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收服新的奴仆
神秘异族人有了明确的身份,他们是科文苏欧米人,是一群存在感比较微弱,但实实在在存在的芬人族群的一部分。
头目自称叫做“沃伊玛卡沙德”,本意就是“一场大雨”。
留里克仅从这个名字就估计到,这个家伙出生的时候一定是天降暴雨。
头目表现出强烈的卑躬屈膝神态,不时流露着谄媚的笑容,就好似这雪地里躺着的不是他战死的族人似的。
说实话,留里克有点反感这个投降者,瞬间表现的哈巴狗的姿态令胜利者反感。
既然知晓了敌手的身份,留里克甚至希望这家伙再做出一番抵抗,如此,手下就有充足的理由干掉他。
也许这个人还有用?
留里克示意耶夫洛解开本是捆住头目双手的麻绳。
耶夫洛大为吃惊:“主人,松开了他的束缚,他就逃了。”
“那就让他逃吧。”留里克不以为意随手指着手下的十字弓手,“我只需一箭就能要了他的命。就像,轻易射杀一只雪兔。”
麻绳被松开,这位沃伊玛卡沙德丝毫没有逃亡的意思。
因为刚刚的战斗,他不仅仅是意识到了瓦良格人的恐怖军威,也了解到这群狂人还有致命的武器,闹的自己的手下死得莫名其妙。
但随着他深陷瓦良格的群体里,也看明白了所谓可以轻松要命的神秘武器,本质上就是一种弓。
还有一点,一群壮汉,甚至还有南方苏欧米人(芬人)的战士,对着一个小男孩点头哈腰,他亦是觉得不可思议。
解除了束缚,这个家伙竭力想靠近留里克。
这番举动令耶夫洛本能的警惕,他剑斧在手,决意保护自己主人的安全。
“哦,我的新主人,我就是你的一只猎犬。我是最忠诚的。”
“花言巧语!”耶夫洛怒斥道。
“他说了什么?”留里克问。
“没什么,只是表示表示一个忠诚。”
留里克听得那人继续大声嚷嚷,便又问:“这个家伙又说了什么?”
“主人,他在问,正常战斗难道是你指挥的?”
留里克拎着钢剑在雪坡中向上爬。他不耐烦的随口下令:“告诉他,我就是指挥着。耶洛夫,让他闭嘴。”
“遵命。”
耶夫洛没有再捆住俘虏的手,倒是用绳子捆住了其嘴巴。他下令一些佣兵给十字弓上弦,所谓随时随地都能处死这个令人感觉可不信的家伙。
相比于山丘之上的一片狼藉,留里克手头有着唯一的俘虏。
山顶的奥托很自责没有很好约束好手下,竟一个俘虏都没留。倒是手下没有在对那些被异族人控制的奴隶下手,奴隶们在山丘的寒风中哆哆嗦嗦,至少,他们还能哆嗦。
至于异族人死者,很短的时间,就被来自北极的寒风吹成了冰坨。
一名个头低矮的战士登上了山丘,阳光划破澄澈的空气,照着他皮盔上的青铜护片反射耀眼的光。
留里克的胜利确实没有令奥托等候多久,见到儿子以胜利者的姿态登上山丘,他为之高兴。
奥托随手招呼几个兄弟跟着自己迎接留里克,他先是甚是一番战士们,继而询问:“你们完全全胜了吗?有没有人受伤。”
战斗之后,留里克意外的没有那种胜利者的喜悦。
他的内心还有些激动,木着脸回答:“我们平安无事。我基本只用箭矢,就杀死了所有的敌人。”
“啊?这是真的?”奥托大吃一惊。
“千真万确,现在山坡上到处是敌人的尸体。现在,只有一个敌人被俘虏。”说罢,留里克使出一个眼色,可怜的沃伊玛卡沙德就被押解而来。
耶夫洛更是对着俘虏踢了一脚,弄得此人跪在地上。
奥托审视了这个家伙,不禁回忆:“刚刚我看到有个戴着奇怪帽子的家伙逃了,也许就是这个人。”
“是的。当我决定射击他的时候,此人确实戴着帽子。”
“真是一个懦夫。”奥托猛然双手举起钢剑劈砍下去。
然剑锋在几乎贴住俘虏脖子的一瞬间奥托停手了,换来的,则是沃伊玛卡沙德的大声求饶。
“真是一个懦夫。偏偏是这么个懦夫,还俘虏了一群养鹿人?”自言自语后,奥托还不忘啐口痰。
在奥托眼里,那些养鹿人本身就是一群懦夫,是天然的可以被欺压的人,或者说,养鹿人以及他们豢养的驯鹿,对于罗斯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些人是天然的可以被驯服的,奥托对其没有过多鄙夷的态度。
然而山丘上逃跑的家伙,他们分明的一触即溃,居然还能俘虏奴役养鹿人?
随着一名俘虏的出现,奥托很快弄清了全部的状况。
现在,这位跪在雪地上,双手又被捆起来的沃伊玛卡沙德,开始向瓦良格人中的罗斯人大首领讲述自己的经过。
原来,就在去年的秋季,一支向北方探险的科文狩猎队,在第一场雪降下后,拖拉着他们的雪橇离开了自己的据点。这支科文人本有五十人,结果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雪,因野外过夜的御寒工作没做好,一夜后冻死了五人。
对于他们,冬季狩猎是为了巨大的财富,也面临高昂的风险。终究死的不是自己,活着的人感慨死者“被雪神夺走了是生命”,然后决意继续北上。
他们是本着北方的名贵毛皮而来,所以罗斯人在搜查他们的山丘营地,也缴获了超过二百张的雪貂皮和狐狸皮!
乃至十多张鹿皮。
所以很短的时间内,奥托就将全部缴获的皮革完成了分配。比如,那些剑斧上有着敌人血迹的勇士,合情理的捞到好处。那些未曾刀剑饮血者,只好分配到一些廉价战利品。
这伙科文人并非完全亲自猎获了一群雪貂,在探险狩猎路途中,他们袭击了一个养鹿人的氏族聚落。
在战斗中,科文人死了三个人,而养鹿人聚落完全落败。
除却十多人赶着大部分家养驯鹿逃亡后,剩下的一群人皆被控制。
就像罗斯人看待养鹿人的态度,科文人也觉得这群北方的弱者,就是一种天然的奴隶。
狩猎之行居然有意外收获,这支科文探险队,押解着俘虏,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决意打道回府。
他们沿着冻结的河面行走,就在平坦的森林雪原,发现了一处独特的山丘。
作为头目的沃伊玛卡沙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觉得这个山丘存在某种神秘的力量。
果不其然,科文探险队惊讶的发现,该山丘就是一块巨大的矿山。
奥托和留里克听得此人的自述,本是有些吃惊他们这伙人还与养鹿人有过一番奇遇。
听得科文人发现矿山这件事,奥托仍感觉震撼。
跪着的沃伊玛卡沙德言辞带着遗憾:“我们命令养鹿人给我们挖矿,本想着挖掘一些矿石,带回去做成铁器。没想到,你们出现了。”
“你们还有铁器?可我看到你们的武器,有着大量的石矛。甚至连箭矢也是骨头做的。”奥托不屑的说。
耶夫洛将这番话原原本本的翻译后,沃伊玛卡沙德勾下了名为弱者的卑微的头颅。
对于留里克,发现一座巨大的露天矿山这件事,完全处于他的预料。
短暂的白天就要结束,趁着傍晚余晖,罗斯人不得不再度搭建一个营地。
这一次,罗斯人将营地设在山丘下,并在森林的掩护中点燃篝火。
因为罗斯人,才不会愚蠢的在山丘顶上点燃大量篝火。
虽说罗斯人并不怕什么敌人,他们就是担心突兀又扎眼的火光,把潜在的猎物吓跑。
因为露米娅的关系,现在的留里克对俘虏的一群养鹿人的态度颇为和善。
先于留里克,露米娅已经在安抚自己的同族,并询问这些养鹿人的身份。
想不到,这一来二去的,露米娅居然问出了对方的底细。
露米娅急匆匆窜到围着篝火啃肉的留里克身边,急迫的说:“留里克,那些人的身份我都问明白了。”
“难道还是你的亲戚?”坐在一边同样啃着烤雪兔肉的奥托,不以为然的问道。
恰是这一问,露米娅的表情瞬间坚定起来。
她扭头对奥托说:“大首领,他们,确实是我的亲戚。”
“嗯?你的亲戚?!”奥托揪揪自己的胡须,不禁细问:“你还有亲戚?你的族人去年冬季就被神收了性命,大神就留了你一个人的命给我儿子做仆人,你怎么还有亲戚?!”
“千真万确的事。”露米娅态度异常笃定,弄得奥托更为怀疑。
奥托思索了一下,勉强笑笑:“我想,仅仅是你打算包庇他们?你在希望我善待他们。”
露米娅听得当即跪下来,恳求道:“大首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愿意做奴仆。”
奥托摇摇头,示意:“你不该求我。记住,你的主人,不是我。”
一瞬间露米娅恍然大悟。
留里克揪住露米娅脑后的辫子,就像驾驭马驹的缰绳,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看着她的双眼,留里克认真说:“露米娅,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将成为所有养鹿人的首领。你的那些同族,现在都将得到我的庇佑。”
露一瞬间,女孩鼻子一酸喜极而泣。
之前露米娅的说辞实在引起了留里克的主意,恐怕这女孩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谎。
“他们,真的是你的亲戚?”
她猛擦一下眼泪后,严肃的说:“他们真的是我的亲自。留里克,也许你不知道,我们养鹿人,可以掰着手指把十代之前的亲戚,都给你列举出来。我发现,他们的领头者,和我五代前的祖父是亲兄弟。”
留里克手里的烤肉差点掉在地上。
这都出了五服了,还能算是亲戚?也许,养鹿人的观念里,所有养鹿人都是一家子。
留里克三下五除二把烤肉啃干净,站起身召集自己的佣兵,尤其是叫上耶夫洛。
他拉着露米娅的手,“走吧,看看你的族人们。”
此刻,奥托的确给了所有被俘的养鹿人“优待”。
所谓的优待,自然是对他们的人身安全没有加害,也赏赐给这群人数不少的家伙们以御寒的衣物,乃至夜间搭建帐篷的麻布。
奥托下令赐予他们一点食物,却没有给予更多。他实在不知道这群家伙能有露米娅这般识趣,因为奥托的确没有用麻绳捆住他们的手脚,仅仅派遣一点手下,要求盯住他们罢了。
所有的养鹿人聚在一起,他们因为和露米娅交涉过,所有人内心的恐惧消除了不少。
留里克踏着高傲的步伐而来,见得一大群围坐在一起的衣衫褴褛又身材比较矮小之人,随口便以养鹿人的语言询问:“你们中,谁是首领?”
在场的养鹿人,闻着皆为之一振。
露米娅当即吼道;“阿尔斯卡大叔,站出来吧!他是我的主人,是个好人。”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低矮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爬出来。
在篝火的昏暗光芒中,留里克审视这个面相特别的男人。
透过此人的面相,留里克清楚的看到了亚洲人的影子,甚至比露米娅还要像是亚洲人。
也对,这群养鹿人的祖先,就是从西伯利亚迁徙而来的,这个时代他们还没有混入太多欧洲血统。
正因如此,养鹿人的身高连芬人都不如。
这些年月,留里克看到的尽是些罗斯部族的壮汉,而今看到了养鹿人中的成年男子,他们就像是一群霍比特人。
因为矮小,武器拙略,人口又稀少,以此三点,他们自然成了悲催的存在。
留里克已经和父亲聊过了,他得到了父亲的授权,所谓自己掌控了这群养鹿人的生杀大权。
仁慈?那是当然的!
留里克继续以养鹿人的语言命令:“你们中所有的男人,站起来。”
九名低矮的养鹿人男子,凑到了名为阿尔萨卡的头目身边,等候留里克的新说辞。
“所有人女人,还有孩子,全都站起来。像你们的男人这样,站成一团。”
养鹿人的男女分成两组,留里克得意看清他们的全部。
养鹿人阿尔萨卡的胡须不自觉的颤抖,他震惊于一个罗斯人男孩居然懂得自己族人的语言。他终于憋不住,问到大家最迫切的需求:“你……你们,能留下我们的命吗?”
“你怕死?”留里克故意问。
“大人,如果男人注定要死亡,还请你们,保留下我们女人和孩子的命。”
听得这话,留里克倒是对这些男人有了一点敬佩。
留里克故意道:“为何要说死呢?如果我们要杀死你,你早就死了。听着,现在你们全体跪下!做我的仆人,我就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暂时,他们无动于衷……
露米娅一看这情况,当场急了,她大声吼道:“快点跪下!留里克主人会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他是最伟大的圣人,是你们的……是你们的萨满!”
可以说从拉普兰到马加丹,跨度一万公里的北欧和北亚,“萨满”这个词汇,就是北亚系族群通用的。
“你……你难道,会做我们的萨满?”阿尔萨卡震惊中谨慎的问。
留里克随机应变道:“对。我就是你们的萨满,即便我是罗斯人,我也是你们的萨满。这是命运!”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养鹿人阿尔萨卡带着全部的族人纷纷跪下,向留里克宣誓为仆从。
不过在养鹿人眼里,这位聚成必将成为瓦良格人罗斯部族首领的、会说养鹿人语言的神奇孩子,他就是自己的新萨满。
通常萨满是由氏族里的老祖母担任,萨满是巫医,也是氏族的决策者。
在他们看来,留里克俨然成了自己的首领。
他们臣服的模样真是令人满意,本来留里克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强硬手段,迫使他们完全臣服,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打发无聊跟露米娅学的那些养鹿人的语言词汇,这番派上了大用场。
“你们都起来吧!”
一声令下,这群养鹿人齐刷刷站起身。
留里克为表示善意,卸下了自己的剑,拉着露米娅的手领着站在了所有养鹿人中间。他令这些新仆人向着自己聚拢成一个圈。
“现在,我就是你们可以信赖的萨满,你们就是我的族人。你们必须向我表示忠诚,背叛者将被杀死,忠诚者将永远得到罗斯人的安全庇佑。”
头目阿尔萨卡觉得此乃巨大的恩惠,他也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萨满,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
“给我养鹿,这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工作!”留里克坚定说道。
“可是,我们的鹿群丢了。剩下的鹿都被科文人杀死。”
“不用担心,很快你们将前往我们罗斯人的领地。我在那里豢养了一些驯鹿,却苦于职业的养鹿人。我问你,如果让你养些别的牲畜,比如牛羊,你们可以吗?”
“可以!完全可以。”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们永远不用再担心安全问题,以后为我做事,我能保护你们所有人的安全。”
头目阿尔萨卡觉得自己得到了神明庇佑,有一个圣人解救了大家,以后的生活似乎充满光明。
对于留里克,这些养鹿人的出现可谓意外惊喜。自己手头的驯鹿的确很少,不过他们这群专业养鹿人,也许能很好的将鹿群繁衍起来。不仅是养鹿,养殖绵羊、牛一定也是可以的。
这样,露米娅就能从养鹿的工作中解脱,专职于修行,成为最听话的大祭司。
第257章 有关灰松鼠山堡的消息
新的白天到了!
在过去的一个寒冷的夜晚,没有任何一个养鹿人冻死。
其实他们这群人的人数更多,因为给科文人挖矿,已经有五个男人冻死在深夜。倒是女人们都得到了“妥善保护”,但她们也付出了代价。在极端状况下,这些养鹿人女人只好委曲求全。
而今,获悉所有施暴的科文人被铲除的喜讯,新的主子反而一副圣人姿态。获悉这些消息,所有养鹿人都很欣慰。
当清晨时分,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小块麦饼和少量肉干,大家觉得那个名叫留里克的罗斯男孩,就是自己可以信赖的萨满。
本来,奥托觉得自己儿子要驯服一群养鹿人是困难的,结果那群家伙已经成了不离不弃的存在!他觉得儿子定是展示了某种神迹迫使他们臣服。
如果说有神迹,它的确有。
站在养鹿人的视角,一个仿佛从雪地冒出来的,说着养鹿人语言的金发男孩,带着一群壮汉,斩杀了所有科文人并解救了大家,这不是神迹又是什么?
留里克照例啃食一些麦饼,还喝了些被加热的雪水。
他问及父亲:“接下来,我们还做什么?回家?”
“不!”奥托断然否定,随即一个眼色,卡威急匆匆窜过来。
卡威直言道:“留里克,我和大首领想好了。这个山丘是风水宝地,它就是一座大矿山,我感觉整座山都是铁矿,我们应该发掘它的价值!”
“建立一个据点吗?”留里克问。
“当然。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里有我见过的最好的铁矿石,它甚至不是一般的铁矿石。”
“真的?最好的矿石?”
“千真万确。”
留里克有些狐疑,但卡威的话就是事实。因为罗斯人占有的这座山丘,在整个欧洲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因为,它就是露天的铬铁矿,是欧洲唯一的铬铁矿。莫看它真是高度连一百米都不到的小山包,它通体就是因为地壳褶皱而隆起的一条铬铁矿的矿脉节点。
对矿石有着高度敏感的卡威发现了这一状况。
过去的一宿,卡威满脑子都是占有并开发整个矿山。到了拂晓时分,他就拿着随身的铁锤,以及缴获的铁凿子,又爬上山丘顶精细的挖掘了一些矿石。
趁着交谈时机,他特意从麻布口袋拿出自己精挑细选的矿石标本。
他将一块密密麻麻反射光亮的银灰色岩石展示给留里克。
“我知道,这是一块铁矿。似乎还很特别。”
“这是最特别的。”卡威耸耸肩,“你知道吗?它非常坚硬。那些科文人的凿子磨损严重,我废了一番功夫才凿出这样一块岩石。依我看,这块石头打磨一番,直接就能作为矛头或是箭头,乃至割肉的刀子。”
“啊?有这么夸张?!”留里克有点吃惊。
“不然呢?你以为那些科文人跑到这里挖矿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挖矿冶炼!”
留里克想当然的回答引得卡威强烈的怀疑:“留里克,你太高看他们了。他们的确冶炼了一些铁,质量真是糟糕透顶。依我看,他们一定会把矿石直接打磨成武器。相信我,这些矿石制作石斧绝对可以。”
卡威的话引起留里克的一番联想,或许事实却是如此。
不说这座未名的矿山,罗斯堡附近山丘的那条铁矿矿脉,留里克相信它的含铁量绝对很高,以至于拿着两块矿石敲击,就有很强的金属声。甚至打磨矿石,都能看到金属光泽。
但罗斯人已经掌握了把矿石打造成低碳钢的本事。
奥托任由两人闲聊了一阵子,待其有所安静后,便大手指着山顶:“这是神赐予我们的意外惊喜,它是我们罗斯人发现的第二座矿山。留里克,我已经决定了,我们未来必须在这里建立新的据点。”
“啊?这么突然?”留里克下意识吃惊道。
“难道不合适吗?”
“不……我……我是支持的。”
奥托看出儿子有点犹豫,他并不了解其实现在的留里克,觉得罗斯人突然又在北方建设据点,这扩张的步子迈得有点大。终究是占据一座罕见的铁矿山,也许未来罗斯人会从这座商丘捞到巨大的利益。
建设它,罗斯人要首先进行一番投资。毕竟兴建一个定居点,绝不是简单的迁徙一点民众这么简单。
再说,现在的情况是乐意移民的族人,更希望往南边跑,比如完全可以垦荒种麦的位于涅瓦河的新罗斯堡。
奥托的大手狠狠扣在儿子头顶,大声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们必须控制这座矿山。我要兴建一个定居点,尔后,这里就是我们前往北方的.asxs.。”
听得,听起来父亲的意思并非仅是掠夺矿石,留里克觉得,倘若此地成了一处比较兴旺的据点,罗斯人自可通过此地,统御波的尼亚湾的所有北方陆地。
甚至,连摩尔曼斯克也能威慑到。
“给它取个名字吧。虽然这里暂时只有我们搭建的临时帐篷。”留里克说。
“哈哈,那就叫做艾隆堡吧。现在,我们罗斯人占领了这里,等到春天到来,我会派遣一支船队,在此地的河流登陆,并开始建设定居点。”给儿子说完,奥托又嘱咐起卡威:“定居点建成后,我要你用这里的矿石,给我打造钢剑。既然你说这里有着最神奇的矿石,你就必须给我打造最好的剑。”
这一刻卡威没有任何的心虚,他胸有成竹。
看到年轻人自信的脸,奥托满意的长叹一声:“是时候进行更伟大的行动了。”
所谓“艾隆堡”,本意就是“铁城”,明白该名称真正的意思留里克突然很想哈哈大笑。
就是现在的伏尔加河流域,似乎还是可萨汗国,或是别的什么游牧国家的地盘,她不是斯拉夫人的,也不是维京人的。
留里克一时间不知道父亲还有什么新想法,他本能的决得今年冬季狩猎的行动已经结束了。
难道不该结束吗?
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结束,罗斯人没有伤亡一人,却掠夺了大量的毛皮,乃至一批奴隶,还有一座矿山,以及一个虎踞矿山统御北方的机会。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越了预言,罗斯人大获全胜。
留里克这么想,相当多的族人也觉得大家可以打道回府了。
然而奥托觉得事情不该就此了结。
一旦获悉了能捞到更大财富、荣誉的机会,奥托年纪大了,他可以说自己犯不着再去冒险追逐这些有的没的。
但此行儿子就在队伍里,这个八岁的男孩注定要继承自己的地位,要统御一个人口庞大的部族。
孩子需要继续的冒险,需要见得大世面,要去征服未知!
没有这等精神的男孩,无法成为合格的首领。
相当多的族人吃过了饭,就在雪地中等候着撤退的命令。
奥托差人将那个被绳捆索绑一夜的俘虏押解而来,在塞给这个沃伊玛卡沙德一点麦饼后,此人的精神状况有所恢复。
奥托趾高气昂的仗剑看着这个跪着的家伙,留里克亦是手握短剑,紧紧跟在父亲身边。
见状,几乎一夜未眠的沃伊玛卡沙德还以为这伙瓦良格人要把自己斩杀。
俘虏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求饶。
“我的主人,不是说好留下我的性命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
在听了耶夫洛的翻译,奥托满意的问:“既然你愿意做任何事,就把我们带到你的部族。听着,我要占领你们的部族。”
在耶夫洛完成翻译前,最先震惊的可是留里克。
“爸爸?你是认真的?!”
“怎么了?我的儿子?”
“爸爸,这不在我们的计划内。”留里克厉声说道。
“不再计划内?我的孩子,预言结束了吗?我看没有。属于你的战斗仍没有结束,我们应该扩大战果。”
扩大战果?留里克觉得此事并不靠谱:“我们并不知道敌人的方位,距我们的距离,也是不清楚敌人的兵力状况,若是这样还张着所谓罗斯人军力强盛贸然前进,我们很可能面临很多麻烦,甚至是……让大家处于危险。”
奥托对儿子的担忧不以为然,反而故意刺激道:“难道你对你的十字弓缺乏信心?我甚至没看到你的武器大量射杀敌人。你至少让我亲眼看看。”
“可是,杀人并不是目的。我们应该统治他们,而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好啊!”奥托就拿话儿在此等候:“我们展开进攻,就按照你说的办,统治他们。”
留里克觉得父亲的态度是不会变了,看来罗斯人就是要凭着手头的三百人,主动攻击真正的“未知敌人”。
很快,沃伊玛卡沙德在震惊中听懂了耶夫洛转述的话。
留里克看得出,这个被捆住的家伙当场浑身颤抖,眼神里有着说不尽的惊恐。
虽是听不懂对方支支吾吾什么话,奥托也看得出这家伙的态度就是不配合。
奥托也不多言,他抄起钢剑,剑锋直接贴住俘虏的脖子。
“说出你故乡的位置,你亲自带我们前去,否则,现在就斩杀你。”
耶夫洛翻译完了,俘虏依旧表现得非常的不配合,他支支吾吾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语。
“他说了什么?”奥托问。
“大首领,我……听不明白。”耶夫洛转身猛然给了俘虏一耳光,责令道:“告诉我你故乡的位置,否则你必死无疑。如果你说出来,则可以活命。”
脸上赫然出现巴掌印的沃伊玛卡沙德缓缓扭动身体再坐起来,他又是支支吾吾说了一番话,眼神中除了祈求外明显也表明,此人并不想透露故乡定居点的位置。
他越是不说,耶夫洛在奥托的示意下就越是出手打人。
此施虐场面,留里克看得实在有些揪心。
是啊,如果罗斯大军杀过去,定会引发野蛮的劫掠,很多人会死。
虽说留里克已经见识过了战斗,见到了大量战死者的尸体,这番心灵得到震撼后,精神的抗压性也大幅提升。
然而,他的内心仍有一些“心理洁癖”,或者说依旧保留着一份底线。
那就是,罗斯人展开战争的目的不该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更好的统御,扩充自己的实力。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成为完全状态的野兽,自己的手下,需要保持一个底线。否则对方的族人都被斩杀了,谁来做新的臣民?
留里克估计到这个家伙不想把祸患引到自己族人身上,这番嘴硬是应该的。
“住手吧!耶夫洛,你问他是否合作!”奥托下令道。
一番闻讯,耶夫洛站起身看着奥托摇摇头。
“该死,这个人简直没有用处。”奥托咬了咬牙,问及儿子:“给你个机会,你觉得如此处理这个拒不合作的科文人。”
留里克木着脸,冷冰冰回答:“给他一剑,让他死。我相信我们未来一定可以找到此人的故乡,我会统治所有的科文人。”
所以这里的言外之意,正是留里克对突然的深入探索找寻敌人作战这件事,觉得事情太唐突,它就是不靠谱。
奥托可没有多想:“那可不行。居然还有敌手如此顽固,我要使些手段。”
奥托有何手段?他勒令四个手下,合理压制住俘虏沃伊玛卡沙德,然后拔掉他的毛皮靴子,故意露出其两只脚脖子。
耶夫洛转述奥托的话:“现在宣布合作还来得及。否则,割断你脚筋后,你就追悔莫及。就在这里成雪狼的食物吧。”
一时间,沃伊玛卡沙德慌忙着试图踢腿,奈何身子被强壮的罗斯人死死按住。
奥托亲自手握钢剑,轻轻的给俘虏的脚脖子制造细小的伤口,他甚至还不忘撒点盐,为之增加疼痛感。
疼痛还有强烈的恐惧,迫使沃伊玛卡沙德紧张的心脏都要爆掉了。
耶夫洛把脸贴在地上,瞪着俘虏的双眼:“说!是否合作?!现在还来得及。”
“……”
“快说!”
“啊!……”沃伊玛卡沙德又咬紧牙关。
“快说,否则,我现在先割掉你的耳朵!”说罢,耶夫洛已经掏出切肉的匕首,他的另一手已经揪住了俘虏的耳朵。
留里克就在一旁看着,他觉得自己的父亲绝不会让这个俘虏好过。
另一方面呢,露米娅也在看着这一切。身为养鹿人的她,内心里居然是暗爽的。毕竟自己的一票远房亲戚居然被一群科文人羞辱,领头的就是这个俘虏。她恨不得罗斯人进一步使用肉刑。
终于,身体的疼痛冲垮的俘虏的意志。
沃伊玛卡沙德在极度痛苦中表示合作。
“早知如此,何必嘴硬呢?”
奥托收了剑,沃伊玛卡沙德也满脸是泪的坐在雪地上,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乡。
此人提到了一个地名:灰松鼠山堡。
耶夫洛将此古芬兰语的名词词组,转化成罗斯人能够听懂的词汇。
奥托捏着下巴,继续听耶夫洛的解释。
留里克亦是捏着自己毫无胡须的下巴,做出自己的分析判断。
“好啊,我们就去攻击这个灰松鼠山堡!我们要占领这里!”自言自语后,奥托面对着所有围观的族人们,他高举宝剑大吼道:“勇敢的罗斯人!预言并没有结束,我们要去攻打科文人的灰松鼠山堡!我们会取得更大的胜利,你们每个人都能再发一笔财富!”
罗斯的勇士后大声吼起来,这吼声简直能制造一场雪崩!
留里克甚至都被族人怒吼着敲打木盾的气势吓到,他的眼角倒是看到跪着的俘虏沃伊玛卡沙德,此人的面色有一点奇怪,好似并没有那么恐惧。
难道这个家伙已经想明白了,决定出卖自己的族人?
倘若真是如此,这种出卖自己族人的家伙,留里克对之不存在任何好感。
罗斯的战士们愿意继续作战。
现在,奥托给予这位愿意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严正的警告:“如果你欺骗了我们,将被立刻斩杀。我会割开你的后后背,掰开你的肋骨,剖出你的心肺。”
奥托的言语恐怖,表情也非常狰狞,除了震慑俘虏外,留里克都有些畏惧。
透过奥托的话,留里克突然觉得,这个所谓的刑罚,怎么有点血鹰的意思?
等等!传说中的这玩意儿真的存在?!
奥托给予沃伊玛卡沙德唯一的活命机会,那就是十天之内带着罗斯人的军队,抵达所谓的“灰松鼠山堡”。如若十天之内罗斯人找到的仍是安静的山里,沃伊玛卡沙德必将得到“血鹰”刑罚,然后成为森林狼的食物。
所以,为什么是十天呢?
按照沃伊玛卡沙德的说法,科文探险队从山堡出发,抵达矿山,所需的行程绝对没有十天。
只要这家伙真心合作,罗斯人一定能找到目标。
另一方面,罗斯人必须考虑自身的给养问题。如果一路之上能打猎大量的小动物充饥再好不过,但大家都不寄希望于果腹完全靠打猎。
大家拖拉着的雪橇还载着大量的粮食,如今一伙被解救的养鹿人加入队伍,吃饭的嘴多了,但粮食仍能支撑二十多天。
可以说,十天之期是一个冒险,倘若超出这个时间,罗斯人的粮食就不足以支撑大家回到老家。
十天之内,要么攻陷所谓灰松鼠山堡得到大量给养财宝凯旋,或者处决沃伊玛卡沙德后打道回府。
罗斯人又开始了新的征程,战士们士气高涨,而被解救的养鹿人,他们知道自己现在无路可去,只好跟着自己的新主子,向奴役了自己有段时日的科文人宣战。
一支庞大的队伍突然转道向南,大军沿着冻结的河道南下,继而沿着冰封的海岸线继续南下。
留里克比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片地域的地理,大军已经正式踏上了现代芬兰的海岸。
行途中,耶夫洛走近自己的主人。
“有事吗?”坐在雪橇上的留里克询问。
“主人,我还是担心那个带路的俘虏使诈。”
留里克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必须跟着队伍南下扩大战果。
他告知耶夫洛:“使诈也好,不使诈也罢,那个俘虏知道我们的手段。耶夫洛!”
“在。”
“我们粮食有限,最好中途能猎杀动物,那些养鹿人们,暂时不能给他们太多食物。你差兄弟看紧他们,如果有养鹿人逃跑,抓回来。”
“主人,你信不过他们?”
“至少,我需要有所防备。”
话赶到这儿了,耶夫洛再度嘱托:“就是那个俘虏,也必须要有防备。”
留里克微微笑道:“不用担心,十天内找不到所谓的据点,那人必死。你也做好准备,我父亲会要求你们打前战。记住,我的理念里,十字弓手永远是最先作战的勇敢者。”
耶夫洛右手握拳,猛锤自己的皮甲;“主人,请放心,我和兄弟们不会辜负你赐予的率先立功机会。”
留里克叹了一口气:“气势很好。不过呢,我也希望以后的作战,你们能更多的抓活口。记住,我们需要更多的奴仆,我现在也打算成为科文人的首领,以后我们还要向他们收税呢。”
由于赶路途中留里克没有和奥托坐在同一个雪橇,而今奥托透过一场作战,他觉得儿子豢养的佣兵,可以称得上是忠诚的。山坡上确实有大量的敌人尸体,佣兵完成了自己的投名状,成了可以信赖的家伙们。
奥托不知道儿子和耶夫洛说的那一番话,他坐在雪橇上心情不错,前面的拉雪橇的战士,更是高兴的担任“军马”。
奥托的眼睛看着带路的俘虏,他的身边也长时间放着一支十字弓。
这款儿子发明的威力巨大之十字弓,奥托已经表达了非常明确的态度,所谓带路者有意逃跑,便用此物精准射杀。
对此,沃伊玛卡沙德时刻战战兢兢,但并不意味着此人已经成了完全的走狗。
科文探险队的唯一幸存者,直到这一刻仍有着逃亡的想法。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对策,一个可能一石二鸟的对策。
第258章 冰封奥卢河入海口的宿营地
一支庞大的队伍,沿着现代芬兰的处于冰封状态下的西部海岸线南下。
已经化作带路者的沃伊玛卡沙德,他拖拉着疼痛的双脚,拄着一根木棍,于冰雪中艰难前进。
他必须保持足够的机敏,也必须表现得非常忠诚。
否则,这伙儿罗斯人的强大威力之弓箭,就能轻易结果自己的小命。
因为他实在见识到了自己同伴可怕的死相。
有同伴的头颅彻底粉碎了,敌人短而粗的箭完成了这一切。他有幸近距离的观察了罗斯人独特的箭矢,在看到这群人的各种武器装备,他实在难以想象,此三百人竟是一群用钢铁武装起来的狂人。
他,清楚的看到了罗斯人首领披在身上的铁锁甲!
“如果你们这些人,和那些家伙打斗一番谁会赢呢?”
沃伊玛卡沙德把想法压在心底,这一路他谦恭的就像是一条猎犬。
对于此等愿意合作之人,奥托并不吝啬投喂此人一点麦饼。
相比于这个带路者,奥托实则很担心那些跟随队伍的养鹿人群体是否会逃跑。
随着三天的野外露营,奥托觉得自己多虑了。
现实的转化非常的微妙,就好像那些养鹿人,已经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儿子当做首领。对此,奥托再无担忧,他甚至觉得有这群养鹿人帮衬着,队伍的前行能减少一些负担。
如果说谁才是雪地踏步的高手,养鹿人当属高手中的高手。他们的冬季放牧,就是赶着自家的驯鹿群,在积雪皑皑的世界不停漫步。
而今他们失去了所有的鹿,却也得到了安全与庇佑的保证。
养鹿人开始主动帮助留里克的直属佣兵们分担一些行囊,也主动坐在地上钻木取火,甚至是打猎。
他们是如此的合作,另一个重大原因就是露米娅。
心灵比较单纯的养鹿人比较信得过自己女族人的话,而留里克也落实了自己的许诺,几乎纯粹以肉为食的养鹿人,突然就过上了顿顿是麦饼、麦粥的日子。
一旦吃到了麦子,他们恨不得顿顿都能吃。
留里克恰恰就是这么许诺的,为罗斯人养鹿的酬劳,不仅是安全,还有伙食上的保障,这里的“保障”指的就是高营养的麦子。
和养鹿人一样,罗斯人也是积雪中前进的高手。
因为懦弱的人基本上夭折在孩提时代,成长为壮汉的罗斯男人,他们首先都是些毅力超凡的家伙。
大家裹紧自己的皮衣,忍受着来自北极干燥又刺骨的风,以较快的速度前进。
正常情况下,罗斯人与雪中的踏步,一天最多只能走二十公里。
若是在冰面上踏步,情况就好很多。
他们是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出发,他们在夜间继续赶路,在整个两天后的傍晚,沿着海岸行走的队伍,遇到了一条略显宽阔的冰封河流。
“这里是哪里?”奥托强令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说个所以然。
跪坐在奥托身前以示卑微的带路者支支吾吾说:“我……我不知道这条河的名字。因为,我们科文人也很少涉及这里。”
待耶夫洛翻译,气氛的奥托抬起一双大脚就把沃伊玛卡沙德揣倒,疼得此人蜷缩在冰面上哇哇大叫,还以为自己的小命就此丧失。
“耶夫洛,把他扶起来!其他人,我们跨越冰河!”
说罢,奥托身先士卒走入冰封河面,其余人等紧随其后。
事到如今,队伍早已进入了自己未曾了解的领域,对于所有罗斯人,当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全新的。
探索未知的世界,大家有着探索的**,心里也有深深的恐惧。
奥托愿意肩负着重大责任,成为伟大的探险者,带领族人继续前进。
队伍在河对岸的森林中过夜,松树林里很快亮.asxs.点篝火。
结果族人们几乎本能的“组队探索地图”,意外在林子里发现了可疑的脚印,似乎存在某个大猎物。
试图打猎的族人取得了成功!
猎人们凑巧发现了一头暂停“局部冬眠”的白熊,趁机猎杀了它。
在入睡前,留里克得意啃食一块被烤得半熟的熊肉,他只吃了一口,就被强烈的臊味弄得浑身难受。
“该死,我还以为我受得了鲨鱼肉,白熊的肉我也能忍受。真是令人作呕!”
留里克随手把肉扔给自己的露米娅,他以烧热的雪水漱了漱口,还是啃食起自己携带的麦饼。
露米娅高高兴兴拿着熊肉,转眼就分给那几名养鹿人小孩。
真正的养鹿人从不忌讳食物的味道,他们可是可以生吃鲜肉还能消化得很好的族群。
在养鹿人们的视角里,他们觉得此乃自己新主子的恩惠。
一头肥硕的白熊被肢解,熊头被斩下,成为代表奥托实力的象征。雪白的熊皮亦是被谨慎的剥下来,如果忽略掉皮革上的一些孔洞,它就是美妙的生活用品。奥托已经想好了,此熊皮带回罗斯堡鞣制革化,就作为床铺柔软的褥子。
可以说,奥托的想法真的对得起大家罗斯人的名号。
不过这白熊死于至少五支十字弓的齐射命中,白熊甚至没有还手的机会就内出血而死。也是如此,受不了纯粹茹毛饮血生活的留里克,就是受不了不放血的肉,何况还是本就有强劲臊味的熊肉。
然而,罗斯人剥皮、肢解一头白熊的场面,几乎把沃伊玛卡沙德吓昏。
在科文人的概念里,白熊这种动物,最好不要主动招惹。谁能想象,狂暴的白熊,罗斯人猎杀它好似探囊取物。
猎杀白熊一头,奥托的心情好受不少。
而那些终日漫长行路的族人们,南下的旅途也有了盼头。
罗斯人开始重点关注周遭的景致,试图发现隐藏在积雪中的小动物。
又是整整两天的旅途,一些罗斯人战士的行囊已经多了一些新花样。主要是白绒绒的雪兔皮,个别运气爆棚的人,用临时布设的陷阱愣是抓到了雪貂。
他们中途又跨过了一条冰封的河,止步于一条规模非常大的冰封河流。
至此,带路者的沃伊玛卡沙德宣布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气喘吁吁的走近望冰河、冰海兴叹的奥托,指着河道的防线振振有词:“我的部族要到了。知道我们沿着河道走,最近的那个部族,就是灰松鼠山堡。”
听得耶夫洛翻译,奥托点点头,示意手下把带路者带下去,赏赐他一块麦饼。
天色快到傍晚,留里克觉得部队会在这里扎营休整的。他想不到老爹会把自己交到身边。
那些养鹿人已经开始传统的钻木取火把戏,所谓用麻绳和木棍,制作成“螺旋钻木取火器”,当然这种本事罗斯人也有,甚至它是广发存在的。
随着第一摊篝火的燃烧,很快,火种传遍了所有篝火。
在冰封的海岸边,一个胡子发白的老人,大手盖着他年幼儿子的脑袋。
虽是冰海,奥托察觉到说了此地的优越性。
“知道我让你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奥托故意问。
“是……是看冰海?”
“呸!你看到远方的那个岛屿了吗?”
留里克略微眯起眼睛,再环顾四周,便在脑海里构建了一个酷似海湾的地理结构。
至此,他恍然大悟。
“这里……难道是个海湾?”
“对!”奥托满意的点点头:“很适合作为一个定居点,不是么?”
“真的合适吗?”
“我的孩子,我们应该尝试。”奥托抚着儿子的脑袋,“我们的渔船绝对没有涉及过此地,可我有一种美妙的预感,如果我们从此地出发,在冰海上向着西方前进,我们就能抵达罗斯堡。”
父亲的话突然引起留里克的强烈好奇,他闭上眼睛拼命的思考一种可能性。
因为波的尼亚湾的地理构造留里克的非常清楚的。
可以说过去的时间,罗斯人就是在沿着海岸线,用一双脚丈量“已知世界的构造”。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留里克猛然挣脱父亲的大手:“爸爸,请给我一个时间。我们明早不出发,等到太阳到了天空的最高点,我要确定一件事。”
“一件事?那是什么?”奥托有些费解。
“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世界不是世界树枝杈托起的盘子,而是托举起的一个大球……”
留里克说了一阵子,奈何自己的父亲根本就不明白,陷于尴尬中的留里克唯一得意欣慰的,就是父亲对自己任性决定的认同。
奥托决意给族人们一个很长时间的休整,毕竟,根据带路者的说辞,沿着冰河走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地。
届时,奥托不相信那些科文人能乖乖跪在地上宣誓为忠诚的奴仆,还是要用武力迫使他们屈服啊。
据说那个部族可能有**百人,因为之前的战斗,奥托觉得这些未知的敌人就是笨蛋,他们唯一的优势只是相对的人多,前提是孩子女人都能作为战士。
蔑视敌人是自然而然的,但奥托不想勉强自己的手下。所谓只有养精蓄锐后发动作战,才能以最短的时间完成胜利。
得知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打仗的勇士们,他们感谢首领给自己的机会,感恩大祭司的预言,这便在各自的窝棚里准备自己的武器,亦或是抓紧时间睡觉。
奥托呢,第二天一大早,他没有关注儿子在冰面上矗立高耸树枝这件事,而是带着几个年轻的亲信,在冰封海岸再走走。
奥托在考察这一带的地理状况,他越是探索,越是觉得不在此地建设据点,简直是浪费它独特的地理位置。
可以说奥托的眼光是睿智的,因为在另一个位面上,正是征服芬兰地区的瑞典国王,在此地建设了一座城市。
她就是奥卢城,一座冬季被冰封,然生产鲑鱼的美丽城市。
而今,罗斯人的狩猎大军率先在此地扎营,某种意义上,本位面的“瑞典人”在公元830年,就完成了对此地的征服。一座城市或因此而拔地而起,她的建设时间也该历史性的确定为公元830年。
还记得留里克曾实验的测量纬度的把戏吗?
这一次,他就是故技重施,只求一个宿营地的精确地理。
留里克用队伍携带的绳尺做量具,再把一根松树枝插进冰封河面凿出的孔洞,露出冰面的松枝长度,被修剪成标准的一个stika,也就是所谓98厘米。
松枝长度需要又精确数字,留里克求得只是一个正午时间太阳的影子长度。
没有谁知道留里克在做什么,一些好奇的勇士看了一阵子,他们觉得无聊纷纷撤离。
今日阳光是明媚的,就是这条向西南走向的河流,北极的风可以轻易在冰封河道上肆虐,留在河道上耳畔尽是呼呼响声,留里克坚持留在这里,因为正午就要到了。
通过一番提前的验算,留里克通过儒略历推算出今日的太阳高度角。
最终,他只需要得到日影的最大长度,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
奥托不离不弃自己的儿子,还有露米娅,这个女孩也坚持站在正午的阳光下,任凭冷风呼啸。
留里克用自己的剑,在日影最大处划了一道,接着急匆匆拿出皮尺进行测量。
他开始把冰面当做验算的草稿纸,用剑尖在上面划拉着奥托根本看不懂的符号。
“留里克,你在做什么?难道是祈祷用的符咒?”奥托影惊讶的问。
露米娅倒是基本看明白了,她替自己的主人解释:“大首领,我的主人在计算。”
“计算什么?”
“是……计算……”露米娅一时间也不好说,因为她并不很相信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在一个大球上。
留里克一番三角函数计算,最后得到了精确的角度值,最终,他算出了宿营地的纬度。
留里克估计到自己的计算必然有着误差,但此误差在可接受范围呢。
他兴致勃勃的把剑插回皮质剑鞘,走近自己发父亲。
此刻,一头雾水的奥托已经看了半天了,他钟爱自己的儿子不忍打扰他,亦是不离不弃的站在这里以示支持。
“你得出好结果了吗?你究竟在计算什么?”奥托问。
“爸爸,我已经明白了。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北纬65°。”
奥托听到了一些费解的词汇,留里克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老爹基本听不懂。
奥托挠挠胡须继续问:“留里克,你只要告诉我,我们跨越冰海,能否直接回故乡?你找到回去的路径了吗?”
留里克深深点头:“找到了。我们向着正西方走,当抵达全新的陆地后,我们需要向北走约一天的路程,就能……就能回到罗斯堡。”
“嗯?这是真的?”奥托喜出望外。
留里克哪里敢完全肯定,虽然理论上就是这个道理,罗斯堡的纬度是65°4′,当前自己所在的宿营地,勉强也不到65°1′。两地的纬度差异非常小,但这个差异放在纵坐标,刨去计算误差,至少也是地图上的二十公里以上。
留里克愿意相信数学的力量,愿意相信自己的计算。他使劲跺了跺脚,笃定道:“向着西方稍微偏移北边一点点,我们就能直接走回罗斯堡!”
“好!我听你的。”奥托直接拔出了剑,指向西方:“我决定了,等我们征服了那些科文人,我们沿着冰河返回。就在这里,我们跨越冰海直接回家。”
奥托旋即开始宣传这个消息,所谓队伍一路向西就能回家这件事,这样大家返回时候,一定可以节约很多时间。一开始大家都很担忧,本能的觉得此事不靠谱。
既然是留里克摆弄那套看起来像是“祭祀仪式”的把戏,许多人相信,留里克又得到了神的启示。
那就不要担心什么了,等收拾了科文人,大家的凯旋之路就不必再绕弯。
短暂的白天又过去了,可以说罗斯人在冰河入海口的营地逗留了超过一天!
所有勇士的刀斧打磨得锋利,他们也吃饱了饭,精神状况亦恢复了巅峰。大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迎接未知的大战,甚至已经开始做起发财的美梦。
又是一个晴朗的清晨,准备好战斗的罗斯人终于启程了。
临出发时,奥托猛然问及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你一定知道这条河的名字。”
耶夫洛为奥托翻译,转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河流名字“有大洪水的河流”,简而言之,就是“奥卢”。
所以换一种说法,该和的本意就是“洪河”。
“奥卢?好啊!一个有趣的名字。也许我要建设一个奥卢堡,永远控制这里。”
历史在这里达成一个巧合,因为另一个位面的瑞典征服者,就是给新建的堡垒叫做“奥卢堡”,征服者就是用得芬兰人的语言为之命名,再加入一个北欧西欧通用的地名后缀。
沃伊玛卡沙德不清楚罗斯人是首领问清河流名字的确凿原因,似乎单纯是为了筹备未来的战斗?
面对气势汹汹的罗斯大军,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心里别提多高兴。
因为他渴望一场战争,因为,那不是属于他的战争,却有可能给自己带来脱身的机会。
沃伊玛卡沙德指着河道,扬言最多就是两天的路程,罗斯人即可啃到所谓“灰松鼠山堡”的村庄,那里超过一万张的松鼠毛皮,将成为罗斯人的战利品。
无可辩驳的是,罗斯人的斗志被彻底的激发了!
第259章 鲑鱼之主部落的戒备
如果说可以有一种选择,科文苏欧米人的几个部落,他们更希望在森林湖泽中,永远安全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们知道自己来自南方,却因为没有对历史的机载,几乎所有部落民都忘记了,他们和芬人、塔瓦斯提亚人,乃至卡累利阿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彼此当为兄弟。
因为对毛皮、矿石等物资的竞争与争夺,科文人部落终于与定居在当代芬兰中部的塔瓦斯提亚人,发生难以调和的冲突。
科文人的人口太少,相比于塔瓦斯提亚人部落联盟的实力碾压,他们不得不撤向北方。
科文人发现了一条夏季洪水凶猛的河流,因为河流里充沛的鲑鱼资源,成为滋养部落生存下来的关键。
这个时代,芬人和塔瓦斯提亚人都开始逐渐放弃渔猎的老生活,他们开始在定居点附近的湖泊垦荒种麦子,逐渐进入农业生活。
丧失了对南方相对温暖地域的控制权,科文人不得不继续着他们渔猎的生活。
在相对贫瘠之地,为了争夺渔获、毛皮,科文人内部的纷争也在变得严重。
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片小宇宙中,他们是一大片森林湖泽的主宰,继而欺压更落后的极北方的养鹿人。
终于,一大群黑色的在冰河上挪动的身影,打破了科文人生活的宁静。
罗斯人的军队一直沿着冰封的奥卢河逆流而上,他们在冰面上毫无掩饰的踏步,就好像征服科文人的定居点类似于去诺夫哥罗德收税。
离开了奥卢河入海口,勇士们的心情都很不错,所有人都在做着发财的迷梦,甚至左拥右抱两个当地的女人,成为大赢家。
他们也从没想到若是发生冲突,自己是否会受伤乃至阵亡。
因为在大家的心里,科文人就是一群傻瓜。
有持弓的科文猎人,他们深入森林,用骨头箭簇的长箭,射杀偶尔蹦出洞窟望风的雪兔。
甚至还有渔民,他们给冰河凿个窟窿,放下鱼钩试图钓上什么鱼儿。
科文人已经习惯了冬季,也知道沉浸在被冰雪覆盖的世界,依旧能抓些动物。
甚至是部落战士们上下其手,刺杀几头游荡的白熊。
这些猎人敏锐察觉到了异常的震动,他们藏匿起来后,逐渐看到冰河上出现一大群人影。
猎人瞪大双眼,在短暂白天的阳光下,他们赫然看到了必然来自于金属的反射光。
一群未知的人群,他们居然都带着金属的帽子!
不!他们居然是……
科文人并不是纯粹的与世隔绝,他们担心邻居塔瓦斯提亚人北上来抢夺自己的狩猎场,也更加担心大海西边的那群瓦良格人,跨越海洋来抓奴隶。
善于做生意的科文人总是带着剥下的松鼠皮,范运到最南方的芬人领地卖掉,以换取当地生产的麦仁和亚麻。在贸易期间,他们也获悉了许多消息。
尤其是关于大海西方的情况。
那些可恨的瓦良格人,他们戴着金属打造的头盔,手里普遍拿着珍贵的剑,划着长船突袭芬人的沿海村庄,抢掠当地人口去做奴隶。
年轻的科文人就是听从这些故事长大的,弄得他们对海边有着异常的恐惧。
年轻人都不懂得什么叫做“瓦良格人”,总之他们是一群可怕的家伙,都戴着金属的头盔。
而今,出现在冰河上的奇怪人群,他们不是瓦良格人还是什么?
顿时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涌上猎人心头。
科文猎人的工作戛然而止,他们收了弓,向着村庄的方向跑去。
今天,本该是再平常不过的冬季日子。
女人在半地穴的家里制作麻布或是缝纫皮革,孩子们没有忧虑的玩耍。他们躲在温暖的室内,唯有一些男人,扛着斧头去附近的林子伐木烧柴。
科文人已然懂得如何烧制铁矿石为海绵铁,懂得进一步将其敲打成可用的工具。仅仅是碍于极度有限的生产力,以及开采矿石的巨大困难,他们拥有铁器却不多。
即便如此,科文人相对于北方养鹿人,完全拥有了巨大的军事优势。
但这些优势在罗斯人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多名猎人慌慌张张跑回村庄,大吼大叫道:“瓦良格人出现了,我们快去山堡避难。”
一开始,村庄的人们是难以相信。
大家知道瓦良格人的存在,却没有人真的见过他们。
有人执意打猎的猎人是遇到了熊,是被吓破了胆子出现了幻觉。
然而局势逐渐恶化,大量猎人和渔夫纷纷逃回来,异口同声汇报着相同的情报。
猎人跑回自己家里,率先勒令妻儿把家里有价值的东西立刻打包,然后背在身上,向着附近的山堡撤离。
猎户们率先撤离,逐渐引得整个村庄的骚动。
这座有着七百多人的科文人部落,开始陷入到混乱中。
部落首领,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家伙,他的名字叫做凯哈斯。改名字在科文人的语言里,指的就是“矛”。
“怎么回事?瓦良格人?我看你是被熊吓到了!乌洛西维,你本该有猎熊的能力,而不是告诉我你很怯懦。”
很显然,首领凯哈斯对自己族人的话不但不信任,而且非常的不屑。
首领是这番携带,猎人乌洛西维慌了神:“首领!真的是瓦良格人。请你走出你温暖的住所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大家已经在撤离了。”
首领看了几眼室内的家人,又蹬了一眼自己的手下。他推开保温的皮帘,站在雪地上,看到的正是一群搬运着自家细软撤离的族人们。
他的眼皮开始打颤,自己的族人居然被一个未被确定的消息,就给吓得魂飞魄散!
倘若这时候“灰松鼠”部落的那群家伙前来偷袭,自己人还是不是损失巨大?!
族人们都在说着同样的事:瓦良格人的大军正踏着冰面,向村庄袭来。
这种情况下,首领凯哈斯也慌了神。
他急忙质问猎人:“你发誓你看到的就是瓦良格人?”
“我发誓!”猎人干脆单膝跪地,向首领证明自己此言不虚。
“你还看到什么细节吗?”
“瓦良格人?!我看到了那些家伙,所有人都戴着金属的头盔。就像传说的故事那样,他们从西方而来,一定是要捣毁我们的村庄。首领,我们必须保卫我们的家园。”
“呸!这事我不用你教我!”首领现在的心情就好似油锅上的蚂蚁,他焦躁的率先命令自己的家人:“带着孩子们快跑!拿着值钱的东西上山丘的山堡!”
“你呢?”首领的妻子问道。
“当然是准备战斗!即便是瓦良格人出现了,我们也必须把他们打倒,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首领凯哈斯穿戴上了自己的皮甲,一件曾经的探险队购买自挪威人的皮甲。他又操持起自己的购买自挪威人的短剑,成为了威风的老战士。
这个科文人村庄,他们的概念里瓦良格人指的就是大海另一边陆地的狂人们。殊不知,他们的狩猎探险队,已经多次的涉足到挪威人的领地,和挪威人进行了一番贸易。甚至部落中个别男人,懂得一点挪威人的语言。
探险队实际就是沿着北方的陆路,翻越山脉和纳尔维克峡湾的挪威人发生了贸易往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挪威人和瓦良格人,彼此就是同一族群,彼此的语言也完全相同。有着这样奇怪的认知,恐怕仅仅是因为这些科文人并不能宏观上了解北欧的地理,在他们的概念里,世界也是一片平地。
今年冬季,该部落没有派遣探险队,反倒是隔壁的灰松鼠部落,派遣了一支探险队,所谓探索外部的世界,找寻新的生存空间。
如果灰松鼠部落的行动没有遭遇罗斯人的意外打击,恐怕他们就要真的逐渐搬家到托尔尼奥河的入海口,从而逐渐变成一个脱胎自芬人族群的另一个全新民族——托尔尼奥河谷人。
罗斯人意外的打算了这一自然而然的历史进程,然历史也将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发展着。因为那片河谷,罗斯人首领奥托盯上了那座突兀的矿山,他是铁了心熬建设新定居点——艾隆堡。
这个科文部落首领凯哈斯迅速纠集了二百多名男人。
持弓的猎人们和叉鱼的渔民率先聚集起来,其次又是一大群可以拿动短矛的少年。
首领站在一处雪堆上,当众发表自己的“战争动员”。
“男人们,现在有一群奇怪的家伙打来了。他们很可能是瓦良格人,他们前来就是要毁掉我们的村庄,杀死所有的男人,掳走所有的女人!”
听得,有血性的战士们群情激奋。
“我们能让他们成功吗?”凯哈斯故意问。
“不能!”有人率先喊话,其余人等接连发出怒吼。
首领见得大家士气上来了,安抚说:“以往我们在与灰松鼠的那些家伙的斗争中取得了优势,我们来之不易的优势岂能被瓦良格人毁掉?男人们,你们已经打败了灰松鼠部落,现在瓦良格人送上门来了。你们可以打败他们,夺走他们的优秀武器。
我不奢望我们可以在平地打败他们!我们把瓦良格人引到山堡下,用箭射杀他们!就像是我们的猎人合伙,可以射杀最危险的白熊,射杀瓦良格入侵者也不是问题。”
就这样,首领秉承着自己以往的经验,认定入侵者就像是附近的那几个邻居一样是比较弱势的。
首领并不觉得自己拥有着绝对的优势,看看手头的族人们,就凭他们就轻易杀死上百个入侵者,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村庄唯一能依赖,正是全部落的男女老幼齐上阵,用大量石块、木桩堆砌成的一道“高耸”的环形城墙。它就是所谓的山堡,是科文人,乃至所有的芬人、塔瓦斯提亚人部落生活所迫而兴建的防御体系。
山堡只有一个正门,或者说就是城墙的开口处。它就像是可以庇佑村庄居民的巨大乌龟壳,当敌人入侵,所有人都能撤到山堡。他们用预备好的石头封锁住开口,然后组织所有男人守卫它。
某种意义上,山堡之于村庄绝非避难所这么简单,它还是村庄的粮仓、物资存放处。
首领凯哈斯再下最后一道命令:“鲑鱼的主人们,我们所有人撤到山堡。带好你们所有的弓箭,准备好标枪。我们不必和敌人厮杀,就用手头的弓箭射杀他们。放心,再凶猛的敌人也不能攻破山堡。”
所以,这个部落的名字,就叫做“鲑鱼之主”。他们是科文人的一支实力相对较强的部落,与奥托有意打击的“灰松鼠部落”不但有所不同,两个部落的狩猎场由于存在交错,为了利益,双方一直存在矛盾。
但奥托管不了那么多,他此行并非瞄准“灰松鼠”部落,而是打算尽可能的攻击科文人部落,以使得罗斯人捞到尽可能大的好处。
进军中的奥托根本没有想到,罗斯人毫无隐蔽的行动,已经开始引得最近的那个科文村庄全面戒备了。
又是漫长的旅途,罗斯大军又是在冰河畔扎营。
长时间的行军疯狂消磨勇士们燃烧起来的斗志,渐渐的,大家觉得带路的那个俘虏他动机不纯。
是啊!其实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确实动机不纯,他唯一纯粹的就是想看到罗斯人大战“鲑鱼之主”的人们,最好弄得两败俱伤。这就叫做,借罗斯人的剑,斩杀“灰松鼠”部落的最大竞争者。
这样,纵使死了近五十个族人,最终“灰松鼠”部落捞到了更大的生存空间,那也是一种好处。
但是奥托是真的不耐烦了。
奥托给沃伊玛卡沙德套上了麻绳做的“狗链”,勒令其趴下来模仿猎犬的叫声。沃伊玛卡沙德在屈辱中不得不谄媚的表现得像是一条忠犬,否则,他相信自己若是不合作,套在脖子上的麻绳,就将成为自己的绞绳,最后成为一具快起来的冰冻尸体。
因为,“鲑鱼之主”的村庄很快就到了。
模仿狗的把戏弄得无聊的部族勇士哈哈大笑,留里克实在笑不出来,却也没有去干涉什么。
留里克意外的注意到,那些养鹿人非常乐见于看到沃伊玛卡沙德被羞辱,他们甚至希望看到此人吔大粪,更是希望看到罗斯人攻入科文人的村庄后大开杀戒。
养鹿人就是想泄愤,所谓希望科文人饱尝相同的苦难,然后称赞罗斯人的高明。
对此留里克也不想说什么,毕竟跟随父亲的手下们,都还不是自己的亲信。未来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掌控的罗斯部族后,也不再需要这些狂人。被训练的那些年轻孩子,终将成为罗斯人军队的骨干力量,他们,将是按照留里克意愿建设的有原则底线的战士。
他们一定不会弄出这等戏耍羞辱俘虏的行经。留里克坚信着。
随着有罗斯勇士敏锐的发觉到冰河有被开凿的痕迹,本就是渔民的勇士下意识的认定,此乃渔民凿的窟窿,即便它又结了薄冰。
该消息传回罗斯人的营地顿时引得所有人强烈关注。
这些,奥托完全相信的沃伊玛卡沙德的说辞,意识到此人到现在为止还是有用的。
篝火边,奥托召见了已经卸下狗链的俘虏。
“看来真的要到你的村庄了。你的人会听话的跪下来臣服我吗?”
沃伊玛卡沙德对提问支支吾吾。
奥托趾高气昂道;“他们应该不会主动的。很遗憾,我要斩杀你的人了。”
沃伊玛卡沙德听得实则是暗爽的,他故意说:“任何不愿意臣服的人都该杀!我,愿意做你的忠犬。”
奥托被逗得哈哈大笑,随即扔下一块烤雪兔肉。
“吃吧!我的忠犬,像是一条猎犬一样趴下来,我要看到你不用手吃掉这块烤肉。”
这种情况也已经不需要耶夫洛翻译,沃伊玛卡沙德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真的照做了,所以在奥托心中,这家伙真的成了一条忠犬。
新的一天,当天蒙蒙亮的时候,罗斯军地开始了最后的进军。而这一天,正是约定中的第九天,很明显沃伊玛卡沙德没有扯谎。
罗斯人依旧以冰河为路径,他们走着走着,在通过了一道拐弯后,看到了河畔上覆盖着积雪的村庄房屋。
“这!真是一个大村庄啊。”留里克有些震惊,却也感觉一丝异样,“真是奇怪,我怎么该觉不到人气儿?”
不由留里克怀疑,奥托经由他同意,给了佣兵队长耶夫洛一份非常大胆的命令,即带着所有佣兵作为探路者,踏上疑似“灰松鼠部落”的领地。
佣兵们端着上弦的十字弓,在耶夫洛的带领下,谨慎的向着敌人村庄前进。在他们的后面还有三十米持剑盾的近战勇士。
奥托派遣了五十名斥候去一探村庄虚实,勇士们都很高兴,他们得到的命令正是冒着风险率先进入,遇到反抗的敌人立刻发起攻击,打赢之后分配战利品他们得到更多一点。
除却这五十人,其余人等皆在冰面等候好消息。
大家也都做好准备,倘若察觉到远方的村庄正在爆发械斗,其余人齐刷刷冲过去,帮助斥候解决战斗。
第260章 科文战记1:罗斯人进村儿了
终于要打仗了,耶夫洛多少有一点紧张。
虽然约莫十天前,自己所在的罗斯大军轻而易举的打败了一伙儿科文人。终究那是一场突袭战,且自己的主人留里克运用了计谋,使得罗斯军队在各方面都占尽了先机。
他知道,一个强者的先发制人,往往能率先就把敌手打得无还手之力。
就是现在的状况耶夫洛有点担心。
他的铁剑和斧头别再腰间皮带上,皮带上的麻布口袋亦是插了十支重弩箭。
一支十字弓端在手上,耶夫洛引领斥候们小心谨慎的进入所谓科文人的村庄。
“兄弟们都小心了,当心突然窜出来的敌人。”
“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十字弓。情况危急时就拔剑厮杀!”
“记住,不留情面!除了放弃抵抗的女儿和孩子,其余都是敌人。”
耶夫洛一边走着,一边对手下复述留里克交待的一些要求。
大部分的佣兵可不如耶夫洛这般谨慎,或者说,此次肉侦行为,完全是他们参加的首次突袭战。
这些佣兵们,他们几乎都是梅拉伦无地的农民,似乎命运就是迫使他们依靠出卖体力过日子。没有被梅拉伦首领选入亲卫队,令这些年轻人很遗憾。
而且过去的年月里,梅拉伦部族鲜有大规模对外用兵的案例,使得庞大部族的年轻人,缺乏通过战争谋取利益的机会。
给土豪大户当佣兵,成了年轻人谋生的重要手段。
而今,此二十名梅拉伦人,就代表着罗斯人参与到战斗中。
他们已经开始幻想着杀进科文人的村庄,每个人都能抢到需要用麻布口袋装运的大量优质毛皮了。
北风横扫冻结的河道,处于河滩处的村庄陷入到诡异的寂静中。
有十多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藏匿在村庄的低矮栅栏、草垛,或是干脆就是房屋后面。
他们披着鹿皮,手持着弓箭,于缝隙中露出眼睛,静静观察正在逼近的敌人。
“那些家伙来了,真的是瓦良格人?”
“你很蠢吗?列基阿拉斯,等一会儿听我的命令。我们至少射杀一个瓦良格人。”一名资深的猎人给他的伙计大气,然这位猎人心里也没谱。
“你就那么肯定?阿莫瓦罗,你瞧他们的着装,还有他们的武器。相信我,也许我们的箭……”
“不试试怎么知道效果。难道他们的甲衣比野猪的皮还要厚实?难道他们比熊还可怕?”
“好吧。”猎人列基阿拉斯看看自己的骨箭头,不由深深叹息。罢了,他从自己的箭袋抽出一支铁头箭。“但愿,这支昂贵的剑能要了一个敌人的命。”
村庄的居民都撤到山堡了,大部分的生活必须的物资也被转移,那些剩下来的东西实在都是些可有可无之物。
十多名猎人被点名留下来,只因为这些人都有杀死熊、野猪的经验,首领凯哈斯觉得这些人能够射杀几名瓦良格人,迫使其撤离。
“他们越来越近了,听我号令再放箭。”猎人阿莫瓦罗命令道。
和科文猎人保持强烈紧张有所不同的是,随着罗斯人的斥候已经快要踏上岸,只需几十步就能踏进村庄,他们看到了异常安静的村庄,心中的紧张消散了很多,队伍也变得有些松垮。
耶夫洛第一个踏上被积雪覆盖的河岸,一瞬间,他觉得情况确实非常微妙。
“太安静了。兄弟们都小心点。”
他的嘱咐并没有引得多少人的注意。
佣兵们全部登岸,他们仿佛发现了金山银海,开始直奔最近的民房,想要第一个闯入把好东西拿走。
紧随其后的则是那些罗斯部族的剑盾手。好东西岂能被梅拉伦佣兵抢走,他们也加入到争抢战利品的浪潮里。
瞧瞧这场面,耶夫洛有一点无奈。身为芬人足矣的他实在了解,佣兵们很可能搜刮不到什么宝物。
突然间,空气中传来嗖嗖声。
紧接着便是有人嗷嗷的尖叫。
情绪稍有放松的耶夫洛赫然看到,有佣兵居然捂着大腿哀嚎。
他下意识的蹲下来,紧张的握着十字弓,准星对准着任意可疑的方向。
一支流箭突然袭来,贴着耶夫洛的脸庞就飞到冰面上,他甚至感觉到柔软箭羽对自己脸颊的拍打。
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戴毛皮帽的可疑者,意识到那边是敌人。
“注意!有埋伏!所有人都回来!”
真的是只有有人受伤,才能令进村儿的人此地危险。
由于敌人躲在暗处,佣兵抛下受伤的同伴,纷纷撤退到河滩,然后端着十字弓,向着可疑处射击。
此番举动气的耶夫洛嗷嗷大叫:“你们这些蠢货,嫌自己的箭廉价吗?没有看到敌人的眼睛,不准发射!”
另一方面,暗藏的科文猎人很高兴自己射中了一个瓦良格人。
猎人列基阿拉斯不屑的嘟囔:“看来骨箭头效果拙略,还是铁箭头最有效果。瓦良格人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就是铁箭头很昂贵,你省着点用。”猎人阿莫瓦罗又嘱咐所有人小心谨慎。
这些科文猎人一方面就是要给出现的敌人一个下马威,另外也是牵制住他们。首领凯哈斯从不奢望瓦良格人温顺的离开,大规模的战斗基本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科文人“鲑鱼之主”部落需要更多的准备时间,以使得山堡真正成为军事化的山堡。
那个倒地的佣兵还在哀嚎,由于腿部大动脉中箭,他正在拼命流血。
见得瓦良格人退去,终于有科文猎人按捺不住从藏匿之处窜了出来。一个个头比较矮的猎人操持着短矛冲出,以黑曜石的矛头直接刺中嗷嗷大叫中的佣兵的喉咙。
佣兵嗷了两声,那举起来的胳膊突然放下。
猎人完成刺杀仍没满足,他拔出带血的矛,向着不远处龟缩的瓦良格人大呼小叫。
“那个蠢货在说什么?老大,斯达特拉已经死了!”有佣兵咬牙切齿道。
耶夫洛心情暴怒,不管怎么说死者也是自己训练的佣兵,居然就这么死了。何况那个敌人嗷嗷的话语自己居然明白。
所谓“瓦良格人,你们到了我们的领地就是找死”!
“兄弟们,向敌人射击!”
本来嘛,大家都在等候耶夫洛的命令。
十多支弩箭,以极为凶狠的力道击中目标。还在为刺杀一个瓦良格人沾沾自喜的科文猎人,就被多支弩箭打穿身子当场死亡。
“啊!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武器?!是一种箭?”猎人阿莫瓦罗大吃一惊。
“伊索布拉已经死了,我们怎么办?”有猎人大声质问。
“该死,和他们拼了!兄弟们,用铁箭!”猎人阿莫瓦罗带头从藏匿处站出来,其余猎人纷纷现身。
科文猎人开始拼命向罗斯人的斥候射箭,这番举动完全出乎了耶夫洛的预料,迫使罗斯人不得不采取防备。
持盾的剑盾手成了掩护的力量,那些十字弓手快速踏张上弦,安装上弩箭旋即瞄准射击。
此刻,不时有箭矢击中罗斯人的木盾,看着被略微打穿的木盾,剑盾手不禁哈哈大笑。相比于自己部族可以打穿船板的强劲十字弓,敌人的箭矢真的太弱了。
猎人列基阿拉斯还在质疑瓦良格人怎么也善于射箭,他希望同伴给一个解释。一支弩箭来的毫无征兆,它竟然打穿了猎人阿莫瓦罗的脑袋!
在列基阿拉斯的震惊中,同伴睁大着眼睛,如同被砍伐的松树那般,轰隆一声僵直得栽倒在地。
一个经验丰富的、从小练习射箭、计划这辈子射杀至少十头百熊的猎人阿莫瓦罗就这么死了。
同样遭遇厄运的还有五个弟兄,他们都是直接死于奇怪的箭矢。
列基阿拉斯趴下来,试图抢救自己的同伴,奈何一切都是徒劳的。悲愤中的他意识到情况非常复杂,他奋力拔出收割同伴生命的独特的短粗箭矢后,号召其他活着的兄弟。
“兄弟们我们快撤,不然所有人都死了!”
最后只有五个科文猎人成功逃跑,他们在村庄里留下了七具尸体。
一场有些出乎预料的交战结束了。
罗斯人阵亡一名佣兵,科文人阵亡七人。
不过某种意义上,罗斯人一点损失都没有。佣兵,他们不就是一种花钱买的“工具人”?
斥候们以死亡一人的代价占领了整个科文人的村庄。
死的毕竟是佣兵,至少佣兵也是在死在战斗中。
大家有一点为死者惋惜,并祝愿他的灵魂能够进入英灵殿,因为,死者是留里克的佣兵。
所有人终究是率先进村儿的人,他们兴致勃勃开始搜索,结果发现各个房屋里,最值钱的不过是一些空荡荡的陶罐,还有一堆茅草。
大量的陶罐被打碎,只因为大家相信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结果陶罐就是空空如也,半地穴式的房屋,倒也并非冷清的存在。
两手空空的勇士们开始检查被射杀的敌人,找寻自己射丢的弩箭,顺便把敌人的弓矢收集起来,歪好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一段时间之后……
看起来前方发生的遭遇战已然结束,斥候们已经控制了整个村庄。
奥托能察觉到自己派遣的部队与敌人发生了战斗,他一时间勒令其余的手下蹲坐下来保持戒备。
如今敌人被击毁,奥托带着留里克,以及所有的族人们,踏上了敌人的村庄。
留里克保持高度的警惕,他有些害怕科文人低矮的村庄住宅,生怕突然冒出一个敌人,把矛头指向自己。
耶夫洛很快站在了父亲和自己的面前。
奥托趾高气昂问道:“你们打了一仗,敌人被击败了吗?你们杀了几个敌人?”
“七个。”
“这么少?”
“就是七人。大首领,请你过目。”耶夫洛使了一记眼色,便有七具尸体被拖拉出来,并在雪地上留下殷虹可怖的血迹。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留里克有一点点触动。
“你们有损失吗?”留里克先于父亲问道。
“主人,我们死了一个人。”
“谁死了?!”留里克慌张质问。
“斯达特拉死了。”
“啊?他……”
留里克记得所有佣兵的名字,并非他特别关注佣兵,仅仅因为自己的佣兵部下人数不多而已。
奥托看到了儿子的心情有些低落,这便安抚道:“至少死的不是我们的族人,你何必忧虑?”
“可是,毕竟是我雇佣的佣兵。”
“那个佣兵是为了我们战死,但他是佣兵,不是罗斯人。那个人的命运就是如此,接下来,我们该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说罢,奥托蹲下来,一支大手掰住留里克的脸颊,迫使其眼神向着不远处的山丘看:“孩子,看明白情况了吗?”
留里克眯起眼睛,只为在被白雪反射的非常刺眼的阳光中,看清远方的景致。
只见不远处的山丘,它赫然出现了一堵围墙。
“爸爸?!那是什么!”
“那就是山堡。”耶夫洛抢答道:“这个村子的人一定都撤到山堡里了。”
奥托一听,不禁来了兴致;“哦?耶夫洛,难道你对山堡还有些了解?”
“是!大首领,我的故乡,村庄也会建设一个用石墙围起来的山堡,它就是为了防御敌人的。想不到,科文人居然也在这么做。”
耶夫洛的话引得留里克的联想,既然芬人搭建山堡,同样脱胎于芬人群体的科文人也会搭建山堡。
“爸爸。”留里克问,“难道我们很快去攻打山堡?”
“不然呢?他们不愿意跪下来做奴仆,我们只能用武力让他们屈服。还有,你的人死了,你不想报仇?
“我想!”留里克气愤的说。
“这就对了。我的孩子,仇恨是一种武器。我想你的佣兵已经巴不得立刻进攻报仇了。”
“那就打吧。”留里克钻进了拳头,事到如今,他自觉已经有了作战的充足理由。
奥托很欣慰的看着儿子,继而又通过敌人尸体的状况,明白了十字弓确实威力巨大。
比如一个敌人,此人的脸部被砸了一个可怕的贯穿的窟窿,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十字弓。
既然要打仗,奥托令人把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拉扯过来。
他令其跪下,质问:“这就是你的村庄?你们的人呢?”
对于现在的状况,沃伊玛卡沙德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喜悦。他故意摆出惊恐的模样,故意颤巍巍右手,指着不远处的土丘:“就是那里!山堡。我们的人一定全部撤到山堡里了。他们一定是派人向你们挑衅,希望和你们在山堡决战。”
“真的吗?”奥托那深邃的眼眸望向山堡的石墙,他的胡须也被寒风吹得摇曳。
奥托握紧剑柄,再度质问:“告诉我,山堡里都有什么?”
“所有……所有的财宝。还有可以作为奴仆的女人,还有很多很多。”
“有食物吗?”奥托问及非常关键的问题。
“有!大量的肉干,那是我们越冬的关键。”
奥托点点头:“正好,我的人很缺乏粮食。你!如果在时间内你没有带领我们抵达这里,我就真的会斩杀你。”
“哦,谢谢大人的不杀之恩。”
奥托摇摇头:“不,不的工作还没有完。现在我要攻打山堡了,我要你先去告诉他们我们罗斯人来了。”
耶夫洛翻译后,沃伊玛卡沙德突然慌忙得瑟瑟发抖,便谎称:“我不能去!对于他们,我就是……就是叛徒。他们会杀了我,然后拒绝一切。”
“是吗?的确,叛徒该死!”奥托往雪地啐口痰,然后说:“你现在不过是我的一条狗。也好,你就留在这里,等胜利后,我还会需要你。”
沃伊玛卡沙德立刻磕头如捣蒜,因为,看起来罗斯人的大军要击中力量攻击山堡,一场血战的好戏就要上演。
所以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个逃跑的机会。
沃伊玛卡沙德的举动骗过了所有人,甚至留里克也觉得此人就是真正的懦夫,一个纯粹的贪生怕死之人。
现在,包括带路的沃伊玛卡沙德,跟随队伍的所有养鹿人,乃至露米娅,都被要求留在科文人的村庄里。奥托指定了二十名能力相对较差的勇士保卫被控制的村庄,并许诺打赢后分得他们一些财物。
其余的近三百名勇士,都被奥托纠集到一处。
奥托站在一摊草垛上,他拔出自己的剑,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剑锋直指位于村庄东方的山丘上再明显不过的石墙。他大声怒吼:“兄弟们!我要要和科文人战斗了。那里有粮食!兽皮!女人!金子!有你们需要的一切!他们胆敢攻击我们的斥候,很快,我要要让他们跪下来祈求饶恕性命。战斗吧!”
罗斯人的怒气被点燃,奥托的这番战前动员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留里克知道,现在的队伍必须一鼓作气冲上去,最好一口气冲垮敌人的山堡。
沉浸在全体性的亢奋中,留里克也拔出自己的短剑,加入到一大群敲打盾牌的族人中,发出自己的维京战吼。
“罗斯人!前进!”奥托剑锋直指,三百名战士开始直奔山堡。
第261章 科文战记2:猪突强袭鲑鱼之主山堡
当罗斯人没什么喘息就向着山堡发动进攻之时,逃亡的那几名科文猎人,已经抓着同伴扔下来的绳索,爬上了两米多高的石墙,并向自己的首领凯哈斯汇报了可怕的情报。
他们还展示了瓦良格人可怕又奇怪的箭矢,说着非常可怕的消息。
凯哈斯非常费解,他不相信此物居然能要人命。因为,他想不通怎样的弓可以发射这样奇怪的短粗的箭。
他非常怀疑逃回来的人,然而非常有经验的猎人阿莫瓦罗战死了,弄得守卫山堡的四百名年龄各异的男人们诧异不已。
他们握紧自己各异的武器,对未来的战斗感觉到担忧。
不安的气氛持续发酵,一时间山堡内部女人哭孩子叫。
但随着山丘之下传来可怕的吼声,“鲑鱼之主”部落已经没时间怀疑与恐惧。
一些视力很好的猎人,他们清楚的看到了一大群黑影,就好似全所未有之规模的野猪群,向着山堡奔袭而来。
凯哈斯站在山堡石墙上,他颤抖的右手拔出铁剑,压制着心脏的跳动对自己的族人大吼:“我们已经无路可退,我们是身后就是女人和孩子。鲑鱼的主人!为了我们的生存战斗吧!把瓦良格人全部消灭!”
全体科文战士也有节律的发出怒吼,算是对罗斯人攻势的回应。
这一招,反而更加刺激了罗斯人。队伍里参加过讨伐哥特兰人作战的勇士们,想当然的想到了曾经的战斗。在他们的心里,已然把科文人当做了和哥特兰人一样需要认真对待的敌人。
双方的战斗已经没有避免的可能性,甚至连叫阵的可能性都没了。
奥托的想法非常简单干脆,就是猪突作战,直接冲垮敌人完成简单粗暴的胜利。
罗斯人大军一窝蜂的向山堡袭来,他们的冲击看似杂乱无章,实则颇为扎堆儿。大家都清楚,攻击一点撕破一个缺口,剩下的就是属于罗斯人的单方面战斗。
耶夫洛带领着佣兵们试图冲锋在队形的最前沿,以求在交战后抢占先机不说,再在罗斯首领面前好生自我表现一番。
另一个重大原因,正是因为之前的死者就是自己的同伴,大家是真的报仇心切。
然而更多的罗斯勇士只想早点冲进所谓山堡,去抢掠自己的战利品。
一大群人完全一副争抢财宝的姿态,再者三百名勇士集群冲击的庞大气势,对彼此都是强劲的精神鼓舞。
另一方面,山堡内的科文人已经在积极的组织防御。
科文首领凯哈斯,这个小老头儿藏匿在石墙后的木质脚手架,他瞪大双眼探出半个脑袋,盯着敌人队形的位置。
他的另一只手则招呼着被突击安排的多达五十名弓手。
此刻,所有的步弓手排成密集队形,一双双眼睛看着首领的右手,箭已搭再弓上,虽是都可向正确的方向抛射。
“都注意!”
“放!”
科文射手训练有素的同时放箭,空气中突然传来嗖嗖声,不一会儿,五十支箭集体下落。
进军中的罗斯人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就有人嗷嗷大叫。
“是箭!敌人有埋伏!稍稍隐蔽!”奥托当即大叫着,他持盾的右臂,也努力遮掩住自己的身子。
留里克也在进军的队伍里,他的个头实在太小了,然长期的训练,他个人的身体素质完全可以跟上队伍的步伐,却也仅此而已。
突如其来的混乱是留里克始料未及的,他亲眼看到有箭矢坠落在自己身边。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有勇士在嚎叫自己中箭,同样也有狂人暴力的拔出射穿皮衣扎中胳膊的箭,无视疼痛有意继续作战。
“该死,要是被箭打中,我岂不是小命不保?除非我穿的是铁罐头。”留里克咬了咬牙,窜到一棵大树后,抱着自己的短剑咬紧牙关坐下来。
战争,真不是开玩笑的!
有所准备的科文人,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股羸弱模样。
留里克觉得自己低估了敌人的实力,瞧现在的状况,自己的族人们正在为自己的傲慢与鲁莽付出代价。
第一波“箭雨”遏制住了罗斯人的攻势,看起来仅此而已。完全是因为科文人的弓与箭普遍比较劣质,加之罗斯人所有勇士都至少穿戴了皮甲,还有这木盾的掩护。罗斯人有五人受伤,伤者仍能继续战斗。
大家纷纷躲在大树后,或是蹲在雪里用木盾遮掩住自己的要害。规避只是暂时,它是一种战术。
待箭雨后,罗斯人的弓手第一时间去捡拾敌人的箭,这一举动无疑刺激了观望的科文人。
眯着眼睛的科文首领心里有气,旋即第二波箭雨又来了。
骨质的箭头纷纷砸在雪地上,或是插进树皮了。
科文人中“鲑鱼之主”部落,在首领凯哈斯的带领下,就是很注重弓箭手的培养。这使得此九百人规模的小部落,在部落争斗中占了很大的便宜。
他们就是靠着集中起来射箭,迫使别的部落多年以来在竞争狩猎场的械斗中屡屡吃亏。
罗斯人可是连续挨了五波箭雨,攻势的确被完全遏制住,罗斯人分明也是吃亏的,索性没人阵亡,亦没人重伤到无法作战,只有十五人挨了轻伤,他们拔掉箭簇还能继续作战。
躲在大树后的奥托一时间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儿子,待战场有所安静,奥托看到了不远处藏在树后的那个小小身影,不禁长出一口气。
奥托探出脑袋,眼望着已经不远的目标。
就算是抛射弓矢,科文人的单体的木短弓,最多轻箭抛射到一百米以外,且准头已经非常糟糕,他们把弓手组织起来实在是不得已。他们此番居高临下攻击,使得弓矢在射程上占了一些便宜。
科文人的优势极为有限,奥托带领的罗斯军队的确慌了神,活着五十年了,奥托如今也是首次见到弓箭大规模使用的场景与实实在在的战术优势。
他想起了儿子留里克所谓的箭阵,想不到罗斯人的“箭阵”还没有大显威力,自身就像先遭遇了科文人的箭阵,甚至吃了大亏。
“兄弟们!敌人的箭可能没了。我们继续进攻,斩断敌人拉弓的右手!”
得令,藏匿的罗斯战士突然跳出来。
“兄弟们!吼起来,吓傻敌人!”
奥托一声令下,三百多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直到这个时候,沾沾自喜科文弓兵才意识到自己的努力作用不大。
气愤又着急的首领哈凯斯,他眼巴巴的看着一群顶着金属头盔的身材高大又极度强壮的战士,他们向着石墙冲来,一时间她非常担心这由木桩与岩石堆砌的墙是否坚固。
凯哈斯,他最担忧的就是山堡的大门。
如果说现在山堡何处最薄弱,当属被大量树干堆砌而封锁的大门。
“兄弟们,瓦良格人已经来了!矛手弓手都上石墙。其他人,给我向墙外扔石头!”
“保护好我们的女人孩子,让他们躲到地窖。”
“所有的男孩,现在你们就是战士!”
……
罗斯人壮汉们已经看清了科文人的石墙,这里相当多的勇士可是攻打过哥特兰道的那个“石墙城堡”的,他们已经有了针对类似建筑的攻击经验。
看到城墙的一瞬间,许多战士就联想到大半年前的战斗。
那时候,一开始大家攻击吃亏,便是阿里克想到砍伐大树当攻城锤的计谋,使得大家成功攻破城门。
就是眼前低矮的石墙,勇士们觉得不需要复杂的操作,似乎只要奋力攀爬就能直接跨过它。
因为山堡的石墙,个头比较低矮的科文人觉得它已经很高。价值建筑方面的技术限制,科文人当前的时代,实在没法子把山堡的墙建设得更高。
面对着一大群有着190厘米高的罗斯壮汉,石墙相对太矮。
守卫石墙的科文射手们心在发抖,眼看着敌人已经逼近,首领急忙命令:“都给我上铁头箭,把他们都消灭!我不准你们吝啬!”
每一支铁箭簇都是昂贵的,至少十张松树皮才能换取一支套筒式铁箭头。
因为科文人虽然懂得冶铁,他们的技术水平过于糟糕,生产力堪称是实验室级别。整个“鲑鱼之主”部落的只有几名实力拙劣的铁匠,更糟的还是他们缺乏矿石,不得不花费大量松鼠皮,跑到南方和芬人交换粗加工的铁制品,或者干脆就是少量铁矿石自己加工。
整个芬兰族群正在发生着步入铁器时代的革新,他们是直接从石器时代进入到铁器时代,由于缺乏内部的科技积累,使得刚刚起步的芬兰地区冶铁业的状况非常糟糕。有限的铁主要用在武器和工具上,用它制作铁箭簇,实在有些疯狂。
铁头箭威力的确是大,若不是万不得已没有猎人会用它。
所以不少猎人亲切的称呼它是“猎熊箭”。
逃回来的猎人忘不了同伴可怕的死相,而今所有人没了退路,只能在悲愤中奋力一搏。
一支箭矢精确的击中了一名高壮的罗斯勇士的脖子,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意识到遭遇到致命伤的勇士自感浑身难受,他吐着血瞪大眼睛,又高举着斧头走了十多步,如同被砍伐的劲松轰然倒下。
一名勇士就这么被射杀,紧接着又是第二名、第三名……
队伍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伤亡,这一刻奥托有点慌神。
他咬紧牙关,紧急发布新命令。
“兄弟们,不要怕!搭建人梯爬过石墙!”
“弓手,射杀科文人的弓手!”
“勇士们,给我组成乌龟,抵挡敌人的箭!”
这些有着战斗经验的勇士,他们十多人为一组,自发的组成一个个战斗的团体。
罗斯人对罗马人几乎没有了解,对数百年前罗马步兵的作战套路亦是一窍不通。然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套路都是大同小异的,罗斯人也玩起龟甲阵,并且就是用乌龟来命名阵型。罗斯人的圆盾故意被设计成遮挡自身的要害,而盾中心的凸起物,也能作为格挡反击的钝器。它的遮蔽范围不大,根本做不到古代罗马军团那种严丝合缝的方形乌龟阵。
十多名罗斯人聚在一起,把盾牌组织起来,他们吼着号子稳步向前推进。
大量的箭矢直接砸在盾上,罗斯人扔在推进。
紧接着,科文人开始遭遇罗斯人抛射的箭矢。
那些试图向是墙外扔石头的男孩,他们成了最先遭殃的人。很快,罗斯人再不担心天降石块的骚扰,而石墙内部已经有男孩中箭吐血。
十多只“乌龟”稳速向石墙逼近,然勇士透过盾牌的缝隙,意识到敌人已经在准备大石块,不由心情紧张。
与此同时,面对敌人弓矢有所退却的耶夫洛与所有佣兵们,被留里克紧急呼唤到身边。
耶夫洛机敏的问道:“主人,现在战事吃紧。你吩咐我们怎么做?”
留里克看看所有持十字弓的佣兵,他完全知道这些家伙的想法。
他想了想说:“也许一会儿的战斗会很困难。你们的工作就是抵近石墙,你们必须给我精确的射杀敌人。听着,射杀石墙上的敌人,就是对罗斯人最好的支援。”
大家心领神会,重弩箭纷纷插进箭槽。
最后,躲在树后的留里克不忘再补充一句:“你们现在不是梅拉伦人,不是别的族人。你们就是罗斯人,我承认你们了!”
金主有这样的豪言,大家心情都很不错。所以,现在正在奋战的、突然战死的,都是自己的同族了。
至此佣兵们完全做到了同仇敌忾。
耶夫洛得到了确凿的命令,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火力支援。
罗斯人的“乌龟”稳健的攻入科文人的石墙下,他们旋即遭遇对方的暴打。
一些巨大的石块被抛下来,亦有矛头一通乱戳。
有罗斯勇士受伤,亦有人抓住科文人的黑曜石矛头,连矛带人一并给拽到石墙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科文战士,立刻被钢剑斩杀。
但也有罗斯勇士直接被大石头砸碎了头颅,当场失去生命。
已经有罗斯人的“乌龟”得手了。
“乌龟”抵住石墙,组成“乌龟”的十多人分散开。懂得配合的人跪趴在地上,用自己的后背作为同伴的垫脚石。
开始有第一个罗斯勇士站在石墙上,攻坚的人们看到自己同伴的壮举非常高兴,虽然这个第一人又被敌人的短矛给推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他爬起来,感慨自己破损严重的锁子甲救了自己一命后,忍受着胸口的疼痛,继续参与作战。
暂时登上石墙的罗斯人都被科文人顶了下来,然科文人的防线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首领凯哈斯已经亲自参与到作战,他的两个儿子也在不用的位置指挥。
科文人已经疲态尽显,为了是生存,他们不得不检查下去。
可是,他们的坚持还能持续多久?
凯哈斯觉得自己遇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敌人,搞不好一切都将毁灭!族人们为之努力的一切,都将被瓦良格人摧毁。他带领族人,在悲愤中坚持抵抗,哪怕自己累得都要吐血而亡了。
第262章 科文战记3:鲑鱼之主降了
终于,耶夫洛的十字弓队到了!
“兄弟们!前九人!后十人!单膝跪地!”
“瞄准看到的敌人,放箭!”
耶夫洛令自己的手下排成线列,接着所有人端着十字弓平射。加上耶夫洛的箭矢,罗斯人打出去的二十支重弩箭,当即取得了战果。
那些暴露着半个身子,拼命挥舞着短矛和哨棒,或是高举一块岩石的科文人,有不下十人被精确的击中。
弩箭打穿了敌人的身子,当场剥夺了其战斗力,使得中箭者从石墙上跌落。
经此一次齐射,科文人的防线当即出现巨大缺口。
本是觉得有压力的奥托,不禁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接着撕扯着嗓子给耶夫洛等佣兵下达命令;“你们这些家伙,把石墙上的斑鸠都给我射杀!”
耶夫洛不慌不忙:“兄弟们上弦!不要怕勒手!速度快点!”
耶夫洛双脚踏着钢片,双手拉着故意浸泡海豹油脂的麻绳弓弦,一个用力就将其搭在设计精妙的扳机处。
其余人等也是完全一样的操作,彼此拉弦、上箭的效率都是相近的。
自第一箭后不到三十秒,第二支箭都已装填。
可以说有着这样的速度,对于十字弓来说已经相当不错。
“端起来!瞄准目标!射击!”
所以在科文首领凯哈斯的视角里,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十多人身中那可怕的短箭,猎人的情报没有任何的虚假。情急之中他都没时间感慨,不得不再组织一批人登上石墙堵住防线的缺口。
然而站位颇为密集的、手持短矛捅刺,甚至是投掷短矛的男人,又纷纷中箭倒下。
“啊!怎么会这样!”惊愕中的凯哈斯急忙去检查死者的状况,看到死者整个人连都被打穿,还有人完全被砸穿了心脏,他不得不大吼一个:“这难道是死神才用的武器吗?这是什么箭啊!”
他跺了跺脚站起来,急命一些在山堡内待命的战士:“给我继续登上石墙,把敌人打退。”
可是,面对着从石墙上跌落下来多达三十具尸体,以及十多名躺地哀嚎的同伴,大家都被吓坏了。
见得手下居然恐惧得无动于衷,凯哈斯可悲可叹。
他对着同族嘶吼道:“难道你们都要做瓦良格人的奴隶?给我去战斗,快点!”
凯哈斯徒劳的挽救士气,然手下依旧无动于衷,脸色上是说不尽的恐惧。
就在凯哈斯发号施令之时,更多的人从石墙跌落下来,无疑这些人多是中了罗斯人的箭矢。更有甚者,被盾墙中突然出现的矛头戳中立毙。
罗斯人攻击的这面石墙已经处处是破绽。
奥托看清楚了一切,一开始队伍的攻击遭遇了不小的阻力,随着耶夫洛带领的十字弓手参与作战,进攻阻力终于没了!
科文人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凯哈斯堵住缺口的时机已经丧失。
十多名罗斯勇士踏着同伴的后背,直接翻过了石墙。
让参与过半年前作战的罗斯战士高兴的是,大家犯不着主攻敌人城门,居然可以直接跨越石墙。
罗斯人冲进山堡内部,他们的进攻之路看到了突如其来大量箭矢,看到了许多同伴的伤亡,尤其是有同伴被一箭封喉的惨剧。
石墙防线到处是破损,到处是翻墙进入的罗斯人。一旦进入山堡内部,就是对等的平地作战了,然而这样的作战分明就是最大的不对等!
科文人不得不退守,凯哈斯举着自己的剑号召道:“还活着的人,退向地窖,我们必须拼死保护我们的女人孩子!”
科文人只是退守,他们并没有逃窜。因为这个部落的居民都知道,脱离了部落的庇佑,逃出山堡不过是冻死饿死的结果。至于投奔别的部落,早点断绝这个奇怪想法吧!
因为鲑鱼之主部落,与其他几个部落的关系颇为糟糕。
罗斯人在山堡内迅速构筑起盾墙阵,进入石墙内部的勇士很快也超过了一百名。
随着有十多名力气惊人的勇士搬开一些堵住大门的石块和木材,所有勇士蜂拥而入。
留里克则是在自己的佣兵护卫下,进入到厮杀现场。
看到地上大量的尸体,还有重伤呻吟的敌人被自己的族人补刀刺杀,空气中弥漫着腥臭气息,留里克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哪怕他的心理年里早就查过了四十岁,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心灵岂止是震撼?
留里克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战斗必须快点以罗斯人的胜利结束。
现在,他看到的正是自己的父亲,高举着那花纹大马士革剑,带领着二百多人构成的盾墙,大家发着“rua”“rua”的吼声,威压带着各式的武器缩成一团的科文人。在这些主力的身后,还有一批持矛的战士,戳杀奄奄一息的敌人伤者。
留里克看到,这些穿戴皮衣皮帽的科文人,在守护一些非常重要的草垛大木屋。
难道,此乃他们的粮仓?或者里面有着大量的金币银币?
就是当前的场面,仿佛自己的父亲要将这些武装起来的科文人一网打尽。
对!如果是奥托,他一定会这么做!
留里克脑袋有些乱,他实在不希望有着利用价值的科文人被杀红眼的罗斯人全部消灭,这便大声命令耶夫洛:“带着兄弟们冲过去。”
“好!我命令大家给十字弓上箭,把敌人都消灭!”耶夫洛激动回应。
“呸!”留里克呵斥一声:“我们快点走!耶夫洛,你吼声很大。给我用科文人懂的语言,命令他们停止抵抗。”
“啊?!”
“快点!在勇士把他们全部杀死前,我要阻止这一切。”
耶夫洛已经懂了,说白了就是自己充当沟通者,迫使科文人乖乖投降免得全部死掉。
很快,耶夫洛拉扯着留里克的胳膊,强行钻入不断收缩包围圈的罗斯人队形里,很快,冲到了最前排。
耶夫洛拼命的以芬人的语言怒吼:“科文人!放下武器!跪下!免死!”
在场的科文部落战士全都惊呆了,想不到敌人中居然有人说着自己听得懂的话语。
奥托对耶夫洛的突然出现有些不满,似乎此劝降的举动,也是儿子留里克要求的。
罗斯人的战士仍在收缩包围圈,一张张胡须都被染红的狰狞面孔,一直张着血盆大口展露獠牙,罗斯勇士分明就是不想给敌人生机识得,他们组成的盾墙亦是坚不可摧。
奥托厉声呵斥耶夫洛:“你在说什么?退下!”
耶夫洛不免心有胆怯,他知道自己是留里克的人,所以也得听从奥托的指挥。
留里克在自己族人严密的队伍里,凭借自己灵巧的身子,窜到父亲身边。
他一把拉住父亲覆盖皮甲的胳膊,目光坚毅的抬头看着奥托的双眼:“爸爸,你不能杀死他们。”
奥托大吃一惊,一只大手直接掐住留里克的脖颈,呵斥道:“你难道不懂?这是战争!战争不能仁慈!”
留里克自觉脖子被掐的生疼,“爸爸,饶了他们!我们需要新的奴隶不是吗?”
奥托不为所动。
留里克拧巴着身子,勉强说:“至少,你得给他们一个投降的机会!如果……如果他们拒绝,我的佣兵会率先射杀他们!”
直到这时,奥托才松开了大手。“看起来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自我嘟囔一番,奥托大吼一声:“兄弟们!停止!”
训练有所的部族战士听从大首领的号令,不断收缩的包围圈停了下来,但一支支矛头、一把把剑,依然对准六神无主的科文战士。
在科文人看来,事态似乎有了转机。那些已经被罗斯人强大军势吓到的人,终于得到片刻喘息。
奥托眼神瞄向耶夫洛,大声命令:“耶夫洛,劝降他们!告诉他们,跪下来臣服,免死。如果继续作战,就接着打。”
耶夫洛心领神会。
战场突然安静了!
二百多名科文部族战士围绕着一间非常大的草垛木屋,他们聚成一团彼此簇拥,极度拮据的战场环境,使得他们都不能灵活的使用自己的武器。
反观罗斯人,一面面图绘着五花八门图案的圆盾组成墙壁,剑、矛,以及随时都能发射的弓与十字弓,只需指挥着一声令下,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科文人的毁灭。
在罗斯人的身后是血流漂杵的可怕场面。那些倒地的伤员都刺杀,现场自然听不到伤者的呻吟。
罗斯人屏住呼吸,科文人亦是如此。
唯有耶夫洛大声宣布最后通牒:“灰松鼠部落的男人!我们是罗斯人!现在,我们命令你们扔掉武器,跪下来。做我们的仆人,免死!否则所有人都将被消灭!”
暂时无人响应,倒是可以听到不少科文人在窃窃私语。
奥托的老脸不由的抽搐,他扭头对儿子说:“留里克,我说了,如果他们不跪下,我将杀死他们。”
留里克透过盾牌缝隙清楚的观察敌人的一切举动,他深深咽了吐沫,努力克服窒息压抑的感觉。他小声回应:“我没有为他们求情,现在我们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拒绝,我无话可说。”
奥托点点头,他握住剑柄的手,攥得更紧了。
“也许,我们不要对他们有更多幻想。我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如若不跪下,我就下令继续进攻。”
留里克点点头,认同父亲的决意。
耶夫洛连续重复着劝降的话,那些双腿打哆嗦的科文战士,终于有人做出了积极的举动。
开始有男孩扔掉短矛跪趴在地上。
是的,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男孩。由于每个部落男人都有保卫家园的责任,一个男孩长到十岁,都要自然而然的承担参与作战的义务。
受到剧烈惊吓的男孩率先崩溃,这一刻他们愿意相信敌人的话。
有人开始下跪,更多的人开始效仿。
见得罗斯人并没有趁机行动,不一会儿,所有科文战士全部跪趴在地上。
见状奥托长出一口气,然耶夫洛的话仍没有结束。
耶夫洛手握铁剑与短柄斧,直接钻出罗斯人的盾墙,非常大胆的逼近跪成一片的科文人。
他趾高气昂的命令:“难道仅仅是放下武器就可以?把你们的武器都扔到我的脚边,让我确定你们中没有试图偷袭的蠢货。”
这样,一把把短矛、一张张木弓,大量的抛到耶夫洛的身边。
留里克真真切切的看明白了,这些人已经投降。
他抬头嘱咐:“爸爸,记住我们的约定。他们投降了,就是我们的奴隶。对于这种人,一定不能杀死。”
奥托的表情变得非常温和,或者说他的心遭遇到了另一种震撼。
因为活了五十年了,奥托还是首次遇到这样的事,上百个敌人跪下来宣布愿意做奴隶。
就这样,奥托昂起他披着锁子甲的胸膛,手持花纹钢剑,离开盾墙面对所有跪趴的科文人。
他以犀利的眼神扫视一番这盛况,剑锋指着所有敌人,接着,他对那巨大的草垛木屋产生强烈的兴趣。
耶夫洛得到奥托新的命令,大声问:“你们中谁是首领?给我爬过来!爬到我们首领的脚下。”
这一刻,已然跪下的科文首领凯哈斯,他已经无所谓羞辱不羞辱的。事实就是敌人过于强悍,“鲑鱼之主”部落拼死抵抗,最后还是落得现在的窘境。人心已经崩溃,部落彻底败了。
但大家还有一线生机。
凯哈斯蓬乱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如同一条狗,气喘吁吁爬到奥托身边。
他一时间不敢直面这个高大的家伙。
奥托以兽皮靴子顶住凯哈斯的下巴,意思再明显不过。
跪直了身子的凯哈斯看清了奥托的脸,瞧着面容,他没有感觉到恐怖的杀气,似乎他们会信守承诺。
“你就是灰松鼠部落的首领吗?”耶夫洛如实翻译着奥托的话。
但凯哈斯的回应令耶夫洛错愕不已。
“怎么回事?”奥托质问,。“耶夫洛,他说了什么?”
“大首领……这个男人说,他们是……是鲑鱼之主部落。”
“嗯?他们不是那些松鼠?”
耶夫洛旋即询问一番,结果得到更奇怪的解答。
奥托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觉得自己带着兄弟们就是在讨伐灰松鼠部落,结果讨伐的是另一个。可是那个带路者说得明明白白,这个山堡,名字就叫做“灰松鼠山堡”。
又是一番消息的核实,问题终于有了眉目。
本地区的确存在“灰松鼠山堡”,它距离鲑鱼之主部落的领地并不远,双方都是科文人,然双方的竞争早已转化为武力械斗。
奥托可以肯定自己被骗了,但是无所谓,那个带路者早晚都是要处死的,而今不过是多了一个处死他的理由。自己终究是带着兄弟们征服科文人,如果一口气征服所有的科文部落,自然再好不过。
所有科文部落都要被征服,尔后,化作自己儿子统御之下的强悍罗斯部族的大肥羊。
局势仍然紧张,留里克突然钻出盾墙,跑到自己父亲身边。
奥托大吃一惊。
留里克顾不得父亲的惊讶,舞动着亮白的钢剑,张嘴就说:“你们!做我的仆人!免死!”
凯哈斯连同所有跪着的科文人,他们听得懂突然出现的持剑男孩的话语,虽然这话语说得实在蹩脚。
其实留里克说的话,就是一堆词汇的拼凑。他说得不是科文人的古芬兰方言,而是正儿八经的古萨米语,归根到底都是属于古代芬兰的语言,大量的词汇只有极为细微的区别。
在奥托的惊讶中,留里克打算提前一步,宣布所有投降者成为自己的仆人。
“我不管你们是那个部落,你们都是科文人。我!留里克!我现在就是你们的主人!臣服于我,做我的奴隶。我将约束我的人,保障你们的生命。”
“你们交出贡品,我们就停止进攻。”
“你们以后每年给我贡品,就将的我们的庇护。”
“否则,必死无疑。”
持剑的留里克看似有些幼稚,但是他的身后就是一群强壮的战士。留里克实在清楚,其实自己的族人此番行动,都算是“北狩”的扩大化。大家归根结底是要财宝的,尤其是各种皮革。这些科文人大概率的储藏了许多的皮革。
至于抓获奴隶,留里克估计自己大部分族人懒得这么干。除非抓获的是年轻女人,那就变成另外一回事了。年轻战士不想要女奴,只想要妻子,无外乎族裔,他们只想在自己财力能力之下,迎娶更多女人,生育更多孩子。
几乎所有的罗斯男青年,都报以这样朴素的想法。
第263章 科文战记4:一场战斗的了结
奥托突然站在留里克身后,他宝剑入鞘,双手搭在留里克肩头,他暗暗说:“留里克,我给你权力,现在你来征服他们。他们都是你的奴隶!”说罢,奥托推着儿子走进科文首领面前。
留里克心中窃喜,有了父亲的许诺,这样自己就不再担心当这群人投降后,罗斯同族们还会继续要了投降者的命。
因为,按照部族的“规矩”,杀死同族人的奴隶必须赔偿巨款。
没有哪个家伙愿意这么干。
耶夫洛得到了来自留里克的全新命令,随即说:“你!带着你的人向这个男孩投降!你!亲他的靴子,证明你的臣服!”
留里克摇摇头,索性自己有把自己的意愿说一下,也算是向敌人表示一个“大棒子后的胡萝卜”。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古芬兰语说得远远没有耶夫洛好,好在至少敌人可以听懂。
事情变得非常荒诞,凯哈斯觉得自己已经别无选择。既然大家都跪下来了,那就不要再管什么脸面,只要大家能活下去,向一个小孩宣布效忠也是可以的。
何况,这个男孩手持一支难以置信漂亮的宝剑,想必这孩子在敌人中,也是有着极高的地位,必是瓦良格人中的贵族,甚至是……
凯哈斯已经猜到,这个自称名叫“留里克”的男孩,就是这伙儿瓦良格人的后继首领。
至少,这个高贵的男孩能独自说出自己和族人们都听得懂的话。
凯哈斯带着强烈祈求的目光,看着留里克那漂亮的蓝眼睛。
“我的大人,你真的能饶恕我们的生命吗?”
留里克心里有一点触动,当即回应:“可以。你的名字?!你的身份?”
“我的……我叫做凯哈斯,是鲑鱼之主部落的首领。”
留里克点点头,短剑指着那大木屋:“那里面是什么?凯哈斯,告诉我!是你们的财宝吗?”
“是……是我们的……我们的女人,我们的孩子。也请你饶恕我他们。”
女人和孩子?
留里克看了一眼大木屋被禁闭的木门,认为这个凯哈斯说的是实话。
事情一直非常蹊跷,当罗斯大军进入空荡荡的村庄,还有和敌人爆发激战,整个过程都不见女人的身影。
突然间,留里克看看脚下被踏得非常瓷实的积雪。
难道,山丘之下别有洞天?
留里克再瞪着投降的老家伙,短剑的剑背直接搭在其头顶,凯哈斯脑袋也为之一振。
“你们可以活。所有人都可以活。你们所有人,包括女人和孩子,都将得到我的庇佑。”
“哦!感激不尽。”凯哈斯谨慎回应。
“你站起来,把木门打开,让你们的女人孩子全部出来。”
这一刻的凯哈斯只能表示合作。
族人们经常在树林中布置的陷阱绳套总能抓到活蹦乱跳的松鼠,而今,自己也成了被瓦良格人抓到的“松鼠”。
凯哈斯面色凝重,他令族人们让开一条路后,亲自打开了紧闭的木门。
一番呼唤后,大量带着孩子的女人,或是畏惧、或是哭泣、或是沮丧,她们走出储藏了部族大量生活物资的公有大地窖,走出了这个最大的避难所。
她们重新沐浴阳光的同时,看到了规模庞大的入侵者!
顿时,所有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女人在尖叫,孩子亦是在哇哇大哭。
科文人的女人孩子都被罗斯人虎视眈眈看着,就好似狼群盯着羊。
罗斯战士们都被突然出现人群惊呆了,不少人心里打着小算盘,渴望在大首领宣布战斗结束后,各人都能抓到自己的奴隶。
留里克当然也知道族人们的这方向想法。
他高举着有着宝石剑柄的短剑,在父亲权威的庇护下,面相自己的族人们高调宣布:“罗斯的男人们!现在我告诉你们。这里的所有科文人,男人、女人还有孩子,现在都是我的仆人!你们不要妄图得到一名奴隶,你们也不会多少损失,你们每个人都将得到一些财宝。”
许多族人已经猜到留里克会宣布这件事,但当大家真真切切听到这份宣布,心里未免的有些沮丧。
现在,奥托吃惊于儿子会当众宣布这件事。
看到一大群女人孩子出现的一刹那,奥托想到哦啊的第一件事,就是甄别其中的年轻女人,赏赐给自己劳苦功高的族人。
既然儿子提前做了决定,自己只好同意。
虽然凯哈斯听不懂留里克的那番诺斯语的话,瞧现在阵势,他觉得这个高贵的男孩就是在约束所有瓦良格战士。
留里克转过身,眼神中充满着犀利:“凯哈斯!”
“在。”凯哈斯站在妇孺群体前躬着身子,一副卑微神色。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们的女人孩子将得到保护,尤其是你们的女人,她们不会受到伤害。”
凯哈斯听得有些不可思议,哪怕是部落间的战争,“鲑鱼之主”部落的人们都认为战败者的女人被迫侍奉胜利者是理所当然的事。
“哦,我的主人,谢谢你的仁慈。”
仁慈?真正的仁慈,就是不发动战争。留里克不觉得自己现在是仁慈的,战斗已经结束,他只想立刻建立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新秩序。
留里克叹了口气,直接问:“你们还有别的财宝吗?比如说毛皮?”
“有!有大量的松鼠皮。”
听得,留里克眼前一亮。在传统的毛皮贸易里,松鼠皮当然比不上雪貂皮名贵,但鞣制后的一张松鼠皮,完全可以卖到超过一枚银币。罗斯人就是追求更好的毛皮,才从养鹿人手里抢了罗斯堡嘛。而今罗斯人的经济支柱,就是毛皮贸易。
凯哈斯愿意相信一个漂亮男孩的话语,因为孩子总是天真无邪诚实可靠的。就是这孩子身后的那些狂人,令他担忧不已。
趁此机会,凯哈斯立刻表示出自己的诚意。
“我的主人,我将贡献五千张松鼠皮,五百张雪貂皮,还有十张棕熊皮。”
由于是一些新名词,耶夫洛经过翻译后,奥托已经站不住了。身为大首领的他直接剑尖直指凯哈斯,勒令:“你们到底藏了多少毛皮?全部拿出来!你们没有选择。”
耶夫洛学着奥托的表情厉声翻译,凯哈斯直接跪在地上,哭丧着脸不停的祈祷。
“他在祈祷什么?”奥托问及儿子。
“他……”留里克有点犹豫,还是说道:“他祈求我们,给他们留点物资过日子。”
“呸!”奥托的左手盖子留里克头顶,嘱咐说:“你太天真了,你永远不要和奴隶讨价还价。赏赐他们活命已经是最大仁慈,他们别无选择。”
留里克想了想,也许父亲的话是对的。这个蛮荒的时代,野蛮一些总没坏处。
所以留里克改了主意,饶恕所有男人女人的条件,就是交出所有的财宝。
凯哈斯慌了神,他的确有所保留,纵使交出大量的皮革部族还有些剩下的皮革,这些皮革将是开春后带到南方和芬人交易的。若是全给了瓦良格人,部落的未来难以想象。
情急之中,凯哈斯突然爬起来,他跑到妇孺的人群里,突然拽出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然后掐着女孩的脖颈,两人一同跪在雪地上。
“我的主人,这是我的孙女。我将她赠与你,做你的妻子。我只求你再施展一些仁慈,给我们留下一些物资。”
妻子?荒谬!
留里克看了一眼那女孩,看起来与自己的年纪几乎一样,就是这孩子陷入到难以明说的惊恐中。瞧她那略略看着雪地的孔洞的双眼,整个人分明是被吓傻了。
其实还好,留里克不禁想着,若是罗斯人的人墙散开,让科文人的妇孺看后雪地上的大量死尸,她们岂不是当场昏阙?
奥托一样觉得荒唐,他示意耶夫洛转达自己的旨意,于是乎凯哈斯马上掰住自己孙女的下巴,露出小姑娘愣神儿的脸。
“她叫什么名字?”奥托问。
“叫做露米。”
当凯哈斯说出女孩名字的一瞬间,奥托和留里克,两人皆为之一振。
还是奥托更显王者气息,他宝剑直指说:“你们部落的所有女人,皆为我儿子的女仆。你凭什么觉得你的孙女,有资格作为儿子的妻子?她只是一介卑微的女仆!”
听得父亲的话,留里克长出一口气,毕竟自己身边的女孩已经太多了。
露米?这孩子叫露米吗?
留里克完全明白,这名字就是“雪”的意思,和自己的露米娅的名字完全一样。他没法不对这个被吓傻的女孩产生好感,他娴熟的剑收回剑鞘,站在跪着的女孩面前。
凯哈斯急忙说:“她是我的孙女,让她侍奉你,我只求给我们留一点财产。”
留里克已经横下一条心,他瞪着凯哈斯:“你们必须交出所有的财产,我只会给你们留下一些粮食。你的女孩我也将带走,但是她不会做我的仆人。”
这样的结果好似晴天霹雳,转念一想,至少他们会留下一些粮食,族人们至少不会饿死。
凯哈斯急忙问:“我的孙女,会……会怎样?”
留里克先不着急回应,他注意到这女孩也留着令人熟悉的发辫,那些养鹿人的女人也是类似的发型。
“你的孙女,年龄?”
“七岁。”
“她是蠢笨的吗?”留里克故意问。
凯哈斯急忙否认:“她是聪明的。就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有她的父亲,我的儿子,已经被你们杀死。请你……”
“让我善待她吗?当然。她会做我姐姐的仆人,我会将她带回我的故乡。我还要带走你们的一些男孩。凯哈斯,你其他的族人将继续生活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这群罗斯人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凯哈斯只能无条件接受。
这一回,留里克横下一条,决意做一名可怕的掠夺者。
被缴械的所有科文人聚成一团,接着其中的年轻力壮者,被勒令打扫战场。
当科文的女人们看到倒毙的大量尸体,她们当场跪倒在地抱头痛哭,或是爬到自己阵亡亲人的尸体前哭到昏阙。
与之相对的是罗斯勇士们快乐的笑脸。
虽然所有的勇士无权染指任何一个科文女人,而且一经发现就将遭遇首领的惩罚。他们丝毫没有生气,因为每个勇士都分到了至少三十张松鼠皮!
留里克可是带着自己的佣兵,举着燃烧的木棒,进入到伪装成大木屋的地窖里内部。就如他预感的那样,地窖里真的别有洞天。
真相更加令人惊愕。
原来山堡里面的所有房屋,都是建在地窖入口处的。这些房屋首先都能居住,掀开木板后,即可爬进地窖。
由于芬兰地区的奥卢河流域的年平均降雨量居然只有六百毫米,还因为寒冷,任何一点向下挖掘两米,都是所谓的永久冻土层。
哪怕是这个海拔达到八十米的小山丘,科文人实则就是在冻土层里硬生生挖出了大量的地洞。它们是终年寒冷的,恰是贮藏各种物资的好地方。部落民也不会有住在地窖的奇思妙想,他们最多将此作为极端危机状态时的避难所。
因为寒冷,又因为皮革皆被加工过,各种皮革都能得到很好的保存。
大量的兽皮被从地窖里搬出来,它们在第一时间就被罗斯人分享殆尽。按照传统,首领家族有权分享特别多的战利品,这一次,留里克决意好生安抚族人们,因为得不到女俘的侍奉而产生的憋屈感。他说服了奥托,所有的皮革尽数分给部下。
留里克倒也不是不懂松鼠皮是好东西,他觉得现在能支撑勇士们到现在的,就是大家对财富的渴望。
至于真正的财富,留里克觉得就是被征服部落的所有居民。以后,他们每年都要缴纳一笔贡品,也就是税。
所以,战斗已经已经结束,剩下愿意臣服的部落民的生命权,必须得到征服者的保障。
这就叫做驯化野生绵羊后,年年割羊毛。
除此外,大量的熏鱼肉干也被搬出来。
各个科文部族会在夏季跑到海边煮海水获得一定的食盐,但不会奢侈到用大量的盐腌制咸鱼。
他们就是用熏烤的方式,把秋季抓到的大量洄游的鲑鱼,加工成硬邦邦的熏鱼干,并将此作为冬季的食物。所以山堡除了是他们的防御设施,亦是他们的粮仓所在。
而今大量的鱼肉干的出现,一瞬间就打消了罗斯人粮食危机的可能性。
奥托大手一挥,一下子剥夺了科文的鲑鱼之主部落的一半粮食储备。
留里克觉得父亲的意愿过于凶猛,不过想到自己的罗斯兄弟们也得吃饭,索性就认同了这种掠夺手段。
甚至更冷血的说,因为这个科文部落死了很多人,尤其是对食物消耗最多的男人。存活下来的人中,也必然有一批人会被带到罗斯堡。
最终留在此地的部落民人口大减,他们也犯不着更多的食物了。
一场战斗就此结束,留里克知道它仅仅是一个开始。
因为,部族的勇士在没有攻陷真正的灰松鼠部落前,战斗就不该停止。
灰松鼠啊灰松鼠,一个鲑鱼之主部落就搜刮出超过六千张松鼠皮,想必那个以松鼠命名的部落,岂不是能搜刮出一万张?
短暂的白天要结束了,此战告终,科文部落民战死了超过一百五十人,而罗斯军队也有二十人战死。
现在,罗斯人成了鲑鱼之主部落的主人,所有勇士都住进了当地人的家中。
而那些原住民,被集中安排在一些房屋里,为了方便管理和监视,男人和妇孺被强行分开安置。在罗斯人结束征服作战前,部落民的生活必然陷入高压中。
面对瓦良格人中强悍的罗斯部族,凯哈斯只能带领自己的族人表示无条件认同。
部落民在山堡附近挖掘了一些土坑,埋葬了所有阵亡的部落战士。
那些阵亡的罗斯人也被当场埋葬。
活着的勇士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同伴是战死在他乡,因为大首领已经宣布对该部落的全面占领,未来,罗斯部族必将源源不断收到科文人的贡品,就好像很久以前罗斯人征服了诺夫哥罗德一样。
甚至,以后罗斯人来到这个鲑鱼之主部落,就像是回家一样。
第264章 科文战记5:如果不能打败他们就加入他们
傍晚时分,奥托带着自己的携带大量战利品的军队抵达河畔的村庄。
天色渐渐暗淡,罗斯人控制下的村庄逐渐燃起大量篝火。
由于攻击的并不是真正的目标,觉得遭到欺骗的奥托,恨不得将那条蠢狗牵出来暴打一顿。
所谓蠢狗,正是带路的科文人沃伊玛卡沙德。
当奥托来到村庄,他看到了那些已经准备好大量柴火的也养鹿人,也看到了搜到科文人藏匿的麦酒,自顾自喝酒的留守人员。
甚至是露米娅,这个女孩已经在用找到的陶罐来炖肉了。
奥托很是满意,露米娅正在熬煮之前猎杀的熊肉,此乃自己的晚餐呀。
露米娅就是在户外用石头搭成了小灶台,此刻篝火已经煮沸了汤锅,靠近即可闻到肉香。
见得大军凯旋,露米娅立刻起立,还要求所有的养鹿人向罗斯人大军致意。
奥托的心情很不错,他走近沸腾的汤锅,拔出宝剑直接插进熊肉里,直接将一坨肉捞出来。他吃了一口深表满意。
“露米娅,你做的很不错。”
“谢谢……大首领。”露米娅怯生生的说。
“接下来,你的主人会给你也一件礼物。”
奥托话音刚落,露米娅突然看到自己的留里克冒了出来,而且他的手上,还拉扯着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女孩。
“露米娅,我回来了。”留里克摆出热情的笑脸,就是现在的场面令露米娅有些奇怪。
“masta,我很快给你准备晚餐。”
“不着急。先认识一下这个女孩。”说罢,留里克将脸上写满害怕的小女孩推到身边。接着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推向露米娅。
一个小孩脚下一滑就向自己扑来,露米娅下意识的张开手,将她一把抓住。
“她……是什么人?”
留里克高抬起下巴:“一切都是命运啊。她叫露米,和你的名字一样。她是科文人,我敢肯定,你的语言和她的语言,完全一样。”
露米娅大吃一惊,她听信留里克的话,旋即用古代萨米语询问一番。
恰是这询问,一直陷入到恐惧中的小女孩露米,突然感觉自己钻进的分明是一个同族大姐姐的怀里。
“你是我的族人吗?”小女孩谨慎的问。
露米娅楞了一下,便抱紧这孩子。因为这一瞬间,露米娅想到了自己早已死去的妹妹,如果妹妹还活在,大抵也是这个年龄吧。
“我就是你的族人。”露米娅热情回应:“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妹。”
听得,小女孩露米已经两行热泪。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露米娅和露米,两个属于不同族群的女孩,本质上就是一家子,她们都懂的“苏欧米”这个词汇,因为,养鹿的萨米人、科文人,乃至塔瓦斯提亚人、卡累利阿人,本质上都是苏欧米人,都是芬兰人。
所以两个女孩的长相有着天然的相似性。
留里克很高兴看到这样的温馨场面,算是对刚刚结束的大战的一番心理慰藉。
他大声说:“露米娅,她以后就是你的侍女。我需要你培养她。”
对于主人的安排露米娅听不懂:“masta,我是你的仆人,难道仆人也可以拥有仆人?”
问题是有些套娃,留里克转念一想,直接说:“她是这个部落首领的孙女,她的名字和你的一样的,一切都是命运,都是神的旨意。你们命中注定是姐妹,所以我需要你把她培养成第二个祭司。”
这样一结束露米娅完全听懂了,“masta,我不辱使命。”
留里克点点头,其实他真正的想法就是想进一步扩大队伍。祭司当然不是单独一人,祭司需要一个群体,一个只忠诚自己的群体,所以构成这一群体的每一个下级祭司,留里克觉得现阶段需要自己亲自来甄选。
得到仆人的不止是露米娅,卡威也得到了自己的仆人。
具体而言就是十个男孩。
语言的隔阂暂时不是问题,因为卡威会说一点点芬人的词汇,未来只要教给这些男孩说诺斯语就行了。
归根到底,卡威很高兴留里克和奥托给了自己扩充铁匠队伍的机会。他本来觉得自家的铁匠铺拥有更多的帮手、学徒,需要大首领奥托五月份再去诺夫哥罗德给自己带回一批男孩的。
这些科文人男孩的状况并不比那个卡姆涅情况更差。
再说了,卡姆涅可是留里克的人,这些科文男孩才是自家能一直控制并培养的的小铁匠。
卡威就是要把挑选的十个男孩训练成铁匠,对此鲑鱼之主部落首领凯哈斯大吃一惊。
铁匠!整个部落的铁匠一个手就数的来,更糟的是,铁匠已经在战斗中阵亡了。部落想要发展必须要有铁匠,其次也需要搞到矿石。
凯哈斯不由的想,那个年轻的罗斯男人自称是罗斯部族最优秀的铁匠,自己部族的一群男孩被选中,恐怕对于男孩们也是好事。他们本该平平静静过完一生,如果成了铁匠,一切都不同了。
还有,凯哈斯相信自己部落的男孩,就是到了罗斯人的老家,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鲑鱼之主的男人。
他甚至开始幻想,倘若罗斯人不是气势汹汹而来,不是毫无交涉就武力进攻。双方首先进行一番交涉谈判,自己一样会选择臣服,因为有利可图。
凯哈斯看明白了事态,和罗斯人合作也许是有利的。
十多间半地穴的房屋中,挤满了所有活下来的科文人部落民。他们的士气早已崩溃,已经丧失了反抗罗斯人的勇气。他们看清了现实,那便是自己倾尽了整个部落的战力,还有山堡石墙的防御优势,依旧被罗斯人砍瓜切菜般暴打。
至少到现在为止,罗斯征服者们没有再下死手的打算。
首领凯哈斯说了,只要大家臣服,每年拿出一些皮革交给罗斯人,就不会再被攻击。
甚至,罗斯人还提出了一个非常诱人的许诺——你们都是罗斯人的奴仆,谁攻击你们,便是与罗斯人为敌,罗斯人必将讨伐。
被聚拢到一块的鲑鱼之主部落的男人们不由得窃窃私语,大家的态度逐渐达成统一,虽然死了大量的族人,那又能怎样?生活还得继续。
因为女人和孩子,现在就被罗斯人控制住。
而是首领凯哈斯也被罗斯人控制,似乎还要商量一些别是事。
但愿,首领能为部落的大家争取到一些利益。
得胜归来的奥托有意把带路的那个家伙揪出来并治罪,然而他看到的是玩忽职守的手下,以及带路者不见踪影的事实。
他在抽了看守的族人几个耳光后,只好感慨自己的天真,居然听信了那条狗。
凯哈斯一直跟在罗斯大首领身边,唯唯诺诺得悉听尊便。
遭到了欺骗,奥托怒不可遏。他扇了手下巴掌,突然又转身掐住凯哈斯的脖子,恶狠狠道:“我的一条狗逃跑了,你呢?你这条狗是否会背叛?”
听过了翻译,凯哈斯已经吓得尿裤。
奥托眼角一撇,看到了对方松软双腿下滴滴淌淌的东西。
“谅你也不敢。走!带我去你的议会所。”
鲑鱼之主村庄那里有什么专门的议会所,如果有,那就是凯哈斯自己的家。
哪怕是作为村庄的首领,他半地穴的房子,在奥托看来也是费拉不堪。
因为奥托,他已经适应并喜欢上儿子为自己打造的“诺夫哥罗德式木刻楞”,说白了,是一种有着现代审美的木屋,如若安装上电气设备,那木屋就是妥妥的二十世纪建筑。
奥托就是对这个村庄的一系列茅草屋嗤之以鼻,但不能否认的事,自从族人们搜刮到了大量的毛皮,他觉得今年“北狩”,理应竭尽所能去搜刮。
奥托和几名孔武的勇士,成为了村庄首领家的新主人。
凯哈斯不敢冒犯这些狂人,部落彻底战败,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用部族的女人去“犒劳”这些狂人。偏偏事情非常的离奇,这些狂人对女人似乎不感兴趣。
凯哈斯可是不信,他令自己的妻子、儿媳来“照顾”奥托。
公平的说,奥托五十多岁了,他仍旧是孔武有力的男人。他对这些女人当然是心动的,不过他活了一把年纪,理智早已占了上风。
奥托的确的理智的,他一想到万一自己没有控制住,导致儿子多了一个弟弟,那不就是给儿子未来的权势添乱?现在的情况是,哪怕是为留里克巩固未来的权势,那孩子完全不需要一个年幼的弟弟。留里克身边已经有了一批忠诚的同龄人,年长的阿里克和卡威,而今已经是他的势力。
奥托打发走了凯哈斯女眷明显是不得已的试图的亲密举动,这令凯哈斯感动不已。
更令凯哈斯惊讶的,就是瓦良格大军里,居然还有一批非战斗人员。他们的群体里不但有女人,还有孩子。
事情变得非常蹊跷,他不知道罗斯人首领还有什么企图。他越是想内心越是不安,坐在已经物是人非的家中,凯哈斯如坐针毡。
不一会儿,留里克接受召唤,来到了这间半地穴的木屋里。
与此室内安静不同的是,户外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欢闹中,罗斯勇士们大口吃饭,还有机会喝到当地人酿造的数量不多的酒。
“爸爸,有大事吗?”留里克进门就问。
“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留里克点点头,他借助油灯,看一眼那个脸色木然的村庄首领,看到了那人发抖的眼睛。
留里克很快坐到父亲身前,他猛然觉得,整个场面怎么有点“部族会议”的意思,就仿佛是要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对啊!鲑鱼之主部落已经征服了,接下来是继续扩大战果,还是打道回府?
留里克坚信,不仅是父亲,所有的族人们都希望扩大战果的。
但是被征服部落的村长坐在这里,此人能做什么?
奥托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他令耶夫洛如实翻译自己的话。
“凯哈斯,我们罗斯人计划攻击灰松鼠部落,现在我的带路者逃跑了,我需要新的带路人。你!一定知道非常多的情报。”
听得这些话,留里克已经确定,在经历很短暂的休整后,部族大军必然主动攻击那个灰松鼠部落。战斗仍将持续,不可避免!留里克攥紧拳头,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作为部族军队的领导者一支,参与到新的行动。固然是军事冒险的行为,它非常值得。
凯哈斯脑子拼命的转动,短暂的话语中,他明白了罗斯人的真实意图。
而且,提到那个灰松鼠部落,凯哈斯心头就有气。
“罗斯人,我知道那个部落。我们和他们,有着很大的仇恨。”
仇恨?
留里克和奥托都听明白了,此乃对方有意合作的积极信号。
留里克随即谎称:“我们罗斯人,是所有北方养鹿人的主人,他们都是我们的奴仆,他们为我们养鹿,每年交给我们一批鹿,我们赐予他们安全保证。然而那个灰松鼠部落的探险队攻击了我们的养鹿人,很多人死亡。他们是我的奴仆,我们出兵解救了一批人,但是怒火无法平息。这就是我们出兵的理由,我们要讨伐灰松鼠部落。”
留里克的话是故意用诺斯语说的,他需要通过耶夫洛这个翻译远,把话原原本本告知凯哈斯。
最主要的,留里克是说给自己的父亲。
一只大手突然盖在留里克金色的头顶,奥托打心眼里佩服儿子的话,自感找到了绝佳的战争理由。
奥托大声说:“我们组织了精锐部队讨伐灰松鼠部落,但那个灰松鼠的俘虏告诉我们,你们就是灰松鼠。我们今日的战斗非常突然,也许也是可以避免的。这一切,都是灰松鼠部落搞的鬼!”
凯哈斯担任部落首领又不是凭自己年龄大,他听得出罗斯人的意思。这里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就是战争是一场本可以避免的误会,罗斯人对鲑鱼之主部落没有绝对的恶意。第二层意思,恐怕这场战争的背后,就是灰松鼠部落在从中挑拨。
越是这么想,凯哈斯凝重着眉毛,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逐渐的,他露出悲愤的表情,看着面前的膀大腰圆的罗斯征服者:“伟大的罗斯人。灰松鼠部落是万恶之源!他们平日袭击我们的猎人,破坏我们的捕猎陷阱。过于的年月我们死了很多猎人,我们渴望复仇,但是我们没有能力。我们无法击败他们,现在我们死了很多男人,我们已经处于非常大的劣势。”
“你渴望复仇吗?”奥托故意问。
“想!做梦都想。”
“那么,你想对我们复仇吗?毕竟我们杀了你们很多人。”
一听这个,凯哈斯的脸色突然煞白。
奥托不屑的笑了笑:“算了吧!你们很弱,而我们罗斯人非常强大,以后只会更加强大。”
“是!我没有胆量,我们只是你们忠诚的猎犬。”
留里克倾听了一切,显然这场会议自己也是有着充足的发言权的。
留里克振作起身子,面对凯哈斯果断亮出自己的身份:“科文人!我,留里克!我是罗斯人未来的首领,是得到众神庇佑的人。你说,你会做我们忠诚的猎犬,何以见得?”
“我……我们的确是忠诚的。”凯哈斯急忙说。
“不。”留里克摇摇头:“我们将去讨伐灰松鼠部落,我们是去报仇。你我的战争是一场误会,但是你们彻底失败,做了我的仆人。我由于忠告,希望你好好考虑。”
“请……请讲。”
“如果不能打败你的对手,就加入他们。”
“这……”凯哈斯已经动了:“我的小主人,你的意思是,让我派人参与到新的作战中?让我们的男人,为你们而战?”
留里克笑着点点头:“并非如此。你们部落的男人将重新拿起武器,我们将组成一支军队。你们的男人将在我的指挥下,参与到全新的战斗。听着,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你们将为你们的忠诚,得到主人的赏赐。”
奥托觉得儿子的话说得很霸气,看看那个凯哈斯的表情,那本是僵化的老脸,现在明显有了笑容的冲动。
奥托以浑厚的男中音问道:“我是罗斯人的首领,我的部族有一万人!这次我组织了三百名精锐参与作战。现在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是否加入我们的军队去讨伐灰松鼠的人?”
凯哈斯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而且基于现状,罗斯人提出来的要求不但可以接受,而且若是有罗斯人参战,一定可以击败可恶的灰松鼠部落。
“伟大的罗斯人,我们部落所有可以拿得动武器的男人,都将为你而战。甚至是一些女人,如果你愿意,她们也能拿起武器为你而战。”
奥托高兴得哈哈大笑:“女人?算了吧!我只要男人,比如你的那些可恶的弓箭手。你很聪明。现在,告诉我们灰松鼠部落的状况。”
第265章 科文战记6:一支联军的诞生
如果存在有效打击竞争对手的手段,鲑鱼之主部落当然会毫不犹豫的使用。
这一手段,正是利用罗斯人的军势。
所以当这个部落遭遇罗斯人征服后不到几个小时,他们的首领凯哈斯就从坚决抵抗,变作了积极合作。
凯哈斯将敌对竞争状态的灰松鼠部落的虚实尽数说出,而且出于感情,他将敌方描述成实力强悍之敌。
“那个部落至少有一千人,他们的实力非常强大。他们的战士射出的弓箭,可以精准的透过树叶的缝隙,击中隐藏最深的松鼠。他们的人,也能猎杀野猪、白熊,还能将森林狼群完全消灭。”
凯哈斯竭力以惊恐的表情佐证此言不虚。
不过当奥托知道此人提供的敌方的人口数量级后,不由得哈哈大笑。
“一千人?区区一千人,也配自称强盛?”
凯哈斯有些诧异,实际上灰松鼠部落的人口哪里会有这么多?充其量不过五百余人。
凯哈斯即刻改口:“是,比起你们的部落,我们这些卑微的科文人,实在……太弱小。能做你们的猎狗,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这番肉麻的奉承直言奥托听得非常满意,甚至有点飘飘然。
留里克听得可就是另一番滋味,所谓面对臣服的仆从,主家必须要展示自身的强悍,所谓要一个王者的颜面。
根据凯哈斯的描述,灰松鼠部落的领地在南方,只要沿着冻结的河流继续追溯上游,那里有一座小型湖泊,真正的灰松鼠部落就建立在湖的南岸。
灰松鼠部落所在的位置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土丘,那里的土地相对平整,其上长满了以松树、橡木为主的植被。完全是因为本地气候寒冷,当地人只开垦了极少的土地,种植一些耐寒的蔬菜。
所有的科文人都是渔猎民族,并集中在奥卢河流域定居。
鲑鱼之主部落住在靠近入海口之地,待秋季巨量鲑鱼逆流而上,所谓直奔奥卢湖产卵,这个部落即可在湍急的河水旁,抄起麻绳网很容易捕捞大量肥美鲑鱼,并成为越冬的粮食。
他们上游的部落丧失了最佳捞鱼地点,得不到最好的鱼,他们只能想到别的发展方向。
大量的捕捉松鼠,剥皮并贩卖到南方交换食物,看起来是可取之道,何况松鼠肉本身也是果腹之物。他们已经在探索北方,找寻和挪威人贸易的陆路线路。
纷争的根本原因,就是在有限的资源资源获取能力下,大家竭力扩大控制土地的范围,来给本部族捞到更多的利润。
所以,凯哈斯特别提到了灰松鼠部落在森林中搭建的一面漫长的墙。
“那是一座矮墙,用石块和木头制作。在矮墙的周围还布设一些捕兽的绊网,以及一些陷阱。那座墙就是他们搭建的边界。”
听得,留里克首先想到了长城这一概念。
奥托最终却无法理解,一面漫长又低矮的墙壁有何用处。他展现出了自己的不屑,“那有如何?我们跨越墙壁,再砍掉他们的脑袋。”
“我的主人,也许我们需要一些防备。”
奥托对这番建议根本就是无所谓的,因为他根本就瞧不上这群科文人。
部族战士死了二十人,他将如此的伤亡归结于该死的石墙堡垒。今日有了成功的经验。奥托已经想到了一些对付山堡和弓箭的策略。
灰松鼠部落也是有所谓的山堡,因为防御的需要,他们的定居点已经被墙壁包裹。
“尤其是无聊的石墙,未来还不是被我们的军队轻易攻破。”奥托不屑的说。
“主人,他们的墙,和我们的……有所不同。”
“怎么?难道修得更高?”
“是的!甚至,还有一些特别的木架,可以有人在上面放箭。”
“仅仅是这样?”奥托的态度依旧是不屑一顾。
留里克倒是听出了很多门道,仅就这些有限信心,留里克觉得那个灰松鼠部落,可能用手头的材料,搭建起了日本战国时代式的“城”。说白了,就是用石块和木头制作简易围墙,把村子包裹起来,此乃一种原始但比较有效的防御工事。
要理解那个部落为何要这么大兴土木,原因也非常简单,就是被鲑鱼之主部落迫使的。
这方面,双方不存在真正的恶人,有的就是单纯利益冲突。
“那些人,也如同你们一样,很善于放箭吗?”留里克突然问道。
“是!我的主人,他们中有优秀的弓手,可以射出更精准的箭。就是人数并不多。”
留里克点点头:“这样的敌人最是危险。我明白了,我会采取一些措施。对了,他们是铁箭头是否很多?”
“没有!我们严重缺乏铁器,我的主人,当我们看到你们大量头戴的铁头盔,就知道你们正是强大的瓦良格人。”
他还在诉说赞美词语,留里克丝毫没有感动。
他耸耸肩坐正身子:“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制作一些大盾牌。至于敌人更高的墙壁,制作一些梯子不就好了。”
然而留里克万万没有想到,“梯子”这一概念,对于鲑鱼之主部落也是比较新颖的。首先这群部落民是见到过梯子的,但是真的去只做它,他们缺乏技术。
或者说,本地人非常欠缺木材榫卯结构加工的本事。罗斯人则不然,那些造船匠人不得不用榫卯结构拼凑自己船只的核心框架。
就这样,留里克想到了三种攻城所需要的设备。
第一,防箭木盾。也就是砍伐一些小松树,大量细树干拼凑在一起后由麻绳捆扎,最终形成宽度可达两个stika(近两米)宽度的大木盾。由于砍伐的是湿松木,砍倒后树干里的水会快速冻结,意外增强了它的强度。而所选材料皆是细松,大盾整体必然是一个罗斯壮汉能轻易端起了推进的。留里克可以确信的是,哪怕是对方发射铁头箭,碍于其拙劣的短木弓,它最多打穿大盾,露出可能只有几毫米的箭头。至于骨箭,木盾将完成全部拦截。
第二。建造梯子。还是砍伐两棵成长年限类似的松树,它的树干要有壮汉的大腿粗,要在上面开凿出一些缺损,用以盛放横向排列的粗树枝,最后由麻绳进一步捆扎固定。由于留里克不知道对方“城墙”的高度,他默认“城墙”高度至少三米,所以这梯子,就需要做到四米长。
第三,攻城锤。唯独留里克提出的这一武器,引得在场的几位年轻罗斯战士积极回应。因为,罗斯人有着充分的成功案例。所谓攻城锤,在留里克的设想里,就是到了目的地后,挑选一棵大松树砍倒,然后树干通体捆上大量麻绳,麻绳再套着一批细树干。一批勇士扛着细树干,最后就是挑着大松树,直接冲击敌人的墙,或是大门。
所有的意见都来自一位小男孩,凯哈斯在震惊之余,也意识到之前与自己对战的是何等强盛之敌。
战斗不可避免,战斗仍将持续。
攻坚灰松鼠山堡的攻城武器,它很容易就能建造,奥托很满意自己儿子的奇思妙想,不过他仍不能相信,有了这些物件的助力,自己的部族就可以实现零伤亡。
奥托可不是陷入傲慢就忘乎所以,混战之中,他看出了本地人保卫自己家园的勇气。所以这种人的臣服是否长久?假若有朝一日罗斯人势微,他们一定会宣布自己自由了。
要利用他们为罗斯人打仗,要激发他们的斗志。
奥托想到了一记妙招。
他郑重其事的对凯哈斯说:“现在,我要求你提供一支军队为我们打仗,这件事你已经非常清楚。”
“是!主人!”
“现在我给你一个表现忠诚的机会,当战斗胜利后,你们也能好处。我知道,你们进献给我们的毛皮、食物数量很大,你们实际失去了很多。你失去的东西,完全可以从灰松鼠部落手里拿回来。我许诺,战斗之后,你们可以拿走一半的战利品。”
听得耶夫洛谨慎的翻译,凯哈斯使劲揉揉耳朵不说,还询问耶夫洛是否在翻译的时候措辞有问题。啊,他实在不相信瓦良格人居然仁慈了。
奥托再度说:“我可以分给你们一半的战利品,前提是你们的人积极配合。说,你能提供多少人?”
“这……”凯哈斯马上认为,此乃罗斯人对自己的试探。
在犹豫不决中,他意识到这里面就是有着深层次的东西。派人参战已成定局,参战是向主子的投名状行为,就是一旦打起来,自己的族人怕是有很大伤亡。
凯哈斯也相信,如果宣布要和灰松鼠部落打仗,背后还有强大的罗斯人撑腰,部落的男人们绝对义愤填膺,要把被罗斯人践踏的尊严,通过彻底打败灰松鼠部落重新捡起来。
凯哈斯想了一阵子,“一百人,应该……可以了。”
“不!太少了,你至少提供二百人。”
凯哈斯一脸难为:“可是!我们部落的男人,那些非常勇敢的男人,都被强大的你们斩杀。主人,难道你要求我组织一些十岁的男孩,参加到军队里?”
一些十岁男孩?奥托的确清楚这个老家伙在抵抗的时候,确实组织大量小男孩扔石头添乱。那些小孩简直是累赘,打仗还是壮汉的事。
也许这个家伙的话并没多少欺骗成分,奥托一想,那些被埋葬的敌人尸首,几乎都是成年男子。
奥托想到折中的办法:“你必须给我提供一百五十人。我不要十岁的男孩,年龄最小也得是十二岁。我要的是男人,在我看来一个男孩到了十二岁,就可以做男人该做的事。”
凯哈斯依旧非常为难。
“你没听明白吗?”奥托突然爆喝一声,吓得留里克以为之一怔。“我将释放一百五十个优秀的男人,他们将为我们打仗!胜利了,你们的部落将得到优待。如若他们不好好打仗,你们部落剩下的人,将全部死亡!”
无疑此乃极致的威胁,说实话留里克并不喜欢奥托的这番恐吓。不!这不是恐吓,而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事。
毕竟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大首领,留里克虽然宣布了对这些被征服者的所有权,所谓成了他们的主人,但若父亲不承认,那就真的没有效益。
所以这一刻,留里克完全站在了父亲这一边。
“凯哈斯,我奉劝你接受我们的要求。听着,我们可以帮助你们进入全新的繁荣,前提是你们无条件的合作。倘若你们有任何怠惰、背叛的举动,你们的家眷将遭遇不测!”
留里克以冷冰冰的表情说出这样有威慑力的话,凯哈斯畏惧了,他并非畏惧留里克这一介孩童,而是畏惧其背后的强悍势力。
凯哈斯勾下脑袋跪趴在地上,就由此宣誓自己完全认同罗斯人的一切命令。
“你很聪明。”奥托的表情舒缓开来,接着站起身说:“走吧!到户外去,召集你的男人。我们要组成一支联合军队,讨伐我们共同的敌人。”
本来嘛,就是在温暖季节凯哈斯也是有意组织部落民去袭扰灰松鼠部落,双方都在争夺森林河流的动物资源,双方猎人相见,战斗的概率非常大。
鲑鱼之主部落并不排斥打仗,凯哈斯只是怀疑,冬季作战是否合适。
就这样,大量的男人被释放。他们在全副武装的罗斯勇士押解下,涌进村庄里一处比较平整之地。
经过奥托授意,凯哈斯站在一处草垛上,待自己的族人畏畏缩缩聚集一处后,在凛冽的寒风里,他大声吼出自己与罗斯人交涉后的好结果。
“我们要进攻灰松鼠部落!我们要在罗斯人的帮助下结束这一切!”
“我们失去的所有东西,都能在灰松鼠部落手里夺回!”
“罗斯人是讲道理的!只要我们表示臣服,只要为他们打仗,我们就能得到好处。”
“只要我们为他们打仗,当我们遭遇袭击的时候,如果塔瓦斯提亚人袭击我们,罗斯人就会组织军队帮助我们!”
“我们本可避免和罗斯人战斗,是灰松鼠部落导致的这一切,是他们挑拨离间引发了这场战斗!灰松鼠部落是万恶之源!”
……
这番说辞后,垂头丧气的男人们本是议论着罗斯人会当众将所有男人处决,没想到居然是赏赐的巨大机遇。
待凯哈斯的话说得七七八八,男人们的情绪就被调起来了。
留里克和奥托都非常吃惊,这些科文人爆发出惊人的怒吼声。很明显,他们对攻击灰松鼠部落这件事居然有着高度的热情。
留里克不觉得他们是非常睿智的,因为聪明一点的人能理解到,罗斯人就是要通过新的战争,在扩大战利品的同时,也是为了消耗被征服部落的男丁。毕竟最勇敢的战士,往往冲在第一线,自然而然会遭遇敌人的重点打击。
所以活下来的往往只有两种人,有着很好运气和实力的战狂,以及懦弱的人。
战斗狂人若是经过提拔,留里克相信这类人会为了守住新主子的赏赐,作为忠诚拥趸。
至于懦弱者,他们基本翻不出什么浪花,倒是稳定交税。
留里克实际并不反感灰松鼠部落,那不过有时一个将被罗斯人征服的新部落。至于他们和鲑鱼之主部落的矛盾,留里克一样不感兴趣。
留里克最关注的,就是这场扩大化的“北狩”行动后,被征服部落的孩子们,他们是否认同罗斯人的统治。
终究新时代的主人是留里克!那些孩子将是未来的战士,他们才是自己需要控制的战斗力。而如今正值年富力强的家伙,怕是到了自己长大后,已经垂垂老矣。
在鲑鱼之主部落男人的义愤填膺中,有一百五十人被挑选出来。
奥托和留里克监督了这一过程,被挑选出来的人,最大四十岁,最小也有十五岁。
被卸下武装的他们被重新武装,这些科文人重新拿起了弓和矛。当然,这些所谓的武器,在罗斯人看来实在不怎么样。
就在这被篝火点亮的现场,奥托任命部落首领凯哈斯,为部落兵的指挥者。此人的工作,就是当战斗开始后冲在军队的第一线。关于这个,凯哈斯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奥托也选定了一支精锐,总兵力其实只有二百人。他留下了一批战士继续控制着村庄和留下来的那些本地人。
奥托的那番威胁可绝不是单纯的威胁,他就是控制着那些男人的家眷,迫使他们勇敢战斗。
在夜幕下,一支人数多达三百五十人的联军诞生了。
罗斯人为可以进一步扩大战斗而欢呼,普遍对一群失败者加入自己的队伍感觉不屑,乃至是担忧。既然大首领就是这样的命令,勇士们只好认同。
一场战斗后,队伍需要修正。
队伍也的确需要修正,因为在过去的日子里罗斯人一直在赶路,是时候抢占科文村庄的住房,好生安顿几天养精蓄如。
同时,也得就地取材建造一批攻城必用的器械,带着它们走在冰河上直奔目标。
第266章 科文战记7:大难临头下的灰松鼠部落
那个带路的科文人沃伊玛卡沙德,他趁着看守不注意不仅脱逃,甚至还偷了一点麦饼和干肉,作为逃亡时期的粮食。
他以村庄建筑为掩护逃进雪窝,接着藏匿在雪中,远远观察罗斯人与强大的鲑鱼之主部落的战斗。
在这位带路者的概念里,鲑鱼之主部落因人口很多而好战敢战,不得已,灰松鼠部落修建了边界的矮墙,乃至被动加强拱卫村庄的墙。若是没有这些设施,怕是灰松鼠部落早已消失。
沃伊玛卡沙德喜闻乐见罗斯人发起攻势,双方都是敌人,他们最好两败俱伤!
事态的发展如他所料,就是接下来的结果,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隐匿的他有意等待一个结果,结果他远远看到,大量戴着头盔的壮汉,押解着大量身着兽皮的矮个子,还有大量明显是女人的人,向山丘下移动。
“该死!罗斯人难道这么强?!你们鲑鱼之主部落就这么不经打?!”
宿敌鲑鱼之主,所有活下来的部众必是成了罗斯人的俘虏,成为了奴隶。
宿敌估计是彻底毁灭了,但沃伊玛卡沙德丝毫高兴不起来。
因为罗斯人所属的瓦良格人,他们都是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南方的那些朋友们早已诟病,各路瓦良格人总是袭击他们的领地,像是抓获野猪、棕熊、鹿一样,抓获他们的族人。
趁着夜色,面色凝重的沃伊玛卡沙德再无磨蹭之意,他向着家乡的方向遁走很远。
他在林间雪地里挖了一个雪坑,作为自己的栖身之所。他没有点燃篝火的能力,就是有能力他也不敢真的生火。
他掰断一根树枝,打磨出尖锐的矛头,以此为武器,亦是作为自己的“科文”,也就是行军手杖。毕竟身为科文人,手持一支短矛赶路,再合适不过。
现在,任何的野兽都不能给他带来恐惧。唯有罗斯人!想必最凶残的野兽,面对罗斯人也不得不撒腿就跑。
沃伊玛卡沙德艰难度过寒夜,之后的跋涉更加困难。他不得不加快速度,以求在最短的时间进入自己部落搭建的矮墙,和刻意留在矮墙处长期放风的族人碰头。
一个孤独的行者,依靠有限的食物走了足足一天半,他终于遇到了自己的族人,哪怕族人将其当做故意冒犯的敌对势力,引得他的胳膊中了一箭。
不得不说,骨头箭簇对于厚实的皮革的穿透力实在糟糕。
沃伊玛卡沙德的箭伤很浅,他没有怎么流血,自然也不用为感染引发的发热病担忧。
自他逃亡的整整两天后,村庄的墙终于浮现在眼前。但是,这座给予族人们强大安全感的墙,现在看来,恐怕也扛不住罗斯人的攻势。
沃伊玛卡沙德不知道罗斯人是怎么突破了鲑鱼之主部落的墙,总之他们成功了。
可能这些墙壁的防御已经不是那么的有效。
他满肚子都是想法,当被护送进村子后,他便向所有围观的族人们,宣告一支强悍的瓦良格人入侵的事实。
本来,族人们都在打探探险队的消息,结果探险队的头目孤身一人,以极为狼狈的姿态归来,嘴上说着的尽是些恐怖的消息。
满心欢喜的族人迅速慌了神。
因为,大家都相信沃伊玛卡沙德这个家伙不会胡说八道。
坏消息先于其本人传到了首领的耳朵里。
首领梅察斯塔,按照当地人的语言,首领的名字就是叫做“猎手”。
现实的情况则是,这位梅察斯塔就是一位优秀的猎人。他是老首领之子,随着老首领因为狩猎棕熊受伤导致的伤口感染死亡,三十岁的梅察斯塔作为老首领独子,他以黑曜石短矛杀死了狂暴的棕熊,之后在族人们的推举下,担任了新的首领。
相对于弱势的灰松鼠部落,人们需要一个勇敢者带领大家。
倒是这位梅察斯塔在勇敢以外,总想搞些新花样。所以他在自己脸上刺青,刺上一些黑色的斑驳条纹,透过诡异的面相,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些神秘力量的加持。
当然,在脸上的涂抹泥巴,或是直接刺青,大概率的可以骗过猎物的眼睛。
毕竟松鼠可是机敏的动物,野鹿、野盘羊也不傻,一个猎人需要一点伪装色。
相比于死去的父亲,这位首领实在清楚自己部落劣势的三大原因:人口少、缺乏铁器、缺乏家养牲畜。
竭力消弭部族的劣势,他觉得此乃自己一生的责任。
一听到沃伊玛卡沙德回来了,这个壮年首领喜出望外。
然而,归来的只有一人,以及一个地狱般的坏消息。
“什么?瓦良格人来袭?!”
“首领,他是这么说的。”单膝跪地的信使报告道。
“那个家伙,在哪?”
“他就在木屋外。”
“让他进屋!”
坐在棕熊皮(就是杀死他父亲的那头熊)木椅上的梅察斯塔竭力保持着担心,他心里却好似架子鼓狂敲。
觉得有辱使命的沃伊玛卡沙德一进物,咣当一声便是跪趴在半地穴木屋的土地上,声嘶力竭的哭诉自己过去的遭遇。
梅察斯塔根本就听不清楚,他突然爆喝一声:“你先冷静!告诉我,其他人呢?”
“他们!他们都死了!”沃伊玛卡沙德跪直了身子,展现着被泪水清洗的脸。
说实话,梅察斯塔还没见过自己的手下有这等悲惨表情。
然他的话实在难以令人信服,不仅是梅察斯塔,在场的所有族人都觉得事情必是非常复杂的。
沃伊玛卡沙德先是竭力保持淡定的描述自己成功的过往,接着又是声嘶力竭控诉罗斯人做的一切。
“等等?罗斯人?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就是瓦良格人?我还以为你是成功和西边遥远山脉更加西方的那些人接头了,你们怎么和罗斯人遭遇?”
这里的梅察斯塔就是无法区分罗斯人与瓦良格人的关系,但是他知道遥远的西方有一个巴尔默克部族(就是纳尔维克港的挪威人),当地人拥有矿石,更懂得冶铁。他寄希望于自己派出的探险队,或是攻击养鹿人搜刮他们的物资,或是找到巴尔默克部族,用自家的皮革换取一些铁。
沃伊玛卡沙德悲愤的说:“罗斯人,就是瓦良格人!他们是完全一样的。他们几天前攻击了我们的宿敌,抓鲑鱼的那些家伙,鲑鱼佬已经死完了,我看到他们抓获了剩下的女人,然后……”
“然后怎么样?”梅察斯塔伸着脑袋、瞪大双眼追问。
“那些女人,现实遭遇羞辱,然后全部被杀。”
从沃伊玛卡沙德的眼神里,梅察斯塔看不出扯谎的疑问。自己的这位部下显然是遇到了太多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被吓坏了。
梅察斯塔还是有些怀疑:“好吧,我相信你,那些罗斯人就是瓦良格人。可他们既然是瓦良格人,为什么要杀死俘虏?难道他们不要女人吗?”
虽说沃伊玛卡沙德觉得自己的扯谎在逻辑上站不住脚,因为大家获悉的消息,瓦良格人对南方朋友们的攻击,从来都是搜刮财宝,以及抓人当奴隶的。
但罗斯人绝对的贪婪的,他们会扩大战果。
沃伊玛卡沙德的态度极为笃定:“首领!他们是一群疯狂的敌人!现在鲑鱼佬已经全部死亡,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接着是我们东南方的那几个朋友们。也许我们应该放弃过往的纷争,因为罗斯人的目标,就是我们全体科文人。”
“你……”梅察斯塔浑身颤抖,由于手下的话说得太离奇了,他愈发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便有站在木屋里的男人说:“首领,他的话太神奇了。瓦良格人?至少我活的二十多年里,从没有见过瓦良格人。”
另有人附和:“是啊!沃伊玛卡沙德是否是给失败的探险队找借口?那可是五十个兄弟!我们的部落损失了五十个男人!”
一想到这一点,梅察斯塔赫然想到,自己交给沃伊玛卡沙德的任务彻底失败。
自己批准的冒险举动不仅失败,部落的战斗力也削弱了很大。因为整个部落,如今可以武装起来去战斗的男人,已经不足一百五十人。纵使发动一些年轻女人,最后能有多少?
瓦良格人的事先放在一边,梅察斯塔一想到自己的部落已经元气大伤,愤怒中的他抬起大脚便把报信的沃伊玛卡沙德揣倒。
“该死的,我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瓦良格人?他们是否是真实的我不管,但是你孤身一人回来,剩下五十个兄弟就单纯的是被瓦良格人斩杀?”
踉踉跄跄爬起来的沃伊玛卡沙德悲愤的怒吼,这吼声如同狼啸,接着他站起来,俨然已经没心思估计尊卑,虽然整个部落也没有那么明确的尊卑概念。
他冲了过去,在梅察斯塔毫无防备之时,抓住起脖子,贴着对方刺青的脑袋吼道:“我们已经没时间了!罗斯人用铁武装起来的军队已经在进攻的路上。我坚持到现在就是给族人们报信!我的探险队全军覆没,我可以去死!但是,我们的部落要完蛋了!你却还在这里犹豫不决?!”
梅察斯塔被吓了一跳,他还从没有被人这样冒犯过。
沃伊玛卡沙德很快被人拉开,并被狠狠踹了几脚,接着被按在地上。
“首领,这种废物必须死!我们死了五十个兄弟,必须有人负责。”
“不!”梅察斯塔断然拒绝,“现在,我愿意相信他的话是真的。我奉劝你们也都相信。”
被压制住的沃伊玛卡沙德感激不已,他的脸虽是贴在地上,仍旧吼道:“我们必须准备好!要派人告诉我们的朋友!我亲耳听到罗斯的那个首领说,要消灭全部的科文人。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有可能打败敌人。”
“这是真的?!”梅察斯塔走上前问。
“千真万确。我们必须采取防备!请你务必相信我,如果敌人几天后仍没有出现,你自然可以杀了我。我绝不会逃跑!”
梅察斯塔点点头,示意手下把这个家伙松开。
突如其来的恶性情况震撼了整个灰松鼠部落。
获悉参加探险队的家人死亡的消息,他们亲人抱头痛哭,死者的父兄决定拿起武器复仇。
所有的部落男人们都选择了挺身而出,守卫自己的家园。
大家从不畏惧战斗,因为在平日的生活里,和鲑鱼之主部落的争斗就没有停息过。何况很多时候,部落的猎人还与河流上游的部落发生冲突。
各个科文部落从不是铁板一块,唯有当强敌入寇,他们有可能团结起来。
因为这一坏消息,灰松鼠部落的冬季生活完全被打乱了。本来,冬季时期大家的心情可以舒缓很多,因为敌对部落绝对不会蠢到在这样的季节找麻烦。
瓦良格人属于传中的敌人,他们来了,来的目的就是杀死所有科文人。
虽然大家不清楚自己只是窝在森林里安安静静抓松鼠,怎么就招惹到了遥远的瓦良格人。终归战争即将到来,所有灰松鼠部族的族人,团结在他们年轻的首领的铁剑下。
在这一危机时刻,族人们只能期待自己的英雄带来胜利。
不能否认的事,因为沃伊玛卡沙德疯狂的逃亡举动,实实在在给灰松鼠部落带来了非常关键的迎战准备时间。
首领梅察斯塔一寻思,既然罗斯人,也就是瓦良格人,他们的目的是摧毁自己的部落,为了这个目的敌人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进攻。敌人一定会疯狂攻击部落的围墙,仅凭自己的力量是难以打败敌人的,所以部落严重依赖围墙的保护。
其次,部落需要援兵!
就在灰松鼠部落的东南方,还有着五个科文人的村庄,他们的人口都不过五六百人的程度而已。
现实就是这样的,整个芬兰地区生活的各路当地人,总人口只有五六万人。
科文人的总人口还不到五千人,就是这样,他们的人口还高度分散。不过这也不足为奇,因为科文人本就是比较年轻的族群,他们是脱离了南方芬人的一群人罢了。他们就是追求毛皮前往北方,迁徙的动机,与海湾另一侧的罗斯人北上定居的理由完全一致,而且北上迁徙主动进攻养鹿人族人,行为亦是出奇的一致。
梅察斯塔派遣一些信使勒令他们,走着驯鹿雪橇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冻结的河道向盟友部落赶路。
不错,灰松鼠部落饲养了五十多头驯鹿,它们全都是之前的年月从养鹿人手里抢到的,并进一步繁育而培养的种群。
梅察斯塔相信东南方的部落会派出人手增援的,但也不能把胜利完全寄托在援军身上,何况梅察斯塔可以理性的认为自己会被救援,可人心是难以折磨的,搞不好那些家伙得知瓦良格人来袭,会首先带着部众逃之夭夭。毕竟这个世界很大,逃亡的族人不过是再去开辟新的定居点。
灰松鼠部落不是也可以逃亡吗?
梅察斯塔选择了拒绝,他决定带着悲愤的族人与敌人殊死搏斗。
因为梅察斯塔宣传的就是探险队被瓦良格人杀死,几乎部落里所有的小家庭都有成员死亡,此乃整个部落的仇恨,没有人愿意逃亡。
终归沃伊玛卡沙德是探险队的首领,全军覆没的事实他必须承担一定的责任。梅察斯塔没有杀死他,而是将其关在一个地窖中监禁起来。
即便如此,沃伊玛卡沙德已经满足,战争警报终于化作了战争动员,灰松鼠部落行动起来了!甚至是大量的男孩也被组织起来。
灰松鼠部落开始加固自己村庄的围墙,碍于气候的特殊性,他们有了自己的神奇招数。
积雪之下是坚硬的冻土,向依靠石铲挖掘,未免太伤工具了。还因为有限的铁器都是宝贝疙瘩,耗费铁力挖土,这种事大家不愿意做。
他们至少对积雪挖掘了一番,将大量积雪堆砌在部落石块和木材混合而成的围墙前。积雪越来越多,所以若是有侧面的剖面,部落的围墙已经变成了向外的直角三角。
积雪堆积之后被故意压实,按照梅察斯塔的要求,坚固的积雪必须可以保证一个男人从墙顶滑到墙下,绝对不能被压住凹陷。
由于动员了所有人,这份工作变得并不困难。
墙壁被修得光滑,这就是梅察斯塔想到的招数,为了让它更加光滑,他还组织部落的女人煮雪水。雪水煮成温水,人后直接浇在墙外的雪堆上,仅仅两天的功夫,灰松鼠明显给自己修筑了一座冰堡!
首领差人做实验,结果证明,没有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哪怕是用上了匕首,也不能爬上这座冰滑梯。
围墙如此,“冰堡”的两座大门也被加固。倘若敌人进攻大门,灰松鼠部落准备好了大量的木块和石头,他们可以急短时间把城门堵塞。理论上,城门反而更加结实。
有了这样的防卫,它只是被动防卫。
梅察斯塔差人带着一批狼粪和炭块,前往领地边界矮围墙处放哨。
哨兵的目的只有一个,见到戴着金属盔的人出现就点燃狼烟。梅察斯塔也是从南方的朋友那里学到的这一警戒招数,芬人是见到瓦良格人船只靠岸,哨兵点燃狼烟,内地的定居点抓紧时间撤离躲避灾祸。
虽然不曾试验过,梅察斯塔决定试试这招数。
瓦良格人的军队一定会来,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267章 科文战记8:罗斯大军兵临城下
距离沃伊玛卡沙德归来已经过去整整三天。
在自家的木屋里,梅察斯塔检查着自己的皮甲,不时的还挥舞一下继承自父亲的铁剑。
突然,他的儿子背着弓闯了进来。
“爸爸,这场战斗我必须参加。可是母亲觉得我还不合适,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
来者正是梅察斯塔的小儿子泰拉维斯,本意“健康的人”,年仅十岁的他显然有了当英雄的想法。
梅察斯塔挺欣赏自己的这个儿子,因为自长子夭折后,唯有小儿子可以继承自己的事业。他喜欢自己的小儿子,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浑身都是他年少时的影子。
就像梅察斯塔一样,小儿子泰拉维斯的额头与下巴,都有着纵向的刺青。对于泰拉维斯,若是说父亲的拒绝,他会主动要求刺上和父亲一样的纹路。
但是,梅察斯塔觉得,只有真正的强者,可以拥有与自己完全一样的刺青,哪怕是儿子,没有功绩也不许可。
“你想到战斗?快到我身边来!”
泰拉维斯急匆匆跑来,他蓬松的棕色头发位置抖动。
“爸爸,妈妈和妹妹都不希望我参与战斗,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年纪小。我要和其他人一样战斗。”
“你还要战斗?”梅察斯塔蹲下来,双手扶着儿子的肩膀。
“当然!我是个男人!我要射杀瓦良格人,保护大家。”
听得,首领梅察斯塔感动不已。
终究是战斗,战斗就要死人,自己的妻子只有最后一个儿子了,她爱惜儿子无可厚非,但是过分的爱无外乎剥夺一个优秀猎人的可能性。
“我许可了。泰拉维斯,你说,你将怎样攻击瓦良格人?”
这男孩立刻卸下自己的短弓:“过去的日子我按照你的规定,每天都在练习射箭。我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弓手,我不想再射杀松鼠,我要射杀敌人。你给我铁头箭,我会打穿敌人的脖子。”
“很好!”梅察斯塔深深点头:“那么,我会把你安排到塔楼。我会给你很多铁头箭。你在高出视野开阔,你可以射杀很多敌人。听着,你必须成为新的英雄。最后……”
说到激动处,梅察斯塔拔出自己的铁剑,在抓住小儿子的手,两人合力握住了剑:“泰拉维斯,你取得了功勋,未来,你就是这把剑的主人。你就是部落的首领。”
凝视着这把爷爷的剑,泰拉维斯握住它,不由的心脏狂跳,一颗战士的心觉醒了!
此刻的首领梅察斯塔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他知道自己是把儿子放在比较危险的位置,恰是那样的位置能更好发挥弓手的本事。儿子是射箭技巧的确优秀,他非常矮小的身材或能大大提高生存率。
如今是危机时刻,小儿子泰拉维斯又不是什么天生高贵者,甚至首领自己也不觉得自己高贵。危急时刻,部落已经顾不得个别人的死活,大家唯一要做的就是所有族人团结御敌。
甚至是部落的小女孩,也必须拿起武器。至少,她们要不断给弓手传递箭矢,或是搬运战斗的必需品。
极端的情况,小女孩都要拉弓射箭。
灰松鼠部落就是这样,生存在竞争压力比较大的环境中,哪怕是看似柔弱的女人,甚至是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都在平日里拿着短木弓练习射箭。她们本是参与到打猎补贴家庭,危机时刻,理论上也能作为战士。
以往部落从没有遭遇过真正的灭顶之灾。而今大灾祸来了!
首领梅察斯塔不仅说服了自己的妻子,令她参与到作战,至少也得射箭掩护。
还有他的小女儿赛波拉娃,本意是“可爱小松鼠”的女孩,仅有八岁的她也被要求拿起短弓,成为一名弓手。
这便是灰松鼠部落,他们对弓箭的依赖,比鲑鱼之主部落还要高。但是他们弓箭的质量,就非常的一般。
关于灰松鼠部落已经有所戒备这件事,罗斯人丝毫不知道。
或者说,奥托根本就没心思思考这件事。
因为在他看来,纵使新的仆从声称敌人实力很强,问题想来也是不大的,战斗的结果基本上就是联合起来的队伍仅用一个冲击,就能完全解决问题。
罗斯人最终休养了长达三天时间。
这些日子,留里克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攻城器械,尤其是一批很长的梯子,它敦实又厚重,转运的时候自然需要十多人合力肩扛才显得不是很费劲。
不过罗斯战士想到了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拖曳着梯子行走于冰面。合计四架梯子都是这样拖行的,碍于冰面拖行不是费力的事。
另有多达二十面木盾,它们被故意修造得比较薄,它肯定是无法抗住自家弩箭的射击,对付敌人短木弓发射的石头箭簇,显然是完全够用。
非常有趣的是,这些细树枝拼凑捆扎而成的木盾,完全成了雪橇。
一个安静的清晨,罗斯人与仆从部队合计多达三百五十人的联军,开始了新的征程。一批留守下来的战士,承担了对新征服领地的控制,主要的就是控制剩下的那些部落民,避免他们趁机反水。
虽然有些无奈,留里克将自己的露米娅留在鲑鱼之主的村庄了,与剩下的族人们在一起。
这一战,至少罗斯人的军队里没有女人的身影,有的,就是除却留里克以外,皆为强壮可战之男人。
微弱的北风带来寒冷,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春季已经不远,众人脚下踏着的冰河,不久就会恢复本来的面貌。
冬季绝不是战争的好时机,首领凯哈斯老当益壮,他知道自己部落的女眷们完全被罗斯人控制着,罗斯人奇迹般的并未对女人们做出过分举动,但他非常相信,这是建立在自己部落配合的基础上。
那个坐在雪橇上的金色马尾的男孩,也许他是真正讲道理的人。只是,想必这份理性,也是建立在鲑鱼之主部落男人们配合的基础上。
部落被征服了,部落民要为新主子打仗。
获悉虽然自己必将处于战斗第一线必将遭遇敌人的集中攻击,新主子许诺,第一批攻入敌人定居点的人,有权率先挑选战利品。
鲑鱼之主部落的战士,他们的武装依旧是老一套的简陋。所有男人披着兽皮,头戴皮毛,连同所谓的靴子,几乎都是裁减后的皮革穿孔绑住麻绳,硬生捆在脚上。
这所谓的雪地鞋远远不如罗斯人经过精细缝纫的皮靴靠谱,如果说它有那种优势,大概就是踏足冰面更防滑一些。
他们背着短木弓,手持短矛。他们的麻绳腰带还捆着些小麻布口袋,里面塞着一批干肉。
他们的一些都透露着简陋与寒酸,留里克有些过意不去,纵使他们要做主攻力量会大量死亡,也不该派遣一群状况极为糟糕的人去打头阵。
仆从的这群科文人就是带着简陋武器打头阵,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二百名用金属和皮革做好全套武装的罗斯人军队。
坐在雪橇上的留里克被自己的佣兵们护卫着,因为佣兵们在战斗中表现非常抢眼,在奥托的内心里,这些外来者已经成了现实意义上的自己人。
留里克无法感知开路的科文部落民心里的感受,一路之上,他时常与耶夫洛探讨有关战斗的事。
“那些带血的箭已经掉光了箭羽,不用担心,距离比较近的时候,我们的弩箭不需要箭羽。”
“以后若是有旷野作战,所有十字弓手必须先脱离阵型,要先用箭射杀一批敌人。哪怕你们扯到阵型里,也要想方设法从缝隙里射箭。”
“我们折断了一些箭,现在仍有一千三百支可用。你让兄弟们做好准备,一旦弩箭打光了,你们就用缴获的弓与骨箭继续射击……”
基本上留里克就是一个发号施令者,耶夫洛的工作就是洗耳恭听并深深刻印在脑子里。
耶夫洛一直是点头如捣蒜,他心里暗暗佩服,这孩子必是天生懂得作战,留里克真乃奇人也!
那个沃伊玛卡沙德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从沦陷的鲑鱼之主山堡逃到自家部落,他在冰河之畔以极快速度狂奔。
换做是携带了大量粮食、攻城用器械,乃至总数累计达到四千支的多种类型箭矢的罗斯军队,大军已经沿着冰河走了整整两天。
若不是此行是首领凯哈斯亲自带路,奥托早就会怀疑这群鲑鱼之主部落民是故意戏耍。
终于事态出现了转机。
入夜,本就寒冷的气温变得更加恶劣,好在这段时间天公作美,没有恶劣的暴风雪引起灾祸。
罗斯人联军在河畔点燃大量篝火,恰是这些篝火,引起了已经有所戒备的灰松鼠部落的哨兵的警惕。
奥托和留里克偎在篝火边,啃食本是冻成冰坨而今又被烤得滋滋冒油的雪兔肉。
凯哈斯紧张兮兮的凑过来:“伟大的罗斯大首领,我们即将进入灰松鼠部落的领地,我们将通过那座矮墙。”
得到信任的耶夫洛如今有权靠近奥托,此人如实进行翻译,奥托的胡须也因为高兴而颤动。
“终于要打仗了吗?我们通过矮墙,多久抵达敌人的村子?”
“大概还有一天到两天的旅程。明日我们步行一整天,到了后天的白天,我们可以抵达。”
奥托深深点点头,严肃的质问:“你去过那些人的村庄吗?你必须确定自己懂得路径。”
“我完全知道,我以族人的生命为担保。”
奥托先不着急说话,他嘿嘿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显然,鲑鱼之主部落的首领很聪明。
奥托拍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老头的肩膀:“你懂得自己的任务,你我不必再多言。你回去吧,招呼你的人做好战斗准备。听着,你们负责率先进攻,倘若……”
奥托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倘若没有我的命令擅自撤退,我将杀死撤退者。”
听明白奥托的话,凯哈斯的眼睛瞪大如铜铃。
看起来,鲑鱼之主部落的战士们,要么付出很大伤亡的代价冲锋并打赢,要么被后方的罗斯人以懈怠为由斩杀。
凯哈斯将罗斯人的命令告知心情复杂的族人们,大家逐渐统一了思想,那就是抱着必死之决心一口气打赢灰松鼠部落。否则……
哪怕是为了自己部落的妇孺的生命,也必须拼死一战。
新的一天,队伍继续赶路。和之前的日子完全不同的是,奥托下令自己的战士们保持高度的戒备,尤其是队伍里的弓手,要时刻握紧弓。
就连留里克,他也命令自己的十字弓手随时待命。
他们继续在冰河上行走,只因理论上敌人是无法在冰河上搭建矮墙。
结果,真的有一座矮墙横亘在冻结的河面上。
奥托立刻下令手下戒备,接着勒令仆从的科文人一探究竟。
凯哈斯从没见过这等事情,他派遣两个手下一探究竟,获悉情报后,他亲自将情报,以及自己的理解告知奥托。
“大首领。我想灰松鼠部落已经有了戒备,也许你说的那个逃亡的奴隶,那个人已经告知敌人一切消息。”
奥托有时甚至在想,逃亡的家伙已经冻死在森林里。听得凯哈斯的描述,奥托愿意相信其所描述的都是真实。
“大首领,请你一定要谨慎一些。”
“谨慎?算了吧!我的剑会斩断一切敌人,我儿子的智慧,将让叛逆痛苦不堪。”很显然,奥托对所谓的忠告根本不屑一顾。
一批鲑鱼之主部落的男人,开始合力搬运那些被放倒在冰面上的大树。
随着罗斯人亲自进行检查,树分明是近期才砍倒的,斧头砍砸树干,都能看到刀口里面的冰晶,枯树可不会是这样。
和奥托的无所谓有所不同,见得这样的场面,留里克无法释怀自己的怀疑与担忧。
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敌人已经有所防备了!
大军要攻击一个城池吗?强行攻击一个有所防备的城池,真的合适吗?
显然父亲奥托觉得很合适。
留里克寻思着,也许仅仅是因为首攻的都是些所谓的廉价仆从,以绝对理性的方式去考虑,留里克不能说老爹做的有错。恰恰这么做,对罗斯人自己特别有利。
大树被拉开,队伍真正踏上了灰松鼠部落的领地。
罗斯人又在河畔边扎营,他们点燃了篝火,意欲裹着兽皮入睡,在吃饱喝足后,等候着明日的战斗。
“明天就开战了,你也好好准备一下。也许这是针对你预言里的大战。”奥托祝福者儿子,还把手里的烤肉往儿子嘴边塞。
留里克说他不紧张那不可能,事实上相当多的罗斯勇士也是紧张的,或者说紧张中夹杂着强烈的兴奋。
但那些仆从人员,他们几乎就是恐惧了。
因为在鲑鱼之主与灰松鼠的争斗历史,两个部落都是零星的猎人越界玩偷袭,真正的组织超过一百人的队伍发动进攻,还没有过这种事。
留里克吃了些烤肉,他脑子里已经想了很久的事,现在便对父亲说:“我怀疑,其实我们的行动早就被敌人发现了。”
奥托吃了一惊:“何以见得?”
“难道在冰河上修路障还不能说明问题?”
奥托一想,自己率众大摇大摆的前进,被早早发现的确合情理。但那又如何?
奥托傲慢的说:“他们发现我们,我无所谓。终究到了明天晚上,就是我们占领他们的村庄。留里克,到时候我可得给你抓个漂亮姑娘,让她做你的女人。”
“你……”留里克觉得父亲是因为嘬了半瓶子烈酒脑子晕了。的确,慢慢“北狩”之路,留里克给老爹准备了一些玻璃瓶装的烈酒,供其个人享用。
留里克使劲摇摇头:“我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还是让我们打好命运里的战斗,现在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吧。”
“我们要大量布置篝火,哪怕没有人烤火。”
奥托直呼莫名其妙,然留里克的解释令他惊喜:“既然你我都相信我们的行踪被发现,想必我们现在就被他们远远监视呢。我有些担心营地被偷袭,所以我想施展一些谋略。黑夜之中敌人无法准确判断我们的人数,他们只能通过篝火的来估测。我们布置大量篝火,也许敌人会觉得我们出动了超过一千名勇士,如果敌人因为恐惧,我们明日就能看到下跪的人群。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胜利,我很高兴。”
这里,奥托就没有听明白留里克言辞里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想法,他觉得那是不可思议的。
倒是通过计谋吓傻敌人,自己很乐意去施展一番。
于是乎,罗斯人的营地篝火数量在迅速扩展,由于只需要拎着一个点燃的树枝,很快就能制作一团篝火,很短时间内,罗斯人营地篝火量至少扩大的五倍!
对于灰松鼠部落,首领梅察斯塔带着十几个精明的族人登上村庄围墙之顶,他的儿子更是爬上了塔楼。
这个时代人们的视力都是很好的,世界亦是未曾遭遇光照污染,站在相对的高出,灰松鼠部落的人很容易注意到远方的篝火。
梅察斯塔的脸在颤抖:“该死,他们怎么这么多人。”
有部落战士心虚的说:“首领,他们人多,但不善战吧。”
“他们不善战?他们可是瓦良格人!”另一人反驳。
又有人自我安慰说:“他们走了很远的路,也许已经气喘吁吁。他们一定带了有限的粮食,只要我们守住墙,就能迫使他们撤离。毕竟我们的粮食很多。”
这位部落战士的话实实在在给了梅察斯塔安慰:“都下去吧!他们明日会过来,去照顾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听着,只要我们长期坚持,不管援兵来不来,我们耗到敌人没粮食,我们就赢了。”
这一宿,很多人一夜未眠。
新的一天在萧瑟中到来,精神高度紧张的罗斯人,甚至分给了仆从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一批麦饼,所谓每个进攻的男人都能得到半块。
许多人,他们这辈子首次吃到瓦良格人制作的食物,而且还是宝贵的麦饼。没有谁内心感激,他们觉得瓦良格人诡异举动,就是暗示大家为他们拼命。
其实不然,这一天罗斯人亦是在出战前每每饱餐一顿,接着带着自己的攻城梯子、大盾,以军势威压仆从人员,并由仆从的士兵发起了战斗。
罗斯大军来了!
大量的灰松鼠部落的男人带着弓箭、短矛站在墙上。远处一直传来骇人的怒吼声,这些部落战士不由得瑟瑟发抖。
举着剑的梅察斯塔大吼:“不要怕!你们是最优秀的猎人!当敌人出现后,瞄准他们的脖子!记住,他们的脖子没有盔甲,打穿他们的脖子,打穿他们的血管,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优秀的猎人!”
不得不说,梅察斯塔的鼓动取得了一些效果。因为部落战士的打猎技巧,就是他们野蛮的骄傲。
那吼声越来越近,终于,黑压压的人群从远方的林子里冒出头,他们在晨雾几乎散去之际突然出现,其引路人正是鲑鱼之主首领凯哈斯。
凯哈斯唯一自信之所在,便是自己的背后有数量庞大的罗斯战士。
奥托也不多言,他摆出手势后,凯哈斯知道罗斯人已经给自己下达了进攻任务。
罗斯人肯定是不会参与首攻的,看似把率先进入村子率先分战利品的殊荣给鲑鱼之主的男人们,实际就是让大家探路。
事到如今,凯哈斯已经全明白了。事已至此,大家只有勇往直前。
但他还是做了另一番鼓动人心的号召:“兄弟们,我们与他们多年的仇恨要做出了结!罗斯人为我们撑腰,让我们攻进去,报仇吧!”
仿佛,今日的作战就是鲑鱼之主部落的复仇之战,他们在嗷嗷叫中冲锋开始了。罗斯人扛着大盾,喊着号子,一步一个坑似的稳速前进,唯有鲑鱼之主的男人们带着四架大梯子,如冰河流凌之势,向着冰雪加固的灰松鼠山堡强袭。
战斗没有任何的战前叫阵,没有任何的战书,亦是没有什么磨蹭。
战斗已经开始。
第268章 科文战记9:第一天的战斗
战争爆发了!
局势发展根本容不得灰松鼠部落首领梅察斯塔犹豫。虽然他觉得敌人的样貌都很奇怪,最先冲锋的家伙们有着强烈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他们发动了强攻,自己人必须将他们打退。
“所有猎人都准备!都上木墙,拉弓射箭!”梅察斯塔奋力招呼着,他的族人们怀揣着紧张的心,一手持弓,一手抓住一把箭,纷纷登上墙后的脚手架。
梅察斯塔看看左右,当即下令自由放箭。
同时,他也给躲在简陋塔楼上的小儿子泰拉维斯示意,要求这孩子展示自己的实力。
另一方面,带领部众杀向宿敌村庄的凯哈斯,他震惊于敌手加固了墙,看着倾斜的雪坡,他有些担心自己的攻击要受挫。由于背后就是大量的罗斯战士,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凯哈斯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他长着大嘴嘶吼,左盾右剑的他混在族人的队伍里冲击。
终于,预料之中的打击降临了!
灰松鼠部落愣是组织了超过一百名弓手,墙上站着多达七十人,墙下也有三十人。
箭开始大量抛射,得到重力势能的能量加成,下坠的骨箭也有了不错的杀伤力。
开始有进击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被打穿所穿的厚实皮衣,由于伤口很浅,这样的伤者依旧举着短矛嗷嗷叫的冲击。
另有几个可怜的男人成了十足的倒霉蛋,好巧不巧下坠的箭击中看他们的脖颈。
一瞬间的重大伤害,直接导致了三名战士到底,他们在痛苦中吐着血,艰难的呻吟声淹没在族人的冲锋喊杀里。
见得有许多族人受伤,更看到不少箭矢居然瞄着自己飞来。
凯哈斯在用木盾挡住几支箭后,扯着嗓子大吼:“兄弟们,不要害怕!我们快点冲,爬上城墙将可恶的松鼠佬全部消灭!”
这一声怒吼,可是为墙上的梅察斯塔听到。
“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是……”看到这群嗷嗷叫的家伙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奇装异服的人,梅察斯塔相信,进攻自己的不仅仅是瓦良格人,还有当了仆人的鲑鱼之主的那些理论上的同族。
越是这么想,梅察斯塔越是笃定。
“兄弟们!攻击我们的是鲑鱼佬。他们成了瓦良格人的猎犬,他们是一群疯狗,我们必须射杀他们!”
但凡提及鲑鱼之主部落,灰松鼠部落的族人的愤怒就被点燃。
大家本来还是非常紧张的,毕竟所有人这辈子都未曾见到今日之庞大阵势。
哪怕其实即使三百多人的军队攻击一个小村庄这么简单。
对于他们,无异于一场庞大的战争。
越来越多的鲑鱼之主部族战士中箭,一些伤者开始坐下来,咬着牙想要拔出带有倒刺的箭矢。
另有一些居然已经试图后退,逃到对方弓箭射程之外。
混乱中的凯哈斯一个劲的艰难前进,他见到自己的族人在敌人越来越强力的射击下,冲击势头变得有些乏力。他以木盾遮盖自己的要害躯干,高举着继承自先祖的铁剑,以求能引领所有的勇敢者继续冲。
但是,至少有二十人中箭倒下,他们并没有死亡,只是蜷缩在雪地哀嚎。
在他们身旁,则可怖的插着大量箭矢。
终于,望着不远处“松鼠佬”的虚掩半个身子的弓箭手,乃至从塔楼上射下的箭,更多人的士气居然就这么崩溃了!
开始有人选择逃亡,甚至本该是看着梯子冲在第一线的男人,有人干脆松手向后跑。
他们躲避弓箭无可厚非,然而这番举动令奥托震怒。
一只大手始终盖在留里克的肩膀上。
现在的留里克目睹真正的战斗,他皮靴里的双脚不自觉渗出冷汗,双眼更是睁的大大的,一时间他没有在想攻城的计谋,而是实实在在欣赏一场真正的古代攻城大战。
它精彩吗?不!战争无所谓精彩,倒是让人肾上腺素爆棚。
见得派出去攻城的家伙居然退却,留里克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震怒的父亲捏碎了。
“爸爸……他们,在……在逃?”留里克弱弱的问。
“该死的凯哈斯,那个家伙辜负了我们的信任。留里克!”奥托命令道。
“在!”
“现在,是你自我证明时刻。”
“啊?!难道你让我带人进攻?!”留里克吃了一惊。
奥托松开手,接着直接用力将儿子猛然一推,接着严肃命令:“带着你的佣兵们,用十字弓射杀逃跑的人!记住,叛徒不配活着。”
虽然感觉有一些残忍,留里克倒是清楚此等时刻没有什么比军心更重要的了。
处决几个逃兵,命令剩下的人继续狂冲才是正道。
留里克屏住呼吸,小手指着自己站立于队伍里的佣兵们。
佣兵皆在耶夫洛的带领下,脱离了罗斯军本镇。
二百双骇人的眼睛看着脱离队伍的包括留里克在内的二十人,大家都在关注未来首领留里克的一切举动。乃至等待大首领的命令,虽是砍杀逃亡的仆从者。
留里克招来耶夫洛耳语几句,接着他干脆自己拎起一支上了箭的十字弓,暂且就以队长的姿态,把队伍排成线列,就好似组织行刑队一般组织起他们。
唯有耶夫洛率先以古芬兰语吼道:不可退兵!快点回去战斗!否则你们会被消灭!”
也许这番吼声淹没在溃逃的哀叹,以及不远处敌人的兴奋呐喊里,和萨满巫师敲打皮鼓中的肃杀。
留里克木着脸,他再无什么犹豫。
“十字弓手!”
“举弓!发射!”
一声令下,包括留里克在内,二十支中箭发射,当即有六名溃逃者被击中。这里所谓的击中已经与射杀无异了。
那种近距离中了弩箭的人纷纷倒在地上,癫狂抽搐几番就彻底不动了,而其身下的积雪,也迅速变得殷虹。
没有死于敌手,反而被督战的罗斯人轻易杀死。
这一刻,所有溃逃的鲑鱼之主部落民愣在当场,他们有想起战败时的场面。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少战败的屈辱感,有的,是对突然的莫名其妙的死亡而震撼。
趁着十字弓手上弦的空档,耶夫洛大声吼道;“继续进攻!退却者将被杀死!”
罗斯人的态度是认真的,逃亡的人纷纷在惊恐中掉过头,继续向着敌人的墙冲去。
此刻的凯哈斯注意到自己族人被制裁的场面,他奋力呼叫:“不可退兵!”
完全不是凯哈斯的呼吁有用,而是大家都知道罗斯人就是说到做到。他们的脑子一片空白,开始了机械性的冲锋,甚至,连打击身体的敌人的箭矢,都不再有痛感。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比中了罗斯人的弩箭更可怕的事。
另一方面,灰松鼠部落首领梅察斯塔,他本已觉得自己的弓手立功了,敌人就被弓箭打退了?他不得不思考族人们之前的畅想,所谓这伙敌人劳师远征,他们或许的强力的,到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然而,敌人卷土重来,瞧瞧这气势更胜了。
“该死!他们又来了。带着矛的男人,全部上墙!”
梅察斯塔看到敌人扛着梯子而来,知道他们是想借由此攀爬冰墙的。故意修筑的冰墙就是为了防止敌人攀爬,子的突然出现,梅察斯塔焦急中自谈失策。
弓手们依旧认真,他们居高临下,随着敌人愈发靠近,他们精确射杀松鼠的本事终于能派上用场。
更多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中箭,他们又付出了一批伤亡,终于摸到了敌人的冰墙下。
凯哈斯举着罗斯人赏赐的盾牌护着躯干和脑袋,他声嘶力竭的吼叫,下令族人把梯子立起来。
更多的战士决意直接攀爬倾斜的雪坡,结果他们刚刚开始尝试,才意识到这居然就是滑溜溜的冰!
有人试图用石稿攀爬,这样的人被突然射击的弓所射中眼睛和脖子,人当场阵亡。另有不少人,他们的身上已经有了大量小伤口,箭矢就挂载皮衣上,疯狂的是居然有人身上挂了十多只箭。
甚至是凯哈斯的盾牌,他自觉场面触目惊心。因为盾后的把手处附近,赫然出现三个击穿一半的铁箭簇。
慌忙之中他已经没时间惊恐,他就站在倾斜的冰墙之下,勒令战士攀爬架好的梯子。
一些勇敢者开始了攀爬,另外一些人操持着各自的短弓,对着墙上的敌人施展火力压制。
从一开始,鲑鱼之主部落民就在冲锋时释放弓箭,由于发射的箭矢数量不多,亦无明确目标,灰松鼠部落几乎没有伤亡。
随着双方的弓手开始近距离射击,双方都能看清各自的眼睛与面孔,战斗真正进入到白热化。
开始有灰松鼠部落战士中箭并硬生生从墙后脚手架重重跌下去,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梅察斯塔看着揪心,他急令后备战士爬上来,弥补缺失。
现在能领梅察斯塔高兴的,莫过于自己的措施有了效果。而今,村庄围墙的大门都被各种沉重的杂物封堵,敌人绝无手段从正门进入,他们亦无能力直接爬上冰墙,他们只能依靠四支很长的梯子。
因为只有四个突破的工具,对于守城部队,守卫似乎变得简单了。
多名攀爬的战士直接被短矛戳死,这令有意继续攀爬的人胆寒。加上不时有石头被扔下来,或是顺着冰墙滚落,石头砸断另一些人的腿,或是直接被砸碎头颅,场面一片狼藉。
死者身上都有着致命的伤口,冰墙之下迅速堆积了一些陷入弥留的人,流淌出的热血也蒸腾起骇人的雾气。
战场变得可怕,如今的场面,战斗的双方战士都是头回相见。
就在混乱中,梅察斯塔终于看到那个持奇怪花纹木盾的男人的脸。
“该死!绝对是你!凯哈斯,纳命来!”吼罢,梅察斯塔操持便是铁箭搭弓。
凯哈斯隐约听到有人吼自己的名字,他的眼神一甩,看到有人瞄准自己。
一个条件反射式的格挡,他抗住了这不到十米的铁簇箭的射击。
箭簇整体击穿木盾,它再前进一点,就能射瞎自己的眼睛。
凯哈斯整个人几乎吓得瘫软,他想到了撤退,但是一想到刚被射杀的那些人,他犹豫了。
他在犹豫中备受煎熬,他的族人们也在做着明显徒劳的进攻。
凯哈斯不理解,难道自己的新主子要让所有人去死?还有,灰松鼠部落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他们不是一群只会被动防御的懦夫吗?懦夫合适变成了勇士?!
现实就是,本该勇敢的鲑鱼之主部落,也许大家的勇气早就丧失,剩下的人皆为懦夫。
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被松鼠佬杀死,还活着继续战斗的族人,他们的精神即将总崩溃。
“首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死完了!”有皮衣上挂着箭矢的部落战士窜到凯哈斯身边。
突然间,凯哈斯见得此人浑身僵硬,接着就瘫倒在地。
一支箭扎中了战士的后脑,此铁簇箭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年仅十岁的泰拉维斯。
这孩子就好似狙击手,实际上他现在做的正是狙击的工作。
泰拉维斯至少精确射杀了三人,本着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他专门射杀敌人的要害,尤其是大血管所在的脖子。
这一箭直接摧毁了那人后脑,整个人当场在骤然僵直中死亡。
族人战士死在自己面前,凯哈斯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兄弟们!我们撤吧!让一切都见鬼去吧!”
凯哈斯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紧急一个转身,开始了带头撤离。其余或者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也都选择退却,还将梯子直接抛弃掉。
突然间,一支箭朝着凯哈斯的后背处袭来。
他实实在在摔了一个跟头,接着捂住耳朵撕心裂肺的哀嚎。
因为他赫然看到,就在自己身边处,一支箭的铁箭簇挂着一只耳朵,无疑那就是自己的耳朵。
悲愤之中,他抓起那支箭,继续捂着耳朵逃离,甚至将罗斯人赏赐的盾也忘记了。
凯哈斯,他绝对不会忘记的就是自己继承下来的铁剑。
面对鲑鱼之主部落的全面崩溃,留里克的眼皮为之颤抖。
毕竟根据约定,擅自退兵者死。
留里克有些难为情的看一眼面色凝重的父亲奥托,又把头扭了回去。
不管奥托有什么想法,身处战争中,留里克决定无情的落实自己的责任。
耶夫洛照例吼道:“不可退兵!叛徒必须死!”
但面对彻底的崩盘,耶夫洛的吼声已经没有意思。
留里克亦是目光严肃,他率先用大力气举起十字弓,命令道:“十字弓手!抬弓!”
见状,逃亡的鲑鱼之主部落战士全体愣住,但凯哈斯什么都不顾及了。
凯哈斯半脸是血的模样令奥托吃了一惊,紧接着,奥托看着自个家伙带着数量锐减的人继续撤退。
“准备!”留里克已经再拉长音,训练有素的十字弓手马上要扣下扳机之际,奥托一声吼,就好似熊啸划破山林的安静。
“佣兵撤回队伍!不准射杀他们!”
留里克长舒一口气,毕竟他并不想要大肆消灭自己的仆从军,佣兵们收了十字弓,见状,鲑鱼之主部落幸存的战士,皆如卸重负一般,纷纷瘫倒在罗斯人的阵前。他们狼狈的模样,干脆引得不少罗斯战士啐痰或是辱骂。
可以说到了现在,一场攻坚战以罗斯人联军的失败告终,当然罗斯人从没有这么认为。仅仅是灰松鼠部落的人觉得自己赢了第一战。
第269章 决战前的酝酿
奥托听到不远处的敌人正站在堡垒上哈哈大笑,还有一些听不懂的语言。不用说,那必然是恶毒的嘲讽。
他见得太多了,让将死之人过过嘴瘾无所谓,而且看看现在鲑鱼之主部落的处境,他觉得自己的谋划已经成功。
罗斯人没有再动武,大家看着坐在雪地上垂头丧气的部落民。
凯哈斯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几乎是爬到奥托面前,他的手继续捂住渗血的耳朵伤口,另一只手一直拿着箭。他见了奥托就在拼命的哭诉,待耶夫洛翻译后,方知此人不仅是控诉灰松鼠部落的强大,也在抱怨罗斯人为何不投入兵力。
奥托不慌不忙的问:“你不是说灰松鼠部落是一群傻瓜吗?你们不是和他们是世仇吗?怎么?给你们报仇的机会,你居然抱怨我不出手相助?”
痛苦中的凯哈斯语焉,他拿着插着耳朵的箭支支吾吾。
“这是你的耳朵?”留里克开口便问。
凯哈斯旋即哭丧着脸说:“我的小主人,我们失算了!敌人很强,他们有很强的弓手。”
“别听他胡说,不过是一个懦夫。”奥托蔑视道。
留里克看看奥托的严肃老脸,再看看凯哈斯血泪纵横的脸。“爸爸,我相信敌人是很强的。所以等到我们进攻的时候,可要小心。”
“可是,这个男人丢弃了我们所有的梯子。”
留里克摇摇头:“爸爸,事实证明那些梯子并不好用。看起来敌人用冰雪加固了他们的墙,我们就不要奢望爬墙进攻了。”
“所以,我们怎么办?”奥托问及儿子。
“砍伐一棵大树,或者准备大量篝火。今日我们不能继续战斗,我们需要休整。明日我们最好用大树撞开他们的大门,如若不行,我们就放火,把他们的木门烧毁!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奥托听得点点头:“还是你最有计谋。”
赞誉罢了,奥托看了看受伤的凯哈斯:“扔掉你的耳朵,清点你活下来的人,我赏赐你的人麦饼和肉干。而你,我会给你特别的礼物。现在下去休息吧!”
如此,第一天的战斗结束了,战斗却仅仅是一个开始。
罗斯人的记忆力没有战败,年轻的战士更是沉溺在去年横扫哥特兰人据点的快乐中。而今遇到一个钉子,岂有不把它敲打的道理。
得胜的梅察斯塔丝毫都不轻松,因为罗斯人非常可恶,他们就在自己弓箭射程之边缘处点燃篝火并扎营。罗斯人将村庄包围了,大量的篝火围绕着村子,这令胜利后的灰松鼠部落,根绝不到任何胜利的喜悦。、
更糟糕的是,为了一场胜利,所有族人发射了超过一千支箭,其中至少还有一百支铁簇箭。
如果弓手失去了箭,他们就只能用石斧和石矛作战。如若冒险出去捡箭,想必还会被敌人伏击。
没有人愿意冒险离开保护自己的墙,而且现实就是留里克令自己的佣兵趴在雪地上,十字弓成了绝佳的埋伏用武器,可以破天荒的用卧姿射击。
灰松鼠部落民众的压力非常大,他们就剩下三千多支箭了,由于战斗力的缺失,所有懂得射箭的部落女人都被要求去做弓手。女人们的觉悟很高,她们知道战斗就是为了自保。弓手变多了,有限的箭引得每一名弓手分得的箭不到五十支,倘若敌人再进行几番进攻,真的就没有备用箭了。
相反的,罗斯人白天的操作可谓一举多得。
战场上落下来五十多具尸体,回来的鲑鱼之主部落民只有九十五人,其中还有不少人受伤。
灰松鼠部落也伤亡三十多人,他们几乎都是在最后阶段双方弓手近距离攻击时被击中。相对罗斯人联军,白天的战斗后,某种意义上灰松鼠部落获得的也是惨胜。他们毕竟可以打仗的男人就是一百五十人,这下可好,而今能战斗的男人一百出头。
固然组织了女人。女人投入厮杀吗?就连梅察斯塔本人也觉得不靠谱。
梅察斯塔获悉伤亡情况后如何高兴?他觉得明日就是大决战了!他不敢在部落中渲染恐怖气氛,只能告诉大家“我们大获全胜”。他还请部落的巫师做了一个占卜,为了稳定民心,巫师声称一支庞大的援军很快就能抵达,很可能明日太阳落山前就能抵达。
大家是相信巫师的,姑且只能在护理伤员之余,男女老幼齐上阵,守卫自己的家园。
而罗斯人这里的情况就好很多,凯哈斯也得到了自己的犒劳——一瓶烈酒。
夜深了,围坐在篝火边的留里克有些费解父亲的决意。
“爸爸,你为何给他们酒?为何给他们肉和麦饼。你不是厌恶他们的吗?还是因为,我其实是他们的主人?”
奥托摇摇头:“你觉得我仁慈了?”
“是的。”
“不!我这不是仁慈,这叫做谋略。”
“谋略?”留里克忍俊不禁,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老爹还能有多少战术谋略。“何以见得呢?”他故意问。
“唉!”奥托望着不远处敌人堡垒亮起的火把,又问道:“埋伏都贮备好了吗?啊,今晚我可要穿着盔甲休息。”
“都准备好了。”
奥托这便以老父亲的身份,告知儿子:“好,我现在告诉你,他们最勇敢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不能说不勇敢,他们至少会很听话。我已经告诉了那个家伙,我们将协同进攻,如果我们准备得当,明日就是决战之日。一瓶酒证明了我的诚意,我不信那个掉了一只耳朵的家伙会拒绝。”
留里克算是明白了:“爸爸,其实你还是需要他们有一个忠诚的证明。就像我的佣兵参与到战斗,现在你已经不怀疑他们了。”
“你也很聪明。”奥托善意的揪揪儿子的金色马尾:“我想好了,等一切结束,我会宣布像是耶夫洛这样的男人,就是我们罗斯部族的一员。我不在乎他是什么族裔,总之为我们立下战功,对首领忠诚,这就是我需要的罗斯人。”
留里克实在是惊喜,他微笑道:“但是这样的人还是不能参与到战利品的分红。”
“那是当然。记住,他们是新的罗斯人,首先是你的仆人。给仆人多少赏赐,全看主人的心意。你快去睡觉吧。你今天表现出了优秀战士的镇定果断,记住这依旧是命运之战。我们必须在明日攻破敌人的村庄,征服他们!”
留里克点点头:“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吧。”
“跪下来愿意做仆从的人,应当饶命。”
“好!我答应了。”奥托爽快的回答。
这一宿,留里克裹着皮革露宿。众多的战士寐不卸甲,不过是披上一层皮革就睡了。
战士睡得都很浅,手里往往还攥着剑柄,所谓在放哨的人传来敌人的偷袭警报之际,所有战士能立刻跳起来投入作战。
罗斯人给了敌方较高的估计,敌人却也没有发动夜袭。
灰松鼠部落的民众一致选择了保守,黑暗令他们恐怖,瓦良格人点燃的大量篝火,让许多人相信,自己的胜利可能不值一提,真正的决战并未开始。
胜利并未提升大家的士气,部落民男女老少亚历山大,只有最幼稚的孩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依偎在父母怀里休息。其余人等,几乎一夜未眠。
漫长的夜晚逐渐过去,天亮了,疲惫的部落战士纷纷拿起武器,有些无精打采的登上墙后的脚手架。
世界依旧寒冷,精神疲惫的部落战士纷纷看到,不远处的稀疏松树林子正传来异样的躁动。
“那是怎回事?”
“大地在震动吗?有大树在晃?”
“不好!快去报告首领!”
早起的战士闯入梅察斯塔的家,突如其来的警报引得这位首领还以为瓦良格人全面进攻了。
“森林变得奇怪?说什么蠢话!”梅察斯塔非常怀疑。
唯有他本人登上墙,才注意到来自于敌军营地里的诡异场景。
罗斯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大清早,睡眼惺忪的留里克被勇士们的欢呼声吵醒。他很快看到,有族人在使用最传统的维京伐木术,试图砍倒一棵树干笔直的大松树。
它的确不是最大的松树,作为攻城锤,尺寸倒是合格。
砍树的事干脆就是随军的铁匠卡威亲自操持大斧,他给树干砍出一个深深的凹痕,之后又在另一侧敲凿处较小的凹痕。一块木楔砸进小凹痕内,随着逆向操作森林斧化作的大铁锤,卡威在勇士们有节奏的呐喊声中,疯狂敲打木楔。
经过几十次的敲打,高耸的松树愈加歪斜,最后折断坠落,发出恐怖的巨响,大地也为之强烈震颤,它不仅是震撼了敌我双方,亦是震落了附近松树枝头的所有积雪,甚至震昏了躲藏的松鼠。
大量灰松鼠部落战士聚集在城墙上,他们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种极端糟糕的预感浮在梅察斯塔心头,“他们在砍树吗?他们难道是想撞开我们的墙?还是……”
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立刻招呼人手去加固城墙,无论是用石块、冰块还是木头,甚至是自己部落阵亡者已经被冻成冰坨的尸体,总之一切能堵塞大门的东西,都变得异常重要。
罗斯人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制作自己的攻城锤,实际就是一棵松树。
由于损失了所有的梯子,罗斯人不得不用手头唾手可得的松树资源来制作新的。
许多人包括留里克在内,都觉得今日就是决战之日,然而聪明的指挥者需要考虑一下鲑鱼之主部落的失败经验。
虽是有点可惜,奥托成功安抚躁动的部下。
这里,许多参与过攻击哥特兰人行动的勇士,最先认同了首领的决意。
完全就是因为一票客串的木匠们,这些人操持用于砍杀的斧头,认真加工自己的攻城锤。大家都相信,既然梯子不能解决问题,那就一众人抱着大树撞开敌人的城门,去复刻一次阿里克式的胜利。
整整一个白天,灰松鼠部落的村庄都陷入罗斯人的包围中。
罗斯人就在城墙之外,他们就站在弓箭射程之外,手持各式的武器或是站立或是走动。
虽是没有言语,罗斯人的行动分别就是在说:“不善妄图逃跑。”
村庄之内恐惧的气氛正在蔓延,尤其是部落巫师声称的援兵抵达之日本就是今天,如今太阳都要落山了,难道那些所谓的盟友会选择夜间赶路吗?
更多人相信,自己派遣去的信使早已被截杀,大家并不认为那些部落会真的为了灰松鼠部落拼命。甚至有人相信,那些部落恐怕根本不认为,会有瓦良格人登陆到内地劫掠破坏。
巫师的预言随着夜幕的降临彻底失效。
一时之间,“我们被抛弃了”的言论甚嚣尘上。部落战士的军心不稳了,梅察斯塔也没有想到斩杀一两个乌鸦嘴来稳定士气。
他徒劳的在村子里大喊:“不要害怕!我们还有墙!我们还有弓!我们不需要什么盟友!让他们进攻吧,我们用弓射杀他们!瓦良格人是强盗,他们死一些人就撤了。”
可是,又有谁会那么乐观呢?今夜与前一夜如出一辙,墙外的黑暗森林里,又亮起了规模庞大的篝火。
只是站在墙头看到这些篝火,哨兵就浑身颤抖。
可以说,留里克想到的“篝火疑兵战术”,对于单纯的科文的灰松鼠部落太有用了。倘若不是包裹整个村庄的围墙给了他们最后一分自信,整个部落的精神已经崩溃。
当然,倘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城墙设施,罗斯人也不会故意在林子里逗留,而是抵达的第一时间就发动进攻。
新的一天到了,就是这一天,天空一片阴霾,气候也愈发寒冷,就好似一股寒流逼近中,天气糟糕,防守的灰松鼠部落民心情一样非常糟糕。
因为就在弓箭射程之外,大量戴着金属头盔的瓦良格人,看起来他们终于要发动猛攻了。
“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些盾?”梅察斯塔眯着眼睛注意到敌方阵营的些许奇怪装备。
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最令人惊讶。
临战之前,奥托觉得自己的留里克一定可以给一些很好的渐渐,而且广大的战士也都相信聪明的“奥丁祝福者”,肯定又在夜里睡觉的时候得到了神的启示。
说实话留里克有点尴尬,他给自己的科技发明纷纷冠以“神之启示”,所谓让族人们相信这些科技是合理又神圣的,亦是增强了自己的神秘感。
留里克提出了一些攻城的方案,奥托想都没想,就按照这番要求执行。
为什么要怀疑呢?奥托自都相信儿子的一套计划,一定来自“神之启示”,他这么相信,其他族人必是完全认同。
真正的攻坚战爆发了!
奥托在开战前高举着剑,他的大脚踏着积雪,严肃的目光注视着他同样面色凝重的战士们。
突然,他的宝剑直指不远处的墙:“兄弟们!让我们撞开城门,夺取属于你们的宝贝!毛皮!奴隶!都是你们的!”
罗斯勇士开始敲打自己的盾牌,集体发出有节奏的吼声,给予敌人强烈的精神刺激。
城墙上的梅察斯塔招呼自己的部众:“该死!要打起来了。你们不要怕,不要紧张,用我们的箭射杀他们!”
话是如此,可梅察斯塔自己的双腿都在颤抖。
他们毕竟是森林猎人,他们的信仰也不似罗斯人。科文人热衷于打猎与交易,他们可以是很好的探险者,但是进行最野蛮的战争,他们有着许多天然的劣势。事已至此,灰松鼠部落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被动迎战。
“兄弟们!进攻!”
奥托一声令下,罗斯人开始行动,一个特殊的进攻阵型,从藏匿的河畔松树林里脱颖而出。
但在灰松鼠部落战士看来,瓦良格人的进攻方式,真是太奇怪的。
现在,仿佛有三个大模板,在雪地上挪动。木板之后,皆是罗斯人。
第270章 罗斯大军强行攻城
这一次,罗斯人摆出了前所未有的进攻阵型。
阵型的各种细节,真可谓充满了留里克的想象力。
或者说只有能够摆出这样的阵型,才可称之为一支军队。而自己的罗斯人部族以往施行的战斗,与今日的一比,那和打群架无异。
本次作战,留里克觉得自己的族人们终于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多兵种配合,也就是攻城部队、重装步兵、轻型步兵和弓弩手的配合。
就像是一辆装甲车后往往会聚集着一批步兵,这里的装甲车就是一个坚实后盾,它的装甲能硬抗相当多种类的炮弹子弹,它庞大的身躯,亦是掩护了众多步兵。
罗斯人则以巨大的木盾(高和宽都接近两米的薄木板盾)做掩护,持巨盾的壮汉以一步一个坑的姿态,以近乎于平日走步的速度,逼近敌人的山堡城墙。在壮汉的身后几乎都聚集了二十名剑盾手。
由于没有灌下大祭司调配的精神亢奋药,他们还不能称之为狂战士,却实实在在是攻坚力量。
他们皆头戴青铜、铁盔,身上不但穿戴皮甲,外面还套了一件锁子甲。奥托将队伍里最精锐的、武器装备最好的六十余人,按照留里克的要求作为攻坚主力。
因为他们强悍的装甲,留里克相信敌人的箭矢根本无法破防。所以,他们在攻入敌人村庄之前,首要任务是吸引火力。
一个被大盾掩护的攻城锤,才是真正的进攻核心。
这一被加工制造得很好的攻城锤,它被捆上麻绳,麻绳上套着细树枝。多达十名战士靠着健康,将其扛起来。在他们的身边,又有一批剑盾手掩护。
最终阵营的后方,几乎都是弓箭手了。包括一度战败的鲶鱼之主部落民,他们听从罗斯人的命令,操持起短弓奉命后方掩护。
为了获得功勋,也为趁早结束这场战斗,留里克带着自己持十字弓的佣兵,就跟在攻城锤附近。
罗斯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脚步甚至引得大地在震动。
梅察斯塔一直在观察着瓦良格大军的动向,他觉得阻击的时机已经到来。
“他们到了!快点射箭!”
顷刻间,城墙上与城墙后的所有弓手,他们搭弓于左手,以较大的仰角瞄准天空。
接着,第一波箭腾空而起。
他们是近乎于同事间展开抛射,箭羽划破空气,整体传来一阵呼呼声。
奥托知道这是什么,他严肃的大声吼道:“箭来了,准备迎击。”
所有持盾的罗斯战士,皆以圆盾抵住自己的脑袋,那些双手端着巨盾的人,近乎于将盾整体托举起来。
很快,没一张巨盾之下,迅速聚拢了七八名战士。其后的人们也都各自举起自己的木盾,排列成非常密集的阵型。
大家相信,留里克说的这种防御套路,是可以很好抵挡住敌军的箭的。
留里克本人,也在他的佣兵组成的环形盾阵的庇佑下。哪怕佣兵使用血肉之躯,也要为主人扛住箭袭,结果灰松鼠部落的第一波箭雨,完全没有落在留里克所处的区域。
大量的箭矢落在了罗斯人的各种盾牌之上,抛射的战术给了箭强大的下坠势能,然骨箭簇的事实无法弥补它的劣势。
一部分箭矢出击罗斯人的盾牌即发生爆箭,箭杆纷纷折断,骨箭簇在木盾上凿出深深凹痕后,也都被弹开。
此箭雨根本没有给进击的罗斯人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使得罗斯人缴获了一批还能用的箭。
见得敌军还在缓步前进,梅察斯塔只好命令自己的手下继续射箭。
但是,这分明就是一种徒劳的反抗。
第二波箭雨又来了,这一次只有极个别罗斯战士遭受完全可以忽略的擦伤。
等到第三波箭雨,刻意出于阵型后方的留里克,他终于遭遇到敌方的攻击,只是攻击毫无效果。
耶夫洛的盾为自己的金主挡住了两支箭,偏偏有一支箭意外打穿了他的麻布外衣,这令他非常生气。
箭矢就挂在耶夫洛的衣服上,留里克也得以零距离看清敌人箭矢的模样。
公平的说,箭羽做得很漂亮,它漂亮就意味着符合空气动力学,就是箭头嘛……
所谓箭头,它压根就是小动物的腿骨打磨而成,中本是容纳骨髓的中空结构,成了极好的套环。它毕竟是骨头,磨得越锋利,反而更容易撞到硬物崩裂。
“主人,我们的兄弟看来就要走过最艰难的路。接下来就是攻城大战了。”耶夫洛嘱咐道。
被盾牌保护很好的留里克,透过佣兵盾牌的缝隙,看到了三个“方块”已经抵近敌人的墙。
“他们做得好。兄弟们,我们也要采取行动。记住!我们的任务就是用十字弓,把墙上的斑鸠全部打下来。”
耶夫洛点点头,接着一声怒吼:“兄弟们,主人已经下命令了。我们开始行动。”
战斗欲完全被调动起来的留里克更是一声吼:“击中一个敌人,赏一枚银币!”
身处于战地,大家的精神本就高度亢奋,一听还能挣钱,佣兵们只想着用十字弓大开杀戒。
留里克的佣兵迅速开始摆起线列阵,他们和接到攻击命令的其他弓兵一道,开始了火力反制。
凯哈斯本来觉得罗斯人军队会在强攻时遭遇伤亡的,结果他们的推进一切正常。
他便以古芬兰语言激励自己的族人:“鲑鱼的主人们,现在是向罗斯人表明我们力量的时刻了。我们要打败松鼠佬,向他们射箭!”
留里克看到,那些仆从部队开始将缴获的箭矢再发射回去。由于作战双方都处于弓箭射程范围内,战斗终于变得白热化。
耳畔传来嗖嗖声,紧接着,又是墙后族人的哀嚎。
梅察斯塔扭过头,以悲愤神色看着到底的族人,尤其是其中中箭的女人。
危局之下,一些族人的死活他已经不能考虑。
他扭过头,亲自操持短弓射击,嘴上更是叫骂:“你们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用木盾保护自己。”
纵使是换上了铁簇箭,梅察斯塔发现自己也不能打穿进攻者的大木盾。
反倒是城墙上的弓手们变得胆怯,只因他们看到有同伴中箭后,掉下城墙。
更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
梅察斯塔的耳畔尽是敌军的吼声,透过树林的阳光照在敌人的金属头盔上反射的光芒,更加令人畏惧。
“这倒地是怎么回事?他们有些人身上插着好几支箭,怎么还能战斗?”梅察斯塔大呼不解,他的族人心里就只有恐惧了。
随着听到地方阵营里居然传来了自己能听懂的语言,结合那些人的作战方式,梅察斯塔已经确定了,那些家伙就是传说中被毁灭的鲶鱼之主部落。
“该死的沃伊玛卡沙德,你骗了我。他们那里是被杀,分明是投降了瓦良格人。”咬紧牙关,梅察斯塔在嗖嗖声中无视乱飞的箭,他抬高弓,以几乎拧断弓弦的姿态发射出一支铁箭。
这一箭不偏不倚,直接砸中了鲑鱼之主部落一名弓手的脑袋,铁箭簇砸穿了脑壳,整个人当场死亡。
凯哈斯吃了一惊,想不到敌人竟有如此之神射手。
许多弓兵慌了神,凯哈斯大吼道:“都不要乱!继续射箭。”
见状,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情况留里克难以不紧张,他的心脏在狂跳,想必自己的位置已经不安全。
既然自己都不安全了,那么带着主力主攻敌人城门的父亲,岂不是更加危险?
总是老爹不但穿戴皮甲,又披着一件锁子甲。倘若敌人的铁箭簇是近距离射击,留里克相信老爹还是能遭遇到致命伤。
奥托,在自己长大之前,他不能死!
留里克踏出坚实的步伐,他会有些混乱的仆从部队吼道:“不准乱!想想你们的女人和孩子,你们现在是为他们安危战斗。给我继续作战!”
这么一说,鲑鱼之主部落战士分清了利弊,在火力压制暂停一段事件后,又恢复射箭。
可以说,梅察斯塔用自己的个人能力,为防守的族人们争取到的一丁点时间,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术优势。
现在,明显又一群瓦良格人,在大量盾手的掩护下,开始强攻村庄的大门了!
灰松鼠部落的战士们非常清楚,倘若大门洞开,一大群穿戴锁甲,高举铁剑、铁斧的家伙冲进来,所有人都要丧命。
大量箭矢瞄准攻击大门的罗斯人,包括指挥撞门的奥托,都成了重点攻击对象。
罗斯人的攻城锤冲撞开始了。
先是十名战士在剑盾手嗷嗷叫的掩护下猛冲,大树干以强悍之势撞击禁闭的大门。仅此一击,正面墙都在颤动,不少灰松鼠部落的弓手干脆被震得坐下来。
脚滑跌倒的梅察斯塔感慨自己又失算了,纵使自己用杂物堵住了大门,敌人只要继续撞下去,大门或许不会被撞开,整个墙可是被震塌了。
毕竟灰松鼠部落所谓的围墙,它的核心构筑材料,就是扎进土层的大树干啊。
罗斯人开始喊着号子,以大树干撞击木门,这里的奥托完全成了指挥着,自然他也成了众矢之的。
好在那四面巨盾为攻城部队构建了一个“龟壳”。盾上已经插了大量的铁簇箭,灰松鼠部落战士仍未击穿罗斯人的装甲。
但是,确实有十多名试图通过梯子爬墙的罗斯战士受伤,并跌落到墙下,撞到了已经冻成冰坨的之前攻城者的尸体。
见得地方大门迟迟没有撞开,见得自己的族人正早遭遇伤害。
顾不得那么多的留里克决定冒险。
“耶夫洛,带着兄弟们跟我走!”
耶夫洛大惊:“大人,我们就在这里射击才是安全的。”
“闭嘴!我们安全就是兄弟们的危险!现在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耶夫洛咬了咬牙,大声质问:“你要做什么?”
“我们靠近城墙,近距离射杀那些可恶的斑鸠。”
“那太危险了。”
“闭嘴,我是你的主人,听从我的命令。”
耶夫洛从未见过自己的小主子如此果断,甚至是一种鲁莽。他的确一度怀疑主人因为过分的仁慈缺乏勇武,也许是见识到真正的战阵,整个人变得非常勇敢了。
耶夫洛还能怎样?只能带着兄弟们,手持十字弓奔向战斗一线。
留里克自觉位置已经足够,脚步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持弓!发射!”
加上留里克自己,二十名十字弓手向着城墙上的目标发动了齐射。
站立式射击的后坐力令留里克猛然后退,其他人的身体也都为之颤动。
二十支重弩箭飞出去了,它们每一支实际都接近二百克,其储存的动能惊人。
只此一轮齐射,就有多达十名灰松鼠部落弓手被射杀,并全部跌落下去。
梅察斯塔虽是幸免于难,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支恐怖的铁簇短箭打穿了掩护的墙,差一点自己也被击中。
留里克自感占了便宜:“兄弟们,上弦。”
说罢,他把自己的十字弓扔给耶夫洛。
耶夫洛双脚踏着弓臂,以戴着手套的双手,用全身之力将此钢臂十字弓上弦,迅速安装箭矢后交付自己的主人。
近一分钟的时间所有人装填完毕,又是二十支弩箭发射。
新一轮的弩箭打击,愣是打掉了补充到城墙上射击的弓手。
如若城墙鲜鱼城门被攻破,今日便是所有人的末日。开始有部落女人持弓上城墙,接替战死的男人继续作战。
一个小巧的身影顺着脚手架的木梯爬了上来,她是一个女孩,身背短弓,裤腰带上还别着几支箭。
见状,梅察斯塔大惊失色:“赛波拉娃,你给我下去,给我藏起来!”
“不行,我也要战斗。”女孩执拗的说。
“你给我滚回去,你太弱小了。”
不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的力气只能艰难拉开一把猎弓,至于用它猎杀小动物都是极度困难的。
小女孩赛波拉娃还是爬了上来,然而留里克率部发射的新一轮箭雨又开始新的压制。
混战之中,罗斯人不会因为持弓射箭的是女人就仁慈。开始有女弓手遭遇伤亡。
被弩箭砸得炸裂的木屑,也震撼了根本不懂何为战争的小女孩赛拉波娃,她鼓起来的勇气被彻底摧毁,就在城墙上惊恐得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