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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爱太阳的向日葵     三国之西州制霸txt下载     三国之西州制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七章 贾诩破计

    刘范沉思不语。刘范心里清楚,朝廷恐怕又要对西凉下手了。贾诩说道:“而且朝廷在我等建设西凉,如此特殊之时遣来使者,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另外,太公传信召主公赶紧回去,一起商量对策。”

    刘范把信合上,仔细想了想,终究有一股阴云笼罩在他的脑海里,危机感充斥着刘范的头脑。刘范说道:“也罢,我这就回去。你们二人随同,一并回去。且命西凉军全军开拔,处于警备状态,不得懈怠。全军回姑臧城,以备不测。”

    “喏!”贾诩和田丰立即退下,传令回军。刘范旋即先行一步,带着典韦和虎卫军先开拔,二十万大军随后向姑臧城进发。典韦也得知了刘范遭到贬抑之事,骑在奔腾的战马上,身体随之不停抖动,但也不忘问刘范一句:“主公,你说这朝廷为何忽然之间,就要贬谪你的官爵?难不成,那昏君忘了上次我军曾经在数日之内穿凿八百里关中,顺着渭水南岸,一直兵临潼关上吗?朝廷如此愚笨,该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刘范骑在黑云马上,黑云马和典韦的坐骑都是大宛马,但黑云马更为神骏,速度快于典韦坐骑一些,刘范不得不命黑云马慢下来一些。典韦说的话,正是刘范心中的一个疑惑。刘范说道:“恶来,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好。或许朝廷确实是欠揍了,不然怎敢又来招惹我?”

    典韦挠挠头,费解地说道:“可朝廷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好处?主公身为三州之主,统御方圆四千里之地、近千万臣民,虽然表面上还是朝廷治下、昏君的臣子,但实际上主公其实早已独立于朝廷掌控之外,随时可以称王称帝。不论是冠军侯,还是永顺亭侯,主公依然是三州之主,西州之霸。至于朝廷赐予的爵位,不过是个给天下人看的幌子罢了,难不成朝廷蠢到以为将主公的爵位降低,就能打败我们西州?如果真是这样,那朝廷岂不是比俺还要傻吗?”

    刘范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恶来有这样的见地,就是朝廷君臣知道了,也要退避三舍了!”

    典韦又挠挠头,讨好地说道:“主公和卢老大人常常教导俺,为将者要多读书,通晓兵略。卢老大人还说了,如果不懂用兵之道,不通晓经书子集,那就是军旅莽汉一个,只知使用蛮力取胜,算不得上将军。现在全军上下读书之风蔚然,连不是我军的将士,就连为大军打造兵器的工匠们都齐心向学,俺身为主公的亲卫大将可不敢不读书。现在读了点书,懂了些精义才敢和主公卖弄一些。但俺实在比不过汉升、子龙、文远他们。”

    刘范点点头,心想讲武堂的建立还是很有作用的。连莽汉典韦都用心读书了,若西凉军士人人都想典韦这样苦心读书,假以时日西凉军无形中又能提升战斗力。

    刘范说道:“多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恶来说得对,你可是我的亲卫大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我的性命、三军之安危可就靠你和虎卫军了。作为亲卫,你又不如其他将军资质好,你可得要比其他将军多花几分心思用在读书上。”

    典韦慨然应诺。刘范说道:“恶来分析得对。朝廷把我的爵位下降到亭侯确实没什么用,反而还会激怒我。但尽管他们知道这一点,却仍然如此行事。我相信朝廷这一举动绝不会简单,他们不会蠢到做无用功。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还有什么我们还不曾知道的原因。或许,这一举动只是他们针对我们的阴谋中的冰山一角。他们的阴谋是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或许,朝廷正阴谋要铲除我们。我们需要尽快知道朝廷究竟在筹划什么,也好先发制人,避免着了朝廷的道。”

    典韦说道:“这也是主公要调大军回姑臧的原因?”

    刘范吸了口气,说道:“不错。朝廷历来仇恨我割据西州,威胁到朝廷的安危,欲除之而后快。仇恨之下,朝廷什么都做出来。万一朝廷发兵西进,凉州危矣。毕竟朝廷还拥有天下十二州,实力强盛,我们不可不防。”

    典韦说道:“主公英明。”

    虎卫军是全西凉军的精锐,三千人都是在全军范围内万里挑一;而且还是刘范的亲卫队,所以装备自然比其他部曲要好。虎卫军都装备了一匹大宛马,所以刘范、典韦和虎卫军能日行千里不止。山丹军马场在姑臧城以西三百里而已,对于大宛马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第二天,刘范就回到姑臧城。刘焉得知刘范回来,赶紧会面。

    刘范知道刘焉被朝廷加封为凉公,食邑千户,百思不得其解。不安诡谲的气氛越来越浓。这时候,贾诩和田丰来了。贾诩和田丰是刘范现今最得力的谋士,刘范每一场战争的胜利,都有他们的运筹帷幄。

    贾诩看了看朝廷颁给刘焉的圣旨,只是看了一眼,即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刘范说道:“文和莫非是知晓朝廷之计?”

    贾诩说道:“禀太公、主公,正是!朝廷此计,乃离间计。”

    刘范仍然不得其要,说道:“离间计?离间何人?”

    贾诩说道:“贬低主公而抬高太公,这是朝廷有意要离间太公与主公之间的情分。依我之见,朝廷此举,是想让主公对太公生疑,给主公造成太公向朝廷上表要求加封,与朝廷勾结要谋害主公的假象。万望太公、主公勿要相疑。”

    刘焉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刘焉惊讶地说道:“想不到朝廷竟如此歹毒,竟使出这般计谋!若使朝廷得逞,则你我父子二人皆危矣!”

    刘范则是呼出了一口气,幸亏从始至今,他只是一直在疑惑朝廷为何要出此下策,且猜测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而从来没有怀疑是刘焉暗中请求朝廷加封他而贬抑刘范。刘范说道:“所幸儿不敢有疑父亲,不然朝廷必得逞。”

第三百七十八章 阴谋败露

    贾诩手中拿着圣旨端详片刻,说道:“如太公、主公所言,朝廷此计确实是心肠歹毒。若是主公稍微有怀疑太公,只需半信半疑,就能让太公与主公之间父子相残,而使我西凉不攻自破。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除掉我西凉胜势。能筹划出如此计谋,朝廷果真还有人在。不过,朝廷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刘范说道:“可是朝廷此计露出马脚?”

    贾诩说道:“禀主公,属下不才,以为朝廷觑我西凉无人尔。这等离间计虽然称得上是精妙狠毒,但朝廷筹谋之时,却忘了属下的存在。属下不才,最擅长者,便是离间计。而朝廷之离间计,一开始就会使太公知道,这是朝廷的阴谋。假如主公并不生疑,此计不攻自破。离间计讲究的是使离间的双方都不知晓此为离间计,使双方两虎相争,而使计者坐观成败,渔翁得利。朝廷既不知离间计之精妙,更不知我贾文和之厉害,正可使我等看破其计谋,日后反击。”

    刘范闻言,这才回忆起来,论起利用人心来,无人能与贾诩比肩。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是贾诩撺掇李傕、郭汜二人反攻长安,致使王允和吕布的大好局面一朝烟消云散;而后,贾诩看不惯李郭二人作乱,又暗中帮助汉献帝,使朱儁和杨彪利用郭汜妻子的妒忌,让李傕和郭汜反目成仇;然后,曹操派陈群说张绣投降,贾诩力主张绣降曹,其实是贾诩知道南阳张绣不成器,意欲投靠明主曹操,劝张绣投降,只是把张绣作为他给曹操的见面礼而已;其后,马超、韩遂与曹操大战,是贾诩献上抹书离间计,使马超与韩遂反目成仇,曹操遂破马超;最后,曹丕夺嫡,欲借贾诩之力,贾诩看破其意图而婉拒。因为贾诩对人心洞若观火,能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中,致力于自保求全,所以得到善终。

    贾诩说道:“朝廷之离间计,一定不止这一步。因为这一步已经将离间之意图暴露给太公知晓,而主公从客观上看,还不知此为离间计。故而朝廷第二步是要使主公对太公生疑,最后再使太公对主公生疑。”

    刘焉和刘范说道:“那如何应对才好?”

    贾诩说道:“很简单,不信便是。”

    “不信?”刘焉和刘范有些疑惑。

    贾诩说道:“离间计之重点,在于破除被离间的双方之间的彼此信任。人与人之间,信任最为紧要。若信任破除,二者必然会二虎相争。朝廷的招数必然还会前来,只要太公与主公记得,不论发生了何事,知晓了何事,统统勿得相信即可,即便发生了天大的事,关系到军权、政权的争夺,也必须宠辱不惊,不为所动。这一点,太公与主公可做得到吗?”

    刘焉闻言,给刘范一个坚定的眼神,刘范也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语言,刘焉和刘范已经达成了默契。田丰说道:“接下来,朝廷必然会暗中阴谋作乱,以乱人心,使太公与主公父子相残。主公可使锦衣卫暗中打探,追根溯源,抓捕朝廷派来实施此计之人,也好破除这离间计。”

    刘范说道:“可。这就让都指挥使准备。”

    田丰说道:“以防万一,这几日主公就不要再住在军营里了,最好是和太公一起起居出行。若朝廷使计于太公,则主公可知;若使计于主公,而太公可知。如此,离间计不攻自破,烟消云散。主公可令西凉军戒严,一旦朝廷细作作乱,可先防备。”

    于是,刘范采纳了贾诩和田丰的建议,调动西凉军驻扎在城内和城外,并和刘焉贴身相伴。果然不出贾诩所料,朝廷的第二计马上就接踵而至。第三天,有虎卫军擒住了一名行踪诡异之人,并在此人身上搜出了一封书信。虎卫军将此信呈给典韦,典韦看信之后,顿觉不好,将此信呈给刘范。

    刘范正和刘焉一起在公署中一起处理公务,典韦将信给了刘范,并将事情原委告诉刘焉和刘范。有了贾诩的告诫,刘焉和刘范警惕不少。一看有信来,就知道这是朝廷耍的花样。于是刘焉和刘范相视而笑,一同展开书信,只见信上面是刘焉的笔迹,信是刘焉写给刘范麾下大将黄忠的。信中说,刘焉看不惯刘范为西州之主,意欲联结黄忠发动政变,囚禁刘范。而后,刘焉会重用重赏黄忠云云。

    看了这信,刘焉和刘范摇了摇头,心里都清楚这就是朝廷的诡计。于是刘范让刘诞加紧搜查这封信的来源,然后把信撕烂了继续和刘焉处理公务。

    又过了三天,朝廷又派来了一名使者,声言要见刘焉。刘焉和刘范闻言,又知道这是朝廷派来的细作。于是,刘焉和刘范一同会见朝廷钦使。依照袁绍的计谋,应该是会见刘焉一人,然后再假装把刘焉看成是刘范的部下,再将朝廷与刘范之间的勾当告诉刘焉。

    但听取田丰的建议后,刘焉和刘范始终是在一起,就连晚上睡觉也是父子二人抵足而眠,目的就是让朝廷无机可乘。结果,刘焉和刘范的一同出现,让朝廷派来的使者大吃一惊,根本没想到刘范会在这里,于是战战兢兢,不知所云。刘范厉声喝骂,加重了使者的心理负担,最后使者被锦衣卫带走,一顿好生伺候之后,就把离间计的前因后果都竹筒倒豆子地说了出来。

    不久之后,刘诞又亲自捣毁了一个朝廷派来的细作的窝点,经过突击审讯,所有细作耐不过锦衣卫衙门的严刑拷打,也都把朝廷的阴谋招了。

    至此,朝廷的离间计告破,刘焉和刘范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以来,两人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对方会对自己生疑,然后父子相残,发起内斗,会让朝廷得渔翁之利。虽然父子二人谁都不说,但却都明白对方也在害怕自己生疑。这也是为什么朝廷的伎俩始终没有得到他们的信任。最后,时间证明了一切。父子二人从此之后,信任因此更上一层楼。

第三百七十九章 田丰论势

    经过对朝廷细作的盘问,刘范已经知道,这是大将军何进的幕僚袁绍所设下的离间计。刘范本来以为,应该是何进的首席谋主郑泰设下此计,从来没想过这竟然是袁绍的主意。从历史上看,刘范以为袁绍就是个色厉内荏、志大才疏、面宽心忌、好谋无断的庸才,这也是为什么袁绍讨董不成,又在官渡败给弱小的曹操。但思前想后,刘范还是认为袁绍不可小觑。

    袁绍敢反对董卓专权,在温明园宴席上对董卓拔剑相向,将印绶挂在洛阳东门而走渤海;知道孙坚孙文台是枭雄,日后不可限量,而暗中派兵袭击了孙坚的大本营——鲁阳,致使孙坚实力大损;在界桥大破公孙瓒、被公孙瓒包围在土墙之间仍敢将头盔摔在地上,亲自出战,后又攻破易京,占领青幽并冀四州,兵势强盛。这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但袁绍再怎么聪明,也比不上毒士贾诩。贾诩仅仅看了袁绍的第一计,就清楚这是离间计,并推算出了袁绍接下来的两计,先使刘范疑刘焉,再使刘焉疑刘范,可谓是算无遗策。

    刘范立即召集谋臣武将,商议对策。刘范说道:“离间计不成,朝廷必会采取下一步行动。我将如何?”

    田丰说道:“禀主公,朝廷之所以心甘情愿地把流民送给主公,目的就是要用流民拖垮主公,让流民的造反将主公陷入泥潭之中。一来,解决流民和反军对朝廷的威胁,二来,更是要使主公无力东进。但主公英明,利用屯田制和以工代赈解决了流民安置问题,将流民安置与西域开发紧密结合,使朝廷借刀杀人之计不攻自破。同时假以时日,不出数年,流民将成主公之助力,天州和昆州成为下两个凉州。”

    “于是,见流民不会起来造主公的反,朝廷此计不成再生一计,意欲在主公忙于安置流民、开发西域时使出离间计,以乱西凉人心。流民西迁,本就是祸水东引。如今主公忙于西域开发之事,难以发动战争。而若要主公发动战争,则会使西域之开发大计陷入停滞,用于开发西域的人力物力财力就会被战争所消耗掉,使西域开发化为泡影,使主公元气大伤,并可能使主公一蹶不振。”

    “如今,西域开发正处于最为艰辛的开头攻坚克难阶段。若是这开头发生什么意外,就会对西域开发造成巨大的影响。出于大局,主公现在只能用全力开发西域,而不可抽身去应付朝廷。朝廷知道,这是主公最为虚弱无力之时。主公被流民安置问题所困住,一时间不能大动干戈。从前,主公未曾迎接流民,可纵大军东进至潼关,威吓关东。但如今,主公东进会影响到西域大局。流民西迁之后,攻守之势变易。如今,朝廷摆脱了流民,而主公却困于流民。朝廷必认为,这是消灭主公、克复西州的最好时机。”

    “朝廷也必然清楚,只要假以时日,让主公得以休养生息,西域开发殆尽后,主公的势力就会不下于朝廷。到那时,朝廷就不再有能力消灭得了西凉。所以,趁现在主公忙于治理西域,翦灭主公,就是朝廷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袁绍之离间计,在属下看来,必然只是朝廷的第一道开胃小菜,不足为道。就算离间计玉成,朝廷要想完全扫除主公势力,也必须大举出兵,进攻西凉。离间计失败后,朝廷必将知晓西凉不是使用阴谋诡计而能铲除的。要想一举除掉我等,朝廷除了出兵西凉,别无他法。故而,属下以为,朝廷下一步之举动,必定是征召士卒,趁西凉无力之时,进攻西凉!”

    听完田丰对时局的分析,对朝廷下一步行动的研判,刘范,以及诸位从事、太守都是惊出一身冷汗。张钧说道:“诚如是,我西凉危矣!”

    刘范也知道大事不好。刘范从来没想过,朝廷竟然会如此难以对付。不过短短三年时间,虽然他从一个统兵两千的校尉一跃而起,成为西州之主。但这三年不仅是刘范势力膨胀的三年,更是刘范与朝廷斗争的三年。三年来,朝廷曾多次设计要铲除刘范。第一次,大将军何进故意使刘范担任征北将军,与势力强盛的鲜卑单于檀石槐对敌,目的就是借刀杀人,利用鲜卑人杀掉刘范;第二次,并州牧董卓采纳李儒之计,建议大将军何进趁刘范进京,用刘范在凉州施行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新政为借口,将刘范拘禁在洛阳并杀掉;第三次,朝廷听信乌孙人浑都靡的挑唆,采纳车骑将军皇甫嵩引君入瓮之计,意图将刘范骗到洛阳来;第四次,朝廷采纳了杨彪、杨温祸水东引之计,意欲利用流民拖垮刘范,使刘范不攻自破;现在,朝廷又要趁着刘范为流民所困、难以东进之良机,对西凉发起猛烈的攻势。

    环顾这三年来,刘范才逐渐意识到,他最大的敌人始终不是鲜卑、黄巾军、乌孙等,而始终是朝廷在背后作祟,使他步步惊心。刘范不怕在战争中失败,但朝廷的明枪暗箭却更使刘范感到胆战心惊。幸好刘范有顶级的谋臣武将辅佐,一次又一次在危机中取胜。不然的话,只要朝廷几次筹谋之一成功,刘范就不会有今天的强盛。

    不同于从事、太守等人的不安紧张,武将们十分的气定神闲。甚至虎卫军统领典韦还欣喜若狂地说道:“哈哈哈!俺正愁这些天不能打仗,手痒痒呢!朝廷要与主公交手,俺恶来可一定要做大军先锋!”

    刘范深思熟虑后,斥典韦说道:“恶来,稍安勿躁。军师说得对,从大局出发,现在我们还不能发动战争。西域开发才是我们的根本大计,若是让与朝廷的战争干扰了西域开发,那就是战胜了朝廷,也于事无补。”

    典韦这才诺诺而退。

第三百八十章 能屈能伸

    刘范忧心如焚地说道:“元皓,如今朝廷步步相逼,浩劫将至,你认为我现在该将如何?”

    田丰说道:“属下以为,接下来的几年是主公修炼内功、发展自身实力的关键几年。几年之后,西域大治,人民大悦,主公可成强秦灭关东六国之势,届时主公如何诉诸武力都不过分。但现在不行。发动一场小规模的征战,西凉还可勉强支撑;但与富有天下的朝廷龙争虎斗,逐鹿中原,必然是规模空前绝后的史诗般的大战。如此大战,若要西凉鼎力支持亦可,但同时西域开发所需的巨量物资投入战争,西域开发也就无从谈起。眼下,主公还须实践‘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先向朝廷屈服,然后再图王业,逐鹿中原。”

    刘范自然知道田丰说的正是最佳的对策,但刘范仍然怀有顾虑。刘范说道:“此次朝廷使离间计不成,必不甘心,定有下一步行动。朝廷更忌恨西凉强盛,威胁到关中三郡之安全。或许朝廷已下定决心要趁西域开发时,趁人之危。朝中多有英雄,如大将军之下郑泰、陈琳、袁绍、曹操、荀攸等人,皆非庸才。若这些人鼓动朝廷趁机举兵进逼,而西凉危矣。只恐我欲讲和,而朝廷英杰不允尔。”

    刘范来自后世,他知道郑泰、陈琳、袁绍、曹操、荀攸等人的厉害。尤其是曹操和荀攸。荀攸自不必说,是曹操的谋主,一生除了未能看穿周瑜与黄盖之诈降火攻之计外,也可称为算无遗策。而曹操,更是被刘范视为头号大敌。曹操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刘范清楚,曹操早已将他的野心和战略看破,曹操可谓是比田丰、贾诩更了解他。若是此二人为朝廷献策,主张趁他忙于治理西域时出兵西向,则他三年来苦心经营的局面将大有可能一去不复返。

    田丰说道:“诚如主公所言,如曹操、郑泰等俱为鬼谋之士。但主公无忧,此二人不过是大将军门下幕僚罢了,在朝中也未曾担任显官。显官如三公九卿者,俱为酒囊饭袋,垂垂老矣之人。如太尉杨彪、车骑将军皇甫嵩等,虽壮年时破羌有功,但这些人年老力衰,多次为主公所败,未必有雄心壮志敢于主公一战。而其他朝中执牛耳者,多为庸碌无为之人。操等若献策于朝廷,还需经三公九卿审议。公卿不一定就同意操等之见。”

    管宁也说道:“属下亦与田军师持同样意见。属下认为,朝廷久为穷困,上至皇帝,中有宦官、公卿大臣,下有一众小吏,满朝均汲汲于财货。朝廷虽痛恨主公拥兵自重、实力强盛,但更对西州三州之富庶繁华垂涎三尺。朝廷欲攻灭主公,虽主因是解除主公对关中三辅之地的威胁,但未尝没有怀着垂涎西凉富庶,欲抄掠西凉之财货、户口、战马、罕物等之意。若主公对朝廷主动示弱,将部分财货进贡给朝廷,使朝廷心满意足,延缓朝廷之攻势。若此事可成,则主公不过花费些许财货,便可争得喘息之机。待西域大治,再兴兵东进,必能将进贡之物数十倍夺回来。此诚为良策,愿主公图之。”

    刘范沉吟不语。贾诩也说道:“是啊,主公。十常侍等多好财货,收受贿赂,百无禁忌。虽然昔日主公与十常侍结怨,但只需主公以重金贿赂之,必可使十常侍为我所用。若贿赂十常侍行不通,主公还可贿赂董太后,使之劝说皇帝;或董太后亦不答应,主公尚可贿赂何皇后,使皇后劝大将军;皇后未可,主公还可贿赂何皇后母亲——舞阳君,或皇帝之乳母程夫人。只需主公能说动其中一人收为己用,并成功劝服皇帝或大将军其中一人,则朝廷大抵不会对主公动兵。”

    舞阳君,是何皇后和大将军何进的母亲,兄妹二人侍奉舞阳君十分孝顺,也很听从舞阳君的意见。之所以历史上何进杀了蹇硕之后,袁绍建议诛杀所有宦官,但何皇后不同意何进诛杀宦官十常侍,原因就是张让和段珪贿赂了舞阳君。舞阳君于是给张让、段珪说情,何皇后其实也受到了张让、段珪二人的贿赂,于是坚决反对袁绍诛杀宦官,以至于酿成了何进身死、董卓进京这等祸乱。

    而程夫人之好贿赂,不下于舞阳君。程夫人是汉灵帝刘宏的奶妈,从小就给刘宏喂奶,刘宏待她如同亲妈董太后一样。刘宏建立专门的贿赂买官机构——西园之后,程夫人也参与其中。名士崔烈本为廷尉,已位列九卿,但永不知足,又买官为司徒,给了程夫人五百万钱。刘宏嫌弃五百万钱太少,痛惜得直拍大腿,对程夫人说道:“悔不少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不屑一顾地说道:“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殊邪?”程夫人敛财至此。

    田丰、管宁和贾诩三人皆献计献策,但刘范仍有所顾虑。刘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固知妙计,知必施行。但尝下于朝廷久矣,臣下之份,实为屈辱。洛阳之变,方使朝廷震殚,欲与朝廷平起平坐,同日而语。若从君计,屈从朝廷,复为臣下,实非快意。朝廷更觑我无物,命如鹰犬,若不称心,必得罪之。我起兵三年,所图者,欲声张正义,匡扶社稷,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岂可与朝廷昏君同伍?更遑论称臣纳贡与朝廷。且大丈夫生于天地,岂能屈从人意,听命庸者。为人臣下,为人鹰犬,恐此非英雄所为。”

    田丰说道:“主公此言差矣。昔者韩信受胯下之辱、勾践为吴王尝粪,皆成大功。主公雄才大略,不输韩信、勾践,更应知隐忍不发之道。且大丈夫能屈能伸,主公欲成王业,一统海内,必戒骄戒躁,宠辱不惊,然后方可成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貂蝉之子

    田丰说的句句在理,刘范不是不知道。但让他下定决心再一次屈从朝廷,仍然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刘范环顾穿越这三年来,他早就将怀念后世、追思过往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他不再是后世之人,现在他已经在心里认定他是东汉末年之人,是汉景帝的后裔,汉室宗亲,使命就是挽救这危若累卵的东汉;他还是西州霸主,是西州人民的主心骨,是西州人民的保护者,注定要救济苍生,匡正天下。

    而朝廷,却是造成天下丧乱,汉室陵迟,民不聊生,盗贼四起的始作俑者。是朝廷的戚宦之争,将全天下拖入深渊之中。换言之,朝廷是破坏者,而刘范是建设者。刘范知道,要想先破后立,叫日月换新天,与朝廷的矛盾不可避免。

    而刘范在洛阳之变之前,为维持稳定,韬光养晦,对朝廷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朝廷征收赋税,要仰仗西凉的进贡。洛阳之变之后,刘范让朝廷意识到他不是好相与的,攻守之势改变,朝廷遂不敢再对西凉吆五喝六,指指点点。

    这就是刘范下不了决心的原因。但刘范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他仍然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他知道田丰、管宁、贾诩等谋臣的建议是正确的,他心里也清楚他会施行,但需要时间。

    这时候,管宁催促道:“主公,早下决断,不然事危矣!”

    田丰和贾诩两人也望着刘范。而典韦等武将,虽然喜爱打仗,但却知道现在田丰等人的计策才是最佳,故而也望着刘范。刘范看了看满堂的文武群臣都是一脸的期待,期待他下决断。刘范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称臣,纳贡。”

    “主公英明!”谋臣武将们听刘范这句话,终于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终究刘范还没有选择与朝廷硬碰硬。

    刘范说道:“你们放心,我已经不再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了,我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至于如何称臣纳贡,就由你们商议定夺吧!”

    说完,刘范累了。刘范也不管田丰等人,而是径直往后院走。刘范的府邸,和皇宫的布局差不多,都是前朝后宫。刘范想起,有很长时间他没去看看貂蝉了,貂蝉还给他生育了一个儿子,刘焉名之为靖。于是,刘范走进了貂蝉的闺房中,没有让侍女通报,径直就走了进来。

    只见貂蝉坐在床边,正俯身凝神地看着床上正酣睡着的一个小人儿,正是刘靖。貂蝉眼含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时不时怜爱地用手轻轻地抚摸他。刘范看到这一幕,刚刚在议事堂上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他虽初加冠,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在外,他是西州之主;在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的家长而已。看见自己的妻儿生活得无忧无虑,刘范便觉得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

    貂蝉许久才见地上有一道熟悉的影子,再一看,正是刘范站在门框,背着手,望着她和孩子出神。貂蝉连忙就想站起来行礼,刘范赶紧制止住了他。刘范轻声地说道:“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在我们的家里不用行礼,不用客套!”

    “我们”这两个字,深深地打动了貂蝉。貂蝉羞涩地说道:“夫君恕罪,妾身从小时候就住在宫廷里,宫中都是大人物,妾身行礼行了十几年,这个习惯不容易改。”

    刘范细细地揉搓貂蝉的柔荑,埋怨地说道:“你还要陪我几十年呢,这个习惯你不改,我可不依!”

    “夫君……”貂蝉闻言,泪水夺眶而出,脸蛋也红扑扑的。

    刘范拉着貂蝉依靠在自己的肩头上,伸手揽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一手轻轻地拭去貂蝉的泪珠。刘范说道:“哭什么?”

    貂蝉说道:“妾身从小父母双亡,就被收入宫廷。宫廷里的侍女、才女和小黄门,从小就使唤妾身。妾身从小就没有被人疼爱过。是夫君不嫌弃妾身贫贱的身份,还有幸让妾身为夫君诞下子嗣,公公婆婆、兄弟姐妹,知道妾身从小孤苦,一如夫君,总是有意地对妾身多加疼爱。从此之后,妾身才觉着自己活过。”说着,忆起往昔,貂蝉又禁不住伏在刘范的肩膀上啜泣。

    刘范也知道,刘焉、黄氏、蔡琰、糜贞、甄脱、马云禄等家人,都知道貂蝉从小孤苦伶仃,没受到过别人的关心,故而总是对她多加一些格外的关心。刘范轻轻地拍着貂蝉微微颤抖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都是家人,待你好都是应该的。是夫君该感谢你,给夫君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貂蝉这才破涕为笑。有了儿子,貂蝉才微微觉得自信了些。貂蝉笑道:“靖儿不似他大哥聪慧,一生下来不久,就知道牙牙学语。现在靖儿总是爱睡觉,一睡就是大半天。一身的劲,除了花在睡觉上,就只使在吃奶上,咬得妾身生疼。他也不爱和妾身逗乐,可让妾身愁坏了。”

    刘范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人都是在睡觉的时候长个子长身体,睡得时间越长,以后长大了自然就长得更高更壮。靖儿爱睡觉,以后成人了,说不得还要比夫君还高呢!”

    原先有些忧虑的貂蝉,听了刘范的话,惊喜交加地说道:“夫君说的可是真的吗?不是骗妾身的吧?”

    刘范说道:“当然了,夫君何时曾骗过你?”

    貂蝉撅着嘴,说道:“谁说不曾?上次夫君东征,就骗我们这些妇人说是寻常巡营,把婆婆都蒙在了鼓里。夫君这么坏,妾身自然要多加小心了。”

    刘范说道:“这可谓是善意的谎言嘛!若不是夫君这么说,让你们整日里为夫君担惊受怕的,那夫君还算什么男人?”

    貂蝉说道:“可是回想起上一次,妾身可是后怕。万一朝廷使坏,险些公公就危险了。妾身还听下人说,朝廷贬了夫君的爵位,难道朝廷又要掀起战乱?”

    刘范说道:“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朝廷怎么会是夫君的对手?你放心吧,朝廷在夫君这,讨不到半点好处。”

    貂蝉说道:“那是,妾身的夫君,那可是纵横四海、百战百胜的英雄,朝廷当然比不上!将来靖儿长大了,就让他跟着夫君一起上战场,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刘范抚了抚刘靖头上细细的毛发,怜爱地说道:“父亲给他取名为靖,大约也是一样他能绥靖**,作一名威风凛凛的上将军吧!”

    貂蝉在刘范怀里点了点头,但很快貂蝉就发觉刘范胯间的衣襟忽然缓缓地被顶了起来。貂蝉已为人妇,很快就满脸通红。貂蝉羞涩地说道:“夫君,现在可还是大白天呢!”

    刘范坏笑道:“大白天怎么了?大白天正是吃大白兔的时候!”说着,刘范将貂蝉横抱起来,往另一张床走去,还对羞涩得缩在他怀里的貂蝉说道:“夫君给你送第二个上将军!”

    随后,貂蝉的闺房内春色无边。

第三百八十二章 阿瞒之见

    就在刘范与貂蝉共赴巫山之时,田丰、贾诩、管宁、邴原等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那就是给朝廷上表,称永顺亭侯和凉公的爵位,刘范是刘焉已经接受了,感谢朝廷之恩。

    很快,朝廷就收到了来自西凉的这一封表文。这封表文,其实是田丰等人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一方面,是向朝廷表明,朝廷使出的离间计已经失效了;另一方面,西凉接受了朝廷对刘焉和刘范的爵位一升一降的宣判,也是表达了西凉对朝廷的恭顺。田丰等人的意思,是让朝廷接到表文之后,知道西凉不是区区离间计就能分裂的,但西凉仍然愿意听从朝廷的指挥,仍然是朝廷的王臣。

    闻知刘范的爵位被朝廷从冠军侯一下降到了亭侯,西凉人和西凉军皆是愤怒不满。依照礼制,侯一级的爵位,最高的是冠军侯,然后是关内侯、县侯、乡侯、亭侯。而冠军侯再往上,就是公;公之上是王。冠军侯这个爵位,可不是一般的爵位可比。两汉四百年,在刘范之前受封为冠军侯的,不过只有四个人。刘范之封冠军侯,在西凉人看来,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朝廷无故把刘范的爵位降之亭侯,这就是对刘范的贬低,甚至是侮辱。

    朝廷本来不仅是以贬低爵位来离间刘焉和刘范,也有借此机会交降低刘范的威信之意。冠军侯久而久之成为刘范的代名词,这让朝廷感到很不舒服。朝廷不会知道,它的这一举动,反而让西凉人愈加远离朝廷,而刘范的威信则不降反升。

    但朝廷无暇顾及这一点,因为很快,管宁拟定的表文就呈到了刘宏的面前。刘宏自从何进等士大夫决计要铲除刘范后,也对刘范的动向颇为上心。因为上次洛阳之变,刘宏差点要成亡国之君。古来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夺走他的至尊之位。刘宏对意欲谋权篡位但又实力强悍的刘范,可谓是怕到了极点,同时也是恨到了极点。

    刘宏看了刘范的表文,不知表文是何居心,于是召开朝会,让群臣商议。何进、杨彪、王允等大臣,以及曹操、袁绍等中级官员,均仔细地看了表文。何进等人看了表文之后,也是和刘宏一样,不知所云。倒是曹操一眼就看出了表文字面下蕴涵的深意。

    曹操说道:“启禀陛下,臣知道关西贼之意。”

    刘宏对曹操的认识,只不过是知道他曾经是洛阳北部尉,用五色棒打死了他亲信宦官蹇硕的叔叔,然后曹操的父亲曹腾害怕蹇硕会害曹操,于是曹腾把曹操迁为顿丘令。等风头过了之后,曹腾又设计使曹操回到朝廷来。虽然刘宏不置可否,但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刘宏说道:“曹卿有何见地?”

    曹操说道:“启禀陛下,刘范之表,是想告诉朝廷,他已经破解了朝廷的离间计,所以刘焉和他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朝廷的一升一降。同时,此表亦有警告之意,言朝廷之离间计,在他的眼里不过雕虫小技。这不过这等事出于上不得台面,故而他才有意上表。虽字面上不提此事,但实际上是对朝廷失策之嘲笑、警告。”

    听了曹操的分析,满朝的公卿都是或愤怒,或叹息。特别是献上离间计的袁绍,更是惆怅不已。曹操又接着说道:“但陛下无忧。其实,这篇表文仍然含有另一层意思。”

    “还有?那到底刘范壶里卖的是什么药?”刘宏不解地说道。

    曹操说道:“刘范言,他与刘焉皆承受了朝廷的封赏和贬官,却没有出言反对,这很不寻常。刘范早有反心,素来对朝廷不甚恭敬。若是按照他往常的性子,朝廷降他的爵位为亭侯,他必定视为朝廷之侮辱,兴兵进犯。而如今却罕见地对待朝廷如此恭谨有礼,诸公可知是为何?”

    王允是朝中最坚定的“倒范派”,立即说道:“此必是西凉人畏惧朝廷趁其开发西域之时,派军进击尔。此可为朝廷所逞。”

    曹操说道:“校尉大人所言极是。启禀陛下,如今关西贼正忙于料理内务,无力应对朝廷之攻势。袁本初之离间计未能收效,反为贼所识破,正为敲山震虎也。如今之计,若趁此机会反攻,必能一举荡平西凉,擒杀贼虏。愿陛下早晚图之。”

    刘宏这下陷入了沉思。刘范拥兵二三十万,而且俱是胜兵,其中的骑兵不仅占比大,而且经过多次战争洗礼,已经使世人知道西凉铁骑是天下第一铁骑。不为别的,只因强如鲜卑、乌孙者,数倍于西凉铁骑,仍然遭遇大败。除此之外,匈奴将大宗的良马输送给刘范。刘范的战马存栏量,当不下于鲜卑几部。这意味着,刘范即便在战争中损失惨重,也能迅速恢复骑兵部队的规模。这是让朝廷最为羡慕,更是最为忌惮的。

    刘宏又经历了洛阳之变时的惶恐不安,那时对刘范麾下强军的恐惧,仍然如梦魇一般盘踞在他的脑海里。这时,曹操策动他出兵西凉,欲与刘范拼个死活,这颇让刘宏犹豫。

    这时,站在刘宏身旁的张让觉察到刘宏仍然胆怯于西凉,于是站了出来。张让说道:“曹卿,刘范拥有战力天下第一的铁骑,又有贾诩、田丰鬼谋之士为其出谋划策,有赵云赵子龙、张辽张文远等不世名将冲锋陷阵。朝廷欲翦灭之,恐非一日之功。”

    张让说到了刘宏的心坎里,刘宏沉重地点了点头。曹操争辩道:“可是张常侍……”

    张让见曹操不过官至西园军八校尉之一,就敢当着众人的面违抗他的意见,十分气氛。张让厉声喝道:“没有可是!翦灭关西贼、收复西凉,此乃朝廷大事!你不过小小的一个校尉,统兵不过几千,官职低下!陛下、公卿们尚未开言,你却多次大言不惭地站出来,不分尊卑,是何道理?陛下开恩,使你一校尉参与朝议,不过是看在你为朝廷建言有功。而你三番两次出言不逊,意欲何为?还不退下?!”

    被张让如此呵斥,曹操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如今张让仍然得宠,并不因为他曾经被刘范贿赂,而失宠于刘宏。再顶撞张让,恐非识时务之举。曹操很清楚自己官职太微小,所以一言不发地退出了朝堂。

第三百八十三章 曹操之思

    出了朝堂,黯然神伤、行尸走肉地走下大殿的台阶,曹操不禁仰天长叹。曹操知道,如果朝廷不听从他出兵西凉的建议,必然会让刘范得以休养生息。等刘范缓过三五年,实力定然会再次膨胀。到那时,别说朝廷已经无力征讨西凉,朝廷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曹操回忆起上次与刘范见面,刘范向他谈起匡正天下之方法,便是顺应天道,顺其自然,让陵迟已久、丧乱已久的汉室自然地灭亡,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天下大乱。再然后,刘范再荡平天下的祸乱,一一剪除天下乱首,就可使天下重归太平。这就是刘范救亡天下之策,正所谓不破不立,先破后立。

    但曹操极为怀疑刘范之策。曹操无疑是忠于大汉王朝的,虽然汉室陵迟是不假,但刘范收纳流民、反军之后,关东不再患于叛乱,朝廷不必将精力花在镇压此起彼伏、遍地开花的农民起义上,而大可以抽出精力来对付必比农民起义更为危险的西州刘范。

    由此,曹操相信,汉室,朝廷,都还是有机会复兴的。在曹操看来,天下之所以有如今之衰败,只因朝廷昏庸无道,肆虐生民。而朝廷之昏庸,又是因宦官掌权而乱政所引起的。所以,要使天下重归清平,必先血洗宫廷,诛杀宦官,铲除奸佞,以正朝纲。而凭借曹操一校尉之力,不足以与盘踞在东汉政局上一百多年的宦官集团相抗衡。唯一有实力有可能除灭宦官者,只有刘范和何进。

    但刘范绞杀宦官的同时,也必然会谋权篡位,问鼎轻重。在曹操眼里,刘范已然是个军阀,是个篡位者,而非天下之主。曹操绝不会容忍刘范的篡汉自立,所以曹操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何进身上。而刘范却执意要使汉室走向灭亡,使天下陷入大乱,这就是与曹操背道而驰。

    只要曹操能辅佐何进,将宦官清除掉,则大事可成。宦官集团覆灭后,就是外戚当权之时。只需何进选贤举能,任用世家子弟,朝廷必能重振旗鼓。然后,曹操再设法安民练兵,富国强兵。曹操自信,他的才略绝不会输给刘范。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将关东十二州给治理好。等关东民足食,兵可用,曹操就可举兵西进,攻灭西凉,擒杀刘范,收复失地。这是千秋万代都书不尽的丰功伟业,而曹操也便可实现他的梦想——在墓碑上刻上“汉征西将军曹侯”几个大字。

    不得不说曹操的这一谋略,与刘范之战略虽背道而驰,却也十分地高明。若能付以成功,刘范确实难逃一劫。但曹操也知道,现在他连实践这一战略的初步都还没有完成。要想达到最终目的,曹操始终绕不开诛杀宦官这一条。走在宫中,迎着冷风,曹操思前想后,他仍然是要借助于何进的力量,才能扳倒宦官。

    但曹操刚想等何进下朝之后再去求见,又想起何进并不是很重视他,这让他十分头疼。曹操虽然属于外戚集团,但无情的命运给曹操下了一个诅咒——他永远都洗脱不了阉竖之后的骂名。而何进最痛恨的就是宦官,若不是见曹操真心辅佐,又曾杀了蹇硕的叔父来正名,何进都不会正眼看他。曹操又长叹一口气,对自己的命运十分不平。凭什么刘范一生下来就是汉室宗亲,而他却一生下来就要忍受阉官之后的名声?

    但曹操始终是曹操,他没有过多的抱怨自己出身不好,而是努力地用功绩来慢慢淡化他的阉竖之后的出身。外人都说,曹操任北部尉的时候,以五色棒棒杀了中官蹇硕的叔叔,为洛阳城、为天下除了一大祸害,曹操是英雄,是豪杰。其实只有曹操知道,杀蹇硕的叔叔除了曹操执法无情之外,也是曹操有意为之。曹操要借杀宦党来向天下证明,他虽出身不好,但却不是与阉竖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但曹操低估了天下人对中官的痛恨和鄙视,他以为杀个人就能为自己正名,这太天真幼稚了。天下人依旧会赞扬他的勇敢无畏,但还是会把曹操视为阉竖后代。何进也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何进看重袁绍,而非他。因为袁绍四世三公,远比一个曹腾的孙子来得高贵。

    曹操知道何进对他有所隔阂,多半也不会同意他的建议,可能连见他一面都懒得召见。想要引起何进的重视,使何进采纳他的建议,曹操认为,只有找到一个在何进眼里分量足够的引荐人才行。于是,曹操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荀攸荀公达。荀攸同曹操一样,是何进的谋臣,而且荀攸还是颍川荀氏出身,现任黄门侍郎。虽官小,但重在颍川荀氏在世家大族中号召力不下于汝南袁氏,何进应该对他很器重。

    更重要的是,当初朝议是否西迁流民时,荀攸也同曹操站了出来坚决反对,但两人的官爵太低,公卿们也是另有所图,所以朝廷最后还是进行了西迁。而且,荀攸也主张开战。于是,曹操决定去劝服荀攸。

    就在曹操决意要去寻访荀攸的同时,朝堂之上仍然在进行朝议。曹操主张趁机进击刘范被张让斥退,主战派就偃旗息鼓了。不因为别的,只因目前为止,主战派只有曹操一人。而其他公卿大臣,要么是惧怕刘范反击,要么是在是战是和之间犹豫徘徊。

    王允、杨彪、朱儁等人虽有意开战,但依旧放不下记忆中刘范兵锋之犀利。仅仅在两三天之内,就马不停蹄地从凉州奔至潼关之下,横行八百里秦川。这等事,就连匈奴人等游牧民族都不敢想,而刘范却做到了。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刘范效仿蒙古大军,每名军士配有副马几匹,一战二驮,甚至一战四驮,战马也可以随时换乘。

    刘宏看除曹操之后,朝堂上都没了出战之声,于是便退朝。

第三百八十四章 荀氏公达

    就在曹操决意明日拜访荀攸时,朝中忽然传来一个惊天动地得消息,说征讨西凉刘范之事已经被刘宏和公卿大臣们搁置待议。搁置待议,尚不知还要搁置多长时间?若是搁置一个月,朝廷上下或许早已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以后也不会再去找刘范的麻烦。曹操闻听这个消息,忍不得跌坐在地,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第一次前所未有地觉得朝廷昏庸无能,愚蠢至极。稍微有些智计谋略的人,一眼就能看穿现在正是刘范最虚弱的时候。将近六百万的流民,相当于一个冀州的人口,刘范怎么可能在瞬间就能对他们完成安置?西域二州方圆两千里,本来就是一片荒芜,又遭到三国联军的战争摧残,刘范又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对西域的开发?

    要安置流民、开发西域,刘范不仅要花费数年时间方可,还要把近乎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投入其中。如此一来,刘范出于大局着想,就不会轻易点燃战火。而刘范果真要燃起战火,兴师动众,西域治理之事又会因此而搁置下来。现在刘范虚弱得如一个哮喘病人一般,浑身无力。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要是等刘范缓过来了一口气,朝廷的下场一定很惨很惨。趁机征伐刘范,是朝廷唯一的选择。

    而朝廷居然因洛阳之变,刘范铁骑的骁勇善战留下的后遗症,如此惧战。明明是大好时机摆在面前,朝廷为刀俎,刘范为鱼肉,而朝廷却好似瞎了眼一般,不敢轻易招惹虚弱无力的刘范。

    曹操承认,他仍然不解刘范为何能神速地穿凿关中,出其不意地奔至潼关,使朝廷无法再威胁西凉。但曹操也承认,西凉铁骑临潼关之时,他也曾惶恐不安过。但他却不敢想,朝廷统御关东十二州,却胆小如鼠至斯。

    曹操开始对朝廷有些失望。但一想象到刘范嘲笑他的失败,曹操不服输的精神又上来了。曹操仍然决意要献上自己为荡平西凉、诛杀刘范所设之计,策动整个朝廷发动一场征讨西凉的战争。想要实践这一构想,曹操还是要求见荀攸。

    情急之下,曹操也顾不得夜深人静了,没等到第二天,就立即驰马至荀攸家去。荀攸只是一个黄门侍郎,俸禄不高,但好在颍川荀氏有的是钱,给他买了一幢宅子。正是夜深之时,洛阳城已经实行宵禁。街道上鲜少有人出没。

    当曹操骑着马赶到荀攸的家门口,正想敲门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竟敢在宵禁之时游街,不怕违法吗!”

    曹操正在气头上,扭头一看,是一队巡城的巡防营士兵,正要向他走来。曹操寒着脸,一动也不动。士兵们上前一看,用灯笼照了照曹操黝黑的宽阔的脸,瞬间被吓得扔了灯笼。带队的士兵说道:“求大人恕罪!小人实不知是大人驾临!”

    曹操哼了一声,说道:“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再看错人,你就不必再巡防营里待了!”

    “诺诺诺!小人不打扰大人了!”说着,巡防营的士兵都跑了。曹操是朝廷新立的西园军八校尉之一,典军校尉,统兵数千,自然不是巡防营能够节制得了的。

    摆脱了巡防营,曹操便上前敲门。“咚咚咚”三声,一个门房探出了头来。门房看了看曹操,觉得曹操长得一般,不像是什么大官,于是说道:“谁啊?大半夜不就寝,来荀侍郎府邸何干?”

    曹操也不言语,他知道门房这一类人是何等势利,直接从衣襟中摸出一块银子扔在门房脚下。这时,门房看着地上那白得亮眼的银块,脸上才露出贼笑来。曹操说道:“通报一声,就说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来访!”

    门房赶紧跪下把银块拾起来,笑道:“原来是校尉大人,谅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就去通报!”门房便关上了门。不一会儿,门房的小脑袋又从门缝中露了出来,门房说道:“我家老爷说了,请大人进来商议!”说着,门房打开了中门,然后殷勤地为曹操牵马进门。曹操不置可否,而是急忙往荀攸家中走去。

    穿过两道院门,路过两个屏风,曹操才走到荀府的大堂。只见大堂灯火通明,曹操一眼就看见荀攸正端坐在大堂中央,等着他。只见荀攸身高七尺五寸,比六尺高的曹操高不少;身形消瘦;由于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荀攸脸上只有少量的胡须,面色白皙。但荀攸虽年轻,却不似寻常年轻人双眼中炯炯有神,而是双眼深邃漆黑,如深渊般一眼望不到底。

    远远地望见荀攸,曹操就知道,使他引见何进之事大半是有希望了。荀攸只是静静地看着曹操快步走进来,一动也不动,甚至眼皮子都未曾眨过。曹操抵近一看,原来荀攸一动也不动,只是右手掌中正有两颗枣子大的玉珠。荀攸用右手正盘着玉珠,玉珠飞快地在手中转动,啪啪作响。但曹操却发现,荀攸的玉珠盘动速度均匀,没有一丝变动。

    从这一细节,曹操除了体验到颍川荀氏的富裕外,更看出了荀攸的过人之处。曹操来访,而且举止颇有些惶急,而荀攸却安坐着,纹丝不动,云淡风轻,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到来,所以一点也不吃惊。

    曹操站在中堂,打量了打量荀攸那深邃无神的双眼,一言不发。荀攸这才叹了口气,将掌中的玉珠置在桌上,用一云淡风轻的口吻地说道:“典军校尉大人何以深夜来访?”

    曹操回答道:“在下有要事要与荀君商议,请屏退左右,密谈。”

    荀攸嘴角微微斜向脸庞,露出一个微笑,回答道:“孟德放心,在下早知你会前来,早已屏退了奴婢,现在这大堂之中只有你我二人。言语出君口,入在下耳,绝不会落入他人之耳。”

    曹操吃惊地说道:“公达早知某要前来?”公达,就是荀攸的字。

第三百八十五章 曹操高策

    荀攸低头不语,又将桌上的玉珠握入掌中盘玩,低头不语。

    曹操这时候却被荀攸的谋算精妙吓到了,皱起了眉头,说道:“公达,某决定夜访,不过一时兴起耳,事前未曾通知你。而你却一副早就知晓的模样。你必须告诉某究竟是如何算出某的到来的。”

    荀攸笑道:“孟德说是一时兴起,错了。若在下猜测得不错的话,孟德自从离开温德殿,就开始计划来访一事。今日朝廷收到永顺亭侯之上表,陛下难得举行朝会,针对永顺亭侯举行朝议。而孟德与在下与会,孟德却因人微言轻被那阉官斥出,必要寻找机会再次献策于朝廷。而孟德现为大将军门下,最好求于大将军。而大将军却不知孟德智计百出,胸藏大略,轻视孟德之出身。故而,孟德急需一名引见之人。”

    曹操看着荀攸,还是一言不发。他现在才知道,荀攸的智计谋略不在他之下。曹操冷静了下来,沉静地说道:“公达不需停下,继续说。”

    荀攸微笑一下,说道:“郑泰,素为大将军倚重,同样看不起孟德;袁绍,虽为孟德发小,而孟德却耻于求于本初,大约是认定袁本初庸碌,不足以入孟德之法眼;袁术更不如。所以,孟德最有可能来求访在下。”

    曹操点点头,问道:“那某何以夜访?明日来访,岂不为妙?”

    荀攸也点点头,说道:“此为孟德心急火燎之故。陛下已与公卿大臣们商定,搁置处置西凉一事。孟德闻知,必惶惶不安。是故,在下在家中等待孟德。”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朝中竟有如此算无遗策、经天纬地之贤才。公达所算,均属事实。但令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公达明明怀有如此高才,今日何不在朝会上策动朝廷出兵?”

    荀攸一贯保持着脸上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说道:“孟德就没有想过,在下之官职,不过是一黄门侍郎,较之孟德为典军校尉,统兵数千,实远不及。若在下也出言,不会同样被张让那考阉贼斥出么?”

    曹操这下懂了,也知道了他的眼力还不如荀攸。荀攸说道:“孟德,你今日所来,要在下为你做何事?”

    曹操说道:“公达算无遗策,洞若观火,应该早知某之意图,何必相问?”

    荀攸说道:“确实如此。但在下更倾向于亲口听听孟德怎么说。孟德以为如何?”

    曹操说道:“若某说了,公达可愿意助我?”

    荀攸说道:“那就要看孟德是否能说服在下了。”

    曹操看着荀攸那张儒雅英气的脸,心头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曹操从来没有被别人如此对待过。荀攸之若无其事、置身事外态度,让曹操觉得比被别人说是阉竖之后更难受。但究竟是曹操有求于人,如若荀攸不肯帮助他,曹操真不知如何是好。

    曹操沉下心来,说道:“也好。公达听好了,某要与公达商议之事,若是玉成,必定是千秋万代均歌颂未止之丰功。”

    曹操以为这么说会吊起荀攸的胃口,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但荀攸还是只看着自己右手掌转换飞快的玉珠,脸上的微笑一丝也未曾变化。曹操开始觉得此事有些悬了。

    荀攸淡淡地说道:“孟德且放心,在下洗耳恭听。”

    曹操说道:“如君所知,西凉刺史刘范,在不过三载之内一跃而起,鹰扬于西北。刘范刘子楷,因出身于江夏刘氏,系孝景帝之子鲁恭王之后,汉室苗裔,故十七岁时官居越骑校尉。此后,以军功又官居凉州牧。从此,刘范成朝廷心腹之患。刘范在西北拥兵自重,为乌孙人所告发,于是朝廷用皇甫车骑之计,引君入瓮。反使刘范造反,兵临城下。朝廷不得已,只能答应其放还人质、交换流民之要求。”

    “朝廷之西迁流民,意图利用流民拖垮刘范,使之拘于西凉一隅之地,无力进犯朝廷之王土。而公达也知道,刘范非池中物,不是流民可以困住的。朝廷之西迁,必然是形同昔日韩国君臣之出使郑国,徒使刘范增加户口,得以垦边屯粮,富国强兵。公达想必也知道,无论是西凉还是西域二州,皆是贫瘠之地,不若冀州、益州之地肥沃。若刘范缺乏户口,必不能成事。而朝廷却反其道行之,将百万之户拱手让人,成全了刘范壮大实力之战略。此实为朝廷之失策至极。”

    “刘范若好生安置这百万户口,精细地经营西域二州,长则十年,短则三年,刘范必会羽翼丰满。届时,刘范治下将有民众千万之口,有良田数十万顷,有雄兵百万之数,其余财货、军械等更是数不胜数。而刘范更有建立金城书院之举,此是意图收揽天下英才以为己用。届时,朝廷将无力与刘范分庭抗礼。在西迁之前,刘范尚能挥师东征,进犯关中,兵临潼关,威吓洛阳。而朝廷则是于洛阳毫无作为,毫无还手之力,只得任人宰割,予取予夺。当时皆至此,等他实力雄厚以后,尚不知朝廷是否安在。”

    “故而,为社稷之安危计,为皇朝之稳固计,朝廷必须趁此机会发起一场举世无双之西征,荡平贼寇,擒杀贼酋,收复失地,告慰先王。如今正是刘范挣扎于流民安置、西域开发一事上,他最大之依仗,西凉军二三十万众因此也不得动弹。西凉竭力扶持天州、昆州,若要西凉军与官军相争,则西凉须举全力支持西凉军,而搁置西域之事。若王师西征,扬威于西北,殊死于凉地,必能使刘范顾此失彼。因为刘范顾及负隅顽抗,则西域之事搁置,久而久之必为失败;而刘范顾及西域之事,则无力抵御王师兵锋。无论刘范如何取舍,下场都是他的失败。朝廷就算兵败,在战场上败给西凉贼虏,但从大局出发,西凉已经在战略上败给朝廷,被朝廷所拖垮。”

第三百八十六章 曹袁恩仇

    说到这里,曹操露出了笑容。一是为了他的远见卓识而自豪,二是因为荀攸听到这里,已经不能做到完全的不为所动了。只见荀攸侧耳静静地倾听曹操讨论天下形势,说得越深刻越精妙,荀攸就越来越不淡定。等曹操谈到朝廷必须要趁着刘范无暇东进之时西征,荀攸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后来,荀攸干脆放下了右手掌中早已不再盘玩的玉珠,置于桌上。这对于曹操来说是莫大的鼓舞,荀攸将有很大的机会会被他说动,而由此荀攸也有很大的可能说服何进,何进在劝服皇帝,则朝廷一心,决心西征,刘范逃不过一劫。

    于是,曹操继续说下去。曹操说道:“不论最终朝廷在战场上是胜是败,刘范同样都会为朝廷所拖累。刘范两年来自商贸和战争中积累的巨量物资,会被战争所消耗掉。而如果朝廷在战场上获胜,只需是一场小胜,传到西域二州,就会引起地震般的震动。因为西域之民,皆是流民出身,最恐惧战乱。流民之所以归附刘范者,盖因刘范军功赫赫,凉地无战乱之忧。刘范若败给朝廷,西域民众必会以为,刘范及其谋臣武将,已然无力庇护他们,凉地即将陷入大乱,深刻的恐惧感会如同流感一般蔓延至所有人心中。”

    荀攸同意地轻轻地点了点头。曹操说道:“公达可知,恐惧感之传染,会引发何事发生?”

    荀攸冷静地说道:“叛乱。”

    曹操点点头,说道:“公达果然智谋出众,心怀大才。不错,西域民众皆是流民,而流民中必然混杂着为数不少的黄巾余孽。黄巾之乱得以在三个月之内平定,多因刘范之功。故而黄巾余孽最怕刘范。当刘范治下稳定祥和时,黄巾余孽自然处处顺从,俨然良民。但获知刘范行将破灭后,这些平时看起来敦厚朴实的良民,就会揭竿而起,啸聚山林,聚众造反。黄巾余孽叛乱由来已久,作战亦有经验。若他们在西域掀起大乱,刘范少不得要分兵去平定黄巾余孽之乱。如此一来,刘范内忧外患,不攻自破。”

    荀攸说道:“孟德真乃一代枭雄,竟能谋出如此周全、狠毒、精妙之计;对时势之分析,更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量是刘范,未必有如此见地、谋略。假使孟德居于西凉,辅佐刘范,刘范今必成关东之危。”

    曹操说道:“实不相瞒,除开某今晚与公达透露的计策之外,某还有其他计策。攻范之兵,除官军与西域黄巾贼外,还有几路大军。只要朝廷采纳某之计策,刘范必死无疑。”

    荀攸说道:“真没想到,朝中还有孟德这样的英杰枭雄。若是朝廷肯听孟德一语,刘范早已重创。”

    曹操说道:“公达过奖。现在,公达已知某之打算,未审尊意如何?公达是否答应为某引见大将军,献上某攻范之计?”

    荀攸看着曹操狭小却炯炯有神的双眼,半晌才说道:“孟德为何千方百计、费尽心血也要除灭刘范?孟德可愿实言相告吗?”

    曹操一下子警觉起来,说道:“公达不表态是否要帮助某,却来质问某为何要剿灭刘范,是何原故?”

    荀攸又再次放下玉珠,正襟危坐起来。荀攸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个问题与是否要帮助孟德不相干,全然是在下实在是很好奇,孟德将所能谋划的毒计都使在了刘范一人身上,而袁绍曾派刺客刺杀孟德,袁术等世家子弟都嘲笑孟德之出身,而孟德却对此毫不在意,又是何原故?”

    荀攸这句话戳中了曹操的软肋。曹操在年轻时,曾同袁绍是发小,从小玩到大,亲密无间,俨然一人。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一件事产生了裂隙。事情是这样的,曹操和袁绍好游侠,有一次在外玩耍,遇见有人娶亲结婚。于是,曹操就动了坏心思,和同样是坏小子的袁绍商量之后,就决定要搞个恶作剧:劫持新娘。

    古代婚礼都是在黄昏时分进行。婚礼又很热闹,结亲的两家人也有不认识的。于是,曹操与袁绍不费吹灰之力,混进了婚礼现场,并溜进了洞房之中,成功地劫走了新娘。但新娘声嘶力竭,引来了两家人的追捕。于是,曹操与袁绍亡命逃跑。眼看着就要被新郎家捉住,少不了一顿好打,于是两人就奋力逃跑。由于太过惶急,两人迷了路,袁绍还不小心落入了荆棘丛中,刺得袁绍不敢动弹。这时,眼看新郎家就要追过来了,曹操心生一计,高声叫道:“有偷儿贼!”袁绍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害怕被新郎家拿住,情急之下就从荆棘丛中奋力挣脱出来。于是,曹操和袁绍两人才逃过一劫。

    袁绍被荆棘刺得满身是伤,十分狼狈。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袁绍认为是曹操故意落井下石。其实曹操之意,是要逼袁绍自己下定决心挣脱出来,反而是为袁绍好,不然袁绍就会被继续困在荆棘之中,等着被新郎家拿住。但这时候,袁绍外宽内忌、面慈心狠的毛病上来了。气急败坏的袁绍就命令府中门客前去刺杀曹操。刺客潜入曹操家,当时曹操正在榻上睡觉。刺客用小弩朝曹**去一箭,未伤曹操性命。

    发生了劫持新娘之事,曹操大约知道是袁绍派人刺杀他。于是,曹操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诈死。也许是曹操是个演技派,还是刺客太过慌张,没有看清楚,刺客见曹操一动不动,真以为曹**了,就回去给袁绍交差了。袁绍也听信了刺客的话,以为曹操真的死了。但第二天,曹操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袁绍面前,着实把袁绍吓了一跳。而且曹操还装作谋杀一事没发生过一样,绝口不提此事。袁绍大概知道曹操知道是他派出的刺客,见曹操不提,他也不再谈起此事。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上天不公

    两个当事人都自觉默契地装聋作哑,绝口不提,所以这件本来就该严肃处理的事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翻篇了。再然后,直到官渡之战,直到袁绍在邺城死去,两人也从未再提起此事。但也可能从那以后,袁绍和曹操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玄妙起来。两人发生了这等事,就算曹袁之间关系有多要好,也不可能毫无芥蒂,毫无戒备。

    至少,曹操绝不会仍然待袁绍再如从前。曹操在历史上,就是一会儿宽宏大量,一会儿却又嫉贤妒能,这个人的心理实在是令人费解。大概出色超群之人,心理都如此复杂。曹操在官渡之战后,能宽恕那些与袁绍暗通款曲之人,将彼此来信付之一炬。宽宏大量,容人之量,就算是宋仁宗也不过如此;而曹操又妒忌杨修杨德祖看穿他的心思,多次揭穿他的伎俩,使他的威信受到损害,而找个理由杀了杨修。器量狭小至此,可谓无人能比。

    而至于袁绍是否有后悔一气之下谋杀曹操,想必袁绍还有怀有一些悔意。曹操是他的发小,从小玩到大,感情当会十分深刻。而曹操之呼“有偷儿贼”,也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其实还是为袁绍着想。这一点,袁绍气消以后,自然就会想明白。之所以袁绍要谋杀曹操,多半是急火攻心、气急败坏之下作的莽撞决定。也许在刺客派出后不久,袁绍已然悔悟。而后,袁绍多次提携曹操,如在曹操帮助东郡破除黄巾军后,袁绍便以盟主之名义加封曹操为东郡太守,等于是把东郡送给曹操作为起家之地;后陈宫勾结吕布偷袭曹操,袁绍又表示可接纳庇护曹操,除开趁机吞并曹军的可能外,便是袁绍真心庇护之。

    荀攸的这一句反问,让素来能言善辩的曹操噎住了。荀攸说道:“在下想,大约是孟德认为袁氏四世三公,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不好招惹。孟德遇刺,而隐忍不发,悉如平常,这份坚韧,这份心智,非枭雄者未有。无怪乎乔玄说你可挽救危亡;许邵称你为治世能臣,乱世奸雄。今视之,果然如此,二人预言不虚也!”

    曹操将怒火憋着,气呼呼地说道:“公达早知,何必发问?”

    荀攸说道:“孟德不说缘由,在下如何抉择?”

    曹操气呼呼地说道:“也罢!既然公达装聋作哑,某不如实言相告。实不相瞒,某早已料到乱天下者,必为刘范。刘范远见卓识,雄才大略,知大汉之陵迟,社稷之将倾,而果于凉地起兵,拥兵自重;刘范用兵如神,智谋出众,平黄巾、抗鲜卑、算韩遂、破乌孙、逼朝廷,百战百胜,无人能敌;刘范礼贤下士,虚心纳谏,麾下之言,有可用者,悉从命之,皆告功成;刘范心智非常,坚韧不拔,每每大敌当前,仍镇定自若,不为所动,坚若磐石;刘范练兵有方,爱兵如子,所将之兵,均军纪严肃,悍不畏死,骁勇善战,技击超群;刘范好邀买人心,收买人心,民众均甘为之犬马,士卒均乐为之勇战,文武均愿为之殊死;刘范谋臣如云,武将如雨,谋有贾、田,战有云、忠,治有宁、原。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说道:“曹孟德真有识人之能,果如君言,刘子楷确不简单。而问题复至,刘子楷有如此才能,孟德何以迫之?”

    曹操说道:“刘子楷如此雄才伟略,若肯为朝廷所用,自然社稷安平,皇朝稳固,天下太平。而刘子楷却将如此大才用错地方,专用在谋朝篡位、问鼎轻重,这就不由得某不欲杀之而后快了。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颔首,说道:“确如君言。但孟德尚未将所有动机和盘托出。”

    曹操越来越觉得荀攸危险,说道:“足下何意?”

    荀攸笑道:“除孟德欲为国朝天下铲除刘范,孟德就无自私自利之意在其中么?刘范之才能当如孟德,但却远比孟德年轻,鹰扬以来,建功立业,孟德不嫉妒之是为妄言。怀才者,又有谁愿看到一个初始加冠的黄口小儿位在己上,统御雄兵呢?”

    荀攸说破了曹操的意图,但却根本不理会曹操就在他身旁,而是继续说道:“眼看着刘范隐隐有包举海内、席卷八荒之势,他日或有霸有一方、甚至君临天下之势;而反观自己却是在朝中踌躇不前,怀才不遇。反差如此之大,这不论换做是谁,都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惶惶汲汲,整日不得安宁。孟德,在下所言,可对否?”

    荀攸说的没错。虽说曹操自己不愿承认,但相较于如今之形势,曹操更愿意同刘范一样,不想让刘范一个小辈就这么轻易地超过自己,取得比自己辉煌千百倍的功绩。这或许无关羡慕嫉妒恨,此乃人之常情罢了,谁也不能免俗。曹操被看穿之后,反而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变得坦率起来。

    曹操扬起低着的头,一脸坦诚地说道:“足下说的不错。某曹孟德不过是出身比他刘子楷差,其他方面,无论是智计、远见、心智,哪一点比不上他?为何上天独爱他刘子楷一人,让他一人独享天下大半赞誉崇拜,而让某窝在朝中,不过一小校罢了!上天何其不公!”

    荀攸说道:“时也,势也,何关刘子楷?刘子楷有何过错?”

    曹操睁大眼睛瞪着荀攸,一字一句地说道:“确如君言,刘子楷无罪于某。但只要他大胜一次,他就有罪;只要他得人心一次,他就有罪;只要他治下富庶一次,他就有罪!”

    荀攸说道:“孟德何痴哉!”

    曹操气愤地说道:“既然足下无意助我一臂之力,某这便走!”于是,曹操拔腿就向外走去,空留荀攸的玉珠被盘玩得啪啪作响。走到屏风下,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走了回来,直面荀攸。荀攸正低着头看着他的玉珠在烛光下散发出柔光。听到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瞄了曹操一眼。

第三百八十八章 光武在世

    曹操就盯着荀攸看,而荀攸仍作一副气定神闲之状,仿佛今夜未曾和曹操谈及谋诛刘范这等惊天阴谋。荀攸说道:“孟德既已欲返,何故折回?”

    曹操半晌才说道:“某天性如此,多疑。若不问个究竟,某绝不罢休。”

    荀攸说道:“那孟德要在下如何,才肯罢休?”

    曹操说道:“除非足下以实言对,勿得藏匿。今夜之种种遭遇,某实在是觉得奇怪。足下不肯帮助某,某反倒不怪;而奇怪者是,为何足下言语之间多有偏袒心向刘范之意?身为皇帝之臣子,朝廷之僚属,久食汉禄,足下不思上报效国朝,中不思报效君恩,下不思报效苍生,而偏袒反贼,心向寇首,是何道理?”

    荀攸说道:“在下为此,正是为报效国朝天下。”

    曹操说道:“哦,敢请详解,某洗耳恭听。”

    荀攸点点头,说道:“方才孟德未走之前,曾经说过,乱天下者,必范也。可有此句论断?”

    曹操说道:“乱天下者,为范无疑,足下何多问?”

    荀攸摇摇头,说道:“不,孟德错了。永顺亭侯、西凉刺史刘范非是乱天下者,而是定天下者。”

    曹操拍案而起,指着荀攸呵斥道:“荀公达欲反邪!”

    荀攸微笑,说道:“孟德何必如此动怒,你看看你的双眼,不用瞪得那么大嘛!孟德且坐下来,吾等详谈,何如?”

    曹操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详谈邪!”

    荀攸一点都没有动色,而是神神秘秘地说道:“难道孟德就不想知道,在下为何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论么?”

    曹操沉思片刻,还是坐下来了。曹操说道:“好,某且费些时日仔细听听足下高论,听听足下为何生出反心来!”

    荀攸说道:“在下方才说过,刘范是定天下者。为何?请孟德仔细回忆片刻,刘范崛起之三年间,都做了何事?别的先不说,刘范近乎凭借一己之力,而在三个月之间将张角等人斩首,将黄巾之乱平定。想当初,若不是马元义之门徒唐周告密,朝廷尚不知黄巾欲乱。当黄巾初起,贼虏有近百万之数,席卷天下八州,莫不所向披靡。勇武者如皇甫嵩、朱儁,尚且被逼得逃入长社,不敢出城迎战。而刘范克定黄巾,如雷霆之摧山岳。平乱之后,天下太平。此不为定天下又是何举?况且,刘范击退鲜卑之南下入寇,荡平韩遂之占据凉州,大破乌孙之图谋西域,俱为定天下。”

    曹操说道:“使刘范灭韩遂,不过是驱虎吞狼耳。”

    荀攸说道:“刘范又归化羌人,使羌人与我汉人亲如一家。忆往昔,伏波将军尚未不能将羌人之乱平定,羌人为乱西州,至今亦有百八十年。刘范化之为我民,兵不血刃而解决羌人之患,从此长安无沦陷之难,关中无肆虐之忧。而刘范又多次接纳流民多达**百万,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凉地之民,安享乐平,非关东之民可比。”

    曹操说道:“刘范之迎流民,不过是欲扩军耳。”

    荀攸说道:“就算他是出于利益考量,但不可否认的是,刘范使这**百万之众重回太平盛世。从此不会被十常侍爪牙所迫害,不必卖儿卖女而只为生存,不会因天灾**而饿死在路边。没有刘范,这**百万之众就不是人,而是白骨了。没有刘范,关东不知还要死多少人,道路旁还要露出多少白骨?刘范西迁前,关东流民成群,饿殍遍地,而白骨更是屡见不鲜。刘范西迁后,流民得以存活,关东空无流民。能救活如此之多之性命,难道刘范不可堪称英雄么?”

    曹操无言以对。荀攸说的句句在理,都是事实。荀攸说道:“存活如此之多民众,刘范必有爱民之心;而冒着为流民所累之风险,甘愿收纳流民,刘范必有胆略;自信能安抚流民,刘范必有才干。观当今天下,心怀胆略才干之人,何其之多!而怀怜悯民生多艰之心者,又何其之少?”说到末尾,荀攸不由得仰天长叹。

    荀攸说道:“如孟德者,有过人之胆略,非凡之才干,而却丝毫没有爱民之心。而刘范之所以得以成事,非唯其有超世之才,而因其有体恤黎庶之志。自我朝光武帝开国以来,羌人为乱西州百年,匈奴势颓而鲜卑崛起,宦戚之争愈演愈烈。至孝桓帝时,汉室已有陵迟之势,汉朝已有倾颓之象。当今陛下更是远不如先帝,致使流民遍野,天下实有危亡之忧。而刘范却致力于在内救济流民,发展货殖,休养生息,垦边屯粮;在外,则致力于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大破北虏,大败西贼。文治武功,文修武备,堪比光武。”

    “而在孟德与天下大半士族眼里,刘范形如反贼隗嚣。其实不然,最像刘范者,正是光武帝这等不世明君。”荀攸说道。

    隗嚣是新莽朝与东汉初年之间的军阀。隗嚣当时割据西凉,并且拥有一支强悍的军队,骑兵更是骁勇善战。从这一方面来说,刘范确实是很像隗嚣。而且隗嚣多有谋略,手下的大将也很出色。比如伏波将军马援本来是隗嚣部下大将。光武帝消灭更始政权、赤眉绿林等后,多次败在隗嚣手中。

    荀攸说道:“以当今时势看,刘范确如隗嚣之于光武帝。但隗嚣并非爱民之人,是故光武帝能说降伏波将军。在下言刘范如同光武帝,实有根据。刘范同光武帝一样,起于微末,只因宗亲之身才得以统兵,而后征讨群凶,无所不利;刘范平定西凉,以西州为基业,正如光武帝平定河北之地,以河内为起家之地;刘范多次受到朝廷迫害而未曾倒下,正如光武帝为更始帝迫害,甚至更始帝还杀了光武帝之兄长,而光武帝为大局出发,隐忍不发;刘范礼贤下士,故有谋臣武将如云如雨,正如光武帝之云台二十八将。刘范爱民如子,体恤黎庶,正如光武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而得天下。”

第三百八十九章 才多异人

    荀攸说道:“除此之外,不论是谋略、心智,刘范都极为似光武帝。有如此才,他日必成大事。光武帝可得天下,刘范未尝不可得天下,定天下。这便是在下称刘范为定天下者。”

    曹操说道:“刘范是定天下者,那为何他屡屡对抗朝廷,违抗天威?刘范怀有狼子野心,智者何人不知?独君不知?”

    荀攸说道:“今之朝廷,正如昔日之更始帝。更始帝昏庸无道,专事杀伐,而嫉贤妒能,无容人之量。故而有光武帝之废除更始帝。朝廷危害天下,致使天下人不得安生,刘范为何不能对抗?且孟德之言狼子野心,在在下看来,未尝不是雄心壮志,志存高远。”

    说到这里,曹操已经完全看清荀攸的意图了。曹操说道:“看来,足下是非要心向刘范,而背离朝廷了。”

    荀攸满不在乎地说道:“贤者自然得人心。”

    曹操说道:“那足下为何还留在朝廷里,不如即刻启程,赶赴西凉如投奔刘范去也!刘范一向最为礼贤下士,足下有怀有高才,到了西凉必然得到重用,何苦留在朝廷里做一个侍郎呢?这不是与足下之志向背道而驰么?”

    荀攸说道:“在下之事,恐怕不是孟德可以置喙的。何时投奔西去,孟德也不会知晓。但只要有在下在,就绝不会放任孟德危害到刘凉州。如果不信,孟德尽管一试,何如?”

    曹操知道,荀攸的智谋出众,如果要阻止他献言与大将军何进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自己千方百计要荡平刘范而今日却被荀攸扼杀在摇篮里,曹操失落并愤怒不已。

    曹操说道:“到底是什么让足下如此心向刘范?就算刘范再怎么文治武功,雄才伟略,但足下不要忘了,刘范可不是世家之人。刘范自起兵以来,最为倚重寒门子弟,贾诩、田丰、管宁、邴原、黄忠、赵云、张辽、典韦等人,有哪一个是士族出身?刘范又设下鸿门宴,将凉州士族杀得一干二净,血流成河。足下却出身颍川荀氏。颍川荀氏,乃天下之名门望族,历来是士族之中佼佼者。足下若到西凉去,难道会得到刘范的重用并信任吗?某看,没那么容易吧!”

    荀攸说道:“诚如孟德所言,不容易。但相信刘范心怀天下,为人宽宏,总不会连在下也弃之不用。在下自信自己之才能,足以让他忽略掉在下之出身。而孟德呢,一心要想摆脱阉官之后的骂名,故而处心积虑地往士族里靠拢,不知疲倦,并乐在其中。在下不知,孟德何以如此心向士族?”

    曹操因为是中常侍曹腾之孙,所以不被士族所看得起。曹操的一生,都是在向成为士族的方向靠拢。但终其一生,士族都不接纳他为自己人。不因为别的,只因曹腾是中常侍。例如,陈宫之迎吕布入主兖州,就是因为背后有兖州士族的支持。兖州士族如鲍信等,起初依靠曹操击退黄巾军,但后来曹操擅自杀害士族之人,故而引起了鲍信等人的仇视。

    再一次被荀攸说中心中最大的隐痛,曹操又被逼的无言以对。荀攸说道:“孟德想要在下出力已不可能,因为在下决不可眼睁睁地看着孟德策动起整个朝廷,从而将刘范这等中兴英主摧残。还请孟德不要再妄想攻灭刘范之事,在下自会以全力阻止孟德。天色已晚,孟德请回吧!”

    曹操长叹一声,知道荀攸倾心刘范,而背叛朝廷,这让他很沮丧。而且曹操相信以荀攸之能,扼杀他的夙愿并不难。于是,曹操站了起来,一步步往荀府外走去,但双腿却如同注了铅一般沉重。当曹操走下园中,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荀攸。荀攸是他的唯一的出路,如今这条出路却断了,十分可惜。荀攸却仍然端坐着,手里盘玩着的玉珠光芒四射。荀攸一脸笃定,并没有因为曹操回首,而有半点变心。

    曹操又长叹一声,悲哀地说道:“可恨有心杀贼,却心有力而力不足啊!”说完,曹操一甩袖子,背着手,仰着头,洒脱地就往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就在曹操行将走出一道门时,背后却传来了制止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荀攸。荀攸高声喊道:“孟德,慢着!”

    曹操闻知,有如晴天霹雳,吓得他就是一愣。原先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但荀攸这么一叫,让他直接愣着不动,没有完全跨过门外。曹操不耐烦地转过身来,怒视荀攸。曹操说道:“足下怀有反心,与反贼沆瀣一气,又何必叫某!”曹操很清楚,以后荀攸很有可能会归附刘范,所以他已经把荀攸视为刘范的帮凶,朝廷的反贼。

    荀攸说道:“在下愿意帮孟德这个忙,劝说大将军何进支持西征刘范,孟德以为如何?”荀攸仍然正襟危坐。

    曹操闻言,被惊呆了。不论如何,只要荀攸愿意帮忙,总归是好的。荀攸如此才,说动何进那个庸夫还是很有可能的。于是曹操又折返回来。曹操说道:“足下方才还声言要阻止某之谋算,如今为何又反悔?”

    荀攸说道:“在下一定会帮助孟德玉成此事,策动朝廷发动西征,孟德且放心。”

    曹操说道:“为何?为何足下要帮某?莫非是足下良心未泯,要以实际行动报效国朝了?”

    荀攸说道:“当然不是。如此国朝,何值在下报效?”

    “那是为何?”曹操越来越不懂荀攸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荀攸说道:“孟德确定,你之计策,有把握能重创刘范否?”

    曹操说道:“那是自然。刚才已经议过,某之计策必能使刘范顾此失彼,疲于奔命。用某之计,刘范必败!”

    荀攸闻言,却难得开怀大笑,说道:“好好好!孟德的这个忙在下荀公达是非帮不可了!”

    “为何?”曹操又一次逼问。

    荀攸说道:“孟德此计,如若应用得当,则刘范必死无疑,堪称几乎无解之计。但如若刘范能破除孟德之计,才可证明他之雄才大略。在下就是要看看,刘范要用何种计谋来应对孟德之计,他是否会败在孟德手上?”

    曹操更加不知荀攸之心思了,难不成鬼谋之士都这般心思诡异?曹操心想。这时,荀攸说道:“如果刘范连曹孟德都不能打败,算得什么英主,如何能安天下?只有挫败曹孟德如此不世枭雄,才能证明他是在下值得追随之明主!”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足下居然想利用某之计策,来考验刘范?难道足下不是想投效他吗?为何又反目成仇?足下就不怕,刘范非为某之大敌,败在某之手上?”

    荀攸说道:“怕,当然怕!但怕有何用!若刘范得胜,自然证明刘范是为英主,因为孟德之才,连在下也是远远不及。若刘范连曹孟德这等天才都能挫败,以后安天下者必定是他!”

    曹操说道:“那如果刘范败了呢?又将如何?”

    荀攸说道:“那就证明,刘范不过一庸主。当然,比袁绍之辈仍是英主,但却不如孟德。刘范败了,那他就是庸主,连曹孟德都不能打败,又有什么值得在下投效的?”

第三百九十章 多路兵马

    最后,曹操恍恍惚惚地从荀府中走出来。实际上,一直在回忆今日见闻的曹操,由于太过用神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走出来的。因为他简直对今日之见闻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但不管怎样,荀攸终究还是答应要帮助他。这对于曹操来说已经足够了。

    于是,曹操回了家。第二天,就传来了汉灵帝刘宏要求召开朝会的命令,曹操又在与会名单之中。曹操想,这一定是荀攸已经说动了大将军何进,所以朝廷才会再次召开朝会。

    三叩九拜之后,皇帝刘宏说道:“今日召开朝会,只因朕实忧心关西贼之威胁。故召来众卿家,一同商议,如何应对刘范。朕已决议,要征召士卒,西征刘范。众卿家只许商议如何征讨,不许商议如何退让。有言不战者,杀无赦!”

    刘宏果断的话掷地有声,一说出来顿时就使所有的公卿大臣都为之吃了一惊。曹操更是匪夷所思,刘宏是十分害怕刘范的,尤其是洛阳之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恐惧。但刘宏却在一天之内改变了对西凉军阀的态度,从一味妥协转变到坚决要出兵西凉,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就连曹操都没有预想到。公卿之中,只有荀攸气定神闲。

    曹操想,就算荀攸成功劝服了大将军何进,但大将军何进又和皇帝因权力争夺而水火不容,何进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使皇帝改变态度?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曹操又想,这是荀攸之功。荀攸是无双国士,胸藏百万甲兵。劝服皇帝,策动朝廷,这等事就是曹操自己都束手无策,而荀攸却能在一夜之间办到,荀攸实在是可怕。曹操向荀攸看去,只见荀攸还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他干的。

    刘宏说道:“卿等有何攻灭西凉之对策,尽管献上!”

    曹操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必须要抓住这个唯一的击败刘范的机会。曹操第一个就从座位上起来,说道:“启禀陛下,曹操曹孟德有计献给陛下!”

    刘宏说道:“曹卿多次主张诛杀关西贼,必是忠良之臣。不知曹卿之计,是何计策?”刘宏投向曹操以热切的目光,其他的公卿大臣也都十分好奇曹操整天嚷嚷着要进击西凉,究竟心中有何良策。有些人就等着曹操出丑。

    见整个朝廷都把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曹操激动不已,这下灭掉刘范可算是有可能了。曹操慨然道:“启禀陛下,臣之计策,乃出兵击灭关西贼之东西南北十一路大军共灭之计!届时,朝廷可用于讨伐反贼刘范的大军,即将有四面八方之十一路之多!”

    “什么?大军有十一路之多?这怎么可能?”

    “这肯定曹孟德夸下海口,且等着看他出丑!”曹操说完,公卿大臣都吃了一惊,但都对曹操之十一路大军颇为不信。十一路大军,这是何等多的雄兵,曹操空口无凭,怎能相信?

    刘宏也颇为不信,半信半疑,说道:“曹卿之计,可动用十一路大军共同讨伐刘范,那这十一部兵马从何而来?”

    曹操说道:“第一路大军,是朝廷之官军。臣建议陛下可发天下兵马,集结为讨贼大军,自关中西进,西征刘范。第二路大军,陛下可征发乌桓部落,令为讨贼大军之偏师。第三路大军,陛下可征发匈奴部落,与乌桓同,并为偏师。”荀攸听了曹操的话,认同地点了点头。

    袁绍却站了出来,说道:“孟德第一路与第二路大军均可施行,但第三路大军可是匈奴兵。然匈奴单于早已与刘范同流合污,不听朝廷号令,朝廷又岂能令之征讨刘范?”

    曹操说道:“本初兄有所不知。刘范之购买匈奴牛马,不过是趁匈奴人遭遇旱灾、雪灾以及朝廷欲征用其战马,而以低价购入,实际上是趁火打劫,趁人之危。后来,匈奴人已经知道自己上当受骗,虽然仍然与刘范互市,其实也只是惧怕刘范势大,不敢不从。若朝廷能不计前嫌,仍对匈奴单于栾提羌渠、右贤王于夫罗等人加以恩信,则匈奴必弃刘范而去,继续听从朝廷指挥。刘范有欺骗匈奴之举,必定引起匈奴之怒火。朝廷若令之出兵,匈奴岂会不从?”

    听了曹操高论,袁绍服气地退下了。刘宏和公卿大臣们都听得津津有味,越来越觉得曹操的东西南北八路大军有戏了。曹操说道:“如此,匈奴必为我所用,此为第三路大军。第四路大军,则是羌人,与乌桓同,令为西征偏军可也。”

    这一句话,又让众人大为不解。袁绍又说道:“羌人早已归化为汉人,世上已无羌人。孟德何以羌人为第四路?”

    曹操说道:“羌人确实归化为汉人,已无从谈起。但归化为汉人的羌人,并非是所有羌人,而是一部分羌人而已。”

    袁绍说道:“也就是说,还有羌人未曾归附刘范?”

    曹操对曰:“然也。臣为攻灭西凉,废寝忘食,终于让臣在典籍中找到了方法。”

    方法必然是除掉刘范的方法,刘宏欣喜不已。刘宏说道:“是何方法?”

    曹操说道:“启禀陛下,自从刘范归化羌人以来,天下皆以为羌人早已被刘范全数收服,其实不然。刘范所归化之羌,大部分是参狼羌、白马羌、烧当羌、迷当羌、迷唐羌等部落。参狼羌等,均在羌中。而刘范占领羌中,化为三郡,故而收服羌人,只是收服参狼羌等。除参狼羌等之外,天下其实仍然有羌人存在,名为大牂羌。大牂羌所在之地,便是积石山以南,益州以西北之间。因积石山离中原过于遥远,其地距离汉地有四百里之遥,期间又都是险山恶水,故而大牂羌未曾侵略大汉领土,也几乎与汉从无来往。以故众人皆以羌人灭亡,此为臣于史书中寻到,后又求教于朝中曾破羌之将,是故臣得知大牂羌有存。大牂羌部众远比参狼羌、白马羌等强盛,其部众约有三四十万,与匈奴同。若朝廷许之以重利,买为臣子,令之出兵,袭击西凉,则可出其不意,大败刘范。故而,臣以大牂羌为攻范大军之第四路。”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十军会攻

    郑泰说道:“大牂羌处于凉州之南,且不为范所知。若朝廷诚能利诱大牂羌出兵偷袭凉州,范必无防备,则必败。”

    有郑泰出言襄助曹操后,刘宏点点头,说道:“曹卿之远见卓识,果真是不一般。曹卿可继续说,其他四路大军又有谁?”

    曹操给荀攸一个挑衅的笑容,荀攸不为所动。曹操不屑一顾,说道:“陛下,臣之第五路大军,便是卢水胡及其他胡人部落。胡人大部居住在凉州与并州交界处、凉州与匈奴鲜卑交界处,人口不下于二三十万,控弦之士有数万。胡人之中,以卢水胡最为强盛集中。卢水胡之首领为伊健妓妾与治元我两人。朝廷可同样贿赂卢水胡,使之垂涎于凉州之富庶,告之一旦侵入凉州便可随心所欲之抄掠财货,据为己有。就连凉州之反民,亦可由之抢掠而去。如此,胡人必答应陛下之君命,不敢不从,可命为西征之第五路大军。”

    胡人,也叫做羌胡,大约是因为羌人与之有关系。羌胡中的卢水胡其实周代分封的一个方国的后代,后来又融入了羌人、氐人、小月氏人等民族。胡人血统杂乱,所以胡人始终没有如同匈奴那样团结起来,推举一个共同尊奉的单于。只有卢水胡较为团结,并推举了两个首领,一为伊健妓妾,一为治无我。伊健妓妾的名字不好听,其实也是当时翻译者为了贬低他个胡人,所以故意如此翻译。治元我在历史上曾经率众入寇凉州,被凉州刺史张既和悍将成公英打败,治元我更是被凌迟而死。

    公卿大臣中有到西州抵御羌人叛乱的,也听说过胡人。于是,越加对曹操之十军之计赞赏。曹操说道:“第六路大军,便是鲜卑。”

    “鲜卑?”众人都十分不解。袁术说道:“孟德太疏忽了吧!鲜卑早已为刘范所破,其部四分五裂,为和连部、轲比能部等。鲜卑人对刘范恐惧殊甚,又兼实力大损,怎肯从军?”

    曹操说道:“公路说的不错。三年前之幽州之战,使鲜卑人对刘范丧胆。但此战已过去三年。三年间鲜卑各部休养生息,未曾大战,实力当恢复不少。且刘范部将赵云射杀檀石槐,刘范亲手以鲜卑死尸累成京观,使鲜卑与刘范之间已成血海深仇。若朝廷西征刘范,又遣使对和连、轲比能、素加、蒲头、弥利、厥机、步度根等鲜卑大人晓之以情,动之以情,劝他们攻伐刘范,以报刘范杀檀石槐之仇,必对朝廷言听计从。故而鲜卑为操之第六路大军。”

    袁术说道:“鲜卑有口七八十万,胜兵十几万。若孟德计成,鲜卑为我之偏师,必可为王师一大助力。”

    曹操说道:“臣之第七路,便是乌孙。乌孙与鲜卑相似,皆重创于刘范之手,恨刘范若血仇。朝廷遣使说之,必可令之攻击刘范新收之西域二州,使刘范头尾不能相顾。”

    “第八路,是大月氏人。大月氏,也称为贵霜。大月氏人为匈奴人所败,故西迁至大夏之地。大夏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以故大月氏成势。后,张骞出使西域,意图劝大月氏与汉夹击匈奴。而大月氏未允。定远侯之为西域都护,大月氏遣使和亲,定远侯未赞同,斥之。大月氏于是遣副王谢攻击定远侯。定远侯采取坚壁清野之策,又袭击大月氏之粮道,故大败。后,大月氏南下灭亡天竺,拓土数千里,成强国之势。如今,大月氏已有人口数千万,胜兵当有数十万至百万之众,正与安息争雄于花剌子模之地。而刘范治下多富饶,商贾云集。且刘范有精兵强将,必为大月氏忌惮。”

    袁术说道:“孟德,你可知大月氏距离我朝过远,甚至更在乌孙、康居之后。朝廷要出使大月氏不知还要花费多少时日。依我看,你之第八路大军,不会有所作为。”

    曹操说道:“公路深谋远虑。诚然大月氏太远,但乌孙却距离我朝相近。朝廷可在遣使通乌孙令之征伐刘范时,使乌孙通使大月氏,约之进攻刘范之西域二州。”

    曹操说的有根据,袁术又只能退下。曹操说道:“第九路,是并州牧董卓。董卓上任州牧以来,拥兵有八万之众。”

    想起昔日刘范的告诫,杨彪说道:“董卓或有篡汉反心,孟德是否忘了?这等反贼虽未现形,又何足调动,为我所用?”

    曹操说道:“此正是一箭双雕之机也。之前朝议时,朝廷对董卓之是忠是奸,未有定论。此时正是检验董卓之心最佳时机。朝廷可命董卓率军从官军攻伐刘范,若董卓不愿出兵,或者举止拖沓,则必是心怀不轨。而操闻,董卓曾在平定黄巾之乱时,结怨于刘范。故操猜测,董卓必愿出兵。若其出兵,朝廷便可借机调动并州军与精锐之西凉军相抗,使并州军死伤于西凉军之手,趁机削弱董卓之实力。一箭双雕,借刀杀人,同时为朝廷除掉两大隐患。太尉大人以为如何?”

    杨彪点点头,他已经信了刘范的话,对董卓十分提防。曹操之一箭双雕、借刀杀人,还是秉承了他欲铲除董卓的战略意图,没有让他的威信下降。杨彪便满意地退了回去。

    曹操说道:“第十路,则是益州刺史贾龙。贾龙为刺史,而在蜀地募军二十万众,此诚为朝廷之心腹大患。朝廷可遣使命令贾龙出兵助王师西征,自汉中地攻伐刘范之大散关、下辨城。若其不从,必有反心。待刘范授首,朝廷便可挥师南征,荡平蜀地。若其从军,则又是一箭双雕、借刀杀人,借刘范之西凉军,打败其之益州兵,削弱其势,使之不敢造反,从命朝廷,忠于陛下。故处置贾龙与处置董卓同。”

    “第十一路,则是黄巾贼。西迁流民之中,必有黄巾贼在其中。这一路大军不必劳烦朝廷征召下令,只等其余九路大军攻击刘范,黄巾贼自然会因势而起,扯旗造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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