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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爱太阳的向日葵     三国之西州制霸txt下载     三国之西州制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拜将封侯

      黄琬这句话,又将朝堂上的口风拨转到他这一边,有很多依靠地方官举荐为官的大臣,纷纷点头。刘范不禁笑了出来。

      郑泰到底不是简单人,不然以何进的眼光也看不上他。郑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立即扑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高呼道:“陛下啊!此事万万不可啊!虽有甘罗、终军之典故在前,但让一个未曾加冠的少年人掌管天下军事,在我朝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啊!作为天朝上国,大汉竟让一个孩子管带数十万兵马,这要是传到了那些蛮夷们,特别是鲜卑檀石槐的耳朵里,岂不是让他们耻笑我大汉无人,正好让他们生出觊觎之心,进而引兵来战吗?且天下人的安危,全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身上,试问天下亿万人中,有谁又会信服呢?”

      另一个大臣也添油加醋道:“是啊!陛下!况且刘范不过只是担任过屯骑校尉一职,官职如此低下,就算侥天之大幸立得大功,资历如此缺乏,而且,很多臣僚就算是过了古稀之年,都未必能当上个东曹掾,如此陛下真让一个未成年,又无甚经验的小孩上骠骑将军之高位,恐怕会寒了那些老臣的心啊!这才是丢失天下人心啊!陛下!”

      刘宏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一个何进党羽,义正言辞地道:“陛下,之所以刘校尉能立得大功,其中未尝就没有卢大人、朱大人和皇甫大人的准确指挥,其他部曲配合得当的因素!此乃以偏概全,恐怕于其他将领中有失偏颇,更是让其他的将领心生嫉妒怨恨之心!如此得不偿失,还请陛下三思!”

      说完,更多的大臣陆陆续续地站了出来,道:“请陛下三思!”刘范见站立着的大臣竟然有全体的一半时,感觉不妙了。这么多大臣反对,那就是皇帝也很难反对,除非皇帝很强势。那汉灵帝刘宏强势吗?答案是否定的,要是他强势的话,也就不会受十常侍的哄骗了。

      果不其然,刘宏面对这多么大臣激烈地反对,真的犹豫起来了,迟迟不表态。刘宏转向一旁偷笑的何进,询问道:“何卿啊,你是朝廷的大将军,又录尚书事,责任不可谓不重大。依你看,朕该如何决断啊?”

      何进装作一副正义凛然、大公无私的模样,道:“禀陛下,臣也觉得刘屯骑做当朝骠骑将军不合适。这倒不是因为他功不高、劳不苦,而是因为他的年岁,相较于骠骑将军这个职位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况且他资历也不够老,又没有在朝廷内部做过事,料想他肯定不懂朝廷,乃至全国各郡县的诸项事宜,故此,臣觉得,刘小屯骑虽天赋异禀,少年英雄,恐怕也难以胜任骠骑将军一职。”

      刘宏琢磨了一会,又点点头,夸赞道:“何卿所言,甚合朕意,朕也这么认为的。”

      何进趁热打铁,道:“陛下英明啊!依臣愚见,不如另外再找一个稍显低下的官职,封赏给刘屯骑,正好可以锻炼锻炼他的资历和能力,等到他年岁合适时,陛下爱才,再提拔他也不迟!此举也可彰显陛下爱才之心,想必,这刘屯骑一向忠君爱国,一定是不会有所异议的。我说的对不对啊?刘小屯骑?”说着,何进满面春风地看着刘范,刘范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刘范对何进执礼,对刘宏道:“臣不敢妄言朝政,为臣者,不敢不为君主尽忠。故而臣,只听从陛下圣裁。”一句话,又把皮球踢到汉灵帝脚下。

      刘宏心里恐怕也是不好受,于是他又把气球踢给了别人!这个人。就是好似神游天外的司徒袁隗。刘宏挑了挑眉头,道:“袁卿,你是三公之一啊,职责重大!你一向都踊跃献策献言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又不说话了?说说看,你怎么看啊?”

      袁隗这会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他道:“陛下,臣以为,刘屯骑小小年纪,担任骠骑将军确实不妥!”刘范万念俱灰,袁隗于朝堂上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其地位不亚于何进。

      刘宏点点头,道:“嗯,袁卿果然是老臣谋国。那袁卿觉得,刘范当什么官合适?”

      袁隗转了转两颗眼珠,道:“陛下,幽州处于边塞之地,鲜卑族和乌桓族时时入侵,幽州百姓也是饱受胡人荼毒!且鲜卑单于檀石槐此人,狼子野心,对我大汉疆土虎视眈眈,没有一员威武霸气的武将镇守于幽州,这是万万不可的。而这员武将,臣以为,这刘屯骑深谋远虑,锐意进取,最合适不过!但至于官职和爵位嘛,臣就拿不定主意了!唯请陛下圣裁!”

      刘范笑了。刘范要的就是要离开雒阳这个台风眼,去到边塞借几个游牧民族来练练;更可以争取军功,于日后统兵一方大有好处。刘范瞟一眼,见何进也痴痴地笑了。

      刘范琢磨,他一定是觉得,幽州离雒阳遥远,刘范的触手难以再伸到朝堂上来;一代枭雄檀石槐也不好惹,刘范身娇肉贵的,肯定打不过,如果战败,正好可以继续打压,将他踩到底去;如果被俘被杀,那就更加好了!

      刘范自问肯定不会落入那种境地。刘宏又道:“嗯!还是袁卿最为稳重,识大体。那你说说,该给刘范什么爵位,什么官职啊?”刘范瞪大了眼睛;何进也瞪大了眼睛。

      袁隗身上仿佛背负着刘范和何进两人,他感到疲惫,不知道该丢下谁,留下谁。袁隗转了转眼睛,然后道:“臣愚钝,唯恐言多必失,还是听从陛下圣裁!”

      “老狐狸!”温德殿里所有人都在心里如此骂道。刘宏也不例外。刘宏艰难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下了决定了!他道:“好!朕下旨了,你们都听着:朕意,加封刘范为亭侯、镇北将军!”一句话,像一道闪电似的将刘范雷得外焦里嫩的,没想到刘宏倒还真是真舍得。

      刘范不给何进机会,立即跪伏于地,道:“臣刘范,领旨谢恩!”何进本来想要站出来反对的,但刘范已经谢恩了,他有只能退回去。

      刘宏乐呵呵地道:“呵呵!刘卿平身!虽然朕,加封你为亭侯,却没有想到哪个亭适合。这样吧,你自己挑选一个如何?”

      刘范想了想,灵机一动,道:“陛下,臣是高祖的后人,愿当泗水亭侯!”泗水,就是刘邦的家乡,他曾经当过泗水亭的亭长,天下皆知。要是刘范得了泗水亭侯,那天下人一定会将他宗亲的身份铭记在心。

      刘宏惊奇不已,笑道:“哈哈!还是刘卿聪明伶俐啊!那好,朕准了!以后你就是泗水亭侯了!”

      刘范奸笑道:“陛下隆恩,臣感念在心,必不敢忘!”说着,刘范行五体投地大礼。当刘范抬起头来,看到何进时,何进脸上就像一个锅底一样黑沉沉的;而袁隗则是颇有玩味地捋着胡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刘范全身。

      

第四十七章 有朋党了

      接着,刘范领接着,刘范领完旨谢了恩后,便跟随宦官亦步亦趋地走出了温德殿,刘宏又宣召其他将领进殿封赏。对他们的分歧没有刘范的大,何进和袁隗也没有刁难,兴许是累了。最后封赏结果传出来了:朱儁被诏封为车骑将军,河南尹;皇甫嵩被诏封为卫将军,冀州刺史;曹操被诏封为济南相;董卓被诏封为五官中郎将,李傕和郭汜诏封为校尉,仍在董卓之下;孙坚被诏封为郡司马。

      刘范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特别是皇甫嵩被封为冀州刺史,这肯定是朝廷要升刘焉的官了。而大敌董卓,因为历史发生重大改变,他没有因为被黄巾军打败而下狱,又贿赂十常侍;而是因为刘范的缘故,他的仗打得顺风顺水,他现在还没有勾结上十常侍,因此只封得一个不高不低的五官中郎将。而其他人的封赏都和历史如出一辙,刘备也没有得到封赏。

      刘范在殿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散朝了,满殿的大臣鱼贯而出,许多大臣见刘范就恭喜一声,而袁隗却不理他,径直走了。人群中,刘范终于看到了卢植和黄琬,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大臣。刘范赶紧迎上去,行礼道:“弟子拜见师父!弟,拜见表兄!”

      卢植和黄琬扶起刘范,卢植笑容满面,道:“子楷,为师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议郎庞羲庞大人,这位是议郎蔡邕蔡大人,这位是郎中张钧张大人,这位是谏议大夫刘陶刘大人,这位是尚书陈耽陈大人!”

      刘范闻言,吃惊不已:原来,刘陶和陈耽是东汉末年的名臣,因为上奏劝灵帝杀掉十常侍,被灵帝贬斥下狱,当夜,在监狱里的他们两人就被十常侍害死;张钧也是直臣一枚,就是他在雒阳街头遇到刘备,为刘备所忽悠、然后举荐刘备,结果因为这个遭到十常侍打击,后来十常侍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卖张钧一个面子,又把刘备任命为安喜县尉;蔡邕是谁,自不必说;庞羲在历史上,当刘范和刘诞被杀后,他义无反顾地救下刘循,并把他送回益州刘璋的身边。没想到卢植的后援团如此强大,尽是些贤臣。

      刘范兴奋不已,对五人行礼道:“不想朝廷忠直之士,俱在此矣!子楷谢五位大人为子楷谏言议功之恩!”

      尚书陈耽扶起刘范,道:“使不得!使不得!将军是镇北将军,怎能与我们行礼?”

      刘范道:“若没有各位大人襄助,子楷焉能当上镇北将军?且子楷年幼,众位年长,长幼尊卑,礼不可废!”刘范这才起来,八人边走边谈。

      刘范不解地道:“师父,为什么你一开始就要举荐我为骠骑将军?我自知自己年幼,资质不足,不可能当上骠骑将军。”

      卢植笑道:“为师并非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可能当上骠骑将军!”

      刘范惊讶不已,道:“师父此言何意?敢请详解。”

      卢植道:“子楷啊,你虽然是汉室宗亲,斩杀了黄巾贼酋,帝皇贵胄、劳苦功高莫不如是!但你实在是太小了,想当年终军出使匈奴的时候,他已经有二十岁,已经加冠了,你才十七岁,又只是个屯骑校尉,毫无资历可言!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当上掌握一**事征伐的骠骑将军呢?”

      刘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卢植道:“所以为师也不希冀你立刻就当上如此要职,不仅你不会称职,也会被何进从中掣肘,刻意打压。为师看幽州军备松弛,正好你可去历练历练,熬一些资历。镇守一方的军官,首推四征、四镇、四定、四平、四安等大将,这些军职,在清平盛世是不常设的。

      “但鲜卑族的大单于檀石槐,此人励精图治,厉兵秣马,带领鲜卑族超越乌桓、匈奴、扶余、西羌等蛮族,成为塞外首屈一指的大国,朝廷十分忌惮震怖,早就欲派一名大将镇守幽州,防备鲜卑人,只是苦于没有合适人选;何进目光短浅,对此颇为抵触,故而拖到了现在。就在这个时候,子楷,你出现了。你有大功在身,朝廷信服,何进再怎么抹杀,也抹杀不干净;按照袁隗那和事佬的性情,也不会反对;至于陛下,陛下只相信十常侍和宗亲,他认为只有这两类人最忠心,其他人总会造他的反;所以,你当上将军毫无阻力,不是什么难事。”

      刘范道:“不是还有十常侍么?他们为何不反对?至少,他们可以借此良机要挟我给他们贿赂,可他们却什么也没干。”

      卢植道:“子楷不知,实际上,十常侍,表面看起来风光,其实也只不过是陛下故意留下的傀儡和挡箭牌;他们的权力,实际上是皇权的延续。有了十常侍,陛下就能更加游刃有余地压制何进和袁隗,掌控朝堂。所以,陛下不反对你当镇北将军,他们又怎敢反对?”

      刘范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师父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看来弟子还有很多要和师父学啊!”

      卢植道:“你我师徒,何须客气?”刘范感激地点点头。

      刘范道:“照师父推论,十常侍不会被消灭,除非陛下发生什么变故?”

      卢植道:“嗯,只要他们还有用处,陛下绝对会保住他们。想要他们倒台,那就必须让陛下倒台,或者驾崩。”

      刘范道:“说到底,十常侍无恶不作,其实是陛下干的。”

      卢植道:“故而,我们不能希冀扳倒他们,而是想如何利用他们。子楷啊,你别看陛下表面上蠢笨,其实他也是个聪明人。若是他肯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我们大汉也不会如此颓废。”

      刘范点点头,道:“能在十常侍和外戚手中夺回权力,又让整个朝廷俯首听命,陛下自然是不简单。”其他六人也深以为然。

      这边的蔡邕突然道:“老夫观刘将军今日作的诗,气势磅礴,真堪为经典!”

      刘范道:“蔡大人过奖,蔡大人大儒,学富五车、学识渊博,谁人不知?我只不过是在您的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蔡邕点了点头,道:“将军谦虚了。就在后天,老夫寒舍里将开一诗会,不知刘将军愿来否?”

      刘范想也不想,道:“小子必定叨扰!”

      “那老夫静候佳音!”于是,五人纷纷告辞,只有卢植和黄琬还在。卢植突然道:“子楷,你初涉庙堂,不通晓政事,日后统兵一方,也需要智囊襄助。”

      刘范笑道:“弟子正困顿于此,不知师父可有教导于我?”

      “为师认识两个人,都是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国士,一人名为贾诩,字文和;一人名为田丰,字元皓,他们两人正好都在京师任职,你可早日招揽。”

      刘范大惊!卢植推荐的人才竟然是贾诩和田丰!刘范喜不自胜,道:“谢师父指点,弟子一定招揽他们到麾下。”

      卢植点点头,便先走了。刘范见卢植走出了宫门,四周的羽林军也离他甚远,于是刘范对黄琬道:“表兄,张角的宝藏运出多少了?”

      黄琬笑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我在家时,已然运回了十三亿六千万钱,那些钱啊,可是把你家的地窖都塞满了!姑母欢喜极了,正准备要修建另几个地窖呢!还有,粮食太多又太重,不比金银贵重,所以还没有运回来。”

      刘范深吸一口气,笑道:“多谢表兄帮助!若没有黄家帮忙,仅仅依凭刘家,不知要运出宝藏要到何时呢!”

      黄琬道:“你是我姑母的儿子,且刘、黄两家联姻久矣,如同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必客气。”

      刘范又道:“表兄说的极是。不知我父亲怎么样了?”

      黄琬道:“哦!差点忘了!他想举荐他那两个幕僚进京为官,也好助你一臂之力。他叫你自行寻找方法,尽量让他们出任不大不小的官,以免引起朝廷注意。毕竟,他们是姑父的拥趸,朝廷还是知道的;而且现在朝廷也在考虑要升姑父的官,肯定会有所警惕。”

      刘范点点头,又道:“那他老人家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么?”

      “姑父说了,他很快就会回家,让你得了封赏之后就先回家看看家里,也许你到家的时候,他早就到家了。还有,姑母她老人家很想你,也嘱咐我跟你说叫你早些回去。”黄琬道。

      刘范有些动容,他穿越几个月了,都还没见过母亲黄氏。刘范道:“那表哥你也回去么?”

      “我就不回去了,我是九卿少府,事务繁忙,责任重大,轻易不可擅离职守。”

      刘范点点头,便和黄琬告辞,出了皇城。

      

第四十八章 与狼共舞

      出了皇城,刘范出了皇城,刘范第一眼就看见在外面等候良久的典韦。典韦一见刘范,马上冲上去,兴冲冲地问道:“主公,那皇帝老儿给你封的什么官儿啊?”

      刘范道:“泗水亭侯,镇北将军!你觉得这官大吗?”

      典韦道:“俺觉着吧,这个官也挺大的了。既然主公升官了,那俺老典还能在主公身边侍奉吗?”

      刘范灵机一动,正色道:“皇帝老儿任命你去当镇南将军,你得去扬州上任,当然不能还在我身边了!”说完,刘范没听见典韦说话。刘范扭头过去看典韦,只见典韦好似石化了,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一动不动的。

      刘范笑道:“怎么?恶来难道是嫌弃这个官儿小了?其实这个官儿可大了,和扬州刺史比起来还要大!你到了扬州啊,就是那儿的土皇帝,到时候啊,你心里想干啥就干啥!你说好不好啊?”

      只见典韦一听这话,立即跪倒在地,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个劲地拿额头往地上“咣咣”地撞,撞得地动山摇。刘范没有防备吓坏了,连忙上前托着典韦的肩膀要将他扶起来,可是典韦不管,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刘范不解地道:“恶来,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再撞地上,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典韦这才抬起头来,双眼红红的,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乞求道:“主公,俺不要当官儿,俺不要去扬州,俺不也要当啥土皇帝,俺啥都不要,俺就只要在你身边!俺的命是主公救下来的,俺这辈子就是主公的人了!俺死也不走,求主公不要赶俺走啊!呜呜!”

      一语惊人,石破天惊,刘范瞬间被幸福感砸晕了!刘范感动得眼眶红了,身体像打摆子一样的颤抖。刘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边扶起典韦,一边道:“恶来快起来,我刚刚是哄你的,你不会去扬州的,你还是我的侍卫!来,听话,快起来!你看你这额头磕的,都快见血了!”

      典韦还是有些狐疑,他吸了吸鼻子,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刘范,道:“主公说的可是真的?再不是哄俺的了?”

      刘范笑道:“当然是真的了!放心吧!我不会不要你的!快起来吧!”

      典韦这才笑逐颜开,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珠,站起来,又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憨憨地笑道:“呵呵,俺就知道,主公不会不要俺的!”

      “好了!大男人的,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刘范故意板起脸来,教训典韦。典韦这才恢复正色。

      刘?s]a??& ??*ci?n?f?o?4l?>???n?(??看大夫,然后你去叫王力等人把我的金银都送来。”此时,刘范暗中藏起来的战利品都还在屯骑部里,由王力等人看着。

      于是刘范带着典韦去大夫。大夫诊断后说典韦天赋异禀,虽用力过猛却并无大碍,开了几副药给典韦。刘范放心了。不一会儿,典韦就率领几十个军士赶来,将他的金银都送来了。刘范在京师没有家,便让他们将这些金银送到黄琬家里,他和典韦也暂住在黄琬家。

      到了夜晚,刘范向黄琬要了二十个奴仆,又叫典韦随行,前往赵忠在雒阳的一处宅子。典韦鲁莽地拍门,赵家人便让刘范两人进去了。刘范进到了正厅,不一会儿,赵忠便来了。

      赵忠见了刘范,阴阳怪气地闭着嘴笑,他朝刘范行了礼,道:“诶呦喂!这不是朝廷新任的镇北将军吗?老奴拜见镇北将军!”

      刘范稍稍欠身还礼,笑道:“深更半夜的,还来叨扰赵常侍,不知赵常侍可介意?”

      赵忠笑得不阴不阳,眼睛眯成一个小三角形,他道:“哎呦!瞧将军这话说的,真真是折煞老奴了!将军可是深受陛下器重,朝廷倚重的镇北将军啊!老奴不过是天子的家奴罢了,哪里敢失礼于将军啊!况且,老奴自从上次卢尚书之事就一直在等,等将军驾临寒舍!唉!将军可是让老奴好等啊!”说完,赵忠一直看着刘范怪笑。

      刘范心领神会,微微一颔首,朝后一挥手,黄家的奴仆们便鱼贯而入,双双抬着大箱子,抬到赵忠的视野里,赵忠微微动容了。刘范道:“全都打开。”奴仆们打开了,那一瞬间金光就充满了整间屋子,赵忠被金光吓到了,连忙用手来挡。少顷,咄咄逼人的金光才慢慢散去。赵忠冲上一个大箱子前去,双手在金银里划拉摸索着,表情越来越狰狞。

      刘范道:“赵常侍可要看好了,这可是整整两千万钱,全都是足量足色的真金白银!一千万,是给赵常侍救下卢老尚书的辛苦费;另外一千万,是给你举荐卢老尚书做太仆的辛苦费。”

      赵忠笑得两个嘴角拉到了耳边,眼神就像检验机一样仔仔细细,仿佛他是在看一个*的美人。赵忠一个一个箱子地看了,最后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刘将军虽然年轻,却如此懂事,殊为难得啊!也不枉老奴冒着杀头的风险保住卢老尚书了!将军放心,将军想要卢老尚书当上太仆一事,老奴已经开始张罗,很快将军就能听见到陛下的恩旨了!”

      刘范微笑着道:“一分钱一分货嘛!赵常侍别看你辛苦,我这一千万钱可也不是轻易就能凑来的。至于卢老尚书出任太仆一事,赵常侍可得快点了,我都已经等不及了。而且,我进屋如此之久未得坐下,难道赵常侍平日里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赵忠打了一个激灵,一拍脑袋,懊恼道:“诶呦!您瞧老奴这脑子!不行啦!人老啦!脑瓜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刘将军者贵人也,倒是老奴怠慢了!失礼失礼!来来,将军快坐,快坐!”说着,赵忠欠了欠身,扬手请刘范就坐。

      刘范颔首,便在上座坐下了。赵忠见了也不言语,坐到下面的位子。赵忠笑道:“嘿嘿!将军是贵人,却深夜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亲自和老奴说道说道啊?”

      刘范微笑着道:“明人不说暗话!赵常侍是爽快人,若是我再藏着掖着,那就是失礼了!”赵忠微笑着点点头。

      刘范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正是有要事要和赵常侍商量!”

      赵忠饮了一口茶,气定神闲地道:“哦!不会是将军又想举荐一二贤人为官吧?”

      刘范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过来,道:“赵常侍聪明绝顶,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赵常侍的眼睛!”

      赵忠冷笑着道:“嘿嘿!将军有所不知,这朝野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恨着老奴呢!要是老奴不聪明一点儿,早就被那些个臣僚撕成碎片,踩成齑粉啦!”

      刘范不管这些,道:“我想要让赵匙和董扶入朝为官,不知常侍的价格如何?”

      赵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就要看将军要让他们当什么样的官儿了!官职不同,价钱自然也不同!”

      刘范道:“赵匙和董扶俱为尚书,如何?”

      赵忠奸笑道:“将军真是好眼力啊!这尚书一职,名义上只不过是少府的属官,秩仅仅六百石,单从这一点看,不过在朝廷中算得上中等偏下的职位!其他向老奴求官的,那都是些没眼力劲的蠢货,他们都恨不得要买下皇帝的位子!哈哈!只有将军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此中精妙!”

      

第四十九章 交易达成

      刘范一听这话就笑了,他道:“能够看得懂个中玄妙,那赵常侍也是个聪明人,佩服佩服!如常侍所言,若是我向张常侍买官,他可不一定像赵常侍一样一语道破!”刘范指的就是张让。

      赵忠不屑地道:“呵!他那个视财如命的老东西,看见五铢钱啊,就好比看到他家祖宗似的!也是因为如此,跟他买官的人比来我这儿的人多!唉!这世道,像将军这样的聪明人,真是越来越少啦!”赵忠的声调绵长又悠远,略微有些刺耳。

      刘范道:“张常侍是宁缺毋滥;赵常侍是精益求精:谁高谁低,立见分晓!”

      赵忠得意地点了点头,道:“也只有将军天资聪慧。这尚书职位虽小,寄人篱下,可是实际上却把持着朝廷大部分的政务,直接对皇帝陛下负责,把整个尚书台比作是昔日的丞相,那也不为过!”

      “赵常侍给个痛快话,要多少?咱们好商量!”

      “将军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又是老奴的回头客,老奴也不敢故意挤兑冒犯将军不是?老奴斗胆跟将军开个价:两人加在一起,一共五百万!”说着,赵忠保持着迷人的笑容,慢慢伸出五指。

      刘范看了一眼,不说话,立马腾地从座位上起来,准备走出去。赵忠这下惊慌了,他连忙也从座位上起来,伸手拦在刘范身前,道:“诶诶!将军将军!别走啊!有话好商量啊!”但刘范不敢,一副气愤不已的脸色。典韦见赵忠拦住了刘范,大怒,喝道:“大胆!让开!”

      赵忠也算是久居深宫之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赶紧抽开了手,脸色变得煞白。刘范便大步流星地走出正厅。赵忠动了动脑子,这才明白缘由,立即喊道:“将军请留步!价钱老奴愿意降一降!”听到了这句话,刘范嘴角浮起,赵忠已经上钩了。

      刘范愤然转过身来,脸上一副义愤填膺的神色,眼睛像放了光似的,赵忠不敢忤视。赵忠道:“将军这是怎么了?老奴才刚刚说出价格,将军这就要走?”

      刘范暗笑赵忠无谋,他气愤地道:“哼!刚刚赵常侍还亲口说,我是红人、又是回头客,价钱可以好商量!转眼之间,你就给出五百万的价格!五百万!五百万!这难道是一个小数目吗?莫不成,是赵常侍根本就不想和我达成交易,提出这么个天价,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还是,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赵忠吓坏了,连忙分辨道:“将军误会!误会!老奴怎敢轻视将军半分呐?只不过,这尚书一职确实显要,老奴虽然负责管理西园,但也轻易不敢卖啊!”

      刘范道:“哼!尚书不过是九卿之一的少府的属官,地位低下,薪俸微薄,天下人挤破了头都要争当三公九卿,谁会花费五百万去买一个油水不足的尚书呢!”

      赵忠苦苦哀求道:“哎呦喂!我的好将军!您刚刚自己也同意了,整个尚书台就像丞相府一般重大;而且前些日子,您不是花了整整一千万救下卢老尚书了吗?怎么不见得尚书货真价实呢?”

      刘范笑了,道:“赵常侍说的都不错!可是我也说了,尚书虽然重要,但鲜少有人买下。都没人买,价格怎能不低?赵常侍又说了,我是为了救下卢老尚书一命,这才花了整整一千万!他老人家在没当北中郎将之前,不就是一个尚书么?按照朝廷旧制,陛下一定会让他官复原职!那赵常侍救下了他,他不管怎么样都会官复原职,这又和赵常侍有何干系?”

      赵忠想了想,刘范的话很是在理,他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赵忠斟酌了许久,无力地道:“那将军认为,价格定为多少合适?”

      刘范想了想,道:“两百万钱可好?”

      赵忠一听这话,直接就想给刘范跪下了,他可怜地道:“将军,啊不,祖宗~!您真是老奴的亲祖宗啊!见过砍价厉害的,可没见过这么狠的啊!您再怎么杀价,那至少也得给老奴留点油水,让老奴好歹使几个臭钱吧!”

      刘范装成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试探道:“那,赵常侍认为该怎么定价?”

      赵忠想了想,道:“两百五十万!就两百五十万!要是再少,那老奴可就不干了!”

      刘范一听这话,装作可惜的模样,叹了口气,道:“唉!说到底,赵常侍的面子,我还要给的!——那就两百五十万吧!”

      赵忠乐呵呵的,道:“好好好!成交!将军,您看,这都成交了,老奴是不是能那个……嘿嘿!”

      刘范白了他一眼,道:“哼!我像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么?来人,抬上来!”

      赵忠干笑几声,就望眼欲穿地盯着门外,果然黄家的奴仆又抬着箱子进来了。赵忠拍掌大笑,道:“将军爽快人啊!”于是,他又上前检查一番,果然没有问题。

      刘范道:“赵常侍可满意?”

      赵忠奸笑道:“满意!满意!一万个满意!”

      刘范笑道:“常侍不必自满,我还有一桩生意要和常侍谈谈呢!”

      赵忠一听还有买卖,兴奋得不得了,道:“什么好买卖?将军说说看?”

      刘范道:“常侍也知道,我父亲现任冀州刺史,他老人家差点被黄巾军给害死在任上!做儿子的实在是羞愧,所以,我想让常侍动用些手段,将我父亲调派到京师来。”

      赵忠点点头,道:“嗯,将军孝顺,老奴敬仰。但不知,将军想让刺史大人担任何职呢?”

      刘范笑了笑,道:“我听说,光禄勋之位一直空缺着?”

      赵忠一听就明白了,感慨道:“唉!还是将军厉害啊!这光禄勋,属官众多,文武兼备,武有五个中郎将和三个都尉,文有四个大夫,还有议郎和谒者仆射,在朝堂上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大官儿啊!”

      刘范点点头。其实,刘范不仅是知道光禄勋位高权重,而且,董卓新任五官中郎将,正好是刘焉的属官,刘范可以让刘焉往死里的整他;庞羲和蔡邕也是议郎,刘焉带着他们,可以整合势力,组合成紧密的朋党,好帮助刘范。

      刘范道:“我父亲是宗亲,资历够老,能力也不俗,是光禄勋的不二人选;只是因某些小人的缘故,这才叫光禄勋迟迟无人顶替!”

      赵忠道:“敢问将军,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小人打压刺史大人的?”

      刘范瞟了他一眼,道:“赵常侍,打探顾客的底细,这可不是一个良心商人所为啊!”

      赵忠道:“是是是!是老奴失礼了!不知将军,价格如何啊?”

      刘范道:“一千万怎么样?”

      “成交!”赵忠拍掌大笑。

      刘范又道:“慢着!我还有个条件!”

      “将军请说!”

      “我父亲不希望现在就上任,因为太招人耳目,所以,我父亲决定了,等他回到江夏老家时,常侍再和陛下商议不迟!另外,我现在只能先给常侍两百万钱,常侍务必要在我父亲回家之前保住光禄勋之位!”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忠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刘范又要提什么刁难的条件呢。

      

第五十章 宗亲集团

      刘范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常侍了!”

      赵忠还是一副心术不正的样子,笑道:“诶呦喂!瞧将军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能为将军做事,那都是老奴祖宗坟头冒青烟啦!将军以后去到幽州上任统帅一方了,老奴还要依靠将军在幽州照拂一二不是?”

      刘范又想起了卢植推荐给他贾诩和田丰一事,又道:“呵呵!赵常侍真会开玩笑!我都还有生意要和你谈谈呢!你却要我去照拂你?”

      赵忠欣喜得拍掌,道:“哦!将军又是想举荐哪个人升官发财啊?”

      刘范斟酌了一番,道:“这一次恰恰相反,我要的就是罢免两个人的官职。”

      赵忠感到奇怪不已,道:“哦!这倒是奇怪!但凡是来老奴这儿的,无一不是买官的,或者为人买官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要罢免别人官职的。哦!老奴知道了,是不是他们两个触怒将军虎威,惹将军不痛快了?那他们该死!真是该死!将军请放心,老奴一定要为将军讨个公道!”

      刘范道:“多谢常侍。”

      赵忠道:“不知是哪两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将军说出来,老奴一定罢了他们的官,再好生料理他们一番,给将军解解气!”

      刘范道:“有一个孝廉郎名叫贾诩,字文和;还有一个茂才名叫田丰,字元皓,就是他们两个冒犯了我!敢请常侍为我做主!”刘范抱拳。

      赵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道:“不是不是不是!老奴没听错吧!将军,你真的确定,就只是两个和蝼蚁比起来也大不了多少的、不入流的小官儿,竟然也敢冒犯你?这不会吧!”

      刘范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求知**的赵忠看了许久,道:“赵常侍,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打探顾客底细绝非良心商人所为,你又问我这些!而且我准备要把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通通塞进你的袖子里,你说这些,难道是不想要了么?那好吧!既然赵常侍不想要,那我只好就拿回去给张常侍看看了!”说着,刘范起身就要走。

      赵忠醒悟过来,连忙道:“慢着!将军息怒!老奴错了,老奴别走啊!老奴还是愿意帮助将军的!将军您看,老奴帮将军罢免这两个人,要二十万可好?”

      刘范心想,这赵忠也真不把贾诩和田丰这两个国士当回事,竟然只要区区二十万!鼠目寸光,莫不如是!刘范道:“好!成交!”说着,刘范拍了拍手掌,又有人抬进箱子来。

      刘范道:“时候不早了,生意也都谈完了,赵常侍,告辞!”说着,刘范走了。后头的赵忠殷勤地将他送到府门,还道:“将军慢走,下次再来啊!”

      ……

      当刘范走出赵宅时,松了一口气。和赵忠这样的小人很不好打交道,面对小人,不能一味地当君子,只有小人才能对小人造成更深层次的伤害。刘范对此深信不疑。

      之所以刘范甘愿深入狼穴,与狼共舞,只因他没有安全感。刘范在朝堂上有他的师父卢植卢尚书,有他的表哥黄琬黄少府,有几个大臣支持他,还有刘焉的派别帮助他,看似根基已经很稳固了,但其实不然,面对外戚何进,面对老牌大官僚袁隗,面对宦官十常侍,刘范除了钱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朝堂上的势力,首推外戚集团。他们一直以来,都是东西两汉朝堂上力量强大的势力,从周朝的周公之后,虽然周公是周王的叔叔,但外戚也是皇亲国戚。关系差不多,人们开始将周公的神话,转移到了外戚身上,笃信外戚的神话,心中默认外戚当权合法合理。后来,又有霍光当权,治理国家,励精图治,汉朝在他的手里变得越来越富足强大。又有了霍光这个生动的例子,人们就更加对外戚深信不疑,就连后来霍光告太庙废除昌邑王,如此可以判处死罪的行径,人们似乎也并不反对。每一枚硬币都有两面,外戚当权能够使国家昌盛,当然也可以将国家推进火炉里去。直到西汉末年,当跋扈将军梁冀横空出世时,人们才知道外戚的厉害。梁冀的梁家相当于现在的袁家,在朝廷中也是一呼百应,一时间,全国笼罩着一股阴森的气氛。**岁的汉质帝,只因在其他公卿面前戏说梁冀是“跋扈将军”,于是他就动了杀心,当夜就秘密派人

      给质帝送去一个有毒的饼。

      再有就是宦官集团。西汉末年,以及东汉末年,皇帝由于种种原因普遍都是小孩子。宦官们有一天然优势,他们伴随着皇帝的成长,天然就博得了皇帝的绝对信任;又对皇帝的喜好和忌讳了如指掌,只需阿谀奉承一番,当个侯爷不在话下。有了皇帝的荣宠,宦官们本来就畸形的心理开始萌发出野心,他们的权力直接来自皇帝,他们也想要掌控朝堂。他们的主要对手就是外戚和官僚士大夫,于是,西汉末年和东汉末年,两个时段中宦官们依靠皇帝的帮助,竟然也和两方斗得游刃有余,这两个时段也是他们的黄金时代。有时候,皇帝不愿与外戚或者官僚士大夫直面,于是便有意扶持宦官,让他们站在维护皇权的第一线,对抗外戚和士大夫。简单来说,受皇帝控制的宦官,就是皇帝的代理人。

      最后还有士大夫集团。士大夫大多数来自世家大族,有的也来自基层,但他们的目标是明确的,那就是忠君爱国,弘扬正道,所以士大夫集团还算比较好的。但士大夫们很容易受外戚和宦官的拉拢分化,大多数人选择投靠外戚。但由于士大夫广泛来自世家,又在民间有较好的声誉,所以外戚和宦官会被灭掉,而士大夫却可以保全。

      但汉朝的宗亲却难以出头。在西汉初年,刘邦杀白马为盟,宣言只有姓刘的人才能当王,不然全天下的人都会讨伐那人!而且,刘邦综合了周代的分封制和秦朝的郡县制,成为郡国并行制,将汉室子孙分封到全国各地,这就使汉室宗亲渐渐坐大。

      后来,汉武帝颁布推恩令,宗亲的势力渐渐萎缩,再也没有当年馆陶公主和造反的七王的威风了。

      刘范和刘焉便是想让宗亲再次回到权力中心,再次兴风作浪,也是更好地为刘范守住第一道防线。刘焉可以拉拢汉室宗亲,团结力量,则其他的势力恐怕很难撼动他们。

      

第五十一章 拜访毒士

      刘范带着典韦回到了黄琬家,安心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起来,就从典韦那里听到了赵忠传来的消息,说是他已经遵从刘范的意思,巧立名目,再耍耍手段,轻易地将只是个孝廉郎的贾诩

      和只是个茂才的田丰给罢免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范露出了奸邪的笑容。之所以刘范宁愿花费二十万钱将他们二人罢免,其实是学的唐太宗。唐太宗是一代英主,他知道他的继承者李治没什么雄才伟略,恐怕不能驾驭得住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一帮老臣们,于是他毫无缘由地将一个老臣贬去地方,后来临终前又嘱咐李治登基以后再把他提拔回来。李治无甚城府,问为何如此安排?太宗说,就是他故意把他贬下去,再让李治重新用他,如此一来,那员老臣一定感念李治重用他的恩情,用心辅佐李治。可是太宗漏了一点,那员老臣是太宗的心腹,又岂是池中之物?他看出了太宗的用意,心里怨恨不已,即使是被李治宣召回京,但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不鸟李治。

      刘范就是想让贾诩和田丰先沮丧一阵,然后再招揽他们,说不定他们看不出来。

      于是刘范便带上典韦先去找贾诩。贾诩是凉州人,又出身清寒,而且只不过官至区区孝廉郎,一个月最多能领取半石或者一石的薪俸,所以很穷,住得离贫民窟很近。典韦粗鲁地敲了敲门,不久,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稚嫩的小孩,把他梳着两个冲天辫的头探出来,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们找谁啊?”

      刘范微微对小孩欠了欠身,温和地道:“我们找贾诩贾先生,他可在家么?”

      “他就是我爹,他在家。你们请进吧!”将两扇门打开后,小孩一蹦一跳地跑进去,两个冲天辫一颤一颤的,他还一边四处高喊:“爹,爹,有人找你来了~!”

      刘范和典韦进了正厅,只见这正厅很窄,勉强只能调转马匹。不久,一个中年人就从容自若地走进正厅,刘范看去,只见此人:身材中等,身体清瘦,穿着一件半新半旧的儒服,头上的是桃木簪子,颧骨高耸,鼻子挺直,嘴唇细薄,眉头和胡须飘摇如云,眼睛深邃,深不可测,周身笼罩着一种神秘感,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有很深的城府。

      那人也稍微打量了一下刘范,然后率先行礼道:“在下就是贾诩,不知二位贵人是?”

      “俺主公是朝廷新封的镇北将军,泗水亭侯,刘范刘子楷!俺是典韦典恶来!”不等刘范回答,典韦就先粗声粗气地回答道。

      “哦!原来是名震华夏的刘镇北!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请将军上座!”贾诩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神色,根本不为所动。

      刘范欠了欠身,道:“谢过贾先生。”

      “将军客气了。英儿,快去上茶!”贾诩朝着门外喊。

      “喏!”那个小孩很听话,立即蹦蹦跳跳地跑去煮茶去了。

      刘范点点头,赞许道:“贾先生家的小公子很懂事啊!有这样的儿子在身边侍奉,贾先生还真是有福气。”

      “将军过奖了,小儿其实最是愚钝不过了。不知将军光临寒舍,可有什么要紧事?”贾诩听到刘范夸赞他儿子贾英,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刘范道:“听人说,贾先生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国士,所以我特来看看。恶来,抬上来!”说着,典韦抬进来一口箱子,里面全都是散发着浓郁墨香的竹简,却不是金银。

      刘范微笑着道:“听闻贾先生是向雅之士,不好黄白之物,而偏好清雅文学。所以我特意寻找来一些古代典籍,算是给贾先生的见面礼了。”这时,贾英捧着茶具上来了,先恭恭敬敬地给贾诩斟茶,后又给刘范斟茶。

      贾诩看了看微笑着的刘范,又看了看那些竹简,微笑道:“将军,贾某家里虽穷困但也已有典籍,贾某也并不是什么风雅才子,故而不敢收下。”

      刘范道:“诶!贾先生不必推辞,是文人哪有不喜欢书籍的?且贾先生博学多才自可不看,但我以为令公子不可不看。令公子天资聪颖,懂事可爱,且正处于学习成长阶段,先生为人父母,心怀望子成龙之心,岂能不盼望他博览群书,博闻强记?”

      贾诩看了看一边垂手而立的贾英,贾英则是脸上满满地渴望。刘范又趁机道:“先生再看我的这些书籍,它们全都是我从我表哥黄少府那里窃来的,可以说全都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精品,大多只有黄少府能看,别的人轻易看不得,其中很多书,可能还是好久都没有在世上出现过了,世人都以为早已遗失的古籍!”说完,刘范笑了,没有哪个文人不爱惜书,特别是这种不可多得而又没读过的古籍。

      贾英看向贾诩的眼神更加火热了,贾诩则暗自思考着什么。刘范又道:“先生就不为令公子考虑考虑么?我看令公子十分乖巧好学,要是失了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学习成才,难免会对经典有所遗漏啊!”

      终于,贾诩忍不住诱惑了,拱手道:“将军如此盛情,在下再推辞就是失礼了,那就谢过将军馈赠了!英儿,还不快来谢谢将军?”

      话音未落,贾英就兴冲冲地跑到刘范面前,行礼道:“小子谢过将军!”拜谢之后,贾英就不管贾诩制止的眼神,吃力地将装满竹简的箱子,要拖进内室。典韦得刘范一个眼神,便主动去帮贾英搬动箱子到他的房间。这下,这些竹简古籍就是贾英的了,贾诩也很难再还回去,刘范也就放心了。

      刘范喝了一口茶,微笑道:“令公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好学向上,识大体,识时务,我看日后必成大器!这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贾先生觉得是不是?”

      贾诩也卷起袖子,慢吞吞地端起一杯茶,道:“呵呵,将军开玩笑了!犬子年幼无知,恐怕是把将军馈赠的宝贵书籍当作玩具看待吧!倒是平白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心了!罪过罪过!”

      刘范连忙道:“不不不!只要令公子高兴,他要拿那些书籍来干什么都行!要是令公子实在是喜欢,我隔日就再送来几箱子书来,又有何不可!”

      贾诩微微颔首,道:“将军,恐怕这些书籍十分贵重吧!你何必把如此宝贵的书籍,交给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手里呢?”

      “书籍书籍,只是书籍罢了!还不都是人写出来的?它又怎能与人相提并论呢?这世间只有人才才是最宝贵的,贾先生,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贾诩微微有些动容,他又从容儒雅地饮了一口茶,道:“在下职位卑微,家中清寒,买不起好的茶叶,这茶水不好喝,将军可不喝,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第五十二章 毒士入彀

      刘范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茶盏,道:“诶!先生这是哪里话?此茶虽然价格贱陋,但细嗅之,犹有清香盈鼻,使人飘飘欲仙,欲罢不能;再酌饮之,虽然一进口先觉苦涩无味,但不久茶水便会回甘,先苦后甜,先抑后扬,蕴含人生哲理;再饮入腹中,茶虽已不在口中,但却依旧齿颊留香,令人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贾诩微微一笑,道:“呵呵!将军这是拿在下来开玩笑了!此茶只剩下茶末,怎能妄称好茶?将军取笑在下了!”

      刘范一脸正色,严肃地道:“那贾先生可就错了!我的话可都是肺腑之言啊,绝无半点虚假!天地日月,皆可明鉴之!”

      刘范一直不肯道破目的,只是暗示贾诩,也咬着不放,那贾诩终究是拗不过了刘范的。贾诩微笑,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小酌了一口,道:“将军还没有告诉在下,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刘范也斟了一杯茶喝掉,道:“哦?我不是已经告诉先生了吗?先生聪慧,难道还是不明白吗?我还以为,先生已经明白了呢!”

      “将军只说这茶好不好喝,并没有说起过缘由。敢请详解。”贾诩不看刘范的眼睛,只是手里捏着茶盏在仔细地看。

      刘范道:“有人与我说,先生是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国士,所以特来看看。”

      “哦?那这真的是奇怪了,敢问是谁这么跟将军说的?”贾诩还是看着手中那简陋的茶盏,并不看刘范。

      刘范道:“当朝尚书大人,卢植卢尚书!他老人家,也是我的恩师!”

      “嗯!卢老尚书确实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的明达之士,不过嘛,在这一点上他错了,毫不客气的说,这是大错特错!”

      “哦?错在何处?我师父识人之术十分高明,并非常人所能及!”

      “不错,正如将军所言,卢老尚书确实有高超的识人之术,所以他才从茫茫人海中选中了将军你,来做他的弟子!但他显然看错了在下,在下才疏学浅,不足挂齿,恐怕要让卢老尚书失望了!”贾诩看着手中的茶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是吗?我对于先生的观点不敢苟同,我倒是觉得,我师父说的一点也没错!而且,还有人跟我说,先生龙凤之姿,胸中藏有百万甲兵,才能可超越管仲和乐毅,非其他向时之士所能及!我觉得此言也不假。”说完,刘范仰脖子将茶一口喝干。

      “哦?敢问将军,这句话又是哪位智者所言啊?”贾诩一脸的不在乎。

      “我!”刘范悠悠地道,然后又斟满一杯茶。

      贾诩有些吃惊,终于扭头来看了刘范一眼,然后,贾诩仰面大笑,笑了很久,最后他道:“既然将军如此抬举在下,不知在下区区一个孝廉郎,对将军又有何助益呢?”

      “我新任镇北将军,按照大汉法律规定,我可以建立一支最多两万五千人的军队,镇守在幽州。但我从来没有领过这么多的军队,也自知本身能力有限,故而特来请先生出山,委屈先生做我的军师,指点我一二!”

      贾诩并不惊奇,笑道:“哈哈!怪不得在下被无缘无故的贬官呢,原来竟然是将军所为。”

      刘范一听这话,惊讶不已!心中更加坚定招揽贾诩的决心。刘范道:“呵呵!都是我的不是,让贾先生受委屈了!”

      贾诩直勾勾地看着刘范,道:“将军,要是在下不愿跟从将军呢?”

      刘范想了想,对贾诩笑了笑,又立即扭头对一旁肃立着的典韦道:“恶来,别在这傻站着了!小公子估计已经玩得腻了,你去跟小公子玩玩!”典韦虽然憨厚,但不是无知,他也知晓刘范的意思,便道了一声诺,大踏步走进贾英的房间。

      贾诩看着典韦远去的背影并不惊慌,而是扭头回来,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刘范笑道:“我知道,先生是可以翻云覆雨、腾蛟起凤的大才!要是先生不能属于我,这可以;但我可也不会让先生属于其他人!因为先生实在是太聪明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要是先生投靠了我的潜在敌人,那我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提心吊胆的过了?”

      贾诩微微一笑,道:“将军实在是抬举在下了!假设,在下说的是假设。假设在下就是不愿跟随将军,那将军下一步又会怎么做呢?”

      刘范狠厉地瞪着贾诩,笑道:“先生看见我那侍卫了么?他力能扛鼎,只需弹指一挥间,就能让令公子喋血房中!令公子可是先生的一块心头肉啊,难道先生对于他的安危,也能丝毫不动心么?”

      贾诩还是一脸平淡,仿佛危在旦夕的贾英不是他儿子一样。贾诩道:“倘若就算犬子身死于将军手中,在下也毫不动摇呢?”

      刘范咬牙切齿地笑道:“好!那我就对不起先生了!我只能再杀了先生,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先生是全天下最锋利的剑,可杀百万人千万人!若是我不能掌握这把绝世宝剑,那还不如直接丢进熊熊火焰中,把它给毁了!”说完,刘范直勾勾地看着贾诩,眼里似乎有一把尖刀,正要刺中贾诩。

      贾诩闻言,精神抖擞,迅速放下茶盏,起身疾步走到堂中,刘范有些疑虑,不知道这贾诩要干什么。只见站立着的贾诩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刘范跪下了!刘范吓傻了,惊慌失措。还没等刘范反应过来,贾诩嘴里高呼道:“属下贾诩贾文和,拜见主公!”说着,贾诩给刘范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刘范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刘范最后疑惑地道:“先,先生为何,又要突然拜我为主公?刚才你不是……”

      贾诩抢先道:“刚才属下之所以不愿答应,是因为属下想要试探主公一番!现在属下已经知道了,主公为人做事,果断决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知人善任,眼光独到;英明神武,心怀大志!正是属下之所望奉而事之者也!主公不以属下卑鄙微贱,亲临蓬荜,礼贤下士,真英主也!不惜一切代价、用尽所有手段,亦要将属下拿下,真雄主也!属下得享主公知遇之恩,敢不泣涕感激耶!敢求主公收留豢养,属下愿为主公报犬马之劳!”贾诩严肃,再拜。

      刘范连忙扶起贾诩,道:“先生快快请起!”贾诩便站了起来。

      刘范挽着贾诩的双手,痛快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得先生,犹如高祖得张良、孝武得卫青也!”

      贾诩道:“主公过奖!”

      

第五十三章 田丰效力

      刘范想起了另有一个人没有被招揽,便又对贾诩道:“文和且慢,我还有一人今日要招揽。”

      贾诩眨了眨眼,好奇地道:“不知主公还要招揽哪位大才?”

      “你听说一个在太尉府任职的茂才,田丰田元皓么?”刘范道。

      让刘范没想到的是,贾诩竟然一听到就笑了出来,继而略略弯腰,并拱手道:“主公真是好眼光!对于那个田丰田茂才,属下也略有耳闻。太尉府中都传遍了,他处理政务起来得心应手,无所不能,为杨太尉分析起问题来,论据全面、系统,条理清晰;且此人聪明绝顶,举世无双,论起大局观,属下惭愧,竟丝毫不能与之相比;或许只能在智计上与他在伯仲之间了。”

      刘范点点头,道:“不错!田丰此人相较于你那也能算是不遑多让,是天下万中无一、难得一见的奇才,若能为我所用,必能使我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贾诩道:“而且主公有所不知,此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就是他太过于刚直忠贞,宁折不弯,直言不讳,依属下愚见,主公毕竟正处于年少,行知还有些不完善,像田丰这样的忠臣正是主公所需要的。但反过来,属下又担心,主公年少未免有些轻狂,不能忍受此人言行狂悖,直言不讳。”

      听到贾诩这么分析,刘范想也不想,便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日后我身边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彼此之间脾气爱好各不相同,或许就连志向也不同,但我又怎能枉顾皇图霸业而不忍?况且田丰此人忠贞,不愿阿谀逢迎,又敢于直言相谏,不是像十常侍那样的奸贼,这样的人才,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

      贾诩道:“主公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胸怀大志,博大胸襟,属下佩服,属下佩服。”

      刘范点点头,道:“那我们这就去招揽他吧!你也随我走吧!好歹你也是我的军师了,以后先跟我回我表兄黄少府家里住着,日后你要多大的府苑我都给你。”

      贾诩道:“谢过主公。慢!主公且慢!”

      刘范感到奇怪,道:“文和这是怎么了?”

      “主公不可直接自己去招揽田丰。”贾诩斩钉截铁地道。

      刘范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老谋深算的人果然是难以预料啊。刘范道:“为什么?你不是刚刚说了么?我应该将此人纳入麾下么?我直接去不显得礼贤下士些么?”

      贾诩微微一笑道:“主公忘了?主公刚刚才动用手段,把田丰给罢免了。主公要是不去见他,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主公将他罢免的;要是主公去了,又表露出想要招揽他的意图,依照他的才智,肯定能猜得出是主公您把他罢免的。”

      刘范还是不太清楚,道:“猜得出又怎样?只要他知道我是因为要招揽他才罢他的官,那他应该也会像你这般不会介意。”

      贾诩微微摇头,道:“主公有所不知,田丰此人,心怀大志,一直想要靠着出仕晋升来扫清朝廷污浊,报效大汉,故而其官职虽小,但他却也十分看重;且此人十分看重道德,要是让他知道了主公为了得到他使出如此招数,他必定看轻主公,不愿为主公尽心尽力。”田丰得到太尉府的举荐做了茂才,后来一路升职当了侍御史。但越是到了高处,他就越看得清楚这个王朝的肮脏。于是,田丰当了一段时间的侍御史便罢官回乡,后来得到冀州刺史韩馥的赏识,在刺史府下任职。后来渤海太守袁绍得了冀州,他又归附于袁绍的麾下,最后他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他死在了袁绍的手上。

      刘范深以为然,道:“嗯,这倒是个问题。那我可怎么办?”

      贾诩道:“主公不必忧心,我有一计,可让田丰投入主公麾下而毫无怨言!”

      刘范激动不已,道:“哦?你有何妙计?快说快说?”

      贾诩道:“遵命。禀告主公,属下与田丰有些交情,正好可以趁着他被罢官,心情抑郁之时去拜会他。然后我与他提起主公做了镇北将军,正需要军师,他必定心动,我再引导一二,他必定不疑有他,心甘情愿地和我来拜您为主公。主公只需在黄少府家里坐定,装作不认识属下,自有田丰前来,请为主公之臣属。”

      刘范拍掌而笑,道:“妙计!端的是妙计!”

      贾诩想了想,忽然神神秘秘道:“可是,主公难道就一点也不怕,属下去找田丰之时,和他趁机逃走么?主公是知道的,属下德行有亏,做事不择手……”

      刘范看了看贾诩的眼睛,看出了期盼和考验的意味,便笑着抢先道:“我的信条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我怀疑你,又怎会如此痛快地让你独自去拜会田丰?文和啊文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再考验我?!”

      贾诩跪伏在地,叩拜道:“主公洞若观火,是属下唐突了!”

      刘范扶起一脸惭愧之色的贾诩,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该去给我拐回田丰了!”

      贾诩凛然再拜,道:“主公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

      在回黄琬家的小巷子的青石板上,刘范背着手悠闲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一边听着脚踩到青石板上时发出的清脆的声音。典韦跟着,急得满头大汗,他忧心忡忡地道:“主公,你就真的放那贾诩走啊?”

      刘范道:“是啊!不用他的计谋,田丰难以降服,为我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典韦道:“可是,可是俺看那姓贾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啊?”

      刘范点点头,道:“这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还放他走啊?”典韦吃惊不已。

      “我这是在赌,我赌他会乖乖地回来,身边还带着田丰!”说着,刘范脸色凝重,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幽深的巷子。

      ……

      回到黄府,刘范高坐在黄家的正厅里,时不时的自己斟满一杯茶,然后自己喝掉,等着贾诩和田丰。转眼间,又一壶茶又没了。典韦在厅堂里急得来回徘徊,不时地看着大门口。刘范敲了敲茶壶,道:“恶来,这茶水又没了!再去拿一壶来!”

      典韦无奈地看着刘范,上前接过茶壶,道:“主公啊!这都是第四壶茶了!你还不够啊!”

      刘范道:“不够啊!是不够!”

      典韦道:“俺是说,你喝了四壶茶,憋了那么久,为何还不去如厕?”

      刘范叹了口气,摸了摸酸涨的肚子,道:“我怕我去如厕的时候,他们恰好进来,没看见我在等着,会以为我轻视他们!”

      典韦一听这话,愤然把茶壶放下,咆哮如雷地道:“哼!他们这两个狗东西,敢这么轻慢我家主公!主公爱才,俺老典眼里可容不得他们!主公且先去如厕,俺老典这就去把他们俩给提溜过来!哼!”说着,就大踏步地走出厅堂。

      刘范连忙道:“恶来不要去!”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典韦在门外一声暴喝:“好啊!你们两个狗东西!俺家主公等了你们这么久,连如厕一次都不敢!你们两个狗东西却敢迟到如此之久!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安敢如此轻视我家主公耶!”接着,外面又传来几声痛叫。

      刘范闻言大喜,连忙跑出大堂,只见典韦腋下竟夹着瘦弱的两个人,便呵斥道:“恶来不得无礼~!”

      典韦见刘范出来了,便勉强放开了那两个人。刘范定睛一看,除了贾诩外,还有另一个文士。只见那文士身材敦实,国字脸,嘴唇正厚,眼睛大,和贾诩一比,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

      刘范知道要假装不认识贾诩,便道:“不知两位是何人?”

      “在下贾诩,字文和。”贾诩也假装不认识刘范。

      “在下田丰,字元皓。”田丰给刘范行了一礼。

      刘范道:“两位来此何干?”

      “听闻将军缺少军师,我等两人便毛遂自荐而来,还望将军不要怪罪。”田丰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

      刘范拍掌大笑,道:“好啊!有两位做我的军师,真是荣幸之至!”

      话音未落,田丰和贾诩两人双双跪下,磕头,道:“属下贾诩(田丰),拜见主公!”

      “哈哈!快快请起!有两位先生在,何愁大事不成?”刘范扶起两人。

      田丰十分感激,道:“主公先去如厕吧!让主公等待我们如此之久,是属下的疏慢,还望主公宽恕。”

      “元皓不说我都快忘了!那我就先去如厕,你们且先坐下。”

      

第五十四章 袁氏家丑

      第二天,就是蔡邕和刘范约定的日期了,刘范要在这一天去蔡邕家参加一个诗会。蔡邕家的诗会,就是雒阳诗会。蔡邕在东汉文坛上举足轻重,以诗赋、通史以及自创的飞白体见于经传,全大汉的文人莫不心向往之。

      蔡邕性格开朗,好结交文人墨客,以增文情,特别是党人禁锢之后,蔡邕还常常接济受十常侍残忍迫害的士人。因此,全国的士人都把蔡邕捧上神坛,简直是奉为神明。为此,蔡邕特地在自己府中开设诗会,每年一次,全看他的兴趣何时复起,以此来约定时间,蔡邕只需稍稍放出消息,便自有士人们蜂拥而至。今年,蔡邕特意在刘范于御前献言献诗之后来雒阳诗会,引起众人广泛关注,天下的士人们都想看看,那个勾起他们的偶像的蔡邕的兴趣的、未曾加冠就位上列侯之阶、出任镇抚一方国土的镇北将军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才子,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意外之喜。

      刘范在黄府中听到了一丝风声,知道士人们对他很感兴趣,内心高兴不已。不过是李白大大的一首诗而已,就能让在东汉文坛上呼风唤雨的蔡邕为之瞩目,如果照这样推算,那刘范记得的东汉以后的诗词歌赋,岂不是他利用来出名的法宝了?刘范便绞尽脑汁地回忆在后世学的诗词歌赋,幸好他是文科生,记得很多首影响力巨大的诗词歌赋,这就是学文科的好处。刘范感觉这样就够了。

      于是,刘范一大早便带上典韦、田丰和贾诩三人前往蔡府,这次他穿的是劲服而非儒服,目的就在于他要在这相当于是东汉的“诺贝尔文学奖颁奖盛典”上一鸣惊人。越往蔡邕方向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儒生文士就越来越多,刘范举目四望,目之所及都是士人们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素白的峨冠,十分赏心悦目,仿佛刘范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墨香。

      来到人山人海的蔡府门前,刘范一眼就望见了正在与两个人交谈的曹操,因为在大多数都穿着白色衣冠的文士中,曹操的那一张略显黝黑的国字脸十分显眼,就像一张白纸上一滴黑色墨滴一样。刘范兴奋地朝曹操喊道:“孟德兄!子楷也来了!”

      曹操猛然转过头来,看见刘范了,显得十分兴奋,又立即引着那两个刚刚与他交谈的人走来,刘范拱手道:“见过孟德兄!”

      曹操有些惊吓,还没等刘范躬下腰,他就双手把刘范扶住,道:“子楷不可!”此时,曹操还只是一个国相罢了,汉朝这种尚武的时代官员几乎不分文武,所以刘范的官要比他高一级或两级,按照严格的封建制度,曹操确实要向刘范行礼。

      说完,曹操趁着刘范一愣神,又带着那两个人一起对刘范行礼,都道:“参见将军!”三人这行礼,其他的士子听闻了,也纷纷转身面对刘范,行礼,略略弯腰拱手。

      刘范一面扶起曹操,一面好奇地道:“孟德兄,不知这两位是?”刘范此时才正眼看遍那两人的容貌身姿,一人较为年长,长得高大威猛,面容坚毅,胡须浓密,眼神时而犀利时而深邃得不可见底,一看就知道其人不凡,有很深的城府;另一人则是比较年轻,长得比前者稍微矮小瘦弱,脑袋小巧玲珑的,眉头很淡很细,两只小小的眼睛就像两个肚脐眼,是凹下去的,藏在眼眶里的眼瞳小得像颗药丸似的,在狭小的眼眶里四处乱转,看人时时常眨眼,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刘范好奇不已,这两个除了服饰差不多之外再没有其他相同之处的人,竟然会站在一起,这倒是有趣。

      那两人都还对着刘范鞠着三十度的躬,轻易不敢动,礼数十分周到,只是那个矮小的时常瞟一眼刘范。曹操微笑道:“子楷,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两位都是出身于汝南袁家的世家公……”

      刘范一听到“袁家”这两字马上就警觉起来,抢过曹操的话头,急切地询问道:“哦?汝南袁家?莫不是以四世三公而享誉满天下的袁家?”

      闻言,那两人只是嘴角微微翘起,还是不曾失礼。曹操道:“正是!他们二位是前司空袁周阳的儿子,当朝司徒袁隗的侄子,这位是袁绍袁本初,这位是袁术袁公路,他们皆出于袁周阳,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听曹操把话说完,刘范有些惊心。刘范本来预想过,他应该在战场上才能见到这一对兄弟加冤家,没想到今天如此凑巧,竟然就认识了他们俩。

      袁绍和袁术又拱手行礼道:“不才袁本初(袁公路),拜见将军!”

      刘范连忙一手扶起一个,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恪守好朝廷命官和宗室子弟的威仪和操守,故而道:“二位也是出身于清贵世家,想来是过于拘泥于礼数了!我虽忝为当朝镇北将军高位,但论年岁,也只不过才将近十八岁而已,怎敢劳动两位比我年高的兄长,向我一个晚辈行礼呢?二位快快请起,不然这就折煞子楷了!”

      说完,袁术两颗小小的眼瞳转了转,便放下酸痛的双手,起身了,并道:“谢将军恩典!”曹操看向袁术时,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嘴角扬了扬。

      而另一旁的袁绍却不肯起身,一直在给刘范拱手鞠三十度的躬。刘范感到奇怪,看了一眼一旁心安理得的袁术,对袁绍道:“公路兄都起来了,不知本初兄为何不愿起?”

      袁绍道:“禀告将军,袁某以为,上下尊卑,乃是天道礼数也!不可因将军之恩典而轻废,如此,则后人持礼,方可令之无怪今人也!”曹操不屑地笑了笑,没说话。

      刘范心中暗嘲袁绍迂腐拘礼。刘范刚要说话,却见一旁一脸的不屑一顾的袁术双手叉腰,仰面朝天,笑道:“切!将军何等人物,他都让你起来了,你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庶子,都像你这般卑躬屈膝、沽名钓誉啊?哼!不识抬举的东西,白白地在将军面前丢我袁氏的脸!”一听这话,刘范偷笑不已,袁绍是袁逢的小妾生的,袁术是正牌夫人生的,嫡庶本来分明,但因为庶子袁绍先诞生、而嫡子袁术后出生,两人之间相互看不起对方。袁绍说,袁术不尊长辈;袁术说,袁绍只是小妾所出,算不得什么长辈。刘范想着,为了日后的形势,今日最好给他们挑一挑火。

      刘范看向曹操,曹操也看向刘范,两人不露痕迹地相视而笑。这时,鞠着躬的袁绍脸色已经相当黑了,两眼放光,他撇过头,对袁术道:“公路!不要在贵人面前失了礼数!我是你兄长,你怎能如此顶撞为兄?这不是让将军以为,袁家放任自流,家教不严么?依我看,丢袁氏的脸的人分明是你!”

      “呵!好个兄长啊!你只不过是个出于低贱奴婢的庶子罢了,我可是袁家的嫡子,是将来要继承袁家基业的人!你最多也不过另立一房,又怎敢让我屈尊?哼!不识时务!”说着,袁术气得要跳脚,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袁绍大骂,唾沫四溅,声音凄厉,一时间,许多围绕着他们的文人们纷纷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袁绍也是气得不轻,但依旧不肯起身,而是保持行礼姿态,又呵斥袁术道:“我母亲虽出身卑微,但她老人家比你那蛇蝎心肠的母亲争气!把我生在了你前头!既然生在你前头,那我自然就是你兄长,你有何正当理由不对我恭恭敬敬!”

      袁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袁绍,旁若无人地骂道:“嘿!兄友弟恭!兄长不友善,弟又怎能恭敬?!你再瞧瞧这口气!还想让我给你屈尊,说的好听!可我就是蔑视你,你又能奈我何?你打我呀!诶,你打我呀!嘿嘿!不敢是吧?我就知道!”

      “你!好大的胆……”袁绍愤怒地额头暴起几条青筋,满脸通红,还是准备反唇相讥。

      刘范虽然还想煽风点火,但又想到蔡邕正在府中等着他,去晚了就失了礼数,于是便道:“好了好了!本初兄快起来吧!”袁绍这才慢吞吞地起身。刘范道:“两位有什么恩怨瓜葛,等回了家,将大门锁上,屏退外人了再吵岂不是最好?非要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争吵,这不是分明想让人们知道你们之间不和吗?”

      两人听了刘范的话,稍稍收敛了一些,但仍旧是剑拔弩张,或许一个皱眉就能引得冲突爆发。刘范又道:“今天来参加诗会的,可都是大汉有头有脸的文人墨客,要是他们知道袁氏内部不和,岂不会在背后耻笑?袁氏四世三公,闻名四海,两位的父亲袁周阳,也是素以为人宽厚仁德著称,在朝堂上、江湖上名声大噪,若是两位今日争吵,岂不是败坏了袁氏大族和令尊大人的美名了?依我看,两位今日就先罢手吧!等回到家里,再行分辨不迟。”

      闻言,袁绍和袁术两人黑着脸,默契地对刘范一作揖,道:“袁绍(袁术),谨遵将军教诲!”

      

第五十五章 佳人昭姬

      “袁绍(袁术),谨遵将军教诲!”两人气呼呼地道,还是不服气。

      刘范不道德的笑了,心想幸亏有官阶和出身在身,不然怎能让堂堂袁家的两位世家子屈服?刘范看了看日头,还没有超过午时,便道:“好了!我看这时辰啊,也该到诗会开始了!我们就先进去吧!恐怕蔡老夫子正等着我们呢!”

      曹操点点头,扭头对还在围观的文人们,凶巴巴地喝道:“你们看什么看?啊?这有什么好看的?看够了,那就都散了吧!去去去!”曹操四处驱赶文人们。文人们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刘范一眼,被曹操驱赶,也是自讨没趣,便都三三两两地散了。

      这时,蔡府中门大开,门中走出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苍苍老者,刘范眼睛一亮,极目看出,正是蔡邕来了。蔡邕看见门前聚集了一大群的儒士,对儒士们微微笑了笑。众儒生纷纷行礼,道:“不才见过蔡夫子!”刘范也跟着行礼。

      蔡邕的眼神在人群里搜寻,不一会儿,他就看见了身穿劲装的刘范。刘范在全都身穿儒服的士子们之中显得特别鹤立鸡群。

      蔡邕作揖,道:“哎呦!拜见将军!”还没等蔡邕鞠躬,刘范就拨开人群,快速扶持住蔡邕抱在一起的双臂。

      蔡邕有些吃惊。刘范行礼道:“小生怎敢让老人行礼?拜见蔡夫子!”

      蔡邕笑眯眯地,他将刘范的手放入他两手之间,一手轻轻地拍了拍刘范的手,道:“好好好!子楷贤侄,老夫可就盼着你来呢!要是你不来啊,老夫这诗会开的也没什么意思啊。”

      刘范道:“老夫子亲自屈尊邀请,小生怎敢不来?只是小生是军中粗鄙之人,只恐腹中莽莽,才疏学浅,打搅了蔡夫子的诗会,有辱夫子天下名声。”

      蔡邕微笑,温和地责怪道:“贤侄休得推脱!老夫那一日坐在温德殿里听的可甚是真切,那一日,你的文采满朝的大臣都交口称赞,你就不必客气了,快快随我来吧。”

      “喏,那子楷就打扰夫子了!”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况且刘范也想看看东汉的风流。

      “怎能算是打扰?你能来就好,快进来吧!你师父卢植也在里面等你呢!”蔡邕满面红光地道。

      刘范一听,便道:“哦?我师父在?”说着便跟着蔡邕进了蔡府,其他的士子也都跟着。

      蔡邕道:“那当然了!卢老头的学问比起老夫来都要更胜一筹!他可不轻易收徒,你能被他收入门下,不知道背后该有多少儒生羡慕呢!”刘范听了,越来越觉得当日拜在卢植门下是个正确无比的抉择。

      蔡邕牵着刘范的手,两人一同进了正厅,刘范一眼就看见卢植已经坐在了蔡邕位置的旁边。刘范走到卢植跟前,行礼道:“子楷拜见师父!”

      卢植点点头,指着他旁边的位置,道:“坐吧!这次诗会,你不仅要好好地听听,跟其他才子学学,最重要的是为师想听听你再出些佳作出来!你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刘范道:“嗯,这个嘛,弟子尽力而为吧!”

      卢植道:“嗯!那就好!坐吧!”

      刘范坐下,贾诩、田丰和典韦坐在刘范身后,其他的士人也纷纷落座,没有发出嘈杂的声响。忽然刘范看见,从蔡邕身后的屏风在光线的照耀下,背后显出一个高挑的人影,接着,屏风后转出一个女孩来,刘范顿时看呆了。只见那女孩二八年华,身体苗条,前凸后翘,穿着一件淡雅清纯的藕白色衣服,身上有一股清新脱俗的书卷气;再看向那女孩的容貌,只见那女孩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肌肤白皙得如清水般,似乎吹弹可破;螓首蛾眉,眉心还点着一点朱砂,一双宛若星灿的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睫毛弯弯如月,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极了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鼻子小巧玲珑,同样小巧的嘴唇红润如花:端的是倾国倾城、绝代佳人。虽然这个女孩长得极为美丽,但却让人难以生出觊觎之心,因为她身上那种清新的书卷气,如同一捧清香冷洁的白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刘范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女孩的脸,只觉得自己的眼瞳已经成为一块火炭,着火了。但他却发现,那女孩看见了他时,先是一惊,见刘范也在看她,皮肤的颜色由白快速转红,最后面红耳赤,从一捧白莲花变为一朵热烈奔放的红玫瑰。这时,一声沉闷的咳嗽,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和宁静。刘范扭头一看,是卢植在严厉地瞪着他。刘范这才醒悟过来,第一反应是用手触摸自己的脸庞,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比发烧还要烫了。刘范再看那个同样面红耳赤的女孩时,只觉得羞愧难当,连忙低下头来,看着地毯上古朴的花纹,但心里还在想着那个女孩。

      蔡邕看见了,但也不一语道破,而是向众人笑道:“这是小女蔡琰,老夫家教无方,小女最是失礼,还望各位见谅。”

      “琰儿拜见各位先生、公子!”蔡琰道了一个万福,众人纷纷夸赞蔡琰。刘范有些惊喜,没想到她竟然是历史上有名的悲情女子,蔡昭姬!正在刘范胡思乱想时,只见蔡琰转身朝着刘范,对蔡邕道:“父亲,不知这位先生是谁?”刘范便站起来,生怕自己失礼。

      蔡邕笑呵呵地道:“琰儿来,为父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朝廷新封的镇北将军刘范,刘将军。琰儿还不快见礼?”蔡邕说着,蔡琰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刘范的眼睛,听到蔡邕的提醒她急忙给刘范道了一个款款深情的万福。

      蔡琰略显惊慌,道:“哦,小,小女子蔡琰,见,见过将军!”

      刘范稍稍一颔首欠身,道:“见过蔡小姐。”

      “就是将军,那日在朝堂上为陛下作诗的?”蔡琰问道。

      “是,不过是拙劣的文作罢了,不能登大雅之堂。蔡老夫子一时不察,这才邀请我来参与诗会,却是多有打扰了。”

      蔡琰笑颜如花,道:“将军所言非也!琰儿观将军之诗,气势磅礴,恢宏博大,囊括四海,包容八荒,有帝王霸主之风。只不过,将军比喻有失妥当了,那个昏……”

      “琰儿休要胡言乱语!诗会之上只可谈风流,不可谈朝政!你一个女流之辈,又怎知庙堂之高?!”蔡琰话没说完,蔡邕就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是琰儿失言冒犯将军了,还请将军见谅。”蔡琰的语音软糯缠绵,像一剂香甜的毒药,简直让刘范欲罢不能。

      刘范浅浅地笑,道:“小姐以女子之身,通晓文学,乃是女中豪杰,多少男儿在小姐面前不得汗颜?我又怎敢怪罪小姐?”

      蔡琰微笑,脸颊现出两个调皮的酒窝,眉眼弯弯,刘范差点沦陷。蔡琰道:“琰儿不过是比其他女子多看了几本书而已,怎能算得上是豪杰?将军纵横捭阖,所向披靡,这才是真英雄!琰儿心慕不已。”

      “一介军旅莽夫,能得小姐青睐有加,何其幸也!”刘范也微微一笑,尽显儒雅风流。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以后再聊吧!琰儿,先坐下。”蔡邕道。

      蔡琰坐在刘范的对面,不时瞟一眼刘范,两只白净如玉的手攥着衣角不停地在扭捏揉搓。刘范也是用余光不时地偷看蔡琰,越看越感觉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几杯很热的茶。典韦看到刘范这个小动作,就知道他的心思了。

      不久,诗会也开始了。蔡邕先是站起来,然后先作了一篇赋,合辙押韵,引经据典,赢得满堂的士子们喝彩。刘范不喜欢赋,也听不太懂蔡邕浓重的豫州口音,只能心不在焉地看着蔡琰为蔡邕拍掌,不是感谢他作赋,而是感谢他生出这个绝代佳人来。

      

第五十六章 借酒题诗

      在继承了先秦风尚并且崇尚武力的两汉时期,即使是文弱的文人们也沾染上了尚武之风,所以他们大多喜欢作赋,比如司马相如和贾谊,作的赋皆是一流,因此,人们对汉赋推崇备至,司马相如的代表作有《子虚赋》和《上林赋》。蔡邕作赋之后,又有几人站出来吟唱汉赋,后来,曹操、袁绍和袁术也站了起来,一展风流,让卢植和蔡邕两个评委点评一番。而刘范呢,他一直在一边看蔡琰的脸,一边喝茶;蔡琰也时不时地看他,脸蛋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如果可以的话,刘范很想咬上一口。

      这时,有一个身体精瘦,长相清俊的士子见两人这般模样,愤愤然站了起来,刘范和蔡琰已经丢了魂,所以也不看他。那个士子念完自己长篇的赋,蔡邕点评之后,突然他朝刘范发难,他用一种透着酸酸的口气道:“呦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刘镇北、刘大将军么?”

      刘范很不爽他打扰,只是看了看他,并不出声。那个士子奸笑着给刘范行了一礼,道:“河东士子卫仲道,今日得审将军尊容,真是三生有幸啊!卫某这厢有礼啦!将军?”

      刘范一下就警惕了,没想到竟然是卫仲道。卫仲道就是蔡琰在历史的丈夫,卫的文采很好,在星光璀璨的东汉文坛上也算是占据着一席之地。蔡邕十分欣赏他,因而把蔡琰嫁给他。但此人是一个福薄之人,成婚不过几年,他就因肺病死了,留下蔡琰守寡。卫家的人在痛苦之余,便说是蔡琰有克夫之咒,时间长了,蔡琰忍受不了这等苦楚委屈,便毅然决然地回了娘家,之后,蔡琰就被匈奴的左贤王给抢走了。

      刘范不禁心生防备之意。他第一眼就喜欢上蔡琰了,又怎能让卫仲道这个病秧子、肺痨鬼抢走蔡琰,让她日后守寡,饱受指责呢?!刘范淡淡地道:“嗯!原来是河东的卫公子,失礼失礼。”

      卫仲道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哼哼!在下听说,将军不仅是一名纵横捭阖,驰骋疆场的威武大将军,更是一名文采斐然、学富五车的文人骚客,前几日将军为皇帝陛下所做的诗就是明证。今日将军驾临诗会,那想来必有见教于我!仲道今日便斗胆,亲自来向将军讨教讨教,将军,不知您以为如何啊?”堂上的人一听卫仲道的话,都沉默了,不知卫仲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刘范一听这话,虽然自恃记得后世的诗词歌赋很多篇,但又害怕一个不小心在蔡琰面前露馅丢人。想来想去,刘范还是决心维持稳定的好。刘范便推辞道:“呵呵,我一个莽夫,腹中莽莽,哪有什么文墨?只不过是在御前献丑罢了。今日受蔡大人相邀来诗会,也只不过是来学习借鉴罢了,不求闻达,只求有所增益。所以卫公子过奖了,听闻卫公子乃是年少成名的大才,所以还是请公子作赋吧!正可使我增益其所不能!”

      刘范虽然如此说了,但卫仲道又怎会轻易放过?他继续催促道:“将军不必谦虚。就比如说你在御前所作的那首诗,也是足以流芳百世的不凡之作,仲道不才,自问穷尽一生,也难以作出超越将军那首诗的诗来。仲道才疏学浅,竟也敢厚着脸皮在这满是文雅之士的大堂之上大放厥词,何况将军这等风流才子呢?将军有大才,休得推脱,还是快快作诗,且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刘范小酌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卫公子过奖了。但我确实是才疏学浅,作出那首诗,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哦?将那军的意思是说,您见了我就没了作诗的感觉了吗?如此一来,那便是仲道的不是了!仲道这就给将军赔个不是!嘿嘿!将军又以为如何啊?”卫仲道还真的给刘范行了个礼,只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嘲讽意味,奸诈地笑着,露出了半截白森森的牙齿。听到卫仲道这句话,刘范只是看了他一眼;典韦气得攥紧手掌,气息加重,十个指节咔咔作响,他还故意转了转脖子,脖子发出几声清脆的声音。贾诩看了他一眼,抓住典韦那无法一手掌握的手臂,摇摇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刘范吸了口气,道:“要是卫公子这么认为,那我也就只能同意了。”

      卫仲道不屑地“切”了一声,贱贱地笑道:“将军敢奋勇杀贼,却不敢在诗会上作一首诗?唉!看来关于将军的传言有误啊!难道那首诗,也是将军剽掠别人的?”

      卫仲道话音刚落,蔡琰就用双手撑起身子,大声呵斥道:“卫公子,刘将军不愿作诗,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强人所难?你之所作所为,难道是君子所为吗?”

      “哦?在下听不懂,蔡小姐何出此言呀?我哪里有逼迫将军了?将军你给评评理,我有逼迫过你吗?”卫仲道看向刘范,刘范无所谓地摇摇头,捻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卫仲道叉腰,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眉头扭成一团,用手指着刘范的鼻子,道:“你看你看,将军自己都说没有了,我又哪敢逼迫将军?将军位极人臣,手握雄兵,就算给我一百个一万个胆子,那我也不敢冒犯将军虎威半分啊!”

      众人见卫仲道如此失态猖狂,都十分不悦,但又都希望看刘范作诗和如何应对卫仲道,故而没有出言制止,只是心头都有些不爽。

      蔡琰不满地瞪了卫仲道一眼,劝告道:“将军,你就作一首诗吧!也好让那些没有真才实学、不学无术的龌龊小人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然,将军本自腹有芳华,那些小人坐井观天,无知者无畏,如此一来,岂不是平白让那小人看扁了?”

      蔡邕也不满地劝道:“贤侄,看来今日你是躲不过的,你便作一首吧!”刘范看了卢植一眼,征求他的意见,卢植不露痕迹地点点头,刘范便道:“好吧!还请卫公子出题!”

      卫仲道踱步着,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道:“嘿嘿嘿嘿!将军这是客气了!将军刚来雒阳诗会,若是让我出题,我又不知晓将军的底细,要是出的题太难了,将军要是说不会的话,那这岂不是让人说,我卫仲道为人尖酸刻薄、还故意欺负不通文墨的将军么?所以啊,还是请将军出题吧!”

      刘范面对卫仲道的再三挑衅贬低,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只是碍于卢植蔡邕等长辈在场,又有蔡琰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这才没有发作。刘范忍下心里的怒气,道:“好!那我就要请教请教卫公子了!”

      于是刘范四处看看周围,寻找诗题。刘范看到了桌上上的酒水,便拿起酒樽,又想起一首李白著名的诗来,便微笑着道:“有了!卫公子,以及众位,我便以酒为题,作一首诗来!此诗诗名唤作‘将近酒’,今日我有感而发,请众位静听。”

      蔡琰激动地点点头,众人也期待不已地摸摸胡子,只有卫仲道冷笑几声,道:“好呀!我洗耳恭听!”

      刘范奋然站起身来,右手捏着酒樽,酒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刘范闭起眼睛嗅了嗅酒香,又呼出一口气,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堂上众人皆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刘范。刘范终于开口了,口中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一听到这一句,堂中众人都是心神一凛,好似此时他们就站在滔滔不绝、一去不复返的黄河边上,看着黄河如同瀑布般从天上浮云间奔腾倾泻而来,流水无情,风云激荡,他们胆战心惊,敬畏万分。

      

第五十七章 昭姬评诗

      刘范见众人陶醉其中,连卫仲道都陷在其中,不能自拔,刘范暗自窃喜,心想,李白大大的诗作真不愧是名诗啊!这么管用!刘范的脸上,还是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继续念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卢恩师,蔡夫子,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商纣昔时宴平乐,酒池肉林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刘范一气呵成地读完,然后仰起脖子,嘴对着酒樽,一口气将樽里的酒喝干净。

      刘范为了和谐,只能把原句中的“岑夫子,丹丘生”改换成了蔡邕和卢植两人,因为那两个人是唐朝人,也是李白的狐朋狗友;除此之外,刘范还将“陈王”该换成了商纣王,又将曹植饮下斗酒十千的典故换成商纣王酒池肉林的典故,因为陈王就是曹操的儿子曹植,按照曹操的年岁,想必他现在可能还在娘胎里呢!当刘范念完后,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和愧疚感涌上心头,心里只愿唐朝的李白大大不会怨恨他。

      正在刘范心里难受时,他才发现偌大的厅堂之内竟然静了下来,静得能听清楚微风吹拂起帷幔、流过灯火之间的声音。坐在座位上的众人都在闭着眼睛,身体慢慢地左右摇晃,依然沉浸在刘范(其实是李白)的《将近酒》中。

      许久,才有一些士子从美梦中醒来,然后他们纷纷急忙问蔡府的奴婢们要来笔和竹简,将不算很长的《将近酒》记录下来,有的士子等不及了,直接拿笔在衣服上书写,一时间屋子里全都是低声诵读声,墨水香甜而古朴的香气充盈着整个大堂,沁人心脾。

      良久,士子们写完了,纷纷唏嘘不已。蔡琰放下了笔,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激动地夸赞道:“将军作的诗真是妙啊!”

      刘范道:“不敢不敢,听闻小姐有文采,故而敢请小姐为我的这首诗点评一二。”

      “遵命!小女子就不客气了!依小女子看来,将军之《将近酒》,诗篇开头先是两组雄奇的排比长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犹如挟天风裹海雨,向我等扑面而来,使人闻之,仿佛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不仅如此,而且开头之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第二句,‘奔流到海不复回’,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韵律舒卷往复,犹如云卷云舒,溪流流淌,顺其自然。后又是两个长句,‘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感叹岁月流逝,人生易老,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是由第五六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开始,将军之感情又由悲哀变为欢畅,节奏顿转和缓,句式亦成精妙绝伦的七字齐言。‘须’、‘莫’、‘必’、‘还’、‘且’等一连串表明将军之心愿的字的运用点缀,又将将军之感情由欢畅一步步推进‘提升。积聚成高亢、嘹亮的‘会须一饮三百杯’如此的豪举高歌,这仿佛涓涓细流慢慢地汇聚成一帘瀑布,瀑布直下三千尺,风云激荡。自此,将军豪放之情趋向*,旋律也愈发加快。”

      刘范得意洋洋的饮下一杯茶,微笑地看着蔡琰那故意躲避他的眼神。蔡琰越被看越羞赧,脸颊上浮现出两朵云霞。而众人都在兴致勃勃地听蔡琰的评论,没有注意到蔡琰脸色的变化。

      蔡琰咳了咳嗽,又接着道:“接下来的四个三言短句的加入,不仅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又好似使我等听到将军于席间频频劝酒之声!更奇的是,将军不仅连声劝酒,而且诗兴大发,引吭高歌。于此高声放歌之中,将军之感情由狂放转为愤懑与激越:‘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将军最后发出一声豪言壮语:即使千金散尽,亦可用名贵之物换取美酒,好使众人一醉方休,同销万古之愁!诵读至此,我等身体中竟也奔流着将军跌宕起伏之激流。”蔡琰看了刘范一眼,说话的声音也慢慢便低。

      刘范看着蔡琰那张浮现出微微红晕的脸,顿觉口渴,又饮了一杯茶。蔡琰继续道:“诵读将军之诗,小女子发现,全诗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之句破之,极参差错综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缀,节奏疾徐变化,奔放而不随性。故而,将军的这首诗虽然篇幅不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尤其是音韵和节奏随着将军的感情的大起大伏,时缓时急,忽高忽低,曲折回环,奔腾向前。我等诵读诗篇之人,只能思随情转,音以律变,才能读将军之诗于雄快之中,从而得其深远宕逸之神。将军之《将近酒》,真乃空前绝后之诗!将军之文采,凭借此诗亦可言天下无敌了!”

      刘范放下茶杯,微笑着道:“小姐过奖了。我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此诗也断断称不上小姐的夸奖。倒是小姐的评语,我觉得甚有章法,倒是比我的诗作要高深莫测,想来必得蔡夫子之真传。”

      蔡琰扭捏着衣角,抬起水汪汪的眼眸看了一眼刘范又垂下,她道:“将军过奖,琰儿不过是听父亲的评论多了,这才拾起一些皮毛。倒是将军之诗,雄壮健行,足以让那些不学无术,骄傲自满的人汗颜万分了。”说着,蔡琰轻蔑地暼了一旁早已憋红了脸说不出话的卫仲道一眼。刘范见他那副模样,只是笑了笑。卫仲道更加如坐针毡,堂下众人都在用戏谑的眼神看他。

      蔡琰又道:“只不过,将军对文学了解得如此通透彻悟,为何不擅长作汉赋,而擅长作诗呢?”

      刘范道:“哦,我久在行伍阵列,每日只能练兵,故而没有多少时间看书。但我深知不学无术者,匹夫也!故而只得挤出时间学习。然而汉赋过于冗长沉郁,晦涩难懂,而诗短小精悍,鲜活明快,故而我选择了学习诗篇,而囫囵学了些汉赋。”

      蔡琰一听最后一句,眼神发亮,她道:“哦?将军,你还会作赋?”

      

第五十八章 凤欲求凰

      刘范刚刚喝了一口茶,一听蔡琰说他会作赋时,惊吓得忍不住喷出茶水来。众人皆向刘范投去匪夷所思的眼光。贾诩连忙从身后给刘范递来一面手帕,刘范略微擦擦嘴,告罪道:“在下失礼,在下失礼!”

      蔡琰又道:“将军,也会作赋么?”一听这话,刘范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谁让他那么爱显摆,不说宋词,不说唐诗,说什么文学体裁不好,偏偏说自己懂得作最难作的汉赋?

      刘范还给贾诩手帕,然后想了想,始终今天是逃不掉了,索性就豁出去了!刘范道:“我是会作些,但学习先贤之作时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作的赋也是滥竽充数,不可登大雅之堂,请小姐见谅。”

      蔡琰笑靥如花,道:“将军何必谦虚?你的文采如此之好,作得好诗,作一首赋又如何?诶,这样吧!将军,你不如就以我为题,为琰儿作一首赋吧?”

      刘范有些吃惊,心中暗想:蔡琰要我给她作赋,莫不是要给一个机会给他表露心迹?如此想,刘范激动不已,点了点头,蔡琰兴奋不已,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几分。一听这话,蔡邕和卢植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十分复杂。两人最终还是不做声,卢植摸了摸胡子,嘴角微微扬起;而蔡邕的眼神里有些凝重,心里很乱,不知在想什么。

      刘范便推开桌案站了起来,对正在羞赧不已的蔡琰欠了欠身,道:“承蒙小姐信任,那我便献丑了。”

      蔡琰也慢慢站起来,给刘范道了一个万福,道:“那琰儿就先谢过将军了。”

      刘范想起了一篇合适的赋,那就是《洛神赋》。他在心中将《洛神赋》修改一番,便深吸一口气,念了出来,道:“此赋名为《洛神赋》:中平五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有神,名为琰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

      蔡琰一听到“楚王神女之事”,神色有些动容,眼瞳中多了几分期盼之意;众人也是有些始料不及。刘范见了蔡琰的反应,正应了他的猜想,这下他心里有底了。刘范又念道:“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架乎蘅皋,秣驷兮芝田,容与兮阳林,流眄兮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为琰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是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众人点点头,皆道斐然。蔡琰也是越来越高兴,越来越不敢看她面前站着的刘范。

      刘范直愣愣地看着蔡琰的脸,继续念道:“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资艳逸,仪静体闲,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璨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消之轻裾,微幽兰之芳霭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邀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游兮,采湍濑之兰芝……”

      蔡琰何等聪明人也?自然知晓《洛神赋》之意。随着刘范念着,蔡琰越来越脸红,脸红得像一个成熟的水蜜桃似的,两个漆黑温暖的眼瞳也变得水润水润的,仿佛眼瞳上笼罩着一层水雾。一刻钟后,刘范才将这冗长的《洛神赋》念完了。士子们,包括蔡邕和卢植两人都还在抄写,竹简舒放声、毛笔舔墨声响彻整个厅堂。只有蔡琰没有动笔,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直都在看着刘范,身子也不再微微颤抖,只是脸依然是红彤彤的;刘范也迎上蔡琰的眼神,看着蔡琰的眼瞳,他仿佛看到了太阳。四目相对,两束炽热的眼神交织在一起,摩擦出一束束爱的火花。

      蔡邕抄写完后,痛快地呼出一口气,扳了扳指节,伸了伸腰。蔡邕见两人如此,刻意将笔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风轻云淡的。一听到蔡邕的声音,刘范和蔡琰都同时收回了发烫的眼神。卢植只是对蔡邕笑了笑,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众士子也都是有文化的人,一听完“楚王神女之事”和“琰妃”,便知晓了刘范的意思。

      蔡邕正准备琰评论刘范(曹植)的《洛神赋》,蔡琰就先开口了,款款深情地道:“谢将军为琰儿作的《洛神赋》。琰儿无以为报,只愿能为将军弹一首曲子,以报答将军之恩。”刘范不懂为何蔡琰还是不回应他,难不成是他猜错了?他点点头。

      一个侍女捧来一把琴,那把琴通体漆黑,琴弦是素白的,琴的尾部被烧焦了,刘范觉得,应该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焦尾琴了。侍女将琴放于蔡琰面前,蔡琰呼出一口气,便开始弹琴了。只见她纤细白皙的十指在琴弦间只是几番撩拨,温柔似水的旋律就悠悠地流出她的指间,又化作一丝丝缠绵柔软的丝线,萦绕在众人的心上;又仿佛一阵微微凉爽的清风,吹拂在众人的心上,令人豁然开朗,心旷神怡,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刘范也沉醉其中,后世的音乐,竟没有一首能与蔡琰的这支曲子相提并论。刘范此时就像一条被笛声催眠了的眼镜蛇,跟随着蔡琰的曲子韵律渐入佳境,不可自拔。就连莽汉典韦,也十分享受,昏昏欲睡。

      不知时光过了多久,蔡琰停止了演奏,但曲子的韵律还在人们的耳旁萦绕。曲子停了,刘范也慢慢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羞赧得满脸通红的蔡琰。刘范不知她为何脸红,只知道拍掌微笑,夸奖她道:“好啊!好啊!小姐弹得一手的好曲子!小姐此曲,真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我听得都几近沉醉了!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今生能听到小姐如此天籁之音,就算曲罢临死,亦无所遗恨也!”

      蔡琰有些失望,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深情地望着刘范,道:“将军若是想听,那以后琰儿天天都弹给将军听!好么?”

      刘范只知道回味刚刚的曲子,竟一时间没能领会到蔡琰的深意,激动得拍掌大笑,道:“那就谢过小姐了!如果日日都能聆听如此天籁,我何其幸也!”蔡邕、卢植、卫仲道、曹操、袁绍、袁术、贾诩和田丰等人,一听刘范这句话,就知道刘范不通音律,他们不禁都可惜地叹了一口气。

      刘范见人人都在唏嘘不已,感到有些奇怪。刘范又兴奋地问道:“对了!小姐,我是个粗人,不通音律,你刚刚弹的这首曲子是谁人谱的?曲子又叫什么名字?”

      闻言,蔡琰立即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直愣愣地看着刘范的眼睛,刘范茫然不解。蔡琰眼睛里闪着泪光,一字一句地对刘范道:“将军,这首曲子,是当年司马相如,弹给卓文君听的《凤求凰》!”

      刘范点点头,激动地道:“哦!原来是司马相如的名曲《凤求凰》啊!怪不得如……”突然那么一刹那,刘范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愣了,迅速抬起头看向蔡琰。

      蔡琰“嘤咛”一声哭了,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她迅速捂着脸站起身来跑回屏风后去了……

      司马相如见到卓文君,一见钟情,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表白,于是在筵席上吟唱了《凤求凰》,其歌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第五十九章 终成眷属

      蔡琰跑出了诗会,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刘范呆呆傻傻地坐在原地,他想去追上蔡琰,但毕竟蔡邕在场,只得作罢。刘范心里默念着《凤求凰》,想想蔡琰之前的失望的表情,只觉懊恼不已,心痛不已,他连冗长艰涩的《将近酒》和《洛神赋》都能背诵出来,却听不懂著名的情诗《凤求凰》!想起蔡琰转身跑回屏风后时,身后几滴晶莹的泪珠在空中飞扬飘零,刘范恨不得给自己来几百个巴掌,再把自己再扇回过去的那一刻。

      堂中的众人,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都议论纷纷。蔡邕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唉!都是为父的家教不严,让各位见笑了。来来来,我们继续吟赏烟霞!”蔡邕举起酒樽,敬了众人,先小酌一口。刘范和众人也都纷纷举起酒樽,道:“谨命!”刘范喝干了酒樽里的酒,只觉得酒如白水,心头也是索然无味,百感交集。

      等了很久,等到了黄昏时分,刘范终于等到了诗会结束。刘范急忙起身,准备请蔡邕准许他去看看蔡琰,没想到蔡邕却先开口了,道:“子楷贤侄,你且留下,老夫与你还有话要说。”

      刘范听到这句话,心里很忐忑。作为东汉一代文豪,蔡邕连《汉史》这样高深的书都写的出来,又怎会不知道《洛神赋》和《凤求凰》之意呢?后世有言道: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妈。古代的女子出嫁,都要看父亲的意思,如今的蔡邕的角色和后世的妈是一样一样的。刘范想,要是蔡邕直接不同意那可如何是好?难道要直接抢人?刘范便暗示贾诩三人先行回去。典韦担忧刘范的安危,出了蔡府,便在蔡府门前守候。

      蔡邕又重新坐了下来,脸色平静,古井无波。蔡邕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看着琥珀色的茶水,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子楷,来,先坐下!”

      刘范只得坐下。蔡邕将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蔡邕放下茶杯,又从容自若地倒了一杯茶,一边对正在愣神的刘范道:“子楷贤侄啊,你觉得老夫的女儿蔡琰如何啊?”

      刘范吃了一惊,看了看蔡邕,他还是一脸的古井无波,于是刘范感叹道:“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识渊博,震古烁今;性情淑惠,温文尔雅;又天姿国色,宛若天仙下凡,堪比昔日的西子:如此才貌双全,实乃文君、飞燕之流难以望其项背者也!若论起才学,天下男子中也无几人可以超越。”

      蔡邕微微点点头,再饮下一杯茶,沉声道:“不错。对于一个女孩来讲,琰儿的学识确实太过渊博了,渊博到天下有学识的男子们也难以望其项背,所以,很多男子一直是对她敬而远之啊。”

      听到这句话,刘范暗暗窃喜。蔡邕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道:“这都是老夫这个做父亲的错,不该让她女孩学得那么多。有句老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哦?夫子如此以为?那我倒不觉得这样。哪个圣人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们不学无术,不得圣贤之神明圣德感化沐浴,又怎能保证她们德行合礼呢?况且,女子有才,至少还可以明事理,辨是非,不受污浊之人诱骗,这岂不是更好?”刘范最反感的就是这句话。

      蔡邕有些惊讶,半晌,他才道:“子楷说的,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是,琰儿因此也心气极高,世间寻常的男子他看不上。我以前也很欣赏卫仲道,今日一看,哼!也只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刘范无言以对。蔡邕又悠悠地道:“如今她唯一属意的,恐怕也只有你,刘子楷一人了!”

      刘范虽心动,却还是不说话。蔡邕终于放下了茶杯,紧紧地看着刘范的眼睛,半眯着眼,诱惑刘范,道:“子楷,你给老夫说句实话,难道你对琰儿,就没有动过半点心思么?”

      刘范的心咯噔一声,说出了实话,他道:“琰儿小姐如此出众,我心非木石,怎会不生出爱慕之心?能得到琰儿小姐的青睐,也是我的荣幸。只不过,我是军人,要为国家征战沙场,恐怕无力风花雪月。如此,不知琰儿小姐可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刘范还没说完,随着两声透露出兴奋的叫声,蔡琰就从屏风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跑出来,跪下,在刘范身旁,一个乳燕投怀,双手就紧紧地抱住刘范的腰,将头埋在刘范宽大的怀里。刘范虽然惊呆了,但却下意识地却也揽住蔡琰纤瘦的腰肢。透过两件薄薄的衣衫,双手触摸到蔡琰柔滑细腻的酮体,刘范简直要醉了,呼吸急促。

      蔡琰用头顶了顶刘范的胸口,一抽一抽地哭道:“以后不管将军去哪打仗,琰儿永远都在原地等你回来!”

      刘范说不出话来,只能闭上眼睛点点头,道:“嗯!”

      蔡邕撇过头去,又饮了一杯茶,却再也尝不出茶是苦还是甜。刘范毅然决然地放开蔡琰,对蔡邕一拱手,严肃地道:“夫子,我想娶琰儿为妻!还望您恩准!”

      蔡邕静静地看着刘范,刘范眼神坚定。蔡邕渐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道:“你可是认真的?”刘范想也不想就狠狠地一点头。

      “想要娶走琰儿也不是不可以!”蔡邕点点头,淡然道。

      刘范欣喜若狂,大笑道:“啊?真的?好!那我就……”

      “诶!慢着!老夫还有三个条件,你必须全都答应,不然你就不能带走琰儿!”蔡邕急忙伸出了三个手指,止住了刘范的话。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蔡琰第一个就不答应,嘟着小嘴。

      刘范拍拍蔡琰的手,耐心地道:“琰儿不用着急,这是我和岳父之间的事,放心,我一定能娶你回去。”一听这话,蔡琰晕乎乎地,对刘范点点头,靠在他身边,攥着他的手。

      “哈哈!琰儿啊琰儿,这还不是刘家的人呢,就对夫婿如此言听计从!”蔡邕大笑,但笑声里全都是酸意。

      刘范也不免有些得意,蔡琰也是娇羞地笑了,将螓首埋进刘范的怀里深处。刘范道:“岳父请说,什么条件?莫说只是三个条件,就算是三千个、三万个,为了琰儿我都要答应!”

      蔡邕道:“好!那你可听好了,这第一个条件:我蔡家,那好歹也是豫州的大族,老夫此生福薄,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琰儿嫁进你江夏刘家,必须是正室大妇,不能是妾室!这个条件,你可答应?”

      刘范根本不作他想,立即点头,道:“小婿答应!”

      “好!这第二个条件,琰儿生养于朱门之内,娇生惯养惯了,受不得半点委屈!你永远不准冷落了琰儿,不准让她流下一滴悲伤的眼泪!听到了吗!”蔡邕严厉地瞪着刘范,仿佛刘范一个不答应,就立即扑上去生生活剥了他。

      “我以皇族之名发誓,一定爱琰儿,至死不休!”刘范也盯着蔡邕的眼睛,树起右手三只手指;蔡琰幸福地抱紧了刘范,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眼眶。

      “好!第三个条件,这是最重要的,听好了啊!你们必须尽快给老夫生下个外孙来!”一听这话,刘范直接就愣了!他还以为蔡邕会给出什么苛刻的条件,而没想到是这个不算条件的条件!蔡琰一听父亲这话,脸又“刷”地变红了,嗔怒地道:“父亲,你说什么呢!都一把年纪了,羞不羞啊!”

      蔡邕对蔡琰溺爱地笑了笑,并不言语。刘范知道蔡邕的意思,在这个母以子贵的时代,最先有一个嫡长子,是保证宠爱不减的最重要的保障,蔡邕此举,是在替蔡琰未雨绸缪,长远打算啊。刘范点头,道:“岳父放心!就算岳父不提,小婿和琰儿也会努力的!对吧,琰儿?”蔡琰羞涩不已,轻轻地掐了刘范一把,没有反对。

      蔡邕哈哈大笑,道:“好!子楷,琰儿是你的人了!你可以带琰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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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欲揽猛虎

      刘范便拉着蔡琰颤抖着的手,一起来到堂中,两人跪拜,皆道:“谢父亲(岳父)成全!”

      蔡邕心情很是复杂,心中有高兴又有不舍,他道:“快起来吧!”刘范蔡琰手拉手地起来。

      蔡邕点点头,对蔡琰耐心地道:“琰儿啊,以后嫁到刘家了,就是刘家的人了,在家里要孝敬公婆,事事要孝顺可不能忤逆了公婆;子楷的弟兄多,你以后是刘家的大妇了,定要和兄弟们和睦,还要像母亲一样教导他们;最重要的是,你也要争取早日为刘家生下个男孩来,还要相夫教子,把孩子培养成像他父亲一样的人!父亲说的这些,你可曾记住了?”说着,蔡邕不舍地流下了泪水。

      蔡琰也流泪了,捂着嘴忍住不哭出来。蔡琰再拜,啜泣道:“孩儿记住了!孩儿记住了!孩儿不孝,以后是刘家的人了,不能常常回来看父亲,父亲要保重身体!”

      刘范连忙道:“岳父,琰儿,你们不必伤感。以后琰儿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自己回来,不必和我讲。以后我也会说服父亲,住得离岳父家近一些,也省得琰儿与岳父思念之苦。”

      蔡邕抹去泪水,点点头,道:“还是子楷想得周到。现在你的双亲俱在江夏竟陵,你们私下里谈婚论嫁,没有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礼数上多有冒犯,如此重要之事应该让他们知道。这次,你就带琰儿回去见见她未来的公婆吧!”

      刘范道:“小婿也是这么想的。不日,家父也要回江夏,他正叫小婿要回江夏去。此次回去,正好带着琰儿,也好让家父家母看看。”

      蔡邕点点头,对着门外的青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

      在洛阳呆了几天后,刘范就带着蔡琰、贾诩、田丰和典韦,再加上二十几个伺候起居的仆人,回江夏老家去了。

      雒阳城,隶属于司隶校尉部下辖的河南郡;江夏郡,隶属于荆州刺史部。若是从洛阳去往江夏,路上会途经荆州的南阳郡,过了南阳郡,就进入了江夏郡地界。出身于文科的刘范通晓历史和地理,自然知道路上的行程。

      刘范知道,想要在日后天下大乱之中占据有利地位,除了大把大把的钱粮之外,更少不了众多谋臣和武将的辅佐。现在,刘范已经得到了贾诩和田丰两个国士级别的谋臣,贾诩能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田丰善于洞察大局,治国理政,所以刘范也不是太缺谋臣;而武将方面,刘范就显得单薄多了,因为他身边只有典韦一个人。不是说典韦能力不够好,但争夺天下,不能只依靠他一个人。

      一路上,刘范除了和蔡琰温存之外,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能在这次回家的归程中招揽一二武将,那就更好了。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黄忠黄汉升!黄忠在六十几岁时年老体迈,竟然还能和处在巅峰的武圣关羽打成平手,可想而知,现在三十几岁的他有多厉害了,估计和吕布过招,那也未必会输。

      黄忠就是南阳郡的人。刘范想到这里,便住在了南阳郡治所宛城一段时间,就是要找到黄忠。终于,问遍了南阳郡的大官小吏、历经几番辛苦之后,刘范还是得到了黄忠的消息。原来,黄忠现在是南阳郡中尉之下的一个别部司马。于是刘范便带上典韦、贾诩和田丰去见他。

      小小一个别部司马,薪水很低,故而黄忠家也不富裕,只住在一个普通的院落里。刘范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里便响起一个洪亮而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这大清早的?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刘范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容貌雄伟、身体健壮的壮汉,眼神犀利,身上穿着一件半新半旧的葛布衣服,虽朴素却也干净,头上并没有发簪,只有一条束发的布条将乱糟糟的头发扎起来。那个汉子一见到刘范一行人,不免有些吃惊。他先是打量刘范等人一番,然后试探道:“敢问各位是谁?”

      刘范欠了欠身,道:“敢问壮士,你可是黄忠黄汉升?”

      那汉子疑惑地点点头,道:“某家就是黄忠。不知贵人是?”

      典韦不应景地喝道:“大胆!此乃大汉泗水亭侯、镇北将军!你还不快行礼?!”

      一语点醒梦中人,黄忠再看看刘范的模样、装束和气质,确实不像假的,他便推金山倒玉柱地半跪下来,道:“末将黄忠,拜见将军!”

      刘范温和地笑道:“黄司马请起!”黄忠便起身。典韦又喝道:“既然知道是将军驾临,何不让将军进去?!这是何道理?”

      黄忠被刘范和典韦主仆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吓得一愣一愣的,便连忙让道,刘范颔首,便领着典韦和贾诩以及田丰进去了。一进到大厅,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烈苦涩的草药味。刘范到首席坐定,黄忠在下首坐定。黄忠道:“不知将军屈尊降贵,大老远的赶来,有何贵干?”

      刘范开门见山,直接就道:“我受陛下委托,不日就要赶赴幽州上任,建立部曲,但可惜手中没有一二大将,身边只得了一个典韦。经过南阳之时,听闻黄司马力能扛鼎,力大如牛,能毫不费力地开三四石的强弓,箭法亦是精湛,能百步穿杨,有昔日楚国名将养由基之美名;更兼练兵有章有法,在南阳郡的士卒们之间素有威名。于是我便来叨扰了。我想请黄司马辞去南阳司马一职,去做我手下一名大将,为我冲锋陷阵,征战沙场,后更可拜将封侯。不知黄司马意下如何?”

      黄忠听了刘范的话,激动得身体剧烈地摇摆,脸上、眼里也都是兴奋的颜色,毕竟,在这个刀剑为先的大时代,哪个男人不想当个将军,领个万户侯?但很奇怪,他只是兴奋了一阵子,便迅速变得颓废起来。刘范便道:“黄司马,你这是怎么了?”

      黄忠从座位上起来,走到刘范跟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他沉痛地道:“承蒙将军抬举,不嫌弃某穷困潦倒,卑贱低下,竟亲自上门延请,且将军少年英才,武功赫赫,前途无量,海内皆知:故某怎敢不想追随将军,为将军鞍前马后,血战沙场?”

      刘范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双目里也都没了神。黄忠再拜,道:“某也心怀志向,听闻将军被封为镇北将军后,就想投奔将军,做将军的一名马前卒,替将军鞍前马后,建功立业。只可惜,某子嗣单薄,已过而立之年,却只有一子。犬子名曰黄叙,前一段时间染上风寒,由此身患重病,常年卧病在榻,生活不能自理。某为父亲,只能旦夕照料犬子,恐怕不能废远以侍奉将军。”

      刘范一听到黄叙染病,心中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了。黄忠又道:“某早已倾尽家中所有钱财,亲戚朋友也是借了个遍,也请了不少名医来医治犬子,但仍无任何改观!故而,故而,请将军原谅,某只能先留下照顾小儿,不能追随将军了!”黄忠再拜。

      刘范微笑道:“何不让我看看患病的令郎?说不定我可以医好令郎之病!”

      贾诩和田丰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都以为,刘范这是觉得黄忠在用儿子的病来推脱、而刘范决定要检验一番真伪。

      黄忠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黄忠想了想,道:“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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