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封天谷口3
我快步赶到商无恨的车厢时，已经有大批暗族弟子聚集在了车厢之外，商无恨的尸体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横躺在车厢中间，喉咙已经被人割断，出刀的人手法干净利索，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从屋里的情况上看，商无恨是还没来得及示警，就被人一刀致命。
我看了看商无恨的尸体沉声道：“安置商无恨的尸体，整军备战。”
一个暗族弟子低声道：“尊主，商无恨的仇，我们就不报了么？也不去找凶手了么？”
我笑道：“商无恨的房间里有我下的毒，杀商无恨的人，很快就会毒发。不用找，他自己也能出来。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现在……”
我声音一沉道：“暗族弟子分成两队，各自沿着封天谷向两侧出发，攻占两座术殿。术殿陷落，其中一切都归个人所有。出发！”
几个暗族弟子眼睛一亮：“谢尊主！”
大批暗族弟子离开银河列车之后，我自己却坐在车中静等事态的变化。
那时，罗忆楠却在不死殿里醒了过来，飞快的跑向了山下找人弄了一部手机联系上了景圆：“景圆，不好了，事情发生变化了，陈野没打封天谷，去打术道大殿了。”
“我自己用分魂给了商无恨脖子一刀，希望能拖住陈野……”
“我现在跟陈野那边失去了联系，我也不知道，他在进行什么计划。”
景圆听完急得连连握拳：“天耀，联系夏稷，快点。”
那时候，夏稷，项开，我奶，三个人已经坐在了一起。夏稷接到景圆传讯不由得大惊失色：“坏了，罗忆楠帮了我们一个倒忙。”
“罗忆楠以为自己杀掉商无恨的身躯，能让陈野怀疑山海异兽藏进了暗族。让他为了查找凶手，拖延进攻的时间。却不知道，她这样做反而是催促着陈野总攻。”
我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夏稷道：“第一，暗族是商无恨和陈摇鼓控制的势力，那里绝不可能出现山海界的人神异兽。就算有也早就该被他们拔除了。”
“第二，商无恨自尽等于是告诉了陈野一个信息，那是就是她在拖延时间。陈野绝不会想到，商无恨拖延时间是为了救他。他肯定会认为商无恨在给陈摇鼓争取时间，让陈摇鼓从容布局。陈野必然会提前动手，而且还是以雷霆之势发威。”
夏稷沉声道：“陈野兵分三路是看准了，宗门和项兄有可能会联手合作啊！”
“如果，我们双方继续僵持按兵不动，陈野就会放开两个术殿，让山海异兽分头出动；如果，我们分兵去把守两大术殿，陈野自己会直袭封天谷。陈野几乎当世无敌，银河列车里又储藏着大量的炸|药。无论是他自己出手，还是把银河列车送进封天谷，这里必然会被炸开。这一战，我们怕是要输。”
我奶看向了项开，前一刻间，她已经说服了项开袖手旁观，可是现在不同了，项开继续按兵不动的话，山海世界必然重新降临人间。
为了一个人赌上一个世界，就算是我奶也会动摇，更何况是跟我素昧平生的项开？
项开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幽冥，你带着一部分人手，去术殿阻截暗族，记住，不要跟暗族硬拼。他们的实力太强，硬打硬拼我们的人坚持不了多久，能拖住他们，不让暗族进入术殿就行了。地雷，你带着闫家高手留下帮我布阵。我们得做好陈野放开封天谷之后，还能把山海人神全都挡回去的准备。”
我奶惊喜道：“项开，你愿意帮我们？”
项开站起身道：“入魔的情景，我也见过。入魔也分很多种，有人因欲入魔；有人因情入魔。因欲入魔的人，无可救药，因情入魔的人，还可以挽回。曾几何时，我也差点因情入魔，我能理解陈野。我也相信，除了陈野之外，没人能守住封天谷。”
“这是一场惊天豪赌，输了，我项开就是千古罪人。但我相信我能赢。”
项开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夏稷，夏稷沉吟道：“项兄有此豪情，我岂能落于人后？传令宗门弟子，全部赶往术殿，拼死抵挡暗族，决不能让他们踏入术殿半步。”
几个宗门高手转身离去之间，封天谷外四路人马分头杀出，犹如四股洪流向术殿方向汇聚而去。
仅仅片刻之后，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就穿过虚空传进了我的耳里。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朋友，你们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车厢外，两道人影并肩而来，他们正是在江北客栈中见过的危和贰负。
贰负开口道：“我们的来意，你应该清楚吧？”
“很清楚！”我说话之间一拳轰出 ，破虚拳的劲气怒卷而起，瞬时间将车厢内的一切绞成了碎片，带动着漫天飞舞的残片轰向贰负，后者举手与我对撞之间，一声爆响冲天而起，银河列车立刻从我们劲力相撞的地方断成了两截，我连退两步回到自己所在的车厢当中。
贰负却漂在了空中，危站在他的背后没有出手，却在帮助对方稳固了身形，让贰负能够自由的漂浮在空中。
贰负背手道：“陈野，我和危都是没有生命的死者。你的死亡之气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你赢不了我们，不用多费力气了。老师让我们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回归正途，”
我冷声道：“你们两个不该来。”
贰负道：“陈野，回来吧！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错过这次机会，老师不会再原谅你。”
危也跟着说道：“老师对你有亏，故意让你折断了他一条手臂。这已经可以补偿他的过失了，那些恩怨让他过去吧！”
我冷笑道：“如果，我现在杀了贰负，告诉你，让那些恩怨全都过去，你会答应么？”
危摇头道：“你杀不了贰负。”
我的笑意更冷了几分：“言下之意，是谁强，谁就有道理对么？”
危没有说话，显然是在默认我的说法。
第六百四十八章 封天谷开
我淡淡笑道：“二位，难道，你们的老师没教过你们，千万不要跟你对手多说废话么？或许，你们觉得三言两句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们，有时候几秒钟足以改变战局。”
我话音刚落，封天谷的方向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熊熊火光仿佛是在回应我的冷笑，悍然穿过虚空从银河列车四面八方闪耀而起。整个车厢如同浸血，红光刺目。
我淡淡说道：“我刚才是故意跟你们在车厢连接处对掌，就是为炸断银河列车，让带着炸|药的车厢落向封天谷。”
危笑道：“小师侄，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区区一车炸|药就能奈何封天谷么？山海世界的人神，异兽哪一个没有开山裂石的神威？连山海异兽都打不开的封天谷，你的那些炸|药又能造成大多的损伤？”
我好整以暇的回答道：“单凭一车炸|药当然不行。不过，再加上被我放了死亡之气的不死棺呢？”
危脸色剧变。不死棺里的生气和我的死亡之气，就像是水火不容的两个极端，一旦放在一起必然会产生激烈的碰撞，直到发生爆炸。
从叶玄被放入棺材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不死棺和死亡之气，终于被我找到一丝契机。银河列车也就变成了炸开封天谷的利器。
我做了一个侧耳的动作：“你们听听，是不是听见山海异兽的怒吼？山海世界被打开了，陈摇鼓也该出来了。”
“我杀了你！”危勃然大怒之间就要出手，贰负却把她给拦了下来：“他的生死，应该由老师决定，我们下去帮老师封印山海！”
贰负最后一次看向我道：“陈野，你好自为之！”
贰负，危跳出虚空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我手扶着最后的一口不死棺：“兄弟，你好好躺在这里，等我杀光了下面的人，就去山海世界给你找不死仙药。”
我催动着银河列车从虚空当中的缓缓驶出，停在了封天谷远处的山峰上往下看去，此时封天谷已经全面开启，数不清的上古武士，身穿着兽皮铠甲，手持长矛，铜剑从封天谷冲杀而出。
陈摇鼓正指挥着数以千计的魔徒组成大阵，向封天谷的方向横推而去，我远远看见，陈摇鼓举着一面大旗，站在千人中间不断挥舞，他被我拆下来的那只膀子已经被一只好似兽爪的东西取代。
我的目光也在瞬间锁定了陈摇鼓时，又缓缓放下了的拳头——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我要在他逼近山海即将挡回异兽的时候出手，让陈摇鼓的布置功亏一篑，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我倒背着双手看向封天谷口时，陈摇鼓千军大阵也已成形：“进——”
陈摇鼓挥动大旗之间，上千魔徒犹如千军压境向山海缺口上围堵而去，双方人马瞬时间相撞一处，无数道人影在惊天动地的冲击声中飞上半空，凌空炸碎，扑向大地；不计其数的战士倒在鲜血当中再也无法站起，身后勇士脚踩他们尸骨疯狂突进。
两道洪流般的人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时，双方顶尖战力纷纷加入战团，震耳欲聋的轰击声频频响起时，人群成片扑倒在封天谷外，鲜血带着流水之声从尸山之上淌落而下，不断奔进的人马每踏出一步都有血迹在他们脚下飞溅而起。
双方交手不到半个小时，就抛弃了所有的战术，只剩下了最为原始，也最为野蛮的厮杀，陈摇鼓像是挥舞大旗在人群当中杀进杀出，无人可挡，危与贰负也已经厮杀成疯，周身浴血，他们带来魔徒也已经陷入疯狂。
双方交战正酣时，我却看见一群身穿黑袍手持木杖的人从山海世界中冲杀出来加入战团。
“战巫？”我以前听小糖豆说过，巫族当中有一部分从小就被秘法加持的过的战士，他们既是巫师，也是武士，虽然只用木杖，战力却十分惊人。巫族称其为战巫，往往几十人就能主宰战场，扭转战局。
果然，战巫进入战场之后，战局瞬间扭转原本还占据上风的魔徒，开始被大批屠杀，陈摇鼓狂怒之下，亲自加入战团，手中大旗挥动之间整座战场开始飞沙走石，战巫一方也掀起了重重黑雾。
狂风，沙石，迷雾，血雨肆无忌惮纠缠在一起时，整个战场都陷入了狂乱当中，从我的角度已经看不清战场当中的情形，只从双方呐喊的声响中判断战势的发展。
我正倒背双手看向凝神观战时，忽然感到有人在向我的方向接近，我往声音传来方向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去。
来的人是项开和夏稷。
我没兴趣去跟他们搭话，如果他们想要动手，我也不介意讨教一下地先生的高明。
项开和夏稷落地之后，就站在了远处，与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显然是向我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夏稷看我没有什么举动，率先开口道：“陈兄，你派去两个术殿的暗族人马已经被我们说服，愿意与我们合作，两大术殿并没有打开。”
我头也没回说了一句：“无所谓了！”
暗族奉我为尊主，我却从来没把暗族放在心上。当初，我在异调局的时候还有几分责任，对暗族，我丝毫没有类似的感觉。
我只是要见陈摇鼓，只要我达到目的，暗族的死活，去留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夏稷跟项开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才开口道：“陈兄，我想跟你谈谈。”
我目视着战场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夏稷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陈兄，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当年那只与陈摇鼓为敌的山海异兽，在你入魔之后就回转了山海世界，项开曾经与他交过手。”
项开道：“我可以证明，那只山海异兽已经回去。上古战士和巫族能这么迅速的做出反应，足以证明他们早有准备。”
项开所说我也看的出来，可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第六百四十九章 封天谷开2
我淡淡说道：“你想说什么？”
夏稷道：“按照时间上的推算，叶玄还没去找你之前，那只异兽就已经回归了山海世界，所以，带走钱落落威胁叶玄的人，只怕不是山海异兽而是某个人啊！”
我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你想说，那个人是陈摇鼓么？”
“是的！”夏稷说道：“或许，救助叶玄的解药也在陈摇鼓的身上。”
我不由得冷笑道：“陈摇鼓想要逼我入魔？这个解释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夏稷把陈摇鼓想要逼我入魔事情，解释了一遍。
我听完冷笑道：“陈摇鼓培养的第二个掌灯人，无非就是吴笑阳而已。除此之外，还会有别人么？放心，吴笑阳出来之后，我会连她一块儿杀。”
夏稷再次与项开对视，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我眼角的余光正看见两个人无声的对话，却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封天谷开启，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大半，就算陈摇鼓还有一个掌灯人又能如何？
我目的不在山海，只在陈摇鼓！
我和夏稷正在说话之间，笼罩在战场上迷雾好似被风吹散了一般瞬间褪去，被尸山血海充塞的战场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贰负正盘膝坐在血泊之中，危枕在他的膝盖上长睡不醒，贰负像是怕惊扰到危一样轻轻拨开被血粘在他面孔上的头发，人也跟着缓缓垂下了头去。
周身是血的陈摇鼓一手抓着已经没了旗面的旗杆，声嘶力竭的喊道：“吴笑阳，快出来，立剑石还没完全被毁，你快点进去。”
吴笑阳出现在远处时，我的目光也随之锁定在了她的身上，吴笑阳远望着立剑石：“陈摇鼓，你在立剑石上做的手脚，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你为了防止当年陈白灯的事情再演，在立剑石上的密室做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陷阱，我走进去，今生别想再出立剑石，对么？”
“我……”陈摇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吴笑阳了。
吴笑阳缓缓说道：“山海掌灯人必须有人接任，这点，我并不反对。但是，你不该用杀我家人的手段逼着我成掌灯人。”
陈摇鼓目瞪口呆：“你……你要知道……”
“不要说，我该知道什么？”吴笑阳摇头道：“陈野可以入魔，我也一样可以抛弃这个世界。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的东西了。”
吴笑阳仰望苍穹之间流下了两行眼泪：“你为了让我忘情，掐灭了我心中所有的美好。他死了之后，我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感觉。我只想去陪着他。”
“不！吴笑阳，你听我说！”陈摇鼓声嘶力竭喊叫并没能留住吴笑阳远出的脚步。
吴笑阳留给我们的背影中分明带着决绝，她走，只不过是为了能和某个人葬在一起。
“吴笑阳，你等等……”陈摇鼓拖着重伤的身躯想去追吴笑阳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战场之上虽然还有千军未动，却没有一个人去拦堵吴笑阳，因为没有谁，可以去拦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陈摇鼓眼看着吴笑阳离去之间，封天谷另外一头也传来阵阵吼声，那声音明明距离封天谷极远，却带着一股震人心魄的威压。
刚才杀出封天谷的上古战士，只不过是山海世界的先锋，甚至还可能是炮灰，真正的山海异兽就要来了。
陈摇鼓拄着旗杆万分狼狈的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项开，夏稷，山海异兽就要出世了，把你们的人马给我，我要去堵截封天谷。”
项开看向夏稷，后者微微摇了摇头：“挡不住的，我们就算是把所有人都给扔进去，也挡不住山海出世，而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全军撤退，保留火种。找到一些灵气充裕的秘境，作为依托慢慢跟山海世界较量。”
“不行！”陈摇鼓急道：“你们的办法不行，封天谷八百里之内，有对人类术士的加持，我们只要不断投入人马，还是可以堵住封天谷的，退出去，就在没有机会了。”
“就算堵住封天谷又能如何？山海世界已经没有掌灯人了。”夏稷说话之间向我看了过来。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我是最后一个掌灯人！一个入魔的掌灯人，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与我何干？
我饶有兴趣的看向陈摇鼓，我倒要看看这个时候陈摇鼓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陈摇鼓竟然在山坡上跪了下来，双膝着地一步步跪着挪向山头：“陈野，我给你赔罪了。你出手吧！你不出手，这个世界就完了。”
我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出手？”
陈摇鼓双膝带着鲜血步步向前：“陈野，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你也知道失去挚爱的伤痛。你想让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么？”
我冷笑道：“让天下陪着我哭，不是正好么？世上之人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陈摇鼓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自己腹部：“陈野，你不是想让我死么？我一死给你赔罪，求你救救这个世界吧？”
陈摇鼓见我无动于衷血淋淋的抽出匕首：“陈野，你想怎么杀我都行。剖心挖肝，还是凌迟处死，都随你。不要报复这个世界。”
我眯起眼睛看向陈摇鼓时，后者奋力一刀砍下了自己的手臂：“这只手，当初按住了你，没能让你去救小糖豆。我把它还给你。”
陈摇鼓全身是血往前爬了过来：“陈野，你杀了我吧！”
我看到陈摇鼓一心求死，狼狈万分的时候，心里竟然提不起任何一丝报复的快|感。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像是被堵上了一块，那种窝在心里的压抑，让我恨不得能把心掏出来，好让自己畅快一些。
夏稷沉声道：“陈兄，平心而论，陈摇鼓有罪，可他一样有功。有过，但也一样有心。说他是磨刀不为过，说他有侠义，也未尝不可。陈兄，我不想劝你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在你做出最后的决定之前，想一想当初，想一想那些你失去的东西。”
第六百五十章 义之所指
夏稷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陈兄，其实陈摇鼓是有底限的。他在叶玄和钱落落的事情上本来可以做绝，他却留下了底限。陈兄……算了，有些事情，只能你自己去想。”
夏稷走向了山脚时，陈摇鼓也一步步的爬了上来。
陈摇鼓可以像夏稷说的那样，把小钱儿送上银河列车，也没在失败之后用小钱儿来威胁我出手。
他的底线还在？
他的底线还在！
陈摇鼓全身是血爬到距离我不远的地方：“陈野，我给你赔罪，你杀了我吧？救救这个世界……救救这个世界……救救这个世界啊！”
我心烦意乱之间抽出身后的毒蛟，反手向外掷出，毒蛟的刀刃瞬间从陈摇鼓的背后透出，刀尖上却不见血迹。
陈摇鼓的血快要流光了，他只是凭着一口气爬到了我面前。
陈摇鼓面带解脱栽倒在了地上。
陈摇鼓死了，我的仇报了！可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
小糖豆回不来了。
叶玄生死未卜。
我爷差点杀了我。
我还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封天谷开了，下一步，我也该去巫咸国了。我要完成我最后一个愿望，然后死在巫咸国里。
我能理解吴笑阳的离去。吴笑阳走时心如死灰，我又何尝不是？
我思绪不断翻转之间，山下传来了项开的吼声：“地先生，黄龙一脉，一脉全军集|合，随我守土！”
守土？
好熟悉的词！
当年，我也曾为了守土坚持过，当我穿上军装时，我曾经热血沸腾；当连长摘下我的肩章时，我也曾泪流满面。
可现在呢？我竟然觉得自己古井无波。
“腾蛇一脉，随我守土！杀进封天谷。”步幽冥身卷黑气，从另外一侧冲杀与山海异兽拼杀在了一出。
“疯子家族！随我守土！”七弦琴音在山顶冲起之间，我下意识转头向山峰上看了过去。
我听说过疯子家族，那是一个被诅咒的术道世家，他们外表疯癫，内心却极为清醒，他们是在用疯来麻痹自己，去逃避现实。可是他们现在不疯了，数百男女老少全部身穿素衣，随着琴声向山海突进。
弹琴的那人是诸葛禹吧？
疯子家族最年轻的家主，也是步幽冥的兄弟！
疯子家族不疯了？
不，他们仍旧疯狂，不计生死的与山海厮杀，素衣送己，他们的身穿素衣就在给自己送葬啊！
诸葛禹弹奏的是《安魂曲》，他在亲自送走疯家子弟，也在亲手断送自己的家族。
我的目光紧随着三路大军，不断向前移动之间，吴召他们也赶到了封天谷附近，只是他们还没进入封天谷的范围就被人给拦了下来——拦住他们的人是项开的兄弟，地雷，闫俊毅。
地雷不让景圆他们进封天谷，小糖豆当场拨出了逆神针：“你再不我让我进去，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地雷的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滚落，声音沙哑的嘶吼道：“我告诉你们，项老大说了，只要他一死，就马上放你们进谷。他活着，就不能让你们进去。你想动手陪你！”
景圆稍稍拦住的小糖豆：“你说项开一死，我们就能进谷是什么意思？”
地雷使劲擦着眼泪：“项老大，早就知道，山海不能没有掌灯人。要不然，他也不会答应陪着你们冒险，放开封天谷激出陈摇鼓。”
“项老大，见过吴笑阳，就算吴笑阳不走，她也成不了掌灯人。能守住封天谷的人只有陈野。”
“项老大说了，他和陈野是同一种人，身在江湖，心有大义。嘴上对大义不屑一顾，事到临头却能挺身而出。陈野只不过是在伤痛中迷失了方向，需要有人把他唤回来。”
“亲情，友情，爱情，都被陈摇鼓以不同的方式在陈野心中抹去，唯独剩下的一分人性，其实就是谁都认为陈野没有的大义。”
“陈野心底的东西必有人来激发，这个人就是我项开。”
地雷哽咽说到这里：“老大说了，想从别的方面唤回陈野，虽然也能做到，但是那需要一定的时间。时不我待，我只能用鲜血唤醒陈野的热血。”
地雷说道：“老大说：如果我真的做不到。你再放小糖豆他们进去。那样一来，小糖豆唤醒陈野的机会至少可以增加到七成。这个世界还有希望。”
地雷红着眼睛道：“项老大，他……”
地雷的话没说完，战场方向忽然响起嘹亮的歌声“狼烟起，江山北望……”
战场上的歌声早就没有了什么腔调，剩下的只有千万人齐声的呐喊，可正是这种没有调子的歌声，才更能让人感觉到铁血男儿忠肝义胆的气壮山河。
“精忠报国！”
我的心头猛然一震——那是我们连定下来的军歌啊！当年我和我的战友无数次的高唱过那首《精忠报国》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我不自觉地跟着项开唱出了《精忠报国》，无数地先生，数不清的术士很快就要葬身在这封天谷外了。
术士，我是术士，乱世当中术士出山，平定天下；
军人，我是军人，乱世之内捐躯报国，守土卫疆。
我再次看向战场时，远处地雷已经捂着脸跪倒在了地上：“项老大，要走了。精忠报国就是他的信号。”
“项老大，你一路走好哇！呜呜……”地雷声嘶力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时，地先生大阵血气蒸腾，数以百计的地先生在战场中心挺身而起，双脚缓缓沉陷地底，就像是要扎根大地，将自己的血肉之躯与无尽山川连为一体。
站在大阵中心的步幽冥，周身血气狂飙，腾蛇虚影在他背后冲天而起，头望天空，尾连厚土，面向山海疯狂嘶鸣，好像是再警告山海异兽，妄图越界，地先生一脉必将与其血战到底。
步幽冥倒背双手平静道：“项开，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一个小时，只要你能坚持一个小时就行！”
“放心！”项开扬起亡命钩：“黄龙卫，舍命护阵！”
第六百五十一章 心之所向
项开一马当先迎向山海异兽，无数黄龙卫紧随其后，与封天谷里的山海异兽拼杀在了一处。
双方刚一交手，黄龙卫就被压在了下风，黄龙卫虽然勇猛，终究是血肉之躯，山海异兽虽然被封天谷削弱了一部分实力，凶威犹在，双方都在舍命拼杀，黄龙卫却难当异兽利爪，仅仅几个照面之后，被撕开的尸身已是漫天乱飞。黄龙卫的人数分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项开被围在了异兽中间，手中亡命钩连番挥舞想要杀出重围，却被拼死阻拦的山海异兽死死挡在了原地。
围杀项开的山海异兽似乎知道，不能让他跟步幽冥碰面，宁可增加伤亡也要拦住项开。
“疯子家族！跟我杀！”诸葛禹怀抱着七弦琴不断拨动琴弦，向异兽当中踏步而去，《安魂曲》里带去了阵阵肃杀之气，诸葛禹好似不想让疯子家族的灵魂安歇，要用琴声催促着疯子家族的英魂继续拼杀。
战场上每个人都在拼杀，每个人都在疯狂，唯独我站在战场之外，目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我的血在沉寂？
不，我的血在燃烧！
陈家没有欠过这个世界什么，可我却欠了这个世界一个交代？
山海掌灯人，应该在他该在的地方。
哪怕是独孤千年！
我说过，要在隔世牢里等着小糖豆回来。
如果，有来生，我在立剑石里等她！
“白灯照山海，黄泉水忘川。江湖何为岸？阴阳——两界山——”
我在长啸声中脚踩着银河列车最后的两截车厢腾空而起，十八盏白灯从车厢当中飞舞而出，守护在我身边向封天谷的方向飞驰而去。
灯光闪耀之处，万兽伏地，人神惊惧，我的人未到封天谷口，原本还在纵横肆虐的山海异兽开始潮水一样退去。
山海异兽马上要撤进封天谷时，立剑石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啸，原本已经推向了封天谷的山海异兽，又像潮水一般往我身前奔涌而来。
我双脚齐肩单手背后的站在车上时，无尽死气从我周身翻滚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我背后汇聚成了一个黑洞似的旋涡。
死亡本来无形无质，人能感觉到死亡的逼近，却看不见他如何到来。可是那道旋涡在我身后凭空而起之间，死亡就像是凝成了实质，每往前一步都能掀起足够让人崩溃的心悸。
向我狂涌而来的山海异兽，还没冲到银河列车跟前就被吓得匍匐在地，有些弱小的异兽甚至开始屎尿齐流。
我正在冷笑之间，山海世界中忽然传来一阵笛声，原本已经吓得失去战力的山海异兽，忽然间身形暴起，再次向我扑击而来。
“巫族——”我也在一瞬之间怒火狂烧，双眼冲起的血色，几乎冲出眼眶之外。原本就蓄势待发的破虚拳狂啸而起，无尽死气随着我拳风暴卷如龙，从车头开始充塞着封天谷往立剑石的方向呼啸而去，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自己的破虚拳竟然牵动了身后旋涡中的气息，滚滚拳风就好像是卷动了江河的狂龙，一泻千里，等我收拳之间，从谷口开始直到立剑石的方向已经再没活着的生灵了。
“由魔入道？他悟了……”夏稷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陈野已经由魔入道了，我们赢了！”
千百术士欢呼声起时，封天谷里也传来一个声音：“陈白灯的后人果然青出于蓝，竟然能由魔入道，超越陈白灯。你叫陈野对么？我想，我们之间可以谈谈。”
我表面上是凝目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实际上，我已经进入了一种半悟道的状态。我悟到的不是死亡之道，而是破虚拳。
“横刀立雪问苍穹，白灯不照飘渺峰。黄泉洗笔忘前世，归来二字破虚空。”
陈白灯留下的秘法里，唯独没有解释“归来二字破虚空”是什么意思？
归来，我回来了！陈白灯回来了？不，是掌灯人回来了。
掌灯人再临山海就是归来。
破虚空！是指破虚拳？
不是，灯光，最大的特点是可以穿越虚空，无尽延伸，破虚拳是打碎虚空？不是，破虚拳是说，是可以隔空发拳，让死亡之气像是灯光一样穿越虚空，打到我想打的地方？
可我怎么才能让拳风飞走？
我背后的旋涡？那才是破虚拳的真意，只有入道之后，才能让拳风破空！
我入过魔，却未曾悟过道啊！
死亡殿里是死亡大道！
死亡殿已经超越了其他的术殿，殿中有道！
可是道在哪里？
我脑海中不断浮现死亡的时候，无数关于死亡的感悟从我心底翻涌而出。
死亡是这个世上最为公平的事情，当死亡想要接近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躲在那里死亡都会如期而至，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更不会因为距离而延误一秒。这就是死亡！这就是破虚拳的真意。
当我掌控了死亡大道时，我就是死神，可以锁定任何一人的死神。就像是吴召，可以从天道中抽取别人的命运丝线一样，我也可以掌控对手的死亡。
我身后的那个旋涡就是陈白灯留下的死亡之道，当我真正接近死亡大道时，那道旋涡就会出现，接引死亡殿里的大道，让我真正悟道破虚拳。
死亡大道就是陈白灯留给山海世界的礼物，只不过，这个礼物需要由我来转交了
我思维正在不断运转之间，山海世界中的人说道：“你入魔是为了二元。也就是你的小糖豆。她虽然是死了，但是巫族却能用秘法将她复活，你来巫族，我复活二元。让你们永生相伴怎么样？”
“别听他的！”夏稷顿时急了。
山海异兽的声音几乎传遍了全场，说就连战场边缘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吴召急道：“不好，那人要再逼陈野入魔，糖豆，你快过去，要是陈野再入魔就回不来了。”
糖豆刚刚飞身而起，她身形就凭空被定在了原地。
“是巫族秘法！”吴召惊声道：“快抬着小糖豆去追陈野。”
地雷，吴召合力想要把小糖豆抱起来，却发现她的身子重若千斤，怎么也无法挪动。
山海世界里的人却再次说道：“陈野，你放开封天谷，我们不但可以让二元复活，还封你为大巫王。那是巫族的无上荣耀。每个巫女都希望嫁给大巫王，你不想让二元成为山海中最为甜蜜的女人么？”
我沉声道：“我怎么能相信你？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笑道：“我名巫承，十大巫师之下第一人，无论是复活二元，还是封你为大巫王，我都可以做主。”
我缓缓回应道：“有一件事情，我也可以做主，那就是，要你的命！”
“你说什么？”巫承惊怒之间，我一拳挥出暴烈的拳风仅仅从我身前冲出一米之后，就没了踪影，山海世界当中却传来一片惨叫之声。
我那一拳透过虚空锁定了巫承，隔空一拳将其杀灭，拳风的余波却不知道牵连了多少巫族高手，我只看到山海世界的死气犹如狼烟当空而起。
又有人怒吼道：“陈野，你敢杀我巫族子弟。”
我沉声回应道：“我陈野今日先镇山海，明日便屠灭巫族。我倒要看看，你们巫咸国会不会举国迁移？”
“你们巫咸国的人最好统统改名，或者不再姓巫，否则，我的破虚拳就将成为巫咸国的噩梦，无论你们躲到什么地方，我都会将其屠灭。”
那人厉声喊道：“巫咸国是二元的家乡。”
“也是你们逼死了糖豆！”我冷声道：“我陈野有生之日定要山海不见巫师。”
“挡住他！”那人再不跟我理论厉声催动山海异兽向我冲来。
我却在狂笑之间催动十八盏白灯向高空中飞升而起，十八道灯光犹如乱翻飞射的箭雨，一道道的逼向山海异兽，仅仅是在片刻之后，异兽的尸体就已经堵住了封天谷口，后面的兽群开始仓惶逃窜，我的十八盏白灯紧跟在兽群背后步步紧逼。
我边走边沉声说道：“巫咸国，你们必须付出代价，这是我替糖豆讨还的公道。”
那人终于服软了：“我们可以谈一谈，二元她……”
“你没资格喊糖豆的名字！”我狂怒之下又是一拳挥去，山海世界中再次升起了死气狼烟。
我的破虚拳已经越发成熟了，甚至可以通过声音锁定目标。
我那一拳之后，山海世界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当中，我明明感觉到远处还有巫师，甚至站着人神，他们却不再出声了。
我却在无声当中催动银河列车飞向立剑石。
当我飞临项开头顶时调转车头让银河列车落向了远处：“车里，有我的兄弟，交给你了。”
项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单手拄着亡命钩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看见他眼中带泪。
当我再次走向封天谷时，项开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你到底是回来了！我们真是同一类人，不甘心又如何？伤到底又如何？大义所在，心之所向，最后还是要进山海，还是把自己困死在立剑石里的。”
“黄龙一脉！”项开挣扎站了起来：“跟我走！进军山海，为陈大先生壮行！”
第六百五十二章大结局
大先生？
术道中能够称得上顶天立地的术士，才配称为“大先生！”
吴召就曾被称之为大先生！
我不在意别人如何称呼我了，催动着死亡白灯向立剑石的方向走去，立剑石经历了生死之气的轰炸之后并没坍塌，我炸开的，是立剑石周边的山谷，山海异兽绕过了立剑石，冲出了封天谷。
立剑石没有倒下，掌灯人自然应该归位。
立剑石，术士立剑，永镇山海！
那就是我的归宿！
我平静走向了立剑石旁的缺口。
一入立剑石，此生再无归期，世间再无陈野。
那又能如何呢？
我踏进立剑石大门之间，十八盏白灯自动飞起，一盏盏飞向立剑石上像是灯槽一样的缺口当中，白灯归位，剑石重燃，封天谷也将再次封住那片天地。
我只要保证十八盏白灯一直都亮在立剑石上也就足够了。
我踏入立剑石的那一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记得这里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每一块石头上的纹理。
上一世的陈白灯在这里镇守千年，无聊到极致的时候，他会数石头上的纹路，他记得这里每一块石头。我也就记得这里每一个角落。
陈白灯的尸骨化作了粉屑，立剑石的深处只留着他用手指刻在石头上那句话：“空有玲珑心，难挑如意弦。”
那是陈白灯来过，爱过的证据。
也是我前一世的记忆。
我倒背着双手看向那块石头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断龙石缓缓滑动的声音。那是陈摇鼓设下的机关。机关落地，我就会被永远封在立剑石里。可我却连转过身看一眼机关的兴趣都没有。
“老公——”
“糖豆！”
我好像听见糖豆在喊我，我猛然回身之间，第一道断龙石已经轰然落地，卷动的尘烟在阻挡了我的视线。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十三道断龙石接连落地。
这里距离的立剑石的入口太远，就算糖豆还在，我也听不见她喊我，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我望向立剑石外长叹了一口气：“就剩下我自己了！”
没过几天，我奶就来了，她站在立剑石外面跟我说话，我才发觉，立剑石里能看见外面，能听见有人说话，我的声音却传不出去。
进了立剑石，就像是坟墓中的幽灵，能看见爱你的人在为你哭，可你拼了命也擦不掉她的眼泪。我只能坐在立剑石里看着外面的人，听着他们说话。
我奶跟我说了很多话她告诉我吴召没死，玄子也被救了活蹦乱跳的了，高兴之余我突然反应过来在立剑石里面大喊“奶！吴召没死，糖豆呢！糖豆呢！有糖豆消息吗？”
我始终记得断龙石外的那一声“老公”那是我的希望，无论如何渺茫，也是一种希望。
我喊破了嗓子我奶在外面却一句也听不见。我只能默默地听我奶诉说，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入魔之后，很多人为我做了很多事。
我来守立剑石，我该无悔！
那么多人守护过我，我守护他们又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我奶走了之后，我就在透明的灯槽里看日升月落，享受着属于我的平静，也在等待着时光带来的寂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终于听见了别人的声音，那是项开，他站在山海世界的方向向我传音：“陈先生，我这次回来是专程向你告别。我把地先生全部带入了山海世界。我和张安国商议过，带术士入山海是最好防御。地先生一脉责无旁贷。临行特来向先生告辞！”
我透过灯槽缺口向下看去。项开自顾自的说道：“先生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多年前，张安国就已经派人进入了山海世界，并且在那里的建立了据点。我们进去会有人接应。希望有一天能跟先生再会。”
项开带着地先生走向了山海世界，我在立剑石里不断向对方挥手，算是为他壮行。
项开走后不久，我就看见罗忆楠带着暗族进入了山海，他们也走了。
我炸掉了不死棺，他们只有进入山海一条路可走。
暗族走的无声无息，却带着几分苍凉和悲壮。他们曾经也是出色的术士，只不过被不死殿束缚了手脚，希望他们能在山海世界里找回当初的壮志豪情吧！
我没想到的是，罗忆楠刚走不久，陈三金就单枪匹马的跑了进来：“野哥，你能听见我说话么？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媳妇带着暗族跑山海世界里去了，我得去找她。等我把媳妇找回来，一定到你这边办个婚礼！我先走了！”
陈三金风风火火的跑了，我由不得笑出了声来：“这小子，就是改不了这个毛病，追进去也好，毕竟魂修在外界不是什么好事。”
我自言自语的道：“难怪，当初我用白灯镇压封天谷的时候，那只溜出去的山海异兽没做反抗，原来，是山海那边已经有据点了啊！看样子，是那边的人发力了。”
下一个，来找我的是谁？估计是夏稷，他在临走之前大概也会跟我道别。
我猜的果然没错，不久之后，夏稷就赶了过来：“陈兄，我来向你辞行。宗门精英尽毁，可以沉寂一段时间了。而我也想体验一下平常人的生活。我走了，世上再无三公子。希望有天能再跟陈兄把酒言欢。”
夏稷的去向在我意料之中，他早就厌倦了江湖，归隐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夏稷飘然而去之后，穆天耀就赶了过来：“陈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奶跑了，打算这辈子不搭理我爷了，我爷要去追媳妇，我得帮忙啊！你放心，我肯定把人给追回来。”
“你要是能出来，我们就等着你。你要是出不来……出不来那更好，我奶我爷就我这么一个大孙子了。哈哈……”
我被他给气乐了：“穆天耀这小子怎么就跟小三上位似的？也对，我走了，他可不就是小三上位么？”
我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奶我爷的年纪都大了，今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了。应该是能吧！我爷把我奶追回来之后，会来看看我吧！
穆天耀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叶玄。
我等了好多天之后，叶玄终于来了，咧着大嘴坐在立剑石外面哇哇大哭：“老班！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非得往那石头里面钻啊你……”
“你说，你走了，把那么多妹子留下了，全都让我照顾，我顾得过来吗我？”
“她们现在岁数都不大，再过几十年全都更年期了，还不得弄死我啊？你赶紧出来吧！我可没有你那两下子！”
“我跟你说，异调局没被解散。欧德海力主重整的异调局。景圆现在正在主持大局。对了，新的异调局选址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估计两三年就能盖好了。”
这点我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山海还在，异调局应该就在，景圆主持大局也正合适，她毕竟是堂堂四公子，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当局长。
两三年才能盖好异调局的大楼，说明新的异调局规模不小。异调局的故事怕是要重新开始了。
我没想到，叶玄忽然喊道：“景圆任的副局长，她说了，局长的位置给你留着，你一天不回来，异调局一天没有局长。还有啊！吴召说你应该能出来？他算过了，具体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可得快点出来啊！我没你不行啊！”我却在里面不停的问:”玄子，糖豆呢？糖豆还活着吗？为什么你们都没有提起她？”
叶玄哭了半天，才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没一会儿工夫，叶玄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老班，我忘了告诉你了，小钱儿有啦！”
这声小钱儿有了，像是炸雷一样足能传出几里地去。
“你要死啊！”小钱儿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掐着叶玄的脖子把他拎走了。
叶玄走了之后，心颜，朵儿，小妖他们就一个接着一个来了，她们都在立剑石外面跟我说话。她们在说，我在听，虽然没有回应，她们却给了我不少希望，至少，我还知道，我能听见别人说话。
该来的人都来了，可我一直没有等到一语天晴。我觉得，她应该来啊！
没人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小糖豆。我不愿意相信，她葬身在问心石下，总希望有一天，我们的通心咒能再次让我心底传来她的声音。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通心咒始终没有再动。有时候，我会下意识的去碰我的心口，不是为了激活通心咒，而是因为她在我的心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立剑石里待了多久之后，忽然听见一语天晴在外面喊了我一声：“陈野！”
等我往外看时，一语天晴却没了踪影，我只看见远处山上立着的一把雨伞，那应该是一语天晴来了，她还是不肯出来见我。
看来，她这辈子是打算跟我保持神秘感了。
我哑然失笑的时候，忽然看见雨伞转动了一下，雨伞折下来的阴影刚好从窗子里透了进来。我本能的觉得一语天晴想要告诉我什么，顺着雨伞的阴影找了过去。
一直找到陈白灯坐化的位置上停了下来，我把手伸进陈白灯写下的那行字里，慢慢摸索了一阵，终于在弦字里碰到了一根丝线，我的手指轻轻一动把丝线给勾了起来，立剑石下方很快传来一阵隆隆声响。
立剑石开了！
我顺着机关开启的方向看过去时，一张纸条从石缝中飘落而下。
纸条上写着：
是她回来了么？我特意给她留下入口，我说过，我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无论是心，还是立剑石。
原来这是陈白灯前世留给小糖豆的大门，他一直在等着能与小糖豆重聚，可惜，他活着的时候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不禁自嘲我又何尝有过和小糖豆重聚的机会呢？所有人闭口不提小糖豆估计是小糖豆已经不在了，不想再刺激我吧，想到这里脚步也停了下来，我似乎觉得被关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外面一切安好她不在了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我呆站在大门边缘抬起头时，却看见那里停着一口血色的棺材，吴召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陈野，你可让我一阵好等啊！我算出了立剑石还有缺口。可你偏偏不去找，我只能让天晴给你提个醒！”
我明白吴召的意思，他是命数师不能轻易告知雇主答案。只能自己等着我出来。
吴召催动棺材道：“谢谢你留下了一口不死棺，我又能在棺材里推演天机了。推演天机这种事情最忌别人打扰，我看你的立剑石不错，借给我一段时间吧！”
“谢谢！”我明白吴召是故意要替我看守立剑石，有他在，我只要在白灯之气快要耗尽的时候回来一趟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这么镇守立剑石。
“没什么可谢的，我正好也希望安静一下！”吴召的话里带着几分伤感。
我试探着问道：“林妍是不是走了？”
“走了！”吴召叹息道：“她非要去追那个能帮我逆天的人，她又像上次一样，无声无息的跨界走了。何必呢！她老老实实待在一界早就能成神了。”
吴召叹息着滑动棺材进入了立剑石。
我一直没弄清他跟林妍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知道，他们之间必然有一段故事！
我的心不由得又是一疼，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我和小糖豆的故事呢？我们的故事终究没有结果，当年结庐山中的愿望，已经被封进了立剑石里，再也走不出来了。
我话锋一转道：“要不，我们两个一块守着立剑石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立剑石里过了几年，出去之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许再待上一段时间，也是件好事。”
吴召笑道：“有人来找你，你也不走么？
“谁？”我失笑道：“这个世上或许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把我找出去了。让立剑石变成我家后院，有人来陪我喝喝茶，聊聊天，就行了。我……”
“老公！”
我听见那声老公时，全身不由得剧烈一震，带着几分惶恐，缓缓转过了身去。
“小糖豆！”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小糖豆，真的是她！
小糖豆长大了，变得亭亭玉立。可我一眼认出了她。前世，今生，无论何时，我都能认出她来。
“小糖！”我把小糖豆抱在了怀里，生怕她会消失一样迟迟没有放手。
等我放开她时，立剑石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吴召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出来：“立剑石送给我吧！这里不适合你！项开他们为了让小糖豆快点长大，连着掀翻了五个山海古国，才抢来了秘药。这么多人，不希望你死守立剑石，你还是出去吧！”
“谢谢！”我向立剑石深深鞠了一躬。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能在立剑石里说话？”
吴召哈哈笑道：“我不是陈家人，你们家的秘术对我没用，走吧！有空过来跟我聊聊天，喝喝茶，这里是我家后院，不是你的了。”
我牵着小糖豆的手走向山海世界的方向，小糖豆轻声道：“老公，我们不回异调局吗？”
“先不急！”我看向山海世界道：“我们一出去就得被人盯上，又是没完没了的麻烦。趁着现在没什么事情，我们去游游山海世界。等我们玩够了再回来，看看是回异调局，还是回那座小村结庐而居。至于你和大家一起合伙隐瞒你还活着的事，这笔账……往后我有的是时间向你讨回来。”
小糖豆的脸红了！
我哈哈大笑搂住她，大步走向了山海世界。
这一次不是去征战。
第四百一十六章 真真假假3
小糖豆的话说完不久，夏稷就走到了那人跟前：“你能回来我很欣慰，可我只能对不起你了。”
那人低声道：“属下无能，让陈野逃脱，愿以死谢罪。”
“去吧！”夏稷淡淡说了一声之后，那人便栽倒在了地上。
小糖豆在这边刚一抬手，小钱儿的声音就从水晶球里传了出来：“虚伪！”
叶玄顿时急了：“快快……快看看小钱儿在哪儿？”
这时，夏稷的声音也接踵而来：“人活在世上总得有几幅假面，有的时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谁能分得清楚？”
“他就分得清楚！”小钱儿指的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死人：“他到死都死不瞑目就是在等着看你的下场。”
我心说：多亏那人死不瞑目，否则，小糖豆也没办法透过死人的眸子看见那边的情景。
小糖豆用巫术转动了一下死人的眼珠，我们马上就看见了站在夏稷对面的小钱儿，叶玄见小钱儿没事儿，才长吁了口气。
这次，夏稷再次开口道：“我不想跟钱小姐争论什么？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是非对错，绝非自己能够评价，有些事情哪怕你能辩赢了天下人，也改变不了别人对你内心的看法。所以，我也不愿意去做那些无谓的辩驳。我来见钱小姐，是告诉你可以走了。”
小钱儿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看向夏稷之间，那个老头的声音在夏稷身边响了起来：“不行！”
那个老头快步走上前道：“殿下，现在我们手里只剩下了一个钱落落。只有用她才能换回你要的东西？”
夏稷沉声道：“一个钱落落想要从陈野手里换回四样东西？这不是什么公平交易。怕是我如何掩饰，也逃不出‘巧取豪夺’这四个字了。与其把她留下，不如卖给陈野一个人情。”
老头沙哑着声音道：“殿下，你就那么相信命运么？”
夏稷道：“曾几何时，我也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我后来却发觉，人得信命。不信不行啊！这次我之所以功亏一篑就是因为我破了命数。”
老头顿时急了：“殿下，那些算命的，都是骗人的玩意……”
“丑老怪，你说话注意点！”这个声音我听得出来，那是小钱儿的爷爷钱家主的动静。
钱家主迈步走到丑老怪面前：“你可以不信命数，但是你别侮辱命数师，我们命数一脉虽然不愿意与人争斗，但也不会由人侮辱。”
丑老怪冷笑道：“既然如此，你给我算算，我的命如何？”
“我今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钱家主冷声一声，拿出一只竹筒摇动了起来。
我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林妍，后者把手按在水晶球上向我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意思是，一切都准备好了。
我早就在夏稷身边埋下了一记杀招。现在差的就是引燃杀招的导火索而已 ，
钱家主连续摇了几次铜钱，额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脸色也变得难看至极。丑老怪带着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算不出来了。殿下，我早就说过，算命这种事情一听一过，全当个消遣就行了，不能相信。”
钱家主怒声道：“我算不出你的命格，只是我学艺不精，并不代表命数师无能。”
“在我看来都是一样！”丑老怪道：“殿下，命数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不可相信。但是巫术则不同，有了上古巫器定能帮助殿下成就大事啊！殿下，趁着钱落落还在我们手里，你应该当机立断啊！”
夏稷沉默不语之间，我的心也是微微往下一沉。我给夏稷埋下的杀招，必须在短时间爆发，时间一久，就没有用了。
钱家主没能引爆杀招，就看夏稷自己怎么想了。
夏稷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只有一个钱落落肯定不行。我们要跟陈野交换的东西太多，钱落落这个筹码不够，除非我们再次动用替身邪。不过，陈野已经拿到了《人皮灯决》再想用替身邪怕是有些困难了。这件事先放一放。”
夏稷不等丑老怪说话，就岔开了话题：“我们不是也拿走了陈野的无恨灯么？只要我们破解了无恨灯的秘密。就能进入下一殿，等我们拿到术殿传承，陈野手里的东西就是我们的了。”
丑老怪大喜道：“这有何难？我马上就能破解无恨灯。快把无恨灯拿来。”
有人提着用闫星宇做成的无恨灯走了过来，端端正正的摆在了桌上。丑老怪刚要动手拆灯，夏稷就阻止道：“等一下，陈野身边也有大巫，我怕她在灯上做了手脚。”
丑老怪不屑道：“就凭那个小丫头，也配成为大巫？待老夫看看。”
丑老怪围着无恨灯转了一圈，才冷笑道：“雕虫小技而已！我只要一指就能破开上面巫咒。”
丑老怪说话之间，真的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向无恨灯上点了过去。
丑老怪手指一寸寸的接近灯罩的时，我也跟着屏住了呼吸，我的杀招就藏在灯罩里面。
戚荣觉得陈家的《白灯决》还在我手里，可我知道，我们陈家没有什么《白灯决》了，真的没有。
陈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只有那么几样，我爷一一从我太爷手里继承了过来，父传子没有留一手的说法，如果，我们陈家真的藏着什么东西，现在也已经到了我的手里了。
我在密室的时候，就猜到夏稷做了手脚，想要逼出我的《白灯决》，我手里没有《白灯决》却不代表我做不出来白灯。我造灯的手法一半以上来自于人皮灯，另外的一半来自于小糖豆。
我只造出了无恨灯的外形，是小糖豆悄悄用巫门的秘术把闫星宇给封进了灯里。最后我挂在外面的，与其说是无恨灯，倒不如是一件巫器。
我原本的计划也是让夏稷拿走那盏灯，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虽然打乱了我的计划，却达到了我的目的——夏稷在我出手的时候，拿走那盏无恨灯。
我紧盯着水晶球的画面之间，丑老怪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灯罩的封口上，一圈圈气劲形成的涟漪从对方指尖上扩散开来之间，丑老怪也得意道：“大巫？那个丫头还不配！”
丑老怪的话没说完，灯上的人皮忽然间冲接口相反的方向竖直炸裂，崩断的人皮，从后向前包住了丑老怪的拳头，犹如给他戴上一只惨白的手套。丑老怪还没反应过来，灯中亡魂就呼啸而出，双爪如钩的插进了对方眼眶，生生挖出了丑老怪的眼珠。
对方惨叫倒地之间，见血的亡魂忽然发狂，直奔着夏稷扑杀了过去。
“护主！”钱老头大喊之后，屋里的护卫同时挡在了夏稷面前，五个顶尖高手连成一线的当口，闫星宇的亡魂也化成一把弯刀正对五人当空劈落，瘆人心肺的刀声从空中一闪而过之后，五名护卫由眉心处被劈成了两半，整整齐齐一分为二倒向了两边。闫星宇的亡魂也彻底崩毁，散做磷光，洒落在地。
短短数秒之间，密室中就呈现出了鲜血猩红，磷火诡异的景象。一红一绿交织的色彩，充斥全场之间，双目成盲的丑老怪已经爬起来，双膝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小糖豆是巫……巫……”
小糖豆在水晶球这边冷喝了一声：“闭嘴！”
丑老怪顿时吓得全身一抖，他嘴里却仍旧说道：“殿下，不可……不可再与小糖豆为敌……”
丑老怪拼命说出一句话时，脑袋一沉保持着跪姿死在了地上。
夏稷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之后，伸手向丑老怪的尸体探了过去。
小糖豆在这边双掌一合，冷声喝道：“爆！”
丑老怪身上瞬时间红光四溢，接近着一声爆响也从丑老怪腰间掀天而起，水晶球里的画面瞬间被猩红的血迹所取代。
叶玄顿时急了：“糖豆，你把什么弄炸了？别是把小钱儿给炸死了吧？”
“是丑老怪收走的那滴血。”小糖豆脸色苍白的道：“小钱儿姐不会有事儿！”
小糖豆没去跟叶玄解释那滴血是怎么回事儿，其实说起来非常简单，小糖豆第一次用逆神针引出来的确实是夜叉心血，第二次可就不是了，那是她自己的第一滴血。
那滴血就是我和小糖对埋在夏稷身边的第二个杀招——巫术血爆！
叶玄不放心小钱儿的情况，不断催促着林妍道：“林大姐，你快点看看小钱儿怎么样了？密室里面炸成那样，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林妍轻轻抚动着水晶球，那里面的血色开始渐渐散去，夏稷再次出现在水晶球里的时候，却像是站到了镜头近前——夏稷应该是发现了尸体上的秘密，凑到了尸体跟前，才让他在水晶球里样子，有点像是近镜头的感觉。
不过，夏稷的样子确实带着几分狼狈，原本一尘不染的面孔上已经布满了血点，他却没有去擦拭的意思，反而从身上拿出了三只裂开的玉质大钱儿。
林妍的目光落在三枚大钱上时，双目不由得猛然一睁。
第四百一十七章 真真假假4
夏稷拿着三枚裂开的玉钱道：“当年，传给我玉钱的人告诉我，三枚玉钱能救我三次，没想到，我的三条性命都折在了陈兄手中。难怪，肖梦城告诉我，不要单独跟你对敌。如果非要如此，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江湖人谈虎色变的术道四公子，不仅有两人将你视为劲敌。更有几分怕你的意思。陈兄之能，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夏稷说输的心服口服，我自己也没那么乐观。这次，我能化险为夷，运气占了七成。剩下三成才是我跟夏稷之间的较量。
夏稷继续说道：“我本以为自己能从陈兄手里得到五件重宝，可我没想到，自己不仅一件东西都没拿到，反而丢了保命玉钱，折损了得力手下，还让陈兄凭白得了《人皮灯决》。我无论如何掩饰，都遮盖不了我战败的事实。”
“如果可能，我真不想与陈兄为敌，可我不能输，也输不起。传我玉钱的人，曾经说过：我败过一次之后，不杀胜我之人，就会一路败北。所以，下次相见，我会不折手段的取陈兄性命。”
我的目光微寒之间，夏稷继续说道：“我会把钱落落送还到陈兄身边，不过，我要提醒陈兄，钱落落的天运已经被钱家转移，她剩下的只有妖姬命格。妖姬在侧，不仅断去你的气运，还能祸乱一方。不知道，陈兄敢不敢收留钱落落？”
夏稷知道，我能听见他说话。他却不知道我这边的反应，夏稷自顾自的说道：“我想陈兄不会因为钱落落是妖姬命格，就把她拒之门外，那不是陈兄做事的风格。以陈兄的性格就算是明知道，钱落落是我留下的一支暗箭，也会把她留在身边，对么？”
夏稷对着死人的双眼微微一笑：“我期待与陈兄再次相见。”
夏稷说完便伸出两指刺进了死人眼眶，我只看见水晶球里指影一闪，水晶球的画面就在血光之下变得一片模糊。
叶玄差点去抢林妍的水晶球：“这特么的， 也不让小钱儿出来一下就拉倒啦？特么的……”
“你不用担心，夏稷肯定能让小钱儿回来。”林妍拿过水晶球道：“陈野，如果夏稷再出手，一定要叫上我。我要找到那三枚玉钱的主人。”
林妍没有点破那人的身份，我却本能觉得，那三枚玉钱的主人应该是一个段位不下于林妍的命数大师。他的玉钱，似乎跟林妍给我大钱儿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妍不说，我也没法去打听别的事情。只能把心里的疑惑给压了回去。抱起虚弱的小糖豆上了汽车。
小糖豆在我怀里低声说道：“狐狸哥，你把我放下吧？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抱着我走，好丢脸哪！”
小糖豆嘴上说了让我把她放下，搂在我脖子上的手却紧了紧。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累了就睡一会儿。”我抱着小糖豆坐在汽车后座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景圆已经把车给开回了异调局。
我奶和桃小妖一回到局里就开始疯狂调查夏稷的资料，这次之后，他们都把夏稷视作了我的劲敌。
我爷却劈头盖脸的把我臭骂了一顿：“你小子行啊！什么邪门歪道你都敢用了啊？还剥人皮做灯笼？你知不知道那是邪术？是损阴德的事情？”
“你跟闫星宇有仇，你杀了他，剁了他，拿他脑袋喂狗，我都不说你。你看你干的那叫什么事儿？扒人皮做灯笼？你是不是心理变态了？”
我低着脑袋道：“非常时期，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放屁！”我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那脑袋贼精贼灵的，能想不出别的办法？你就是想要偷懒，走捷径。”
我爷越说越生气：“做人得走正道。旁门左道的东西沾上就得遭报应，别人躲着都来不及，你还往上凑合？我就使劲儿拍你一顿，把你拍傻了算了，让你把《人皮灯诀》全都给忘了，省得将来你再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呸——”我奶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上去就呸了我爷一脸：“什么叫伤天害理？野子是滥杀无辜了么？古代打仗的时候，用人脑袋记军功，谁还不是把人头剁下来带着走？那是不是也叫伤天害理？”
“那能是一回事儿么？”我爷吹胡子瞪眼道：“那是人，不是猪，不是牛，能随便杀了做皮货！这要是多来几次，别说报不报应，就连人的性格都能改变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你知道么？”
这下我奶也没话了。
我忘了是谁说过：杀人杀得多了，就会失去对生命的敬畏，总有一天会变成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对不对，但是，从心里讲，我对剥人皮做灯笼的事情也在排斥。如果，我当时能想出别的办法，我也不会用闫星宇做灯笼。
我爷看我不说话，知道我的那是知道错了——我这个人只要觉得自己有理的时候，不管谁说我，我都不会让份儿。只有知道自己肯定错了的时候，才不说话。
我爷叹了口气道：“野子，人皮灯那东西，你最好是忘了，以后千万别用那东西啊！”
“嗯！”我点头道：“爷，戚荣说：《无恨灯决》还在我们陈家，你有点印象么？”
我心里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还是不肯死心，万一我爷忘了点什么事情没跟我说过呢？
我爷想了好半天才摇头道：“我爹当初挂灯离家的时候，把该告诉我的事儿都说了。老陈家传下来的东西，只要到我手里的一样都没丢，我也不知道白灯决在什么地方。”
陈三金凑过来道：“野哥，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吧？你说，你家《白灯决》能不能像《武穆遗书》一样藏在屠龙刀里了？你就没看看你的毒蛟里面有没有空心的地方啊？”
我赶紧把毒蛟和龙牙匕首全都摆在了桌子上，跟我爷前前后后翻找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爷沉着脸道：“按照你的说法，陈家就是山海世界的掌灯人，无恨灯与十八殿，山海界都有莫大的关系。我们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陈家人丢了《白灯决》，术道，宗门，魔徒都会想方设法的谋夺咱们陈家的白灯。接下来，我们就得变成众矢之的啊！”
我爷说的没错，术道，宗门和魔徒都对山海世界和十八殿虎视眈眈。我虽然不知道陈家白灯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是我能从夏稷的只言片语里的推断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恨灯可以让术士对山海世界的探索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甚至于可以开启某些术殿。
只要这个消息流传江湖，陈家，甚至整个异调局都会变成各方猎杀的目标。
群敌环视，防不胜防啊！
我奶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们说，真正的《白灯决》会不会就在无恨灯里？”
我看先我奶时，她才说道：“我一直觉得无恨灯对陈家人的感情很复杂。它恨陈家人，但是也在护着陈家人。如果，当初我们不扔掉无恨灯的话，她说不定就能成为异调局的助力？”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初陈家创造无恨灯的初衷是什么？难道真像野子看到的那样，让无恨灯将陈家人恨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就能达到物极必反的效果，让她生出陈家人只能死在自己手里的执念，最终成为陈家的守护？这种事情可能么？”
我和我爷面面相觑之间，景圆开口说道：“我学过犯罪心理学，云姐说的情况可能出现，但是概率非常低。如果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或许能解释不通，可我觉得，那种可能性不大。”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会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如果，能用这种方式解释无恨灯的话，那么，首先就是陈家人谋害过无恨灯的灯灵。那同样是歪门邪道，甚至比人皮灯更邪，至少人皮灯只是剥皮而已，无恨灯却是在强行改变了灯灵的思维。
景圆的话说出来，我爷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从无恨灯的名字上看，就是不要怨恨或者没有怨恨的意思？陈家人为何要给白灯取名无恨？是让它不要去怨恨自己么？
桃小妖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无恨灯应该是因爱生恨的意思。其中灯灵很可能是陈家先祖的恋人，或者其他什么至关重要的人。陈家先祖给白灯起名无恨的意思，说不定就是不要因爱生恨，不要有什么恩恩怨怨的意思。你们没发觉无恨灯其实更像是一个怨妇么？”
陈三金摆手道：“怨妇怨的是自己家老爷们儿，跟野哥有什么关系，野哥又不是她男人。”
小糖豆道：“我觉得，与其是我们在这里瞎猜，不如问问林妍，无恨灯不是她带回来的么？”
第四百一十八章 勃然大怒
“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我转头看向林妍的时候，林妍说道：“无恨灯是别人给我的，那个人自称陈白灯！”
我爷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是我爹，你见过我爹么？他是不是还活着？”
林妍道：“我说不清他是死是活。”
“我跟陈野说过，我一直都在寻找可以解救我挚友的人。那个人不是你，跟你却有莫大的关联。”
“我遇见陈野之前，一直在推测对方的位置。我虽然是天级命数师，但是在推演那人的时候一样困难重重，我在无数次的推演之后才找到了一丝线索。我按照自己推演的方位赶过去的时候，只找到了一座荒山上的孤坟。”
“我本以为自己的推演出现了偏差，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陈白灯出现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怎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由得微微一怔：抛开林妍命数师的身份不谈，她本身的修为也不容小觑。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修为至少也要高出林妍两倍以上才行。
是那个陈白灯修为太好，还是说，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林妍继续说道：“那个人自称陈白灯。他告诉，让我把无恨灯交给一个叫陈如飞的人，或者是交给他的后人也行。我愿意帮他的忙，他可以给我一笔财富。”
“我本来不打算理会陈白灯。可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心血来潮一样，推算了一下我送灯的结果。这才得到了跟着白灯主人能找到命定之人的结论，所以，我带着无恨灯来找陈野。不过……”
林妍的话锋一转道：“陈白灯，对我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那就是，在陈如飞或者他的后人，没有得到下一盏白灯之前，不能告诉他们无恨灯的来历。只能说，编造一个说辞。如何编造都可以。”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那陈白灯就没说过别的话么？”
“什么陈白灯，没大没小的……”我爷对着我脑袋就来了一下：“那是你太爷！”
我奶狠狠一脚踩在了我爷脚面上：“这把你能的，还打上孙子了。那个人是不是你爹都两说，你还拽着野子认太爷啊？”
我爷吹胡子瞪眼好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话反驳我奶。
林妍说道：“我当时特意问过陈白灯，是不是还有什么话需要交代？陈白灯说：你就告诉他们，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吧！这就是我遇上陈白灯之后的全部过程。”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个陈白灯最后一句话，要么是说，让我们不要强求无恨灯能为我所用；要么就是说，不要强求《无恨灯决》。如果，他真是我太爷的话，说明他对无恨灯也没报有什么希望。”
“至于那个人真正的身份？我怀疑，他不是我的太爷。戚家前辈说过，他们要去找山海世界的入口。四盏白灯的传人同时消失，为什么我太爷自己回来了？就算，我太爷修为最高能逃出山海世界，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还有……”
我看了看我爷的脸色才说道：“从那个戚家先辈所说的话里，我可以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其余三家掌灯人，都是在算计陈家。而且，从几代人之前就开始了这种算计。他们会在我太爷进入山海界之后就改变这种态度么？显然不会，我觉得我太爷被人算计的可能性更大。”
我爷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也没有反驳。
我接着说道：“至于我太爷的去向和陈家的《白灯决》我觉得应该在无恨灯的手里。”
我爷这个时候才开口道：“无恨灯又在哪儿？”
“五成的可能是在魔公子肖梦城手里，还有五成的可能是在夏稷的手里。”我分析道：“我综合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分析了一下术道大势。我觉得三大势力争雄江湖的时刻已经来了。”
我沉声道：“江湖争雄早已开始，只不过我们一直把精力用在了异调局的内斗上，才让我们错过了江湖大势，直到如今才后知后觉。咱们仔细想想就不难看出，目前江湖争霸的态势。”
“夏稷自称太子，并且组建了自己势力。表面上看，他是在图谋帝王殿。实际上，他应该是宗门放出来的一颗棋子。主要的目的是争夺术道十八殿。”
“四公子看似消声觅迹，可我觉得四公子应该是正在整合宗门的力量。现在的宗门看似强大，其实还是一盘散沙。只有把他们凝聚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甚至直接威胁官方。所以我推测，四公子应该由明转暗，正在整合宗门。”
“至于说术道么？”我看了看远处正在打电玩的穆天耀道：“我觉得妖公子，并非是术道第一人，真正的妖公子另有其人，或者干脆是一个团队。他们也在整合术道。”
我沉声道：“三大公子在三个方向急剧扩张，肖梦城算计了妖公子之后，带领魔徒精锐远赴海外，有可能是为了避开江湖争锋，也有可能是有更大的图谋。”
“无恨灯最后一个消息是落在了宁如尘手里。宁如尘一死无恨灯不知所踪。宁如尘死后，他的党羽全都回归到了肖梦城之手。无恨灯应该也成了魔徒的东西。”
“肖梦城离开华夏之前，用自己手头的资源换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就比如说，把红魅他们换给了夏稷一样。他有可能把无恨灯给了夏稷。所以说我觉得无恨灯在肖梦城，或者夏稷手里的可能各占五成。”
我爷听完默默点了点头：“无恨灯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你分析的江湖大势准确么？”
“我觉得应该有七成把握吧！”我还是有些自信的。
“我觉得这个分析只对了三成。”我没想到，站出来反驳我的人竟然会是景圆。
景圆说道：“我来异调局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协助落落她们做情报分析工作。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分析，江湖争霸确实已经开始了。”
“夏稷应该是代表宗门争夺十八殿，进一步整合术道。”
“四公子确实是被宗门扣押，四公子在宗门的势力正在不断被人清除，现在接任四公子的人，是他身边的韩子羽。在某种意义上，宗门力量是在双管齐下，一面整合内部，一面侵蚀术道。”
“术道上也有一股力量，正在抵抗宗门，但是这股力量相当微弱，至少他们没有跟宗门正面对抗的实力。陈野有一点分析的很对，妖公子应该是另有其人，但是他选择了退让。”
“肖梦城离去，大概和陈野分析的差不多。”
“如果按照现在的事态分析的话，术道中对抗宗门的势力，应该会选择蛰伏不动，然后把异调局推出来，正面对抗夏稷。”
景圆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目前，宗门的内部矛盾重重，大批高手尚未回归。如果，术道全力反扑，未必不会对宗门造成致命威胁。宗门不希望看见这样的结果。所以派出夏稷以帝王殿之名，挑动术道争斗，给宗门制造缓冲的时间。”
“如果，我分析无误的话。这次争夺白灯的任务就算夏稷胜出，他也一样不会杀陈野。他需要的是异调局与术道之间不断碰撞，我们双方的争斗越是激烈，对宗门就越有好处。”
我爷沉思了一会儿道：“你的分析有什么依据么？”
“有！”景圆很快找来一叠资料：“我所做的分析全都在这里，你们看……”
景圆把一组组数据和资料摆在桌子上之后，我们几个人脸色开始变得越发浓重了起来——景圆的分析没错，有人在术道当中埋下了无数道导火索，只要引燃其中几条，足够造成术道大乱。异调局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监控术道，术道一乱，我们就得想办法平息，只要有人稍稍动些手脚，就会造成异调局与术道之间的对碰。
这个布局术的人，不是绝顶天才，就是绝世枭雄。
我正在沉默之间，就听见陈三金没心没肺的说道：“叶哥，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啊？往常，你不是最能说的么？”
叶玄吧嗒着烟道：“说啥？我现在没啥想说的！”
我回头看了看叶玄：我知道他是在担心小钱儿。夏稷说会把小钱儿给送回来，可我们已经回到异调局一天了，小钱还是没有消息。
叶玄心里肯定着急了。说不定，还有点怨气——怨我们只顾讨论术道大势，只顾着无恨灯，没有想小钱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走向叶玄道：“玄子，你先别担心，才过去一天，我估计，小钱儿明天差不多就能回来。”
叶玄抬眼看向我道：“要是小钱儿明天还不回来呢？”
“我们一起去找！”我沉声道：“就算是掀翻了整个术道，也得要把小钱给找回来。”
叶玄顿时火了：“要是小钱儿出事儿了，咱们掀翻了术道有个屁用？是能把小钱儿救回来，还是能让死人复生？”
第四百一十九章 勃然大怒2
我没想到叶玄会忽然发火：“玄子，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没说什么么？”
叶玄怒道：“你没说什么，可你也没做什么？夏稷的话有准儿么？她说放小钱儿回来，你们对小钱儿就不管不顾了是不是？”
叶玄一指林妍：“林妍在这儿，小糖豆在这儿，你们连小钱儿的去向，吉凶都不去算一算么？”
“行，就算你们觉得命数这东西，会给小钱儿带来因果。你们也不打个电话么？小钱儿要是被放回来了，夏稷能连电话都不还给她？你们谁给小钱儿打过一个电话？”
叶玄怒吼之间，小糖豆也来了无名火：“我们没打电话，你就打了么？”
叶玄啪的一声把电话拍在了桌子上，电话屏幕被他拍得稀碎：“我一直都在打电话，小钱儿没接。”
我这才觉得问题严重了：“玄子，你先别急，我们马上去找小钱儿。”
“不用，其实我早就回来了。”小钱儿的声音在门口传过来时，叶玄眼睛一亮几步赶到了小钱儿跟前，看那架势是想伸手去抱小钱儿，人到近前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不要说是我，就连陈三金都急得直攥拳头，嘴里一个劲儿小声嘟囔：“你倒是抱着啊！抱啊！怂什么……”
叶玄清了清嗓子来了一句：“小钱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小钱儿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带着温柔和幸福的笑意。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叶玄就又问了一句：“你真没事儿？夏稷那瘪犊子，没把你糟蹋了吧？糟蹋了就直说，不用不好意思。老子，现在就是把他蛋黄捏出来。”
我艹！
我差点没蹦起来一脚踹过去：你特么说的是人话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这么点好感，都让你一歪嘴给歪没了！
陈三金捂着脸趴在了我肩膀上：“注孤生！我算是知道为啥有人一辈子找不着媳妇了！”
小钱儿眼睛一瞪，一脚踹在了叶玄迎面骨上：“老娘就算被糟蹋了，也不用你去捏人家蛋黄，我自己就能行！”
我和陈三金不由得面面相觑：小钱儿说话的风格跟叶玄挺像嘛！
我奶和叶流光生怕叶玄说出什么不能行的话来，不约而同的冲了上去，叶流光捂着叶玄的嘴，把他拽到了一边儿，我奶把小钱儿给拉进了屋里：“小钱儿，你既然早就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小钱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敢进来，我怕给你们招祸。”
小钱儿说道：“我身上真的有妖姬之命，妖姬命格不仅可以祸乱君王，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我怕我回来……”
“狗屁的妖姬！”叶玄先坐不住了：“这个世上要是没有无能的君主哪儿来的什么妖姬，魔后？那都是扯犊子，不用心那些。你要是怕祸祸着别人，我有个招儿。”
所有人都往叶玄身上看了过去，我不知道别人想什么，反正我觉得他嘴里肯定冒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叶玄大嘴一撇：“你要是怕祸祸着别人，干脆就嫁给我得了。反正，我也是一辈子倒霉命。也不在乎弄个妻不贤，子不孝啥的？再说了……”
我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叶玄这是喝了吧？今天这嘴上怎么连一点把门儿都没有啊？
这回连叶流光都看不下去了，干脆一脚踹在了他哥腿上：“嫂子，我帮你收拾他！”
完啦！叶流光被叶玄传染啦！
我当场捂脸。
小钱儿也被弄了个满面通红。
我奶为了不让小钱儿尴尬，拉着她的手说道：“小钱儿，你不用相信那些。就算你是妖姬命格又能如何？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谁还会在乎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吗？况且，命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不管遇上什么问题，只要我们一起面对总有办法能够改变，你说是么？”
“你们的话我都懂，可我真的害怕！”小钱儿搓着手道：“我们钱家就是命数世家，几代人都是命数师，他们都解不了不了我的妖姬命格，我还有什么办法？夏稷能把我放回来，就是想让我的命格影响你们，我是想回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就走，可我……”
林妍淡淡开口道：“小钱儿，不是我看不起你们钱家，你们钱家家主的命数修为并不到家。”
“远的不说，就说钱家主推算那个丑老头命运这件事儿。如果换成我去做，不仅能推算出他的命运，还能把他给救回来，你信么？”
叶玄的眼睛顿时一亮：“你是说，钱老头算错了。”
林妍说道：“小钱儿是妖姬命格没错，但是小钱儿也天运之人。这就是极为罕见的双命格。当两种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改变。钱家主一直在用小钱儿的天运去压制他的妖姬之命，这种做法对也不对。”
“如果，我没猜错，钱家主是想用天运压命，强行改变小钱儿的命数，进一步用小钱儿去镇压钱家的气运。这种做法就算成功了也是在杀鸡取卵，并不可取。”
“想要让小钱儿去改变钱家命运，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小钱儿接任钱家家主，这样一来，小钱儿的妖姬命格就会变成一把利刃，杀向所有钱家的敌人。但是，这样一来钱家的兴盛和衰败就在五五之间了，钱家主人没有这样的魄力。”
林妍说话之间似笑非笑的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笑道：“我可以马上辞职，把异调局长的位置让给小钱儿。”
小钱儿猛然看向我道：“陈野，你别开玩笑。我当不了局长。再说……”
林妍向我挑了挑拇指：“其实你不用辞职，只要你把小钱儿放在一个要害部门就够了，我看这样，你分出一个行动组来。让小钱儿统领，她作为组长，搭配能跟她命格互补的组员，我敢保证，这个行动组将会变成异调局的一把利刃，剑锋所向，挡者披靡。”
“行！”我爷当场拍了板儿：“我马上去跑手续，小钱儿明天就走马上任，林家妹子，你帮小钱儿好好选选组员。咱们要干就干个大的。”
我看向叶玄道：“玄子，你明天跟着小钱儿……”
我话没说完叶玄就急了：“老班，你特么还有点良心没？我这么多年跟着你鞍前马后，舍生忘死的，就特么说了你两句，你就要把我撵走啊？你他么良心就不疼么？”
我又是一捂脸：“行，你就跟着我吧！以后，咱俩就一辈子凑一块儿撒尿和泥，放屁崩坑吧！妈的，我给你制造机会，你特么不把握，以后打一辈子光棍别怨我！”
“那哪能！你看梁山好汉，一百零五个老爷们儿凑一起，那才叫快活，其实我说那仨娘们就不该要……”叶玄说的嘴丫子直冒白沫子。
我奶看叶玄的眼神不对劲儿了，叶流光看我的眼神也满是怪异，好像不光她俩，所有女生看我俩的眼神都都带着一种让我想要抓狂的意思，陈三金那货还故意往远处坐了坐，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可那笑就他娘的不是好笑。
也是我嘴贱，让叶玄自己回过味儿来，哭着喊着去小钱儿那边不就完了吗？
我为什么非得插上一句话呢？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往里跳吗？最可恨的是，叶玄还蹦过来给我填了两锹土。
我趁着我奶没发作之前溜了，要不然非得让她给我抓医院去不可。
小钱儿的行动组还在组建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一个消息。
术道论坛上一连串爆出来三个消息：替身邪再次出现江湖；陈野为救同伴交出唯一能克制替身邪的《人皮灯决》；异调局出现妖姬命格成员。
三个消息就像是三颗炸弹，生生引爆了本就在波涛暗涌的江湖。整个术道都开始在抵制异调局。甚至有人联合起来给异调局开出三个条件。
必须罢免陈野，依法判刑。
必须交出《白灯决》消除替身邪的影响。
必须除掉妖姬，必然妖姬乱世。
我看到这三个条件之后当场拍了桌子：“全体开会！”
我爷第一个开口道：“野子，怎么做，你来决定。我已经老了，这把老骨头可以给你遮风挡雨，却不能替你做出什么决定，异调局里你当家。”
我爷话一出口，异调局里从上到下都静静的坐在会议桌前，等着我开口说话。
我平时脾气就急，动不动就爱发火。可发火也分什么事情？这一次，叶玄他们谁都不开口劝我，就是等着我做出决定。
异调局要跟术道拉开一场生死决战，还是要继续跟术道妥协，全都在我一念之间。
他们不想干扰我的决定。
我尽可能保持保持着平静道：“老王，张安国那边是什么态度？”
放在以前我肯定会一怒拔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决定代表着异调局的态度，也会决定异调局未来的走向，我必须站在全盘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我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多，太复杂，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老王低声道：“安国书记正在赶过来。”
第四百二十章 约战术道
我第一个想到就是张安国的态度。
我不怕冲锋陷阵，怕的是背后的冷枪。江湖之中的较量，我胜负参半，江湖之外的较量，我却是输多赢少。这一次，如果没有张安国的支持，我面对的恐怕不是术道那么简单了。
我点起来的一支烟只抽了一半，张安国就赶了过来，他走进会议室的第一句话就是：“陈野，你准备怎么处理术道上的问题？”
我沉声道：“我觉得，异调局对术道太柔和了。异调局既然想要监察术道，那就得有让术道中人敬畏的手段。异调局现在的柔和才让术道一次次的得寸进尺，这不是一个强势机构应该有的作风。”
叶玄也接口道：“我说张叔，你应该听说一句话吧？人心如铁非是铁，王法如炉真如炉啊！可你看看现在的术道和异调局，术道那叫真如铁，一个个比三九天的驴屎球子还硬，异调局这个炉子，火不旺就算了，还特么直漏风啊！”
张安国的眉头一皱：“你们的意思我能理解，我也可以支持。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想要用什么方式去建立异调局的威信？抓人？”
我平静说道：“抓人是最好，也最快捷的办法，短时间内肯定能够奏效，但是从长远看，却等于是给异调局埋下了祸根。”
我的话说没说透，可我相信张安国能听得明白。
我继续说道：“想要降服术道，就得按术道的规矩来。我准备约战术道，如果大家都守规矩，我们就走江湖道；如果有人犯了规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安国也来了兴趣：“具体说说。”
我打开了会议室里的屏幕道：“术士也是江湖的一部分，作为江湖人向世人展示自己实力的办法有很多种，其中最常见就是擂台。但是，术士打擂的方式又和武林中人略有不同。”
“术道打擂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立擂，就像影视剧里看到的那样，搭一个擂台出来，双方攻守。第二种就是约战，简单的说，就是约术士同时去完成一个任务，谁先完成谁就取胜。”
我声音一顿道：“我不想选择第一种，摆擂台固然彰显霸气。但是，我们的人太少了，术道只要豁上人命，耗也能把我们耗死。打擂容易弄巧成拙。我准备约战术道。”
张安国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再说仔细点？”
我打开投影仪道：“根据我们收集的资料，术道上大概有十个多年未解的悬案。这些悬案的本身就是一种传奇，一直受到术士的追捧，我就是要与天下术士在十大悬案上争个输赢。”
我拨动了一下投影仪道：“根据我们分析的结果，最有可能与山海界关联起来的悬案一共四个，也是最难的四个。人骨拼图，修罗血衣，月下龙潭和白昼亡魂。我准备用这个四个任务跟术道争个输赢。”
张安国看完资料忍不住道：“这四个任务都是九死一生啊！就拿白昼亡魂来说，死在这个任务上有名有姓的术士就超过了百人，你们真有把握取胜？”
“没有把握！”我沉声道：“但是我得主动出击，一直以来异调局都是在被动完成任务，这等于是让江湖人牵着鼻子走，就算我们次次都能破局，术道中人也难以感受到异调局的威慑。所以，我必须主动出击。”
张安国听完摇了摇头：“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你的做法，我不能支持。你这是在冒险，弄不好就会毁了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异调局。这绝对不行。”
叶玄拍着桌子道：“我说张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什么事儿都得思前想后，怕这怕那，咱们都别混江湖了，天天坐办公室肯定没有危险。那样的话，还要异调局干什么？”
叶玄和张安国的思维不在一条线上。
叶玄更像是江湖人，江湖人做事没有什么万全之说，往往在只有四成把握的时候就敢去赌命。反正，江湖人什么都没有，赢了自然可以皆大欢喜，输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掉了脑袋。只要不死，那就再过一穷二白的日子。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招惹江湖人光棍的原因，因为他们没有顾忌。有人说过，你想让一个人退出江湖，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牵绊，牵绊越多，他想的就越复杂，胆子也就越小。等他胆怯的时候，他就再不属于江湖了。
张安国的思维在官场，官场做事都是求稳，哪怕是内心想要激进，也得考虑全面。
我摇头道：“张叔，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怕异调局损兵折将失去战斗力是么？可我这次冒险，无论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甚至于你于我都势在必行啊！”
我看向张安国道：“张叔，说句不该说的话吧！如果异调局毫无建树的话，很多人都会认为它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一次，我们是不仅是在向江湖亮剑，也是在向上峰展示异调局的实力。你觉得呢？”
张安国听到这里才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可是……”
张安国犹豫了一下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的任务失败，将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我淡淡道：“任务失败自然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这才是我请张叔过来的目的。”
老王也帮腔道：“书记，你得考虑异调局的特殊性啊！异调局不是在做行政，暴力机关就得拿出威慑力来。书记，我想你也知道，术道江湖已经风起云涌，魔徒远赴海外，大批宗门高手即将回归，一旦他们重返江湖，我们再想制衡宗门就来不及了啊！这段时间是异调局的机遇。机不可失啊！”
张安国没有去问魔徒和宗门的事情，显然是已经掌握了情报。
张安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除了官方的支持，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我摇头道：“不需要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将来有一天不要忘了，异调局的人如何流血也就足够了。”
张安国神色微微一动，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未来，这种事情未必会发生，但也，未必不会让我一语成谶。
异调局真正壮大的时候，可能还有二局，三局，甚至另外一个同样机构的出现。
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我们这些人封刀归隐的时候了。我只是希望自己退隐江湖的那天，不要太伤心罢了。
张安国站起身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张安国活着就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谢谢！”我开口道：“小钱儿，传讯江湖，我陈野要约战术道。刚才那四个任务，他们可以任选其一跟我较量，也可以同时进行。赌注么！”
我站起身道：“就赌我陈野这颗项上人头！”
“你疯了！”第一个喊停的人就是张安国：“这个赌注不能下。陈野，你给我记住，约战的输赢不重要，你们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我转头看向张安国道：“张叔，现在的异调局除了我的命，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当成赌注？”
张安国说道：“这个赌注，我来出吧！我们手里还掌握着一条通往山海世界的秘境。那里很可能是一个完整的术殿。”
所有人一起看向张安国时，后者摆手道：“我们是发现了那处秘境之后，才筹建了异常生物调查局。我们原本是打算通过壮大异调局，积累足够的经验和人力资源，探索秘境。可惜，异调局并没能达到我们理想的效果。或许，我们也应该换一种方式了。”
我沉声道：“那处秘境有多危险？”
“这样说吧！”张安国郑重道：“它等同于宗门集中全部精锐，探索二十年也没能打开的那座禁地。”
我这才松了口气：我刚才还担心，张安国拿出秘境作为赌注的做法不合适，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宗门精锐都束手无策的禁地，就是直接向术道开放，他们也别想踏进秘境半步。
我拱手道：“那就谢谢张叔了。”
张安国冷着脸道：“这会儿又知道叫我叔了？不怕，我将来把你煮了？”
我不得不说，张安国有点小心眼儿，刚说了一句就给我在这儿找回来了。
张安国道：“陈野，你既然跟术道下注，那我希望，你能赢个等同的东西回来，否则，我没法跟上面交代。”
我想了想道：“这样吧！术道约战在双方下注之前，都会有一个验证赌注的过程。这个过程，由你派人来做。等到你能交代过去的时候，我们再开战。”
“对！”叶玄拍着桌子道：“只要操作好了，咱们能把那帮孙子裤衩都扒下来。张叔，这可是赚钱的买卖，只要咱们赢了，异调局绝对能壮大。”
张安国眼睛一亮：“这个倒是可以操作。你们等我消息，我马上回来。”
张安国风风火火的走了之后，过了三天才给我们传来消息，这三天，术道论坛上已经吵翻了天。
“火候差不多了，玄子，三金开工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约战术道2
丁朵儿把早就准备好的战书发到了术道论坛上：《约战术道群雄》
原先，小钱儿给我准备了一份战书，措辞上还算是带着谦虚。
我爷看完之后，直接给否了：“约战哪来那么多客套话，他们想来，你喊一声就他们就能来。他们不敢来，你指着鼻子骂祖宗他们都能给你陪着笑脸。用不着那么客气，你就直接写上四个任务，有本事放马来战。”
小钱儿真就改成只写了这么一句话，丁朵儿把战书发上去术道论坛就又炸开了，各种回帖蜂拥而来。
“狂妄，我活了这么久，就没看过这么狂的人。”
“小小年纪敢挑战术道，谁给你的底气？”
“陈野可以不要脸，术道前辈会自降身份跟他一般见识么？”
“大家不要听陈野胡说八道，他是在转移视线，咱们继续要求官方罢免陈野 。”
“对！继续要求官方罢免陈野！”
我看了七八条回复觉得没啥意思，直接对叶玄喊道：“玄子，开喷！”
叶玄和陈三金是真没惯着了，那回复都没法看了。
“说我们狂？你们这帮遇事儿缩卵子的货色倒是不狂，你有本事给我站出来，老子不把你蛋黄打出来拍键盘里，让你拿着牙签往出抠，我特么跟你的姓。”
“还小小年纪敢挑战术道，老子就是有这个底气，你能啃我一根毛去？”
“你活个七老八十，你敢约战术道么？连点血性都没有，你再活个八十岁也是个没盖儿的八王。”
“还特么直降身份？你特娘的什么身份？要是放在古代，你们见我得跪下喊爷！”
“你那什么身份该不会是世袭大太监吧？那倒也是个九品官儿。要是那身份你可了不起啊！谁见你都得喊公公。”
“罢免陈野？你当自己是谁？家里没镜子，自己撒泡尿照照，看你长那天王老子相没？撒尿之前，你们多喝点水，别因为没能罢免我们局长，你上火撒出黄汤来，自己往里一照又觉得有朦胧美了。”
我看着叶玄他们回了几条，眼珠差点没瞪出来：“你们这都跟谁学的？”
叶玄敲着敲着键盘，觉得不得劲儿了，干脆发了一个帖子：“要互喷的都过来开麦，老子跟你喷个够。”
“对对……开麦……”陈三金也乐了：“老子好几年没喷人了，这回跟你来个痛快的。”
会议室不能呆了，这要是等他们两个火力全开，吐沫星子能洗屏。
我背着手溜溜达达从屋里出来了：“叮当，你发帖子把我们的赌注扔出去。看看效果。”
丁朵儿的帖子发出去不久就摇头道：“他们不上钩，有人在故意搅水。你看网上的帖子，一直在说让你公开秘境地图，谁也不来接招。”
我看了一眼帖子，果然都差不多。
“陈野既然是身为官方人士，又一心为术道着想，就应该公开秘境地图，造福术道。”
“而今术道羸弱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秘术失传，秘境难寻。陈野如果一心为了术道，就应该献出地图，让我们共同探索秘境。这才是江湖豪杰的心胸，陈野呵呵……不过尔尔。”
我正看着回帖的工夫，叶玄和陈三金也进来了：“他奶奶，这帮货没脸没皮啊！跟我喷了这么长时间，谁也不往出冒头儿。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我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江湖里果然是没有傻瓜。我想把他们引出来，他们不给我下手机会啊！”
叶玄急了：“那怎么办？我们接着骂他们？”
“没用！”我摇头道：“你们先掐着，想掐到什么时候都行。小钱儿，通知异调局所有人，一律不要外出，也不要露头。全都撤回地下五行殿去，短时间内不出来。让张安国给我调一两个排的士兵看守异调局。”
我眯着眼睛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沉得住气。”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给术道造成一种，我已经放弃约战术道，自己带人去探索秘境的假象。看看他们会不会着急。
当然，这也只是个试探而已。
术道中人也知道，我手头的实力不足以自行探索禁地，就算去了也可能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但是，我有一张不算底牌的底牌，那就是夏稷。他始终认为，我手里拿着真正《无恨灯决》，我要试探的人其实是他。
我做好的安排之后，就在静观其变，论坛里的争吵已经是越演越烈，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跟我打擂。连续三天，论坛里的争辩都没有平息的迹象。
最先坐不住的反倒成了我们这边的人，我爷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会议室里：“野子，你这次计划是不是该调整一下了？”
我犹豫了一下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是低估了术道，还是高估了术道？”
我爷反问道：“这话怎么讲？”
我解释道：“如果说，是我高估了术道的话。我只能说，术道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真正的术士了。术士纵横天下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现在的术士，空有术士之名，却没有了术士的血性。他们只会靠着算命，风水，扫宅这些小道维持生计，没人会在乎术士的辉煌了。”
“这就像是满清那些遗老遗少一样，虽然都怀念着大清朝的风光，都在吹嘘满清入关时的勇武。但是，他们除了会摆着八旗子弟的架子，宁可饿着肚子也得摆着八旗子弟的谱儿，再不可能唤醒满清铁骑的血性和勇气，只能抱着先祖的名头等待着被历史淘汰。”
我爷听我说出这些话来，不由得低着脑袋吧嗒吧嗒的抽起了烟来。我知道，我爷不太爱听我这些话，他也是术士，哪怕他看不起那些江湖人，也不愿意相信术道已经没落。
景圆开口道：“我觉得这个推断应该是不能成立，术道正在韬光养晦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术道这些年来，一直依附着宗门却从没被宗门完全控制。妖公子能与夏稷，肖梦城齐名，也足够说明他掌握的实力。肖梦城临走之前，不遗余力的算计了穆天妖，其实也是在忌惮对方。”
“从肖梦城的角度讲，留下全盛时期的穆天妖对他更为有利。如果，没有穆天妖制衡夏稷的话，肖梦城回来的时候，很可能看到一个被宗门所统一的江湖。那时候，就算肖梦城有通天之能，怕是也分不走江湖利益了。”
景圆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推断。肖梦城算计穆天妖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隐藏在术道中那股力量。因为，他不想看到术道压倒宗门的结果。”
我的双目不由得微微一缩，我仔细回想一下，肖梦城离去之前的情景，似乎真有几分景圆说的意思。
我缓缓说道：“如果，景圆的推论成立的话，那就是我低估了术道。”
“看似一盘散沙的术道，其实早就隐藏了一支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比魔徒还要神秘。只不过，他们隐藏的太深，才让术道看上去的只剩下了乌合之众。那股力量才是术道的实际领|导者，他们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虚实，对我约战根本不去接招。”
我爷听到这时，才微微点了点头：“如果是第二种可能，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沉声道：“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异调局与宗门之间的对碰就会提前爆发，那股力量会让我们那约战术道，改成约战宗门。”
叶玄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不可能！咱们不傻，宗门里也不全是**。谁能让他们牵着鼻子搂火？”
“有这种可能！”我沉声道：“如果，把我放在术道的角度，我就有这样的办法。那个办法其实非常简单……”
我看向叶玄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就是死人。”
“大规模的死人。一旦有人打开了某种禁忌，我们异调局作为官方机构，不可能坐视不管。张安国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把我们调过去查明真相。”
“在某种意义上，宗门和我们异调局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必须要名声。如果死的人跟宗门有莫大关联？或者说，有让宗门不得不出手理由，我们马上就会跟宗门在任务当中碰头。我们跟宗门可是水火不容啊！撞在一起，想不动手都不行。”
我爷眼睛一瞪：“那些王八蛋，他们要是真敢放出什么东西来？老子，豁上命去，也要活扒了他们的皮！”
我摇头道：“爷，这个你可说错了。异调局说到底是官方的机构，就算动手抓人也得讲证据。他们要是打开了禁忌，肯定不会留下证据。最不济就是留下一具尸体，把打开禁忌之地的责任全都推到死人身上。咱们还能把他们怎么样？把死人挫骨扬灰，还是开棺戮尸啊？”
“这……”我爷顿时没了话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我沉声道：“如果小圆儿的判断成立，这种绝对不低于五成！而且，最近几天就能得到印证！”
第四百二十二章 宗门约战
从心里讲，我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啊！
那样一来，先不说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单就是，我跟宗门碰撞，就让我少了几分底气。
可是，该来的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抗拒和担心停滞不前，反而会在你的惶恐当中步步逼近。
仅仅平静了三天之后，丁朵儿就匆匆赶了过来：“陈野，真的出事儿了，老爷子找你过去开会。”
我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异调局的人马包括张安国，已经一个不落的坐在会议室里，我反倒成了最后一个赶过来的人。
我爷看了我一眼：“真让你的乌鸦嘴给说中了。一个地质考察队全部失踪。他们失踪的地方出现了人骨拼图。”
“你说什么？”我拿起资料看了一眼：“人骨拼图不是在一座古庙里么？那地方已经被封禁了啊！”
桃小妖解释道：“按照术道的传说，确实是这样。但是，有人闯祸了。术道上有人想要打你的脸，抢先一步去了白骨庙。结果打开了白骨庙的禁制。那个人已经化成了一堆人骨，跟他去的人，拼死才跑了回来。结果人骨拼图也追着他们出来了。”
“术道上为了阻止人骨拼图蔓延，直接处斩了四个术士，斩杀那四个术士的人已经投案自首了。还有两个没有往门派跑的人躲进了阳龙山。那只考察队，消失的地方正好就是阳龙山。”
我听完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么说，咱们得去阳龙山救人？”
“对！”张安国道：“那支考察队里有几个优秀的专家，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点着了一根烟坐了下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阳龙山，阴龙潭，就是‘月下龙潭’所在的地方吧？”
桃小妖微微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去阳龙山找人的话，你很可能会对上两件悬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桃小妖就再次开口道：“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就是修罗血衣也出现了？”
“嗯？”我诧异的看向了桃小妖：“修罗血衣是谁放出来的？”
“没人释放修罗血衣，是它自己出来的。”桃小妖说道：“修罗血衣每隔两百年就会出现一次。就算没人去找他，它也应该出现了。不过，它好像是提前出现了一个月。”
桃小妖道：“修罗血衣现世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直到将血衣染红为止。上次血衣出现，有将近两千人无辜惨死。后来，还是宗门付出了百余人的代价，才勉强将血衣击溃。修罗血衣这次出现，来势汹汹啊！短短两天时间，有就十五名宗门高手被杀。”
我伸手敲着桌子道：“宗门那边是什么反应？”
桃小妖道：“宗门已经给你下了战书，同时约战人骨拼图和修罗血衣。”
丁朵儿道：“宗门约战的事情，已经在网上一夜爆开了，你看看。”
我接过丁朵儿递来的手机看了一眼，这一次论坛上没有什么冷嘲热讽，也没有什么叫嚣谩骂。留言里只有清一色：“祝陈局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祝愿有的时候，是一种美好的东西。有的时候，却是能杀人的刀。成百上千人祝愿，可以推着你，逼着你走上绝路，你走上去，那就是众望所归。你不走，那就是违背民意，不识抬举，将来寸步难行。
术道这是在逼着我跟宗门对阵，他们却已经准备好了，看一场血溅五步的大戏。
我放下了手机道：“这回宗门约战，拿出什么东西作为赌注了？”
张安国道：“十二件宗门法器。如果，你能把法器拿到手，足够让异调局战力翻倍。”
我冷笑道：“翻倍之后呢？让我再去跟术道拼个你死我活？如果，我是夏稷，我就会忍一时之气，甚至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把功劳推到对手的身上，术道同样不愿意看见一个强盛的异调局。如果，术道没有安排其他的后手，那么他们就会转过头来，答应我的约战，去碰最强的白昼亡灵。”
我说到这里坐直了身子：“张叔，你该不会是已经派人验证了赌注，答应这场对赌了吧？”
张安国的脸色涨得通红：“我的本意是不答应这场对赌，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说的算。”
我微微点了点头：“意料之中！我要先验一下法器。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张安国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分。我马上联系。”
张安国把拨通了电话：“老欧，陈野需要验证一下法器。麻烦你先把法器送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顿时不悦道：“陈野还信不着我们专家组么？我们专家组二十多名成员，经过反复论证，的出来的检验报告，他有什么可怀疑的？”
我冷笑看向张安国道：“我还真就信不着他们，那些专业人员是术士还是道士？他们凭什么验证法器？那些人该不会是把看古董的办法，拿到法器上用了吧？”
我说话的声音不小，电话那头的人正好也能听见：“胡闹！他陈野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资格怀疑专业人士？老张，这样的刺儿头，你就该好好管教管教。上级决定的事情，他执行就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张安国一看我要发火，他先急了：“老欧！我看你的态度才有问题。说到专业，我不觉得谁能比陈野他们更专业。如果，你的检验报告出错，你能不能负责？如果，你说能负责，你可以不送。”
电话那边的老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声道：“我送，如果，专家检查无误。我也要申请给陈野处分。”
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陈三金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张叔，那个特么的，姓欧的是什么货色？”
要是论辈分，陈三金跟张安国才是真正叔侄辈，所以陈三金从来不去顶撞张安国，就算我跟张安国针锋相对，他也是静静看着，两不相帮。这回算是真的气着了。
张安国想了想道：“他叫欧德海。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脾气不太好。那人有说一不二的脾气，不过……”
“行！”陈三金打断了张安国：“他不是说一不二么？我今天非得让他说个三出来。说不出来，不好使。”
“三金，你干什么？”张安国想去拦陈三金，结果叶玄隔着两个人，蹦过去拽住了张安国的手：“张叔息怒哇！三金他不懂事儿啊！”
“松手！”张安国差点气疯了，叶玄这是在劝人么？这分明就是拦着张安国。
叶玄苦口婆心的劝道：“张叔。你可被生气，更别追上去揍三金哪！他那小身板不经打啊！打坏了可咋整？要不，你给我来两下，我这皮糙肉厚的，没有事儿。”
“你……”张安国差点气乐了。张安国别说追不上陈三金，就算追上了，挨揍的肯定是他张安国。陈三金要是真的发起疯来，谁也毛病也不惯着，这点是很多人的共识的。
叶玄这边正跟张安国拉拉扯扯的工夫，陈三金回来了，把电话往桌子上一扔：“张叔，这事儿你别管了，今天那姓欧的老小子，要是没查错，就算他捡着了，查错了，我让他躺着出去。”
张安国的脸色顿时就是一片铁青，他也知道，自己算是挡不住陈三金了。等他回头想要找我的时候，我早就溜了，顺手把电话也给扔在了桌子上，他想找我都找不着。
陈三金因为什么生气，我心里一清二楚，要是放在平时，陈三金还真不会动气，摆谱的人他看得多了，也懒得搭理。他这是被术道上的人气着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出，正好欧德海给他送了个出气的口儿。
大概是过了小半天之后，欧德海就带着人赶到了异调局，直接把十二件法器全都摆在了桌子上：“你们自己看吧！我把专家组的组长也带来了，有不懂的地方，你们可以看他。”
我拿起桌子上一把长剑，用手往上弹了一下，长剑上顿时发出嗡的一声轻响，我拿着长剑看了看道：“你们凭什么断定这把剑是法器。”
专家站了出来：“这把剑锻造于清代，使用了古法锻钢技术，这种技术现在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在当时却极为先进。你看剑鞘上花纹，这明显是道家常用的……”
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听得直翻白眼，只有欧德海和那两个专家洋洋自得，甚至露出几分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反复自己就是在给我们上课。
我强忍着怒火，又拿起一个铜铃道：“这个呢？”
另外一个专家清了清嗓子道：“陈局长，我现在非常怀疑你的专业素质，你看铜铃，分明就是湘西赶尸人……”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举起铜铃摔在了地上，上去一脚把铃铛给踩成了铜饼：“我告诉你，你拿来的这些东西特么狗屁不是，你那检验报告就连擦屁|股纸都不如。你听清了么？”
“你你……”那个专家气得浑身发抖，欧德海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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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宗门约战2
“放四？”叶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老子今天还要放个五儿给你看看。”
“对！”陈三金跟着拍案而起：“老子今天非让你把那一脑袋屁都放出来不可。”
“好了！”张安国实在听不下去了：“有理不在声高。你们几个全都给我坐下，老欧再怎么说都是你们上级，你们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
“老欧啊！他们几个年轻，做事激进。你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有理让他们说，他们要是说不出理来，不用你，我现在就收拾他们。”
张安国看似在和稀泥，实际上是在给欧德海下套。
张安国才是当官的人， 在官场上很少有直接撕破脸的事情，想当官得先养气。像我和叶玄这样沾火就着的人，就不适合当官。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知道自己一身臭毛病就是改不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我跟欧德海和声细语下套，再反过来打他的事儿，张安国能干不出，我就做不到。
我冷着脸坐了下来：“糖豆，给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法器。”
小糖豆一言不发把凤骨针给摆在了桌子上，两个专家一起凑了上来，拿着放大镜反复看了半天：“这像是一种特殊生物的骨头。但是，没有代表宗教符号，也没有特殊花纹。这应该就是一根骨头打磨的针。不是什么法器。”
我看向欧德海：“你应该带着警卫员吧？他会不会内功？让他进来试试就知道了。”
欧德海向外面招呼了一声，一个警卫员快步走了进来，我指了指凤骨针：“你拿刀往上砍一下，没有刀的话，我可以借你一把。”
心颜上来递给那个警卫员一把匕首，后者挥起一刀砍在了凤骨针上，合金匕首顿时崩开了一道口子。那个警卫员拿着匕首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我没去理会目瞪口呆的专家，再次对那个警卫员说道：“你把桌子上的针拿起来往里面输入内力，慢慢来，小心伤到自己。”
警卫员莫名其妙的把凤骨针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输入了一股真气。他做的的确非常小心，但还是小觑了凤骨针的威力，短短一瞬之后，凤骨针上火焰腾空，凤鸣不止，警卫员吓得当场把凤骨针扔了出去，往后退出了三步之多，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在遭遇危险时最先后退。一时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场之人，却没有谁去在意对方的尴尬，全都看着凤骨针发呆。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法器：“凤骨针才是真正的法器，你们鉴定的那些东西，只要有一件能达到凤骨针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效果，我马上把它吃下去。”
欧德海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转头看着那几个专家：“这是怎么回事儿？”
专家组副组长委屈道：“我们都是按照程序，严格审核的啊！那几件东西确实是古物，而且……”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话一说完欧德海顿时火冒三丈：“程序个屁！把嘴给我闭上。”
专家组长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句：“欧局，我觉得这把凤骨针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应该请异调局捐献出来供我们研究。”
我脸色顿时一沉，欧德海道：“东西是人家的，别跟我说。”
专家组长转头看向了小糖豆：“请问一下，你这把凤骨针是怎么来的？”
“我给她的。”我脸色阴沉的道：“凤骨针是我家传的法器，你还有什么疑问么？”
专家组长说道：“即便是你家传的法器，但是他的研究价值无可估量，你把他捐献出来的意义重大，我希望你能站在大局上考虑一下。”
叶玄先火了：“捐献出来？捐给谁？捐给你们这群研究古董的？你们能研究个狗屁出来？”
专家组长不悦道：“这位先生，请你不要怀疑我们的专业素养。”
叶玄正要反唇相讥，我就挥手把叶玄拦了下来：“凤骨针，我不会捐。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研究了一半儿的神兵计划捐给你。”
我伸手又往地上指了指：“异调局里还有一座五行阵，你也一块儿拿走。或许，我们从异调局里搬出去也行。”
张安国一看我又要撂挑子，顿时急了：“陈野，你说什么呢？”
张安国转头看向专家组长：“你想研究自己去古玩街淘换东西去，让异调局捐献法器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
欧德海不知道是有心，还以无意的说了一句：“老张，我觉得，不让他们捐献法器，但是在他们不执行任务的时候，把法器拿出来研究一下，也无可厚非。”
张安国脸色阴沉道：“老欧，你知道法器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么？你拿走法器，就等于是逼他们缴了械。你想让他们赤手空拳去应对突发问题不成？”
欧德海不以为然道：“不是还有枪械么？我可以做主给他们再批一部分军火。或者，再调一支部队过来也行。”
我奶不紧不慢的说道：“难道，我们现在最该讨论的不是赌注真伪的问题么？为什么非得把话题引到异调局的法器上来？”
欧德海冷声道：“赌注的问题，我自然会去找宗门交涉。现在，我们就是在讨论异调局的问题。这件事情，现在不需要你们发表意见。你们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我微笑之间看向了张安国，张安国长叹了一声道：“老欧，异调局是我直辖的部门，该怎么做，我说了算。”
欧德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憋了好半天才说道：“我不跟你说，我回去找领|导。”
欧德海说完拂袖而去，我拿起了桌上一把长剑左右看了看：“张叔，剑是利器，但是，杀人的东西永远都不仅仅是刀剑而已。”
“宗门这次并没用什么高明的手段，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离间计而已。我想，欧德海去找夏稷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拿出一批真正的法器。绝不会赖账。但是，中间的这场风波就等于是在欧德海心里的埋了一根钉子，这根钉子，早晚得扎到我们异调局的脚哇！”
真正的将帅在在研究对手的时候，绝不会忽视对方的性格。对手的性格，往往就是最大突破口。
夏稷简简单单的一招，却等于是利用了三个人的性格，欧德海，叶玄，我，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天马行空的式的算计，才让人无从招架啊！
我似笑非笑道：“夏稷的目的就是一步步削弱异调局的力量，处处对我们掣肘。最起码，他现在就把我们的后盾给撕开了一道口子。张叔，你说，我们这边拼死冲锋的时候会不会看见十二道金令？”
张安国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陈野，你不用阴阳怪气的说话。每个人的性格都有缺陷。但不代表每个人都会公报私仇，更不是每个人都没有容人之量。陈野，我不知道，你这种心态来自什么地方，但是我觉得，你这种心态非常极端。”
“陈野，你是异调局的局长，不是江湖草莽。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应该把心态转换过来。要不然，你就别在异调局，辞了职去闯江湖吧！”
我淡淡笑道：“你是认真的么？”
“你……”张安国长叹一声：“陈野，我知道，你为异调局付出了很多，但是你从来没得到过肯定，所以，你的心一直都在江湖。你一直叫我张叔，可你心里从来没有接纳过我。在你心里，我永远都不是跟你一起冲锋陷阵的兄弟。地位甚至还不如老王。”
“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你在江湖厮杀的时候，我也在给你们遮风挡雨。我理解不了你们的江湖争斗，可你看到过我的付出吗？”
张安国站起身来：“我记得网上有一个段子，叫《对你的老板好一点吧》，老板未必跟你称兄道弟，也不见得能给你兄弟般的感情。但是，老板是站在你身后的人。”
张安国的声音一下拔高了几分：“陈野，我张安国自从江北客栈之后，可以说一直站在你身后寸步未离，可你陈野什么时候相信过我？你一直都在防备我！陈野，老子今天告诉你，我张安国也不是愿意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人。”
“安国书记，你这是干什么嘛？”老王连忙站起来，把张安国拉了回去：“陈野，他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他要是不拿你当长辈，肯定不会开口叫张叔。你没发觉陈野对谁客气，就算是没把他当对手也是把他当路人么？咱们局的人就这样，跟你近才什么都说。跟你远了，保证客客气气。”
张安国坐下之后点起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再没说话。
“啪——”我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
没一会儿的工夫，点烟的声音就响成了一串——会抽烟的人全都把烟给点上了。
抽烟其实是件好事儿，起码能占着嘴，让你少说两句话。
我不是叼着烟跟张安国怄气，而是在想怎么收拾现在的局面。
第四百二十四章 宗门约战3
怎么收拾局面，我还真就想不出来。
仔细想想，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要不，我等着张安国自己消气？
我的半根烟还没抽完，张安国就开口道：“行啦！你也别憋着。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该做的事儿我还得去做。老欧那边的事情，你交给我吧！”
张安国站起身道：“陈野啊！我知道，你看不惯官场上那一套。可我也得告诉你，人可以带着脸谱过日子，但不是所有带着脸谱的人，做事都不问自己的心。言尽于此吧！”
我在张安国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张叔，谢谢你！”，张安国回头对着我笑了一下，又想迈步出门。
我却忽然喊道：“张叔，你等一下。”
张安国回头看向我时，我转头向丁朵儿道：“叮当，你最近这段时间跟着张叔，保护他的安全。”
张安国微微一皱眉头：“我的安全还需要保护？”
我摇头道：“以前不用，现在难说。我得防备术道。我们的人手只有这些，无论是被对方斩首，还是剪翼，异调局都会陷入被动。这次一战，我要的就是万无一失。”
斩首，顾名思义就是先打掉对方的首脑人物，让敌军不攻自破。剪翼，恰恰相反，就先打掉对手的羽翼，最后围杀首脑。
我看向张安国道：“夏稷如果想要斩首，最好的办法不是杀我，而是杀你。这也是我刚刚想到的一种可能。”
张安国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那我先谢谢了。说说你准备怎么行动吧！”
我沉声道：“我准备把人分成两组，我自己带一组人去阳龙山。小钱儿带一组人去找修罗血衣。我爷我奶坐镇异调局。”
“我这次准备带……”我话没说完，叶玄就开口道：“老班，你必须带着我。我是跟定你了。”
我狠狠瞪了叶玄一眼：你什么时候能聪明点，我刚想给你制造点机会，你自己先把道儿给堵死了。
小糖豆拽着我衣服道：“狐狸哥。我也跟着你，你两次任务都没带我了。我要跟着你。”
小糖豆的战力，在我们这些人能排进前三，真要是临阵拼命，我都不是她的对手，带着她很合适。可是，她的实力好像一直都没恢复，虽然遇强则强，但是大战之后会十分虚弱。这才是，我始终不敢带着她迎敌的原因。
这一次，异调局需要出动九成左右的人手，我带着小糖豆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
“那你跟着我！还得带一个人……”我看向一群丫头，想来想去才说道：“桃小妖跟着我走。剩下的人一组。”
我想了一会儿道：“这次小钱儿带队，小圆儿作为辅助，负责出谋划策。叶流光，心颜一起去。你们记住只守不攻，拖住宗门，你们不用破解修罗血衣的秘密，只要保证一点，我不做事儿，也让你们什么都做不成。一直拖到我赶过去增援你们就行。”
我爷听我分配完人手才说道：“野子，你需要我做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可是闲不住啊！”
我沉声道：“爷，我倒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就看你愿不愿意当恶人了？”
我爷看向我道：“什么意思？”
我脸色微微一沉道：“我被宗门约战，术道想看笑话，我偏偏不让。爷，我可不相信术道中人的屁|股那么干净。你也该收拾，收拾他们了。”
张安国震惊道：“陈野，你想跟术道和宗门同时开战？你别玩的太大了。”
我看向张安国道：“张叔，我问你，异调局最害怕的是什么？是宗门高手回归。宗门最害怕的是什么？是他们高手回来之后，已经没有宗门了。”
“宗门为什么能培养出那么多高手？就是因为他们把有资质的人全都聚集起来，让他们心无旁骛的修道，练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培养出顶尖高手。但是，他们培养高手的资源从哪里来？是从术道，是从世俗。这就是宗门和术道最大的矛盾。”
张安国饶有兴趣的看向我道：“你说的有些道理。”
我点头道：“没错，其实我一直在研究术道和宗门之间关系。宗门会给术道施压，但是他们不会把术士逼死，因为他们还要靠术士去积累财富。术士看似反抗不了宗门，但是他们掐着宗门的命脉。正是因为他们处于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当中，才能共存多年。”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我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异调局的出现，很可能打破这种平衡。这就是，宗门为什么始终在针对异调局的原因。你有没有发现一点？”
我看向张安国道：“术道对异调局抵制极为激烈，但是他们真正做出过什么实质性反抗么？没有，真正在算计异调局的人是宗门。宗门不想打破的平衡，我们为什么不能动一动？”
张安国道：“说说你的计划？”
我沉声道：“其实，宗门想要扼杀异调局非常简单，只要派高手暗杀就足够了。他们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是等待宗门高手回归，只有他们回来了，宗门才有跟官方谈条件的资格。我想，在你的层面上，大概也有人想要跟宗门合作吧？”
张安国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夏稷这次约战异调局，我觉得，在大局上讲，他是想威慑术道。术道也在观望宗门的实力，双方都在蠢蠢欲动，但又都按兵不动。如果，你想彻底限制宗门，机会就摆在我们眼前。”
“宗门方面的主事人，是三公子夏稷和四公子。四公子不知所踪，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夏稷。我拖住夏稷，你们对宗门下手，用宗门的名义逼反术道，我想这个不难吧？”
我爷一瞪眼睛：“不难个狗屁！你也太高看你爷了。你让我带兵抓人行，玩手段，我来不了。”
我笑着看向了张安国：“这个你得问张叔，我不信，他在宗门里没有暗子。”
“你呀你……”张安国笑着点了点我：“陈老爷子，陈野说的没错，我们在宗门里埋着暗子。而且不止一个。如果，你们有了完善的计划，我可以启动暗子。”
我奶摇头道：“现在不是启动暗子的时候，野子，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很可能引发极为可怕的后果。”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了我奶。我奶却正色道：“野子，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要问我。但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跟你说。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术道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夏稷的目的也未必有你看到的那么单纯。”
“或许，有人正在等着把你当成导火索，挑起术道和宗门之间的大战。”
我奶平视着我的双眼道：“这次你跟宗门约战，只要能赢就足够了，不要横生枝节。”
张安国道：“我也觉得应该求稳。毕竟我们放在宗门的暗子，只能用一次。一旦计划失败，我们多年苦心可就白费了。”
我爷也跟着开了口：“野子，我知道你心大，但是这回你别玩玄的。就算你想动，也得等神兵计划出来之后。或者，是你真正占据了一座术殿，登殿称王，才能在谈其他，知道么？”
这么一看，我的计划算是白费了，异调局里三个能管着我的人，谁都不同意，我还能说什么？干脆带好了装备奔着阳龙山去了。
我坐在车上越想越想不明白，我奶为什么要说术道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玄子，你说我奶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叶玄道：“那还不知道啊？有事儿瞒着你呗！你不觉得你家老爷子，老太太好像都有点问题么？”
我反问道：“什么意思？”
叶玄道：“咱们先说老爷子，你觉得老爷子的岁数跟他的体格对得上么？你家老爷子多大岁数了，没一百也得**十了吧？你看他像是那么大岁数人呢？”
我不以为然的道：“我爷身上有异兽血，我们老陈家人要是不遇上大事儿，正常活个一百**都有可能。”
叶玄抽冷子冒出来一句：“你当时怎么不融合一个玄龟什么的，说不定能活个三五百岁？”
我气得骂了一句：“滚犊子，有屁快放。”
叶玄也没当回事儿：“你家最奇怪是老太太，你觉得她身上的事儿正常么？咱们先不说，她身上藏了一个李知云。单说她那长相，那是成精了。你家老太太现在少说得有七十岁，她怎么不老？她跟你家老爷子分开的这些年，跑哪儿去了？你们谁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你不愿意在老太太那刨根问底儿，但是，我告诉你，你家老太太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事儿。这事儿说不定就跟术道有什么关联。你没听她自己说么？术道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跟你保证，老太太心里的秘密，要么不说，要说出来能吓你一哆嗦你信么？”
我听完叶玄的话，忍不住看向了身边的小糖豆，她是跟我奶一块儿出现的人，她会不会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