时间。
终于，到了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李端章一行终于赶到了官阳镇的驻地。不过，为了包住他这个“帅”，不仅丢了“車马炮”，就连卫队的兵，也只剩下区区的五十多人了！
“你们两个，赶紧去水上大队报信，请池田大队长出兵，帮助俺们打退八路！”李端章倒是长了个心眼，他觉得自己手头的兵力太过单薄，只有裘二一个团，怕是顶不住追击而来的八路军。当然，军营里关押的那两千多壮丁是不能指望的，这些人连枪都没摸过，放出来只会趁机跑掉的！
......
“咦？这不是支队长回来了吗？咋还就这么点人了呢？！”守营的哨兵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营门，疑惑了一下，倒是第一时间报告了曹庆和裘二等人。
“哥，只有五十几个人回来了，怕是遭了八路的毒手了！”裘二舔舔嘴唇，兴奋地猜测道。
“嗯，管他多少人呢，只要李端章在，咱就动手！”一枝花曹庆也不是善男信女出身，他可是早就在心里给李端章判了死刑了的！
......
“嘎吱吱——”营门打开，李端章头一个快步跑了过来。他帽子也跑掉了，呢制的军服也全散开了，敞着大肚腩，跑的满脚满腿的泥。
“曹兄弟，不好啦，八路打过来了，准备战斗！”急匆匆边跑边喊着进了营，李端章居然没有察觉营门后全副武装的二团士兵，足足一个营还多，枪弹上膛的全多眼神不善。
“李哥，俺们早就准备好了！”曹庆迎着李端章走了过来，他挥舞着手上的盒子炮，喊道：“弟兄们，准备战斗！啪啪啪——”
“啊——，啊啊！你——，噗通！”一代枭雄李端章临死前直来得及痛呼了三声，指头点着曹庆和其身后的裘二，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人性贪婪
“纳尼？土八路的进攻李端章？八嘎！命令加强警戒！”直属师团部的水上大队坐落在黄河岸边，跟镇子外的皇协军大营离了有三四千米远，听着隐隐约约的枪声，池田胜大队长并没有答应李端章派来求救的要求，反而命令部下进入备战状态。
要说水上大队，主要的战力还是在水面上。拥有三艘小炮艇，十几艘巡逻艇的水上大队，绝对是这段几百里黄河上的霸主。但要说靠着这五百多人上岸战斗，那就风险打多了——毕竟是技术兵种，怎么能等同于陆战兵马鹿呢？说穿了，池田大队长压根也没有把李端章部的死活放在眼里，当务之急是自保住水上大队的安危最最重要！
迅速从巡逻艇上拆下四挺重机枪加强到了码头大门，三艘炮艇也一字排开在停泊位上，炮口都被褪下了炮衣，直指码头大门，随时准备展开炮击。
镇子北面的枪声来的突兀，也来的暴烈。在一枝花曹庆的带领下，几百支枪支射击的动静可不小，直至把李端章带来的五十人打成了漏筛，这才停止了射击！
尽管枪声停歇了，但整个官阳古镇依旧是一片死寂。傍晚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行人。街上的商铺第一时间关门下板，手脚麻利的商家谁也不敢冒头，躲在家里侧着耳朵倾听，哪里还敢打开门做买卖！而街上的老百姓就更加的不堪，家家关门落户，一家人团聚在堂屋里簌簌发抖！打战了，谁也不敢去冒那个险，打探战况如何。哪怕枪声停了也不敢！
后来一直到了天色黑透了，才有一队皇协军士兵压着两个打更的敲着锣通街吆喝：“平安无事咯，建国军打退了八路的进攻——安全啦~！”一路安抚着镇上的居民，危机解除了！
......
“纳尼？李桑战死了？死伤一百多？八路战败了？！”池田大队长接见了前来报信的裘二，他是皇协军的一个团长，曾经跟着李端章来拜访过好多次水上大队，这次算是来报丧，请池田大队长过去吊唁的。
“八路的，确实退走了？你们有没有派出侦查队查看？”池田大队长作为官阳镇名义上的最高长官，还是比较审慎的。只有在确定了八路已经撤走了的保证，他才带着卫队前去吊唁。
皇协军大营里已经布设了灵堂，白色帐幔之下，是李端章黑黝黝的棺材。
“......八路来袭，支队长亲自带着队伍出击迎战，遭了八路的毒手！可惜俺当时被他留下来守营盘，都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啊！呜呜呜呜——”副支队长曹庆，不愧是李桑的好兄弟，好副手，话未说完，就哭的泪如雨下，情真意切！随即灵堂里，大小皇协军军官俱都一片抽泣声。
“骚嘎，李桑的是英勇的武士，死的很有价值！曹桑，请节哀！”池田大队长为死者上了一炷香，安慰曹庆等人道：“死者已矣！活着的还要继续努力。曹桑，事急从权，你就暂时代理支队长吧！镇子的治安，要拜托诸位多多费心。另外，请你们提供一份战报，我要上报师团部为他请功！”
“请池田太君放心，卑职一定努力管好镇子的治安，保证官阳平安无事！”一把抹了眼泪，曹庆显出一副坚强的模样来。为了能把这支队伍抓到自己手里，他不仅抓紧清除了李端章的余党，还和八路的代表发生了争执，差一点就要翻脸。现在终于等到了日本人的认可，一切都值当了！
送走了日本人，一枝花曹庆接过裘二递来的香烟，对上火，美美地吸了一口：鸠占鹊巢、桃代李僵，自己总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了，还得到了日本人的认可，未来可期！难怪古人说杀人放火金腰带，男人果然要心狠手辣，嗯，做了支队长的感觉真好！尽管还只是个代理的！
“哥，明天......俺们真把那些壮丁放了啊？好不容易拉来的——，八路还真是咄咄逼人呐！”裘二有些不合时宜地问道。
“八路可真不好对付！尤其他们那个特战队，真是阎王爷托生，要你三更死，绝活不到五更的！”曹庆的脸色垮了下来，想到孙行云那含着嘲讽的冷笑，禁不住身子都凉飕飕的。想当年自己被他抓住，差一点就被割了物件做太监，是真不敢含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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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到七个小时前。
这边刚刚收拾了李端章和他的卫队，正忙着布置人手清剿李端章的残余呢。那边八路军特战队就尾追了过来了。
曹庆大惊失色，一边吩咐裘二带人布置备战，一边紧张地瞭望着。不久，他看到了对面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己当年跪在他面前指天发誓的那个高人。当然，这一次的情报，也是他传递出去的给他的。条件就是要除掉李端章，让自己上位。
“孙老，你们来的好快啊！”曹庆不敢托大，亲自赶来见孙行云。
“一枝花，废话也不用多说了。李端章被你做了，你现在就准备准备，把那些壮丁放了吧！”孙行云并没有给他多少好脸色，淡淡地说道：“亏你们想的出来，抓壮丁！强扭的瓜不甜，知道不？你们就不怕当兵的战场反水啊！”
“那个......都是李端章搞的，俺没有插手！”曹庆想糊弄过去。说实话，他现在接手了这一摊子，自然不会满足手上一个团的规模。那两千多号青壮，多好的兵源啊，到嘴的肥肉，舍不得啊！
“你不要跟俺打马虎眼，你做了些啥，俺们清清楚楚。八路军最多给你两天时间，你好自为之。”孙行云带着讥讽的嘲笑，看着眼神躲闪的曹庆道：“实话告诉你听，现在官阳镇外就有八路军三个团的兵力看着，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呃——，孙老，这边可有鬼子的水上大队的哦......”曹庆貌似善意的提醒道。
“哦？你莫非是觉得可以抱日本鬼子的大腿啊？”孙行云直接怼他，“俺们中王山的八路军，消灭的鬼子可能不下一万了吧！当然，伪军更多！要不要试试，看俺们多长时间打下官阳镇啊？”
“说笑了，说笑了！俺回去整顿一下，最多两天时间，就开始放人！”曹庆不敢接话，直接拱了拱手，“那孙老，俺先告辞。改日再请你来官阳聚聚啊！”
“好说！一切看你的行动！”孙行云拍了拍他，转身倒背双手，施施然的去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跨境抓丁
曹庆终于没敢违拗八路军的指令，当然这跟孙行云亲自过来的压力有莫大的关系。但贪婪的心思终究是难以抗拒的，曹庆跟裘二商量了一宿，倒也找出了一个取巧的办法来。
“当兵吃粮，孝敬爹娘！你们只要自愿加入俺们的队伍，每人就能领十个大洋的安家费。以后每个月还有一个大洋的军饷，伤残了有抚养费，战死了有抚恤金，能包你把爹娘安顿好，把孩子养活大......这样的好事，也就是俺们队伍才有，换了别处，你哪儿找去？！”几乎是安排了一对一的劝解，裘二让他二团的老兵劝慰那些壮丁——晓之以情，诱之以利。倒也很见效果。
所谓富贵险中求！在这样的高价格的收买下，还真就说动了近一半的壮丁加入了部队。尽管算起来有些肉疼，但曹庆刚全盘接收了李端章的衣钵，手头一下子阔绰到了大几万的大洋，如此一下花出去一两万大洋，倒也是能接受的。
“行啊！一枝花你真是瘸驴子拉磨——歪腿上道啊！”再次见到了曹庆，孙行云也只能摇着头奚落他两句。人家现在是变抓丁为募兵，留下的全是自愿的青壮，这样八路军还真不好管他了！
“孙老，您的教诲俺是不敢忘的。俺这是花大价钱招兵，没用强的嘛！来来来，请请请！”这次的理由是请孙老来做客，其实主要是让他看一下送壮丁们回家。每个离去的壮丁都发二十个大子铜钱，外带四个白面馒头，总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孙行云和他喝了一杯，劝告着道：“你现在又干了伪军，跟着日本人混，要有个尺度，不能欺压咱中国的老百姓。记住，小鬼子是呆不长久的！他们到时候脚底抹油回东洋老家了，你还能跟着一道去？这地儿才是你最后的根啊！祸祸了老百姓，你能立得住脚？俺们八路军也头一个饶不了你们的呀！”
“不会，不会。请孙老放心，俺们跟着日本子，不就是混口饭吃嘛，穷怕了呀！俺们只跟着日本人做做样子，充个数罢了！哪能真祸害家门口乡里乡亲的呢！还做不做人啦！”曹庆和裘二两个赶忙表态，也算是说出了这会儿大部分伪军的心声——没有多少人真死心塌地地跟着日本人顽抗到底的，大部分的还不是打着寻个职位，跟着狐假虎威、吃香喝辣嘛！就连南京的汪主席不也是喊着“曲线救国”的嘛！
从此，官阳镇的伪军再也没有那个铁了心紧跟日本人，疯狗一样祸害地方的李端章了。换上的曹庆，虽然也四处设卡捞钱，但终究是不敢祸害老百姓的。对于日本人的行动，曹庆几个也是抱着能混则混的糊弄态度——毕竟发财捞钱才是第一位的！
私下里，曹庆一直派人和山里保持着联系，有时候大小情报也主动通报一些，算是有了些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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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俺们这边抓不到壮丁了？老子要扩充到一万人枪，你们说咋弄？”并不是所有的伪军都像一枝花曹庆那样胸无大志的，武关镇外的临时驻地，贺大兴就在拍桌子骂娘呢！
他这一次的扩军目标是一万人枪。刨去他自己已有的三千多人马，这一次抓丁也抓了三千出头，合计能有个七千来人了，但离他的目标还查了近三千人数。
“真抠不出来了！俺们连十一二岁的孩子和四五十的老汉都全抓了，再抓也只能扩充女营了！”贺大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这次抓丁，老的老小的小，标准是一降再降，再来就真要开幼儿班、老人院了！
“真抓不到了吗？俺咋瞧着西道镇、临河沿那边青壮不少呀！”贺大兴啜着茶水，阴测测地望着贺大成道，“县城那边每天人来人往的，俺们也可以请一些过来嘛！”
“啊~？跨境抓丁啊？！”贺大成缩了缩脖子，这行为可比跨境抢劫还狠点啊！“这样弄，不妥吧？！别说西道、临河沿现在是徐家的，俺们过境会招来反击。就算是县城的壮丁，恐怕动了也会惊动了日本人吧！到时候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不得了？老子抓丁，还不是为他日本人扩充势力？！娘的，真惹急了老子，咱就回困龙峪！”贺大兴斜着眼睛满不在乎道：“大成哥，你千万记着一件事：有枪就是草头王，有兵说话才能响！俺们真拢了一万人枪，谁他娘敢来叫板？俺捏不死他！这事听俺的，就这么办了！记着，动作要快，别让徐麻子那老王八给逮着咯！”
“......”贺大成嘴巴张了张，真心是拿这个贼大胆的堂弟没办法！
第二天，贺大成主持，派出了以连排为单位的抓丁队，深入到西道镇、临河沿的地盘偷摸抓丁。一天之内袭击了二十多个大小村庄，抓走了上千的壮丁。其间贺大信的伪军还一不做二不休地展开了抢劫财物、奸.**女等恶行。甚至遭遇到反抗，还动枪打死打伤了二三十个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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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狗娘艹的徐家娃，尽然还敢来太岁头上动土？！看俺不灭了他个小鳖孙！”徐家码头，徐麻子拿着报告拍桌子破口大骂。肆无忌惮地公然强抓壮丁，这是动他徐家的统治根基呀！小鳖孙太坏了！必须要加以惩治！要知道为了确保地方上的平稳，他徐家甚至都顶着日本人的命令，缩小范围的进行了逢三抽一，逢五抽二的政策，就是想尽量不影响到治下的生产与安定的。
“老叔，俺看这个贺大信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您也不用动气。俺这次来就是要和你协商一下，怎么趁早消灭了这个祸害，解救出被抓的壮丁的！”陈龙也接到了地方上的报告，临河沿这边的村庄被祸害了，部队出动了都没有来得及追上。所以他应徐家的邀请，前来商量此事的。
“必须的！此等祸害乡梓的小畜生，必须要严加惩处！贤侄啊，你来牵头，俺让小进全力配合你。”徐麻子这次是真的动气了，“你放心，只要你们能灭了那个小鳖孙，俺老徐家要钱给钱，要兵给兵。日本人那边俺老头子去打官司！就算是撕破脸也在所不惜！”
第七百八十八章 威胁鬼子
贺大信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徐麻子父子，都不用陈龙提，他们就主动提出来要灭了贺大信。而且为了惩罚贺大信，老徐家愿意出动两个支队近八千人的队伍，希望一战奏功！
“俺们的目标是拔掉贺大信这个毒瘤，同时解救出被抓走的壮丁。所以，这一次作战，俺们不能再以徐家的身份，就以八路军的名义好了。毕竟这家伙祸害地方，自绝于人民，必须要受到人民的惩罚！”陈龙一力主张以八路军的身份作战，其实也是为徐家考虑——毕竟同属和平建国军体系，实际上是没法对日本人交代，即便是徐麻子也扛不住鬼子的怒火的！
中王警备区调集的部队，有一纵的八千人，加上机动纵队的突击团和总部警卫团，总兵力一万二千余人。这次行动由一纵队纵队长谢大梁指挥，协同徐有进收拾贺大信部。
关于战场的选择，谢大梁直接否决了徐有进守株待兔的建议。开玩笑手上拥有两万多人马，光60mm以上口径的大小炮就有两百多门，对上区区三千多人的贺大信部，还用得着躲躲闪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口气收拾了就算逑了！
“那俺们是三面包围吗？要是狗日的逃进了武关镇怎么办？”徐有进抓抓脑袋，疑问道。
“逃进武关镇？那没办法了！只能连着武关镇的鬼子一道歼灭了！”谢大梁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认真地在武关镇的图标上打了一个圈——那边常驻一个鬼子中队，攻打可能要费点劲！不过也不是一定打不下来，只是要组织攻坚罢了。好在自己手上各式炮可以发挥功效，攻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行吧，大不了连着武关一道打！”徐有进摇摇头，无可奈何。毕竟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以八路军为主，徐家的部队尽量听从八路军的调度。而且八路军一口气动员了上万大军，指挥员牛气些，似乎也不为过！
三日后，全部换装的徐家两个支队整装出发。因为时间紧迫，好多士兵只是发了一件八路军的灰色上衣，裤子还是土黄色的。当然，军帽统一是换的八路军的灰军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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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队长，飞进来一封信。”武关镇里，一大早正在训练的鬼子兵，眼看着从院子外面飞进来一支羽箭。箭只没有箭头，箭杆上帮着一封信。信是用日语写的：请安藤中队长亲启！小鬼子不敢怠慢，屁颠颠地把信交了上来。
“没有看到送信的人吗？”中队长安藤吉二郎疑惑地问道。用流利的日语书写的信件，会是怎么回事呢？！
“没有。我们追出去的时候，院子外面空荡荡的，看不到人！”看来对方送的就是一封匿名信，根本没想和日军接触。
“八格牙路！土八路的，欺人太甚！”撕开了信封，看着看着就颤抖了双手的安藤中队长发怒道。这是一封带着威胁意味的警告信。信是土八路中王山一纵队发来的，信中写道：安藤中队长阁下钧鉴，兹有本军将于十月十二日开展清楚华夏汉奸的行动，目标即是贺大信部。现希望贵部严守中立之地位，不得收容贺部匪军入镇。否则引火烧身，寻戕自误，勿谓言之不预也！请中队长阁下不用生气，多为自己的责任想想：武关镇容纳了河源南部四个乡镇的秋粮和草料，一旦有失，恐怕贵部剖腹自绝也难以面对天皇的责难。请三思，勿要自误！再强调一遍：保持中立，不得妄动，本军会确保武关镇的安全！否则，玉石俱焚，秋粮难保！
“报告！镇子外面突然出现大批......大批土八路的......部队，已经对贺部皇协军...形成了...包围！”营门外有报信的鬼子急匆匆前来报告，也许是发现的敌军太多，这个报信的鬼子兵，说话都磕巴上了！
“八嘎——，来的这么快？！”看来人家八路是压根没给自己从容反应的时间啊，这边刚接到信，那边就已经包围了贺大信部了！安藤吉二郎不敢怠慢，他亲自急匆匆赶到了镇子西面的城墙上，要亲眼观察一下敌情。
“我的天，居然来了这么多八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看到城外的八路军，安藤吉二郎倒吸一口凉气：镇外两三千米外的皇协军临时军营，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八路三面包围了。源源不断的远处还有八路军部队在调动。真是人上一万，无边无沿，光是一面面翻卷的旗帜，就看着如同密林一半了！“八格牙路，愚蠢的贺大信这是怎么得罪八路了啊？！居然惹来了土八路的主力军！”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安藤吉二郎少佐也是从军十多年的老将了，从镇外部队的行动、号令上，哪里还看不出来的绝不是普通的部队啊！只要看的仔细一点，那些隐藏着树林里、山坡后的炮兵，炮口都密匝匝的。打起来别说贺大信那个简易驻地了，即便是武关镇也扛不住两轮炮击啊！
“中队长，怎么办？我们要杀出去帮助贺大信吗？”跟随的几个小队长面面相觑，他们都看过了土八路那封措辞严厉的警告信了，尽管不忿了好久，现在终于有人问了出来，但紧跟的一段话就露了怯，“镇子里可积聚了大批的秋粮啊，靠运输队可保不住粮食的安全......我们的职责是要确保月底运输前粮食的安全，帝国勇士们可不能饿肚子呀！战马缺了粮草也扛不住的！”
“八格牙路，粮草不容有失！”安藤中队长点点头，算是认可了部下的意见，可是即便是大家嘴上都极力避免自己的胆怯，却气氛颇为凝滞尴尬！“命令各小队，马上关闭镇子门，全军一级戒备！”
“可是——！”有头铁的倔强鬼子似乎有反对意见，却背众人刀一般的眼神给逼的住了嘴——你他妈是白痴吗？成千上万的八路就在眼前，人家都说了不找镇子的麻烦了，你是想找死吗？！就镇子里不到二百的皇军，真能以一挡百，对阵几十上百倍的八路？
再说了，为了刚刚投靠过来的贺大信部，值当吗？这家伙可是相当傲慢的，自己就把武关地面给搜刮的清洁溜溜的，弄到皇军想吃只鸡、弄头羊啥的，都要从县城运！坑不坑爹呀！
“通知贺大信部，让他们尽快放弃驻地，向外突围！”安藤吉二郎觉得还是要尽一下友军的义务，不过他补充道：“命令他们不得向武关靠拢，以免土八路追杀过来！”
“嗨！机枪准备。只要支那人靠近，格杀勿论！”底下精明的小队长大声答应，急匆匆布置防御！
第七百八十九章 聪明误的战术
“安藤中队长，您行行好吧，俺们遭到了土八路的包围，敌人太多了啊！”被派来武关镇求援的贺大成，就差给守军中队长安藤吉二郎跪下了。面对八路军近万人的四面包围，尽管也有小一万人的贺大信部，就是一个被灭杀的结局。毕竟他手上的所谓上万人，真正可以上战场的不过三千余人，大部分都是被抢抓过来的啥也不会的农民啊！这仗怎么打？！
“贺桑、秋原小姐，武关镇驻兵只有一个中队，而且还担负着前线粮草的看护重任......请你们原谅！”安藤吉二郎中队长轻轻挥了挥手，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你们也看到了，西门外可是足足驻扎了不下两个团的土八路，至少有几十门炮盯着城头，我们就算是集合了整个中队的力量，也打不开通道的！”
“可是，安藤君，我们可以约定好了，内外夹攻啊——”秋原下女自作聪明的建议到，他倒不是非要去救援贺大信那个志大才疏的草包，只是那可是将近万人的一支皇协军部队啊，拿到手绝对是很大的一股势力。在她看来，是绝对值得冒险的。而且此刻穿插进来的八路尚立足未稳，甚至兵员都没有到齐，只要两边突然出击一把，打开一条通道接应，是有成功的可能的。而凭着武关镇坚固的城墙，加上贺大信部一道守卫，未必就等不到县城的援军到达！
“八嘎！秋原中尉，请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为了支那的皇协军，要置皇军于险地，使武关镇成为八路军的进攻目标，那些粮草怎么办？前线的将士们急等着过冬呢！你的，安的什么心？！”安藤中队长不好把八路军的威胁说出来，只是暴怒者咆哮了一通。“请转告贺大信，要么突围，要么坚守。我已经向西门旅团长报告了情况。旅团的三个主力大队，已经带着大批的皇协军赶过来了！请你们不要在干扰本中队的布防了，送客！”
“他娘的，安藤这个鳖孙的，俺们请他吃喝玩乐，他竟然这么一副嘴脸见死不救！真是个养不家的小日本白眼狼！”站在营门外的贺大成气的破口大骂，此刻甚至也没管秋原小姐也是日本人的事实，就顾着发泄心中的不快了！
“真的没有救了吗？那可是大信千辛万苦拉扯起来的队伍呀！”秋原下女这个女特务念念不忘那一票人马，十分惋惜地叹息着。
八路军的动作来的很快，就这么短短的耽搁了一个来小时，徐家的队伍已经陆续增兵上来了，直接将贺大信大营和镇子分割开来，封锁住了两边往来的通道了！
“这下真完了，俺们都回不去了！”贺大成哀叹一声，看着正忙着挖掘战壕的“八路军”，忍不住喊出声来。
“马上发报，告诉大信县城的西门旅团已经在来援的路上了，请他再坚持坚持吧！”好在秋原这个女特务还是有些门路的，她动用特高课的关系，取得了武关守军的电报机使用权，通过电波给了贺大信一个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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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援兵？援兵他娘的在哪儿？！”焦躁暴怒的贺大信咣叽砸了手中茶缸子，恶狠狠地骂道：“狗日的小日本鬼子，真不够意思！连近在咫尺的部队都不肯援手，让老子怎么信任他们？！命令部队，坚守阵地，给老子顶住！哪边有敢擅自撤退者，统统给老子毙了！”武关日本人的态度实在是令人失望，他们就能眼睁睁看着友军被包围，走向覆灭，他们却紧紧的关闭了城门，视而不见！
按照他的命令，三个步兵团被派驻到了四个方向上去组织防御了：一个老兵强迫带领两三个新兵，老兵负责带领、监督新兵们。这样急匆匆的就把这帮抓来的壮丁给派上了前线。尽管这些家伙武器大部分是刀矛等兵器，但孬好也是六千多精壮不是，起码能壮大声势嘛！而且，在八路军强大的威压下，也许会出现新兵们为求活路而爆发的可能呢！
“命令卫队做好出击的准备，随时俺们可能要进行突围！”从一开始的满不在乎不肯走，到这会儿被动到想争取一线突围的生机，鬼才知道贺大信这家伙是历经了什么样的心历转变！为什么总是要等到八路大军合围上来才吃后悔药呢？早一点跑路不好吗？！然而，世上没有那么多后悔药卖的。失去了战机，面临的就是难逃一命的危险局面。
“纵队长，东面的八路好奇怪啊，他们竟然穿着一色的黄裤子哎......”细心的人还是有的，徐有进的部队一进战场，就被人瞧出了端倪。
“他娘的，这些家伙应该是批了一张皮的徐家人！干！居然联合八路残杀同袍，俺做鬼也不会放过徐家这对狗父子的！”贺大信一看之下，哪里还猜不出是怎么回事，他恨恨地骂道。“想要老子死？老子就跟你们拼了！俺这六千多壮丁，大不了死光了算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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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整，四面围攻开始：三颗橘红色的信号弹打在半空，四面同时响起了枪炮声。
“嗖嗖”的炮弹纵横在半空，发出刺耳的怪啸声，落地炸出一团团的火光。一时间在武关镇西南面这片方圆十余里的大地上，炮声隆隆，烟尘震天。
尽管面对的是敌人的简易防御工事，八路军方面还是足足进行了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直到炸的对面烟尘滚滚、一片狼藉，这才发动了步兵攻击！
一队队的战士按照训练的战术要领，以突击班组为尖刀，试探性的层层推进。
对面的还击很是微弱，稀稀朗朗的枪声下，几乎形成不了什么威胁。事实证明，贺大信失算了——打仗不是拼的人多。被稀释了的三个步兵团，平均四五个人才有一支枪。在一众簌簌发抖的壮丁堆里，即便是再精干的老兵，也被带的失去了勇气。
“长官，老总，哥——，行行好，咱不打了吧？俺听说八路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的！”有见识的壮丁，很了解八路军的政策。
“俺要回家，俺要回家！求求您了，放俺们回家吧！”这是一帮只知道哭喊的，拉扯着老兵，鼻涕眼泪横飞，还打个屁的仗啊！
“俺......要死了，俺.....不要打仗！俺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娘要养啊——！”
“八路爷爷，俺们降了！别开枪了啊——！”
......
乱哄哄的战线，一片嘈杂，就是没有太多的枪声！一支等到八路军占到了战壕上，也没有见到什么壮丁决死拼命的。倒是战壕里丢满了大刀长矛的，一群群的壮丁簇拥着伪军士兵，高举双手，排队鱼贯而出。
第七百九十章 小鬼子，俺艹你姥姥！
原本指望着依靠这手头六千的壮丁好好抵挡一阵的，贺大信甚至都做好了就地坚守的准备了。却不料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不仅这些壮丁没发挥一点作用，居然还带着自己的部队出现了变故——但凡是坚持放枪的伪军，要么被夺了枪，要么被壮丁按住，严重的甚至被打死了百十个，更多的还是被裹挟着投降。
这个数字可不小，几乎占了贺大信部队的将近一半。现在归拢到贺大信眼前的，除了他八百人的卫队，也就是一些见机跑得快的各级军管和心腹了，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五百人。
“五少爷，来不及了，八路围过来了！俺们早一步跑吧！”卫队长是贺家的老人，他受命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的情况，此时此刻他已经觉得回天乏力，不敢在拖延了！
“他娘的，该死的徐老鬼，该死的土八路，老子招谁惹谁了？要弄到俺一无所有啊！”零零散散的枪声中，能看到一拨拨的壮丁拖扯着士兵去投降。八路只留下了少量的人员收拢俘虏，大批的士兵还是呐喊着蜂拥而至，四面展开了向心攻击。
“五少爷，走啦！俺们先去武关镇，看八路还敢不敢跟上来！”卫队长已经没功夫和贺大信去磨牙了，直接催着卫队保护贺大信撤离。
“哒哒哒，哒哒哒——，啪啪，轰轰！”每一支部队的最精锐部分，必然是护卫在长官身边的悍将：贺大信这个伪军纵队也是如此，八百人居然排成了一个40X20的作战方阵杀了出来。清一式的冲锋枪开道，为贺大信杀开一条血路；队后是跌跌撞撞跟着的伪军残部，不断开枪阻击着两侧意图靠近的八路军。
“别跑！不准跑！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把劲就能胜利了哇！”徐有进声嘶力竭的喊道，企图留下这些被吓到了的士兵们。
强弩之末？开什么玩笑？！这么猛的火力，哪个扛得住啊？！事关生死，只要是个人都会选择暂避风头——那血肉之躯去抵挡泼雨一般的子弹，是真的想找死么！撤撤撤！
所谓兵败如山倒，恐惧是会传染的。当面的徐家士兵立不住脚，哗的退下，激起了整条战线的奔溃。乱哄哄的溃兵不仅被迅速撕开了一个三四百米的大口子，还不断地往两端后退。毕竟这不是冷兵器时代，子弹是可以波及到好几百米远的呀！
”他娘的，这打的什么狗屎仗啊？！“徐有进又气又急，恼恨自己怎么就没有要求士兵们把工事做好，战壕挖深。可惜工事做了一半，八路军就发起了总攻，挖掘的工事也丢下了。得，这会儿现世的报应就来了——贺家的小子从他徐某人的手上逃脱了，可怎么见人哦！人家八路军可是包圆了三面，就让自己任挑一边的。也怪自己太爱面子，居然选了这个有可能遭到两面夹攻的西面。得，这回可现了丑了：两个支队都没有堵住一个边，怎么跟人八路说噢！
“少爷，咱可以拿炮轰他鳖孙啊！排这么密集的队形，找死的吧！”大嘴鱼倒是急中生智，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敢玩儿滑膛枪时代的排队枪毙人，嫌目标不够大么？！
“哎，恁娘，不早说！”徐有进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急匆匆地奔到了炮兵阵地，高叫着开炮！
“嗖嗖嗖——，轰轰轰！”几十门迫击炮也来不及仔细瞄准，看了个差不离就集火射击了起来。这样打的属实不准，呼啸的炮弹，落到贺家卫队里的不到三成，其余的要么炸偏了落在空地上，要么就落到了自己人的头上，撂倒了一帮逃的慢的自家士兵。
不过，尽管打中的炮弹不多，但炮击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谁让老贺家这个卫队，像参加检阅一样，排的密密匝匝的方阵呢。一炸就是一大片，弹片横飞之下，直接将贺家卫队放翻了三分之一还多。
“不要停，都跑起来！前边就是武关镇了，大家加把劲哇！”这个卫队长还真是个狠角色，到了关键的时候，也是放手一搏了，护着贺大信跑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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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太君，快开开门啊。俺们是贺家纵队的皇协军，俺们突围出来了！”一路飞奔，跑出了三千多米的伪军们终于来到了城墙边，激动的顾不上喘息，几个大嗓门伪军就去叫门。
“八嘎！不是跟他们说了不准靠近武关镇么？怎么还往这边跑？！”守卫的鬼子小队长紧皱了眉头，嘀咕了一阵，让翻译官喊回去。
“底下的人听着，皇军让你们马上离开，尽快往县城那边突围。武关这边囤积了重要物资，不能把土八路吸引过来了！再说俺们也分不清你们是不是来诈城的啊！”翻译鼓着蛤蟆嘴，嗓门也挺大，咋呼着要赶人走。
“什么啊？分不清俺们？恁娘前天才跟俺家五少爷喝酒的好吧！”卫队长被鬼子的鬼话气着了，一把拉过贺大信，喊道：“这是俺们家贺大信纵队长，跟你们安藤中队长是好朋友，前天还在一起喝酒的，怎么不认识啦？！”
“不要再啰嗦啦，再不离开俺们要开枪啦！”这次翻译官不再纠缠什么认不认识了，直接通牒命令走人。城头的日军也哗啦啦一通拉枪栓的声音，黑洞洞的机枪开始瞄准城下的人。
“艹恁娘的小鬼子，见死不救吗？你们的武士道呢？你们的战无不胜呢？见着八路人多，怂啦？！”贺大信暴怒了起来，再城下跳着脚的骂道。
“突突突突突突——”城头的小鬼子可没空跟他多啰嗦，回答他的就是一弹板的机枪扫射，子弹沿着城下人的脚面子，扫出一道弹孔来，吓得贺家的队伍唰的退出百多米去！
“小鬼子，俺艹你姥姥的，真他娘开枪啊？！老子真是瞎透了眼睛，怎么就跟着你们这些东洋畜生混的！”贺大信气急了，破口大骂！
“城下的，赶紧走吧，八路要包围上来了！”城头的翻译官站得高看得远，好心提醒道。
那边，徐有进命令停止了炮击，他要看看武关城头的小鬼子是怎么个处置法。毕竟谢大梁已经通知他了，只要鬼子胆敢接收贺大信，那就连武关一道拿下！现在看来，武关的鬼子还是挺识相的，逼着贺大信离开呢！
此时此刻，消灭贺大信的机会又回来了，徐有进当然要抓住，命令部队重新集结，要依托武关镇，拿下贺大信！
第七百九十一章 攻城战
贺大信再发怒也是没有用的。在日本人的眼里，他就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而已。说实话假如他现在手上真正掌握着上万的部队，可能日军还会出力挽救一下的，但目前贺大信只有区区的三千人，是不值当日本人和八路军大军硬抗的。
所以，武关镇得到的指示是，全力确保囤积的粮草安全。而从县城急速开出的两个大队，也是奉着增援武关的指示，不会多管贺大信的死活的。当然，如果贺家纵队能自己冲出包围圈，抵达县城，西门旅团长还是愿意冒险，收容他们的。
不过很可惜，还剩下不到一半队伍的贺大信，此刻早已失去了突围的先机了。当然这也怪他自己太过盲目自信，以为日本人多么看重他，甚至幻想这西门旅团会全军杀来呢！及至到了武关镇下，遭到了城头无情的拒绝，贺大信才明白自己就是鬼子眼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屁！不过，这会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最多也就是朝着城上跳脚怒骂一通泄愤罢了！
“命令全军，发起总攻！”徐有进差点被贺大信摆了一道，此刻满脑子都是将功补过的念头。也不用八路军这边动手了，命令他老徐家两个支队，六千多人马，从南北两个方向发起了总攻。
“嗵嗵嗵——，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炮弹层层铺开后，南北部队各有十挺重机枪被架在大车上一字排开，缓缓扫射着压迫前进。你老贺家不是会摆个花机关方阵么？来，大家比比看，到底他娘的谁家的火力更猛！徐有进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他要团灭了贺家的这支部队！
南北两队徐家支队推进的并不快。反正贺大信那点部队，已经被堵在不足千米见方的范围里。一边是八路军一个团，迅速挖掘的战壕工事，一边是武关镇紧闭的城门、高高的城墙和城头严阵以待的枪口。这就是一个插翅难逃的死局，根本就不用太过急躁的！
“五少爷，没办法了，俺们被围死了！”卫队长此刻也束手无策了，看着两边一层层被敌人强大火力扫倒的状况，他绝望了！敌人的火力太猛了：不仅轻重机枪压的士兵们抬不起头，那机关枪的超远射程和狂暴火力，也不是自家队伍能扛得住的。再加上，敌人的炮兵一直在不断展开轰击，造成的伤亡是成倍增加啊！
“俺不管！你是卫队长，你必须要保护俺的安全！”贺大信此刻早就慌做一团了，就好似小孩子赌气似的吼叫着，不管不顾的胡乱命令：“你马上让小的们顶住！谁敢投降，老子杀他全家呀！再去求求日本人啊，老子好歹也是建国军的少将，不能就这么死掉啊。啊啊啊——”
卫队长无语了：其实该做的努力都做了。南北两端，人家在重火力压迫，是不用想了！西面的八路来了就埋头土工作业，已经挖掘了三道战壕，守的铁桶一般了！东面的日本人，连续四次拒绝了这边的请求，在眼下这样的局面下，更不敢开门放人了！
“娘的，老子为他们卖命，关键时刻鳖孙的弃老子于不顾！烦不了了，跟狗日的甭客气了，夺了他的城门吧！”贺大信其实不傻，此刻他手上剩下的兵力尚有千余，对付三面包围的八路可能力有不逮，但武关镇里只有百十多个鬼子，他是清楚的！出其不意之下，炸开武关镇城门，还是有可能的！
于是，河源抗战史上倍受争议的一幕出现了：被逼得急了眼的贺大信部，再一次向城头求援未果后，突然出手，猛烈对武关镇西门发动了攻击。这一下，不仅是夹攻而来的徐有进一头雾水，直接亲临前线的谢大梁也惊讶地张大了嘴——恁娘，贺大信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啊？杀鬼子呢？！那俺们现在是打还是不打啊？是不是通知徐家的部队先停火啊？！人家都下力打鬼子了，咱还能再打他么？这不是变相的帮助小鬼子了？！谢大梁烦恼地抓抓头，颇为迷茫！
而最为震惊暴怒的，当然是守卫武关镇的安藤吉二郎中队长。贺大信部这一通突然的袭击，几乎打掉了他一个小队。万幸的是城门被早早的堵死了，所以即便是炸塌了城门，贺家的部队依旧难以进镇。
“疯了，疯了！贺大信的勾结土八路，妄图攻占武关镇！我们都被他欺骗了！”急匆匆的向旅团部做了报告，安藤中队长丢下电话，集中了包括马夫、炊事兵、辎重兵在内的所有人员，增援上了西门。尽管日军全部加起来不到四百人，其中大半还是战斗力不强的后勤人员，但针对疲惫不堪、缺乏重武器的贺家部队，依旧打了个旗鼓相当。毕竟贺大信也不能全部兵力压上去攻城，南北两端还要支撑着应付徐家的进攻呢！
对于安藤吉二郎中队长来说，今天是个玄而又玄的幸运日，即便是他的中队算上辎重中队伤亡高达二百四十多人，但武关镇依旧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堆积如山的粮草也安然无恙！就在贺家部队不计伤亡快打垮他的部队时，从北门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竹下神树大队已经进镇了，来的非常及时！而意图包抄的花屋大队，在西北面被八路军突击团阻挡住了，双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对峙着。从这里，西门旅团的作战意图已经明白无误了：人家就是为了武关镇的安危而来的，甚至于到了都不愿跟八路直接发生冲突！
竹下大队不愧是强有力的野战部队，一队队鬼子兵迅速接手了西面的城墙，对贺家的部队发起了迅猛的打击。一排排的子弹，一颗颗榴弹，打的贺家攻城部队死伤无算。就连贺大信的卫队长也被一颗三八大盖的子弹穿爆了脑袋！
攻城战就此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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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嗐！他娘的，没想到啊，没想到！鳖孙的狠起来连他主子也咬了啊！”城下观战的谢大梁一遍遍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他是真没有料到贺大信还有这么狠辣的一招攻城战。早知道这样，只消派两个连队攻击武关镇的其他镇子大门，轻松就能拿下鬼子的这个中转枢纽啊！可惜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看到城头再一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鬼子，他知道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报告，对面有贺家的人来了，说是要协商投诚的事。”很快，通讯员前来报告道。
“投诚？投什么诚？应该是投降吧！”谢大梁此刻心情很差，翻了翻怪眼嗔道：“告诉贺大信，他只有无条件投降一条路，否则就是被歼灭的下场！都这个死样了，还谈什么谈？真是笑话！”
第七百九十二章 以人民的名义
“他娘的，老子还有六百多战士，大不了拼死一战！说什么无条件投降的屁话，当老子是泥捏的，不够种吗？！”贺大信看来还打算硬挺，在他看来，谢大梁的要求就是一种羞辱。
然而，事实证明，他贺大信还真是高估自己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根本就不会因为他的强项而发生变化的！
首先是日军打退了疯狂的贺家队伍，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严谨地守在城墙上，加强戒备。这也是为什么西门三厂旅团长特地要求，让竹下神树大队长驻守武关镇，花屋大队只能在镇子外牵制防守的原因——就是怕花屋那个猪头一冲动坏事呢！毕竟情报说参与此次行动的土八路将近上万人，此时仅凭两个大队能守住武关镇就很好了。毕竟一年的秋收，那么多粮草是要确保安全，送到前线的。万一浪战，被土八路毁了这些宝贵的粮草，他西门少将恐怕会保不住肩头的那颗星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便是狂妄自大的日军，该低头时还是要服软的！一切会等到师团秋季清剿时，再跟土八路算总账！
其次是耿耿于怀的徐有进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的。老贺家就是他老徐家的死对头，从父辈开始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他一直命令保持着对敌攻击的，哪怕是前面谢大梁要求他暂时停止进攻，他也没有太放松，只是进攻的力度小了一些而已。此时，贺大信部再一次被打回来，他岂能放过？！
第三一个就是贺大信残害老百姓，已经触及了八路军的底线了，谢大梁绝对是要抓住他回去交差的。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不仅一纵队全部压上来了，突击团顶住了日军花屋大队，还有总部警卫团也跟在身后，确保一纵完成任务。这次战役的决心很大，陈龙甚至命令不惜和增援的日军打一场大战。驻守鲁庄的二纵已经动员了两个团，前出孙家堡子，威胁日军侧后的归路。
如此三方不自觉的合力之下，贺大信就悲剧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能活动的范围已经被徐有进压缩到了五百米范围，尚在坚持的士兵差不多只有两百来人，大量的逃兵直接丢了武器，抽冷子逃跑，去了八路那边投降了！
“别开枪了！俺们投降，投降了！”贺大信此刻再也不管什么够不够种一说了，再让徐家那个坏种压迫下去，怕是一个人都活不下来了！还是八路那边靠谱点，起码接受自己投降吧！带着最后的百十个人沮丧地接受了投降，贺大信终于蔫吧了！
......
“大梁兄弟，把贺家那个兔崽子交给俺吧，咱要揭了他的狗皮点天灯！”徐有进根本没管打扫战场，直接带人过来跟谢大梁要人。
“那可不中！咱八路军有纪律，哪能随便处置战俘啊！你老哥可不要害俺！”谢大梁翻翻怪眼，一口回绝了徐有进的要求。贺大信这小子，可以在战场上击毙，也可以被老徐家的部队俘虏，那他谢大梁管不着。可既然被八路军俘虏了，那可不能随便私下就处理了。否则，曲缙云那一关他也过不去呀！
“你们，唉——，别又像上回那样给放了！”贺大信这是在八路军那边二进宫了，徐有进不大放心地说道。
“放心吧！陈队长特地交代了的，贺大信这小子这次是罪大恶极，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谢大梁拍拍不放心的徐有进道：“前后上百条老百姓的人命呢，咱八路军会放过他？你就等好消息吧！”
“那中！俺等候你们的处理结果！”徐有进多少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嗯，天色不早，早点撤了吧！对面的小鬼子还在虎视眈眈的呢！”谢大梁此刻已经按捺住了动武关镇的念头，确保部队安全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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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俺们搞这么大行动，是为了他老徐家寻仇吗？！”陈龙弹了弹烟灰，很不以为然地对谢大梁说道，“你做的很对。俺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要处决贺大信也要公开公正的进行公审，还老百姓一个公道，以人民的名义处决他！”
“说的好，要以人民的名义来公审这样祸害地方的汉奸走狗！”曲缙云对陈龙表示赞赏，“五天后，俺们在孙家堡子召开公审大会，邀请受害的乡亲们参加。让人民去决定贺大信的死活！”
“那些壮丁怎么处理的？全安排了吗？”陈龙点点头问道。
“俺们动员了大概一千人参加了八路军，遣送回家的有四千六百多人......战死的四百多人，已经通知家属了！”老百姓的觉悟也还是落后的，六千多人的壮丁，大部分还是愿意回家。毕竟这年月当兵还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这些人全然忘记了，要不是八路军出手，他们只能被贺大信卷进伪军的队伍。
“看看这小鬼子和伪军的危害有多大！四百多壮丁，就这么死去了！他娘的，贺大信这些狗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哪！”陈龙气愤地骂道。战事不平，倭寇不靖，地方上就绝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这一次，收拾了李端章和贺大信这两个典型，对中王山周边的伪军绝对是一次极大的警告与打击。往后他们在执行鬼子的任务时，多少也会长长记性，收敛自己的行为的！毕竟山里有一支强大的八路军在为老百姓撑腰，过火了必然会遭到灭顶的打击的！
“对，这里是咱中国人的地方，我们的老百姓，不容敌人随意蹂躏的！”曲缙云也握紧了拳头道，“我们一定要坚持抗战，直到吧小日本赶出中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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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消灭祸害地方的伪军！”
“保卫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宁！”
......
旗帜飞舞，口号震天！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公审大会聚集了十里八乡好几万的老百姓。
“打死他！”
“剐了他！”
“剥他的皮，点天灯！”
......
贺大信带出来的时候，愤怒的群众沸腾了。漫天的烂菜叶、臭鸡蛋、土坷垃雨点般的飞砸，打的囚车里的贺大信紧闭了双眼，簌簌发抖！
人们哭诉着，咒骂着这个祸害地方的狗汉奸，全场齐声高喊——杀了他！
“现在，我宣布，残害老百姓，致使一百一十三个乡亲含冤死亡的狗汉奸贺大信，为日寇之残暴帮凶，罪大恶极，当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枪决！”曲缙云最后宣布判决，赢得了台下阵阵的欢呼叫好！
瘫软在地的贺大信，此刻再也没有了嚣张的模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裤裆一热，大小便失禁了！
“啪——”一声枪响，这个一心跟着日本鬼子当狗的狗汉奸，栽倒在刑场上，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好！八路军够爷们！咱服气！”徐有进啪啪的带头鼓起掌来！
第七百九十三章 栽赃
“竹下君，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对贺大信见死不救，损失了我们特高课几年的努力。我要到师团部控告你们！”秋原下女倒不是为了什么她的狗屁丈夫鸣冤，但受特高课小月娥的指派，她在贺家小五的身上可是投注了大量的精力——甚至不惜自己嫁给他，为的就是能拉住贺家这一支队伍。实在也是没想到居然最后是阴差阳错的这么一个结果：西门旅团因为胆怯，居然放弃了对友军的救援，不帮忙不说，居然还对他们展开了攻击，眼睁睁的送贺大信走上了死路！
“八嘎！你的没看到贺大信已经发疯了吗？！他居然主动攻击武关镇，威胁皇军粮草的安全，必须死啦死啦的！”竹下神树自然是不能认账，拍着桌子怒骂秋原这个女特务，吓的跟随在她身后的贺大成一句鸣冤的话也不敢说。
“你们这样对待友军，就不怕寒了所有皇协军的心吗？这样下去，还有谁愿意为皇军卖命？！请你告诉我，你们的行动是受到西门旅团长的指示的吗？”秋原这个女特务胆色不小，以区区大尉的军衔，敢于硬怼竹下中佐，甚至还在话语中剑指西门少将，实在是不自量力！
“八格牙路！你在说什么呢？事关我军军事机密，对你无可奉告！请快快离开吧，这里不欢迎你们！”竹下大队长颇为生气，要不是顾忌秋原乃是日本特高课人员的身份，他甚至都起了杀心了！
贺大信被抓这件事，说起来西门旅团处理的也不算有太大的错。毕竟前线大军的秋收粮草，相比较一支皇协军队伍来说，份量并不小。大日本帝国坚持战争到今天，其实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别看这边只是几个县的秋粮、马草，但对于前线鏖战的日军来说，那是无比宝贵的，甚至是能决定一场战斗走向的。
但偏偏问题是，土八路就在皇军的眼皮子底下拿人，还大喇喇地投书威胁，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但为了粮草从西门少将到竹下大队长，乃至安藤中队长，这一系列的日军军官居然步调一致的选择了要忍！宁可放弃贺大信部，也要确保武关镇的安全。这就充分表明了，日军大大小小的军官根本就没有一个把皇协军放在眼里的，起码贺大信这个支队，被他们藐视了！要知道皇军可是几次通知他尽快突围的，只是他不识好歹，非要抱着拉皇军武关镇下水的妄想才落此下场的。死有余辜嘛！
那么这事传出去了，会不会让其他的皇协军部队对皇军失望，进而离心离德？这可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毕竟现在汪伪政府加上溥仪满洲国小朝廷的各路伪军，可是高达二百多万的规模，他们可是日本人统治沦陷区的得力帮手。令他们对大日本皇军失去了信心，这事是可大可小的！
再来一个，那就是一个面子问题了。武关镇面临的对手，不是支那政府的中.央军，也不是地方实力派阎老西的晋绥军，乃是土了吧唧的土八路。你皇军居然来了两个大队都不敢动手？说好了一个大队可以追着一个支那正规师穷打猛追的呢？！这事儿传出去，可是实在大大丢了皇军的脸面的！
而日军情报系统特高课可是不受地方驻军的节制的。他们虽然会尽力配合各地驻军行动，但却有自己的一套体系，是可以将情报上达华北军司令部的。说白了，特高课和驻军双方就是一个合作关系，所以秋原下女的威胁才让竹下中佐有些紧张——毕竟这事捅出去，是不能让西门旅团长来顶锅的，而他也不想自己背锅。一旦上面怪罪，是会影响到日后的晋升的！
“八嘎！这事一定要咬死了是贺大信部不听调度，贻误战机才导致被八路军包围的。至于他攻击武关镇，就是他的部下勾结土八路的阴谋，目标就是武关镇的大批军粮、马草！”西门三厂亲自接见了竹下神树带来的安藤吉二郎少佐，大家算是串供统一了口径。“安藤君，你这一次守卫武关镇大批军粮安全，是有功的！至于贺大信的失败，我们相信你的处置是有理由的，请不用过多担心！”
“嗨！感谢旅团长的栽培！”安藤哪里不懂这是要让自己来最后背锅了，但总算先给自己记了一攻，算起来也是会将功补过的吧！
“哟西！那么，大家就忘了八路的纸条吧！毕竟谁也没有接触土八路。堂堂皇军是不受任何人威胁的！”西门少将轻轻靠在椅背上，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哈伊！根本就没有纸条的出现，请旅团长阁下放心！”安藤起身立正保证到，最后的一点儿证据，必须不能存在。否则，堂堂皇军被土八路威胁，实在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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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出现让皇协军离心离德的事件？！你们是怎么规划秋季‘扫荡’的？”怀庆府，松本师团部，一副儒雅像的松本进，镜片后面闪烁着阴鸷的目光：“此事不用多争辩了，就是贺大信部勾结土八路，妄图破坏我军之秋粮供给，被武关守军英勇击退。事情未成功，双方内讧，八路以为贺大信未尽全力，故杀之以泄愤。”领导就是有水平，简单几句话，就梳理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阴谋事变。
只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贺大信死不瞑目——为鬼子奔波尽忠，却还是落得个背叛的结局，如何也不能让人甘心啊！然而，松本师团长定下的调子，谁也不敢反驳啊！
三天后，也就是贺大信被公开处决的那天，松本师团部的下发通报传达到了日伪军团（中队）一级。通报是关于武关镇事变的调查始末，其着重通报了贺大信包藏的祸心，勾结八路军，妄图夺取武关镇，抢夺皇军的秋粮云云。总之，他贺大信是养不家的白眼狼，罪该万死。刑场上，贺大信果然死不瞑目，无助瞪眼望青天——一个字“冤”哪！
尽管日军的说辞并不能让人满意，隐隐地会觉得有不为人知的内情，但终究是能撇清鬼子的责任了——你贺大信不找死进攻武关，皇军还能不管你？打听到的战场实际也是这样啊，确实贺家的士兵发动了对武关镇的袭击，武关西门被打的千疮百孔的就是明证啊！这样一来，贺大信算是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做的过了啊！
困龙峪，贺家
整个宅邸都挂满了白花黑幔，陷入在丧事的沉痛气氛里。
老来丧子，实为人生之大悲痛。贺大侉子头上裹着黑布头巾，歪倒在病榻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小五大信确实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但也不能这么早就英年早逝啊！他才二十九虚岁，正是人生的而立之年，却让白发人送他黑发人，如何不痛煞人？！
“大仁哪，大义啊，俺们老贺家从此与土八路势不两立啊！你们要为小五报仇哇！”贺大侉子把儿子们叫到身边，虚弱地吩咐道。“不讲道义啊！上一次不是还能拿钱赎人的吗？怎么这次连通知都没有通知一声呢？”
“大......小五这次......做的过了啊！在西道和临河沿，他抓丁拉夫，光是枪毙的老百姓就有一百一十三人，好些家都弄到家破人亡了啊！”贺大义亲自去领的尸体，人家八路军不仅是公开审判的，还出具了调查结果——一桩桩的血案，不都是小五犯下的么？甚至其中还有好几家是姓贺的远房本家也一样遭了毒手的。“不是俺说他啊，早就跟他说不要死心塌地的跟着日本人混，他就是不听啊！到徐家、八路的地盘上抢人，捞过界了啊！”
尽管贺大义说的乃是实情，可死的毕竟是他的兄弟，伤心之下，还是颇为痛恨日本人、八路军和徐家的！
“小五这是跟了鬼子，被迷了心窍了啊！”老三贺大礼也是摇头叹气，“日本人能有那么好心，帮着小五壮大？把当给他上呢！真要看重他，武关镇能开不了门？拿俺家小五当替死鬼呢！可惜啊，小五还蒙在鼓里！”
“小五这次算是被小日本给卖了，否则进了武关，也不至于被八路抓了！”贺大义捏着拳头恨恨道，“冤有头债有主，俺们要找的第一位就是要向鬼子寻仇恨！鳖孙的，寒人心呢！”
“嗯，还有徐麻子那个老混蛋，俺家也不能放过他！”老四贺大智存在感不足，但他也慎重地提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俺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一直闷着头抽烟的贺大仁终于抬头道，“这次日本人的做法十分反常，见死不救，内里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说小五还进攻了武关，俺推测肯定是最后慌不择路的发狂了！所以，俺还在托人调查此事，必定要给小五一个公道的！”
“俺的苦命五娃呵——”贺大侉子想着又被从中来，哀叹一声，眼泪和着搓出的鼻涕，落了一大滩。
其实贺家此时也没能弄清楚当时战场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贺大信带部队进攻武关镇，怎么又遭到八路军的包围打击。要闹不清楚的人咋一看，还以为是鬼子和八路军联手做了贺大信呢！但实际上，谁都知道那不可能啊！
两天后，从各地的伪军那边传来了消息：日军认定贺大信是勾结八路军，意图对武关镇不轨，被日军击退了！
这个对贺大信定性的消息，让老贺家气的不要不要的——小五对日本人，那可是绝对的死心塌地，居然人死了还没落个好？你们日本人良心都叫狗吃了吗？！
然而，更让老贺家寒心的是，通报的文书来自松本师团部，已经算是铁板定钉了！对于你老贺家的想法，日本人在意吗？有谁来给你安慰，哪怕是搭理一声吗？没有，完全没有！此时此刻，日军正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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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土八路有可能察觉了我们的行动了。接连杀死了李端章和贺大信，这可都是皇军大大的朋友啊！”师团部小会议室里，只有西门三厂和百川虎臣两个旅团长，以及师团部的濑谷荣一、原田泉等腹心机密之人，松本进这才敞露了心声，谁跟皇军一条心，看来日军还是心里有数的。“八路的行动，就是想要打乱我们的秋季扫荡部署，他们动作很激烈啊！”
“是的。这帮中王山里的八路，规模绝对不小。仅仅单凭我师团的力量，恐怕很难抓住它！”西门三厂点头认可这事，“但据卑职观察，这伙八路行动还是很谨慎的，不希望和我军正面对上。”
“哦，你有什么观察心得？”西门三厂本就是情报出身，他的观感会更有参考价值，所以松本进想听一听。
“首先是这一次武关镇没有受到攻击，我还是比较意外的。难道是八路不清楚那里储存了大批的粮草吗？不，我相信以共党八路的情报能力，他们是清楚的！可为什么这么大的诱惑在眼前，八路却没有动呢？”西门三厂悠悠地抛出问题，引发大家的思考，“我以为第一是我军的反应颇为及时，武关镇守军第一时间就执行了严格的戒严，旅团的两个增援大队也及时到位，土八路权衡攻坚作战伤亡太大，也不愿和我军大打，可以看出他们是在保存实力。”
“但李端章君和贺大信君，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一次扩军行动中，抓捕壮丁太过，甚至不惜弄出了不少人命案，在地方上民怨沸腾，才导致八路出手的。”不得不说西门三厂的情报分析能力还是很专业的，基本上得出了那两个铁杆汉奸的死因，“所以，我不认为是八路发觉了我军的秋季扫荡计划。两次出击，都是快打快跑，战术动作非常快讨伐战。”
“是吗？难道说八路打完了就撤回山里去了？”松本进略带着好奇地问道。
“是的，昨天刚收到的报告，皇协军徐源部已经收复了武关以西的大片土地，八路军全部撤离了。”西门三厂点头汇报到，“本旅团花屋大队还特地去巡视了一趟，一直抵达入山口，都没有见到八路的影子。”
“这么说土八路还没注意到我军的扫荡计划？这样我们也能准备的充分点了！”作战部长原田泉松了口气说道。最近师团忙着秋收供给的任务，大批的支那产军粮物资都要抢送到前线，忙的脚不沾地啊！
“可是，扫荡任务还是不能拖延！”松本进手指轻点着会议桌，吩咐道：“战前情报侦查可以做起来了；武器弹药、补给物资都要抓紧落实；还有就是皇协军各部的训练，都要抓抓紧了！”
“都已经在安排做了。就是皇协军经过一轮扩军，战力恐怕会下降，需要多给他们点时间训练新兵。”参谋长濑谷荣一是扫荡计划的总策划人，他也希望能多些时间，提高皇协军的战斗力。
“都加把劲吧！天就要冷了，我们的扫荡计划不能多拖延。”松本进歪着头考虑了一下，“十月上旬必须要展开行动，作战时间为一个月，请大家多费心努力吧！”
“嗨！”众人齐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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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五章 异动
“他娘的，干什么的？给老子站住，再跑开枪啦！”粗野的呼喝声，匆匆的脚步声，再加上哗啦哗啦的枪栓声，一副活脱脱的二狗子抓人的场景。
“吧勾——”终于一声清脆的枪声，让前方那两个狂奔的身影停了下来。
“让你跑，俺让你跑！鳖孙的，做啥亏心事唻？肯定不是好人！”陈小果气的上去就是两枪托，这一通追跑，从三岔林子一直追到了横山岗，要不是腊狗子忍不住放那一枪，这两个家伙怕是已经翻山跑了！
“小老总，小老总，饶命，饶命！俺们真不是坏人，只是......害怕！”尽管后背上被捣了两枪托，但对于韩老三这样的大汉来说，还真不算啥！只是人家手上有枪，而自己两个除了靴子里的两把三寸小刀，啥武器也没带——所以只能忍着。
“跑啥跑？跑得过老子的子弹么？！”腊狗子随后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了，他枪口上还冒着轻烟，颇为恼怒，毕竟小三千多米追下来，可让他跑的一头汗。
“误会，误会啊！俺几还以为是八路军呢，原来是自己人哪！吓的俺跑一身汗！”韩老三转身看到是两个穿着土黄皮的皇协军，顿时笑了，“兄弟是独九军二纵队的，盖山河盖爷属下的一个排长。没请教贵部是——？”边说边拿出一包烟来，韩老三笑呵呵地给这两位“自己人”上着烟。
“呃——，俺们老徐家的队伍，正在此处值勤。”尽管再次换上了伪军的这一身皮，可腊狗子还是不习惯称自己是伪军的身份。
处决了贺大信之后，名义上八路军退回了山里去了。空出来的地方算是一场收复失地的功劳，就送给老徐家了。毕竟这个皇协军独九军的副军长也不能一点功劳都没有啊，总得让日本人看看他的能耐。所以，驻留在这边的一纵部队就又换上了徐家伪军的装饰，不仅曾面对着日军花屋大队的观察，此刻还把孙家堡子变作了一处坚固据点，作为中王山的一处桥头堡了。
“说说你们的来意吧？没事到俺们地盘上晃荡，打算弄些啥呢？”腊狗子眨眨眼，想从这家伙嘴里掏点有用的信息，甚至不惜拿出了身上的一包香烟来。
“谢了啊，兄弟。平常都抽这个，你们日子混的不赖啊！啊，老徐家干走私，应该有钱！”韩老三拍拍身上的灰，自己给自己脑补了这颗不错的中等价香烟，对对方的日子有些羡慕之意。“还能弄啥呀？日本人不消停，这不是想要对付山里的八路嘛，总的先来探探情况呀！”
“切，探八路，恁娘的探到俺这圪垯来了？搞自己人呢？”腊狗子献出了不乐意的神色，骂道。
“唉，谁说不是呢。可俺们二爷说，孙家堡子这边驻扎的有可能就是八路，非要俺们来看个究竟嘛！”韩老三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那你都看出啥了？俺几个像八路呗？！”腊狗子眼睛睃着这两个探子，想着实在不行就打算动手了。
“别逗了，就你们样的，又开枪又打人的，还八路？！”韩老三轻蔑的露出个嗤笑，“跟俺们一个德行么！天下伪军一般黑，要不咋让人叫个二鬼子！”
“去恁娘的！咋还骂上自个了呢！”腊狗子和陈小果两个哈的笑了，这鳖孙的韩老三挺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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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又来了一拨探子？这都是第几拨啦？串亲戚也不带这么勤的呀！”情况汇总到一纵队部，谢大梁皱起了眉头，这么密集地打探情报，看来敌人已经是摩拳擦掌的快等不及了！
“备马，俺要去山里一趟。”事关根据地的安危，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谢大梁现在被任命为东山口总负责人，当然不敢马虎。他将情报收拢一遍，打算跟警备区几个主要领导当面汇报。
熟悉的鲁庄山口，此刻变得更加肃杀了：除了加强的双岗双哨，很明显地增加了防守力量。不出估计的话，面对这一条进出的通道，起码安置了两挺马克沁值班。稍有不对，绝对会把敌人打成马蜂窝。至于哨卡上，前后设了三道检查岗。任何一个进出的人员、货物甚至牲口，都会受到仔细的检查。
“嘛？你是种地的？糊弄你爹呢？瞅瞅你这手指肚的老茧，没少摸枪吧？汉阳造还是中正式？三八大盖？水连珠？挺能的啊！绑起来，带走！”哨位上年轻的班长绝不好糊弄，三言两语就拆穿了一个打算蒙混的探子，果然这家伙被制住后，从身上搜出了一直小手枪，还有两颗藏裤裆里的手雷。
“......”看来这边也没少来探子啊！谢大梁撇撇嘴，对站岗敬礼的哨兵回了个礼，带着卫队奔驰进去。
“来的正好，正打算通知你回来呢！”陈龙亲自给谢大梁倒了杯水。会议室里曲缙云、胡大康、谭思虎、魏春生、周云欣、万古泉、陈老山等高层领导都正襟危坐，听着情报局的几个头头汇报情况。
“......俺们最近抓到的日伪奸细达到了一百多人，超过前期的五倍。相信敌人这么急切的打探俺们根据地的情报，绝对是想要有所行动。”局长马长贵亲自把汇总的情报，分析给领导们参考，事关根据地的安全，他负有绝大的责任。
“鬼子秋季扫荡的靴子一直没有落地，俺看这是快等不及了。”陈龙接了一句，示意他们继续。
“对的，俺们分析，敌人原本早前就该发动的扫荡，是受到了俺们行动的影响。一下子消灭了李端章和贺大信，打乱了鬼子的扫荡计划，所以才拖延的。”陈二狗打开笔记本接着汇报，“据沦陷区的报告，眼下鬼子和伪军都在加紧练兵，营房附近都设置了军事禁区，不准无关人员靠近。但俺们的内线反馈，眼下不仅鬼子松本师团升格壮大了，各处的伪军也通过抽丁、抓丁等方式加强了兵力。据初步估算，眼目下日伪军加起来可能会出动五万以上的兵力，目标就是俺们中王山区。”
“据困龙峪的内线报告，最近那边的国军也在不断做准备。除了老贺家放出话来要和八路军不死不休，其他几部也积极筹粮练兵，还派出不少的密探潜伏进临河沿、落马坡、鲤鱼王、官阳镇等地......”负责其他武装情报的副局长吴小牛也汇报了困龙峪的情报。
“想凑热闹啊？！这帮人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曲缙云摇摇头，有些厌恶地说道。
“日伪军一动，他们就有异动，配合的挺密切啊！”陈龙喷出一口烟，幽幽地说道。这样的状况，是偶然巧合，还是人为协调？这值得人深思啊！
第七百九十六章 应对不能太憋屈！
“松本老小子总算是熬出头了啊，成了松本师团了。”陈龙拿着文件，讪笑了一下，据目前统计的资料，尽管只是个丙类师团，但还是给配置了一个辎重、两个野炮大队、师团本部直属了一个步兵团，此外新乡这边机场还有一支航空队是被指定配合师团行动的。此外，松本进还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从北平那边搞到了一批老旧的坦克车，据说是从当年东北老张家仓库里清理出来休整的。反正从现实来看，松本师团虽然总兵力只扩充到了两万出头，但武备实力却增加了好多倍。
“据内线通报，这一次日军的扫荡计划，可是以伪军部队为基干力量，日军这一次反而做了配角。”谭思虎在一边提醒道，“所以我们的眼光可能要更多看一看伪军各部，毕竟前一段时间他们可是疯狂扩军了好一阵，怕是憋着劲要和咱们较量较量呢！”
“说是这么说啊，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被敌人的宣传给迷惑了。伪军固然有一些战斗力，但日军的攻击才是致命的。所以我们在对付伪军的时候，一定要保留相当的机动兵力，关键时候要能挡住日军暗地里的致命妖刀！”陈龙觉得有必要在会议上给指战员们提个醒，日本人的阴险狡诈，总喜欢玩阴的。再加上他们那狠辣歹毒的手段，一定是每个战局里不能忽视的地方。
“对，小鬼子就喜欢玩偷袭，搞不宣而战的下作行动，我们马虎大意不得！”曲缙云很是同意陈龙的说法，我军的高级指挥员大多都很年轻，这样提醒一嘴，起码会让他们有所警觉，不至于遇到鬼子的突然偷袭而慌了手脚。
“同志们，这一次日伪军的行动将是一次庞大的联合行动。范围会从垣曲北面的横岭关整个包围到石门坎，对咱们形成三面的威胁。这么长的战线，敌人可以发动进攻的地点很多，这一点于我们防御方而言是相当不利的。”谭思虎走到地图前，沿着巨大的山脉走势，画了一个宽大的“U”字包围圈。亏得北面早日做了清理，打垮了盘踞在那里的伪军胡尚良部，让中王山根据地和四分区联为了一体，减少了警戒兵力。
“是啊，正面宽大，说明俺们根据地地盘庞大，值得骄傲。但遇到敌人进攻扫荡，就考验俺们的战略眼光了！”陈龙划着洋火，点燃香烟说道。“所谓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外线战线本着这个原则设计防御，就没错！”
“是的，所以我们区分了外围进出山里的防御等级，从而确定防御级别。像鲁庄、野猪林这两个明面上的进出山口，那是要列为一级防御要点的，毕竟日伪军想要进山扫荡，大部队不走这两处，是达不成兵力需求的。其二级要点，有鹰嘴崖、栗山西口的栗关、黑风口等处，这些地方我们虽然都做了地形处理，但不注意，敌人也是能偷偷潜入的......”点着地图上紫红、深红、浅红的地域，谭思虎给会议介绍着参谋部的应对方案：紫色的一级防御要点，驻守的至少是团级以上单位；深红的二级要点，安排的是营级正规军或者团级民兵；浅红的三级地区，只是安排了班排级的警戒哨，确保每天24小时都有明暗哨盯着就行。
“这一次，敌人出动的伪军部队估计将超过四五万人，如果再加上松本师团全员压上，根据地的压力是很大的。所以我们不光要做御敌于根据地外的准备，假如敌人打进来了怎么办？老百姓的安全怎么办？厂矿企业怎么撤离？坚壁清野如何实施？内线作战怎么开展......这些，参谋部都有考虑吗？”陈龙抽着烟，带着些担忧的问道。所谓家大业大，现在的中王山根据地，需要牵挂的太多了：工厂、矿山、居民点、学校、医院、各地政府机关......林林总总，很是繁杂。
“这一点，在计划最后我们做了一点补充。因为以前敌人确实攻进过根据地，栗山那边还造成了一定的毁损伤亡，所以我们的人防工作一直在做。各厂矿、居民点均有民兵、预备役组织在执行警备区的战备命令，包括居民防空、反特、坚壁清野等工作每年都要演练，各居民点的地道也基本建设成型，有专门的部门管理。”谭思虎把文件翻到最后，找到了这一部分，“只是，关于敌人侵略进来，如何反击作战，还没有形成预案，毕竟敌人进入的规模如何？是大兵力扫荡呢，还是小部队偷袭？甚至特务队潜入搞破坏？应对的兵种、兵力是不一样的。”
“集思广益，多考虑一些，各种情况都想的周全一些，这样到时候俺们遇到了就不会束手无策！”陈龙点点头，“这一次敌人是集中兵力来势汹汹，俺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不能马虎！任何一点疏忽侥幸，恐怕都会造成人民生命财产的巨大损失。希望同志们要加强重视，多做预案，把困难想的多一些、重一些，是没错的！”
“不能光想着打胜仗，也要想到打败仗的后果！谁也不是常胜将军，谁也不敢说百战百胜。关键是我们怎么对待暂时的失败，如何最大程度地打击敌人，取得最终的胜利，才是我们开会的目的！”曲缙云对陈龙点点头，这个打败仗的思维，也只有他这个警备区领头人才敢提出来，与会的纵队长们估计困难再大，也不敢或者不好意思提出来的。
“对，咱们就是要有吃败仗的心理准备！”陈龙苦笑了一下，要不是没办法，谁他娘不想打胜仗啊！“但是，俺们这里说的是心理准备，不是要你畏敌避战，仓皇逃命的！军人嘛，战死沙场是好汉，杀敌光荣了是英雄！俺们要坚决贯彻作战方案，千方百计地取得胜利！必要的时候，我看有必要收拢拳头，放弃一些山外的地方嘛！比如孙家堡子，比如落马坡，俺们为什么非要分兵死守呢？存地失人，是要人地两失的。什么？铜矿太重要？没关系呀，先封了再说。打退了敌人的扫荡，咱再夺回来嘛！现在的中王山区，那就是俺们的天下！咱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这话说的霸气，惹得与会的纵队长们各个欢呼鼓掌起来！
“最后还有一个要求。参谋部这次的预案俺很不满意！不满意啥？太过保守了！俺只看到了它防守上的一面，没看到它积极主动出击的方面，甚至防守反击的预案，做的都保守了！”陈龙两手压下沸腾的会场，“同志们，既然敌人敢打俺根据地的主意，那说明鬼子、二鬼子还没害怕俺们呀！所以，俺的要求是，这一次战役，俺们至少要消灭一两支跳的凶的伪军，弄死他两三万二鬼子，让他们再也不敢为鬼子卖命！至于日本鬼子嘛，找机会灭他几个大队吧，躲在后面玩阴的，咱搞多少算多少，不做硬性规定！但有一条啊，计算功劳一个鬼子算两个伪军，你们自己掂量吧！”
“哈，还是杀鬼子来的爽快啊！”会场嗡的一下，热闹了起来。
“还真是啊！我们这多部队，武器也不孬，怕他个狗屁啊！”谭思虎也一把丢了手里的文件，“我亲自组织他们讨论去，一定拿出个满意的方案来！”
“老谭，还是要稳点，老陈这是激将呢，别太冒进了！”曲缙云在后面叮嘱道。
“他娘的，小鬼子还有几天好蹦跶的？！居然还敢对俺们来扫荡！看不敲掉他满嘴呀！”陈龙想想都有些气愤。
“你说啥？别冲动！鬼子一个豫湘桂作战，国.军都快被打残了！”曲缙云倒是不敢苟同。
第七百九十七章 先动手
“马老板，这位是怀庆府来的杜月娥小姐和袁（原）先生。关于黄河北岸的买卖，你们多亲近，当面谈。省的俺们居中传话，话过话的，三人成虎，就岔了意思了！”同泰大酒楼是军统豫北站的一处站点，马知三能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未尝没有借助自己人的底气在里面。
这一次，陪同马知三一道前来的，是伪军丁发根的堂弟——胖乎乎、圆滚滚的丁发福上校。老丁家打的主意很是骑墙，一边是明面上靠着日本人捞个皇协军支队职位干着，暗地里却让自己镇守鲤鱼湾的堂弟勾连四方：什么中.央军啊、八路军啊、山西老阎家、土匪团练自卫军，只要是能起个名号势力，他都能联系上。凭着自己手上的鲤鱼湾渡口，走个私卖个货，方便的很！
而丁发福也凭着自己八面玲珑的性格，靠着背后丁家兄弟罩着，是真正做到了“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自己不知不觉的就成了江湖上通连各方的“老面糊”，譬如牌桌上的百搭，在哪一方势力面前都吃得开。若是江湖上有点需要谈判、勾连组局的活，人家第一想到的就是他“福爷”。话说有一次，福爷愣是把日军一个大队长，和国军的三鹞子、八路的陈二狗几个弄到了一起打了一夜麻将，算是把战场搬到了麻将桌上了。
当然，这一次组局可没他福爷的份儿，会谈的主角是代表国军的马知三和日军特高课的小月娥。所以交代了两句场面话，他就识趣的退出去喝茶了。茶道的老根雕，摆在站长方之运的书房里。他也烦这帮豫北专区的大爷们——跟伪军通通气也就罢了，怎么还想着勾连日本人了？！尽管上峰有这个消极抗日的迹象，但终究是“非我族内”啊！打了一年的“豫湘桂会战”，小鬼子可没有手下留情，一路打的国.军颜面尽失！所以，军统上下对于这样的破事，不仅不参合，甚至还很排斥。没办法，马知三是老熟人，只能给他个面子。
豫北区的现状，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唯一壮大到令人眼红的，莫外乎是山里的八路军。这会儿其实通过多路特工打探，豫北区也基本了解了陈龙这边和八路军算是一伙的事实了。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重庆那边现在好像倒是没有追究陈龙这个中将的意思。估计也是军政部和参谋本部害怕自己难堪，故意避而不谈此事。反正陈龙这边也不会自己到处乱嚷嚷自己是八路军的，好歹每年还有十几万大洋的军饷可以领呢！至于说豫北区，一者他们也不敢得罪军政部和参谋本部的大佬，另一个陈龙可是顾顺风当时树立的典型，总不能现在打自己嘴巴子吧！
那么，此时特高课的特务找上马知三，自然也不是交流感情了。凭小月娥现在的身份还真没把马知三这么个糟老头子看在眼里。他们这次的会面，主要还是达成一个谅解：接下来日伪军的扫荡行动，是针对山里的八路军的，国.军没有必要插手。甚至小月娥暗示，希望此次行动能得到困龙峪的帮助，那么在消灭了土八路之后，可以交出一些地方给困龙峪方面。不过，马知三倒是没敢立即答应，事关重大，他要回去请示。
当然，马知三也表达了自己这边对临河沿和落马坡的兴趣，希望在行动时，能得到日军的谅解。为此，小月娥还特地打电话给了松本师团长，进行汇报。好在松本比较通情达理，只要求国.军方面只拿临河沿镇，而不准进犯徐家集以及徐家码头等地方。这一点，其实困龙峪方面也是同意的，真让他们攻打徐家码头，估计也够呛！而落马坡那边就根本没提出来，反正那边是八路占着，即便拿下也没有什么顾忌！
至此，双方愉快地完成了会商，心照不宣之下，两边都把矛头瞄准了山里的八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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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日，阴，宜婚丧嫁娶，不宜远行，忌动土。
尽管还只是秋天，但节气已是白露时节，早晚的露水已经很是冰凉。早早的一队队军队踏着程曦开出困龙峪，漫山的草尖露珠打湿了军装的裤脚，沁人心脾。
就在日伪军紧锣密鼓的准备扫荡之时，困龙峪的国.军先一步动手了。
落马坡遭遇的是张思云指挥的独立第五纵一部，再加上念念不忘的三鹞子卫家部队，总兵力将近万人。
这边有个情况需要补充一番，原本驻扎在北面猴头崮的张思云部，由于处在四分区边缘，双方经常形成摩擦。而张思云趁着执行国.民党的“融共、限共、防共”的指示，几次针对四分区骚扰。去年年底，四分区领导经几次与张思云会谈未果后，终于集中新四团大部和区委警卫团，赶走了张思云部，夺取了猴头崮地区。无处落脚的张思云部，死伤了将近一半人马，终于被顾顺风接回了困龙峪，修养了大半年，这才恢复了生气。
本着报恩的思想，张思云对同属八路军体系的陈龙部不再友好。这次甚至是担当了进攻的主力，杀气腾腾地来到了落马坡。
落马坡这边，除了马子午的四纵担任了防守任务，周边还驻扎着机动纵队的四个步兵团及相关特种部队，总兵力三万出头，自然不怵来犯之敌。
另一部出动的是赵雪球亲自指挥的主力，包括林三支队和贺家支队，以及总部直属队，总兵力超出一万五千人。他们的目标乃是临河沿镇，也算是顺道为贺大信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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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镇子外面有部队？哪来的部队？是谁啊？”傍晚正在喝酒的大嘴鱼，听到了报告，脑袋有些宕机：自己的仇家贺大信都死翘翘了，哪里还有人来找麻烦？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人是八路杀的，要报仇找八路去呀，跑来找老子干哈！
丢下酒碗，大嘴鱼带着虾酱、螃蟹等一票老弟兄匆匆来到了镇子南面的炮楼子。一看外面绵延纵横的火把，顿时吓的酒醒了大半：恁娘！火把都围着镇子绕圈了，这来了多少部队呀？
贺家哪来那么多部队？大嘴鱼眨巴着死鱼眼睛，痴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