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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的崛起全文阅读

作者:重生的杨桃     留里克的崛起txt下载     留里克的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86章 一拍即合的打草谷野望

    这一宿,兰斯泰因的罗斯营地终于陷入鼾声阵阵中的平静。

    行军至此终至终点,再也不需要殚精竭虑于敌人偷袭,再也不必担心野兽袭击。

    留里克在村子里找到一间心怡房舍,高高兴兴的领着贝雅希尔钻入其中,再对值岗的部下宣布:“任何事情,等太阳升起后再说。”

    相当部分的战士得以享用村民现有的房舍,战士们多以小队的编制共挤一间房。虽然仿佛远隔万里之外,他们在兰斯泰因村还是找到了回家的感觉。太像了!因为这里房屋的建筑方式,不就是罗斯惯常的木刻楞?

    就算外表看起来有些寒酸乃至其貌不扬,房子内部都铺设了木地板。战士只要从马鞍上和驯鹿上卸下卷起来的毯子,即可在现成房舍内做好床铺。

    他们都饱餐一顿,凡是铺床完毕的战士们算是三个月一来第一次睡上踏实觉了。

    不过兰斯泰因就是个小定居点,大军入住后迫使本地村民只要在别的房子里互相挤一挤。

    另有一批罗斯战士依旧秉承着围篝火打地铺睡觉的传统,至多将帐篷支起来,一切与过去三个月的露宿经历并无不妥。睡在有坚实地板的房屋固然是好事,他们没抢到位置也就自我安慰一个:“睡在篝火边至少不必忍受拥挤,听着河水的水花声也比听你们打呼噜舒服。”

    一摊篝火边,一位肥仔接受着未婚妻的依偎。

    索菲娅已经昏昏欲睡,她从没想过自己必须在河对岸的兰斯泰因村搭帐篷露宿。

    露宿也并非不可,自己的未婚夫、小胖子黑狐他正忙着与远道而来的“光头大将军”谈笑,自己身为女伯爵是没法脱身了。

    遥远罗斯发生了哪些新鲜事,黑狐很想知道。于是,小胖子终于知晓了从去年秋季开始的罗斯史诗级东征。

    传说中逃亡的叛逆瓦季姆,其在斯摩棱斯克拉起一支庞大军队意欲恢复其家族在整个伊尔门湖的霸权?这不是脑袋撞石头去自寻死路么!结果如何黑狐可以想象,关键在于战争行动的全过程过于劲爆了。

    黑狐至多有且去过一次诺夫哥罗德,见过伊尔门湖一眼,对于东欧世界何其广大的认知都来自他人的描述,想不到东方世界真的无边无际,从菲斯克嘴里说得尽是些离奇的名词。

    讨伐东方叛逆的战争刚刚结束,远征军没有休整多久就开始了新的史诗级远征。西方远征一路上由于遇到无数新奇的事物,对古尔德家族而言,波罗的海南部始终趋于未知,时至今日它竟完全纳入了罗斯版图,那些遇到的形形***势力纷纷归附。

    “太快了!你们太快了。难道你们真的感觉不到疲惫?一年多一来,你们不是在打仗,就是走在前往战场的路上。即便到了现在你们还是要打仗。”黑狐深深为友军的疯狂与坚韧不拔慨叹不已。

    菲斯克耸耸肩,眼神瞥一眼罗斯王睡觉的房屋:“大王如何你小子也是知晓的。再看看庞大的骑兵队,一年多以前他们都是些会骑马的男孩,现在全都是领略过鲜血的老兵了。弱者和技艺不精者要么已经战死,要么留在了老家,能顺利走到你地盘的人都是精锐士兵。”

    “我相信他们。只要注意他们的眼神,我就知道每名骑兵至少杀死了一名敌人。”黑狐继续慨叹。

    “那么你们呢?现在,也告诉我你的故事吧。我想知道一些细节……”

    “也好。远征的细节我可以告诉你,未来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汇报给大王……”黑狐也在滔滔不绝中开启他的幸福回忆。

    在黑狐嘴里,一条沿着水路深入法兰克南方腹地的军事路线图已经非常清晰了。

    但在菲斯克听来,特里尔、卢森堡、梅茨、萨拉布吕肯都是毫无概念的定居点,唯一令他感兴趣的

    正是黑狐对这些地域物产财富天花乱坠的描述。

    菲斯克的掠夺欲被勾起来:“哈哈,那么骑兵队到了河对岸,再去劫掠那些地方岂不是变得易如反掌?”

    “到时候我走水路,大王与你骑马行动,我们联合起来还能再去南方干几票大的。我看出来了,所谓帮助路德维希打仗都是幌子,大王来抢掠财富才是真。”

    “不。罗斯军宣称的就是帮助路德维希打仗。”菲斯克笑着解释,只是他的笑容更多的是掩藏不住的戏谑。

    “帮助他?那个愚蠢的手下败将?大王真的如此好心?我知道布罗迪兄弟也来了,他若是和那个路德维希再相见,路德维希岂不是非常尴尬。”黑狐摇摇头,“我也是那个蠢货的封臣,我所有的行动名义上都是为他打仗,不过我掠夺的财富可就尽入自己的口袋咯。我还知晓萨克森公爵,那个我们都知道的柳多夫,这家伙带着至少五千名战士帮助路德维希打仗。他们杀了梅茨伯爵,还歼灭了梅茨的军队,我获悉这一好事后赶紧纠集军队偷袭梅茨。”

    “你?”菲斯克恍然大悟:“你小子还挺能乘人之危呢。兄弟们在你这里吃了一顿美餐,你的确抢掠颇丰。你……不会把那个梅茨抢干净了吧?你兵力有限,怕是很多财富没时间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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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黑狐眼睛眯成两条缝,狡黠得像是小狐狸:“你现在就按捺不住了,想再去梅茨劫掠一趟?”

    “也未尝不可。如果那个定居点不是很远……听着,我们的骑兵速度可能比长船还要快,骑兵也能克服各种崎岖地形,给我一个路径,我带着兄弟们带着丰厚战利品凯旋。”

    菲斯克的暗示已经很清楚,黑狐摇摇头:“可是大王明明宣称军队进入休息,不打仗了!”

    “只是暂时休整罢了。再说,你所见的骑兵是罗斯最精锐的战士,存在的意义就是任何时候可以投入征战。至于休息……现在大家不是正在休息么?”

    “你这么说?我无法反驳,我看得出你们是有着无限精力的英雄。也许,你们确实可以做到一些事。”

    “是什么事?”

    黑狐这便摊开双手拍打起肚皮,高兴得嚷嚷:“当然是填饱肚子咯!现在他们都完成了秋收,粮食放在大大小小的仓库里。我敢说那些燕麦和小麦全都完成了脱粒,估计也都完成了晾晒。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施行一次冒险,估计可以顺利搬回来大量的麦子。以我对大王的了解,他从来都是觉得自己手里的粮食太少咯。”

    “我也这么觉得。”说着,菲斯克也望一眼留里克睡觉的房屋:“依我看全军至多休整三天,之后我们继续行动。因为庞大的马队需要粮食饲喂,唯有如此才能在明年的征战中保有优势。这一简单的道理我明白,我想大王比我更加清楚。”

    “那就太好了。这件事我本有想法却苦于能力有限,既然大王来了,我就真的有胆子干了。”

    黑狐指挥着拿骚军在这一年的春夏展开针对梅茨的军事行动,在秋收之前军队纷纷撤回了。

    因为拿骚-科布伦茨一样需要针对麦子收割、夯打脱壳的壮劳力,军队带着一大批战利品回来没有休息太久就开始紧张的秋收工作,除了秋收更要将已经酿造完成的葡萄酒装船并向莱茵河入海口行动。

    有形形***的事情缠身迫使拿骚军缺乏在秋季偷袭的能力,这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兵力不足。

    时至今日,拿骚-科布伦茨有两员大将,大将瓦迪留在拿骚本地,断牙埃里克已经带着一撮兄弟占领了杜伊斯堡据点,这都是扩大伯国的莱茵河商业版图,实则也削弱了伯国的军事实力。

    随着罗斯军主力的抵达,困扰黑狐的

    大问题看起来就迎刃而解了。

    菲斯克已经被这个小胖子完全说动,他完全相信法兰克腹地真正的气候温润物产丰盈。“曾经我以为诺夫哥罗德有着事件最好的农田,我错了。法兰克人手里有着上好农田,这里也非常温暖,所有的农田会产出更多的麦子。那些家伙守不住自己的粮仓,所有粮食都是为我们准备的。***!等明天了我就告知大王这件事。”

    菲斯克信心勃勃,就在两人谈笑正欢之际,一位尊贵的不速之客悄然走近他们的篝火堆。

    “你是何人?”菲斯克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得握紧剑柄猛回头。

    只见一个陌生青年呆呆站立着。

    黑狐也抬头圆滚滚的脑袋,这个年轻男子鼻子有点挺拔过度,其面相也与罗斯或是丹麦人有些差异。黑狐旋即以本地语言问上一个:“你是何人?该不会是那个赫尔曼的随从吧?”

    “并非随从。威斯巴登男爵,我是赫尔曼二世,你说的赫尔曼是我的父亲。我会是下一代的宫廷伯爵,依旧是锡格河的主人。”

    “你?一个落魄的大贵族?你来找我们有何贵干?你应该能感受到,我们不欢迎弱者。”

    黑狐毕竟才十八岁,年轻人手握重兵打了多次胜仗,小子狂得没边儿,自然瞧不起明显的若是贵族。加上老赫尔曼在傍晚时分面对罗斯王炫耀荣耀的行为更令他不耻。一个落魄的大贵族还在回想昔日光荣,岂不知自己弱得只能纠集出一小撮手持镰刀草叉子的民兵,如何有资格宣讲自己的光荣?实力与身份完全不对等,越是炫耀越像是个小丑。

    黑狐本就鄙夷弱小的锡格堡的所谓宫廷伯爵,现在见到自称其儿子的家伙,一样无法高看一眼。

    “诸位不要介意,我和我父亲有所不同。朋友,我们已经算是盟友了,能许可我坐在这里吗?”

    见着家伙态度谦恭,考虑到人家就算再落魄至少也有一个高级头衔。自己更重视做生意,老赫尔曼是不可救药了,说不定这个小赫尔曼还有机会。黑狐一阵头脑风暴,麻利得换一副口气:“坐吧,朋友。你来我这里一定有好事告诉我。”

    于是,小赫尔曼就坐在篝火边,下意识得再看一眼已经蜷缩成一团、身上裹上毛毯的是真正的拿骚伯爵索菲娅。

    有些事不需要小赫尔曼复述,他很清楚这女孩有实权也无法落实,手握大权的就是她的未婚夫、眼前的小胖子黑狐。

    黑狐是个罗斯人,过境锡格河的大军全是罗斯人,可能只有罗斯人能帮助自己的家族一改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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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吧。”黑狐催促道。

    “是。”小赫尔曼振作起来:“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改变我家族的痛苦现状。”

    “让你的家族再次伟大?”

    “就是让我的埃佐内斯家族再度伟大!曾经,我家族是侍奉查理曼的十二帕拉丁之一,我父亲做出了愚蠢的选择,他已经老了,等到我继承爵位之后难道依旧只能守着几个小村子么?无论这场战争是路德维希赢还是洛泰尔赢,我都讨不到好处。除非……”

    黑狐恍然大悟:“你是打算带着有限的战士跟着***?”

    “正有此意。朋友,至少我是下一代宫廷伯爵,我也不喜欢洛泰尔,我可以宣布效忠路德维希,这样我与你就可组成联军做任何的事情。”

    “任何的事?”黑狐立即反问:“难道去劫掠村庄,你也敢带兵和我们一起干?”

    “这种事……”事到如今,小赫尔曼咬紧牙关,稍稍犹豫一阵还是下定决心:“敢!干就干了!如果上帝要惩罚我,那就惩罚吧!”

    “

    既然如此,如果我们是劫掠特里尔、劫掠梅茨呢?你干不干。”

    “敢。梅茨伯爵支持洛泰尔,攻击他……我不会内疚。”

    事实上当小赫尔曼下定如此决心,他紧张得心脏仿佛要炸裂。宫廷伯爵理应效忠罗马皇帝,这一代皇帝是洛泰尔,可惜碍于诸多现实因素,小赫尔曼决定做一个叛徒。

    小赫尔曼也有自己的理由,他有一种预感,这场内战终将结束,在它结束之前锡格堡若不做任何的抉择,最终结果是胜利者撤销家族的封地,以至于家族堕落成普通骑士领的地步也说不定,最恶心的结果莫过于整个埃佐内斯家族失去一切……

    父亲还在纠结于过往的那些荣誉,今日差一点就弄得好端端的结盟局面几乎崩溃。他看得出来,若非罗斯王在关键时刻下达了指令,拿骚方面铁定否决这场结盟。

    带上非常有限的战士去摆出一副诺曼人特有的劫掠做派是否合适,在道德上杀人越货之事小赫尔曼的确不耻,可家族真的太穷了。劫掠是致富的一个捷径,小小的拿骚就是在罗斯人的手里靠着不断的战争越来越强大,今日真的看到了拿骚控制下的科布伦茨,小赫尔曼的心就躁动不止。

    他也了解到,所谓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的精神内核都是罗斯人,这群家伙打仗未尝败绩,黑狐这个小胖子有着与其样貌完全不符的军事实力。黑狐与真正的罗斯将领们交情匪浅,他继而获悉现在莱茵河口与拿骚,两个地域集结的诺曼战士或许有着五千到六千之巨。

    不!说不定能有一万人!

    仅仅是小小的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仅靠一国之力,连一千名士兵都不到即可大闹摩泽尔河。

    他们若是真有一万人还得了?说不定连整个法兰克国家都颠覆掉了。显而易见的是,一万名诺曼人都将听从罗斯王的指挥。

    小赫尔曼感觉到一个全新的时代在向自己招手,也许自己都不必再拘泥于洛泰尔或是路德维希,效忠罗斯王若能在未来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如此也未尝不可。

    家族固然需要长期的利益,譬如在这场庞大战争结束后家族能扩大封地、获得一定的实权。小赫尔曼并不奢求自己恢复为有着实权的宫廷伯爵,成为一般的伯爵,再不济封号调整为次一级的男爵,只要有更多的领地、领民或许税收就行。为了这一务实的目标,自己就需要聪明得站在大概率胜利的那一方。

    再从家族短期利益来看,全家现在最缺的是银币和粮食,无疑纵兵劫掠是获得财富的捷径。

    抢掠和平村庄是无耻行为,不过将那些村庄定义为“支持敌人”,自己参与劫掠就有了借口。

    一方有意以参与未来劫掠作为投名状,一方则是现在就打算去摩泽尔河打草谷。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黑狐愿意相信小赫尔曼真的打算以诺曼的方式入伙儿,他指一下菲斯克介绍:“这位是罗斯着名将领菲斯克,某种意义上,他的地位就是罗斯的帕拉丁。他是罗斯王的亲戚,有权指挥着罗斯最精锐的骑兵。”

    “你?如此尊贵?认识你我很荣幸……”

    话是法兰克语所言,菲斯克实在听不懂。待双方切换以拉丁语交谈,语言不通的障碍奇迹般得迎刃而解。

    何为尊贵之人?会说拉丁语就必然尊贵!小赫尔曼秉承着这样的认知,他信了黑狐的说法真的认为菲斯克就是罗斯王的帕拉丁。

    黑狐继续郑重说明:“现在我们做出了一个决定,梅茨的麦子已经收获,我敢说当地可没有精兵守卫粮仓,我军发动远征掠夺各个村庄的仓库,骑兵去攻击,船队负责把掠夺的粮食装运。你跟着我们干?”

    “干!”小赫尔曼已经豁出去了,他使劲以拳头敲打一下胸膛,动作之犀利不像是演

    戏。

    “那就干吧。”黑狐再瞧瞧菲斯克,以诺斯语慨叹道:“现在,就差大王支持我们的主张了。我相信他会同意,而且几天内就下令执行。”

    “但愿如此。”菲斯克打一个哈欠态度闲适,只因他觉得这方案成功率百分百,估计大王获悉后第一时间就会批准。

    说不定大王比任何人都要积极呢。

第1487章 站在牛头山上鸟瞰科布伦茨的留里克与他的大目标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没有下雨真是不错。”望着太阳留里克狠狠伸了一记懒腰。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朝阳下一大片热闹景象。

    “看来昨夜兄弟们睡得都不错,真是安稳一夜。”默默感慨中,留里克背着手走向河畔的营地。

    他已经注意到平静的莱茵河上已经出现一些经典的长船,显然黑狐已经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全军的渡河行动即将开始。

    浪花轻轻拍打河畔泥地,有凉风横扫整个世界,森林为北风吹得沙沙作响,无一不在提醒人们深秋已至。

    它还没有冷到要下霜的程度,倒是这片地域湿度较大,气温并非态度,河畔富集的阴冷湿气可是加剧了身体的糟糕感受。

    留里克是一位小巨人,他站在河边再为一些护卫簇拥着,伟岸的形象很快引起早起黑狐的注意。

    “大王!您终于睡醒了。”

    “你?”留里克猛回头,只见那小胖子捂住大腹便便的嘟囔一路小跑而来。

    “大王,你瞧。”刚刚站在留里克面前,黑狐旋即指着正在集结的诸长船:“渡河行动可以开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的人现在就展开行动。”

    “很好。还以为你要再磨蹭一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首先,让你的人冲滩!我的战士们,也该把所有帐篷整顿一下……”

    广大的罗斯骑兵第一次直面莱茵河,接下来全军连人带马全部渡河,往昔他们只是在大王提供的教科书上获悉这条欧洲长河的存在,现在所有人都能设身处地去理解它,乃至拥有它。

    一条条长船完成冲滩,那些吃过饭的战士陆续在军官的指挥下,带上五花八门辎重在河畔集结。

    兰斯泰因村的码头太小,好在本地到处是可供长船冲滩半搁浅的泊位。

    渡河行动对于来自北方的战士从来不是难事,这恰恰是他们军事优势的体现,以至于罗斯骑兵可在中午前全部完成渡河。

    一条长船往往安置二十人与两匹马,另有长船完全被拖曳着充当运马船,仅需个别战士看管着,温顺而勇敢的战马跪卧在船舱里以降低重心,双船串联即可快速横穿莱茵河。

    处于枯水期的莱茵河之宽度已经低于罗斯军扭力弹弓的最怕抛射射程,在科布伦茨段它的宽度不足二百五十米。

    一路之上罗斯军遇到窄水道就搭建浮桥,遇到宽水道就是长船流水线式运输人员物资。莱茵河根本不算宽阔。若论宽阔,道加瓦河、维斯瓦河、奥德河……通过这些河道,哪一个不比莱茵河科布伦茨断水道更宽阔?

    罗斯战士们很懂得配合,登船的他们本身也要充当划桨手,战士们精湛的渡河手艺使得他们可以反过来指挥拿骚军战士,本来黑狐很担心渡河行动出现状况,他的任何顾虑都显得多余。

    一上午时间罗斯军连人带马完全抵达科布伦茨,一大片开阔地呈现在军队面前,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片石头堡垒清晰可辨。

    留里克的皮靴踏在泥地,他已经登陆传说中的德意志之角。

    这个时代德意志的概念是存在的,曾经条顿部族击败了不可一世的罗马军团,诸多日耳曼部落深深记住那些英雄。虽然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是,在庞大的阿勒曼尼地区,诸多贵族愿意拜条顿为英雄始祖,也愿意自称自己是条顿后裔。因发音的变化,条顿就念成了德意志。

    科布伦茨三角洲地带交通地位极为关键,留里克早就通过书信获悉蓝狐、黑狐兄弟在此痛击了效忠洛泰尔的法兰克军队。他也相信对方吃了一次亏后不会善罢甘休,因为此三角洲地带几经易手,现在落在罗斯势力的控制下,罗斯能否守住它实在是一大考验。

    身后是陆续登陆的战士们,留里克申请回眸,须臾他的眼神又望向不远处的山丘,还有那据称曾属于法兰克军队的城堡与军营。

    “那就你送给我的城堡吗?”留里克饶有兴致指着山坡的一片石头建筑。

    黑狐无比高兴得恭维道:“早就知道您要发起全面进攻,从去年开始我就开始翻修城堡了,我敢说它完全可以满足大王的需求。”

    “真是谢谢你的用心。”

    “大王何必言谢呢?而且……”黑狐想趁机陈述自己的冒险主张,想想看还是等一切稳定了再说。

    “而且什么?该不会你聪明得将战士们的营房也建设完毕了?”

    “是。敌人遗留的旧房舍,我翻修、复建了一些,考虑到您带来的大军兵力绝对很多,我就再修造了一些木屋。对不起……我还是低估了您军队的规模。”黑狐故作遗憾得摇摇头:“若是大家愿意在今冬挤着睡觉,现有的房屋住上两千人是可以的。我想战士们并不愿意宿舍局促。”

    “这是当然的。”

    “那么我可以说服村民让出一些房屋作为您军队的营地。这并没什么问题。”

    “打扰那么村民么?”留里克又看一眼三角洲区域的那一片鳞次栉比的木屋,又望一眼太阳:“那是你控制的民众,也就是我的民众。我不想打扰他们的和平生活,但我的大军的确需要大量房屋驻扎。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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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请讲。”

    “本来,我在莱茵河入海口就驻扎着至少一千名战士,再加上一些自带武器的丹麦海盗,就可能有两千人。我的庞大舰队现在可能已经抵达,可能又有三千到四千名战士抵达。有很大可能将有六千名战士在你的科布伦茨集结!我根本没有计算你手里的拿骚军!你拥有的这个科布伦茨,真的可以容得下六千军队?”

    “这么多?”小胖子吓了一跳,他咬咬牙:“能行!可以容许六千战士驻扎。”

    “既然如此,我的军队一般按照十人一小队进行编组,十人可共住一间房,我至少需要六百座可以过冬的房屋,依我看……现在的你无法满足我的要求。你说的对。”留里克叹一口气:“让科布伦茨本地人让出房屋给我的人,自然可以短时间解决住房问题,但是那样的话我又将落得暴君的骂名。我的敌人骂我是暴君,这是赞誉,你的人背后说我是暴君,我并不喜欢。”

    “大王您仁慈。那么我当怎么做?”

    留里克实则已经想到了办法,他也不急着说,这便继续指着山坡上的石头城堡:“先去看看城堡,我还要一路走上山顶观看整个科布伦茨,之后……我们可以计划建造新一批可以过冬的房屋。”

    山丘本无名字,科布伦茨定居点毗邻的山丘被当地人命名为Kiupkopf,所谓“牛头山”。此绝非它长得像是牛头,而是根据科布伦茨三角洲的地理位置,处于三角洲地带的第一座山被冠以“牛头”的说法,当黑狐带兵控制这里后,牛头山的名字也被这些新来的诺曼征服者沿用。

    这个牛指的其实是母牛,毕竟依山傍水的科布伦茨有着最大纵深接近四公里的三角洲平坦区域,它极其适合农耕,被河水浸润的地带粮食总是高产(以当地人的认知),就如同母牛源源不断生产牛奶。

    这样的环境牧草长势也很旺盛,科布伦茨三角洲的确也是饲养牛羊的好地方。

    糟糕的事本地本可发展一下养马产业,自从838年开始它就频频遭遇战争破坏,畜牧业一度凋零,连民众的生存都一度遭遇重大打击。

    牛羊产业现在才开始恢复,至于养马业早已崩溃消散。

    留里克给予菲斯克、布罗迪等人工作事宜,两位将领负责指挥登陆部队的临时营地。他决定自己亲自探查山坡军营后,再就当前的罗斯军扎营问题做出最高指示。

    在黑狐与索菲娅的陪同下,留里克牵着贝雅希尔的手高高兴兴向山坡走去。

    黑狐看来那个黑头发的女人现在的地位如同皇后一般!她谁自己其实清楚——罗斯罕有的一员女将之一、着名的佩切涅格小公主。

    黑狐可不希望自己的索菲娅成长为那样的女将,因为索菲娅就是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的法理所在,她在未来生育男性继承人之前若有任何的闪失,对所有的既得利益者都是巨大的打击,足矣动摇待在拿骚的这数百个兄弟的合法性。

    四百名来自北方的战士会拼命保护索菲娅,最好的保护方法正是保证她不会乱跑,去远一些的地方必须有一批战士陪同。

    索菲娅是一个有一定野望的女贵族,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未婚夫以及广大战士们的野心非常疯狂。

    “那个女人,不会是罗斯的王后吧?”为了避免尴尬,索菲娅向着黑狐好奇低语。

    “她是贝雅希尔,遥远东方世界另一个强大王国的公主。罗斯王不信仰天主,他就可以迎娶很多女人为妻、罗斯的王后只有一个,他侍妾可以有很多。就像……查理曼那样。”

    如此解释索菲娅深深点头,她估计到了留里克与贝雅希尔的正确关系,不再闻讯。

    因为查理曼一生有着五位正妻和五位侍妾,通过离婚再结婚的方式,查理曼得以合法得与多位女子维持亲密关系,对此教会就算有怨言也只能忍耐。自然而然查理曼也是拥有很多儿子、女儿,其中第三任妻子生育了虔诚者路易,现在发展成内战的大贵族们都来自这一世系。

    “传说中的查理曼有很多女人,而你只会爱我一个女人,永远如此,对吧?”索菲娅冷不丁问道。

    黑猛地一怔,他也没有再犹豫:“当然,我唯有你一个妻子。”

    “好啊,再过几年就是我们的正式大婚,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我的伯国将变得多么强大。”

    “你为何这么问?”黑狐又吃惊得反问:“我还以为这些男人最该关注的事情,你应该它忽略。”

    “怎么可能漠不关心,这是我的伯国,你们……都是我的封臣。我知道这一次罗斯王带兵来有他的打算,我相信他不会侵害我的利益。罗斯王是强大的男人,他不骚扰我在科布伦茨的领民,他也绝对是个仁慈的人。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也会如你这般追随他吧?”

    “这倒也是,他有着强大的人格魅力。和他一起做事的人都能得到丰厚利益,我们需要依傍他,几年后我们会变得非常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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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狐隐隐感觉自己的未婚妻有着强烈的扩张欲,或碍于其女流之辈不便于直说罢。

    她不说,自己可是要面对留里克把昨夜的那些谋划说清楚。

    当务之急是一行人已经开始登上石头阶梯进入石堡,黑狐有义务向罗斯王介绍这座罗斯行宫。

    于是,科布伦茨城堡成为罗斯王宫。

    罗斯王住在哪里,哪里即为行宫,山坡上旋即立下一根高耸木柱,其上挂起罗斯旗帜,科布伦茨城堡不仅是留里克的行宫,更重要的是他也是未来罗斯军的指挥中枢。

    几年来的布局终于开花结果,固然这座石头城堡的陈设远不如老家那般令人习惯,它有着坚硬石墙和木地板,透过石窗可以鸟瞰科布伦茨三角洲的一切!

    石堡依山势而建,通向石堡的还有多条像是新开凿的土路,一条撒着撒量石子的大路直通山下的战士营区。

    站在石墙的墙垛后,留里克的头发都随风剧烈飘逸。

    他走了一段路正感觉浑身发热,直面来自的北方的风,他先是感受到清凉,接着就开始觉得冷了。

    “站得高所以看得远,今日天气还不错,我看到了北方的那些山,如果我视力再好一些说不定还能看到远方的科隆呢。”留里克远眺慨叹道。

    此刻黑狐已被北风吹得下意识眯起眼:“大王,这里并非牛头山的最高处,如果您愿意……”

    “继续攀登?可以。本王对你准备的城堡很满意,就是真的要在冬季住在这里,怕是寒风轻易灌入每一间屋子。夏天住在这里绝对是宜人的。我改主意了!等我在山顶欣赏完风景就在山脚下住。”

    “好吧。”

    “看起来你似乎有些沮丧?”留里克注意到黑狐不经意间撅起的嘴巴。

    “我不敢。”

    “无妨。高处适合建设观察哨,我还要在山顶建设岗哨,这样万一有敌人意欲攻击科布伦茨我们将能早早知晓做出应对。”

    这话说得,仿佛还有强敌真敢对科布伦茨下黑手使得。黑狐微微撇起嘴角又引起留里克的察觉:“小子,你笑什么?觉得本王说的不对?”

    “我真的不敢。不过……以我对这片地域的了解,恐怕真的没有强敌敢骚扰我们。从来只有我军主动发动战争,敢有蠢材入寇那就是自寻死路,罢了还给我们送粮食、送武器、送战俘呢。”黑狐故意这么说,就等着留里克回答之后,自己再把话题正式引到主动出击打草谷。

    “的确,我有数千大军在此,每个战士都披铁甲,我军武器精良,胆敢入寇就是找死。”

    黑狐大喜:“那么,大王如此大军一定需要大量的粮食。”

    “我早就教育过你小子,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这样任何时候我军都能保证妥善的后勤。战士任何时候都饭吃就不存在勾股只有,兄弟们体力充沛就能永远挥舞战俘,来多少敌人都是头盖骨被我们砍成酒碗,哈哈!”

    留里克迎着愈发呼啸的北风仰天大笑,待他舒坦了,黑狐高高兴兴得继续问道:“那么,多少粮食算合适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为了此次远征我准备了半年的粮食,一路行军我也在搜刮粮食、购买粮食。我军在科布伦茨集结后,粮食足够吃到明年夏季,倘若战争不能在明年解决,我军还能继续等到法兰克人的秋收。那些村民收获了粮食,我正好带兵去抢。”

    听得这些话,黑狐就差直拍大腿了。他大喜:“大王明智!现在法兰克人完成了麦收,我的科布伦茨的仓库里就有很多粮食,不过……我想大王对于劫掠敌人的粮仓更有兴趣。我想您绝对不会抱怨自己手里的粮食太多,更多的粮食正好用于酿酒,哈哈。”

    “哦?你小子……”留里克眯起了双眼:“见我强大骑兵来了,打算借我的兵去发一笔横财?你是个狡猾的小狐狸,但骗不过我。”

    “是如此。”黑狐的双眼眯成缝真如狐狸一般,他一阵女干邪的笑声后再说道:“现在正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上次我军实力太弱无法攻破梅茨城,也就无法抢掠真正的财富。那个时候当地人还没有麦收,现在……哈哈,只要大王下令干,我现在就领命!我们愿意去梅茨帮大王抢掠一大批粮食。”

    “你啊?!”留里克内心劫掠的欲望已经被唤醒,他使劲拍打黑狐的双肩再拼命摇摇头:“我获悉梅茨伯爵死了!他不死,你也不能在夏季去那边发财。这种抢劫粮食的好事岂能少得了我?再说,你打不下梅茨城就是你实力不济,这一次……你小子的主张本王非常感兴趣。我的大军有着六千名骁勇的战士,他们只能短暂休整,时间一长他们就会隔三差五找我请战。我军千里迢迢就是来打仗发财的!所以……”

    黑狐眯起的双眼猛然睁开:“啊?!大王您该不会是想直接攻破梅茨城?”

    “如何?这有问题吗?”

    “没问题。”黑狐已经激动得肥肉乱颤了。

    “我看此事很有前景。只要我的大军从莱茵河入海口漂过来,就可以发动全面进攻了!到时候整个摩泽尔河到处是我军的长船,届时你二哥蓝狐的军队一同加入,我们合伙彻底洗劫梅茨。粮食、金钱、还有当地人的战马,我们全部搬过来再去迎接十一月末开始的寒冬。”

第1488章 罗斯治下的科布伦茨奋进时代

    当留里克带领骑兵部队准备直接走西欧腹地直抵科隆之际,庞大的罗斯舰队已经开始了勇敢得绕行海岸线的远征。

    在那个时候,已经决定带兵参战的吕贝克的统治者米斯图伊,也带着他的大军决定走另一条路线进入战场。

    留里克成功抵达拿骚-科布伦茨时,他估计自己可掌握的作战力量达到六千的数量级,这一数字也包含拿骚本地的士兵,却特别忽略掉可能招募的民兵。

    或以打肿脸充胖子的说法,留里克可以对外声称拥有一万名战士!它足够唬人,至于滥竽充数的那些民兵有多少战斗力就智者见智了。

    留里克很欣赏科布伦茨本地人在抵抗法兰克军队时迸发的勇气,以内这片三角洲地带是他们的家园,整个城市最终化作灰烬连修道院都被焚毁,这绝非上帝之怒,完全是彼时法兰克军昆汀旗队所为。那是来自卢森堡的效忠洛泰尔的皇帝直辖部队,若非自己的家园毁于一旦连生存都成了问题,村民才迸发出强大勇气去反抗皇帝的暴行。

    如今生活恢复和平,农田又在生长庄稼,崩溃的畜牧业也在缓慢恢复。科布伦茨本地人一定只能在保卫家园上勇气可嘉,令他们对外征战一定是强人所难了。

    “他们笃信天主,击溃焚烧村镇的敌人可谓正义,那么攻击科布伦茨以外的他者就是不义了。能调动他们给我盖房子、筹措粮食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作用,除此外算了吧。”留里克不奢求科布伦茨本城居民参与战斗,他对拉恩河谷的拿骚居民多一分认可。

    因为拿骚本地居民,因与黑狐所部接触太深已不可避免的出现一定的维京化,他们变得好战,至少会对自己参与劫掠的行为做出合理辩护,所谓“我们为伯国的正义而战”。

    至于何为正义,也是智者见智了。

    于是在路德维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两支援军正在向已经作为主战场的莱茵河谷(阿尔萨斯)地区集结。

    若以更大视角来看,整个莱茵河的下游地区、莱茵兰、普法尔茨、孚日山脉,都可能变成战争焦点。

    路德维希在美因茨只有少数驻军,他作为帝国东方的统治者对美因茨教区并非上心。大主教奥德加完全是迫于武力威胁才转变阵营支持自己,倘若支持洛泰尔的“帝国派”贵族抵达美因茨,那个老家伙定然立刻改弦易辙。

    主力军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同时要确保关键的两支同盟军之萨克森军与图林根军仅仅跟着自己,而非待在美因茨不走趁机扩大他们的影响力。

    整个843年,路德维希都待在阿尔萨斯南部地区,他陈兵于此,在试图攻破斯特拉斯堡失败后不得不退回南部,继而依靠着莱茵河水道从自己的巴伐利亚源源不断得将物资、新兵,以小型驳船的方式从上游运来坚守的资本。

    他倒是想用罗斯人的龙头战船充当运输船,可惜那个黑狐只愿有限租借,并不愿意提供更多。

    萨克森、图林根、拿骚-科布伦茨,有一个算一个都只是名义上臣服于自己,现在彼此以反对洛泰尔的统治并肩作战,至于战后的局面……谁知道呢?

    路德维希的头脑倒是非常清楚一点:“亚琛被劫掠,无论真相如何,我的敌人已经相信此事就是我遥控诺曼海盗所为。我已经不能回头了,只能和洛泰尔战斗到底!哪怕是杀了他。”

    带着家眷躲在斯特拉斯堡的洛泰尔仍旧手握一支大军,靠着富饶的阿尔萨斯北部地区他还能继续坚守。洛泰尔一样无路可退:“路德维希、查理,还有阿基坦的贵族们、北方的封臣们,你们全都要置我于死地,你们犯下弑君之罪不知悔改。我会坚持下去,除非你们杀了我!战争必须以我的全胜而结束。那个时候我会处决你们所有人。”

    两头蛮牛就在阿

    尔萨斯地区杠上了,悄然间能左右帝国内战结果的就是莱茵河谷以外那些形形***的贵族们。

    所以,路德维希慷慨得册封一个少女为拿骚-科布伦茨伯爵,还将富饶的威斯巴登赏赐给罗斯人黑狐。反正当地从不是自己的地盘,可以随心所欲的慷慨。

    如此安排意图再明显不过,正是让名为拿骚实为罗斯的这一大群诺曼人,在孚日山脉以西正面对抗帝国派贵族们。

    显然战局之糜烂远超路德维希的想象,他完全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他而打仗。此并非这位大巴伐利亚公爵有多么强的号召力,实在因为各方势力联合起来如狼群一般,高高兴兴来撕咬吞噬查理曼的帝国遗产了。

    抵达科布伦茨后,留里克决意赶在真正寒冬前对外出兵一次。远征军需要与真正的法兰克军队打出一场胜利提振士气,亦是为明年的大规模战争定下基调。

    黑狐提出再战拿骚军攻略失败的梅茨城,对此有着复兴家族野心的赫尔曼二世·埃佐内斯也深表同意,后者的身份是下一代宫廷伯爵,此人的支持似乎令战争多了一份合法性背书,但留里克还是很意外,稍稍思考后也深表理解——一位宫廷伯爵从不会真的愿意堕落成乡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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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抵达的罗斯骑兵队需要休整,人要吃饱喝好,所有的战马更要每天饲喂十磅麦子与大量干草。固然这对罗斯骑兵是很大的消耗,好在全军对针对梅茨的“打草谷特别军事行动”有着十足的信心,现在付出的所有粮食都将得到十倍收益。

    而且这一次,留里克希望击中优势兵力直接攻破梅茨城,杀尽城内贵族、掠夺所有财物。

    要达成这一目标仅靠骑兵是不够的!

    那是一座沿河建造的石头城,要如何直接攻破它呢?想想罗斯骑兵经过的科隆城,如果可以直接攻破科隆,就可能攻破梅茨。但科隆城本身不设防,罗斯与他们也是签订条约的盟友,刀柄相见绝无可能,且科隆也是罗斯军的一个后勤供应商。

    梅茨有着厚重的石墙,以黑狐的描述它断然没有用水泥,仅仅靠着石头的重力堆积就创造了围绕全城的石墙。

    “我的扭力投石机发射的石弹对付它就是挠痒痒,如果我有重型鼠笼配重抛石机,能将五十公斤的石弹抛过四百米,能砸毁梅茨的墙就可以了。可恶,建造这样的重型设备……可以,我需要很多时间。”

    留里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配重投石机,关于制造它的技术事实上罗斯在多年前就已经掌握。

    在艾隆堡就有一座一直在使用的鼠笼起重机,它的存在是将砍伐的巨木运到串联驯鹿雪橇上,罗斯舰队所有大战舰的主桅杆都是这样从更远的北方运来。

    只要将这一套已经成熟的机械结构改良一下,一座重型抛石机即可落成。

    “我缺少的不只是时间,还有材料、还有工匠。尤其是工匠!我的舰队啊,你们是否已经抵达。”

    留里克需要自己的舰队,他需要大军带着关键物资乘船逆行秋季的莱茵河抵达科布伦茨卸货。

    只要那上百名自己从小培养的随军打铁奴抵达,才可能开始建造重武器的零部件。

    留里克已经视察了科布伦茨,他还登上了牛头山的顶部观察整个盆地区域,慨叹它的规模并不小,这座海拔区区三百米的山丘并非本地区最高峰,当然最高峰的海拔也不到五百米。

    唯有正东方的陶努斯山主峰有着八百余米海拔,而那已经接近威斯巴登和美茵河畔法兰克福了。

    通过支付一笔钱,科布伦茨本地的男人们高高兴兴成为建筑工人。他们首先得到了一笔预付款,哪怕它没有几个银币,对这些民众也是首次从一位大贵族手里

    获得现金。

    他们领了钱就像得到更多,只要工期早一点完成就能早点拿到尾款,他们建造新房舍极为积极,而其建造模式一如复建被焚毁的科布伦茨那般。

    留里克计划建造至少六百座有木地板的木刻楞,科布伦茨有超过两千名男男女女被动员起来,这些人最大的工作是去山丘林地到处砍树,于是牛头山下的大片区域变成了一个个伐木场、建筑工地。

    留里克划定了一些道路走向,并以现成的曲辕犁翻啃荒地划出横平竖直的线路,它们整体靠近现有的军营,并计划所有新造房屋还是以六十座为编组构成一个小社区,最终确保现有与新造的军营社区共计十一个,从而确保科布伦茨本城能最多驻扎七千名战士。

    马厩则是额外建设的,另有一批附属建筑,诸如罗斯风格的石船祭坛、大型厨房、医院(基本只能处理外伤)、桑拿房、洗衣房等都要同时建造。

    首先是给一笔钱,待引起本地人高度兴趣后,再支付一些粮食加深这种兴趣,最后做出重大许诺:“你们努力按照本王的计划建设大军营,事成之后你们都将得到非常丰厚的回报。最终我军将撤军,你们将得到真正的和平时代,你们这些人也将可以花钱购买房屋的所有权。”

    留里克事实上在玩一种很新颖的举措,或者说这就是某种房地产经济。

    雇佣本地人建造大军营,通过战争红利支付本地人以报酬。罗斯大军的目的是索要莱茵河流域的经济利益,而非打下大大的疆土再为了守卫它去其他本地贵族拼命。

    拿骚-科布伦茨伯国才是这里的合法主人,建设完毕的大军营的所有权属于罗斯。

    这是一个非常微妙的局面,拿骚方的各色人等在法理上是路德维希承认的封臣,其合法性不为战争另一方的洛泰尔承认,这些人又清一色认为罗斯王才是自己真正的大王。

    权力化解不明定会为未来的乱子埋下祸根,为了长治久安,留里克还是愿意与已经羽翼丰满的黑狐保持一定的边界感。最终山坡上的城堡,以及新造的大军营的所有权最终回归拿骚-科布伦茨伯国。

    留里克计划着向所有能拿得出手财物的人员,在战争结束罗斯军主力撤回向他们出售营房,建设这些房子的科布伦茨人还有着优先的购买权。

    所有的许诺交织在一起,本地人盖房子格外用心!

    它还有这短期的额外经济利益,莫过于大规模伐木后要处理树皮和枝杈,除了主干之外的木料全都可充当燃料,本地村民高高兴兴将之抱回家作为越冬燃料储备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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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科布伦茨变成建筑工地,越来越多的人通过莱茵河,他们是拿骚当地闻讯而来的村民们,在获悉给罗斯王办事能立刻拿到银币与一些粮食,乃至未来财富的许诺,就拖家带口自带干粮来做农民工活计了。

    为了支援留里克,黑狐也是下了本钱。

    黑狐好歹也是威斯巴登男爵,即便绝大部分权力委托给了当地主教,乃至关键的税收权。

    恰恰是这种看似过于离谱的委托,使得黑狐不用劳身劳心,就已经获得了一批实物税赋——燕麦和黑麦。

    威斯巴登居民早已陷入战争,因为彼时莱茵高伯爵罗贝尔一家就住在这里,靠着本地的财富硬生生攒出了五百名重骑兵。

    待罗贝尔军事失利逃到陶努斯山下避世,威斯巴登的控制权也就自然落在路德维希手里。

    当地人被继续搜刮军资,现在本地区换了新的主人,搜刮财富的情况反而有了重大改观。教会获得男爵黑狐委任后只收两种十一税,除此外的加派全部取消,无疑减轻了本地人的经济负担。

    在科布伦茨大

    规模建设,首先要支付的就是所有建筑工人每天的口粮。指望当地人为了未来的许诺而毫无怨言的自带干粮干活儿不现实,那么就近从威斯巴登和科隆运粮就成为捷径。

    其中最便捷的手段就是从威斯巴登的教会粮仓里搬走属于领主的那一份巨额粮食税。

    黑狐,已经高高兴兴得在第一时间组织船队去拿货了。

    一场糟糕的秋雨不期而至,它的出现无疑大大干扰了工地的建设。

    气候突然变得阴冷异常,前些日子热闹非得的工地迅速冷清下来,留里克也不得不与军队躲进现有的军营房舍中躲过这糟糕秋雨。

    阴霾弥补,凄冷密集的小雨像是无法停歇一般。

    “该死的雨,空气又湿又冷!它会持续多久?难道还如罗斯老家那般能持续半个月?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别去冒险攻击梅茨,只要我在莱茵河口的大军顺利抵达,这就谢天谢地了。”

    情况并非留里克想得这么糟糕,但糟糕的降雨浇灭了所有人的热情。

    留里克的抱怨也被黑狐获悉,小胖子也很不满这样的降雨,奈何……这就是神的旨意吧。

    黑狐走入山坡上的城堡,雨天之下一些罗斯旗帜直接摊开铺在石墙上使得昏暗的世界出现一些明显的蓝色。

    他向留里克郑重汇报:“以我对本地的了解,糟糕的秋雨不会持续太久。到了真正的冬季,这里并没有我们北方老家寒冷,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冬季降雪明显不多,可能您担心的大雪封山的情况不会出现。”

    了解天气情况,对作战行动当然非常重要。罗斯军唯一不怕的恶劣天气就是大规模降雪,雪后的世界刺眼夺目,为此罗斯军战士们纷纷戴上木框墨镜,再换上雪地装备即可在雪中战斗。

    大规模降雨则是人人都认可的大灾难。

    因为在诺夫哥罗德、新罗斯堡等地,春季化雪开始的翻浆季与九月份的秋雨季节,离开定居点的区域就是泥泞一片,烂泥往往没过膝盖,那是连战马也寸步难行之地,以期在那样的时期走陆路心动就是痴人说梦,好在罗斯军队惯常以船只行动。

    科布伦茨与诺夫哥罗德有着相似性,它一样是一座大型的河口定居点,本地区的摩泽尔河、莱茵河使得划船行动的罗斯军可以忽略泥泞的影响。

    秋雨还在持续,村民撂下建筑工地、伐木场的活计,躲在自家里摩拳擦掌得等着降雨结束。

    罗斯战士们则纷纷待在现有营房里吃饭睡觉,诸多马匹则成了一台台造粪机器。

    他们都在蛰伏,期待着该死的秋雨早点结束,而一批被委以重任的罗斯战士必须忍受降雨。

    一支小型船队正沿着莱茵河顺流而下,长船的桅杆上悬挂着醒目的罗斯旗帜,奉命之人也都穿着统一的罗斯制服。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抵达入海口的鹿特斯塔德,向已经抵达的罗斯海军大将通报大王的命令,将亲笔信完成交付。

    “歌德伦德、蓝狐,你们应该已经到了吧!你们已经在鹿特斯塔德、乌得勒支休整一段时间了吧?现在该奉我指令向科布伦茨集结了。”留里克期盼着秋雨后不久自己的海军主力抵达。

    到那个时候,科布伦茨码头、兰斯泰因码头,以及附近的河滩必将停泊大量长船,另有一批武装货船乃至风帆驱逐舰被硬生生拖曳到这里。

    当然更大的船只因没有自持动力无法继续深入,大战舰与巡洋舰们只要停泊在莱茵河入海口即可,她们会震慑所有人……

第1489章 来自哥德堡的隐藏力量

    一支庞大的舰队冲向西兰岛,不过比起海天之广大,它仍旧是沧海一粟。

    站在舰首的大将歌德伦德扶着自己的帽子,所有人三角帽的帽檐都放下来以遮阳烈烈风中的秋日骄阳。

    “左手边是日德兰,右手边是西兰岛。现在风向有利于我们,趁着最后的南风让我们快点冲到你的领地吧!”他对蓝狐说。

    “也好,我们不去哥本哈根,不再与那些丹麦人打交道。如果他们愿意跟上也好,看着我们离开我无所谓。”

    “就这样直接抵达哥德堡……”自言自语一下,歌德伦德又问:“兄弟,你在哥德堡真能再招募一千名战士吗?”

    蓝狐轻轻眯起眼:“一千名就够了?”

    “还可以更多?!”

    “至少一千名,如果……我可以招募两千名战士再好不过。我和他们有约定,战士们已经准备了太久时间,那些人一听说去法兰克劫掠就像是参加婚礼一般高兴。我敢说,只要我登陆哥德堡就是一呼百应,庞大的军队将加入我们。”

    看着蓝狐自信满满的样子歌德伦德真为这家伙高兴,同时也有限担忧。“他们是自带船只和食物来吧?”

    “那是当然。我早就和他们有约定,参与战争完全可以,只是任何的物资都需要自己准备,如果战斗中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如果罗斯王突然善心大发自然会赏赐他们一些食物,乃至在战场上收殓他们的死尸再火葬、水葬。”

    “大王也不是这般无差别仁慈的人。那些约塔兰人战士,是你的兵。”

    蓝狐目视前方轻叹一声:“他们现在认我是老大,是因为我能带着他们发财。但愿……这一次远征我们真能大发横财。”

    因为在北方世界贫穷才是大地的主基调,纵使各路维京部落抢掠了大量银币,银子和宝石又不能当饭吃,而靠着传统手段去捕鱼,食物的产出比不上更温暖的法兰克腹地。再说,所有打捞的渔获若不能快速制成肉蒲晾,就无法完成过冬储备。哪怕是盐渍的鱼肉干能存放一整年,以当前的加工工艺也接近它的储存极限。

    罗斯王国的核心产粮地就在环伊尔门湖地区的诺夫哥罗德,产量地大有南移的发展趋势,无疑在罗斯控制了第聂伯河上游的斯摩棱斯克地带、迫使拥有更广阔东方地域的维亚季奇人归附,等于说罗斯已经摸到了所谓“中心黑土区”的边缘,东欧世界地广人稀,当罗斯王国的核心地带开启在黑土区的深耕,粮食产量大爆发也只是短暂的时间问题了。

    相比之下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经济局面依旧是老一套,一番对比后疲乏感愈发明显。比之梅拉伦湖区,约塔河流域、以哥德堡为中心的约塔兰居民情况更恶劣,他们要么勇敢走出去,要么窝在老家继续做渔民、农民,靠着并不多的农业产出过日子。

    他们因为整体性的贫穷而什么都缺。

    本来这地方连铁器都极度匮乏,于是战士惯用矛、鱼叉和小型手斧作为主要武器,短木弓所用箭矢的箭簇,也基本都是用骨片和遂石制作,铁簇太过珍贵非必要不使用。

    因为哥德堡的武装渔民们跟随他们的新晋首领蓝狐成功抵达莱茵河口,他们付出了数百人死亡的代价成功沿着马斯河一路劫掠,最终攻破了亚琛城……

    那些约塔兰本地首领们带着剩下的军队就在鹿特斯塔德顺利过冬,与驻扎当地的罗斯人、丹麦人其乐融融。

    当然因为蓝狐大人迟迟不归,一批约塔兰贵族铭记与大人的约定,这便在开春后利用萌发的温润南风一路向北,穿过容易触礁搁浅的小群岛后进入约塔河海湾。

    得胜的勇士们向老家输送的不只是丰厚的战利品,还有着来自乌得勒支、布拉班特、弗兰德斯等地区的物产。最重要的正是带回来大发横财的机会!

    譬如,“折骨”戈姆、拥有着维纳恩湖大定居点的这位罗斯册封的伯爵,高高兴兴带着残兵归来。

    维纳恩湖词根是水,沿湖居民虽不多,他们是一大群靠湖而生的渔民,正因如此无论是奥丁还是托尔,仅在这一隅之地人们更崇拜赐予自己生存的水神。

    只要见识到那些从亚琛、列日、马斯特里赫特掠夺到的财物,新世界的大门就为这些沿湖居民展开。

    没有任何时刻如这一天一样,戈姆得到家乡百信的热烈欢迎,人们对战死者的哀思瞬间化作云烟,男人、女人、老人、孩童,所有人双眼放光,寄希望于通过新的胜利彻底改变贫穷生活。

    “折骨”戈姆很聪明,他除了紧握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金银,带着活下来的兄弟们专注于搜罗衣服、鞋帽,即便这些东西都是从死人身上扒拉下,只要洗干净血污、缝合破损后带回老家都是抢手货。

    毕竟,仅仅对马斯特里赫特的疯狂掠夺,联军近杀死的敌人民兵就有三千之巨,再在列日他们又杀死了上千士兵,最后针对空荡荡的两座城市开启全方位的搜刮……

    当他们离去是,战场上就剩下一片已经化作灰白色的恶臭死尸,随处可见乌鸦和兀鹫肆意啄食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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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纳恩斯塔德伯国的人们可不忌讳这些死人衣服,仅就面料材质而言可比自己以椴木皮编织的粗布、大量鸡零狗碎皮革缝制的皮衣舒服百倍。

    最重要的是其实是鞋子!

    真正的罗斯军享有自己产的优良翻皮鞋,它大规模得以鹿皮为面料,唯有鞋底用上极为耐磨的牛皮。因梅拉伦湖地区的瑞典本就与罗斯一奶同胎,少量加入战争的瑞典梅拉伦军也有渠道弄到更好的装备。

    如此一来反衬出随行的丹麦、约塔兰的渔民武装才是最真实的维京海盗,尽显什么都抢掠的特色。

    从战死的法兰克士兵与武装农民脚上扒下来的鞋子,一部分满足驻军自己使用,更多的就是运回约塔河。

    至少又一千双各色鞋子,它们成对儿的被麻绳捆好,押运物资的战士回到老家后就公开摆起榷场,当地人再拿着有限钱财抢购这些好货。哪怕买到了破损品也无妨,损品更加便宜,拿回家后修修补补还是一双好鞋子。买到尺码太大的也无妨,不过是多在自己脚上缠一层裹脚布了事。

    无论如何修善旧鞋的成本都远低于制作新的,何况……本来很多渔民的鞋子就是双脚裹一层兽皮、以麻绳一直捆到小腿肚就算完事。

    一切的变化是待在罗斯腹地大半年的蓝狐无法估量的。

    他当然考虑到了自己封国百姓的生活远远逊色于新罗斯堡和诺夫哥罗德,这便拿着钱财采购了一大批物资。他计划着仅在哥德堡针对做好准备的武装渔民们,赐予他们一批衣服、鞋子、能大肆装备的武器。

    至少要在服装上与真正的罗斯军保持一致,以防在战争中出现乱子。

    舰队顺利通过西兰岛,它何其庞大,在海域里作业的诸多渔船高高兴兴得凑过来。

    关于罗斯王御驾亲征的消息早就在这片海域盛传,以至于有一批丹麦人、约塔兰人、奥斯陆人在春季就高高兴兴划着船去了莱茵河口。

    杜里斯特港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于相似地理位置的鹿特斯塔德的辐射范围已经覆盖了旧日的杜里斯特,大量新北方移民就在莱茵河口处建立大大小小新渔村,因建筑物清一色是快速建造的木屋、他们对房屋质量秉承着北方的老一套,唯独考虑到这地方确实潮湿才额外为草垛大长屋配上木地板。

    莱茵河入海口的主航道两岸乍一看去已经维京化,一切景象与不远处的乌得勒支和安特卫普已经格格不入了。

    这一切比起过去时代更加疯狂,却因为各方签订了条约而维持和平。

    维京人依旧在莱茵河***动猖獗,好在有罗斯驻军维持着基本治安,他们会惩处骚扰尼德兰伯国和弗兰德斯伯国的败类(前提是抓得住人),遂在明面上同处一地的三方达成一种平衡。

    这同样对根特大主教、乌得勒支大主教是传播福音的巨大机会。在信仰方面莱茵河口的低地区域秉承着完全自由,留里克从没想过要在此地坚定不移得维持奥丁崇拜,同样将这里视作完美销赃处的丹麦王拉格纳也无所谓那些教士们传播信仰。

    罗斯人和丹麦人在此建造祭坛,照例施行北方的祭祀,对此本笃修会的教士们心理上过意不去,并不会愚蠢得去斥责眼皮子底下的诺曼人又在“崇拜邪魔”。

    悄然间,本笃修会的教士们默默拉拢着那些丹麦移民,以期靠着信仰的力量将野蛮人变成自己人,改变正默默发生。

    一条连接着莱茵河口到丹麦的滨海交通线,它在843年已经变得颇为繁忙了。

    如同珍珠链一般的西弗里西亚群岛开始出现丹麦渔民搭建的捕鱼营地,它大有发展成一个个永久性村庄的趋势。

    在北部地区,尼德兰伯爵亨利拿骚,他将格罗宁根分封给自己的一个儿子以求对当地的真正掌握。因彼此是同盟关系,丹麦渔民也就堂而皇之得窜入格罗宁根地区,他们不纳税、不信天主,就在埃姆斯河入海口的海湾处的一片不会被潮水淹没的小高地悄然建造一个渔村,用以煮盐和制作咸鱼干。

    交通线上悄然出现多个贸易节点,埃姆斯湾渔村是最大用处是充当避风港,最大的节点正是汉堡,之后是挪威人的奥斯陆港口,以及蓝狐的封地哥德堡。

    “前方应该就是你的封地,我已经看到一小片滨海的大群岛。”歌德伦德指着远方的朦胧景象大呼道。

    “我都看到了。”蓝狐抓紧木栏杆精神振作:“此地有着触礁的风险,你该向所有船只通报这件事。”

    歌德伦德点点头:“也好。这就告知各舰紧紧跟着我们。”

    旗舰升起一串指令期,旗语兵站在船艏向周围各舰下达指令,再本随着低沉的号角声,整个航行的楔形队迅速向纵队转化。

    以长船航行的人们因船只吃水浅完全可以忽略约塔河口的那些群岛礁石,罗斯拥有的大战舰已无法在这个问题上冒险。

    主要舰只停泊在关键水道处,在安全考量后就地抛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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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此为止吧!我们的货物容不得任何风险。”蓝狐说着又继续指向河口区域:“我的领地已到,现在我们坐上小船登陆。”

    “可以。你打算在此地停留多久?”

    蓝狐想了想:“当军队集结完毕后,我们立刻拔锚起航,也许我们至多停留两天。”

    “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

    “何以见得?”

    歌德伦德笑了笑:“大王一定会都在我们前面,骑兵会首先抵达传说中的拿骚,我们只能跟在后面了。”

    “我们必须跟在大王身后,即便有更快行动的可能性,也必须确保大王先到。”蓝狐态度笃定,他不敢也不愿僭越。

    蓝狐抵达自己的封地并非单纯的带走摩拳擦掌一整年的战士,他还要回来特别宣布一件大事。

    各大战舰抛下绳梯,亟待上岸休整的战士们陆续轻装登上摇曳的小船。

    短时间内河口地带到处是飘扬罗斯旗帜的船舶,无数小船摇曳着大桨密密麻麻得向着河口定居点而去。

    舰队英姿早已被哥德堡当地人看到,如同命运邂逅一般,男人女人纷纷冲向码头翘首以盼罗斯远征军主力抵达。

    与此同时,已经有一支小型船队停泊在哥德堡码头。有五艘武装商船安静停泊,本来精神懒散的水手们讶异于远征军居然这个时候如阿斯加德诸神下凡般莅临约塔河口,他们站在高高的船艉楼眯着眼远眺。

    该船队不是他者,他们正是从拿骚出发的运货兄弟们。来自拿骚的物资其中又以葡萄酒为重,它们以长船运抵鹿特斯塔德的罗斯商铺后,装运更多的物资继续北上,于当前的时间节点他们正在哥德堡休整。

    有别于蓝狐的深深担忧,这五艘船混搭着罗斯人、丹麦人水手,在本地人的正确指引下非常安全的抵达哥德堡港。本地人当然非常上心,因为伯爵大人的兄弟会将部分葡萄酒、麦酒,以及其他一些物资在哥德堡卸货。

    物资属于伯爵,本地人有义务看管它们,考虑到这部分物资中大部分还是要被大伙儿使用,也就如看管自己财物那般看管他们,他们对远道而来的水手们也如对待家人般热情。

    蓝狐坐在长船上,船艏掀起水花,它是向前冲锋的龙舟,朦胧的港口愈发清晰了。

    一直待在船上赶路,纵使坐拥大战舰也必须忍受颠簸。蓝狐想在岸上好好睡上一觉,他很高兴看到大量民众聚集在河道两岸看热闹,也乐见于一批本地船只紧急进入水道欢迎自己。

    不过不远处的栈桥停泊着五艘武装货船,树林的遮掩荡然无存,蓝狐看清了它们的样貌,只见那些桅杆上明明白白飘扬着罗斯旗帜。

    “奇怪,已经有运输船先我们一步了?不可能吧。”蓝狐吃惊问道。

    歌德伦德立即否决:“我是海军将领,那些船跑到了哪里我最清楚。也许,那是斯普尤特的船?”

    “他?不可能。”突然间,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蓝狐激动得拍打大腿:“不用猜了。那是黑狐的拿骚船只,只怕全部五艘货船的肚子里装得全都是葡萄酒。”

    这一说法实在刺激这歌德伦德,他不敢相信得笑了笑:“那么多葡萄酒?怎么可能。”

    “并非不可能。我其实知道拿骚那边的山区缺乏太多物资,不过……他们穷得就剩下漫山遍野的果子了。果汁配上莱茵河水,发酵一番后装入橡木桶。拿骚村民从不觉得葡萄酒是珍贵物,运到咱们这里则是能大发横财,哪怕卖得便宜很多,拿骚那边也有得赚。”

    “还可以这样。”歌德伦德不禁佩服起狐狸兄弟的胆略,真就是利用大王的船只,在法理上的确是给大王运货,顺手也中饱私囊。

第1490章 倾巢而出的他们

    河道两畔人头攒动,河面游弋的船只也自发得向不断深入内河的庞大船队靠近。

    蓝狐已经减肥很多,倒是自己的圆脸看来是无法减下去了,而这恰恰成了他的独特名片。

    围观的人们只要见到那张圆脸即可判断来者是他无误。

    在人群中,一双犀利的眼神静静凝视着,他注意到蓝狐的脸不禁露出微笑,接着带领随从们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直指站在河边亲自向那个男人招手。

    向蓝狐招手示意的人多了,一时间无法凸显出“折骨”戈姆的独特之处。

    实则情况恰恰相反,有近五百名男女民兵已经提前抵达哥德堡,他们都是维纳恩斯塔德伯国的战士。他们扎着五花八门的发辫,其中的男兵更是给蓄起的大胡子编织花式辫子。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有纹身,只因现在气候寒冷他们换上了厚衣遮掩,若是夏季,男兵往往袒露胸膛,向亲朋好友们炫耀金色胸毛所遮掩不住的霸气纹身。

    对于哥德堡当地居民,约塔河上游的人们与自己虽是亲戚也是半个外人。理论上“折骨”戈姆与蓝狐在地位上是平级的,实则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蓝狐素来是罗斯王身边近臣,如今他带领着罗斯军主力舰队而来更显其尊贵。

    人们也想入非非,蓝狐恐怕并没有资格领导整个罗斯舰队,罗斯王本人估计就在这里。人们试图在诸多航行者中找寻一位头戴金冠的贵人,奈何一无所获。

    在旗语的指挥下,各长船开始向着河滩发动冲锋,围观民众纷纷退却,他们看着一根根坚硬橡木龙骨啃噬河滩泥地,看着半搁浅的长船上跳下来一名名罗斯士兵。

    罗斯军此来兵力惊人,很短时间内右岸河滩冲滩长船鳞次栉比,松软之地也尽是被皮靴踩踏的脚印,登陆战士之巨出人意料,再定睛一瞧这些战士的面容竟多是一些年轻面孔。

    背着统一涂装圆盾的战士绝大部分首次来到约塔河入海口的哥德堡,他们只是听说自己前辈三年前遂大王成功征服了这里。

    所有人都说着诺斯语,船只相似、住宅相似、衣着相似,连面孔也相似,冥冥之中彼此就该是一家。因为这里的居民清一色是蓝狐的领民,大王又令,罗斯正规军对己方势力的任何袭击行为都将遭遇严厉惩罚,偷鸡摸狗的代价都是砍断罪恶之手。

    战士们就在登陆场找寻自己的旗队,各旗队长也在找自己的兵,计划着整队结束后,在得到指挥官海军大将歌德伦德的新命令再展开行动。

    对于歌德伦德而言,他恪守镇定,毕竟这里是蓝狐的地盘,自己虽率领王师主力,在蓝狐老弟的领地内首先保持着克制准备没错。

    如此一来众登陆战士给了蓝狐充足的表演时间。

    遂在众目睽睽之下,圆脸的哥德堡伯爵蓝狐·古尔德松,他穿上战袍手握剑柄屹立于自己的领地,在他的身边则是自己是未婚妻乌鸫,以及王国的大公主维莉卡。

    两个女孩一身祭司打扮,她们穿着素白罩袍,袍子上悬挂着大量宝石琥珀,带领着全部的随军祭司客观上给蓝狐充当了神圣感十足的仪仗——这场面当地人从未见识过。

    顷刻间数以千计民众围过来,蓝狐面对呜呜嚷嚷的民众成为醒目的焦点。

    他注意到河畔摆放着一些手推车,以及装杂物的木箱,就立刻令民众让开一条路,一双双眼睛始终注视着他,直至看到蓝狐大人高傲得站在一辆手推车上。

    他一腿伸直一腿蜷曲,在令随行号手拼命吹号以压制民众聒噪后,他昂起高傲的下巴公然拔剑直指苍穹:“所有目光看向我!我!蓝狐!你们的伯爵大人,回来了!”

    话音刚落,闭嘴的人们无法按捺激动又爆发出强劲的维京战吼。

    他很享受这种万民欢呼的感觉,在挥舞一番宝剑后喧嚣渐渐安静。

    “兄弟们!让你们久等了。我看到约塔河养育了一群勇士,那就是你们!你们信仰奥丁,你们将为奥丁祝福的罗斯王而战!奥丁以及诸神的神威将赐予你们力量,获得荣誉、财富和奴隶的机会,就是想现在!”

    话毕,是一阵更为猛烈的欢呼。

    不过蓝狐的临时戏剧尚未结束。

    哥德堡的人们已经注意到那些神圣的女祭司,她们一路跟在蓝狐身边。

    一位少女被蓝狐拉扯着登上手推车,她谨慎得站好被迫掀开头罩,露出她与众不同的微卷曲的头发。

    卷发在北欧尤其是斯堪的纳维亚极为少见,她的头发不仅有所卷曲还是与众不同的棕黄色,于发根处似乎还发黑,与金色乃至有些发白、整体直发为主的哥德堡本地人截然不同。

    她是谁?大部分人是非常陌生的,唯有少数有识之士想到了那个女人,所谓一年前蓝狐大人曾想大家展示过他抢到的贵族奴隶。传说那个女人是查理曼的重孙女。谁知道呢?也许就是真的。

    此时此刻,乌鸫保持着绝对的镇定。她是一位不甘平庸的女贵族,尤其是自己真正流淌着查理曼的血脉,虽为女流之辈,考虑到自己年纪比蓝狐小很多、诺曼人的世界里女人意外得有着极大的话语权,就觉得自己命运里将在北方有巨大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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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看看眼前的男男女女吧!“你们,都是我的臣民。”

    乌鸫昂起她精致的下巴,仅仅这下巴也是她的傲人之处。

    因常吃硬质的维京麦饼、鱼肉干,哥德堡居民无论男女都练就了强劲的咬合肌,体现在面容就是扁平的下巴。

    乌鸫自己可是个瓜子脸,面容轮廓与其曾祖父查理曼颇为相近。她在都城新罗斯堡待了一整年,因食用的尽是新出炉的松软面包,以及不需要咀嚼的浓稠麦粥,她依旧保持着较尖下巴。

    昂起下巴又显出高挺鼻梁、薄鼻翼的特色,毕竟她也有着一定了高卢、罗马的血统,这一点又与本地人有一些差别。

    蓝狐令乌鸫站在自己身前,轻语:“现在,慢慢拨开自己的刘海,再以手背对着他们。”

    于是,人们看到这个女孩再明显不过的符文。那额头的符文象征着生命,象征着诸神赐予她强大的生生不息的力量。在大家的文化里只有勇敢的战士才会给自己刺上这种环形、呈放射状的生命之符,若非真的勇士如此刺青就是贻笑大方,至于她……

    蓝狐再度宣讲:“你们都睁大眼睛,她是你们以后的大祭司!她是我的妻子,就是你们的伯爵夫人。她在罗斯大神庙为罗斯王效力一整年,诸神赐予她祝福,所以被刺下如此神圣的符文。她作为我们的大祭司,诸神也将赐予你们幸福。欢呼吧!”

    那些距离近的人们听得阵前,他们率先高兴得手舞足蹈,继而引起整个群体的狂欢。

    这一天,哥德堡迎回了他们的伯爵,也迎来了他们的大祭司。

    哥德堡本地当然有着祭司,奈何比起已经制度化的罗斯王国祭司就是小巫见大巫,尤其是获悉今日所到的所有祭司中,那位带队的少女竟是罗斯王的长女,其中蕴含的神圣感已不言自明。

    此刻歌德伦德带领登陆军团始终关注着蓝狐的表演。

    “你啊,就是在树立自己的权威。你们他们说得心花怒放,也许真的会有一千名战士加入队伍呢……”

    歌德伦德就以观众的身份看着蓝狐表演结束,通过本地人的呐喊可以获悉罗斯远征军将大大扩充一次实力。

    这一夜,约塔河两畔灯火通明,它几乎也是个不眠之夜。

    登陆的战士们就在河畔区域搭建野炊营地,以铁锅陶瓮煮食放了咸鱼肉干的燕麦,吃完这顿咸粥后纷纷蜷缩在篝火边睡觉。

    难得睡在绝对安稳的平地上,战士们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歌德伦德给全军放了一天假,计划着在登陆哥德堡后第三天的早晨全军开拔。之所以执意要休整一整天,正是给蓝狐充足的时间余量去征召、调度本地的战士加入大军。

    维莉卡与乌鸫要带领着所有随军女祭司在哥德堡本地的石船祭坛施行一场祭祀活动,她们的主张得到本地人的强烈配合,于是一头老牛被选中充当明日血祭河神、湖神的牺牲。

    真就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本地祭司黯然退场,来自罗斯的祭司们有着祭祀新风尚,仅从其素朴与华丽并存的着装看就远胜于本地的老家伙们。这些青春少女绝不会在自己头发上插大量的雪鸮、大雁羽毛,取而代之是琥珀、晶莹的宝石(玻璃块)。

    传说阿斯加德圣域到处是黄金珠宝,来自罗斯的女祭司们都有大量宝石装饰,再搭配一张张清秀脸庞,每个女孩都如同传说中的精灵。

    他们当然并不清楚青春少女在罗斯王国的核心做女祭司是有任职时间的,她们将以绝对纯洁的身姿在合适的年纪退役,再以“被诸神赐福”的身份与罗斯的大大小小贵族男子结婚。

    女孩们参与此次远征可是别样的镀金之旅,她们的父母坚信罗斯王会取得伟大的胜利,于是自己的女儿带着无上的光荣回国,英雄般的美人只有真勇士迎娶,家族的社会地位也因为女儿大幅提升。

    她们神圣如精灵,那位最活泼的精灵就是以诺斯语称之为维莉卡·留里克多特的大公主,第二活泼的当属大家的伯爵夫人了。

    消息瞬间传播整个定居点,人们均以获悉乌鸫是查理曼的重孙女,她无法回避这一血统,但手背与额头的“生命之符”已经诠释了她的灵魂已经处于北方,已经与法兰克人完全了切割。

    烧红的松木劈啪作响,篝火的火势很旺,一如在此烤火的贵族们那炽热的心。

    “真想不到你居然提前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带上了你的全部家当。”烤着火的蓝狐饶有兴致得与“折骨”戈姆闲聊起来。

    “我早该离开,不似那几位哥德堡地方的男爵,他们在秋季之前已经招募了一些勇士去了莱茵河口了。”戈姆略有遗憾地看向蓝狐:“你来的有些晚了。”

    “真是这样吗?也许是吧。”蓝狐他扫视一眼被请来共进晚餐的本地长者,的确没一个自己的封臣。

    诸位长者有意向蓝狐汇报过去几个月哥德堡发生的大事小情,最关键的莫过于几位男爵陆续归来,撂下一批战利品再带上一些本族兄弟姐妹高高兴兴划船南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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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狐洗耳恭听,罢了还掐着手指头辅助头脑的估测。

    “原来如此,已经有至少五百个新战士去了莱茵河口的鹿特斯塔德,这样的话……仅仅是我哥德堡的军队就到了八百人?”

    “也许会更多。您的决意给了所有人发财的机会,住在森林中的村子也都摩拳擦掌呢。”一位长者笑呵呵道:“可惜我老了,发财的好事我去不成,我的儿子、孙子很愿意跟着你去战斗。”

    又有长者顺着话茬恭维:“罗斯王会取得最伟大的胜利,你追随罗斯王,再带领我们约塔兰人取得胜利。那样,你就是当之无愧我们所有人的伯爵,你一定会带着大家掠夺更多财物,我们改善生活真的靠你了。”

    “老朋友们,过奖了。”蓝狐很喜欢这种吹捧。

    既然鹿特斯塔德可能已经有了八百名可以战斗的约塔兰人战士,自己还能再招募多少?瞧瞧本地人之热情,怕是在招募一千人也无妨!

    关键也在于征兵总会忽略女人,倘若算上这些有志于战斗掠夺的“瓦尔基里”们,只有神知道哥德堡能征召多少兵。

    固然士兵人数的暴增往往意味着后勤压力成倍增加,哥德堡军并非罗斯军主力,后者在所有方面都很豪奢,恰恰相反哥德堡军还会维持千百年来部落战争的老一套,就体现于两个特点:武器装备差、后勤补给主要靠掠夺。

    当远征战士们从未想过去消耗罗斯王为主力军准备的军粮,就意味着他们知道如何在战场上弄到食物以成功过冬。或是捕鱼或是去劫掠,凡是敢于加入军队的男男女女都有信心保证自己不饿死。

    到底该征召多少人?

    想到刚登陆时的喧嚣,蓝狐一拍大腿:“再招募一千二百名战士,男人女人不限,你们所有人自己准备一切,我带着让你们去发大财!”

    蓝狐估计哥德堡伯国的兵力可能就达到两千人,他们当然无法做到如罗斯正规军般的表现,整体拙劣的装备也难以和法兰克的正规军正面硬刚。

    硬仗自有罗斯军的重甲战士与之对战,在次要战场自然是士兵数量越多越好。

    从维特恩湖到约塔河入海口,整个流域的大大小小村庄的勇士们集体出动。他们一年前就获悉了远征消息,在获悉蓝狐新的决定后,凡是愿意远征的都在第二天自带一切物资前来报道了。

    如此一来,再加上已经抵达莱茵河口驻扎的维纳恩斯塔德伯***与尚未前往的,联军又可增加约莫七百名战士。

    征兵计划并不涉及到东部地区的韦克舍各村庄,倘若交通方便,整个约塔兰人集团就可提供超过三千名士兵。

    “现在也可能有两千七百名战士。说不定再来更多的女战士加入,能被我直接指挥的哥德堡军真的达到了三千之巨。哈哈,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如此强大。”

    一边是罗斯海进军团的四个步兵旗队、一个铁匠兼重装备旗队、旗队级别的海军水手们,以及一批祭司、厨娘、木匠等随行非战斗人员,仅如此就有近三千人。

    再加上哥德堡伯国和维纳恩斯塔德的战士,可能也有三千人。

    蓝狐在估测最终能在莱茵河口驻扎的可由罗斯王指挥疏浚之总量,当前随便一估计就已经估出六千大军。

    倘若再加上一直驻扎着的罗斯军常备第一步兵旗队、公民兵第七旗队,以及少数的芬兰军和丹麦军,又是一千人的规模。

    瑞典地区是否有动静?梅拉伦人是否又一次派兵出动了,他们的公爵比约恩是否已经带兵抵达莱茵河口了?唯独这方面是个纯粹未知数。

    之前在袭击马斯河流域时,因梅拉伦公爵比约恩在攻击马斯特里赫特时擅自提前进攻而闹的全局很混乱,蓝狐因此不喜欢那个急于发财的家伙,其人不来最好。

    蓝狐自己并非最高指挥官,属于他指挥的“第一轮远征”已经结束,值此“第二轮远征”,他就是以哥德堡军的封臣部队接受罗斯王留里克的直接领导。

    此战约塔兰人倾巢而出,所有敢战、能战的男女都高高兴兴加入军队了。

    以罗斯正规军的标准,这三千规模的战士只能说是武装渔民,他们整体的披甲率很低,武器则是大量装备的矛和鱼叉。

    蓝狐并不鄙夷这群兄弟,或者说他们的形象才是自古以来的战士形象,只能说罗斯为北欧狂战士设定了新的标准,那边是壮汉配重甲、带上耐用武器冲入敌阵无双砍杀。

    只能说罗斯正规军,一起其中最精锐的那数百人,是北方人一般概念的已知世界中的异类。

    面对篝火,已经估计清楚海进远征军现有多少兵的蓝狐只能感慨到:“大王,当您的命令传到鹿特斯塔德,譬如命令我们与您的骑兵会和。我们……说不定就会带上七千乃至更多的军队来觐见您。倘若还能遇到丹麦王拉格纳,定然又会有数千丹麦军与您协同作战吧?说不定会有超过一万名战士愿意接受您的指挥,您……说不定能征服整个法兰克,就没必要再说是给那个愚蠢的路德维希打仗咯。”

第1491章 罗斯海军最后之行

    新的一天,朝阳下的哥德堡石船祭坛人头攒动。

    人们已经获悉那位至关重要的女祭司就是伯爵夫人,她作为罗斯王大女儿的副手,身份早已别样高贵。

    这一次处于哥德堡维莉卡第一次履行起大祭司的责任,乌鸫就以副祭司身份参与。诸多随行祭司们,她们青春靓丽身着素白罩袍,各个站在构成祭坛的石柱边监督仪式展开。

    祭司们的工作是参与的民众不可妄言、不可诳语与不可亵渎的,高贵如蓝狐也必须在一边静静看着。

    蓝狐也一样想弄清楚自己的未婚妻在大神庙进修一整年风采究竟如何。

    只见乌鸫手持一把剑柄镶嵌琥珀的短剑,她明显屏住呼吸走近那被缆绳捆住蹄子、被迫侧卧与祭坛的牛。

    “诸神呐!这是我们献给您的祭品。愿你们赐予我们力量……”维莉卡头顶安装驯鹿大角的镀金铁盔,继续高呼着对诸神尤其是对奥丁的赞誉,在数以千计的民众看来,她张开双臂是在赞美太阳。

    咏唱祈祷词到了关键时刻,她给予持剑待命的乌鸫手势。

    此刻,得令的女孩猛然闭上双眼,她已高举的持剑双手猛然刺下。

    顷刻间,牺牲之牛血流如注,牛血喷了她一身,蹄子也几乎挣脱绳子束缚。

    所有的石柱都被牛血溅到,诸多女祭司们也惊心动魄得关注这刺激的啥牛举措。

    仪式的执行者乌鸫,她稚嫩的双手仿佛要握断剑柄,怒目圆睁瞪着不断挣扎的祭品渐渐进入平静,待牛眼没了光泽,她渐渐流露出胜利者的笑意。

    “她真的敢……真的是个祭司。和我们……居然真的一样了。”蓝狐最清楚她的身份,很难想象曾经那个羸弱王女,在那弱小的身躯里还暗藏凶野灵魂。

    独自杀牛她非但不恐惧,直到现在还沉浸在亢奋中,仿佛杀戮是很快乐的事。

    论及凶野,帝国长女的维莉卡,蓝狐还记着她在其父王身边撒娇的模样,这番独自持剑抛开牛腹取出巨大的牛肝并宣布“诸神佑我”,全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她作为下一代大祭司已经在大神庙练习太多了。

    都城的大神庙是圣域,除了礼拜神只的大殿对外开放,其余区域不受邀请而擅闯就是大罪。

    “你是合格的大祭司,你就是瓦尔基里。”蓝狐深深感慨着……

    杀牛祭祀,对于整体贫穷的约塔兰族人实在豪奢,他们同样也难以理解罗斯王的“九十九鹿大祭”的盛况。

    杀牛本身是盛大祭祀才有的举措,执行者明显是身份高贵的少女,一种别样的血色浪漫令人诧异又振奋。

    于是,罗斯王国正式的副祭司、下一代大祭司、罗斯王的长女宣布远征行动正式得到诸神祝福,人们陷入癫狂,他们已经在提前庆祝大胜了。

    整个约塔河流域的人们首次完全团结,比起守着河流附近资源内耗远不及抢掠富裕的法兰克人痛快。

    但法兰克毕竟是传说中的巨无霸,是曾迫使丹麦人认怂的怪物。就算法兰克的无敌神话已被否定,约塔兰人还没有自信到觉得仅靠自己的力量,可以快速战胜这个不可小觑的庞然大物。

    随着远征得到诸神祝福,所有人忧虑荡然无存了。

    哥德堡必胜!维纳恩斯塔德必胜!至于战争不可避免的伤亡,战士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所谓如果战死那就是命运使然,真的战死了那也是为了罗斯王的伟大行动牺牲,死者的灵魂在断气的一瞬就必将飞升到瓦尔哈拉。

    “你是想以渔民的身份碌碌无为过上几十年清苦日子,还是打算趁着年轻搏一把大发横财?”这一问题是所有人思考的,有识之士们皆选择战争。

    又是新的一天,自备干粮、武器、生活物资的哥德堡军和维纳恩斯塔德军纷纷上船。

    既然在哥德堡巧遇自己老弟的拿骚运输船,蓝狐也询问了一下南方情况,他获悉老弟带着兄弟们、在第一轮远征军的帮助下,针对梅茨城附近区域大肆掠一番之情况。

    “嘁,面对巨大石城没有办法吗?大王知道此事还不得愤怒?无妨,海军带着重武器抵达后,扭力投石机和工程吹可以破城!”

    蓝狐自诩对留里克非常了解,他同样也知道梅茨伯爵是这场内战中,与罗斯势力为敌的一个强敌。

    法兰克的亚琛王宫就被自己带兵洗劫了,为什么一个梅茨攻不下?在法兰克如同梅茨的坚城还有多少个?居然有罗斯正规军打不下的城,它的存在就是挑衅,大王能忍?

    蓝狐有些着急,他也不急着催促歌德伦德马上带全军离开,更不催促他在航行时加速。他毕竟带兵洗劫过特里尔以及萨尔河沿线,对当地复杂的丘陵山区景色记忆尤新,也清楚只要抵达名叫康泽的罗马宫殿废墟后继续沿河南下,不久即可抵达梅茨城。

    攻击梅茨需要从长计议,加之现在气候在持续转冷,关乎此战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我得为留里克谋划一个策略,等我见了他就鼓励他强袭梅茨。最好把那个城在攻破后人畜不留,以此血祭奥丁。”他如此想着,完全不顾自己脖子上悬挂的诸多神只小雕像中,有一个就是纯银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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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力数量给了蓝狐极大的底气,以自己对法兰克世界的了解,倘若仅仅是他自己带着哥德堡军,就足够在南方制造巨大混乱,继而浑水摸鱼大发横财。

    现在他估计听命于罗斯王的军队可以达到万人规模,一支前所未有强大之舰队当前陈兵哥德堡港口。下一站!莱茵河入海口!

    约定之日就在今天!为河神、海神献祭的仪式已经结束,是时候全军坐上各色船只出征了。

    那低沉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大地、森林仿佛都为之震动。

    约塔河上密密麻麻尽是长船,这一战约塔兰部族几乎集合了他们的全部战力。

    对于他们,此次远征只能胜不可败。他们唱着振奋人心的歌谣,欢快得摇起船桨,再在平静流水推动下集体向着丹麦海峡漂去。

    怎么可能失败呢?甚至连遇到挫折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因为这些约塔兰人真正见识过罗斯王正规军的实力,他们也曾以武力保卫家园,二百余名战士轻易就被罗斯军歼灭。那其实仅仅是三年前的事情,因战斗摩擦酿出的仇恨终究被前所未有的利益所弥合,被罗斯征服反而是好事,这样跟在最强者身边一定能以很低代价吃到肥肉,事到如今他们成了罗斯王的坚实拥趸。

    抛去已经抵达莱茵河口兵力尚不明确的约塔兰人军队,现有的哥德堡军与维纳恩斯塔德军的兵力以接近两千人。

    因为有一些人在大军行将出发前临时起意。

    不在老家安静过冬了!带上储备好的食物(以鱼肉干为主)跟着蓝狐去干吧!

    遂在军队中出现了一批怪人,他们普遍蓄着夸张的胡子,因胡须已经花白,可以估测这些家伙的年龄已不容乐观。一群老头子也要为奥丁而战吗?他们有这么高尚吗?分明就是希望自己趁着还能战斗而去捞些战利品,理由如此干脆。

    这种不需要提供后勤的军队多多益善,至于他们因肆意劫掠弄出大乱子,任何的乱子只要不干扰罗斯正规军的行动即可。歌德伦德考虑到这一点,也就认同蓝狐老弟在其封地招募出这样一大群装备窳劣的武装渔民入伙儿了。

    空旷的丹麦海峡上,上午阳光照得无数风帆发白发亮。

    如小山般的罗斯大战舰们以海上君主号为中心,她们先以风帆驱逐舰开路,再以楔形阵列抢风前进,大量装运各色物资的武装货船紧随其后。

    而这也只是罗斯舰队的一小部分,在所有大型舰只是的身后是铺天盖地的龙头战船,近一百艘属于约塔兰族人的船只加入队伍,使得舰队实力看似翻了一倍。

    要区分谁是罗斯军主力谁是封臣军非常简单,那些封臣的船只清一色是衡帆,不似罗斯军以大三角帆为主。

    一支前所未有庞大之舰队于波罗的海上横空出世,五千名各色人物共享全部舰只,在他们的前方没有任何敌人,就算有敌人也不敢抵挡。

    站在高耸的旗舰船艏,海军大将歌德伦德环顾四周,只要看上一样就会沉醉于来自绝对暴力的自豪感中。

    他态度傲慢的向蓝狐感慨:“就算是耶梦加得出现,我们的舰队也能将它消灭吧。”

    “耶梦加得?”歌德伦德给蓝狐提了个醒,他心头猛地一惊,就差直接冲上去捂住歌德伦德的乌鸦嘴。

    “耶梦加得曾经出现过,三年前我们在不莱梅袭击敌人的军队,在返程时遭遇离奇风暴,数百个兄弟葬身大海。你……不要挑战耶梦加得的力量。”

    “嘁。无论是耶梦加得还是埃吉尔,亦或是南方人传说的克拉肯,只要敢出现,我们发射的标枪就能让怪物们知道谁才是米斯加德(已知的人类世界)的主人。”歌德伦德对不祥的说法不屑一顾,因为祭司们已经宣布了远征大吉。

    蓝狐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期望好天气可以持续,整体而言剩下的航程堪称顺遂。

    他们持续航行,轻而易举绕过了日德兰半岛的西部海岸,正式冲向成宝石项链般排布的西弗里斯群岛。

    此地已经是被称之为广义弗里斯兰之地了,弗里斯族人就住在这里,而今他们以尼德兰伯国居民的新身份生活下去。

    “还去汉堡吗?”蓝狐问到歌德伦德。

    “有必要去吗?早点去鹿特斯塔德。”

    “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简单探讨就决定了大舰队不去拜访汉堡,事实上如果舰队在易北河海湾休整,在派出使者前往汉堡城是可以与即将离开汉堡的留里克偶遇的。

    海军不拜访汉堡,更不拜访依旧是废墟状态的不莱梅,派出偏师去格罗宁根一趟也无计划。

    他们白天持续赶路,入夜就随意在群岛上找一小岛登陆扎营,

    他们的存在立刻引起周围捕鱼作业的丹麦人注意,而且一些岛屿已不再是无人岛。拜这些丹麦渔民提供的情报,蓝狐、歌德伦德尚未抵达鹿特斯塔德就已获悉了一些重磅情报。

    在所有的情报中有一个极为有分量——丹麦王拉格纳和他袭扰不列颠韦塞克斯王国的军队,已经带着大量战利品打算在鹿特斯塔德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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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留里克在法兰克世界大肆掳掠,那个拉格纳能袖手旁观?

    不!他会果断带兵帮帮场子,会高调宣布自己与罗斯构成联军,实则就是要在混战中低成本得捞取财富。

    蓝狐自诩与拉格纳打交道很多,对其了解可比留里克深入得多了。那个家伙的心性如何,怎样看都没有留里克的胸襟,更没有高深智慧,整个人最擅长带着一众亡命徒打家劫舍,而从未想过建设发展自己的丹麦王国。

    如今是拉格纳做国王,头衔不过是从“大首领”升级为更高级的“Konig”罢了,到头来他还是如高德弗雷、哈夫根这些先代丹麦统治者一样,只是一位被贵族们认可的军事首领。

    “如果你老了、打不动了,不能再带着兄弟们劫掠发财,可能他们就不再认你这个丹麦王。好在你的两个儿子在接受罗斯教育,或是瘸腿的伊瓦尔,或是聪明是比约恩,可以继承你的权力。你真是个幸运的狂战士呢。”

    蓝狐对拉格纳的评价就是一个——狂战士。

    这家伙令人想到了罗斯的着名狠人阿里克。

    阿里克和他关系要好的伙计们现在都在斯摩棱斯克,蓝狐能猜得出罗斯王留里克就是有意排挤自己的堂兄。令其控制新征服的斯摩棱斯克道理是说得过去,可惜罗斯最着名的狂战士与远征法兰克失之交臂了。

    如此一来,击败神圣帝国的光荣不会属于阿里克,一切荣耀归于罗斯王与效忠他的罗斯正规军。

    至少,阿里克的大儿子阿斯卡德还在鹿特斯塔德,蓝狐很清楚那个崽子俘虏了一个与之年纪相仿的、有着一定旧罗马人血统的伦巴第女人。那女人接受得尽是伺候人的教育,如此专业的人士不得把阿斯卡德伺候得浑身舒服?

    那是一个美人,说不定自己回去一瞧,那女人已经给阿斯卡德生了儿子,给阿里克生了大孙了了。想到这些蓝狐不得不多思考一番,他也考虑到自己的未婚妻乌鸫。

    如果,乌鸫和那个叫艾莉西亚的女人见了面,究竟会是抱在一起大哭一场呢?还是彼此对视后形同陌路呢?

    可以确定的是她们都已有了全新的人生……

    过了易北河海湾,庞大舰队又在海上漂了整整三天,漫长的航行没有任何的乱子,天气的确在转冷,风则宿命般的出现北风。清晨冷极了,划桨成了快速暖和的捷径。战士们因北风之利,他们不用再过于劳烦筋骨,全军得以每个白昼航行突破一百公里的高速疯狂推进,尤其在最后阶段因海岸线区域南北走向,北风之下任何船只风帆能兜住最多的风,舰队速度也趋于极值。

    像是满载排水量已经突破一千吨的海上君主号,这艘敦厚盖伦船的也在海面罕见狂飙。

    于是在莱茵河口区域趁着全年温暖期的尾巴抓紧时间捕鱼的丹麦人、瑞典人、约塔兰人,乃至是顺势加入捕鱼行动的本地尼德兰伯国弗里斯人、南部的弗兰德斯伯国渔民,无出其右得注意到来自北方的庞然大物。

    他们看到了百闻不如一见的独属于罗斯海军的巨大舰船,来者不止一艘,似乎是他们倾巢出动,一艘巨舰更是快速逼近,人们只能以耶梦加得来形容她的巨大。

    渔民们放弃垂钓、撒网作业,既然看到舰队到处飘扬着罗斯旗帜,他们就是完全安全的友军,这便纷纷搜过去看热闹,渔民们一个个站在船上目睹着大战舰从眼见快速驶去,向着海上君主号行注目礼。

    在看到主力军后密密麻麻的长船上,渔民们捡起惊掉的下巴,麻利得划桨跟上大部队。事情至此已经非常明了,已经在鹿特斯塔德盛传一年多的“罗斯王御驾亲征的第二轮远征”就是事实。

    大家以过去的认知,知道罗斯王素来慷慨得欢迎所有北方勇士自愿加入,与罗斯一道构成联军合伙儿打击强敌再大发横财。

    莱茵河口区的风土人情已然北欧化,那些天主信徒们基于条约可不敢对此地奉行的“诺斯克习惯法”指手画脚,对当地祭祀奥丁、托尔、芙蕾雅等诸神的行为也只能保持克制得旁观。

    此地有着自己的秩序,所有的北欧人内部维持着明面上的和谐,但这里到处是喂不饱的海狼,若非又拉格纳、红狐、格伦德等人竭力控制自己人,就分赃不均的问题,在这片地域天天都能发生小规模乱斗,好在争斗始终没有化作大***。

    能将五花八门的、唯独统一会说诺斯语的人们真正团结一起,要么是共御外辱,要么是联合起来攻击强敌。

    显然,随着罗斯海军顺利抵达莱茵河口,本地躁动不安的人们瞬间有了主心骨,那就是将战争进行到底。

    如此一来捕鱼纠纷、买卖纠纷、分赃纠纷全都不是问题,只要在新的战争中掠夺财富,大家过去的一切矛盾都可以忽略。

    红狐、格伦德、阿斯卡德、亨利拿骚、博杜安二世……形形***实力不一的本地活动的贵族们,都在等待罗斯舰队停泊与登陆。

第1492章 这是罗斯远征军的后勤大仓库

    “大王,是罗斯人。”

    “是!应该是罗斯王!啊,我的兄弟。”拉格纳遥望莱茵河口精神振奋。

    已经在威塞克斯王国南部海岸线劫掠颇丰的丹麦军队,他们纷纷就近回到鹿特斯塔德,在拉格纳的带领下,得胜的海盗大军决定在此温暖之地过冬,并计划着明年继续劫掠。

    本来,拉格纳忙于劫掠最近的“肥羊”,对罗斯人极为大胆得深入法兰克世界劫掠是抱有谨慎态度,他在劫掠行动中吃过亏,深知仅靠自己的军队,弱被法兰克军重骑兵追上,兄弟们就要化作铁蹄下的烂泥了。

    在鹿特斯塔德的罗斯商铺与本地罗斯军营,他获悉了夏天时期他们前往内陆的法兰克重镇梅茨的劫掠行动。

    如果不能发大财、不能破城洗劫就算是失败!骄傲的战士无法破城也就谈不上成功,不甘的情绪在罗斯军营弥漫。战士在默默磨刀,据称是等待御驾亲征的罗斯王,再在大王的英明领导下把更多的法兰克城市攻破洗劫。

    因为……他们毕竟洗劫过亚琛王宫。

    不过在博杜安二世和亨利拿骚看来,这群真正的罗斯军太野了,遥远的梅茨都不再显得安全。

    固然被袭击之地属于帝国派贵族,终究也是法兰克的一部分,曾经的强大帝国竟沦落如此,令人唏嘘。这两位倒不至于对梅茨当地人共情,梅茨伯爵是铁杆支持洛泰尔的大势力,该势力是己方敌人。

    罗斯人针对敌对方的平民进行大规模劫掠杀戮,这是撒旦行径,对于此,亨利拿骚虽有不喜,公开场合不做任何表态。

    在过去的843年温暖期,盘踞在莱茵河口的罗斯人丹麦人,乃至实际由罗斯人控制的拿骚科布伦茨伯国,已经成长为极为强悍的干涉势力,犹如扎入帝国骨髓的钢刀。

    现在,罗斯军的庞大舰队来了!

    哪怕是暂住在乌得勒支的亨利拿骚,他站在高处也看到了在河口区域被很多长船拖曳前进的巨舰。

    “那几艘大战舰出现了,这些船发射致命标枪,居高临下击败路德维希的重骑兵……也击败了我的骑兵。可恶,我住在海边却没有这样的大船。”亨利拿骚自怨自艾一番,旋即召集自己的亲兵扈从们。

    “备马,去罗斯人的地盘看看去!”

    亨利拿骚已经恢复了他的骑兵部队,再依靠本地的财富维持起一支百人规模骑兵队,奇妙的是他们多是皈依天主的丹麦人,拿着亨利给的薪酬认真卖命。

    如今的尼德兰伯国维持着一支三百人规模的步骑部队,其以该信天主的丹麦移民为主,又在本地弗里斯族和布拉班特族里挑选优秀者。他在战争中吃过大亏,如今的地位财富也并非自己靠战争争取,若非罗斯王的斡旋与安排也没有拿骚家族的今天——毕竟黑狐·古尔德松名义上已经入赘拿骚家族了。

    面对罗斯王,亨利拿骚有敬意更有敬畏,他带领自己的亲骑迅速抵达罗斯军大营,方才发现丹麦王与其擅长劫掠的野人们已经到了。

    不过他的双眼已经被那些大战舰深深吸引,他昂首用颤抖的右手在胸口划拉起大大的十字。

    “大人,这……真是罗斯王的船队?难道他拥有诺亚方舟?”一位布拉班特族裔战士陷入深深迷惑。

    就算对军中骑马的丹麦战士,看到罗斯巨舰也是一脸迷茫。虽有传说罗斯人在其老家大建船只,还以为又是注入阿芙罗拉级的舰只,想不到……

    “诺亚方舟吗?”亨利拿骚下意识摇摇头:“绝对不是,他们不信天主。只有诺亚知道如何建造一座漂浮的山。走吧,让我们慢慢走过去,不要打扰这些诺曼人的野蛮聚会。”

    虽得厚恩,越是逼近罗斯军和丹麦军,亨利拿骚的忌惮感越甚,他带领骑兵队犹如仪仗一般屹立于鹿特斯塔德的罗斯人控制区外围荒地,他们静静关注着一切。

    此刻,拉格纳已经带领一番兄弟高高兴兴前去迎接。

    丹麦军高扬起他们线条抽象的“白底渡鸦旗”,他们一样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见得罗斯军总是准备大量旗帜并在战斗中亮出,拉格纳有样学样,这家伙并不知道大肆举旗只是表象,其精髓是因为每一面旗帜都是一个战术小队的队旗,他只觉得大肆举旗后特别唬人,当丹麦军一样大肆举旗后,阵型中到处是飘扬的“渡鸦”战士们仿佛时刻被奥丁窥视者,他们不敢不勇,亦觉得幸福。

    鹿特斯塔德作为罗斯与丹麦共享的大定居点,因地利之便,此地更适合丹麦人开辟据点,若非罗斯的第一轮远征军在此,罗斯定居点感官上就被丹麦人的新兴村庄淹没了。

    丹麦移民主体依傍鹿特河建设定居点,再以此四面扩张,他们的建筑风格基本秉承着老家的那一套,因拉格纳耽于劫掠与销赃,根本没心思监督建设自己的据点。

    丹麦移民所有的定居点在混乱中自发得达成一种秩序,就是在新到的罗斯军看来,兄弟们不需观看旗帜,即可轻易分辨出哪些是丹麦人的房子,哪些是罗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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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斯军营的所有房舍以矩阵排列,商铺区更是有着厚重木墙。那些大木柱从上游区域砍伐后,以水路运抵河口,它们被以安装桅杆的方式深深***事先挖好的涨水土坑中,以数十根大木柱为核心,据点围墙建成。

    在其中心正是总督红狐的居所,鹿特斯塔德城的罗斯控制区也俨然成为一座军团要塞。倘若西罗马帝国复活,站在乌得勒支也许会觉察到海边的一片熟悉景象,只可惜要塞的所有标识物中少了罗马特色的红色与紫色。

    小胖子红狐站在这里,他热忱期待着留里克大驾光临,并急不可耐得汇报工作。

    令所有期盼留里克的人都失望了,随着舰队区域稳定,人员陆续乘小船展开登陆,岸上的人们从登陆兄弟处获悉非常明确的消息:罗斯王不在舰队中。

    罗斯王不在?那么,罗斯王何在?

    红狐、拉格纳等人很快迎来了登陆的两位大人物,蓝狐与歌德伦德终于抵达了莱茵河口的鹿特斯塔德。

    “是你!蓝狐,你回来了,你的王呢?”拉格纳双眼瞪得如铜铃,探头质问道。

    因获悉情报,蓝狐见到拉格纳并不奇怪,但在罗斯堡垒前的码头处见到这家伙还是倍感意外。

    他旋即摆出商人的微笑:“朋友,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王呢?我的留里克兄弟呢?”

    “对呀!”小胖子红狐一样问道:“哥,所有战士都在等待大王的消息。怎么有人说大王不在这舰队里?”

    “你是刚知道的吗?”蓝狐瞥了小弟一眼。

    小胖子也是诚实:“刚登陆的兄弟说的。”

    “也好,看来我们的行动没有走路风声。”暗叹一语,蓝狐见得在场有多位重要贵族,索性挑明现实:“罗斯王来了!我们的王选择了一条全新的道路,庞大的骑兵队横穿你们所有人都未知的森林,他们恐怕已经抵达了目的地科布伦茨,反而显得我们的舰队磨磨蹭蹭了。”

    说话间仿佛蓝狐就是这支庞大舰队的指挥官,这值得相信,毕竟第一轮远征就是他蓝狐领衔。

    “真是遗憾呐。”本是兴致勃勃的拉格纳勾下头,当他再昂起时已经是满脸的愁容:“还想好好和他叙叙旧,想不到他早已去了另一片战场。”

    蓝狐以拳头轻轻敲打胸膛,继续恭维道:“伟大的丹麦王哟,也许您不必担忧。我看到您带领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我还获悉您已经在海对面的岛屿取得了巨大的胜利。难道……您就不想与我的王共叙辉煌?明明有一场全新的大战摆在您的面前。”

    这些吹捧话语如同严冬里的一把火,拉格纳被说得心情舒畅,老小子已完全不考虑干涉法兰克内战的一切风险,他看得出蓝狐的意图,这番狠狠跺脚就在原地留下深深脚印:“干了!我的留里克兄弟对法兰克人继续战争,我可要帮帮场子。”

    现在,厚重的木门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敞开,阔别一年多的留驻部队终于迎来了来自故乡的援军。

    阿斯卡德、凯尔哈、伊瓦尔,以及老将格伦德,大家固然没等到罗斯王本人,在此看到铺满河口的庞大舰队、为难以计数的登陆战士而叹为观止。

    罗斯海军全面的登陆行动已经开始,首先得数以千计的战士们,其次就是大量物资。

    基于留里克的计划,鹿特斯塔德将作为完全体状态的罗斯远征军的后勤基地,同时弗兰德斯伯国和尼德兰伯国将为罗斯源源不断做后勤补充。

    一切情况基本朝着留里克的计划运作着。

    巨大铁锚沉入河底淤泥,以海上君主号为首的大战舰们恍若在河口区域形成新的群岛。

    大量空置长船倚靠这些大战舰,物资源源不断得从船舱里搬运。

    就算已经开始刮北风,恐有秋雨风险,那些水手们图个方便,纷纷脱掉外地赤膊上阵,一批兄弟疲惫了就换下一批,休息好了再换人,只求物资能源源不断用长船输入仓库。

    因为鹿特斯塔德已经堡垒化的罗斯商铺,它建设的核心目的,就是作为全部莱茵河贸易的最大物资集散地,罗斯控制的港区把持着极佳位置,就当作为成为本时代的北方第一良港,并用一个巨大的吞吐仓库做配套。

    和平时期这套系统极其有利商业,战时它就是得天独厚的远征军后勤基地,再依托罗斯军超强的水路运力,可以使得在内陆作战的远征军没有后勤忧虑。

    红狐自从被留里克派遣至此扎根就贯彻落实计划,他在默默得扩大仓库区,以至于商铺堡垒的围墙越来越长,内部的有木地板的长屋式仓库也越造越多。

    既然大王是为未来前景考虑,红狐也就按计划持续建设空置谷仓。

    他虽然有一定的疑惑,如今看到登陆战士们或是肩扛、或是手推车搬运,刚刚上岸的物资源源不断向空置仓库运输,各色物资规模之巨超乎想象。

    天还明亮时,物资搬运工作悄然开始,现已深夜,就算依靠岸上成片篝火的引导,搬运工作也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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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鹿特斯塔德为此热闹非法,随着多达五千人完成登陆,河口区域瞬间人满为患了。

    要在荒地立刻开辟新的营地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为此登陆第一夜只好苦一下战士们。

    现有的军营房舍不得不挤上双倍乃至三倍的战士,若非兄弟们都是从罗斯老家来的,可少不了一番争吵争斗。

    至于来自约塔兰的战士,他们与全部留驻的同伴会师,至此他们的情况就不需要蓝狐亲自关注,就是他们也只好守着自己的长船就地扎营了。

    篝火比肩繁星,北风之下火苗窜动不已,卸下的铁锅全面熬煮麦粥,庞大定居点陷入醉人浓香中。

    小胖子红狐作为本地总督,他为所有为罗斯王效力的军队提供一顿免费的丰盛晚餐,却也仅有一顿。大王说不定真的可以统帅一万名乃至更多的战士继续征讨法兰克,这是何等的气势磅礴,只是大军在不打仗时可是每一天都在疯狂消耗储存于仓库的物资呢。

    固然从如山般的战舰上卸下的物资据称足够全军消耗到明年春季,红狐依旧深表担忧。

    红狐其人心性与他的三个亲哥哥相似,家族嫡系有四个男孩,各个都被其过世的老爹向着商人的路子培养。时局逼着黑狐更专注于武力与特色物资的生产,也逼着红狐成为经济专家与优秀的港口调度专家。

    因在新罗斯堡从留里克那里学习到更高级的数学知识,配上这些年自己的处境,所有学到的数学知识完全投入实际使用。他对于仓库管理、港口调度指挥虽然完全与千年后的时代无法比拟,也是冠绝当今的西欧。

    小胖子红狐秉承的一套调度原则正是记账,他也有充足的纸张供他低成本得记录大量文件,从而做到物资调运基本顺畅。

    现在仓库区面临它自建成后最大规模的物资输入,单兵武器、重武器、防具、各色军粮、衣服、鞋帽、背包、被褥、药剂,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它们要被运抵仓库并立即造册。

    艰巨工作交付属下,红狐紧急许诺他们一笔酬劳,如此一来被他亲自训练的书吏们,就在由罗斯本土派遣来的专业人士带领下,这支会计队伍开始连夜加班。

    红狐很清楚轻重缓急,以自己对罗斯王的了解,当远征军抵达后全新的军事行动并不会被恶劣严冬干扰,战斗将迅速开始,届时罗斯王的任何物资消耗都需要自己控制的这个大仓库立刻调拨。

    故此对于加班的兄弟们,拼命到吐血的工作是值得的,红狐大人决定发放折合两个月薪酬的奖金就不会食言,若是事情办不好这笔钱就拿不到,在利益驱使下所有书吏篝火下的双眼似统领,监督那些赤膊搬运物资的人们摆放物资,再在纸张上精准书写。

    每个仓库长屋都有正副负责人,平日里出了问题罚款了事,而今……因关系到罗斯王远征成败,他们想当然认为自己若是真的弄出了纰漏,若是耽误战局怕是自己要以死谢罪了。

    办得好有赏,除了问题可能送命,他们在自己吓唬自己,办事被迫极为认真。再加上运抵的大量新纸张立刻投入使用,少数随军的书吏人员奉命协助工作,罗斯的后勤大仓库的物资输入问题很快不再是焦头烂额之事。

    小一些的武装货船轮流抵靠栈桥,依靠着码头本就安置的一批人力杠杆起重机,靠着兜网将大量物资快速卸货。

    因载重逐渐减少,货船湿漉的吃水线也显露出来,当一艘货船真正清空货物、就剩下船底的配重压舱石,靠着火把照明,码头办事的人们深吸一口,惊异得盯着浮出水面的明显超过一个stika(约一米)的吃水深度。

    绝大部分武装货船按照其设计初衷的满载排水量,多是安置了二十吨至三十吨的各色货物,陆续进入空船状态被拖曳走并换下一艘。

    所有的人力起重机无法停歇,哪怕只是单纯的苦力也被许诺有额外奖金。

    他们均受雇于小胖子红狐,年轻并非问题,他掌握着更高级的知识、被贵族们提携、因家庭教育有着很强行动力与执行力,最关键在于他在本地的大权完全是罗斯王授命。当大王不在,红狐就是王权象征,就仿佛查理曼手下的帕拉丁贵族似的,享有临时的比肩王室的特权。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权力从何而来,奉留里克之命皈依天主只是为了在法兰克人眼皮子底下好办事,遂在理论上红狐有着教籍,他可没工夫亲自去乌得勒支或是根特的大教堂做礼拜,倒是偶尔会参与天主节日,顺手与乌得勒支大主教阿尔贝里做一些交谈。

    他非常反感阿尔贝里对自己称谓“我的孩子”,碍于局面红狐也只能回敬“我的父”,场面上的作为说得过去即可他认为足矣了。

    于和平时期拜访亨利拿骚、博杜安二世也非常重要,何况……那个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二世已经将他的女儿扔到了罗斯商铺内。

    这也就是当红狐换了一身华丽衣服后,以正式的身份邀请留驻的、远道而来的、以及隔壁贵族们共聚堡垒里的总督御所时,他高调得携一位一样衣着华丽的少女而来。她不是别人,正是博杜安二世的女儿、一个教名为玛丽的过于年轻的少女,并以总督夫人的身份陪同红狐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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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两人因年龄原因尚未举行正式婚礼,本地区的教士、贵族都以认同两人关系。

    在这方面没有任何人比博杜安急迫,他最期盼自己的女儿赶紧给红狐生一个儿子,这样不只是双方能更加快乐的施行羊毛贸易,还是靠血缘纽带拉拢到莱茵河口的罗斯势力,那么,自己的弗兰德斯伯国就不必担忧陆路邻居拉蒙高伯爵之非常好战又鲁莽的吉尔伯特了。

    听闻罗斯人很重亲情,若是弗兰德斯遇到边境危机,红狐定能带着他的诺曼大军协助自己这个老丈人作战,作为交易,诺曼大军自可自由劫掠拉蒙高伯国。

    因为,此事的确是迫在眉睫的,拉蒙高伯爵可是曾绑架公主的狠角色,而年轻的吉尔伯特本就是曾被洛泰尔看好的帕拉丁,奈何小子看到三公主的美貌就萌生霸占之意并迅速行动。年轻人犯了错事,做了交换,吉尔伯特就必须坚决扞卫洛泰尔,并带兵向所有支持路德维希的贵族们、乃至各路诺曼人干涉军开战。

    此乃令博杜安头大一整年的事,过去时间弗兰德斯伯国与拉蒙高伯国的西南部边境(今比利时中部地区)小规模摩擦不断。

    现在注意到庞大罗斯远征军史诗般得降临,连夜得到消息的博杜安高兴得已经无暇睡觉了。他干脆亲自闯入自己老管家丕平的卧室,告知老家伙此等大事。

    博杜安兴奋意难平:“无论如何,我明日必须乘船无鹿特斯塔德,我要和罗斯的大贵族们好好谈谈!”

第1493章 帝国少男少女们的再会

    鹿特斯塔德的罗斯军营内,公民兵第七旗队驻地的旗队长御所里,独有一男一女在这里默默做着赴宴的准备。

    “他们终于到了,现在我们要全面进攻法兰克,我会带着兄弟们取得巨大的荣誉。”旗队长阿斯卡德对新远征前景非常乐观。

    “真的……要这样吗?”一位衣着打扮已经罗斯化的少女心有忌惮。

    “为何这么问?听着,你现在属于我,你也是我们的一部分。只要跟着我,我巨大光荣和财富自然少不了你的幸福。”

    “好吧,这是你们的战争,我只是一个仆人。”

    “你在逃避?你无法逃避。我已经把你训练成瓦尔基里,你就必须对得起我的栽培。再说,你对战场已经不陌生。”说着,阿斯卡德走近自己的女人,双手沉沉搭在她的肩头:“作为战士的宿命,你我都逃不掉。你最好真的可以杀死一个敌人,即便实在做不到,也不可再向兄弟们、向主神展现你的懦弱。”

    “我……”少女想到一些往事还是于心不忍得侧过头。

    她有着很漂亮的侧眼,一双巨大宝石般的双眼最令阿斯卡德着迷了。

    冷不丁得阿斯卡德把脸走过去,在少女的脸颊猛亲一口,再轻语:“你是我的女人,宴会少不了你的参与。”

    “可是,我似乎没有权力加入你们贵族的宴席。”

    这话说得太生分了!不悦的阿斯卡德又猛地掐起少女的尖下巴,两人双目对视:“你也是贵族了。我才从登陆的兄弟嘴里获悉我父亲成了斯摩棱斯克总督,未来我会携带巨大荣誉前往东方继承身份,到时候就跟着我享受幸福吧。”

    长期接受奴仆教育使得这位少女不会也不敢拒绝,她勾下头示意:“我会的。我全都听你的。”

    “那就再准备一下,给我打扮得像是真正的瓦尔基里。我!也要让归来的蓝狐大叔看到我的风采。你也是缺一不可的,艾莉西亚。”

    曾经的宫廷侍女艾莉西亚,她以罪人身份发配到帝国小公主吉斯拉的身边。一个是落魄的伦巴第小贵族末裔少女,一个是不受重视的公主,两个女孩在亚琛王宫里“相互扶持”多年,明面上是主仆关系,私下里就是字面意义的闺蜜。

    但是这一切从来不是艾莉西亚的主动选择,而她也没有权力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被有着罗斯高级贵族身份的少年俘虏,被拉扯着穿越尸横遍野的王城,她很担心自己陷入屈辱,结果……情况还不错。

    为一度被吓得精神崩溃的小公主拔剑相护卫,在阿斯卡德看来眼前的赤足少女就是个落魄的女战士,想不到法兰克的都城还藏有这样的瓦尔基里……

    艾莉西亚只是女仆,彼时的拔剑之举更像是被狼群挤在墙角的绵羊,绝境之际以羊角对敌做绝望反击。

    她有着一头颇为平直的黑发,高挺鼻梁与深深眼眸,巨大的深蓝色双瞳好似眼睛里潜入了蓝宝石。阿斯卡德接受过留里克的亲自授课,才知道传说中罗马贵族的一些特点,其中一项便是他们的黑色头发。

    不问不知道,被自己俘虏的女仆真有着一定的旧罗马贵族的血统,加上拔剑的形象一如北方传说中的瓦尔基里。当一切区域平静,认了新主子的艾莉西亚又拿出一系列的伺候人的手艺,阿斯卡德陷入巨大的幸福中而不可自拔。

    阿斯卡德从不甘于自己认准的正妻只能一个善于伺候人的落魄贵族,敢于拔剑意味着有着勇气,若是再学习一些搏杀技术,说不定一位勇敢的女战士横空出世。

    她是真被被训练过,可惜真的穿上罗斯军的战袍携带罗斯剑,参与到843年夏季针对梅茨城失败的攻城战,最终在被诸多遭遇袭击的村庄看到恐怖景象。她终究不敢向平凡的农夫发动攻击,也不敢去阻止第七旗队年轻战士们的暴行,好在小小年纪经历太多磨难的她已经不会因为脚踩血泥而精神崩溃。

    总之,她无法杀死任何一个敌人,打扮得像是干练的瓦尔基里,终究只是兄弟们公认的专职伺候老大的花架子。

    倒是旗队里有这样的女人年轻战士们觉得并无不妥。那毕竟是老大的女人,基于传统需要给这个女仆以礼遇,譬如以诺斯语称呼艾莉西亚为姐妹。

    老大也为大伙儿解决终身大事问题提供了特别方案,就趁着这场战场去俘虏法兰克的下级女贵族,最后掳回老家做正妻。

    正是血气方刚阿斯卡德很喜欢炫耀自己的武力,他身子已经很高就是身材单薄了些,一位北欧金发战士还远未达到完全状态,即便如此他迫不及待要向真正英雄们展示自己在线的强力,以及未来的光辉前景。带着艾莉西亚赴宴,一来是遵从于传统,二来她存在本身就是阿斯卡德对外炫耀的重要道具。

    只是,艾莉西亚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总督宅邸里的宴会厅遇到山河故人。

    入夜后的码头、登陆场人声鼎沸,所有的人力起重机伴随着搬运工的号子仿佛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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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特斯塔德到处篝火,尤其是河畔区域形成一道光带,篝火之密可与星辰比肩。

    艾莉西亚本以为罗斯人的首次远征已经是他们船队力量的极限,现在……因为宽阔莱茵河水道里到处是光点,每一个光点至少代表一条船,隐隐约约中她看到了一艘巨无霸的魅影,耳畔传来一些布拉班特族裔卫兵的嘀咕,惊闻这些家伙一直念叨着“RdesTyvvat”短句——他们竟称呼罗斯人有一艘方舟。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煮麦香味与令人垂涎的烤肉气息,香味完全压过柴火的冲鼻子焦糊味。

    以她一年多来对罗斯人的了解,比起其他的诺曼人,罗斯人在诸多方面非常讲究,常于清洁身体、清洗衣物,仅此一点就集体性的比肩亚琛王宫的那些贵族,要知道自己还是公主贴身侍女时都做不到时常洗澡。

    她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了阿斯卡德。

    这位贵族少年视自己为正妻,令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非常重要。阿斯卡德本身也是注定魁梧的男人,英俊、果决乃至有些凶残,处处透露出的暴力魅力于此乱世轻易征服了她的心。

    何止如此?一个暴力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倒是呵护有加,深知自己年纪还不合适就主动憋着。他还会说拉丁语,更是知晓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与阿斯卡德接触得越深,艾莉西亚越是觉得这就是神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

    现在的艾莉西亚已经笃信异教,她成了奥丁的信徒,遂在脖颈处于长发遮掩之地被做了一个符文刺青,它的内涵很干脆——得到女武神注意的女战士。

    两人有着公认的结婚计划,阿斯卡德的确计划着在胜利结束在法兰克的战事后,就带着自己的女人回老家结婚。

    两人以战士打扮进入总督府,虽没有披上锁子甲或是板甲衣,外身都穿上罗斯布袍,腰部由武装带扎稳牢,再悬挂一把钢剑一把匕首。

    他们来得较早,可以先与总督小胖子红狐聊一聊。

    红狐也按照北方传统带上他的未婚妻、弗兰德斯伯爵女儿玛丽参与宴会,完全不同于艾莉西亚的女战士打扮,玛丽就是穿着法兰克女贵族长袍,即一种旧罗马托加长袍结合法兰克传统妇女服饰的改良。

    腼腆的玛丽一直勾着头,她并不喜欢这种野蛮人的宴会。

    她所接受的教育是女贵族就当身居闺阁,在正式结婚前要避免与教父、父亲、兄弟以外的男性会面,能参与宴会已经是少女莫大勇气的体现。

    “你来得足够早,准备的烤羊距离出炉早得很。兄弟,你不至于这么早就来吧。”红狐笑呵呵道。

    阿斯卡德也不客气:“我还就喜欢吃这一口了。红狐大哥,我知道你们会探讨些什么。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准备新的战争,我的国王叔叔竟提前去了拿骚那边真是意外。我一定要早点过去与他会和呢。”

    “你所急切的事情正是宴会中要重点商讨的。小弟,新的战争少不了你的第七旗队参与,夏天时候你没有打赢的战斗,我知道你非常不甘心!这次一定胜利。”

    “那是当然。未来在我的国王叔叔英明指挥下,罗斯军战无不胜!这一次我可听说从老家来了一万名战士,依我看整个法兰克都将被我们颠覆,哈哈。”阿斯卡德毫无保留得狂妄大笑。

    不狂就不是年轻人了,红狐带着不服气的笑意瞥一眼这小子,再想想自己,比起作为军事贵族带兵打仗,自己只要为大王看管好后勤基地就够了,狐狸家族自有狠人去战斗。

    终于,蓝狐携未婚妻姗姗来迟,伴随他来的还有海军大将歌德伦德,全部的哥德堡封臣、维纳恩斯塔德伯爵、各旗队队长,以及重量级的丹麦王拉格纳、其腿疾的儿子伊瓦尔,以及本地法兰克贵族尼德兰伯爵亨利拿骚……

    数十人结伴步入总督府,早就知道这一局面的红狐特意多准备了一些烤羊,就是为了应付这一群远道而来的大胃王。

    整个会场立刻热热闹闹,他们互相打招呼以至于木地板被踩踏得劈啪作响。

    在这里,两位少女不经意的对视,紧接着就是她们毛骨悚然的炸毛。

    “是。是你?艾莉……艾莉西亚?”乌鸫的手肘明明被维莉卡拉着,她浑身震颤,双目在人群中紧紧锁定一位战士打扮的少女。

    “不会吧?公主殿下……不。吉斯拉?难道是你?你还活着。”

    “你?你也还活着……”

    她们是闺蜜也不是闺蜜,至少乌鸫曾天真认为自己只有艾莉西亚一个朋友。

    后者则是单纯的委曲求全,与自己的公主殿下相依为命,并对自己的未来陷入迷茫。

    一年多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她是谁?”维莉卡加重了手劲,一边质问乌鸫一边不怀好意得向表哥阿斯卡德身边的女人瞥去。因为这份警觉,好不容易能在法兰克世界与自己的大表哥相遇的快乐不得不放在一边了。

    “她……是艾莉西亚,曾是……”乌鸫顿了顿气,“曾是我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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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嘁,她背叛了你,现在跟着我表哥凑在一起。”维莉卡啧啧嘴,总觉得表哥是被一个漂亮女人迷了心智。

    因为维莉卡作为王国长女有着天然的傲慢。一个女仆最终还是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即便那女仆是被自己的表哥俘虏占有。也许,那个女人改为了自己的主人自尽,而不是迷了表哥心窍后吃香喝辣。

    维莉卡也不是刻薄之人,既然大表哥明显有了所爱,自己也不好当面失礼得阴阳怪气。

    “再去认识一下你的旧仆人?她打扮的像是个瓦尔基里,真是可笑。”维莉卡小声嘀咕。

    “也许不太好吧。我……已经决定不再为纠结于往事。我不想再做吉斯拉了。”

    “事到如今,那是你不能完全回避的命运吧。这里已经是法兰克。”说罢,维莉卡自作主张得顾不得太多,拉扯着乌鸫的手肘径直走近大表哥。

    “维莉卡斯卡娅·留里科维娜。啊!我没有看错,妹妹,居然真的是你。”兴奋至极,阿斯卡德的诺斯语罗斯方言脱口而出。

    “哥,能在这地方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啊。”

    “妹妹,你太拘礼了。”阿斯卡德摇摇头,这便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两人虽是表兄妹,在罗斯传统中也无分亲与表,同辈血亲之间无论男女也可以做一些亲密之举。两人狠狠一记拥抱,这在乌鸫和艾莉西亚看来也是惊世骇俗——诺曼人的兄妹之间都是这样亲昵?

    阿斯卡德从未想到大表妹居然随军来了,她衣着因有着明显的女祭司特色,于是立刻猜出所来的任务。如果是罗斯王御驾亲征,军中必有祭司、厨娘,乃至可以提供医疗服务的人员(多半由祭司兼任),他始终知道自己的大表妹是按照下一代大祭司培养的,维莉卡在王国身份就是大神庙副祭司,他可以窥视大王对此次远征的格外重视。

    在维莉卡身边的那个同样祭司打扮的女孩,她明显在回避自己的视线,越是如此阿斯卡德越到盯着并做揣摩。一个念头猛然萌发:“是你?法兰克人的公主吉斯拉。”

    话音刚落,乌鸫已经完全躲在了维莉卡的身后。

    “哥,何必再谈这些往事呢?”维莉卡挺直腰板咄咄逼人得质问道。

    “往事?她果然是吉斯拉。真是想不到。”

    “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想不到,你身边的居然传说中的艾莉西亚。女孩!”维莉卡心里本就有气,现在看到引人生气的源头后,她更是探着头命令:“艾莉西亚,看着我的眼睛。”

    来自于大贵族特有的傲慢感又一次击穿了艾莉西亚的心,如同条件反射一把,这女孩明明穿着战士着装竟向维莉卡行法兰克式的女仆利。

    “嗬!看来你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仆人身份。”

    话语里明显有着火气,阿斯卡德不无意批评自己的妹妹,他非常清楚自己挑选的女人不够高贵,但自己非常喜欢。他不会试图为艾莉西亚证明,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也一样非常好奇落魄的吉斯拉公主应该已经被蓝狐大叔带走了,怎么现在跟维莉卡混在一起、穿着祭司的衣服莫非真的是大神庙的女祭司?自己在法兰克世界待了快两周年了,老家究竟发生了多少变故?

    军事贵族们已经高高兴兴凑在一起七嘴八舌许久,并重点讨论未来战争,在烤羊端上宴会厅之前讨论不会停。

    诸如阿斯卡德、凯尔哈这样的小将原则上有权参与军事会议,在会议上的话语权则趋近于无。

    那些老家伙交谈甚欢,这边的帝国少年们也有自己的话题。

    的确,乌鸫以全新身份、全新目的回到法兰克世界,她不可能真的和过去彻底切割。

    何况这次罗斯远征军的目的是协助自己的叔叔去击败亲生父亲洛泰尔。

    乌鸫与艾莉西亚,因那些不堪的往事彼此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就算见面了也只会保持严重距离感得相视平静得说上几句平常话,除此外无需再言。

    年轻人们还是交换了情报,如此一来二女也都知道了自一年前之别后彼此的奇幻历程。

    被恶意迫害的伦巴第小贵族末裔的少女艾莉西亚,最终成为了一名罗斯女战士,也是阿斯卡德自作主张在第七旗队长安排的唯一女兵。

    被俘的帝国小公主吉斯拉,先是成为被罗斯人肯定的哥德堡伯爵夫人,也被大王亲自安排至都城的第一神庙进修,计划上会担任女祭司直到年满十六周岁。乌鸫特莱西娅取代了旧名吉斯拉,就仿佛吉斯拉早已死于,一个名为特莱西娅的人格取而代之,虽然现实不为主观意志改变,她从来不是、也不可能精神分裂出第二个人格。

    既然在吉斯拉公主身上发生的诸多大事,背后都是国王留里克的安排,阿斯卡德不可能忤逆自己的国王叔叔,也只能对乌鸫以礼相待了。因自己的大表妹称呼乌鸫是姐妹,自己也如此成为以显得不尴尬。

    实际上,被曾经怒扇自己***斗的阿斯卡德谓之为姐妹,恰恰令乌鸫尴尬到浑身颤抖。

    她实在不想再和阿斯卡德说上半句话,也不想与艾莉西亚修复关系了。

第1494章 莱茵河口联军

    丹麦王拉格纳,对战争之事他比所有贵族显得更加急迫。“我的留里克兄弟到底在哪里?他已经抵达拿骚?”

    “这个……我并不太清楚。以我对大王的了解,他应该到了。”蓝狐乐呵呵地答复。

    “你在敷衍我?”

    “我并没有,再说他们会穿越漫无尽头的萨克森人的森林,可能还会拜访沿途故旧。”蓝狐继续乐呵道。

    “故旧?何人?”

    “可能是科隆的那些家伙。”

    “他们?一群懦夫,笃信那种懦弱之神,再勇敢的男人也会堕落成绵羊。我可是亲耳听到那些神父把叫做羔羊。哎……”拉格纳想起一些事,不由得深深叹气:“有些丹麦来的兄弟宁愿去科隆做绵羊。”

    “你还知道这种事?”蓝狐悄然间来了兴趣。

    “有些蠢材背叛了奥丁,好在他们也离开了丹麦。蠢人懦夫自己选择了道路,我无意关注他们。就是科隆……”

    “科隆人很有钱。”蓝狐提醒道。

    “我知道他们有钱,也知道你们在那里曾狠狠敲诈一番。可惜我不能劫掠他们。”拉格纳的双眸里有着深深遗憾。

    “难道劫掠不列颠还不能满足你?你收货颇丰,我弟弟红狐都告诉我了,可能有五百个海岛来的农民被你运来卖掉了。”蓝狐对这个恢复本性的丹麦大首领不可能高看,遂称呼其为国王也是高看。

    拉格纳摇摇头:“我只能掠夺威塞克斯人和伦敦,再向北我就不可动手了。约克的老大叫比勇尼,越来越多的挪威人划着船过去了,他们都是笃信奥丁的强者,我又不可能攻击他们。”

    蓝狐卖他个面子,实则是意欲攻击很可能打不过,遂道:“比勇尼的妹妹诺伦是罗斯王的一个妻子,而且已经生了儿子,与你留在罗斯的小儿子比约恩是从小的玩伴,他们彼此会是好朋友好兄弟。我们所有人都是朋友。再说麦西亚是罗斯王大儿子的王国……”

    “我小儿子和那个比勇尼妹妹的儿子居然是朋友了?麦西亚王国的过往是雷格拉夫?那里已经有国王了。”拉格纳吃了一惊。

    “你确定?”

    “当然!正是因为我进入了威塞克斯才知道一些消息。至于留里克兄弟的大儿子,我依稀记得那个雷格拉夫,他不是去了法兰克男方?他现在如何?”

    蓝狐遗憾得耸耸肩:“不知道。但萨克森公爵的长子也一并去了,一些骁勇战士在那里,雷格拉夫应该可以打出自己的事业,继而带兵重返不列颠拿回自己的王位。”

    “嗬,你们对那小子都有信心。也好,若是机会成熟我会帮他成为真正的王。不过我现在最关心你们的远征军何日离开这地方去和留里克会和。”

    “这就要等待大王的使者了。或是我们等,或是派人去汇报。总之,明日我们大规模建设营地,安顿好了就办事。”蓝狐最后解释。

    “你太磨蹭了。兄弟,要么我亲自带着我的人去拿骚找他。”

    “也不是不行。”蓝狐想了想:“你能调动多少兵?你……不是计划在鹿特斯塔德平静过冬?”

    “情况已经变了。我可以召集一千个兄弟去拿骚。”

    才一千人?丹麦王国就派出一千个兵去打仗,神知道能有多少战果。比起罗斯王的大手笔,拉格纳的决定蓝狐实在不敢高看。

    明面上蓝狐仍旧笑脸相迎:“我还是建议您与我们一起行动。”

    拉格纳面露一丝不悦:“你在指挥我?”

    “嘿嘿,我不敢。但罗斯军队抵达鹿特斯塔德后,我就恢复为罗斯王任命的远征军大将。再说我额外带来了三千名约塔兰族战士。”言外之意蓝狐就是展示自己做这一部分的罗斯军统帅完全

    合法,且实力过于强劲。

    确实在明面的实力上,这部分罗斯军各方面都远超丹麦军数倍。

    一位不速之客大胆得介入两人交谈。

    亨利拿骚不请自来:“尊贵的朋友,我错过了一些事吗?”

    “亨利,是你?”蓝狐还是商人石的笑容,这令纸面实力已经很强、实则颇为拉胯的尼德兰伯爵亨利拿骚很受用。

    但拉格纳对此人的评价就极为糟糕了,就以回避做出直白的负面评价。

    “他走了。丹麦王……”亨利拿骚很遗憾,“我还想和他谈谈。”

    “没关系,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还想知道些什么,我也愿意告诉你。”

    对于亨利拿骚而言,在傍晚时分观摩到罗斯舰队巨大身躯,看着据称叫做“还上君主号”的如方舟般存在的第一局舰,她是一座浮动仓库,亨利亲眼看着好似无穷的粮食从她仓收里搬出。

    亨利本恐惧于无法计数的诺曼大军抵达后逼着自己提供军粮,兵来的少一些不是问题,现在他们兵力极为庞大,在他的概念里冬季作战相当于自寻死路,这群战士们若是在此驻扎一个冬季,整个尼德兰说不定能被他们吃得闹饥荒。

    同样的,关于自己女儿索菲娅在家族的拉恩河谷老家的发展,迫切希望弄清当罗斯王抵达那里有究竟会如何施展雄心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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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会攻击谁?是翻越孚日山脉进攻整个阿尔萨斯攻破斯特拉斯堡,还是向南方的帝国派贵族领地扩散?”亨利毫无保留得问及这一关键性问题。

    蓝狐并未多想:“这就要看罗斯王的意愿了。”

    “和没说一样。”亨利悻悻然地耸肩,公平的说蓝狐已经说明一切。他还是再问:“难道罗斯王没有告知你他的下一步意图?还是说……他的确说了,碍于现实你不便于对我透露?我们可是盟友。”

    “谁知道呢?此事只有罗斯王知道,我就算再有意见,国王是否采纳都是国王的意愿。”言外之意,蓝狐若是作为一支独立军队的统帅,深处法兰克世界其实已经选定了攻击目标,这一层意思亨利自然听出了意味。

    “你的意愿如何?你打算打哪里?该不会……”亨利定了定神:“还是你带兵再次袭击亚琛和周边地区?”

    “还有必要么?倒是你。”蓝狐笑嘻嘻得看着亨利的脸:“你是本地贵族,不妨就有你帮我选一个目标,我也好向大王呈报。”

    “是吗?我实力有限不敢妄语。如果硬要我说,你们何不进攻兰斯?”

    “兰斯?算了吧。我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不过换做是罗斯王,一切可就说不定了。再说了,我就算被授权带兵攻击兰斯,就必须首先通过梅茨。”

    “梅茨?那么你们攻击梅茨不就行了。”这一刻亨利并不知蓝狐心里酝酿的心思,随意说道:“你们留在我这里的军队在夏天的时候已经攻击梅茨了。我知道我女婿、你弟弟黑狐带兵组织了战役,他要是赢了想必我也能得到你弟弟送我的一些礼物,可惜他们并没有胜利。”

    “没有胜利,不等于失败。”蓝狐顺着话道。

    “也不尽然吧。我的人已经在你们的军营打探了消息,年轻的战士不甘于战斗没结果。他们觉得没有胜利就等同于失败,想洗刷耻辱。”

    这一点是蓝狐意想不到的。“想不到你对我们知道得这么深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朋友,很多小贵族可以通过战功成为大贵族,还能攫取巨量财富。你已经是伯爵,我看你可以更加伟大。你来不来?显然你也可以出动一些军队。”

    “算了吧。”亨利露出一股寒酸苦笑:“我可以给你们提供食物和衣服,至

    于派出军队,也许把他们留在尼德兰是最好的。我也比较担心效忠洛泰尔的军队会渡河向我们发动进攻,你明显是把大量物资堆积在这里,它们若是有任何闪失明显对罗斯王不利。”

    这话说得好似罗斯驻军无法看管好自己的财物,也仿佛洛泰尔的军队实力强劲。

    蓝狐听得出这是拙劣的屁话,倒是逻辑上无懈可击,这家伙委婉得宣布自己不会加入直接加入战争,至少也是在战争局面彻底明朗前不会蹚浑水。

    一来二去的探讨,蓝狐听明白了亨利拿骚的意愿。罗斯军的兵力已经足够强大,现在也并不需要尼德兰再派兵直接参战,作为战术后备队也的好的,虽说蓝狐觉得等仗都打完了,亨利这家伙还是在一边看戏。

    军国大事,蓝狐对自己所知的一些细节自然是要向很多人保密,自己嘴巴捂得太严实的话就引得他人因惦记问个不停,还不如向亨利、拉格纳等人透露一些别的劲爆消息——奥伯特利迪特伯国决定效忠路德维希、全面参与内战。

    亨利对奥博特利特之吕贝克的统治者,因从未有过接触,仅仅知道那些人的名号,除此外对其一切皆不知也皆无感。

    拉格纳被叫回来,子获悉这一情况则是一种过激感受。

    “什么?柳比采岛上的那群蠢材,他们也决定带兵参战?”

    “你认得他们?”

    “岂止是认识,我父亲还和他们打过仗。”拉格纳不由得想起自己年幼的往事。

    因为,奥伯特利迪特斯拉夫人自从离开奥德河西进,他们的存在就一直在挤压丹麦人与日德兰人的生存空间。

    昔日的丹麦大首领组织军队无力直接深入内河攻击柳比采岛,于是就拿滨海的贸易大城瑞里克出气。这种突然的战争破坏很快迎来吕贝克方面报复,彼时则是伯爵米斯图伊的爷爷带领军队进犯石勒苏益格长城。

    “石墙”部族的一位重量级战士“指环”西格德,年轻的他带领部族战士们成功阻止了吕贝克方向来的斯拉夫军队进犯。西格德正是拉格纳的父亲,那个时候拉格纳甚至还没有出生。

    拉格纳怒气就在脸上,如此无名之火蓝狐真的感觉莫名其妙,就仿佛那个米斯图伊羞辱过这家伙。在问及愤怒缘起后,由于恩怨历史已经颇为久远,是非曲直难以评说,蓝狐也就站在拉格纳的立场上帮他说话:“我知道那个叫米斯图伊的贵族,吕贝克的统治者,拥有整个奥伯特利迪特。那是个傲慢的男人,竟然敢怠慢罗斯王,我不喜欢他。”

    拉格纳非常满意这样的说法,他长叹一声:“如今不比过往,同盟条约里没有他们,我原则上可以带兵攻击他,但对留里克兄弟发动的战争不利。等一切都结束了,我……自会计划攻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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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格纳不愿意与奥伯特利迪特伯国媾和,他坚信如果自己做了这种事,诸多臣服自己的丹麦贵族们就该试图另寻新王了——他们可以对恐怖的查理曼臣服,绝不可能对吕贝克的蠢材绥靖。

    因在冰封易北河决战中联军大破法兰克重骑兵,彼时拉格纳亲自带着数人作为战术预备队,兄弟们手持北欧森林斧,就将那些失去冲击力的重骑兵如砍树一般连人带马砍成稀巴烂,以至于战后从死亡骑兵身上扒下来的锁子甲都是残破碎片。

    因此胜利,拉格纳对如何对付骑兵学到一些经验,但也从未忽视骑兵队的恐怖。吕贝克人有一千名重骑兵?而且已经参战?

    蓝狐并不知道米斯图伊的吕贝克军队,因傲慢而选择绕行道路直接去美因茨了。他依旧一位吕贝克方面带着奥伯特利迪特精锐也进驻到了拿骚和科布伦茨。

    以再多的言语盛赞罗斯军兵力雄厚、后

    勤充盈都变得多余,拉格纳把留里克当做兄弟,同时也相信只要自己愿意也可能从西兰岛和日德兰半岛拉出一支完全效忠自己、兵力逼近一万的大军。就算武器装备上逊色于罗斯人,大举攻击法兰克捞取财富也是可以的。

    等留里克带兵把法兰克功伐一番,强劲罗斯军歼灭大量精锐,那个时候就是自己带着丹麦兄弟无休止的掠夺了,毕竟从丹麦到莱茵河划船走海路不过是几天功夫。

    ……

    终于,烤羊端上台。

    “为了友谊!让我们痛饮!”

    小胖子红狐高级玻璃杯,诸多贵族也拿出这等晶莹杯具而畅饮。

    罢了再攥着匕首在滋滋冒油的肥羊上割取自己喜爱的部位,讲究一些的还会用叉子或两根木棍为精细餐具,粗野一些的匕首就是餐具。

    年轻孩子有自己的话题,成年的贵族、军官们聊自己的,无出其右的是他们都对战争有着自己的看法。

    他们风云聚会于鹿特斯塔德的罗斯总督府,风卷残云得将所有准备的烤羊吃得就剩骨渣。

    两轮罗斯远征军完成会师,并于友军一道就战争问题达成诸多共识。

    非常巧合的是,梅茨悄然间成为战略焦点,而这恰恰是远征发起时被忽略的。

    冥冥之中盯上梅茨也有着必然性,因为该城就是孚日山脉以西最近的军事重镇。

    攻击它占领它,罗斯军将面临着帝国派贵族们的滔天怒火。只要击败那些家伙的军队,所谓的罗马皇帝洛泰尔,其控制区的精华区将再无精锐守卫,罗斯军对付一群至多是武装农民的军队胜利就是砍瓜切菜。

    留里克注意到这一点,蓝狐在留驻莱茵河口军队提醒、以及亨利拿骚的拱火也意识到这一点。

    要取兰斯必先克梅茨,欲克梅茨就必先克特里尔,要得到特里尔,罗斯军只要从科布伦茨发兵、沿着摩泽尔河向上游前进就可以了。

    宴会之后,鹿特斯塔德迎来罕见的不眠夜。

    当阳光驱散清晨之清冷,码头区域劳作依旧,物资仍在从船上卸下,再以马车、牛车以及人力手推车向高耸木墙保护的仓库运输。

    他们必须动作快,只因敏感的人基于自己的人生阅历觉察到空气中特殊的湿粘感,再配上不断的北风,以及太阳光泽的昏暗,似乎一场糟糕的秋雨正在酝酿。

    不!说不定气温突降,整个莱茵河口还会下雪呢。

    由于获悉自己不会在此地久留,罗斯、约塔兰等族裔战士均搭建简单营地,他们计划着过几天休息好了,带着大量物资进入内河向科布伦茨集结,到目前为止,于柳比采岛分兵时射击的计划基本有序进行着。

    以罗斯军的正规部队为核心,附庸以三千名战士的约塔兰战士,蓝狐作为被留里克授权的统帅,其权力得到各级贵族、军官的认可。意味着他理论上有权指挥当前的七千乃至八千名武装者去战斗。

    而这并没有算上拉格纳自称的一千名战士,以及数量未知、若有需要可以突击征召的丹麦渔民。

    至于亨利拿骚的尼德兰军,以及蓝狐确信一定会凑过来的弗兰德斯人,以莱茵河为界的一南一北的两个大贵族,也可能以同盟军身份与罗斯军一道展开行动,名义上也可以计算进来。

    庞大的莱茵河口联军兵力雄厚,真正统计一番后蓝狐也为之咋舌。“这下真的有一万名战士了吧?!小小梅茨何愁不破?对!我军得留着斯特拉斯堡的洛泰尔的狗命,那个家伙或者,罗斯军就能以帮助路德维希打仗为幌子在法兰克肆意劫掠。洗劫梅茨城,再破兰斯,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帝国派贵族城市,我们去抢掠一遍。”

    于是,咋舌之后是蓝狐萌生的更大野心,他也很急切得

    愿与罗斯王分享这份高兴。

第1495章 秋雨下的低地与蒙脱石散

    恰是这一天,一位尊贵的不速之客划着船漂了过来。

    蓝狐想睡个大懒觉,在获悉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二世亲自来了,他麻利得爬起来。

    鸡贼的博杜安算不得什么,蓝狐不认为此人可能成为强者,他毕竟是自己小弟红狐的老丈人,那就算是半个亲戚,哪怕看来老弟和弟媳妇的面子上,给这家伙必要的礼仪少不得。

    他来干什么?蓝狐很快看到这位访客已经与小弟红狐相谈甚欢,再见到自己时也张开双臂自来熟般的走过来,仿佛两人是阔别多年的好友。

    “英勇的哥德堡伯爵,蓝狐大人,你又带着强大军队来了。”

    面对热情,蓝狐也只好回以张开的双臂和这家伙狠狠抱一下,如此亲密算是诠释了彼此因条约而成的同盟关系。

    在经济上弗兰德斯伯国已经完全被罗斯裹挟到了战车上,有了罗斯这一大买家,以及完全和平的科隆市场,博杜安手里的所有农产品不愁卖,他也完全依赖罗斯人帮助的船运业务。

    从重建的安特卫普港将货物装入罗斯在本地的总督红狐所管理船队,所有离岸货物的安危、用处这就是博杜安不需要再考虑的了,因为他已经在港口把钱拿到手。

    在鹿特斯塔德,庞大的罗斯舰队与骇人的登陆军队之数量完全刷新了博杜安对军队的认知,难道这是诺曼人可以组织起的兵力规模么。再是离奇现实就摆在这里,罗斯人真的可以,而且野心巨大。

    蓝狐当然并不知道罗斯王留里克的真实战略意图,他以自己的臆想勾勒出攻击梅茨、兰斯的可能性,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就仿佛真是罗斯军战略,本以为可用这个去吓唬博杜安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这些“纯属杜撰”的计划博杜安是发自内心的赞许。

    原来博杜安此来就是来求助的。

    所谓只要帝国派贵族们遭遇兵力上的毁灭性打击,弗兰德斯伯国的南部、东部边境的紧张局势不但迎刃而解,自己也就有足够能力去扩张。

    想不到同盟中还有一个野心家!野心就写在脸上,而且堂而皇之跑过来请求罗斯帮他打仗。

    难道开疆拓土的计划不该是一个军事贵族自己去干吗?去借兵或借势开疆何谈光荣。

    蓝狐作为莱茵河口的罗斯军现阶段的统帅,他虽被留里克授予大权,可没有权力脱离掌控拥兵去主动选择目标攻击。

    “知道了,我会告诉罗斯王你的诉求,至于大王如何计划,等通知。要么,你亲自去科布伦茨或是拿骚一趟,去闻讯大王的态度。”

    博杜安面露难色,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他所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正式表态:我对罗斯王的远征完全欢迎,无论他有任何目的我都支持。

    言外之意正式如果罗斯军把法兰克肢解也无妨,因为弗兰德斯从不亏欠法兰克王国,恰恰相反成为王国的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先祖是战败者。

    现在的弗兰德斯伯国的居民主要是布拉班特族人、弗里斯人、法兰克人,以及越来越多的混血瓦隆人。“瓦隆”指的是骡子,以此贬义词代指混血。弗兰德斯伯国就是这样的局面,博杜安就算有部分老法兰克贵族血统,也始终被帝国当做边境藩镇,洛泰尔在做太子时就从未信任过弗兰德斯的忠诚。

    博杜安也不需要向法兰克证明自己的忠诚,在见到维杜金德后裔居然利用战争重新得到萨克森公国的权力,博杜安心里痒痒,他不愿公开背叛法兰克也希望自己的权力越大越好,乃至在战后真正意义的只是名义上臣服于全新的法兰克,甚至是……

    博杜安有一种预感,法兰克要如西罗马崩溃一般再度毁灭,毕竟它名义上也是罗马帝国呢。

    帝国的毁灭恰恰能带给弗兰德斯巨大机会,到时候四面开花控

    制大大疆土,自己摇身一变成为大公,这种妄想似乎不再是奢望。譬如,博杜安很想吞并拉蒙高、马斯高,以后就以西南部的阿登森林与马斯河为新兴公国的边界,与其他势力划界,也就是几乎扩展成“比利时”的模样。

    而这就是他设想下自己势力的理想疆界。

    博杜安已经加入内战,只是他的军队始终处在伯国的边境区域,尤其是安置于里尔、布鲁塞尔两个边境要塞。他必须守卫着这两个定居点,以控制能进入低地的罗马大道交通线。

    三年前与罗斯王于安特卫普的战斗他损失惨重,现在双方恢复和平乃至构建联盟关系,就长久眼光而言弗兰德斯也能拥有快速发展的机会,但战争的失败带来了严重的人员损失,使得博杜安在几年时间内几乎缺乏带兵远征的能力,少数精锐与可以快速征召的民兵基本只够保卫领地用得。

    就算博杜安已经花钱雇佣了一批皈依天主的丹麦裔战士,要维持一支二百人的“北欧卫队”就够他每个月支付一笔巨款。

    于是关于战争的态度,博杜安的态度是一贯的。

    既然已经非常熟悉的哥德堡伯爵蓝狐依旧是罗斯王任命的重要将领,与他一如既往的积极合作就够了。而在正式宣传上,博杜安依旧高调宣称:我支持路德维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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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是狡猾的男人,支持路德维希令其在政治上占据优势(意味着整个低地都支持他),其胜利后还得感谢自己。支持罗斯军队的方式则十分具体,就是为罗斯远征军提供后勤物资,且以销售的方式做供应,弗兰德斯不必亲自出兵就能发一笔战争财,再以财富招募更多武装农民、乃至是收买更多的丹麦裔战士给自己做佣兵。

    ……

    如果没有那些码头的人力杠杆起重机,将大型舰只运载的物资设备运抵仓库,整个过程少说也要不眠不休得干上一周。

    尼德兰本地有着大量的农民愿意为挣一笔钱来充当搬运工,除了支付给没人一笔银币和铜币外,每日量大管饱的煮麦子和熬烂的鱼糜就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抵达莱茵河的远征军在舒服休息两天后,旅途的劳顿基本因充足安稳睡眠抹消。

    他们在没有收到罗斯王的明确命令前,就抓紧时间在丰饶的莱茵河口海域、泽兰岛海域开始捕鱼作业,以机智的“埋网渔火捕鱼法”,他们在掠夺本地极为丰富的鲱鱼资源。

    远征军赶上了儒略历八月底开始的传统北海鲱鱼捕鱼期,捕鱼期会在第一场雪后结束。所谓游弋的鲱鱼群在温暖期吃掉了大量养料,它们必须储备大量脂肪以地域北海和茫茫北大西洋的低温,而这些鱼油、蛋白质对弗兰德斯和尼德兰的民众非常重要。

    以渔火诱鱼,埋在水里的网快速升起,整个被吸引的鱼群中的大个头尽收网底。技术刚刚随着罗斯人和瑞典人扩散到低地国家,当地人才刚刚开始学习。

    现在每个夜晚莱茵河口都亮起密集渔火,再到天亮大量渔船返航港口,卸下的鲜鱼意外得已经可以满足远征军当天的伙食,并有富余。

    一批本地妇女被招募做工,她们负责大规模处理捕捞到的鲱鱼鳕鱼,而最直接的酬劳是允许她们带着富余渔获带回家与家人享用。

    即便现在气候越来越冷,上岸的鲱鱼很快开始腐烂,被招募的女工必须快速行动。每一条鱼掐头去尾,剖掉内脏后并不去鳞,一条又一条的鱼肉片扔到藤筐里直接供应军队。她们全天候劳作,多出的鱼肉条烘烤干燥充作储备粮。

    庞大舰队的主力舰与大部分武装货船并不会深入莱茵河腹地,最大的障碍正是大型船只已无法依靠划桨前进,蜿蜒河道难以利用风力航行,没有航行自持力的她们在

    丧失风帆效能后只能通过划桨长船拖曳。

    莱茵河并非平静河流,即便是枯水期它的流速也快一些。

    关于大军如何利用莱茵河与大大小小支流进行高强度的战术机动,以及将大量货物运抵目的地,蓝狐在这方面已经堪称专家,他的两个弟弟红狐与黑狐也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

    正因如此,现在全军中没有任何人有蓝狐这般经验丰富,唯有他担任这部分罗斯军的指挥官,才可以有效调动军队执行任务。

    各级贵族、将领深知自己在这方面的欠缺,没有人对蓝狐能力有一星半点的质疑。

    按照蓝狐的计划,在大军基本安顿完毕,关于哪些物资要储备在鹿特斯塔德、哪些要运抵拿骚和科布伦茨,他做好了明确方案。

    还是继续奉行着在多次战争中被反复证实有效的方案,便是逆水行舟之际,由至少两艘划桨长船拖曳一艘武装货船行动。再依货船的载货情况适当增加长船、划桨手人数。

    基于当前境况,蓝狐决定将四艘长船与一艘货船编组,以四拖一的方式组成一个战术单元行动。

    因为四艘长船编组就构成罗斯军正规部队的一个“百人队”。在百夫长的指挥下,满编一百二十人的队伍除了管理长船外,再额外管理装运大量后勤物资的货船想必并无不妥。

    一百二十人喊着北方的号子合力划桨,他们迸发出的强大力量应该连风帆巡洋舰一样拖曳着在内河到处窜,但就性价比而言这没必要。

    当前在鹿特斯塔德的罗斯正规部队有六个旗队,每个旗队下辖四个百人队,合在一起就有二十四个行动单位,配套着就是可以拖曳满载的二十四艘货船。

    运货行动将持续一段时间,因首次行动参与的人员极多,也能将极多货物运抵拿骚。后续的运货行动规模会变小太多,因莱茵河冬季不会冻结,运货行动将以小规模、高频次的方式持续着。

    一场秋雨不期而至。

    它在偶然中也有着必然,自空气开始变得些许特殊的潮湿,经验丰富的敏感者就在准备避雨了。

    先是大风起,气温骤降船只回港避风,一度赤膊上阵搬运物资的人们现在不得不穿上厚衣躲起来。

    蓝狐躲进堡垒中,如今整个堡垒区的房屋挤满了避雨者,广大正规军战士甚至在堆满军粮的仓库打地铺。也唯有这些正规军战士,蓝狐放心他们在粮仓睡觉而不会偷走粮食。

    那些来自约塔河的战士们情况就糟糕不少了。

    “折骨”戈姆带着他的军队密集挤在已经搭建好的木屋中,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去避雨。他是维纳恩斯塔德伯爵,要为自己的军队负全责,倘若受不了打道回府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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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场上突遭降雨,在海上航行时被风雨中挣扎,北方人能忍受更糟糕的天气,现在的情况远不及暴风雨恐怖。

    没有人知道这场秋雨要持续多久,但仅仅一天的时间大地已经变得过度泥泞。

    低地不愧为低地,莱茵河口密集水道为航行提供巨大方便,如今这里到处泥浆,这恰恰暗合了鹿特斯塔德的本意——泥泞之城。

    丹麦移民密集居住区暂时难以走动,只要户外溜达一圈靴子上就会沾上浓稠黑泥,以至于双脚仿佛裹了一层铁,走路成了折磨更不提还有阴冷秋雨的侵蚀。

    就算对新的战争有万分热忱,丹麦王拉格纳和他的战士们也只能待在长屋里蛰伏。

    整个莱茵河口的喧嚣硬生生被秋雨压制,蓝狐的行动计划也不得不让位于该死的雨。

    现在他不得不开始担心另一件事了。

    疾病!

    在

    过去的时代每一场秋雨后都会有人得病,一个部族开始有上年纪的人发病,至多熬到第一场雪后在高烧中死去。没人知道它的根本原因,都以为这是死者命运如此,祭司们说诸神旨意不可违逆,实则就是对拙劣医疗水平的无奈。

    罗斯王留里克则提出了新的理由来做解释。

    “秋雨令溪水浑浊,突然寒冷令人虚弱。一个虚弱的人再喝了脏水,其中看不见的脏东西就会侵蚀身体。若是能将浑浊的水煮沸,待其降温后饮用就不会有问题。”

    降雨使得莱茵河涨水,河水果然变得浑浊了些。对喝热水毫无概念的本地人们依旧如故,来自约塔兰的战士甚至直接喝雨水,就算蓝狐下令所有远征军战士,包括同盟军队士兵,尽量去饮用煮沸一遍的河水,真正去执行的也只有罗斯军各部。

    疾病果然发生,一批战士开始腹泻,乃至个别战士出现极为虚弱的局面。

    好在留里克早就预判了这一情况,随军女祭司兼任医师,所有的厨娘也充当医师助手。

    一间谷仓临时腾出来,罹患严重腹泻精神萎靡的战士被送进了接受治疗。

    她们在担任军医时的主要任务是给伤兵治疗外伤,消毒、清创、缝合伤口、包扎,祭司们是外科大夫,顺便也兼任内科大夫。

    在远方打仗少不了面临水土不服的情况,留里克考虑到腹泻是最常见的情况,对付这种疾病有着某些特效药。

    蒙脱石,是发现于阿基坦北部蒙莫里永的黏土矿,它本平平无奇得用于烧陶,于因当地人偶然发现服用这种粘土可以治疗腹泻后就当做了一种药品。(蒙莫里永在图尔城南部,阿基坦的波瓦蒂附近。波瓦蒂城在843年终于成为靠着外力帮助而复位的阿基坦国王“秃头”查理御所)

    蒙脱石只是一种灰白色的粘土,它除了制陶外也是制作熏香的辅料,它到处存在只是长期无人发现它能治疗腹泻。

    在罗斯,松香并非直接用于燃烧,而是与粘土混在一起塑形后,使之可以慢燃。这本是祭司们自古以来的手艺,但留里克知道它的灰烬就是某种意义的观音土,关键时刻可以入药。

    留里克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做“ontuostone”,它用以治疗腹泻,虽说一般情况它用不上。

    关于军队出现腹泻情况,蓝狐觉得这就是典型的水土不服,大王完美预判了这一局面,想必拿出特效药能药到病除。

    于是维莉卡果决得拿出储备药剂,令女孩们着手配药、喂药,一切就如她们在都城大神庙的额外工作任务,即充当医生解决常见疾患。

    在罗斯,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身体问题?要么是吃坏了肚子、要么是受伤。

    远征的军队定然也会遇到这些问题,女祭司们被动练就医术正好于战场解决军队这方面的顾虑,可观也能提高战斗力。

    蒙脱石粉混着水被病患服下,顺便病人也要喝下菘蓝水(板蓝根),即便病患觉得自己就是在喝染布的蓝色染料。

    蒙脱石与板蓝根喝进肚子,如果还不能遏制腹泻与伴随的发烧,战士真的病亡了祭司们也会给他们处理死尸。

    结果真的有士兵在恶性腹泻脱水中陷入神经错乱死去,而这已经是秋雨开始后的第四天了。

    当然也有大量病人奇迹般得可以正常排便,恶性腹泻终止了……

    生病与病亡的基本都是来自约塔兰的哥德堡军与维纳恩斯塔德军,蓝狐作为全军统帅首要是指挥罗斯军,反倒是他自己的封臣军队管理颇为松弛闹出很多病患。哥德堡的各男爵管理自己的人,他们本以为生病是神的执意,既然完全落实伯爵蓝狐的命令可以避免灾祸,那就老实执行吧,切莫再嘴硬。

    阴雨持续不断,若以

    老罗斯人的生活尝试,一场九月或十月的秋雨可以持续半个月,遥远罗斯老家如此,想必莱茵河口也差不多。

    再是雄心壮志也被糟糕的泥浆、恼人潮湿,以及生病的风险所打压,糟糕的阴冷天晴弄得战士们心情愈发消沉,身体也愈发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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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如此,一支小型船队正带着留里克的命令忍受着阴冷在涨水的莱茵河上,冒着不知何时结束的秋雨向低地漂去。哪怕没有降雨,两艘船五十个兄弟顺流而下再配合划桨最快也要航行五天,因降雨阻挠怕是航程要增长超过一周了。

    留里克虽萌生了发起一场秋冬攻势,碍于恶劣的天气他也奢望自己的命令能迅速通知到成功抵达莱茵河口的郝军,更不奢望他们顺利得到命令后迅速抵达科布伦茨完成大会师。罗斯军行动太快,行动力也不可能超越时代。

    这场从北欧开始一路蔓延到整个西欧的秋雨过程,是给整个内战的法兰克世界的战争热度降温。

    对于效忠洛泰尔的帝国派贵族军,还是待在南部阿尔萨斯的路德维希及其源源不断走水路增兵的巴伐利亚大军,甚至是已经恢复为阿基坦国王身份、待在波瓦蒂(Poitiers)的宫殿居住的“秃头”查理。查理曼的三个孙子与麾下贵族们纷纷选择蛰伏,并普遍认为今年不可能结束内战,大家当务之急是做好过冬计划与考虑明年的军事行动了。

    但他们都忽略了内战中突发的一个大变量——罗斯王留里克与他的朋友们,带着一万名诺曼军队突然出现并控制了莱茵河下游。

    冬季,对法兰克贵族而言绝不是打仗的好时节。

    对罗斯军而言恰恰相反,或者说罗斯军队在任何季节都可以去战斗。

第1496章 当莱茵河道铺满龙头战船

    阴冷细雨中,两艘长船模糊的魅影正在莱茵河上顺流漂行。

    他们将风帆牢牢捆扎在唯一的横桁,每条船一根孤零零的长棍直指灰蒙的天。

    划桨的战士们已经已经湿漉,他们必须坚持划桨以确保身子暖和,一旦停下来湿温情况即会出现。好在此行他们不必完全冒雨露宿,有着来自拿骚本地的向导,以及带有可以直接进入科隆本城的通行证,他们可以在科隆随便找个房屋住宿,顺便烘烤衣服。

    这不,他们带着罗斯王的命令竭尽所能航行,于出发的三天后顺利抵达已经被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事实控制的杜伊斯堡定居点。

    “断牙”埃里克作为一员老将,他被黑狐暂时安排在这里,现在这位老将终于迎来属于他的重大任务。

    老家伙笑呵呵得带上屈指可数的随从上了船,加上两艘船的人数终于接近六十人。

    “兄弟们,我在杜伊斯堡待了三个月,还以为要在这里安静过冬,现在终于迎来我的命运。这一趟你们都听我的,由我指挥你们直抵鹿特斯塔德。”

    老家伙资历很老,其人有在罗斯正规军中服役的经验。他就是一个在整个部队因年纪太大而退役的老兵,老家伙并不服老,也不满于大王并没有给自己赐予哪怕是博雅尔的爵位,这便高高兴兴得跟着南下冒险的狐狸兄弟们开创事业。

    这是最正确的人生选择,老家伙摇身一变成为一介男爵。

    虽说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现在的形态很潦草,一个国家的框架正愈发完善中。自己老了怕是享受不了几年闲适,倒是在这地界不愁没仗可打。有战斗就有劫掠,比起老实的种地、捕鱼、养牛羊,还是掠夺来钱最快。

    至于背叛了奥丁去接受法兰克人的神,有什么不妥的吗?“恐怕奥丁的神力不能照耀这里,法兰克人的天主庇佑法兰克世界,只有信了天主和那些天使,法兰克的诸神才能庇佑我和家族。”

    天主对应奥丁、加百利对应托尔、圣母玛利亚对应芙蕾雅……闲极无聊之际老家伙会对神只做一番比较,自己被北方老家相信的那些神只,似乎在法兰克世界都有相似的翻版。如果战死了,灵魂不会前往美妙的阿斯加德,而是前往一样美妙的帕拉迪斯。

    未来谁知道呢?死后的世界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

    不过肉眼可见的是,法兰克人的内战给了所有有意发财改变命运的人一个重大机会,靠着剑与盾的搏杀可以快速获得在俗世几十年的享受,以及家族后裔世代的吃香喝辣。

    他是如此老资历,身上拥有着无人质疑的战功,由他带队去向可能已经抵达鹿特斯塔德的庞大海军报信,这一点留里克较为放心。

    之所以派遣两艘船是为了保险,每条船有充足划桨手确保尽可能快速。

    也许可以等到恼人的秋雨结束后再行动,留里克已不想磨蹭。

    就算现在海军已经抵达莱茵河口,自己的信使在河上要浪费起码一周世界,信件送达已经是十月份了。就算蓝狐和歌德伦德那边行动迅速,等罗斯军主力在科布伦茨完成会师,留里克估计也是半个月后,那就是十月中旬。

    虽说在冬季的河流以划桨形式沿着摩泽尔河向上游疯狂劫掠并不是难事,罗斯军积攒了充分的冬季战争经验,若是能温暖一些的状况下完成战斗、劫掠就太好了,机会只要存在就该争取一下。

    带队者“断牙”埃里克带队狂飙,他们自离开杜伊斯堡后再前往莱茵河口就只需要三天时间。短暂的白昼时间全部利用,他们就在船上啃食被雨水浸湿的干粮,如厕也在船上解决,唯独傍晚后他们找树林避雨。

    他们倒是知道一片曾经叫做奈梅亨的市镇,如今它还是一片被劫掠破坏的废墟,其中的码头遗迹可被利用,断壁残垣中还有不少坍塌一大半仍能避雨的棚子。

    奈梅亨废墟是小船队的最后一站,阴冷秋雨依旧,战士们忍受着各方面的痛苦,在老埃里克的胜利感召下开启最后狂飙。

    河道开始变得宽阔,北风令雨水更显凄冷,阴霾之下人们放眼望去看不到别的船只,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两艘长船在行动,恍惚感令人迷离。

    森林区域在退缩,滨海地区的大面积荒草地开始涌现,他们甚至注意到了杜里斯特港废墟,很快就开始看到明确的房屋以及停泊在岸固定很好的长船。

    此乃沿河新建的丹麦移民定居点,是鹿特斯塔德之丹麦区的新扩地盘,也就意味着船队即将抵达更靠近大海的本城罗斯区。

    “再坚持下去!到了罗斯商铺,我们所有人洗热水澡、穿干燥衣服,吃烤肉喝麦酒好好休息一下。”

    挨了近一周的凄风苦雨,大量战士身体被迫变得虚弱,若非他们平日里用肥皂乃至是硫磺皂勤于清洁,这副身体就可能发烧了。

    不久,入海口区域那密密麻麻的靠岸长船、如大军列阵般抛锚的阔别两三年的罗斯海军大型舰队,如阿斯加德下凡一般出现在众精神萎靡战士面前,消极情绪顿时被兴奋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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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他们看到了蒙蒙秋雨无法遮掩的一艘巨舰的魅影。就是她了!海上君主号,罗斯王国的全新旗舰。

    “真想不到大王真的将大舰队带到了莱茵河口,难道要把战舰拖曳到内河?靠着凡人划桨岂能拖拽那些大船?唯有风神的风可以吹着她们在海域狂飙。海军不至于如此吧?难道他们觉得敌人会试图挑战舰队?法兰克人在内河仅有一些小型舢板,路德维希的军队过河还是租借我们的船……”

    老将埃里克觉得罗斯海军规模空前,似乎是要搜寻耶梦加得,再将这传说中的这条尘世巨蟒处决。

    介于蓝狐下达了回港避风命令,整个抵达鹿特斯塔德的罗斯军以及友军皆进入长时间的休整。

    大型船只靠着铁锚定在河面,由于物资基本卸货完毕,船舱除却压舱石外留下了大量空地,每一艘大船的密闭舱室都成了干燥的存在,索性一些战士鸡贼得将船舱当做避雨宿舍。

    尤其是最大的海上君主号,她作为事实上的最大运输船,拥有着四层甲板的夸张体量,就仿佛一艘浮于水面的住宅楼,单纯为了避雨住宿而言,住上八百名打地铺或躺吊床睡觉的战士也无问题。

    最初降雨引起了各方面混乱很快结束,约塔兰方面来的三千战士也都找到合适的避雨点。

    就是这场秋雨感觉上有些过于漫长了。

    长时间害于阴冷秋雨,避雨的各色战士,他们刚刚抵港的雄心壮志就在一朝一夕间被秋雨浇灭,人们心态变得平和,一些人甚至莫名得情绪低落。

    蓝狐还能做什么?

    亨利拿骚与博杜安二世在开完会后带着他们的随从各回各家,他们许诺的出兵参战很明显不会在今年动手,至于明年是否出手、出动兵力几何都是个未知数。

    蓝狐确信大王也不会重视这两家,愿意出兵可以,不出兵罗斯也毫无损失。

    偏偏在这令人恼怒的天气,两艘长船悄然而至,若非他们在船艏悬挂着已经完全湿漉的摊开罗斯旗帜,照例轮流站岗的人也就不会瞬间勃然而起。

    一阵癫狂的脚步在鹿特斯塔德的罗斯总督府内弄出很大响声。

    持续的降雨弄得蓝狐也只愿意待在舒服房舍里睡大觉,以至于无所谓户外的白天还是夜晚。

    长时间的躺着弄得他感觉骨头都酥了,浑身缺乏力气脑袋也有些痛。

    报信的使者被大门的侍卫拦截,在换上干燥鞋子后才在这里房舍内奔走,恰是使者换上的是明确的与木屐异曲同工的木板鞋,引起的动静终于感动蓝狐。

    “奇怪,这么多天安静得过分,何人在乱窜?”他扶扶脑袋爬起来。

    “大人!”门外一声浑厚的汇报:“大王的信使冒雨来了!他们请求面见您。”

    “啊?”

    听到这儿,蓝狐就是再难受也瞬间头脑清醒,他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快!把使者头目带过来。其他随从都按照贵客的标准款待。”

    “遵命。”

    蓝狐猛然站起,接着就是一阵莫名眩晕,他扶着木桌冷静一下再掀起合适的衣服亲自穿戴起来。

    与此同时,刚刚登陆的“断牙”埃里克所部全体进入干燥的谷仓等待许可令。由于他们从拿骚而来,总督红狐的一票亲信们都认得他们,也就少了很多繁文缛节,干燥衣服、好酒好菜立刻提供,一周时间的折腾可算吃上一顿安稳饭,埃里克这便很不雅得大快朵颐起来。

    接着,再依总督府的命令,埃里克换上本地特色的木鞋,高高兴兴带着罗斯王的亲笔信去拜见老朋友蓝狐。

    宽敞木屋里内设壁炉,房间被烘烤得很舒适。已经换了身衣服的埃里克刚一进屋就看到了蓝狐那张非常熟悉的圆脸。

    “是你啊!埃里克!断了一颗牙的埃里克。如果是你带着大王信件来,我丝毫不吃惊。”蓝狐看似随性地坐着,他还是很担心自己站起来后又会莫名头晕,就仿佛自己遭遇了某种诅咒,一如这连下了七天的秋雨也是某个恶神的诅咒。

    其实就是这家伙每天把大部分时间用于无所事事的睡觉,各种任务都安排完了,等到秋雨结束全军按计划开拔,大量后勤方面问题未来还有小弟红狐负责,因自觉不需要再担忧就只好天天躺着,并不清楚过长时间的躺平对身体是一种摧残。

    “是我。蓝狐……”埃里克坐下来,想了想后才在其人名字后面加了个尊称词缀。“蓝狐大人,大王托我给你带上重要信函。”

    “那就快交给我吧。”

    “也好。”埃里克将皮包内完全干燥的折叠纸张拿出,亲自递了过去。

    信件是用罗马字母化的诺斯语书写,瞧瞧这顺滑的笔锋就是大王所做。信件的内容也颇为干练,全文的核心要求只有一个:“纠集你能控制的所有军队,在天气晴朗后沿着莱茵河到科布伦茨的开阔地集结,我军完成会师就在科布伦茨的大军营驻扎。”

    看着信件,蓝狐的双手激动得颤抖。

    “全部……我能控制的全部军队。大王这是要毁灭法兰克吗?”他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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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我看是的。”老埃里克一样兴奋于这一点,也有着自己的见解:“当我们出发的时候,大王已经下令在科布伦茨建造巨型军营,今冬我军就在那里驻扎,那是足够六千人居住的房屋呀。到时候我们拿骚-科布伦茨军协同大王作战,沿着摩泽尔河一路深入砍杀,所见的一切财物都是我们的。我有所听说,大王对前往阿尔萨斯增援那个路德维希兴趣不大,针对南部法兰克的兴趣极大。”

    蓝狐轻捏胡须:“我看得出来大王有此意,否则也就不会下令我调集所有军队集结。对了。”

    “您讲。”

    “大王准备了多少房舍?可供多少军队入住?”

    “六千人到七千人,前所未有的大军将舒服入住。”埃里克依旧很兴奋,但看到蓝狐逐渐皱起的额头。“怎么?我说错话了?”

    “不。七千人居住……”蓝狐深深摇晃他的肥头大耳:“太少了。大王的骑兵与仆从军,以及我能控制的军队,还有决意和我们一起干的丹麦王的军队。我们的兵力已经超过一万人了!科布伦茨的军营必须扩建。”

    “啊?!十千?”老埃里克掰着手指比划着,最后张开了双手:“一根手指代表一千人,我军……竟有十根手指?”

    “可笑。”蓝狐就是觉得这老家伙太滑稽:“你把木鞋拖了,再数数你的脚趾才是更贴切。”

    “嗬!史无前例的大军,即便雨水蒙蔽了的眼,庞大舰队我看得真切。大王这是真的要毁了法兰克呀。”

    “也许吧。”蓝狐耸耸肩:“在吕贝克分兵行动的时候大王并没这个意思。也许他发现法兰克世界已经破败,这对我们非常有利。”

    “接下来如何?您要立刻执行命令?”

    “先不着急。”蓝狐摆摆手,“大王是英明的,信件明确命令我等雨停了再行动。大王很清楚恶劣天气条件下,我军以万人规模展开行动,一旦协调不好会闹出大乱子。仅仅是生病问题就足够我们遭殃。对了,你的人冒雨赶来可否有病患?”

    “有的,不过我觉得不碍事。”

    “鲁莽啊!但是你们是执行大王的命令不可怠慢。听着。”蓝狐认真起来,“已经有战士因病而死,先在还有一些战士因严重腹泻在治疗中。我奉劝你不要勉强,告诉你的伙计们,如果身体感觉不佳就去祭司处报道,那些侍奉诸神的美丽女孩都得到了诸神的祝福,她们会尽其所能治疗所有病人。”

    “还有……这种好事?”听得“断牙”埃里克耳目一新。

    “你也好好休养吧,等着该死的雨结束后我军出发。”

    秋雨硬是断断续续折腾了整整十一天,雨水结束后北风又起。

    被动冬眠的近万名战士纷纷离开各种居所,他们换上了更厚实的衣物,脑袋上裹上毛茸茸大帽子,与本地弗里斯人和布拉班特人的紧凑翻皮兜帽完全两种风格——仿佛罗斯人把一只狐狸顶在脑袋上。

    他们自北欧与东欧腹地来,以应对北方极寒的态度来应对温润太多的尼德兰与莱茵河中游地域,御寒的水平有些过度了。

    北风倒是有两个好处,一来干燥一些的北极而来的风快速吹干大地的泥泞,二来莱茵河自科隆端开始的下游部分,水道整体呈向西北方向延伸,意味着罗斯军可以抓紧时间利用风力。

    以至于可以时代更多满载武装货船扬帆,尽可能利用风得到关键自持力,再以拖曳她的划桨长船微调方向。

    难得的北风机会错过了就要等,广大蛰伏的战士也几乎憋疯,松软的身体继续对着敌人一顿殴打方可恢复,既然本地没有敌人,那就奋力划桨吧。

    全军必须前往科布伦茨,舰队的主力舰就留在鹿特斯塔德,在大军离开后所有管理权限让渡于红狐。

    现在,维莉卡指挥祭司们在依旧湿漉的临时河畔祭坛杀了一头牛,名义上此乃献祭莱茵河的河神。此地到底有无河神?不知道。这也不重要。牛血切实得流入河中,战士们都得了安心。

    基于降雨开始前就谋划到的计划,一批武装货船的物资从未卸载过,每个步兵旗队负责四艘货船,他们将大大小小的杂物堆在船上,战士轻装登上长船,船艉悬挂由货船延伸下来的缆绳,伴随着激烈的鼓声与悠长号角声,罗斯军的行动悄然开始了。

    蓝狐给予水道特色,下令准备好的旗队立刻展开行动,因“断牙”埃里克带了近六十个兄弟,这群人分配下去,就可令每一个“单元”有一位合格向导,这便不必担心军队迷路。

    即便是哥德堡军和维纳恩斯塔德军,这些约塔兰来的战士一样被蓝狐做了编组,他们也拖曳一批货船开始行动。

    一时间莱茵河口还是出现了到处是船的盛况!

    四艘升帆的长船拖曳一艘也已经升帆的货船,长船奋力划桨,整个“单元”快速逆流而动。

    他们行动必须快速,否则拥堵了水道对后进军队会造成致命大堵船,在这个整体调度很困难的时代,一旦大规模行军出了乱子,调整就太耗费时间,尤其涉及到巨量船只时还需要考虑撞船事故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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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战斗人员均作为乘客待在各个武装货船上,维莉卡与年轻的祭司们也都登船开启莱茵河的奇妙之旅。

    此刻蓝狐仍在岸上,在他的身边是站位非常密集、亟待登船进军的战士们。

    红狐带着他的仪仗就在岸边与自己的二哥性情舒畅得作着告别。

    “哥,我看到大王的舰队铺满整个河道,到处都是我们的船只,从来没有过这一盛况!现在还是第一次!我们居然真的组织了一万人的大军。”

    “小子,兴奋了?”蓝狐笑呵呵问道。

    “我挺羡慕三哥的,感觉他在拿骚发展得比我好上百倍。”

    “自卑了?”

    “没有,只是感慨。我知道,其实我也很强大了。”红狐并不需要谦虚,因为大军离开后,罗斯舰队的管理权、以及留守的一部分海军士兵,全都听这位总督大人的了。这是何其的光荣!

    “我很快离开,战争也即将开始。小弟,你脱离主战场却控制着罗斯在尼德兰地区的大粮仓,海军大战舰也暂时归你管了。你可要妥善看管我们的船,我丑话在前,若有了闪失……”

    “我懂!”红狐绷起嘴抢话道:“如果出现了重大闪失,罪责就是死刑。我不会辜负大王对我的栽培信赖,也不会给我们家族抹黑。”

    “好好干吧!我劝你就在这里积极招兵买马,说服弗里斯人、瓦隆人、布拉班特人和丹麦人充当民兵,说不定当战争到了某种巨大规模,你招募的民兵还能作为意想不到的后备队呢。”说着,蓝狐拍拍小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倒是红狐蒙在鼓里了:“难道一万大军还不够么?”

    蓝狐耸耸肩:“帮助路德维希打赢洛泰尔肯定够,但是毁掉法兰克,还不够。我该出发了。小弟,你要更强。”

第1497章 吕贝克军马格德堡挖墙脚记

    当罗斯军忙于进军之际,同样远征的奥伯特利迪特伯***,在吕贝克的统治者伯爵米斯图伊的率领下,以尽量快的速度向美茵河畔法兰克福前进着。

    他们必须前往马格德堡,利用当地桥梁顺利过河。

    在过河之后军队必须西进,在找到易北河上游河道后继续南下。

    米斯图伊是懂得帝国东部的那些边疆区的分布情况,他只是了解,这辈子还是首次尝试。

    行动有着极强的试探性,客观上大军如同武装巡游一般绕着边疆区大秀肌肉。因为他是一位斯拉夫贵族,边疆区里有着大量的斯拉夫近亲。奥伯特利迪特势力从未统治过他们,帝国边疆的文德斯拉夫各部对于奥伯特利迪特一样陌生。

    但双方有着相似的血统、完全通用的斯拉夫语言,在信仰上也都皈依了天主。

    米斯图伊也有自己的特别野心:“法兰克会烂下去,如果它毁灭了,属于我纳科尼德家族的时代就降临了。我的家族会收拾奥德河两岸的所有家伙们,还可以把各个文德部落全部拿下。以后我可以控制整个马格德堡,这样我就可以在东方反包围崛起的萨克森人,再震慑图林根人。”

    一个底盘广大人口颇多的强大的斯拉夫族裔邦国出现在法兰克世界的北方,统御它的将是纳科尼德家族。见得更北方的罗斯人耀武扬威,米斯图伊也想效仿之。

    以吕贝克军为绝对主力的奥伯特利迪特军,以全骑兵阵容沿着易北河浩浩荡荡进军马格德堡。

    事到如今,当地在名义上已经全部臣服于路德维希,人口众多的斯拉夫之索布部族、这一文德人势力下的一个大部落就是路德维希的铁杆拥趸,即便三年前的打败仗他们遭遇极为惨重的损失。

    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种“合法减丁”。固然索布人秉承着全民皆兵的老传统,抽掉五千青壮年男子出征而几乎全军覆没,索布人目前的确没有反叛的可能性,他们的精壮大量损失,就算他们日后反叛实力也被大大削弱。

    米斯图伊估计这群家伙心头有恨,毕竟死了五千精壮这要多少年月才能恢复人口损失?他们是讨伐反叛的萨克森人而死,想必仇恨也都落在了萨克森人以及丹麦人之类的诺曼人头上。

    损失巨大而没有得到路德维希的安抚,这何尝不是可以利用的点?

    从汉堡城下与罗斯王分道扬镳固然有着意气用事,米斯图伊不可能折返,在他消气后不得不继续走在这绕大远的道路上。

    他也注意到战士们心里有怨气,这份怨气主要因罗斯人与萨克森人的傲慢,也一定有被迫跟着大人绕远路的无奈。

    “忠于我的战士们!我带着你们去见见世面!当我们到了马格德堡必做大休整,那里有着很多我们的亲族,他们曾蒙受巨大苦难,现在我们以拯救者的身份去帮助他们。我们将在他们心中成为英雄!”

    “我们要在马格德堡展示我们的威武,我们还要继续东进,在东部萨克森人的村庄炫耀。我们还要进入图林根人的领地,告诉他们你们才是强者。整个东部世界都将知道我们的存在,你们会给那些贵族们震撼。”

    米斯图伊竭力振奋人心,他不甚关心战士是否被鼓舞,至少自己精神非常亢奋。

    一如他估计的那样,庞大军队突然兵临小小的马格德堡城下,当地顿时闹出乱子。

    因为并非所有的索布人甘于被强大的法兰克军队统治,不服强权更不愿皈依之人当即遭到了法兰克人与当地投降贵族的绞杀。

    好在本地区到处是森林,不服之人逃入森林就好似鱼儿游进大海,想要去森林将打游击的反叛者抓获,成本可是太高了。

    但整个索布部族的法兰克化不可避免,皈依天主后的人们渴望安定。他们固然要支付更多的税赋、有战事必须提供大量仆从军,合作付出的代价很大也必须忍耐,他们并不能承受法兰克大军的报复,整个部族就在高压中生活着,虽看不到未来变数至少日子还能安定苟且。

    那些不服者被边缘化,继而匪徒化。

    他们偷袭河道两侧的村庄,即便明确知晓村子里住的多是自己的同族。抢掠粮食牛羊,抓走年轻女人做压寨夫人,密林中就存在着一些土匪窝点。那是索布人自己的事情,过去时期的路德维希不愿派兵帮其平乱,投降的索布贵族当自己去解决乱子,而每年需要缴纳的贡品一个不能少。

    匪徒活动维持在一定范围内,他们并无能力越过河流去偷袭马格德堡,城市木墙就是最好的屏障,当地教会雇佣的卫士装备精良,对扞卫城市态度坚决。

    特殊局面下,教会也不得不承担起封建领主般的保卫民众之义务,而非靠着羊皮纸书写的福音书以及三寸不烂之舌教化百姓。

    一支庞大骑兵军团突然现身城市北部,惊得修道院疯狂敲打塔楼铜钟,城市佣兵们陆续站在城墙上警备不测,大量城外民众放下手头一切伙计发疯般向城内逃亡,就仿佛森林匪徒来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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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格德堡的重要性来自它拥有着一座桥梁,使之有着很强的战略意义。

    城内也有一座法兰克王室行宫,桥是查理曼下令修造,行宫一样是这位大帝下令建造。行宫就只是一座石头建筑,在法理上它的所有权仍属于“罗马皇帝”洛泰尔,因整个地区宣布臣服于路德维希,行宫的使用权也就落入这位王子手中。

    不过自查理曼之后的国王再也没有将它放在心上,不甘于建筑荒废坍塌,马格德堡教会维护着行宫建筑,并将之改造成了修道院的一部分,并在灾难降临之际用于民众的避难所。

    奇怪的大军向着桥梁逼近,桥对岸的居民区迅速空了,民众如潮水般涌入马格德堡城市,再涌入空置谷仓、修道院中避难。

    主教哈特维格穿上全套罩袍站在城头,还特意戴上三角形的主教高帽,他终于看清了那些骑马者举起了十字旗,紧张感骤然消散,紧接着萌生的又是疑惑。

    老头子攥紧双拳眉头紧锁默默念叨:“哪里来的大军。如果是萨克森人,他们的公爵早已带着大军去了南方,难道还有第二支军团?不对劲,那位公爵在战争中损失惨重,根本没能力组织大量骑兵。还是……披着锁子甲的骑兵。”

    能在边境地区任职的地方主教都不是只会吃斋念经的虔诚者,索布人和其他文德人部落需要教化,那些野蛮人若是因为一些事有可能反叛。比起别的地方主教,马格德堡方面不得不注重教士们的生命安全,做出过激的防御反应也轻车熟路。

    飘扬的十字旗帜令所有人动摇,一双双眼睛注视着站在高处的主教大人。

    “奇怪的军队,至少不是野蛮人。”主教下定决心:“我决定出城,就站在桥头和他们的贵族聊聊。你们……谁愿意跟我来。”

    话音刚落,诸多站在城头的夏季教士们,他们竟过于紧张得纷纷退却。

    “胆怯?为什么胆怯?好吧……”主教随手指了几位,当即吓得这几人浑身哆嗦。

    最后,唯有主教哈特维格以一副殉道者的姿态走出敞开一半的城门,随行的教士战战兢兢,只能机械式得跟在主教身后。

    哈特维格不相信来者是恶人,否则他们也不会高举着多面十字旗。

    与此同时,米斯图伊也清楚注意到一位戴着高帽的主教突然站在空荡荡桥面上,桥下就是冰冷刺骨静静流淌的易北河水。

    此刻已经开始北风萧瑟,天空多了阴霾看似过些日子要下雨了。

    骑马的米斯图伊眯起眼歪着脑袋轻轻慨叹:“马格德堡主教叫什么名字来着?无所谓,他站在那里连侍卫都没有,看来是打算与我直接交涉呢。主教大人(之拉策堡主教亚当),你可知?”

    对此亚当也吃了一惊,连续的骑马弄得这位大主教浑身不自在,碍于米斯图伊的要求也只能持续骑马确保时刻跟随身边了。

    亚当想了想:“平常与马格德堡没什么书信往来,也许叫苏特格尔,或是别的。”

    “无妨,此人要与我会面,为了避免尴尬,你随我来。”

    “您……”亚当审时度势:“您会确保一切安全吧?您的大军不会在这种神圣之地弄出乱子吧?这地方毕竟曾是查理曼的行宫所在。”

    “你在鄙夷伟大的我?”米斯图伊回以眼色:“只有罗斯人会劫掠这里,我可不会。我是虔诚之人。”

    话说得很虚伪,介于吕贝克大军出师就是号称“支持先王分封、守序道义”,就算想劫掠也不可在效忠路德维希的教士领地、贵族领地撒野。

    大军横亘桥头,米斯图伊摘下头盔露出那棕黄色的头发,为表尊重特意下马,罢了还将佩剑卸下。面对不知名的主教,他张开双臂面带笑容示意自己毫无恶意。

    再在头戴主教高帽、手持十字架形木杖的拉策堡大主教的陪同下向前走去。

    就级别而言,拉策堡大主教负责整个奥伯特利迪特地区的信仰事务,马格德堡只是地方主教,级别差了一等,而这不意味着拉策堡方面可以傲慢。

    彼此都属于本笃修会,不可违逆七大罪中的傲慢。

    见得来自没有恶意,马格德堡主教也就大着胆子走去,他先是与未名的主教互带敬意得对视,接着就走在未名的大贵族面前。

    “我的孩子,你从何而来?莫非……也是萨克森贵族?”

    这话问得差点激起米斯图伊的火气,他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也就勾下头在胸口划一个十字,再道:“我是奥伯特利迪特伯爵、吕贝克的统治者。在我的身后就是来自北方的大军,我效忠于大巴伐利亚公爵路德维希大人。”

    言至于此已经不许再多言,马格德堡主教恍然大悟。“居然……是你们?!”

    “正是我们。我接到了公爵大人的召唤,我履行封臣道义,为了真正的正义,特来助公爵一臂之力。所以从您的教区过境,我会避免大军弄出乱子,如果令您感到不适,这是我的罪过。我愿意……在修道院里向您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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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段冠冕堂皇的说辞,有道是第一印象极为重要。马格德堡主教知道对方是一个斯拉夫贵族,想不到这位皈依者话里话外透露着虔诚,看起来不像装的。

    拉策堡大主教就站在这里,他不经意得瞥去白眼,心里可是默默抱怨:“你真的成为虔诚者了?还是在伪装?但愿你真的会忏悔。”

    即便是伪装,这一刻的米斯图伊已经征服了马格德堡教区的最高统治者、地方主教哈特维格。

    于是城市对庞大吕贝克军开放,大军顺利过桥,全军就在易北河左岸地区(当前河段为西岸)驻扎。

    一切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彼时查理曼的巡游队伍就在这里驻扎,一座行宫也拔地而起。

    向这支即将南下参与大战的贵族军队提供给养物资,对于马格德堡也是天经地义的,虽然心有不愿,主教开放粮仓拿出一大笔粮食以喂饱这些远征军的肚子,唯有如此才能真正避免他们就地抢粮。

    主教不敢奢求这些家伙真的因为信仰、道义不做抢劫,就只好拿出大量财物,美其名曰为友军提供无偿帮助。

    主教一位这些家伙很快会离开,他对吕贝克来的装备最精锐的斯拉夫军队缺乏了解,真是兵过如梳,他们只要待得越久,自己的花销就越多。

    显然这位主教错判了形式,拿着本地教会提供的免费粮食,米斯图伊大为欣喜的同时,就以天气状况不佳唯有立刻在当地展开了某种特别行动。

    骑兵大营就在城外,他声称要多给战马补充粮草,遂令战士就地割草、打捆,计划装在马背上以备后续行动。

    骑兵因而跑得远了些,奉命行动的战士用着本地人普遍听得懂的斯拉夫语公然宣传:“你们沿着易北河向下游走去,走到一个叫埃森的城堡就北上,你们很快就能抵达吕贝克的领地。在那里,你们都将得到幸福,伟大的伯爵大人会令你们安全种地,只需缴纳大小十一税。”

    这些骑马战士特别强调如果移民到了吕贝克只需缴纳很轻的税赋。

    大小十一税占据着农民收成的五分之一了,这样他们向贵族和教会都尽了义务。此乃非常理想的情况,然而对于索布人,他们因自己的身份,每个村庄都要缴纳更多的税赋,以及充当战争时的打手,即便绝大部分战争与索布人自己的利益毫无关系。

    骑马战士说的都是斯拉夫语,即强调着吕贝克的统治者不会乱收税,也强调只会带领会骑马的男人发动战争,言外之意是有意移民的索布人村庄,抵达吕贝克后只需安心种地按固定纳税,除此外不会被瞎折腾。

    仅仅新的统治者被旧统治者待平民好一点,被高压统治至少三十年的索布部族都能快速分辨出跟着谁有前途。

    奥伯特利迪特伯爵就在这里,他的大军全员骑马,所有人都说着大家听得懂的斯拉夫语。

    难道大家对家乡还需要留念吗?这里是家也不是家。

    如此挖墙脚的行为就是在动摇马格德堡教区财税根基!每个村子在教会处都设有档案,虽然教会没能力统计整个教区的精确人口,各村能提供多少粮食税可是记得清楚。如果一些村庄发生大规模人员逃亡,未来可怎么办?

    一瞬间主教哈特维格意识到这位来自北方的斯拉夫人伯爵不安好心,桥上的一席话尽是虚伪言辞。可惜……还能怎么办?庞大军队把马格德堡团团围住,据说他们就是南下支援路德维希的,连续多日了也不见离开的迹象,倒是骑马的人到处流传,去宣传移民北方的好处。

    主教与远道而来的拉策堡主教聊了聊,想阻止这种诱拐移民的宣传毫无进展,因为此事不归拉策堡主教管。

    倒是马格德堡主教获悉了一桩更疯狂的事。

    “你就偷着乐吧!我的朋友。吕贝克的战士至少信仰天主,他们在你这里并不会肆意劫掠。倘若那可能有五千人乃至更多的罗斯军队从你教区过境,怕是所有村子都要被洗劫,马格德堡也会被烧毁。偏偏那些罗斯人也声称支援路德维希。现在……只有上帝知道文明世界将迎来怎样的结局。”言毕于此,拉策堡大主教亚当已经无能力再推测下去。

    现实逼得主教哈特维格几乎窒息。

    因为教士间的信件早就满天飞,关于有诺曼军队洗劫了奈梅亨、亚琛、马斯特里赫特、列日、特里尔,无数恐怖的事情逐渐由迷雾变得清晰,所谓的诺曼人不再只是丹麦人独享,突然出现的罗斯人也是诺曼人的一支,其侵略性似乎是丹麦人的十倍百倍。

    只有蠢材才会相信,反叛的萨克森人仅凭自己的力量击败路德维希的三万讨伐军。

    其中分明有着丹麦人和罗斯人,尤其是罗斯人的重大帮助。

    毕竟北方大主教埃斯基尔提供了大量的书信,整个如网络的教会系统分享了这些信件,于此也澄清了埃斯基尔的身份——他不是背叛信仰与诺曼野蛮人混在一起的叛徒。

    恰恰相反,埃斯基尔始终以虔诚者的姿态身处野蛮人身边,随时准备殉道,因而才记录了大量珍贵资料,使得罗斯人从鬼魅变得清晰。

    以至于偏远东部边疆的小小马格德堡教区也知道了罗斯人弑杀野蛮的恶名。

    偏偏这样的军队也打着支援路德维希旗号进入法兰克世界,而萨克森公国和科隆大主教区为之敞开大门。

    如果大门不敞开呢?

    以米斯图伊的解释:“那么,他们就要沿着易北河前往上游,从你的城市过河。马格德堡将被焚烧,所有人都会被杀死。因为,他们不信仰天主,而是信北方的恶神。杀戮越多,恶神也就越欢心。”

    “是撒旦!啊!路德维希大人,这是在于魔鬼做了交易么……”对于前景,主教哈特维格已不敢想。如此再看看在自己教区疯狂挖墙脚的吕贝克大军,两厢对比似乎也不是太可恶了。

第1498章 一支法兰克帝国派贵族军在行动

    船只铺满河面,密集如潮水,莱茵河迎来它历史上最大规模船队航行。

    他们规模宏大势不可挡,近万名战士与非战斗人员逆流行动,他们飘扬着罗斯船桨旗帜和渡鸦旗帜,唯独没有十字旗。

    绝大部分战士衣着统一,偏有一些士兵衣着潦草很多。

    前者是罗斯军与仆从的约塔兰人军队,后者就丹麦军。

    拉格纳履行了他的承诺,真的组织了一千名战士与留里克并肩作战。自己的王位来自留里克的大力扶持,自己的两个儿子自接受了罗斯式教育后,明显比野蛮的前辈、同龄人更有指挥。

    真的可能与所谓罗马皇帝的正规军队大规模战斗了!

    拉格纳心有胆怯,自己带着兄弟们沿河道频繁偷袭总能快速取胜,若是被法兰克人优势骑兵盯上,一旦跑得慢了就会被马蹄踩死。

    他决意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留里克,所谓在新战争中,自己充当罗斯王麾下一员大将去战斗。虽是如此,充当临时的罗斯降临带着兄弟们打仗必须得到相应的报酬,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战斗爆发后,我们一起战斗。你们罗斯人负责一片区域,我们丹麦人负责一片区域,大家凭本事杀戮劫掠,我方无论掠夺多少金银都归我。”拉格纳想的很好,这样利用了罗斯军兵威以确保自己掠夺足够金银、俘虏,可比由己方单独去掠夺所冒风险小很多。

    降雨已经停止,深秋的莱茵河因漫长的雨季涨水,它并没有夏季洪水那般猛烈,现在各舰只操持着大桨在宽阔水面犹如无数只水黾,浩浩荡荡又如进击的蜈蚣群。

    法兰克军队从未有过这样阵仗,他们的所谓海军与内河船队从来也是聊胜于无。

    强调陆权、拼命加强骑兵建设的法兰克,内战持续至今各方已经损失大量精锐,曾经辉煌的骑兵军团也在疯狂内耗中大规模折戟,新征召的部队已没有昔日军团的雄风,大量凑出的农民兵带着简陋的武器,纷纷莫名其妙于自己为何要参与到大贵族间的内斗。

    不过在一些区域,诺曼海盗闯入内河的蹂躏,在制造出严重恐慌的同时,当地人的仇恨也愈发强烈。仇恨化作力量,尤以亚琛为中心的地域,帝国荣耀被毁,查理曼的陵墓被亵渎,亚琛王宫竟成野蛮人的厕所,无辜被杀者的尸体默默腐烂,开阔的王宫广场成了乌鸦群的饕餮宴会厅。

    未能守卫亚琛的于利希高伯爵与拉蒙高伯爵难辞其咎。

    何况,住在那慕尔城的拉蒙高伯爵还是皇帝的女婿。

    贯穿整个843年温暖期,在南方的奥尔良与巴黎发生大战,在中部的梅茨发生大战,在内战绝对主战场的莱茵河谷(阿尔萨斯)也发生大战。

    罗马皇帝洛泰尔一直被困在莱茵河谷的斯特拉斯堡,狭长的河谷平坦区域成为最关键的决战地。

    比起解决待在图尔和阿基坦的小弟“秃头”查理,眼前的老三“德意志人”路德维希,其大军犹如抵在自己咽喉之匕首,不击败这位大巴伐利亚公爵及其五花八门的北方叛徒们,自己非但不能脱困,罗马皇帝头衔也保。

    战争已经恶化到无法谈判的地步了。

    站在洛泰尔的立场,他令父亲统治时代的旧宫相阿达哈特作为自己的特使,前往莱茵河谷南部的科尔马之王国行宫。

    阿达哈特老头子一个,作为忠诚与虔诚者路易的前朝老臣,路德维希认识这个老家伙,对其也是敬意,故而无论老头子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对其动粗。

    老头子奉命前去并非劝说投降,也非建议双方秉承着亲兄弟之手足情和平得好好谈谈。他所来就是下战书的!虽然老头子并不想态度强硬,作为皇帝特使他必须表达出战争已不喝调和、不可谈判的局面。

    写在羊皮纸的洛泰尔亲笔书写即由老臣阿达哈特之手交到路德维希手里,后者看到的尽是斥责与战争挑衅。尤其是在斥责:你似乎不是巴伐利亚公爵,而是诺曼海盗的酋长。

    偷袭亚琛并非路德维希所谓,但此事他完全知情,也默许自己封的拿骚伯国这么干。拿骚的那些罗斯人和丹麦人怎么干都可以,只要成功了他都会事后承认他们对土地、财富的占有。反正那些地盘从不是自己的封地,封那些罗斯人可以无比慷慨。

    可洛泰尔不是瞎子傻子,随着梅茨伯爵极其长子战死,梅茨本城遭遇大规模袭击,再加之亚琛和附近区域遭遇恐怖洗劫,路德维希难辞其咎。洛泰尔没有能力撤军去西方摆平海盗祸患,索性就在阿尔萨斯地区来一场双王大决战。

    双方都有意以一场决定性战役解决一切问题,然而这次大战双方损兵折将,路德维希的军队在野战之后乘胜追击,被阻止在斯特拉斯堡的坚固高墙下。

    纵使损失很大,洛泰尔还是不承认失败。因为他损失的主要来自从阿尔萨斯地区招募的战士,以及自己的一批精锐老兵。他仍有大量效忠自己的贵族,高贵的帝国派军事贵族集团,他们不会承认野种一般的小王子秃头查理,也不愿意承认在东方边境做了所谓斯拉夫大王的路德维希,只要帝国派贵族联合起来进入莱茵河谷勤王,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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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夏季大战之后,在城内舔舐伤口的洛泰尔,一方面继续以强制手段征召农民当兵,还破天荒得令部下前往北部的沃尔姆斯教区抓人充军,这固然引起当地教士的反感,来自教士的批评终究止步于剑与矛的威胁。

    洛泰尔是罗马皇帝,即便这一头衔如今还有多少合法性已经存疑,他以强制命令要求还忠于自己的沃尔姆斯教区拿出库存的粮食、金银以充军资,后者只能照办。

    另一方面,剩下的骑兵被缩编,城内的一批良马被饲喂大量粮食,再选出精壮善骑者,从山峦中的缝隙穿行孚日山脉,一路西行通告皇帝的勤王命令。

    亚琛皇宫对于查理曼非常重要,大帝已经作古,对于这座城洛泰尔并非绝得它就是必须死守的。亚琛被劫掠令他颜面无光,灾难已经发生吗,剩下的就该是研究如何复仇了。

    信使快马加鞭冲到了被蹂躏过的梅茨城,途径了守备已经空虚的卢森堡要塞,继而沿着穿行阿登山区的旧日罗马大道,抵达十字路口的重要市镇巴斯托尼卡(巴斯托涅)。

    巴斯托尼卡,兰斯-科隆大道与巴韦-特里尔大道在此交汇。

    森林小镇的居民以修道院位置中心过着清贫的日子,为了防御狼和花豹他们建造了围墙,伐木工已经为市镇储备了一大批过冬的木柴,今冬的粮食储备也较为终于,当地人已做好准备迎接冬季。

    阿登山区的大大小小森林定居点都是如此,贵族们的争权夺利似乎与这些山民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在静静等待844年的到来。

    孤寂的骑兵小队疾驰而过,伐木工望着他们一闪而过的背影根本没反应过来,民众议论纷纷希望教士们能给出答案。

    “可能,那是贵族军队的信使。谁知道呢?只有神知道。也许山外的那些传说是真实的……”巴斯托尼卡修道院主教因地处过于偏僻,兰斯、汉堡、科隆等大型主教区信件传得满天飞,以至于关于罗斯人大举入侵之事兰斯大主教辛克马尔已经非常清楚,关键情报还交给了诸多帝国派贵族。

    以至于巴黎伯爵“鲁西永”的杰拉德,甚至知道和图尔伯爵军一起攻击自己的就有罗斯王的儿子、麦西亚国王名叫雷格拉夫的年轻人,以及反叛成功复国的萨克森公爵的大公子布鲁诺也在作乱。

    就是因为汉堡主教坐堂里待着的北方圣人埃斯基尔不老实,他向外界提供了很多有关留里克与北方的情报,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就是践行自己的使命,客观上还是成了谁都不能动的公开间谍。

    留里克知道,但他不在乎,拥有强大武力展开的远征是一场阳谋,现在根本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消息随信件传到一些地方主教手里,继而转送到当地的贵族领主手里。

    至于偏远的小型教会对这些外界重磅消息就知之甚少咯。

    信使通过巴斯托尼卡,直接抵达了列日。在列日得到一些补给后,将勤王令交给洛泰尔铁杆支持者的列日大主教哈特加。

    本笃修会的高级修士要避免杀戮,奈何如同撒旦一般的诺曼人在马斯河两岸作恶多端,时局已容不得教士们安心吃着黑面包念经。列日大主教摇身一变成为军事贵族,他是老头子一个断然不会亲自上战场,靠着自己的号召力,以及饱尝诺曼海盗袭击的民众们之愤怒,他组织起了一直民兵武装。

    这支数百人的军队对诺曼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大主教又为他们参与战争的行为做背书。“那些诺曼人就是撒旦的魔鬼,他们是从泥塘里钻出来的怪物,他们出现就是为了杀戮。你们必须杀死这些魔鬼,你们将洗刷自己的原罪。”

    言外之意,列日大主教为民兵们未来可能的战斗做了合法性背书,复仇行动不但正确,而且带有着强烈的神圣性——我们在杀死魔鬼,是正义。

    列日大主教竭尽所能组织了超过五百名步兵,他们以矛兵为主,身着尽是老旧的锁子甲,整个军队给人以衰朽感,不过战士们总能展现出他们的仇恨,军队的士气还不错。

    信使的勤王令针对所有支持洛泰尔的贵族,列日大主教本就与洛泰尔关系缜密,得到皇帝召唤也就不用再琢磨着如何自保了。恰恰相反,由列日教区和马斯特里赫特教区愤怒人民所组织的民兵,将在自己的带领下展开进军。

    介于信使还要前往于利希高和拉蒙高,大主教哈特加决定就在这里等着,因为他知道,两位伯爵的军队只要勤王必先在列日集结,继而沿着罗马大道直奔卢森堡要塞,并增强梅茨城的驻军。

    基于洛泰尔的战略设想,重要的梅茨不可在被袭击,同时勤王的贵族们必须在梅茨集结,将此城牢牢控制后再冲向孚日山,突袭山口后鱼贯而入,以潮水般的攻势淹没同样元气大伤的路德维希的巴伐利亚军队。

    而这,几乎成了洛泰尔孤注一掷的选项。

    信使顺利抵达于利希城与那慕尔城,两位伯爵没有丝毫犹豫就宣布立刻组织军队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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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拉蒙高伯爵吉尔伯特,他住在那慕尔城中不得不分兵在北部边境盯着布鲁塞尔要塞的那群弗兰德斯人。

    弗兰德斯伯国是被查理曼武装收编的封臣,他们始终游离于帝国的边疆,虽有边境摩擦,那个伯爵博杜安二世估计不会孤注一掷得深入进犯。

    吉尔伯特当年绑架公主,彼时就是自己见色起意,好在国王陛下宽恕了自己的罪行、承认了婚姻的合法。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吉尔伯特必须全力帮助陷入困境的国王。

    甚至,也要为自己的枕边人、三公主来复仇。

    因为亚琛王宫被诺曼人洗劫,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作恶者是诺曼人中的罗斯人,恶人就盘踞于莱茵河口。诺曼人的最大恶行是杀死了小公主吉斯拉!虽然并未发现小公主尸体,然宫廷侍女、宫廷管家尸体到处都是,想必公主殿下也遇害了。

    三公主难以接受小妹被海盗所杀一事,她的痛哭瞬间激发起极度血性的吉尔伯特之愤怒。

    到处追杀诺曼人复仇就是给妻子做表态,因为当年自己绑架她很不光彩,如今当以铁血真男人的姿态展开复仇,以向妻子证明自己是正义勇士。

    他年纪也才二十岁出头,年轻气盛手握大权,他迅速调集伯爵领内精锐,又征召了一批农民构成步兵。

    一支两千人的大军在那慕尔城集结,其中有骑兵三百骑,步兵接近一千八百人,另有随行的教士为远征军鼓舞。因正好结束农忙,新产的燕麦、黑麦、荞麦和大麦快速完成脱壳,大军带着尚未晾晒完成的粮食就展开了行动。

    几乎同时于利希高伯爵艾伯哈特也收到了命令。没能守护好亚琛可为大罪,为了赎罪艾伯哈特决定自己的军队倾巢出动!

    因为于利希高伯爵领的东北疆域已经抵达莱茵河,他很清楚河对岸的科隆教区完全支持路德维希,那边的大主教和教士们构成的枢机评议会,圣职们已经在科隆缔造出一个国中之国。

    “集结所有战马,会骑马的男人带上武器出征!各个村子的男人们,按照旧制度各家出一精壮!”

    于利希高伯爵领更富庶一些,在过去的诺曼人袭扰中根本没有损失。要征兵并不困难,他接收了很多战争难民,饱尝亲人被杀的痛苦,这些法兰克族人对参军复仇很有兴趣。

    介于是皇帝下达的勤王命令,伯爵大人是奉命办事,各村村民也只得按照旧制各家出一丁,再自备武器和粮食参战。

    艾伯哈特征召的几乎全是法兰克族战士,他们秉承着先祖的荣耀,不忍看到光荣被诺曼海盗践踏。

    至于奉命前往卢森堡和梅茨,这不仅仅是勤王那么简单。

    拿骚-科布伦茨伯国是个什么怪胎?建立在莱茵高伯国的领地里,只有战争另一边的路德维希承认它的合法性,基于来自北方大主教的书信,所谓拿骚-科布伦茨完全被诺曼海盗窃据,并作为一个重要窝点,故而拥有着极强的侵略性,还极为可耻得主动针对平民村庄下黑手。

    因为一个重要的特征物所谓“圣安德烈十字旗”,袭击亚琛的诺曼海盗悬挂着类似图案旗帜,偏偏盘踞在拿骚的家伙们也是这样旗帜。

    “原来袭击亚琛的海盗就是来自拿骚,科布伦茨城被海盗占领,卢森堡的驻军前往讨伐也是被他们所谋害。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于利希高伯爵估计皇帝的计划是帝国派联军集结完毕后,迅速解决反叛的路德维希问题,下一步乘胜清扫如水蛭一般盘踞在莱茵河下游的所有诺曼人。

    伯爵迅速招募了三千大军,其中有五百骑兵,其装备水平远好过拉蒙高伯***。

    两支伯爵军浩浩荡荡在列日集结,尤其是拉蒙高伯爵军,他们经过了被重修的列日的马斯河桥,看到了饱尝战火的列日本城与化作灰烬的军营城堡,这下伯爵吉尔伯特终于明白为何巨量难民涌入自己的领地里避难又至今不回家。他们的家园已经化作焦炭,待在河畔就担心诺曼人再来袭击。

    好在一切都明朗了,诺曼海盗在莱茵河有两个大据点:莱茵河口区域与拿骚-科布伦茨。

    在列日城,一位大主教两位伯爵,他们硬生生拼凑出了六千余人的大军,其中又有骑兵八百。很多战士有着强烈的怒气,他们听从贵族们的说法,所谓诺曼海盗实际就是路德维希的打手,攻击亚琛、沿马斯河疯狂破坏,也都是路德维希授意。

    贵族们首先对此非常相信,路德维希一直在豢养丹麦人给自己打仗,同样还有规模更大的东方斯拉夫蛮族战士,他们都不是法兰克人,再在法兰克核心地带撒野变得顺理成章。

    三位贵族并不清楚南方的帝国派贵族是否已经出兵、出兵如何,仅仅这边纠集出六千大军已经令他们萌生强烈自信。

    就在这个秋季,伴随着驮马、辎重马车,大军直奔巴斯托尼卡市镇而去。

    浩浩荡荡的法兰克大军途径小小城镇,本来民众已经忘记了教士的预言,现在民众就震撼得观摩这支大军浩浩荡荡冒着秋雨进军。贵族们顺手强行花钱买下了市镇富余的粮食、奶酪等物资,美其名曰森林市镇为帝国大业支付了一笔战争税赋。

    森林中的巴斯托尼卡并没有人被杀,然市镇的财富被洗劫一番,过境大军只留下当地人能苟活过冬季的物资,就继续忍受着蒙蒙秋雨前进了。

    直到六千余大军抵达卢森堡要塞,与当地为数不多的守军合兵一道。

    山丘上开始飘扬起十字旗,一面特别的三狮旗宣示了他们的高贵身份。因为拉蒙高伯爵吉尔伯特是皇帝的女婿,洛泰尔继承了查理曼的三狮战旗,他吉尔伯特作为驸马也就有被授权可以使用这面旗帜。

    这对饱经蹂躏的梅茨地区就仿佛天使下凡,生活在恐惧中的人们看到了查理曼的战旗!

    友军虽然姗姗来迟,他们真的出现了。

第1499章 联军大会师记

    突然间小小的杜伊斯堡桅杆林立,进击的罗斯–丹麦–约塔兰联军在此休整。

    一路上他们已经经过奈梅亨废墟,目睹那边的断壁残垣,罗斯战士们都为自己前辈的杰作赞叹不已。他们顺手在废墟扎营,近距离观摩这里的残骸,再将一些已经干燥的木头杂物搬出来砍砸一番充当燃料。

    附近村庄已经被废弃,因马斯高的确也不太平,民众向南部的于利希高转移,一小批生活艰难的男性难民也就摇身一变加入军队,随着伯爵艾伯哈特南下卢森堡要塞了。

    一支规模颇为庞大、战斗力未知的法兰克军队正缓慢向着卢森堡集结,带秋雨结束后,这群被阴冷雨季折腾得浑身难受的大军终于在目的地立住脚。

    很多人生病急需修养,得幸于卢森堡作为要塞还有一批给养可供这支军队过冬。

    这一点,已经抵达杜伊斯堡的罗斯联军不知情,已经在科布伦茨完整重要休整的留里克也不知情。

    “上次来这地方还是空荡荡的废弃村子,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了?”蓝狐对杜伊斯堡现状有些难以置信。

    “断牙”埃里克有着极强的表达欲,老家伙喜笑颜开:“建立渔村是我们的拿手好戏,科隆人管不到这地方,没有任何贵族敢跟我们抢这地方的所有权。”

    “所以,就被黑狐那小子占了?”

    “事实就是如此,前些日子大王途径这里,对兄弟们的建设赞赏有嘉。大王说了,希望我们把杜伊斯堡建成要塞。”

    蓝狐捏捏胡须,再环顾一番四周,此地地势的确非常平坦,鲁尔河与莱茵河交汇处水文条件看起来得天独厚,适合农耕也适合做贸易。就是三弟把拿骚科布伦茨的摊子铺得太大,牢牢把握这些据点的后勤成本可是不低,除非商业价值远超成本。

    联军在杜伊斯堡休息一夜,下一站就是科隆。

    科隆到波恩的河畔区域有很多开阔地可作为休整营地,而继续逆行鸡进入漫无边际的山区。

    如今,“断牙”埃里克活得好似本地人。

    篝火劈啪作响,蓝狐、歌德伦德、老将格伦德、拉格纳等人坐在一处,他们啃着鱼肉、以鱼刺剔牙,一起探讨下一阶段的航行。

    “下一步你觉得在哪里休整?”蓝狐问。

    老埃里克明确指出一个点:“上游的山脚下有一片旧罗马人军营的废墟,虽然那些建筑早已毁灭,巨大的开阔地容得下我们。”

    “就不能去科隆一趟?”拉格纳眼神凶相毕露,“兄弟们来这里打仗,本身也是在帮那个科隆大主教的忙,那边的家伙得有些表示。”

    “还是算了吧。”蓝狐摇摇头,“科隆人早就和我们做了契约,对他们索要财物有损罗斯王荣誉。”

    老埃里克不愿与拉格纳多谈。拉格纳何许人也?若非罗斯王莫名其妙的扶持,这小子整个部族就彻底毁灭了,何谈在这里谈笑。

    老埃里克的家人、财富、荣誉地位均已与这条静静流淌的莱茵河绑定,他成了契约的坚定守护者,就公开声称:“罗斯王已经下达命令了!凡是科隆教区管辖地内居民,我军不可劫掠。还有锡格河的那位落魄的宫廷伯爵,因与我王结盟,也不可劫掠。”

    “莫名其妙,规定约束你们,我是丹麦王,没必要遵守这些。”拉格纳看看说话的老头子,他摇摇头,眼神里流露着狼的狰狞。

    蓝狐看得出这家伙是因为不能劫掠而置气,便道∶“但……你也参与了契约。你会遵守契约的。”

    “嘁,遵守约定……”拉格纳悻悻然没有再说。

    因为对于丹麦人而言,除非前往奥斯陆港才能真正见到山脉,而经过科隆之后再庞大的舰队也被不绝的山峦淹没。莱茵河

    在庞大黑森山区与庞大阿登山区的夹缝中流淌,刚刚抵达山区军队即会看到彼得峰,山峰下不远处即为锡格河的罗马军营废墟。

    彼得峰并不高,像它这样的山峰还有七座。在通过七峰之域后船队即可抵达盆地区域,科布伦茨所倚靠的“母牛头山”赫然在目,届时也必然看到罗斯旗帜高调飘扬的国王行宫。

    舰队堂而皇之通过科隆,给予当地人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浩荡船队就在南大门外的主航道平静通过,看起来这些飘扬“圣安德烈十字”的罗斯船只并无在城市附近登陆。

    大主教哈德博尔德端着自己的偏偏大腹,他气喘吁吁登上城墙。

    因前些日子罗斯王带着骑兵浩浩荡荡来过,也通知自己会有大型舰队路过,并呼吁整个科隆不要过度紧张。

    不过度紧张?!整个城市又是大门紧闭,城外居民在看到那些风帆后就发了疯般遁入城内东躲西藏,漫长的阴冷秋雨才刚过无数步伐踩得满城是泥浆。

    “Papa,罗斯人……这就是留里克说的主力军?”一位枢机紧张得几乎窒息。

    另一位枢机更加务实:“现在异教的大军从我们眼前通过,倘若他们也在城外扎营向我们索要大量粮食、财物,我们给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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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力完全落在哈德博尔德的肩头,阴冷的北风吹拂他的黑袍剧烈摇曳,镶宝石的高帽之下额头已经冷汗涔涔。如果罗斯军主力立刻登陆,未来会发生些什么,哈德博尔德毫无预案也不敢去设想,只好在胸口默默划十字,默默祈祷这群撒旦赶紧走开。

    于是,双方保持着诡异的默契。

    以城建而言,科隆城继承自罗马时代的厚重石墙非常气派唬人,倘若本城是敌人,想要强行攻下它罗斯军除非正面攻破城门,否则……

    面对真正的防卫严密的厚重石头城,蓝狐扪心自问是难以如巧取亚琛般破成的。

    他也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莱茵河以北地区也是传说几十年前查理曼征服的领地而不是核心地域,如果我们持续深入法兰克腹地,面对的石城会越来也多,劫掠村庄没有问题,想要获得巨量金银只能针对各个石城猛攻。我们……真的有快速破城的手段么?”

    军队最终选择锡格河下游区域驻扎,旧罗马军营摇身一变又成了罗斯联军的大军营。

    新营地比秋雨之前光顾此地的罗斯骑兵的规模更大,隔河相望的那些村庄不但数量多分别又密集,那就是所谓波恩定居点的主要部分,同时营地的东部也有一批村庄。

    拉格纳和他的手下在韦塞克斯王国自由劫掠没有任何约束,偏偏跟着罗斯人打仗要被他们控制着。

    拉格纳考虑未来可不敢食言,他是三年前条约的缔约方,即便波恩的很多村庄在莱茵河左岸,按条约可以自由劫掠,可惜都因属于科隆教区而成特例。

    一群肥羊站在面前,自己也拎起了屠刀,偏偏不可宰羊吃肉,这是何其痛苦。

    拉格纳还获悉,等自己带兵抵达拿骚-科布伦茨后就更不能撒野了,即便这一伯国有着大片的控制区就在莱茵河左岸。

    在遭遇真正的敌人得以宣泄全军劫掠欲、杀戮欲之前,拉格纳所部只能与无聊为伴。

    山区有着大量的山坳缝隙,以及夹杂其中的微型平原。结束平安扎营过夜的联军一头扎紧逼仄航道内,哪怕这里的河道宽度仍有二百米,两岸山峦将中间地带逼得仅有三公里至一公里,雨后的日子天气晴朗,山峦细节尽收眼底,也令划桨的战士们感觉来自山脉的压迫力已经压到了脸上。

    毕竟绝大多数战士,哪怕是从约塔河来的哥德堡军

    和维纳恩斯塔德军,也未曾见过如此逼近的山丘。航行在两山夹着的大河中真是大开眼界的体验。

    罗斯军船队排头,约塔兰军船队跟随,丹麦军船队殿后。

    他们必须保持着秩序方可在逐渐收束又愈发曲折的河道中顺利穿行而不堵船、撞船。

    他们顺利进入科布伦茨盆地,下一站也是最终站——科布伦茨大军营。

    站在高处的留里克根本不需要哨兵的提醒,他在自己的山坡行宫轻易看到了远方不断逼近的庞大船队。

    一艘艘长船利用河道走向优势,它们扬帆兜住北风,伴随划桨高效率得拖曳沉重货船。

    却说科布伦茨所在“德意志之角”,这一庞大三角洲区域全域都有着舒缓河滩,而今芦苇已枯萎、被清理了一些,到处都是可以按照北方传统以供龙头长船冲滩的泥地。

    完全不必担心石头伤龙骨,长船对着河边黑泥加速冲击就行了!

    唯有沉重的武装货船为了保险起见当将船锚抛下,先行定在河面上后,再由岸上人将之以缆绳竭力拉到岸边的栈桥处进行卸货作业。

    “大王,他们终于到了!”从山顶下来报信的哨兵来迟了些,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亢奋

    留里克点点头示意退下。“知道了,现在去同志其他兄弟我们集结。听着!吹响牛角号!”

    于是,山坡上传来集结号,悠长且低沉的号声穿透力极强,那些待在平地忙着解决漫长秋雨后烂摊子的军民,他们听到集结号后立刻放下手头活计展开集结。

    虽然不知道大王何故吹号。或许是海军的船队抵达了?也说不定是法兰克大军的踪迹被远远注意到。

    直到待在岸边的战士欣喜看到长船铺满河面,分别已久的海路部队真的妥善完成任务抵达了。

    留里克花了些时间换好华丽衣装,他在骑上马纠集一批同样衣着华丽的亲信向着码头疾驰而去。

    当他抵达之际,罗斯联军的大规模登陆已经有序开始了。

    完全不必担心闹出乱子,到处都是可以冲滩的松软浅滩,战士们操持长船随便找一个位置一头扎进去就可以了。

    龙骨如重犁一般深深垦出辙印,凡冲滩之船皆已半搁浅,战士们一手扶着船舷轻快地纵身一跃,皮靴踏在松软土地上流出较深的脚印,罢了再在“船长”的带领下集结并继续在岸边等候着。

    一双双眼睛注视着庞大定居点,传说中的科布伦茨就在这里,令他们感受亲切的是此地有着大量的木杆,杆子上悬挂白底蓝纹的罗斯旗帜,无数面旗正在北风下猎猎作响,看到它们再寒冷的风也驱散不了战士们内心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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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头戴黄金桂冠的英俊男子高调而来,他骑着厚重鬃毛的战马,身后的战士们头盔皆插着硕大的蓝白混色羽毛,一根根骑矛集体挂上罗斯旗帜,其中的一面格外出彩——唯独这一面缝合了有着大量黄线与红线混搭的裙边,它最为华丽正是罗斯王屡次亲征时必带的王旗。

    王旗出场罗斯王必至,留里克的如此的高调,以至于刚刚登陆的拉格纳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阔别有些年纪的留里克兄弟。

    “瞧瞧,这才是真正的王者。等我在法兰克发了财,回去我做也做一面王旗。”想到这一点,他立刻下令:“快!把我们的渡鸦旗帜高高举起来!”

    一面白布上有一只抽象的黑纹渡鸦在飞翔,象征着奥丁神对丹麦的注视与期许。可惜旗帜太单调了,也许现在就可以缝合一些染色的布条制作裙边。

    丹麦军的光荣轻而易举被罗斯军压了下去,无论军事、财富、兵力均逊色于罗斯,此事不可辩驳,拉格纳估计未来自己治下的丹麦哪

    怕设想在实力上与罗斯王国持平都是痴心妄想的。

    留里克在高处,他攥紧缰绳随意扫视一下即见到大量熟悉的面孔。

    蓝狐等人自不必说,关键的是他看到了自己大侄子阿斯卡德的那张脸,可惜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在外征战两年,阿斯卡德的脸型没有大变化,小子变得高大很多,嘴唇与下巴的胡须也都长出来了。再看看小子麾下的第七旗队战士们,起初这群少年战士令人不放心,两年后还能继续战斗的小子都变得虎背熊腰很多。

    但老将格伦德似乎更加衰老,头发开始变得灰色,金色的胡须也愈发变得银白,伴随深深眼眸整个人深沉老练太多。

    罗斯军的漫长行军到此结束,从最初的海陆并进三千人,到了现在怎么看都有突破万人的趋势。

    留里克下了马,罗斯王国大批军事贵族就在科布伦茨的码头会和了。

    到处都是部下、到处都是亲密战友,乃至自己的孩子们。

    这并非非常正式的场合,维莉卡的年龄已经使得她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可以所以撒娇的小女孩,在任何公开场合都不能再对父王表现得过于亲密。

    此乃乌鸫告诉她的,帝国公主必须注意自己行为对名誉的影响。何况还是下一代的大祭司、本次远征的随军第一祭司。

    维莉卡突然矜持很多,带领着身着素白罩袍的祭司少女们,排好队列向着国王款款走来。

    一个瞬间留里克竟然认不出自己可爱的女儿,他还想敞开双臂任由女儿扑上来,继而诸贵族、将领一起乐呵乐呵,一如这丫头在库尔兰的瑟堡海陆再会师时表现的那股兴奋劲儿。

    维莉卡非但没有,她与乌鸫一道带领所有的女祭司向着罗斯王正式行礼。

    还压制着尴尬心情宣布道:“罗斯军会师胜利,诸神庇佑我们。我已罗斯副祭司的身份,恭迎罗斯王的胜利。”

    女孩清脆嗓音配上这过于正式的说辞,众贵族、将领听得耳目一新,留里克尴尬得突然起了一身疙瘩。

    “什么情况。维莉卡,差一点我都认不出是你了。”留里克带着笑意轻轻询问:“你在鹿特斯塔德经历什么了吗?仿佛已经长大了。”

    若非自己的自控力还不错,否则这番已经因尴尬演出自己就因笑场乐得前仰后合。

    “回禀大王。种种迹象表明罗斯军得到了诸神的庇佑,您会接二连三取得胜利,罗斯会在法兰克获得空前的荣誉。”

    就仿佛她背了一些稿子在这里背诵,留里克白了蓝狐一眼,心想着定是这狡猾的狐狸教给维莉卡的话术。公平的说,当着诸多贵族的面宣讲这些事,小姑娘做得简直秒极力。

    在这里,留里克依次会见在莱茵河口留守的军队,他完全以接见旗队长的方式接见自己的大侄子,而这也是对阿斯卡德别样的尊重,即是以国王的身份敬重他的确是一支数百人军队的真正统帅。

    河畔区域人员越聚越多,当留里克问及船队究竟带过来多少人时,蓝狐大嘴一说:可能有七千人乃至更多。

    这话说得仿佛就是张口就来的胡诌,因为若再加上拿骚当地驻军,以及先行抵达的罗斯骑兵军团,可由自己统帅的作战力量竟有一万人?

    战士数量突破一万,全权管控这一数量级的大军留里克尚属首次。

    “我岂不若成了师长?一个罗马军团加上配套的辅助军团恐怕都没这种人数,只有二十世纪的军队才有这样巨大的编制。一万人……”一个瞬间留里克的头脑浮想连续。

    很快,一段熟悉又已经有些陌生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且听那声音直白得喊着自己的名字。

    拉格纳带着他的一小

    撮亲信奋力挤出人群终于站在了留里克面前。

    两位结义兄弟时隔两年多再度相见。

    “是你!拉格纳!丹麦王,你竟然也来了。两年不见,你一定变得无比强大。”留里克伸出右拳客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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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互相击拳,听得兄弟的恭维拉格纳心情舒畅:“再强大也不如罗斯强大。我忙于在不列颠战斗,听说你终于下定决心对法兰克下死手,如此发财的好事岂能少得了我?”

    “所以你就来了?欢迎。兄弟,你带了多少人来?”

    “一千名在不列颠历练过的战士,他们值得信赖。”

    留里克故意立刻询问了关键问题,他笑意不减,内心里可是泛起嘀咕。

    他本意并不希望丹麦王直接带兵介入,继续维持过去那般令瘸腿的伊戈尔与一小撮丹麦建勇参战就够了,完全犯不着拉格纳举大兵加入。

    因为丹麦王有着很强的自***,大兵团作战怕就怕于最高指挥官麾下有一些将领,因有自己的想法难以管束。

    留里克这番也就没有要求梅拉伦湖的瑞典人出兵,反而很反常的很喜欢约塔兰人出兵,只因后者愿意听从蓝狐的调度,蓝狐则是与自己有十多年交情的老朋友了,平素都能完成任务并无差池。

    留里克还想说些什么,不料高高兴兴的拉格纳再道:“我带着兄弟们就是跟着你来发财的,真的让我和那些法兰克精锐血战,我怕是要蒙受巨大损失了。我希望与你协同作战!兄弟,你的确比我更善于打仗,这一次我就听你的。”

    “嗯?你的意思是愿意主动听我指挥?”惊喜之余,留里克必须把话问明白。

    只见拉格纳猛锤胸膛:“你是我两个儿子的叔叔,我们的关系比亲兄弟更亲密。我和我麾下的一千勇士就听你的!如果你觉得军队不够,我再要求鹿特斯塔德的所有丹麦人参战,我们跟着你一起干,我的复仇、所有丹麦人的复仇要持续,这一次得把法兰克人的底裤也劫咯。”

    留里克很清楚这家伙是被法兰克势力折腾得几乎族灭,问题诡谲的点在于,当年针对石墙部族野蛮杀戮的霍里克集团,其法理上是效忠路德维希的。

    时过境迁路德维希虽不是血盟,也至少不是敌人,至少路德维希认可了罗斯主导的北方军事联盟,故此次远征罗斯军公开的旗号就是“帮助路德维希战斗”。

    联军针对的实际是罗马皇帝路德维希为统帅的帝国派贵族们,也是理论上法兰克王国内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拉格纳与洛泰尔无仇无怨,若是将复仇上升为整个丹麦人势力,洛泰尔的确要为半个世纪前查理曼野蛮攻击丹麦之事负责。

    其实所谓的复仇都是为了鼓舞士气而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留里克看破不说破,这家伙与他的伙计们就是来抢掠的,用脚指头想想也可判断法兰克人可比不列颠的那些家伙们富裕太多。

    当然,罗斯联军所来的目的也是掠夺,只是不会如拉格纳宣扬的这般直白,仅此而已,。

第1500章 给法兰克人来一次振聋发聩的罗斯震撼

    大规模的人员登陆趋于完成,要将海量的物资运上岸,码头仅有两台人力杠杆起重机对整个卸货行动聊胜于无,战士们不得不倚仗最原始的本办法,以小船不断作业,靠着人力肩扛搬运将各色物资运上岸。

    甚至是那些沉重的扭力弹弓与扭力投石机,为确保搬运过程中不损坏零件,索性这些战争机器就以零件形式卸货,计划着在有战斗任务时再将零件组装并做调试。

    因为秋雨打乱了军营建造的节奏,留里克同样也不知道科布伦茨有朝一日可以屯兵一万人,就算原本的建造计划神奇得快速完成,也有至少三千名战士的住宿缺口。

    据说本地的气候特点是所谓一场漫长秋雨结束后,将有较长一段时间内不会下雨,直到冬季的第一场雪落下。

    本地同样也难以出现恶性暴风雪,北部绵延的黑森山区往往削弱了北极寒流的强大破坏力,就算有大雪一般也不会造就寸步难行的局面,宽阔的莱茵河与摩泽尔河在当地人的印象里也从未冻结过。

    种种迹象表明本地的冬季并非凛冽,留里克的估计也得到了在此驻扎了两年的诸如“断牙”阿里克、瓦迪之类的拿骚伯国老将的认同。

    入夜,科布伦茨仿佛在燃烧!

    已经基本建成的军营立刻主人,哪怕只是铺设了粗糙木地板,新到的战士也不掀起,扛着毯子拎包入住,并被标记为所在旗队接下来的宿舍区。

    大部分战士仍然迫于现实只能到处寻找开阔地点燃篝火打地铺,由于一路上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对野外露营经验丰富,现在对那些住进正常房屋的兄弟虽然有些嫉妒,他们还是忍了。

    到处是篝火,夜空云朵也别烧得发红。

    就在山坡上罗斯行宫,在全堡垒最大的一间石室,留里克将之临时设计为宴会厅,就在这里招待所有完成胜利远征的贵族、军官,以及自己的好兄弟、好盟友拉格纳。

    他给了拉格纳很高的礼遇,得以与自己坐在一处,以至于在名义上两位北方的王者坐镇于此,下一步再对法兰克势力发动军事行动,便同时来自于两位王者的共同决意。

    事实上谁都看得出来,身材矮小一些的拉格纳是十足的配角,虽为丹麦王,坐在留里克身边反而衬托出罗斯王更加强大。

    留里克正襟危坐目光深邃,密密麻麻的油灯矩阵依旧不可照得全屋敞亮,略显昏暗的光亮下留里克的脸更显一种神秘感,待他挺直腰板后小巨人身姿不改。

    整个石室乐乐呵呵极为聒噪,许久未见的贵族、将领趁此机会可要好好说道一番。

    已经化身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下级贵族们的兄弟,他们作为罗斯王国针对法兰克之第一波风险巨大的探索者,真的靠着铁与血打下了自己的地盘。

    第一轮正式远征军以莱茵河口为核心据点,他们做了很多令人羡慕的功业,在今年又与拿骚方面的老伙计干了一桩并未成功的远征。

    如今,第二轮远征军到了!大王带领王国精锐,仿佛从已知世界的东方边缘抵达这西方世界的尽头。留驻莱茵河流域的各色贵族手痒痒,刚抵达的贵族们一样渴望快速拿下战功捞取财富。

    即便会场里也夹杂着个别的女人,她们可不是局外人。

    贝雅希尔作为德米扬斯克女伯爵,麾下精锐的佩切涅格骑射手是罗斯骑兵中的翘楚,可作为战术预备队准备,此并非留里克钟爱自己的这位妻妾,事实证明这女人真的善战,倘若她是男儿身,恐怕就在草原里做汗国大将了。

    女儿维莉卡斯卡娅·留里科维娜,她就是以随军祭司的身份参与这场宴会。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是被众星捧月的焦点,所有贵族都要对这位帝国长女表示敬意。不仅仅因为她是国王的大女儿,最大因素正是她是下一代王国大祭司,贵族们考虑自己家族的未来就必须捧她。

    维莉卡平日里对那些下级女祭司难免跋扈了些,她最畏惧自己做大祭司的母亲露米娅,面对自己的父亲……因父亲总在远方,对父亲的思念演化成特殊的哭泣,在私下的场合很乐意黏在父亲身边撒娇,在公共场合又称为职业祭司,将自己在大神庙学习的那一套搬出来,掩饰内心而表现得矜持严肃。

    就是耳畔听到的尽是各种大叔、同辈兄弟们对战争行动的期许。

    很明显,他们已经在乱糟糟的喧闹中对一些事达成共识。

    骁勇的兄弟们不能在第一场雪前在科布伦茨发呆,得合伙儿做点什么给法兰克人来一次振聋发聩的罗斯震撼。

    基于这种热闹,就算一些烤肉、美酒端上来,它们都成了令气氛更加欢愉的陪衬。

    留里克原本以为自己准备的石室很大,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拥挤了。

    换言之正是能被自己指挥的贵族、将领们的人数超乎想象。

    数数接受邀请的贵宾吧。

    罗斯军常备军的四位骑兵旗队队长,分别是菲斯克、布罗迪、卡尔、斯温。

    驯鹿旗队队长瓦哈瓦宁。

    重步兵第一旗队队长老将格伦德。

    海军大将歌德伦德。

    罗斯的公民兵旗队之第七队长阿斯卡德、第八队长塞德里克、第九队长奥拉夫、第十队长特里格韦、第十一队长托斯蒂格。

    德米扬斯克女伯爵贝雅希尔。

    芬兰伯爵长子凯尔哈。

    格但斯克公爵大公子卡西米日。

    格丁尼亚伯爵长子索克斯瓦夫。

    这些名字的背后都代表着一支军队,少则五十人,多则五百人乃至更多一些,将随军铁匠们兼顾重武器操作师,并直接受到留里克的指挥也统计入作战部队,仅罗斯军可作战兵力已经突破六千人。

    大部分部队有着编制,使得从旗队长到下级军官在法理上完全听命于罗斯王。而极为贵族,因与罗斯王关系极为紧密,亦或是新晋臣服求着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取得投名状,这部分贵族的忠诚度留里克完全放心。

    但蓝狐作为一支极为重要的军事力量,他的人是否特别忠诚呢?这一点,留里克不得不有一丝顾虑。

    蓝狐其人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奈何其麾下的来自约塔兰的战士们是否能完全听从指挥,这就不好说了。

    蓝狐作为哥德堡伯爵,带来了他麾下的数位男爵。

    另一位重量级的约塔兰贵族是维纳恩斯塔德伯爵“折骨”戈姆,其伯国人口不多但为了此次远征可谓精锐尽出,连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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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242/ 第一时间欣赏留里克的崛起最新章节! 作者:重生的杨桃所写的《留里克的崛起》为转载作品,留里克的崛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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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的崛起介绍:
魂穿斯堪的纳维亚,成为留里克从部族的少年到部族的首领,再成为诺夫哥罗德的王公,一步步在东欧的森林草原与万千河道中,驱散蒙昧建立文明。留里克的崛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留里克的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留里克的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