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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乃是奇女子全文阅读

作者:林上妙     王妃乃是奇女子txt下载     王妃乃是奇女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一章:只有沉默

    林落儿轻轻吁了口气,她能感到那古怪的东西所蕴藏的强大能量,若是它有心,她可能霎那间就消亡。它是什么?突然间林落儿眼神一亮,诧异地盯着空中的那个古怪东西,双唇微张,似乎异常的震惊。

    “落儿?我是无踪。”

    “……”林落儿一时间无法反应,那古怪的东西竟然在和她说话,片刻,她才看看周围发现向祖霆等人正盘腿调息着,根本没发觉那古怪东西在说话。

    “别看了,我只是和你一个人说话,他们是听不到的。”

    “你是无踪?”

    “是,只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由来,我是殁役,上古的神器。”

    “什么?!神器!”神器,竟然是神器,林落儿又一次被震住了,神风宝玉竟然是神器殁役?

    似乎看出林落儿根本不明白殁役所代表的意义,殁役只好解释道:“上古的神明制造出了神族,也就是上古人类,可是人类的聪明才智渐渐制造出了神器,那时候的人类完全可以与神明抗衡,而我正是当时制造出来的神器之一,我是巫氏族人造出来的,乌派巫师以我吹奏出巫歌能够役使大陆所有的虫兽,后来甚至可以役使海妖,最后神罚之战,上古人类与神明的陨落,使得神器们都失去了光辉,特别是在神族封印了神风大陆之后,没有了魔法元素,神器们也都蒙尘,只有我殁役依然威风凛凛,无敌于神风!”

    殁役的语气很是骄傲,那时候的他是唯一还是神器的神器,其他的神器早已有若废品,没有了魔法元素,神器完全无法发挥作用,于是乌派开始了他们历史上最为辉煌的历程,神风大陆一时间几乎是乌派人的天下。

    可是有一天,乌派人突然发现殁役不见了,他们根本找寻不到殁役的身影,渐渐地,乌派人被打败了,他们被迫退居偏远之地,最终乌派人被世人淡忘了,而无踪帝国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之上,池氏一族操控着神风大陆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殁役回忆着他曾经的灿烂,他一阵长叹之后才道:“其实我是被池家人以秘法给封印起来,那时候的我虽有记忆的能力却还没有产生灵智,殁役仅仅是一件武器,不具备器灵,否则也不会被封印了,刚才听到那银笛吹奏的巫歌加上无踪为了你的安危的焦急最后竟然就那样撼动了封印,从而从封印中挣脱出来,如今的我正是成长后恢复记忆的殁役。”

    怪不得那些噬魂蛊没有攻击她们,反倒是去袭击它们的主人,看来都是他的功劳。而悬浮在空中的殁役解释完也缓缓落了下来,停在林落儿的面前,这时候林落儿才真正看清楚了殁役的样子,仍然是剔透琉璃般的漆黑,只是似乎是球形的埙啊!

    “哈哈,我殁役终于自由啦!”殁役异常的开心,在林落儿的面前跳动起来,围着她上下绕了好几圈,不肯停歇。

    “殁役,那些噬魂蛊呢?”

    “嘿嘿,那个吹银笛的不是乌派人,应该是学了些巫术,敢在祖宗面前班门弄斧,看我殁役好好教训他,我已对那些蛊虫们下了命令,杀了他们!不过那些小虫子太低级了,你这只宠物倒是挺不错,若是让我殁役来****……”殁役一直围着苍岚转悠,直把苍岚晃得晕眩,而且它明显感觉到了殁役的威胁,警惕地贴着林落儿,不敢放松分毫。

    就在殁役看着苍岚打着坏主意之时,向祖霆等人也恢复了体力,林落儿的源力也恢复了几成,此时距离林落儿的能量罩被攻破仅仅过了二十息的时间。

    “二长老,其他人……”林落儿无法就那样直言说总部内的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们了,她与宗内其他人相处时日短,自然不会太过伤心,可对于其他人来说,该有多痛?

    向祖霆、季映梦等人都不做声,他们默哀着眼神中恨意却渐浓。

    究竟是何人竟然偷袭总部?而且那样熟悉总部的环境,甚至是五行与反五行大阵都被轻易破解,向祖霆第一时间就想到绝对是叛徒所为,而且这个叛徒身份必然不低,他综合推测了一番,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脑中。

    向祖霆在心中咬着牙发誓,这个龌龊的垃圾,竟敢背叛问情锏,来这一手,向祖霆悲痛的想到其他人或许都死了,他就更加的忿恨懊恼,当初他就不该放过李翛然,仅仅下了个接引令,是他的错,害死了那么多人,这个畜牲!他向祖霆拼着老命也绝不放过他,定要他偿命!

    莫朗与太月派众人都挤在碧泉池内,如今正是冬季,池水冷寒彻骨,他们渐渐支持不住,可外面的噬魂蛊却仍在虎视眈眈,进退两难之际,莫朗却听见了一阵悦耳曲调。

    啊!是师父,是师父来救他们了,莫朗心中一喜,透过池水正好看见那些黑云退去,他赶紧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太月派的其他人也皆是狼狈不堪,他们险些就溺死了过去。

    “师,师父……”看到飞陌的身影,莫朗从未像现在这样感激涕零过,天不亡他啊,师父竟然在最危急的一刻赶到了。

    “哎,这些噬魂蛊不好控制,若非我及时发现,你”飞陌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感到了一股强大无匹的巫力,好强啊,即使是乌派最老的长老也遥遥不及,因为巫力是靠着岁月累积的,天赋虽然会占优势可只有年龄才能使得巫力越来越强大,这又会是谁?

    会是谁有这样强大的巫力?飞陌震惊又疑惑,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会是哪位乌派长老,而就在这时他感到了一股熟悉的能量气息。

    这是,这是林落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也是问情锏之人?

    飞陌心中一肃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他看着莫朗只能深深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莫朗是他的徒弟,徒弟犯错,他这个师傅也脱不了干系。

    月光忽然间尖锐的叫了起来,那是它发出警讯的鸣声。

    飞陌回头一看,正是林落儿等人。

    “原来是你。”看到飞陌,林落儿一阵恼怒道,没想到是竟是他偷袭问情锏。

    ‘不是他。他是乌派人,他是刚到的,我没感应到他的气息。’殁役透过精神交流在林落儿脑中申辩道,对乌派人他还是有些感情的。

    ‘不管他在不在,总而言之与他脱不了干系,这些蛊虫就是他的杰作,这点显而易见!’林落儿也传音给殁役道。她很清楚,即使他没有动手,可他却是制造出那些蛊虫之人,莫朗那么点巫力怎么可能制造蛊虫呢,所以怎么说他最少也是帮凶。

    “没想到你是问情锏的人。”飞陌很平静,看不出他心中的波澜起伏,他正思索着该怎么才能保住莫朗等人的性命。对方有乌派高人帮助,噬魂蛊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也许还是反作用。

    “哼,铭兰国这是要与整个问情锏为敌么?”他们竟敢袭击问情锏总部,好大的胆子,铭兰国想做什么?挑起战争?林落儿有些不懂铭兰皇帝莫非是老糊涂了,还是他根本不明白问情锏意味着什么?他们是不是忘记了玛雅帝国是如何变成幽唐的?若不是尽慧不在此处,他们根本无法得手!

    向祖霆并不理会飞陌与林落儿的谈话,他死死的盯着八**王身后的那人,虽然他躲躲闪闪,可他一眼就看出那是问情锏的叛徒李翛然!向祖霆犀利的眼神中带着恨意与悲痛,马四海李翛然都曾经是他的弟子,可如今一个重伤不治,一个竟成了叛徒,叫向祖霆如何自持?

    “宗主,问情锏的叛徒李翛然正在他们之中。”

    顺着向祖霆的眼光,林落儿看见了李翛然,此时的他畏缩着,颤抖着,仿佛尚未从碧泉池那冰寒池水的余威中恢复。

    林落儿看着飞陌,正色道:“交出他,还有,问情锏上下共有一百零七人死于你们之手,杀人偿命,他们一个都别想走,你拦不拦?”

    飞陌一愣,不想林落儿竟说的这样直白,叫他无法辩解什么,只有沉默。

    看着飞陌的样子,林落儿知道他无法袖手,既然如此,飞陌的能量得自于她,她今日就得杀了他!

    ‘不行,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他是乌派人,我曾是乌派的守护神,我不能让你杀他。’

    殁役与林落儿争辩了起来,虽然林落儿是无踪的主人,可如今突破封印的殁役却可以不受林落儿的控制。

    ‘你’林落儿气急,她如今源力只剩五成,她们这边只剩下了三十多人,除非有殁役的帮助,否则她们这三十几人即便功力比对方高却又如何压制住对方接近两百人呢!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他们的功力未必就低,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林落儿推测他们有八人是超品初期的高手,其他人也有二品的实力,一场硬仗就要展开。此刻他们已是对峙着,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第一百七十二章:太便宜他了

    林落儿暗暗聚力,她心中也是憋着一股气,刚才被那些蛊虫们威迫着,飞蚕琴根本无法发挥威力,只是勉强维持着声波能量罩,而这恰恰就是飞蚕琴的缺陷,神间无焰适合进攻却不利于防守,当敌方过于接近时,飞蚕琴无法发动攻击,只能被动防守,飞蚕琴的威力就大打折扣,仅发挥出原本威力的两成,所以进攻才是林落儿的对敌之道!

    林落儿此时所站位置正是最佳的攻击点,她心念一动,飞蚕琴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空气中登时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气压渐渐低沉下来,莫朗等人只觉寒意扑面而来,他明白绝对不能让她弹奏飞蚕琴!

    他们动了,千万道真元气劲制成的锋矢一瞬间划破空气,呈错落状,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朝林落儿飞袭而去,紧随真元锋矢之后的是几道矫健的黑影一闪而至,甚至不比真元气劲锋矢慢多少。

    强烈的气劲与气劲的摩擦一下子将林落儿周身几丈内的空间笼罩,他们想要阻止她弹奏神间无焰,所以一出手便不留余地,要置她于死地。

    可向祖霆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向祖霆、季映梦、白青青、白岚加上顾家四姐妹齐齐挡在林落儿身前,催动真元力,欲将那些气劲锋矢挡在半途中,“嘣嘣嘣”,只是一瞬间,不同角度、不同方向的锋矢与向祖霆等人的劲气内力相撞,那些锋矢都无规则的在空间中迸发开来,霎时间爆破声频频入耳。

    八**王同时运气,将全身真力合击一处,而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迅速合成了天罡地煞大阵,运转时,阵势带出的狂风卷起尘土,甚至将碧泉池中之水也吸了出来,一个水龙波朝着林落儿袭去!

    百多名一品高手的合力几可媲美于超越神之境高手发出的震天一击,向祖霆等人耗尽全身真力几乎要支持不住,林落儿此时催动了神间无焰的杀字诀!

    天空猛地低沉了下来,随着金戈一般的铿锵的琴音,雷鸣也在伴奏着,黑影笼罩着整个怀通王府,忽而幻化成一把把黑色的刀刃,在高空中飘荡着。

    这是林落儿第一次弹奏神间无焰的杀字诀,杀字诀乃是神间无焰中最为难练的一章,同时也是威力最惊人的。

    飞蚕琴的音波在空气中回荡着,与其他人的能量摩擦产生细小的火花,不住的碰撞增加了空气的热度,温度渐渐升高,冷寒似乎早已远去,天罡地煞大阵此刻不知为何在琴音中变得静止,水龙波停在半空。琴音一变,变得急切而饱含杀意,众人的心脏都被那琴音震得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不受控制。

    七十二地煞功力最弱,突然间七人七窍流血,倒地不起,见此情景,莫朗等人心中一惊,不自觉的手脚有些颤动,心中的不安节节攀升。

    他们来不及多想,琴音再次变化,变得柔媚而惑人,在琴音中他们渐渐失去知觉,浑身经脉似乎被麻痹,七十二地煞以及三十六天罡此刻无人能够动弹,水龙波无人维持也消失在半空中,碧泉池之水就这样从空中坠落,淋湿了众人的衣袍,莫朗等人更是浑身湿漉,猛地一瑟缩,更加显得无力抗拒。

    琴音再次发生变化,八**王等人似乎看到了神明的莲座,在神光中,一双琉璃的双眼漠然注视着他们,那是居高临下的神明俯瞰着人世间最卑微的尘埃一般,隐隐带着几分轻蔑,忽然间神却拈花而立,微微一笑,而当八**王会心会以一笑时,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仿若登迎神域。

    莫朗此刻几乎没有呼吸的勇气,太月派的高手们,足足有一百多人啊!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怎么就消失了?

    最后八**王竟然是含笑而亡,浑身没有一点伤痕!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天,原来飞蚕琴竟是如此厉害!

    当噬魂蛊困住林落儿等人之时,他以为飞蚕琴只是徒有其名,根本不足为惧,可如今他如何还敢这样想?不愧是当年的魔门至宝,果然不同凡响,区区几转琴音,竟然夺去了八**王、三十六天罡以及七十二地煞整整一百一十八条人命,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至少是二品以上的高手啊!

    莫朗被深深的震撼着,他呆愣着根本不知该如何逃脱,认命吧,有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喊着,求饶说不定能活下去啊。

    可莫朗不愿去听从这个声音,皇家的尊严不允许他求饶低头,可是,真的就这样死去?

    ……死亡……

    死亡代表着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莫朗无比的抗拒着,他不要,他不想死!

    “救我,救我,师父……”

    莫朗看到了飞陌,飞陌和他一样,并没有被攻击。也许问情锏之人想要留着他们好好折磨一番么,莫朗如今被林落儿的血腥杀伐给吓住了,这一刻的他心中杂念丛生,各种惊惧的场面都一一出现在他的脑海,越想越是害怕。

    飞陌被莫朗的呼喊声一惊,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他也深陷在那对飞蚕琴的畏惧中久久不敢回神,这该到了何种境界?难道当年的魔门圣帝西门悟道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他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当年的西门悟道也有林落儿今日的功力,那么魔门当年就能一统武林了,哪还会有什么一道一门一寺,三大派与武林世家呢?早该被西门悟道给灭干净了才是!

    此时看着莫朗那苍白惨淡的模样,飞陌心中有着不屑与厌恶,虽不喜他,可他的身份依旧是铭兰三皇子。飞陌心中自叹着,也不得不全力护住莫朗的周身,可是他心中明白,他压根不是林落儿的对手,刚才他们没有被攻击波及完全是林落儿手下留情,未对他们起杀意。

    林落儿似乎感应到飞陌的眼光,她渐渐收住了音势,心中也不禁感叹神间无焰的“杀”字诀,果然厉害,比起夺字诀的剥夺五感六识,杀字诀更加煞气逼人,杀人于无形。

    局面已被林落儿控制住,此刻除了问情锏众人只剩下莫朗、飞陌与李翛然。

    飞陌很是从容,丝毫不像是快大难临头之人,莫朗面色黯淡,嘴角得瑟着不知自言自语些什么,反倒是李翛然此刻与刚才躲闪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稳稳的立在碧泉池旁,低着头。

    向祖霆冷冷的盯着李翛然,心中却不知该怎么处置他,直接杀了他?问情锏上下一百零八条人命只杀了他会不会太便宜他了?凌迟?还是交给左右护法定夺?

    说实话,若是让向祖霆去动手,他恐怕会有些不忍,马家兄弟都是他曾经的弟子,对他们,他曾经抱着很大的期望,如今李翛然成了叛徒不说,还出卖了整个问情锏,害死了宗内百余人的性命,即便是活活剁了他也无法还清他满手的鲜血,满身的罪孽!

    飞陌想动,可是他的巫力似乎被什么束缚住,完全无法动弹分毫,是巫力,飞陌细细的打量着问情锏每一个人,可始终没有发现是哪位乌派前辈高人动的手。

    ‘你答案我要留那乌派的人性命的,别忘了哦。’

    夙念再次提醒林落儿,怕她杀的顺手忘了他们的约定,夙念暗忖,乌派的人情他也算是还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他和乌派也没太多牵连了吧,都过了上千年了,谁还记得他?夙念心中有悲叹也有兴奋,兴奋是他重获新生得到自由,悲叹是时间一眨眼过去了那么久,无人记得他夙念的威名了。

    ‘所以我没有动他。’

    林落儿不动飞陌也有着自己的理由,飞陌是铭兰国师,而且还是乌派中人,若是杀了他岂不是与乌派结仇,乌派虽不似远古时的辉煌可乌派毕竟传承了千年之久,与这样的势力敌对,不是件好事。

    莫朗是飞陌的徒弟,既然是皇室中人,应该就是铭兰的三皇子了。因为铭兰的皇子当中,此时只有三皇子不在宫内,若是他处理不好,恐怕会引起南绥与铭兰的战争,所以这两人暂时还不能死。

    青书几人不费丝毫力气将他们擒住,他们似乎是完全认命一般压根没反抗。

    将他们锁入地牢,林落儿等人回到了日月阁。

    “宗主,李翛然该怎么处置?”

    “杀!”季映梦恨道。

    “不,我不同意,让他一死太便宜他了。”说话的是四长老,这一次他的手下是伤亡最为惨重的,他对李翛然可谓是恨不得活活撕了他,让他死还真是便宜了他。

    ……

    看着众人又争执起来,林落儿不免有些头疼。

    “各位,不如这样,还是按规矩交给左右护法处理吧。”

    “就这样吧。”

    向祖霆表示复议,看见他二长老附和了宗主的决定,众人虽不甘心却也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处置方法。

    “经过这一次总部被偷袭,这可是第一次总部被偷袭,虽然是因为有人背叛所致,可也说明了我们宗内的体制是不健全的,还需要再进一步的完善,各位想想今后该如何防患于未然,如何避免这一次事件再次的发生?李翛然该死,可是也因为他让我们找到了总部安全防护的致命缺陷,也许是几百年来都没有外人袭击总部,所有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宗主,我们明白。”

第一百七十三章:先行一步

    “这一次我们总部已经暴露了,所有重要文件机密的东西都藏在密室中还算安全,如今只剩下两个人知道了我们总部所在,而他们的身份又如此特殊,不能杀也不能放,万全之策就是他们能为问情锏所用。”

    “宗主,那兄弟们的仇就不报了么?”青书语气悲愤的责问道。

    林落儿刚才光从利益的角度去衡量,却没有想到剩下来的问情锏之人对死去兄弟的生死手足之情,这是她的疏忽也与她的经历有关,不过她自有她的考量。

    “当然要报,但不是现在,罪魁祸首是铭兰国王与太月派,而不是这几个小卒子,即便是杀了他们又能如何?我们仍不等于报了仇。”

    “既是如此,不如挑起南绥与铭兰的战争,我们趁乱坐收渔人之利,不是更为妥当?”

    林落儿听闻此话沉默了起来,问情锏会说这样的话并不奇怪,他们从未当自己是南绥国人或是哪国人,他们就是问情锏,可是林落儿不同,她虽然不在乎南绥,可是她在乎林奇迈啊。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挑起南绥与铭兰的战争,坐收渔利的不一定是我们,这一次损失了这么多人,还是先安排这些人的后事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向祖霆听着这话,明白林落儿不想做出对南绥不利之事,也不吭声,只是对青书使了个眼色,最终青书也没有再坚持,退了下去。

    房内只剩下林落儿与向祖霆两人,林落儿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不语,只是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枝头。

    “宗主,您是不是在想该如何让问情锏与南绥和睦共处?”

    林落儿闻言猛地转过头来,看着向祖霆眼中的了然,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便恢复淡漠,缓缓道:“不错,我不想问情锏与南绥对立,我不想与父王对立。”

    “宗主,其实您错了,问情锏从来不想与谁对立,更别说是四大帝国中最强大的南绥,问情锏已经不是以前的秋影帝国,它只是为了无字之书的预言而存在的,它是为了维护神风大陆的和平。”

    林落儿看着向祖霆,直觉他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宗主,什么是和平?没有战争就是和平了吗?老朽想了这个预言想了几十年,始终觉得先祖的预言有些不对劲。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必然的,就像当年的秋影帝国的灭亡,也是统一太久而分裂成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到了今天四大帝国称雄,数百小国林立的局面,经过了这三百多年的变迁,四大帝国早已经不甘于现状,乱世之兆已经慢慢显现,这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啊。”

    向祖霆的一席话听得林落儿意外非常,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到这一步,想到前生之时,人类经过多少年才总结出来这样的道理,却不想向祖霆现在就明白了。

    “二长老,你的意思是乱世将起,而问情锏无力阻挡,那么无字之书的预言究竟又是什么意思?‘承海神之力,神风长存’这句话又该怎么解释?”

    “这一点老朽无能为力,因为无字之书上面显示的似乎是神眷之语,只有神的使者才看得懂,当年先祖也只懂得一点点,所以老朽才猜测是不是先祖猜错了?”向祖霆没有掩饰些什么,对于武神向步群留下的预言的质疑从大长老年轻之时就开始了,大长老一直迷惑于最后那句话的真实含义,可是词句太过简短,仅仅是神风长存这话该怎么解释?谁能够定义?毕竟谁都没有办法让武神再活过来。

    “二长老,总护法不是应该更加了解么?”林落儿想毕竟总护法比向步群经历的更多,理当知道的更多才是。

    向祖霆一愣,他这时才恍然大悟,哑口愣怔的表情僵在他的脸上,有些滑稽。

    啊,对啊,他怎么从没想到过去问总护法?向祖霆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真是笨的!

    林落儿也有些愕然,没想到竟然没有人问过总护法,她好笑的摇摇头,不知该作何评价。

    向祖霆也颇为尴尬,没多久便托辞告退了。

    正巧此时天空开始下起了细雨,雨小,雾大。

    雨,淅淅沥沥,如丝如缕,东飘西洒,悄无声息,要不是偶有几个大雨点,根本就看不见它。

    看着丝丝细雨,迎面吹来的寒意却让林落儿忆起曾经与父王在玄武湖上观景听雨时的一幕,温馨而怀念之感悄然袭上她的心头,带着一丝思念的疼痛却也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父王,他知道她在思念他吗?

    午夜梦回时,他会不会想到她?

    十年相依,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都相伴在一起,突然失去了父王之时她痛不欲生,心碎绝望,最后却封闭了自己,可是逃避也无法不爱,那一面,仅是惊鸿一瞅她就忆起了他,他在她的心中是那样的重要。

    可是几次三番她想去找他,总是在最后停住脚步,那种想见却又踌躇,想爱却又犹豫,酸酸涩涩的情绪一直堵在她的心口,挥之不去,纠缠不清。

    她真想知道他的心思啊,此时的她迷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跨出那一步……

    怀通城外,路上已是无人,下午的天气很是奇怪,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沉黯淡,使得怀通城的人都有些惶恐不安,个个都早早关了门躲在家里。

    “主子,您确定是怀通王府?”

    林奇迈淡淡一笑语气肯定道:“确定,经过了暗锋卫那么久的调查,再加上铭兰皇子护卫们的只字片语,除了怀通王府不作他想。”

    “可是怀通王府是西门世家的宅邸,西门家虽然低调神秘,可毕竟还是流传百年的世家,主子就这样去会否不妥?万一西门家和问情锏没关系,那……”闵阳曜有些担心,西门家不比其他,当年的怀通王西门荣华是最让开国圣帝顾忌的人,如今的西门世家也是最为神秘的帝国世家,西门世家淡出朝堂几乎百年,而生意却遍布南绥甚至他国,无法探知根底,无怪闵阳曜顾虑。

    “闵伯,安心,走吧。”林奇迈并未多言,只是悠哉地骑在马上,看着怀通城特有的街景。

    雨丝错落,像情人的眼泪,爱恨缠绵夹杂在其中,落在脸上、脖子里,并不给人寒意,只是凉丝丝的,反而有种亲切的美态。

    林奇迈面色平淡心中却起伏不定,他的全部思绪都被落儿长大后的身影牢牢占据着。

    落儿,她在做什么?在王府的时候她此刻都在书房陪着他批阅奏折,那时候的落儿身子轻轻软软的抱起来特别舒服,在她困倦时他总是喜欢将她搂在怀中哄着她入睡。

    想起她沉睡的小脸,林奇迈又是一笑,心中有种不知名的陶然感。

    闵阳曜却看出主子的心思,他不知是不是该将对小郡主的一些看法告知主子,犹豫了一阵他最终是没有开口。

    天波门外大街一片寂静,在这样的冬夜中,再加上又是西门世家的禁地,空旷无人才是正常。

    百匹英武神骏的战马上稳稳端坐着腰板笔直如枪的暗锋卫战士,即便是疾驰,他们都维持着雄躯纹丝不动,仿佛长在战马上一般。他们既是最坚固的盾甲也是最尖利的突刺,护卫在林奇迈的身边,稍有动静或异常,立刻便行动起来,若是敌人,恐怕会让对方后悔为何活在这世界上。

    暗锋卫尽职尽责地策马驰骋在道路的每一段,完全做到了首尾兼顾左右呼应。这条一字长蛇阵臻至炉火纯青的境界,堪称绝响。

    行至一段,林奇迈挥手示意队伍停下。

    快要接近天波门外大街时,林奇迈便感到莫名的异样,这王府之外无人守卫不说,王府内一直隐约传来一种让他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那种熟悉,似乎是,他?

    林奇迈心中一凛,若是他也来了,那落儿岂不是危险?他立马吩咐道:“本王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马上,闵阳曜见此情景,只能摇摇头,领着暗锋卫百人小队跟上主子的身影。

    怀通王府日月阁内,顾家四姐妹正勉强结成五行缚神大阵,可是这五行大阵原本就是要五个人维持的,如今顾家四姐妹靠着五行灵体强行摆出此阵,若非她们体质特殊恐怕就要耗尽真力被大阵给吸干了。

    而在一旁,白青青白岚一边担心的照顾着林落儿,一面不住的观察着大阵中人的情形。

    林落儿很是虚弱,经过莫朗等人的突袭,她的源力原本就没有完全恢复,而在她失神之时受到突袭,那人功力奇高,林落儿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林落儿心中免不了有些懊恼,在她心中一直觉得能够战胜她的人寥寥无几,可如今前有噬魂蛊之困,后未察觉神秘人靠近以至于被袭受伤。

    这神秘人是谁?他的功力几乎能与外公司空晃媲美,可是此人出手极狠,毫不留情,而且武功诡异,绝不是正道大派,甚至不像是南绥任何一个武学门派,莫非是那些太月派众之主?难不成他是胡易荣?林落儿心一惊,突然间沉甸甸的坠下,若说神风还有谁让林落儿忌惮的,胡易荣定是其中之一。

第一百七十四章:是我的错

    神间八荒脱身于神间无焰,却又截然不同,神间无焰只是飞蚕琴的琴谱,没有飞蚕琴神间无焰只是带着**性质的一般曲谱,而神间八荒是依靠着招式将神间无焰的威力完全展现出来,脱离了飞蚕琴的限制,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可胡易荣真的做到了,他的神间八荒至今未遇敌手。

    林落儿很是担心,虽然五行大阵上能缚神,下能灭魔,可如今只有四人,威力骤降大半,而且她们功力尚浅,定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向祖霆与季映梦等人也循声而来,只是他们都帮不上忙,连林落儿都受了伤,他们上去也只能送死。

    “二长老,你们先行离去,不必顾虑我了。”林落儿轻声道,她受了胡易荣一掌,被他震伤五脏,

    “不行,老朽不论如何也不能丢下宗主离去!”向祖霆态度坚决,只是他心中越发酸涩。问情锏今日遭临劫难,不知能否化险为夷,叛徒、偷袭、强敌,向祖霆一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他懂,可是宗主在这,问情锏的希望在这,问情锏的基业也在这,他如何能走?若是他走了又有何用?难道那预言错了?若是对的,那他们又该如何扭转败局?

    “我愿与众位共存亡,也绝不会先行离去。”季映梦看着彭千刃的侧脸,坚定的说道。

    在季映梦的心中,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彭千刃没有想起她,可是她此刻并不介意了,因为彭千刃就在她的身边。

    就是此刻,顾家姐妹们突然一声闷哼,齐齐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众人一惊,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呵”阵中此刻却传来一声冷笑,虽然只是一个音,却是那样冰冷而无情,听起来没有任何的语调却让人明显感觉到他的轻蔑。

    林落儿支撑着抬眼循着声源望去,此刻那神秘人才真正算是现了身,原先那朦胧的雾气完全消失不见。

    他一身鲜艳红衣,没有任何的装饰,看起来有若赤色红莲,而他的人却隐隐约约,有些飘渺难以捉摸,如丝的长发仿若丝绸,寒风狂扫,他的衣衫飘飞着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似乎根本没有那个人一般,林落儿即便是看见了他,也仍然无法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冰与火的结合实在炫目,他那冰一般的神情与火一般的穿着令在场众人迷惑,林落儿也在迷惑着,只不过她迷惑的是他究竟是谁?

    若他是胡易荣,为何如此年轻?胡易荣成名三十年,创立太月派至今也有十年之久,算一算也三十多年过去,他至少也有四十岁,又怎么会是那人的模样?

    身着红衣的神秘人,冷眼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林落儿的脸上,他看着她,突然眼神一亮,似乎终于找到了一般,惊讶与满意的神情浮上他的面容,只见他缓缓朝着林落儿走去。

    他以一种神妙的步伐走动着,在众人眼中他的身影又开始模糊了起来,变得朦胧仿佛被薄雾遮盖着,捉摸不清。

    一时间众人皆被他的气势给压制住了,几乎不可动弹分毫,除却昏迷过去的顾家四姐妹,其他人都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逼迫的,不可抗拒的扑面袭来。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的精神气场也压了下来,只不过这股力量针对的是那红衣的神秘人。

    神秘人先是一惊,而后一笑,并不停下脚步,反而更快的朝林落儿袭去。

    林落儿勉强运起源力,在那神秘人即将抓住她之时,堪堪躲过他的气劲,与白青青白岚退后十步。

    就在这一霎那,在她看到挡在她与那神秘人之间的挺拔背影时,林落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她几乎是颤抖着轻轻唤了一声:“父王?”

    那带着一丝颤抖的轻柔口吻像是害怕稍微大声就吓走了他一般,她是那样的小心翼翼而又有着不敢置信,不敢相信真的是她日夜期盼的人啊!

    听见林落儿的轻唤,林奇迈身形一震,却没有回头,此刻他无法回头,因为在他面前这人正是胡易荣!

    “没想到你还能动。”胡易荣这话是对着林落儿说的,他没料想到中了他一记残云断日她还有余力可以动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不可小觑。

    胡易荣暗忖,若是她今日没有受伤,那么他的偷袭还能得手吗?他还能胜的这样顺利吗?

    “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上。”

    林奇迈淡然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哼,本座可不想见你。”

    胡易荣不愿理睬,却也在疑惑,他怎么也在这?

    “你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你也和以前一样虚伪。”

    此时的胡易荣丢出一句冷嘲,他从来就不喜欢林奇迈,看到他就讨厌,甚至厌恶。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可空气中分子与分子的摩擦却越来越紧绷,日月阁上空那一小片云层受到林奇迈与胡易荣身上散发出的气劲与精神气场的牵引,不住的翻滚着,仿佛就要坠落地面一般的低沉。

    “胡易荣,师父曾经说过不许你再踏入南绥一步,你今日触犯了师父的禁令,难道不怕?”

    林奇迈的话音一落,胡易荣的气势变得汹涌而动荡,仿佛被刺中了最为脆弱的那根神经,他禁不住的怒道:“若不是你,师父怎么会这样对我?若不是你,红莲也不会死,都是你的错,为什么师父却不责罚你反而将过错都推在我身上?我与红莲真心相爱,为何就不能在一起?最后师父竟然绝情的将我逐出师门,终生不得踏入南绥一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哈哈,”胡易荣猛地变了个样子,从冰一般的冷变作了狂狷而邪肆,他哈哈大笑,似乎想起了天下间最可爱的笑话,忽而怨毒的盯着林奇迈,恨恨道:“是你的错,你让我失去了最爱的红莲,我不会放过你,神间八荒就是红莲死时我领悟到的,也是为了对付你!”

    “不过,”胡易荣又是一阵神秘的笑,语带暗示的接着道“今日本座无暇奉陪了,改日定要你死于神间八荒之下!”

    话说完,他深深的看了眼林落儿,丢下一句“告辞”如来时隐遁而去。

    林落儿终于缓了口气,胸口此时却一阵翻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压制不住的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就这样呕了出来。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白青青白岚见此登时手脚无措,连忙喊叫道。

    林奇迈闻声,赶紧抱起林落儿,左右打量了一番,朝着日月阁内行去。

    偎在久违的温暖怀抱中,林落儿忽然觉得伤痛似乎霎那间离她远去了,她想不到其他,只有一种微醺的晕眩,慢慢的,闻着那熟悉的淡淡龙涎香,疲倦的陷入沉睡。

    “父王,父王!”林落儿从睡梦中惊醒,害怕地叫喊着父王。

    刚才的梦境让她心痛,父王竟要离她而去,她无论如何都追不上那愈行愈远的背影,只能无助的叫喊着。

    “落儿,父王在这。”林奇迈紧紧握住林落儿的手,怜惜的看着额头满是汗珠的她,心中满是歉疚与疼痛,还有着重逢的喜悦。

    一转眼,林落儿便一阵愣怔,看着眼前那剑眉星眸、俊美无双的俊容,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林奇迈再也忍不住,将林落儿搂入怀中,这一刻,他觉得心终于完整了一般,那种一直悬在空中的心终于稳稳的落下了,他禁不住有点泪涌的酸意,天知道在他见到胡易荣对落儿出手的那一刻有多么的惧怕,他怕啊,他怕落儿就那样离他而去,那他即使拥有的再多恐怕也失去了他的心,他的情。

    乍然被紧拥入怀,林落儿还没有反应过来,随着那体温的渗透,她终于忍不住的落泪,泪水渐渐控制不住声势,抽泣出声。

    “对不起,落儿,都是父王的错,对不起。”

    林奇迈在林落儿的耳边轻声道歉,可是他的心被林落儿的眼泪撕扯着,疼痛不已,从未没有一件事情让他如此的懊悔过,让司空晃带走落儿就是他做的最错的事!

    林落儿没有做声,她控制不了泪水滑落的速度,也无法吭声,难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喜怒哀怨爱与恨,酸甜苦辣百味俱全,似乎全部融合在一起,她只能哽咽着,慢慢的所有情绪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种异样的喜悦与欣慰。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丧身与胡易荣之手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她的呼唤出现在这,挡在她的身前,她还有什么可怨的?还有什么不满的?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那时她只是觉得上天对她是那样的厚爱,他来了,在那样的时刻出现了!

    这一刻,日月阁内,两人紧紧的相拥着,这一刻,没有了距离,没有了身份,没有了隔膜,他们只是朝阳与落儿,只是男人与女人,这个天地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平生不识情,不咏风月。

    雷霆一声下,地动天摇神魂颠,咏了风月。

    一朝醒。

    他们的心此时是那样的贴近,忘记了“父女”的关系,忘记了刚刚发生过的一切,他们的心中只有爱,这爱是全新的、生涩的、无意识的、本能的爱……

第一百七十五章:只是轻伤

    寒冬在这一刻似乎已悄然退去,不忍心打搅这样美丽的画面,夜色幽幽,静谧安宁,这个夜晚在经历了白日的惊涛之后终于恢复了平淡,带着一丝似乎被狂风暴雨摧残过后的清新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林落儿才渐渐从梦中醒来,却发现那令她留恋的龙涎香并未离去,难道不是个梦吗?她一直以为她身处梦中,才能与父王这样的亲昵。

    她挣开温暖的怀抱,抬起头急切的想要看清楚他的脸,他的眼,他的眉角,他的一切。

    父王。

    林落儿在心中默默念着,纤白手指就这样抚上了眼前那人的脸颊,轻轻滑过他的额,他的颊,他的唇,最后停留在他的胸口……

    突然她的手被另一只修长白皙却充满力度的手紧握住,她被惊得抬头,直直望进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不住的沦落在那幽深的乌泉里,无法逃脱。

    “落儿,别看了。”林奇迈有些按捺不住,他无法面对那双眼、那张脸,他怕他控制不住会吓着他的宝贝落儿,只好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不想让自己就这样沉沦在她的蛊惑中无法自拔。

    “父王,你还会抛开落儿不管吗?”

    林落儿依偎在林奇迈的怀中,语气淡然的问道,可林奇迈一听便明了她心中的担忧,他心中更加后悔,后悔自己没有保护好落儿,让她担心害怕迷茫。

    “不会,不管是谁,父王都不会让你再离开父王身边,落儿,不会的。”

    林奇迈说着满含歉意而坚定的承诺,右手安慰的轻抚着林落儿的背脊,让她放心。

    “父王,落儿想要回王府。”

    被这淡淡的龙涎香气缠绕着,恍惚间,林落儿似乎回到了御天王府,回到了她的落儿雅苑,似乎又闻到了凝香树散发的幽香,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

    她突然很想回去,回家。

    “好,那是落儿的家,只要落儿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去。”

    “可是,落儿郡主已经病死了。”

    林落儿这话并不是怨怼责备,可是在林奇迈耳中却是宝贝落儿的委屈,他的心被莫名的揪痛,似乎感受到落儿当时的泪、当时的苦与当时的痛。

    “落儿,父王错了,你能原谅父王吗?”

    林奇迈轻柔的问道,他不该忽略落儿的感受,可是当时的他并没有想那么多,或者说当时他仍未意识到落儿对于他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今天他真的后悔了,看到落儿流泪,看到她受伤,他的心几乎就要被生生的撕裂,血流不止。

    “原谅?不,父王不需要说什么原谅,不是你的错,其实出来走走也挺好。”

    林落儿挺喜欢这样的状况,她不是落儿郡主,那是不是说她此时不算是他的女儿了?她觉得这样更加自在,也更加清楚自己爱着谁,有多爱,爱的多深。若是她还顶着落儿郡主那尊贵的帽子,或许今天她还在迷惘着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落儿,父王对不起你,不管是落儿郡主还是落儿公主,只要落儿想要,不论什么父王都会做到。”

    现在的林奇迈终于丢掉了他那总是平静无波、不流露半分情绪的面具,俊美的脸庞此时有着后悔与爱怜,他很想补偿她,给她更多的宠爱,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不,我不要!”听见林奇迈的话,林落儿一惊,拒绝之语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为何?”林奇迈不明白,落儿不喜欢吗?还是说她不愿意原谅他?

    感到林奇迈的疑惑,林落儿反射性的有点心虚,不过面上却不露分毫,登时解释道:“落儿觉得现在这样更加自在,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有人束缚着我,只要父王不要忘记我、忽略我不是就够了吗?不管是郡主还是公主都不是我想要的,没有那些头衔其实更好。”

    闻言,林奇迈一愣,记忆中似乎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不要名,不要利,不要权势地位,只要他不要忘记她,忽略她……

    心中有股暖洋洋的热流轻轻裹住他的心房,一时间他竟有些感动。

    是啊,感动,多少年没有被感动过了?

    也许在他的心被封闭的那一刻,在父皇死后,在母妃死后,在赵子萼嫁给林安康后,在他为政治联姻娶了武青兰后……

    他的心很久没有动荡得这样激烈,也许在落儿出生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在慢慢的被她融化吧。

    “落儿,难道你没什么想要的吗?”

    短暂的感动过后,情绪慢慢沉淀下来,林奇迈却更想知道落儿的心中有什么是想要的。

    “有。”

    她自然是有想要的,她很贪心。

    她想要他整个人,想要独占他的整颗心,想要他全部的爱!

    可是话到嘴边只能干涩的咽下,她无法说出口,却不愿说些别的,只好抿着嘴不做声。

    凝视着他的漆黑双眸,以眼神诉说着她不能说出口的心思。

    “哎,落儿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奇迈闷闷一笑,却放下心来。

    他原本以为经过五年,落儿会变,他总是害怕落儿会变得不同,变得不是他的落儿,可是如今看来她还是她,从未变过。

    “落儿,你还是父王的落儿呢。”

    两人互相叙述着分离之后发生的事情,林落儿忽然想到顾家四姐妹的伤势,急急问道:“夜云夜风她们怎么样了?二长老他们呢?宗内到底损失了多少人?五大堂主他们都还好吗?……”

    等她终于将一连串的问题问完,对上的正是林奇迈惊诧的眼神。

    十几息时间过去,他才回道:“顾家姐妹伤势最重,其他人都还好,只是轻伤。”

    “落儿,其实你还是变了,以前的你绝不会关注其他人的。”

    林奇迈轻轻一叹,在他心里,并不想林落儿的转变。因为从前的她心思只在他一个人身上,对旁人从不留意,冷漠的近乎绝情,此刻看到她这样关心别人,他心中不免生出些失落。

    “呵呵,父王的样子好奇怪,父王你好像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经过五年,她长大了,长高了,脸也拉长了,可父王似乎一点都没有变,与五年前的他一模一样。

    星目墨发,俊美无双,一如当年的绝世风华,只是身上的尊贵之气更加浓郁,那曾经在战场凝炼的煞气却消失了,父王也变了。

    岁月总是最有威力的,即便没有在你的身体上留下痕迹,也总是会留下记号证明他曾经来过。

    自宗主大典之后,宗内上下都接到总部的通知,问情锏新任宗主的召见也使得宗内所有人都关注非常,也想知道这位宗主到底是何模样,只是当林落儿踏入神武阁的大门,神武阁的大宫上登时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紧注视着这位恍若天上皎月一般的脱俗仙子,难道这就是他们的新任宗主吗?

    一时间众人不敢置信,片刻后,大宫之上由静寂无声变得喧哗热闹,众人在质疑着,他们需要的是力震群雄的力量,只有以武力彻底的压制他们,他们才能信服。

    林落儿微微一笑,眼角隐含锐光,她的精神领域霎那间笼罩着整个大宫。

    莫朗的思绪到这,转而看着李翛然,他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朗声道:“副堂主,首要的还是养好你的身子,对于你所说的交易,本皇子自然是有兴趣的,不过此事莫急,待本国国师一到再议不迟。”

    不等李翛然应声,莫朗走出了李翛然休息的房间。

    莫朗思索着,根据他们零星的消息,可以推测出李翛然该是因为他大哥的死而想要复仇,李翛然的价值就是问情锏上下各堂以及总部的位置所在,以及问情锏背后隐含的秘密。莫朗有预感,这桩买卖的最终收获一定会让父皇非常满意,那么他莫朗也将在未来的皇位之争中赢得一个天大的筹码。

    想到这,向祖霆却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本他早就该告知林落儿,只是被宗主大典给耽搁了。

    “宗主,老朽有件事情要禀报,是关于东门世家的。”

    “东门世家?莫非是关于圣光诀之事?”

    “有关,圣光诀原本就是我们祖先的东西,拿回来是理所当然,而东门世家其实就是当年秋影帝国的十姓人家中的杨家,他们是我们秋影皇族的护龙一族,一直守护这本秋影皇室秘籍圣光诀,这几百年他们都在等待着秋影后裔的召唤。”

    林落儿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这东门世家竟然还有如此内情,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问情锏的影响力,它自身的实力,它承袭着秋影帝国的深远意义,再加上总护法尽慧的神秘莫测,幸好她是命定之人呢!

    “启禀宫下,国师已到。”

    莫朗闻言一喜,太好了,国师定是带着太月派的一众高手前来支援他了。

    天,渐入严冬。

    一时间,大宫之上,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席卷而来,压迫是他们唯一能够感知的,尽管大宫之中在座的众位都是一品以上甚至是超越超品的高手,可此刻他们能够感觉到一种冰冷而粘腻的物事迅速在胸腔中滋生,成形,直至将他们的心脏紧紧缠绕裹紧。他们都是问情锏中层高层,尽管众人已是很多年没有过这种被压迫的感受,可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此刻心中的那种不安的情绪,正是恐惧。

第一百七十六章:想不出

    “落儿,你跟我逃走吧!”

    窗外趴着一个人,原来是郗子实。

    林落儿摇了摇头,大概是想表明“逃走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想林落儿一个皋通刺史,阳川太守林开霁之女,岂能做出违背孝德之事。

    虽然心中万般无奈,也不愿连累他受到伤害,只能狠狠心地关上了窗户。

    郗子实一急,想要站起来叫唤,谁知刚下过雨的屋瓦湿滑,又是一个不小心的往前探身,“呼啦”一声,他重重地跌了下去。

    林落儿虽心疼心痛,连眼泪儿也忍不住地狂落,可自己始终不愿出声关切,其实,心中之苦,无人能诉。

    突然,四周有人喊“刺客”,又有嚷“抓贼”的,如此声音不绝于耳,竟然难以忍受,连忙将一床被子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头哭泣。

    林落儿的命运为什么这么苦?无可奈何。

    南绥内乱不断,当今极为昏聩,听爹爹说手握军政大权的潘玉成正有心推翻绥政,想要自己当皇帝。

    本来潘玉成是何人?跟林落儿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潘玉成一心想当皇帝,又找不到吉兆相辅,谁知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还是给林落儿开了一个玩笑。

    一日在汉水河畔剥绵洗絮,竟然被人说成汉水异象,又说那日光芒四射,林落儿的头上有一条七彩五爪祥龙盘踞,只要能娶了林落儿这个女人,将来谁必定会做真龙天子。

    林落儿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反而好笑,没料到,潘玉成赶紧派人去寻访这样的女人,经过探听,他得知那个头有“龙气”的女人,便是林落儿林落儿时,也不管林落儿美不美貌,爹爹官大官小,家世门第如何,居然二话不说,连哄带骗,实为强娶,逼得林落儿爹爹毁了自己与郗子实的婚约,勉强应承了潘玉成。

    外头人不知道,还暗骂林落儿爹爹实想着攀上高枝,嫌贫爱富,还连带着自己也是一番污言秽语。

    潘玉成也不为林落儿及林落儿爹爹出面着想,仅将一只金环做为信物,又说不久将纳林落儿为妾。

    此时,林落儿一听为人妾室,终不如人正妻,将来痛苦难免,因此,偷偷的告诉绿玉,让丫鬟转告郗子实,今生另娶他妇,好好幸福……

    谁知郗子实痴情太深,竟然没有听完,就踅脚上屋,才会发生前头的那一幕幕。

    林落儿不忍多想,当人死了就是。

    又想哭也没用,做爹爹的也无可奈何,林落儿也不能为了郗子实而舍弃自己的父亲,因此一想,终究是狠下心,再也不愿听外面的声音。

    好久好久,林落儿睡了多久不知,只是莫名的醒了,毕竟是哭过一场,心事也终虚放下,便唤绿玉来梳洗妆扮,谁知细声细气地唤了好几声,竟然无人答应。

    林落儿奇了怪了,虽然爹爹做着官,也不至于家里忙乱,分派林落儿这屋里的丫鬟出去,因此,自己十分小心的走出屋子,却惊恐的听到绿玉跟林落儿爹爹说着话。

    绿玉问道:“老爷,你是真的想让小姐嫁去潘府?”

    林落儿爹爹说道:“潘玉成那个人……总是猜不透,也不好对付的?”

    绿玉又问:“可这郗夫人酷厉,无道,严苛,妒忌,蛮横,以小姐的脾气,品性,只怕是受不尽这般折磨。”

    林落儿爹爹叹道:“郗夫人出身高贵,的确骄傲,这也是古往今来,正妻品行,不说她的祖上有那朝名士,就是国子祭酒,东海王师,也是她正经祖父,还有她的父亲郗明达也是太子舍人,母亲又是浔阳公主,如此身尊位重,岂是我林家所能较比的呢?”

    又说:“日后落儿嫁去府上,你应该劝小姐多忍耐,沉住气才好。”

    绿玉点头称是。

    林落儿知道偷听这一段说话不妙,却也不能毫不知情,心里乱成一团,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立即推开这间门进去,脸上毫无血色,因为眼泪忍不住的滴落下来。

    只是林落儿还没有控制情绪,将要开口,谁知林落儿爹爹看见林落儿进来一惊,又见林落儿的脸上泪眼汪汪,倒是先掌不住嘴泣道:“落儿,你怎么醒了?”

    林落儿并未明白爹爹的意思,只是泣不成声地摇头,绿玉先是一愣,随后走上来扶着林落儿问道:“小姐,要吃些什么?”

    “一点也不想吃。”林落儿终于收起眼泪说道,“绿玉,你先出去。”

    绿玉看了林落儿爹爹一眼,见人点头示意,方才轻轻的关上这门出去了。

    林落儿爹爹指着旁边的椅子唤林落儿坐下,自己也另寻一把椅子对面坐着,然后说道:“落儿,你已经长大了,要知道女儿出嫁是迟早的事。”

    林落儿坐下听着这一句话,如坐针毡,始终不敢将头抬起来看一看爹爹。

    林落儿爹爹继续说道:“落儿,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

    听到这里,林落儿浑身颤栗,又惊又恐,急着辩道:“女儿怎么不是爹爹的女儿?母亲可是清清白白的一生。”

    林落儿爹爹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你母亲是清清白白的一生,可爹爹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林落儿忽然惶恐不安,不知道今日爹爹到底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只听林落儿爹爹神态从容,不紧不慢的道来:“落儿,你出生的时候,有一道神光照室,紫气弥漫,有一位相面很准的老先生说你是一种异兆,将来一定会大贵,所以,便以光做名,至于这个令,想必你也明白爹爹心中的意思。”

    林落儿点了点头。

    林落儿爹爹又说:“还有你身上另一个奇异处,便是自己的左臂上有一颗红痣,那位相面的老先生说,只有遇眼则消,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爹爹遇到了潘玉成,才恍然大悟,原来相面的老先生是指眼痣的人?……”

    林落儿听了,只觉得此事又奇。

    林落儿爹爹又说:“你的身上还有许多的疣子,是从小娘胎就带来的,爹爹从你出生时,就连忙请四方名医前来为你医疗,谁知,这样的疣子竟然没有办法根除,爹爹也觉得纳罕,没想到有一日,你竟然有一次在供奉神佛的经案旁边,仿佛能够看到一个神人,往你的身上……没想到,身上的疣子便全都没有了,不见踪迹,从此断尽根除……”

    “爹爹更加纳罕的,居然是你连神人影像都能描画出来,这个神人竟然与那潘玉成同一模样,至此时,爹爹的心里也感到冥冥天意,不可造弄。”

    林落儿听到这里,心里独自一番感叹……

    原来所谓的冥冥天意,不可造弄。

    难道是一个小妾被正妻欺凌不能生子,难道是一个假迷信者。

    当时正为妒妻生不出儿子,生怕将来无子嗣继承大业发愁。

    不过是想要将来有个女人给他生子,好在后来继承他的皇位。

    如此种种,还要一个女人眼睁睁儿看着他们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而这个女人却不能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一丝半点不快,还要百般忍气吞声,哑闻受罪。

    林落儿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睡了那么久,醒来后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原来林落儿不是终虚放下了,而是已经死了,又被林落儿给附身了。

    林落儿回过神来,看着林开霁如此,也想到自己的父亲曾经如此,也一样的无可奈何般叹道:“女儿,你将来不要怨恨爹爹……”

    林落儿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

    本来说好七天后出嫁到潘府,谁知他等不及,竟然隔了几日就要将林落儿迎娶进门,可叹林落儿还为自己的事伤神劳累,隐情不安。

    要说自己也是霉运连连,前日又去汉水河畔分剥绵絮,谁知“咚”地一声,又是“当”的两声,又接着突然来了三声巨响,将林落儿吓了一跳又一跳,原本害怕的一颗心也差点碎掉了一地。

    林落儿不知什么缘故?心里还在怨念着绿玉为什么今日没有跟着自己出来,又是一边提心吊胆,害怕遇到见色起意,为非作恶的歹人。

    当林落儿看到河中水面自己的容貌,突然心安下来,暗想:我不去为非作歹,见色起意,那些男人都该跪在地上烧高香了,说不准一个个都烧香拜神,祈求上苍,阿弥陀佛了。

    幸好,幸好,林落儿拍着自己始终起伏不起来的胸脯说道:“讨厌的鹦哥,乱扑腾的什么水,不会水也没什么,难道还怕我笑话你是只旱鸭……”

    林落儿的默念未完,谁知身后“嗯”的一声轻吟,有人痛苦的低呼道:“小姐,你能不能救……救我?……”

    林落儿一听是个男人,立即转身要看,谁知那人又是“呃……”短促的低呼:“快点……行……好吗?”

    林落儿不由自主的点头,心里实为那个男人“捉鸡”着急,虽说未曾谋面,也没有看见,却感觉到他应该是一个正人君子。

    谁知,身后那人一个猛地扑向自己,林落儿还来不及呼唤,耳边却听到他的声音请求:“谢谢你,我将来会好好报答你的。”

    林落儿听着一阵莫名其妙,本想不出后面的事。

    一想到这些,林落儿惶惶不可终日,没想到潘玉成比太监还急,立即等不到说好的七日,竟然在林落儿惶恐不安,不知所措般给娶进了潘府。

    可惜,林落儿嫁进了潘府,他娶进了大门,却没有把林落儿送到他的床上。

    因为他有一个深深爱着的老婆—正妻郗芷蕾夫人。

    本来正妻是要称潘夫人的,可她骄傲,他也骄傲,她的身份又要尊重,他也这样认为的,便要大家称她为郗夫人,而林落儿呢?潘妾—真的是妾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名不虚传

    伤痛如果不是暂时的,那么,它将来是永久的,深深的伤害……

    林落儿不知道是谁唠叨的?……但林落儿相信,深深的伤害,往往是女人。

    这不禁让林落儿想起一首歌《女人就是伤害女人》……因为我们曾经都被男人伤得最深?……

    虽然嫁进了潘府,成为了新妇,可林落儿却没有一点欢喜,更不可能开心起来。

    既然潘玉成不来圆房,也不肯动手,林落儿想:心中惶惶不可终日之事暂时放下,也没有必要“天天想着那天怎么还不塌下来”的事?……

    “只要小心翼翼的呆在这里,绝不会行差就错就行,如果想简单一点,只能是自己走一步看一步,想一步望一步……”

    林落儿暗暗地给自己安慰,自信,想必以自己的脾气,品性,还不至于活不到最后的结局?……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好好演戏,成为明星(戏精)……哦耶!

    林落儿来到潘府三日,潘玉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听绿玉悄悄的八卦一下,才知道郗夫人矫揉造作,百般不肯。

    想林落儿也不是毫无算计之人,岂能不知道这个正妻郗芷蕾到底是怎么使惯手脚,玩弄手段,才把潘玉成紧紧的攥在她的房内,牵绊在她的身边。

    林落儿倒是想得很开,也很宽心,十分愜意的笑着:“有什么好较计的?……一个男人的心都不在自己的身上,何必要去强索无趣呢?

    如果说郗夫人是有心为难我,倒也不奇怪,那老爷要是有我这个人,这个心,就是再怎么伉俪情深,夫妻恩爱,也绝不会如此冷落我,无视我,不关心我,也不在乎我。

    看来,老爷他是心里没我,因为没有人踅了自己的脚,绑了自己的手,怎么可能见不到人呢?如此也好,本来就是给人为妾,当下等人的,没有必要与正室争风吃醋,惹是生非,倒是这样的关系,才是我们寄落于此之福……”

    不过,绿玉为林落儿打抱不平,林落儿反而笑她,劝她:“你忘记了老爷是怎么嘱咐你的?……要让你多多劝我冷静,忍让才对……”

    后来,林落儿倒真的高兴,不用玩心思,也不用争宠,更不用血腥,杀人与残忍,而林落儿的脾气,品性,自己知道的最清楚,一直以来三观很正,社会主义价值观很强,绝对不会做那些心狠手辣,残忍歹毒的杀害。

    无论是谁,除了自保,林落儿连谁都可以宽容,包庇……

    也许是林落儿自己高兴过头了,还是上天执意要林落儿走霉运。

    林落儿午后无觉可睡,就吩咐绿玉一个人晒屋子,而自己往后面园子悄悄的逛逛,谁知半路上,一对粉蝶翩翩起舞,十分可爱,自己念慕着它们一对,终于忍不住追赶起来。

    林落儿不知不觉,居然忘记了小姐应该如何矜持,端庄?可惜贪慕成错,悔之已晚。

    林落儿一直追到潘玉成他的“芷蕾”房,突然想起来一句什么*之俗书趁姿媚,脚步也骤然停下,此时,悔恨交加,因为自己的目光锁定了前方一幕幕:

    一个女子衣肩赤*,白皙鹅玉,暴露出如雪般刺目瘙记,看起来格外……林落儿的目光不肯多望,只是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显得十分暧昧。

    林落儿想到这里,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往回急走几步,谁知有人仗韾喝问,叫道:“站住……”

    林落儿的脚突然停了下来,可林落儿的心是十分抗拒的,恨不得立马跑起来,像兔子一样跳出去。

    可惜,一切都是幻想,绝非现实。

    林落儿实为人妾,位贱卑微,身不由己。

    “转过来……”

    林落儿听到他的说话,完全是一道对奴才的命令,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转了过去,头也不敢抬起来,就在原地跪了下去。

    忽然,没有人说话,林落儿不敢抬头,却莫名地想到要自己说些什么才好?

    谁知,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连声音也不闻见。

    林落儿怯生生的跪了好久,直到绿玉找来,看着自己又不解:“小姐,你这样跪着干什么?……”

    “嗯。”林落儿恍然若梦,回过神来,这次才敢抬起头,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又可笑,他们居然让自己跪在地上,如此冰寒人这么久?

    “他可真够狠心的……”林落儿摇了摇头,已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落儿醒来了,绿玉惊魂未定,一见到自己睁开眼,就立即满血复活般叫道:“小姐,你醒了,快把绿玉吓死了……”

    林落儿看了一眼绿玉,又差点晕过去—原本绿玉喜红妆红衣,今日也不知道红妆太浓艳,被林落儿先前晕倒已经惊恐万状,又忍不住的眼泪汪汪直下,把她的这一脸浓妆给洗刷个花脸似的,所以,刚才一见绿玉,还以为京剧提早数千年传过来了……

    “绿玉,我差点被你吓死?……”林落儿喘着气说道。

    绿玉却开心一笑:“小姐,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小姐,你要吃点什么?……”

    每回都是这一句,绿玉一见林落儿,就是问你要吃点什么,完全是一个快餐小妹……

    林落儿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为什么如此?……身为人妾,已经薄命,又悲又惨,还不一定有个好结局……

    可是,幸好自己身边有绿玉在,多少孤独也不会让自己害怕……

    本来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谁知道,竟然有丫鬟来知会林落儿,让林落儿一个人去“芷蕾”房,至于做什么,也没有告诉林落儿,反而是一脸不屑,十分讨厌林落儿一样。

    林落儿看在眼里,明知道丫鬟是这样的讨厌,自己自然不必再问,到时候自去了,总会知道是什么事吧?……

    绿玉站在林落儿的身边,显然是一脸担心,她想要跟着林落儿一起去,却被自己一口否定了。

    心想:若不处处小心,说不定更糟糕倒霉的事就要一一落到头上。

    林落儿独自一人前去,仍旧是那一条通往后园的小径,还有那一对可爱又令人贪慕的粉蝶。

    一看到它们,就忍不住的叹道:“我为了你们,快要倒霉了。”

    似乎粉蝶听到了林落儿的心声,说话,它们听懂似的徘徊在自己的肩上,始终不愿意弃林落儿而去。

    突然有了这一对粉蝶相伴,林落儿倒十分欢天喜地,就连脚步也快些了许多。

    不一会儿,林落儿带着粉蝶——不知道是不是粉蝶带着林落儿,林落儿他们已经到了“芷蕾”房。

    可怕……居然没有人,林落儿猜猜,可能是被那丫鬟给耍了,自己想不明白,也分不清楚那丫鬟是谁的枪手?……

    如果是郗夫人,林落儿倒是不怕,因为女人妒忌,也是正常,可她的身份又尊贵,又是正妻,还不至于将一个小官小姐小妾给活活弄死?……

    如果是潘玉成——他,如果是他,林落儿忍不住的浑身颤栗,恐怖至极?……

    林落儿停住脚步,望着“芷蕾”房愣了一会神,说心里话,实在不愿意进去。

    于是,林落儿徘徊不前,只见一对粉蝶往房前的花丛飞落,自己连忙扑过去,将它们收回来,十分惊疑的说道:“有毒……”

    此话未完,忽觉房中有什么异样,林落儿连忙抬起头看去,果然,瞧见窗旁立一个男人,那脸玄黄,方口阔面,却与当时的一对男女面目不同,心里纳罕,难道这人才是潘玉成。

    林落儿心里怀疑,目光却紧紧锁住那人的眼角,“奇怪,为何没有爹爹所说的眼痣……”

    突然想到什么,自己不应该盯着他看,此时,已经失了礼,实在不能久留下去。

    林落儿转过身,谁知那人唤道:“站住……”

    又是这一……句,脑子顿时没了主意,从刚才的一番失礼,心中慌乱,窘在那里。

    “你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一问,林落儿心里扑扑直跳,怪不得觉得他清心寡淡,倒像爹爹口中形容的人。

    林落儿连忙回神,转身下跪道:“老爷。”

    不知他默认了多久,终于慢慢的走了过来,每一步虽不重,却仿佛一下下地重击自己的心。

    一直到他立在面前,毫无感情的声音命道:“抬起头来。”

    林落儿居然听差了,偏偏低了头。

    “让你抬起头。”

    林落儿又低了下头,他不由怒道:“你的耳朵,脑子有问题?……”

    林落儿心里不由担心,立即抬起头,然而,两只眼睛紧闭,一副视死如归,将要被强的表情。

    他一脸厌恶,在林落儿这一张普通平凡的脸上一瞬,那样的气息,可以说是发自心底的厌恶。

    不知默默的等了多久,始终不见他开口,林落儿心头陡然一亮,暗想:难道人走了?……

    忽然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只见他目似明星,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脸不放。

    “老爷?……”林落儿心虚起来。

    “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七十八章:我不介意

    林落儿听不明白,连忙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倒觉得无趣,也不多发一言,径直离去了。

    林落儿倒是松了一口气,之所以故意听差了,装傻充愣,不过是为了回避他。

    这时,林落儿瞥见一个黑影随之滑走,心里奇怪,怎么还有人偷偷的看?……又是为什么……

    林落儿此时悬着一颗心,也不知道这府里多少关系?……只怕是错综复杂,令人恐惧。

    这一日风光正好,谁知林落儿的心情却不好,虽然望了一眼天空,碧蓝泓浣,其实,心中默念,回避是好,只是这么刻意,不知道将来会受什么罪?……

    忽然转念一想,他心里只有正妻老婆,哪里会顾及别人,因此也就放下心来,不虑其他。

    林落儿回到了屋里,见绿玉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有些起疑她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绿玉随口说道:“小姐,我好像看到一个鬼。”

    “大白天的,哪里有鬼?……”

    “真的,小姐,刚才我在晒屋子,又想小姐几时去的,几时回的,就忍不住往外面探了探,谁知……一个黑影晃了晃,就不见了……小姐,你说,哪里有这么个人,如果不是人,岂不是只鬼?……”

    “有道理。”林落儿似笑非笑,心里又在反复地猜想,“有人注意上我们了,到底是谁呢?该不会是闲疯了吧?”

    自己的猜想不错,没一会儿,郗夫人就派人来唤林落儿。

    林落儿暗自担心:从自己入潘府以来,郗夫人都是百般阻挠潘玉成见面,即使是如此,她也连我去会她的机会,居然也能“好心”免了,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是为了给自己羞辱……

    林落儿想到这里,自然不敢怠慢了,连忙带着红妆红衣的绿玉跟着出去。

    这郗夫人的住处不熟,也没有心思去留意细看,倒是绿玉的眼睛转来转去,林落儿连忙说道:“别乱看,小心四周有眼。”

    绿玉明白的点了点头。

    林落儿他们转过石屏,不入正堂,反而走两边抄手,心里纳罕:原来这郗夫人竟然如此不待见自己。

    绿玉也想到这些,正想说话,被林落儿摇了摇头否定了。

    林落儿他们小心翼翼,过了抄手,拐了个弯,便被人禁在帘外,这倒是大家规矩,心里会意,也不多想。

    “姨娘到了。”

    帘子一翻,有个高髻的丫鬟说道:“姨娘,请。”

    林落儿点了点头,没有看见那丫鬟面目,听声音是个很知识的丫鬟。

    绿玉此时比先时更加谨言慎行,也是真的难为她?……

    林落儿他们一前一后进去,始终是低低的头,看不得里面的人,一直到走了七八步,方才见前领的丫鬟转过一边,林落儿他们便知道该站在这里了。

    “夫人。”林落儿他们一一跪下,可怜的,居然没有跪垫。

    郗夫人不说话,林落儿他们也是一声不吭,就连四周的也是大气都不敢喘,那般静静的,哪怕是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见……

    林落儿的心里百般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着。

    可见,这正妻今日当面给小妾威压,一反这几日不待见之妒,实在是叫林落儿又惊又怕。

    一想这郗夫人对林落儿林落儿如此,不过是她的身份尊贵,而自己的身份卑微,连林落儿爹爹也能看清,说的正妻品行都是如此,自己也就不必多虐了。

    林落儿正想着心思,谁知郗夫人偏不理睬林落儿,反而是挑着绿玉的刺,只见她不满的声音说道:“一个丫鬟穿着这样的浓艳,又是大红,到底是想当一个服侍人的丫鬟,还是想当一个被人服侍的姑娘。”

    林落儿听到绿玉说道:“我家小姐刚嫁进来,还没有见过老爷,所以,这身大红也不能脱……”

    “放肆……好一个丫鬟,居然敢跟夫人这样的说话。”突然一个大丫鬟厉声冷笑。

    林落儿此时也沉不住气,说道:“夫人所说的极是,我让她立即退去,将衣服换了。”

    郗夫人轻笑道:“怪不得林落儿……你们虽说年轻,也不知道府里大家规矩,这些红的衣服是断不能穿的,要是老爷知道了,倒是会怪我,只是我念着你们,也担心老爷说你们是狐媚子。”

    林落儿不说话,也不说是。

    郗夫人又说道:“只是你们刚来,一见了我,就要换衣服,下人的口舌是非多,说不定会说我如何酸泼,妒忌……既然这丫鬟爱穿,那就继续穿,也别换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郗夫人问道,林落儿不说话,明白她问的不是自己,而是绿玉。

    绿玉说道:“绿玉。”

    “名字倒是起的好,就是不知道你今后当得起,当不起?……”

    林落儿仍旧不说话,绿玉也是,多说无趣。

    随后,郗夫人说道:“今日老爷有一心事,特意吩咐我让一人抄500《静名经》佛国品第一偈颂,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了你,怎么样?让你抄500偈,不过分吧?……”

    林落儿明知过分,也不愿说,只是问道:“夫人想着什么时候要?……”

    “明日,晚饭。”郗夫人笑道。

    林落儿他们退去,回到屋里,绿玉气的直说道:“小姐,她们明白的是要欺负我们,抄500《静名经》佛国品第一偈颂,难道是乱写吗?还要明日晚饭,这不是明摆着不让小姐睡觉……”

    林落儿点头道:“我怎么会不知,可又能够如何?正妻大如斗,如何斗得过?……”

    绿玉惶恐不安道:“小姐,如果将来她们要害我们,难道就这样被她们迫害了?……”

    “你忘记了老爷是怎么嘱咐你的,要冷静,多忍让。”林落儿提醒道。

    “小姐,老爷说你是个聪明人。”绿玉欲言又止。

    林落儿明白绿玉的担惊受怕,也明白林落儿爹的心思算计,可是,林落儿不是那样心狠手辣,残酷歹毒之人。

    一想到这里,林落儿觉得自己好累,倚在椅子上也能睡着——————看来,林落儿今日也着实累得很,精神渐短,也已经大不如前了。

    可林落儿在梦中,仍旧在提醒自己:绝不能对人算计,暗下毒手,我不想自己的手上沾着血腥,也不想自己的面目变得丑陋。

    即使,我有一万种方法能够让她们生不如死……

    而另一边屋内,潘玉成怒道:“难道白养了你们,连一个女子都找不到?……”

    “老爷,想那日宫中变数,事发突然,属下都始料不及,没想到有人故意的安排……”

    “安排?安排……我要听这些没用的……全都是废物,将来大业要如何靠你们?……”潘玉成又道,“你们继续去那里找,就算把汉水抽干,源头找遍,也要给我找出那个女子——————我会好好的报答她……”

    “谢谢你,我将来会好好报答你的……”潘玉成陷入沉思,“她身上软的让自己无法自拔,即便是抗拒,痛苦,也仍旧被自己欺负个遍……体鳞伤……”

    潘玉成此时脸上满布疑云,说道:“查出宫中那事没有?……”

    “老爷,属下查明,原来是婉妃偷偷的往皇上金杯里下药……”

    “然后呢?”潘玉成质疑,“难道说是婉妃想争宠,要是如此简单,那不是这天下太平……”

    无人说话。

    潘玉成冷眸一掠,让人猜不透他内心在琢磨着什么?……

    林落儿忽然醒来,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想必绿玉准备去了。

    “500偈?要是有一台复印机就好了……”自己忍不住的伸出十指,虽说家里也做活工,可林落儿的双手仍旧白嫩嫩的,因此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突然心疼自己的两只手了。

    “小姐,你醒了……小姐,你要不要吃些东西?……”绿玉突然走了进来,一看见自己醒了,又说了这句俗口。

    林落儿点了点头,的确有些饿了,与她说道:“有什么吃的?……”

    “嗯。小姐先吃饱了,才有气力抄经?……”绿玉避开话题,又说道,“小姐,要不要我替你抄……”

    “你会吗?要是能替,我也不介意。”林落儿笑道,“好了,你晚上替我泡好茶,就是替我了。”

    绿玉无可奈何的点头,连忙布置桌子,摆上饭菜,又是一句经常听到的话头:“三菜一汤,双素一荤。”

    林落儿满意的笑了笑,“有吃就行,何必挑挑捡捡,浪费精神。”

    “小姐,你就这样的委屈?……”

    “我们又不拿针线,又不做工活,吃的再好,反而困觉。”林落儿笑着劝道。

    自己一个人坐着先吃,毕竟是大家子规矩,不能让丫鬟一起同坐同吃,否则自乱规矩,反而被人轻视。

    吃过饭后,林落儿独自一个人闭在屋里,其实早就想到一晚上如何加紧时间,虽说紧迫,也不敢乱写一通,以免落人口舌。

    还好,林落儿的心情平静,不急不躁,至晚上绿玉献上茶来,自己已经抄好了10偈。

    绿玉此时劝道:“小姐,先休息会……”

    林落儿摇了摇头,正想继续,忽然听到鬼魅的声音,自己倒没有那么恐惧,没想到绿玉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第一百七十九章:你可以走了

    绿玉吓得躲在身后,十分后悔的说道:“小姐,我说就有鬼……可你偏偏不信?你看,不是鬼自己找上门来了?”

    林落儿虽说惊奇,却不害怕,连忙站起来,往那鬼魅处就走,身后的绿玉又惊又怕,轻轻的唤林落儿“小姐”两声,见林落儿没有理她,也就赶紧跟了过来。

    “这世上没有鬼,如果有鬼,那坏人怎么活得好好的?”林落儿说道,希望绿玉能够明白,可这些人迷信,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说通的。

    林落儿见绿玉吓得不敢说话,就转身问她:“既然害怕,你就自己留在屋里。”

    绿玉想哭的样子,“没有人的屋里,我更害怕。”

    “没出息。”林落儿笑道,“就你这样,还怎么保护我?”

    又一想,是了,为什么来府上好几日,都不曾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偏偏是见了他,又见了正室,今晚上还要抄500《静名经》(净名经)佛国品第一偈颂,如此巧合,难道不是有人故意的装神弄鬼,成心想让自己抄不好经,完不成事吗?

    更何况,林落儿偏偏是不信鬼神迷信那一套的,如此,今日是要花些气力“捉鬼”?

    林落儿倒要好好的看一看,到底是谁想要刁难自己,如果猜测不错的,应该是郗夫人那样的大角色……

    可自己还有些犯难,因为身后的绿玉已经吓得两脚发软,就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样的一条尾巴,既不能帮衬自己,反而是变成了自己的累赘。

    林落儿扶着绿玉回到房里,再也不愿去想鬼魅之事。

    想那潘玉成布衣时,竟然有两旧妾,而林落儿却得知他只爱郗芷蕾(郗芷蕾),且至今有三女……

    鬼魅之语,可否真信?

    林落儿待绿玉醒来,她却吓得直叫“鬼”“有鬼”等语,“绿玉,这个世上没有鬼?”

    绿玉紧紧抓住林落儿的手说道:“小姐,你也看到了,一个女鬼,晃了晃,又变成了两个女鬼?”

    林落儿不等绿玉说完,连忙劝道:“绿玉,那是布偶……你看错了,不要相信……”

    “小姐,你明明骗我,那鬼多么可怕?”

    林落儿不愿劝下去,说多了,反而更刺激她的情绪。

    “好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林落儿说道。

    “又是这样的一句话,难道我睡一觉就真的没事了?”绿玉仍旧不信。

    “相由心生,你自己要克服自己的恐惧。”林落儿又说道,“还有490偈没抄呢?你先去睡好了?”

    绿玉猛地跳起来,死活不肯一个人呆在那里。

    林落儿无可奈何,只好让她跟自己去了房内,重新铺纸研磨,继续抄起来。

    如此一夜没睡,到了早上,自己刚想唤绿玉,谁知她一夜惊吓,也忍不住困倦的睡着了。

    林落儿笑了笑,自己将抄偈点了点,居然有一大半了,心想:只睡两个时辰,再起来抄偈,倒也没事。

    谁知林落儿刚抬头,就感觉到外面一道人影掠去,心里惊疑起来,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关注林落儿?

    林落儿一时起身,却又反思,这个人影该不会是冲着自己的500偈来的吧?如此一想,心中惊恐,若是郗夫人派的人,那林落儿入了套,被人偷偷的换了经偈,岂不是到时候交待不出,成了她们打击的手段……

    “我是不能出去的,还是唤醒绿玉,让她出去看一看……”林落儿立即将绿玉推醒,说道,“你还说不睡,快醒了,出去看看,再打些水来……”

    绿玉睡眼惺忪,两手揉着,待她睁开眼睛看着林落儿,轻轻的呀一声说道:“小姐,你也睡一会吧!看你的眼睛,都黑了三圈。”

    林落儿笑道:“我偷偷睡过了,你还做梦呢?”

    绿玉摇了摇头,不可思议的说道:“小姐睡过了,我居然不知道……”

    “好了,打水去。”林落儿又说道,“到外面好好的看一会儿,别急着进来。”

    绿玉略一想,惊叫道:“小姐,大白天也有鬼……”

    林落儿拉着她说道:“不是有鬼,是让你看着自家门。”

    绿玉不信,林落儿笑道:“平日看你仗势,倒像个小子,昨天晚上被布偶一吓,居然变成了小孩。”

    绿玉羞着脸,连忙出去了。

    林落儿不敢大意,此时见绿玉出去,心里略放松了些,实在忍不住眼皮子打架,立即趴在那里睡了两个时辰。

    这一睡,两个时辰一过,就到了午饭点,绿玉进来说道:“小姐,吃完饭再写吧!”

    林落儿点了点头,走过去洗了一把脸,“绿玉,你可在外面发现什么?”

    “小姐,没有。”

    林落儿一听也是,这些人影鬼鬼祟祟,哪里会有些踪迹可寻,若不是林落儿步步小心,不肯行差踏错,说不定就被人算计谋害去了。

    算了,立即吃完饭,抓紧时间将剩下的经偈给抄了,才是上上策。

    光阴易逝,抄完500偈已经日落,林落儿连忙唤绿玉收拾,绿玉边拾掇,边问道:“小姐,你也累坏了,到时候让我一个人送过去吧?”

    林落儿一想,说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就怕路上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我自己害了自己,绿玉,我也不吃晚饭了,就跟你一起送去。”

    绿玉看了林落儿一眼,便不说了。

    林落儿也不介意,毕竟是为了自己好,很多狗血的事就是明白要小心的,偏偏要故意让人出事,然后再一通乱七八糟的解救。

    林落儿偏偏不行此道,凡事做的滴水不漏,防微杜渐,忧在未萌,才是自保周全之术。

    两个人很快收拾好经偈,林落儿仍旧不放心,又用几层红布连忙裹严实了,再另寻一个红色密封的四方盒子又紧巴的装严了,“好了,防患于未然,以防万一。”

    绿玉看着林落儿一番动作,实在是吃惊不已,林落儿说道:“走吧!希望没什么错,挑不出什么刺才好……”

    绿玉说道:“小姐,你这样小心,人家想挑剔也难……”

    “没得人挑,不是很好。”林落儿笑道,立即走在绿玉前面,她连忙跟上,两个人往郗夫人处去了。

    林落儿带着绿玉往郗夫人处走去,倒也提醒绿玉,林落儿他们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虽说恐怕被人耻笑了去,也是为了自保不被人算计了去。

    绿玉会意,林落儿也很满意。

    自一路来,郗夫人处的丫鬟媳妇总是朝林落儿他们指指点点,林落儿倒不在意,心里奇怪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她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昨天怎么没有看见,

    林落儿心里纳闷了,她们难道是郗夫人请过来的群演,如果是这样,说不定总有一两个跳梁小丑露面,又说不定等不了两集,就急匆匆地领盒饭去了?

    林落儿暗笑两声,带着绿玉又往西拐了进去,没想到一个丫鬟急急的冲过来,也不管人前人后,三七二十一,手里提着一桶水就朝着林落儿他们哗啦扫来……

    幸好林落儿眼疾手快,连忙一个翻身飞落过去,可怜了绿玉,遭了她们的毒手,被淋了一身水,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林落儿忍不住的笑,反而是绿玉呆若木鸡般不动一动,而那个丫鬟倒是对好了剧本似的,朝着绿玉就低首哭泣:“不好姨妈,不好姨娘,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落儿立即忍住笑,却把周围的丫头媳妇瞧了一圈,有人想要上前劝止,林落儿倒是快了一步,轻轻的拍了拍那个丫鬟肩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在你后面呢?别说故意的,就行。”

    那个丫鬟一转身,见林落儿的脸上不知是喜是怒,有些懊悔起来,林落儿倒是看着她说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大白天见鬼了,居然没有……”

    林落儿的话未明说,其实,她们已经心知肚明了。

    林落儿洞悉了这些人的算计,只是轻轻的一笑,说道:“绿玉,你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绿玉委屈道:“我……”

    “没事的,你去吧!”林落儿执意道。

    绿玉无可奈何,独自一个人回去了。

    林落儿盯着惹事的丫鬟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就……”那个丫鬟吃惊不已,林落儿懒得分辩,抱着手里的四方盒往里走去,其实心里猜想,那个丫鬟是料想不到自己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好人。

    不管怎么说?那个丫鬟是主动,还是被动的,终究免不了一番刑罚,至于后果怎么样,林落儿是一个度脱之人,哪里有这功夫去想呢?

    林落儿进去时,郗夫人早就笑而不语。

    “夫人。”林落儿把四方盒打开,又一层层的拨开布子,然后将拿出那500偈时,只听郗夫人悠悠的说道,“你处事,难道就这样的小心翼翼,一定要如此的一丝不苟,谨言慎行吗?”

    林落儿不说话,因为无欲无求,只要不争,结果不攻自破。

    果然,郗夫人低声道:“难为你了……”

    后面的话未说,也是未必想说,林落儿心知肚明,就是不出一点差错,看你能奈林落儿何?

    郗夫人有什么问的,林落儿皆以“夫人”“是”为口头,过了一会,她也懒得问林落儿,只是让自己好好休息去了。

    林落儿走后,看到那个丫鬟仍旧站在那里,不免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

    “姨、娘……我叫玉春。”

第一百八十章:欲哭无泪

    林落儿望着她,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那个丫鬟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自林落儿走后,郗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芈月问道:“夫人,难道就这样便宜了姨娘?”

    “我能哪般?她做事这样的小心,我能奈何她什么,就是想挑剔,拿个错,也没有地方下手?”

    郗夫人挑起一张偈,又说道:“你看看这字,这文,哪里有什么不正经的地方?明白的写着,让我们看,难道我凭白无故说她不好,岂不是叫下人说我真的妒妇,泼户?”

    芈月说道:“夫人,这500偈本来就是老爷要的,我们挑不出一丝错的,难道老爷也不能吗?”

    言下之意,用心之明,郗夫人点头说道:“即是,你叫人立刻送给老爷去。”

    芈月答应去了。

    林落儿回去后,绿玉已经换好红妆红装等着,一看见人回来,就立即欢天喜地的说道:“小姐,可回来了?她们有没有刁难小姐。”

    林落儿似笑非笑的说道:“难道……还不够刁难吗?”

    林落儿话虽简短,心里却着想的长远。

    也不等绿玉说什么,自己进房休息,并告诉绿玉,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烦我。

    绿玉说道:“小姐,你休息就是。”

    林落儿刚想睡下,可又觉得心里慌乱,总是觉得今夜未必见好,越是心慌,越不敢睡了。

    无法,只好继续趴在抄偈的那张桌子上,先静静的打个盹。

    良久,林落儿仿佛听到绿玉唤道:“有鬼。”

    “哪里?”林落儿立即起身,“哪里,在哪里?”

    绿玉突然闭嘴,不敢说话了。

    林落儿连忙走出去,一看,也立即闭嘴,不愿说话了。

    原来,不是有鬼,是他来了。

    林落儿恍然大悟,跪了下来,叫了一声“老爷。”

    绿玉也跟着跪下,轻轻的叫道:“老爷。”

    潘玉成一凛,不知心里想着什么事,此刻,又想打什么主意。

    林落儿低着头,又恭谨,又卑微。

    潘玉成的声音毫无感情,只是例行般的说道:“那500偈是你抄的?”

    林落儿不觉寒噤着,猜测不透郗夫人的用意,心想:抄那500偈时十分谨慎,绝对没有半分马虎,按理来说,郗夫人应将这些偈经占为己有,可是,郗夫人为什么没有?反而是好心好意的往外推?

    林落儿的心思不定,没想到郗夫人是一个心机算计都极为高明的人,只怕不是那表面上的……

    潘玉成不待林落儿答话,又想到“芷蕾”房的一幕幕,他的声音此时变得十分冰冷,“你不是哑,就是聋吗?”

    林落儿低着头,只知道低眉顺眼地按着身份说话,可自己偏偏唤了他一声“老爷。”

    潘玉成转身而去。

    “嗯。”林落儿低着头叹气。

    绿玉比林落儿还急,“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只唤老爷呢?”

    林落儿不欲与绿玉多言,便起身往回走,心里倒是欢喜的,因为心里慌乱,实不知今夜什么人什么事引起,现在,他来了又被气走了,断然不会留在这里过夜,那林落儿的秘密,林落儿的初衷,也就不会变了。

    原本,今夜心乱,实是为了他。

    绿玉见林落儿回房,也不敢再问了,只是跟着林落儿进去,颇为不解的问道:“小姐,老爷好端端的怎么来这儿了?”

    林落儿摇着头,虽说脸上茫然,可心里还是有几分猜测,若不是郗夫人做的引子,他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到这里来?

    绿玉接着又问:“小姐,你是不是和老爷认识了?”

    “我……”自己点头说道,“是。第二次在后园……”

    绿玉不解,林落儿其实想说第一次遇到了那么一幕,实在无法开口,又怕绿玉近来大了,听说有什么春色新闻,胡思乱想着……

    林落儿又说道:“在后园子,我是见过老爷的,可我不知道如何答应?老爷看我也是……”

    “小姐,你要知道,一个女人要如何争宠?如果你不懂得男人,抓住老爷,到时候有人害我们,也没有人会帮助我们?”绿玉如此说教,还时不时绘声绘色的比划。

    林落儿一时无解,问道:“你这一套是哪里学来的?我看没有人教你这些话吧?”

    绿玉说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什么人,我是为了小姐你好,要是老爷不帮我们,如果哪一天她们又合起来整我们,到时候我们又如何是好呢?”

    “到时候?你想得倒是越来越远?”林落儿似笑非笑说道,“这男人,也不是想争宠就听你的,要说争宠,我心里有一百个争法?”

    绿玉很不服气,林落儿倒是笑话打趣,她嘟嘟嘴说道:“小姐,你有这样的口舌,为什么对老爷就变了?”

    林落儿笑道:“怎么了?自己比不得身材魁梧,相貌出众的男人?远逼如何?事已至此,无力挽回……”

    绿玉看着林落儿,仿佛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

    林落儿也看着她,好像在问:林落儿怎么像另外一个人了?

    一夜无话。

    至第二日,起身漱洗,绿玉服侍自己吃了半碗粳米粥,在这个时代,一日两餐而已,但林落儿不经饿的,悄悄的让绿玉随便煮些粥,顺便揪一小指尖的盐,如此吃法,实属无奈之举……

    其实,府上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吃,那些点心,糕品,难道是摆设用的?林落儿只是喜欢早上喝粥,一来有了气力,也有精神,二来胃疼的紧,不能空腹。

    另外,林落儿他们还要一些毛桃,用一点盐搓了毛,再吃,也十分干净,填些肚子。

    刚吃了早饭,那边有人来唤,说道:“姨娘,夫人叫你过去……”

    林落儿倒疑了,怎么近日与自己如此亲近,难道是为了好好的整治一下小妾吗?

    绿玉也是疑心,林落儿只是挑了挑眉,不让她开口说话,自己回道:“林落儿知道了,本来就要过去,此时倒是巧了,也难得夫人念着林落儿。”

    林落儿连忙走了出去,绿玉也立即跟上,等到了郗夫人正房,跪拜了礼,小心翼翼的听着她要说什么?

    “昨天晚上老爷没在房里?”

    林落儿一听,心里五味杂陈,只能说道:“是。”

    自己从来都不会在她和他面前多说一个字。

    郗夫人闻言,笑道:“怎么可能?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言下之意,十分刺耳。

    林落儿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不知。”

    郗夫人不解的说道:“难道是老爷太忙,顾不上……”

    林落儿不欲多嘴。

    绿玉在自己的身后有些大气。

    郗夫人含笑道:“是了,你知道老爷为什么事烦心吗?”

    林落儿摇了摇头,说道:“不知。”

    郗夫人转脸道:“你就没有多一个字?你这样的脾气,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可见,老爷是多么厌恶?”

    林落儿心里好笑,只是装聋作哑,糊涂可怜。

    郗夫人笑笑,“你还年纪轻轻,也别怪我多说你几句话,我活你这么大的年纪,就已经把老爷……咳咳,后来生了三个女儿,也全都是那时的年轻……”

    林落儿听着,不卑不亢地听着,完全在想,就当一个故事。

    谁知郗夫人见林落儿如此愚钝,有些可怜又可叹,“你也进了门,今后闲了,该动动脑子。”

    林落儿说道:“是。”

    心里另有什么想法,只是不愿相证。

    自己带着绿玉退去,一路上也没有人刁难纠缠,还以为要顺利过去,谁知半路上一个男人扫了林落儿一眼……

    林落儿立即吓得,拉着绿玉就往一边避让,躲闪。

    谁知那个男人直视过来,还有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悠悠一晃……

    林落儿不敢停留,立即拉着绿玉就躲。

    幸好那个男人没有死缠烂打,林落儿他们方才逃回去。

    两个人微微松了口气,绿玉看着林落儿,一言不发。

    随后,绿玉倒上茶来,让林落儿喝几口,自己摇了摇头,便走到窗台,往门上一望,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居然是那个男人。

    林落儿咳嗽几声,绿玉立即出去,连忙喝问他几句,谁知那个男人不耐烦了,推开绿玉就走,自己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将房门关了,又朝门外怒道:“你是何人?怎么可以乱闯进来,自己快点出去,不然,我就叫人来,当贼抓了……”

    那个男人哈哈大笑,“你不是没见过我?那天在后园子,看着我**,都不知道眼睛掉哪里去了?”

    林落儿一听,面红耳赤,方才知道他,原来就是自己误会的潘玉成之弟潘子琮。

    潘子琮,字僧达,进兰陵南兰陵,是潘顺之第十一子。

    他后来普通三年卒,谥号“忠武”,称始兴忠武王。

    此时,林落儿心乱如麻,怎么也料想不到是潘子琮。

    还未等林落儿回过神,突然听到绿玉尖叫一声:“别过来,你要干嘛?”

    门外有撕扯的声音,林落儿的心猛地跳个不停,“*丫的,他居然敢在大白天为非作歹……”

    林落儿忍无可忍,立即开门跃出,谁知门外站着潘子琮,手里有力无力的撕着一块皮布在玩,“这是什么情况?”

    绿玉哭道:“小姐,他耍流氓……”

    林落儿看着绿玉,倒是欲哭无泪,林落儿爹爹本来想要绿玉来照顾自己,谁知,这几日,她倒是把自己变成了让林落儿提心吊胆的人?

    “终于出来了?”

    “你想干嘛?”

第一百八十一章:怎么变了

    潘子琮看着林落儿,笑道:“果然不同了,那日被你撞见,没有好好看着你。”

    “嗯。”林落儿心里暗道,这是爷,还是贼?

    潘子琮说道:“那日林落儿有气,还以为什么阿猫阿狗的人看见,真的是恼羞成怒了吧!居然,让你……”

    林落儿立即想到,他让自己白白跪了一上午,当想起这回事,此人的行径真的令人厌恶之极。

    潘子琮不以为然道:“怎么样?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林落儿说道。

    潘子琮倒不放过林落儿,说道:“我没想到,你的五官虽不精致,倒也清纯,与其她的女子也不同……”

    林落儿立即劝道:“请自重。”

    “嗯。没有说什么亵渎的话,我要自重什么?难道是你怕我哥,其实,你大可不必害怕,因为我哥爱着嫂子,爱着郗夫人,那可是我哥的最爱,深深的爱……”

    深深的爱……林落儿心里一痛。

    林落儿的心中一痛,“你这样的锦衣纨绔公子,从小饫甘餍肥,美味佳肴享受惯的,哪里知道小家人的日子?”

    潘子琮见林落儿话题一转,有些怜楚,说道:“你,还是为了我刚才的话伤害了你……历历分明,你何必想呢?”

    林落儿一时语气不屑,“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诛?”

    潘子琮语顿,方才说道:“你一时之闷,竟然暗语伤人,却又醒同人心……”

    林落儿听了不语,潘子琮的话虽然未明了,却也让自己细细玩味一番。

    潘子琮忽然靠近身,林落儿立即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你要干什么?”

    “只是觉得你与众不同,想要多了解你一下……”

    林落儿凝眸一凛,与潘子琮保持距离,“你如此,是想害我?”

    “哦……”潘子琮疑道。

    林落儿低声唤绿玉,又横了潘子琮一眼,不欲多言。

    绿玉先来扶林落儿,轻声说道:“小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落儿不想分辩,只是无视潘子琮。

    果然,潘子琮转身离去,此时,自己方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再说下去,都不知道郗夫人如何对我?”

    如此一想,林落儿倒自在起来,想必周围的眼线耳慕有了新闻,赶紧告诉郗夫人去了。

    绿玉颇为不解,“小姐,你怎么不担心,反而好自在呢?”

    “担心,我们被人攥在手里,还不知冷与热,琢磨不出些事,自己必须临危不乱,心无所惧才行……”

    绿玉点头说道:“小姐说的极是。”

    林落儿微微一笑,让绿玉去端了冷水来洗洗脸。

    绿玉自去了,林落儿倒趁空琢磨一下郗夫人会怎么样?

    倒是郗夫人处,轻笑道:“本来没有错拿着她,没想到她自己不自重起来了。”

    小柔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急忙出去,待无人时,方才说道:“夫人,你真的要这样做……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

    “圈套?”郗夫人不语。

    林落儿洗了一把脸,浅浅的笑道:“绿玉,你会不会委屈你了?”

    “不……不会。”绿玉说道,“我能跟着小姐,已经很满足了。”

    “就这样的日子,你还觉得很满足?”林落儿的目光一掠,“若是你也走了,林落儿不知道是好是坏?”

    “林落儿走?”绿玉惊道,“为什么?小姐,你是想要赶我吗?”

    林落儿仍旧笑道:“哪能呢?只是说如果?”

    此时,对镜梳理着自己的发鬓,突然想到潘子琮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了自信。

    要说年纪,林落儿比郗夫人还年轻,虽说长得普通点,可是,自己的路还很长,而这样的日子又平淡无奇……

    林落儿连叹三声,心里在想:给我三年时间……

    绿玉见林落儿神色迷茫,不敢说话。

    这时,有个绿裤红衣的丫头进来说道:“姨娘,夫人叫你。”

    林落儿一听,连有请都不算,只是叫你,呼来喝去,不免语气微冷,“知道了。”

    那丫头不愿出去,绿玉倒是一哼,“快滚,这里哪有你站的地儿……”

    林落儿转脸过去,“还要说什么吗?”

    那丫头怯弱弱的行了一礼,“夫人要姨娘马上去……”

    林落儿笑道:“好。”

    立即起身,也不废话,先和绿玉走在前头,将那丫头甩在身后了。

    也不多时,小柔站在郗夫人身边正要说话,却见林落儿来了,因她心里不喜,脸上也是厌恶,见了林落儿就站着说道:“说人来了,就来人了。”

    林落儿不说话,也不愿与她一个见识,只是对郗夫人跪着,说道:“夫人。”

    自己从来都不多说一个字,多问一口号,低低的头,十分谦卑。

    郗夫人笑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林落儿神色淡淡,“不知。”

    “猜猜看?”

    林落儿不说话。

    郗夫人看了林落儿一眼,说道:“我素来见你的品行是好的,因此对你那边也是还闻不问,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是从来都不喜欢谁嘴里说出什么嫌隙?”

    林落儿还是不语。

    郗夫人继续说道:“可是,既然有人惯会调三拨四,那么,我的眼里就不能容忍这样的人?”

    林落儿仍旧不说话。

    时间就这样的沉默下去,良久,郗夫人摇头叹气,“你就不想说什么?”

    林落儿只是轻轻的说道:“没有。”

    郗夫人沉不住气了,谁知小柔先气不过林落儿的脾气,“我说你别**不说话,难道我们会不知道?”

    林落儿心里一笑,没想到一个丫鬟居然对自己深深的嫉妒恨,到底是为什么?

    可又说回来,林落儿一个好女儿,怎么被她骂出这样的话,心里一阵……可又被林落儿忍下去了,若是天要灭你小柔,林落儿可以放手,若是自己作孽,林落儿会怎么样?

    郗夫人见林落儿仍旧低低的头,不闻不问,不吭不气,面上却闪过一丝不屑,“你就这样的脾气,真的是好耐性……”

    林落儿听出郗夫人话中之意,仍旧不吭一声,不仅如此,自己也比先前更加谦卑了。

    郗夫人隐隐冷笑:“好歹也是一个小姐,怎么没有半分灵气?”

    林落儿却无话可对,心里在想,她如此提点过几句,难道是让林落儿不安分吗?可笑,她是正妻,林落儿是妾室,不仅彼此的身份云泥之别,就是要谋杀林落儿,在这样的乱世,也不是不可能,不合理的事。

    “夫人……”突然他的声音传来,潘玉成看也没有看林落儿,就径直走到郗夫人身边,毫不暧昧的一手搂着腰,又十分关切的说道,“吃过冷香丸没有?”

    “没有……”郗夫人淡淡的笑着。

    “为什么不吃呢?”他变得很急迫。

    郗夫人突然目光一掠,说道:“刚想着吃,谁知道林姨娘来了,就……”

    林落儿的心里一紧,郗夫人就什么,不就是忘记了吃那什么丸?

    忽然一念及此,这不是巧合,是算计?

    潘玉成“哦”的一声,却伸手抚摸着郗夫人的手说道:“既然忘记了,那就让我来喂你如何?”

    郗夫人连忙唤人,其实,小柔已经准备好了那一颗冷香丸,就连黄汤也正好热热的送上。

    林落儿的心中五味杂陈,这样的情幕,令人尴尬。

    林落儿无法静静的忍受,身体却要默默的承受,难受遭受,都是他对自己的蒙受。

    此时的自己,多了几分苍白,幸好低低的头,无人看见,更不得人理会,而此时的他,与那正妻郗夫人彼此眉目传情,嬉笑粉饰。

    不听,不听,林落儿置下心来,仿佛是听不见他的声音。

    不想,不想,林落儿刷下止中,恍惚是想不起他的面目。

    “老爷,有人看见?”

    “夫人,怕什么?谁敢有意见?”

    他和正妻一言一语,恍若无人的说着,林落儿却勉强支撑……

    不知多久,林落儿的双腿已经酸麻无比,他和正妻卿卿我我的聊得火热,就连周围的丫鬟丫头也没有一个人留意着林落儿和绿玉。

    林落儿微微抬了一下头,悄悄的动了一小指,只听小柔“啊”呀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惊吓住了……自己倒是十分迷惑,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

    “小柔?”郗夫人有些怒意。

    看来,她是隐忍住了。

    林落儿如此一想,只听小柔说道:“夫人……”

    郗夫人不愿小柔说下去,连忙挥一挥手,说道:“下去,都下去……”

    林落儿立即起身,悄悄的唤了一声“绿玉”,两个人一前一后就退了出去,只是林落儿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虽说心中隐隐不安,也不愿在这时多呆一步,不得不急忙离去……

    总算是回到了房里,虽说两腿酸麻无比,急行急走也是十分吃痛,可林落儿真的不愿在那郗夫人处多呆一步。

    绿玉居然跟不上林落儿的脚步,等到回来时,满是抱怨念:“好狠心啊!小姐……”

    林落儿立即劝道:“别说了,忍一忍也就没事了。”

    绿玉不为所劝,她说道:“小姐,你变了,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林落儿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变了?”

    绿玉没料到林落儿眼中掠过的一丝波动,几不可见的危险……

    “小姐,你以前……可没有这样的忍痛……”

第一百八十二章:你别冲动

    林落儿听到绿玉此话已断,想必后面的话并不十分中听。

    心里试想着,原来的林落儿,绝不会像林落儿这样的脾气,三观很正,社会主义价值观念很强。

    林落儿的确是不同她所想的小姐那样,绝不沾腥,心狠歹毒。

    要想作恶,林落儿有一万种方法,而要想行善,林落儿却要忍受住别人的一万种方法。

    谁强谁弱,各自分证?

    林落儿不愿的事,无论是谁,都不能逼迫半步?

    绿玉却不知,她反而为了林落儿揭开一个秘密。

    “小姐,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可是,你怎么会不知道老爷?”

    林落儿淡淡的一笑,其实也知道绿玉所说的老爷,应该是他潘玉成,“老爷又怎么了?”

    “老爷和小姐,并不是在这里见得面?”绿玉匪夷所思的一句话,让林落儿有了想听下去的兴趣。

    绿玉又道:“小姐刚出生不久,老爷请了老爷来,说是老爷为了老爷面相,所以,老爷就抱着老爷见了小姐,老爷当时想看小姐的相面,谁知,小姐伸出手,一把扯了老爷的胡子,老爷急了,连忙去扯老爷的胡子,老爷笑了,又连忙去阻老爷的手,谁知,老爷没有扯出老爷的胡子,老爷也没有阻止老爷的手,小姐当时急了,连忙抓住了老爷的胡子,老爷的手,老爷的胡子,也急了老爷的手,老爷说老爷无奈,老爷则说老爷无耐,老爷说不了老爷,老爷也劝不了老爷?”

    林落儿急道:“说重点……什么老爷,又老爷的,我听着脑子都一阵邪邪……”

    绿玉喘口气说道:“重点,就是,老爷走了老爷身后,老爷转过老爷亲了小姐……”

    林落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这也太**,没想到,怪不得,林落儿居然会在郗夫人处有那样的感觉,莫名其妙的酸……

    “后来呢?”林落儿想自己还没有从原来的酸中分解出来……

    一夜无梦!

    林落儿只能慢慢的消化绿玉的话,原来林落儿与他早就这样的认识,虽说他有**之疑,可怜林落儿的**之处,完全是一场本格修行,不管是原来还是现在,都无法从中度脱出去。

    不管他是不是记得,还是另有目的,别有用心,林落儿相信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的酸,一定是原来的林落儿,与他之间那些微妙的关系。

    一想到这里,林落儿的脸立即红了,这都是什么念头,到底要不要自重,矜持点啊?

    如果要,那就忘记……

    如果不要,那就折磨……

    如果第三种,那就无视……

    “小姐,你这样的脸色,更招惹人喜欢了……”绿玉突然站在自己的身后笑了起来。

    “嗯。”林落儿的唇角扬起一丝浅柔,“心情好,自然就好。”

    “小姐,你总是这样的脾气,难道要一直这样的忍让吗?”

    “你这话要如何破?”林落儿刚弯起的眉顿时扬起,“还没有明白吗?”

    “小姐,林落儿知道了。”绿玉明白的点了点头,像她这样的丫鬟,也比小柔那个丫鬟聪明百倍。

    忽然,外面笑声响起:“小嫂子,我来看你了……”

    林落儿担忧的说道:“惹祸星又来了?”

    绿玉连忙出去,谁知潘子琮肆无忌惮的调戏,被林落儿看见,有些气恼:“九公子,你嫂子在那边屋里,自己要是九牛**,自己寻去。”

    潘子琮岂能轻易地放过绿玉,还下手……林落儿的眼睛都不敢看了,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有厌恶。

    “怎么?看不惯我的作为?”潘玉成嘻笑。

    林落儿的眼神冰冷,对于这样的男人,没有一点好感,“九公子真的是手贱啊?”

    一句话,让潘子琮欲言又止,他本来有些话要跟林落儿说,这时,反而笑道:“你讨厌我?”

    “说不上喜欢?”林落儿说道。

    “说不上喜欢?你能喜欢我,看看自己的面目?”

    林落儿立即怒道:“九公子身尊位重,就是面目,也让人说不上喜欢……这话倒是好,不为难你的长远……”

    林落儿一句话气走了潘子琮,这样的男人没有半分忍让,完全出乎绿玉的意料。

    绿玉疑道:“小姐,你不愿得罪那边,怎么偏偏惹怒了这位九公子?”

    “女人和男人不同,我林落儿可以放过女人,但绝不会放过男人……”

    林落儿的话未说完,绿玉突然一惊,“老爷……”

    此时,林落儿见他嫌疑自己的目光,竟然有些捉摸不透,“老爷……”

    潘玉成皱了皱眉,弯起唇瓣,居然一句话都没有,立即走了。

    林落儿愣了一下,绿玉连忙说道:“小姐,老爷……”

    “已经到了这一步,恐怕是再难说解了?”

    绿玉刚想说什么,谁知潘子琮折回来,见了林落儿的面,脸上微微抽动,“我不是坏人?”

    林落儿看着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触动着自己,“九公子,你这话说的奇了?”

    “奇了?”潘子琮轻笑,“我以后不调戏你的丫鬟就是,对了,你的丫鬟叫什么?”

    “九公子,你这话更奇了?”林落儿的语气也淡了些,“我的丫鬟叫随便……”

    “随便。”潘子琮略有所思。

    林落儿倒问道:“看来,九公子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你怎么知道?”

    “读心。”林落儿说道。

    “你有毒……”潘子琮摇了摇头,“怪不得我三哥说你与众不同,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落儿笑道:“是啊!我有毒,这里前前后后都招人眼了,既然这样,九公子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至晚上,林落儿不肯入睡,绿玉陪着林落儿聊天,“小姐,九公子总来这里干什么?他这样子,是不是缠上小姐了?”

    林落儿“嗯”了一声,随后,绿玉又好端端的提郗夫人那边,“绿玉,能忍则忍,女人何必嫉妒恨女人呢?”

    “小姐,你是好人,可那边未必是好的,再者,我们总是这般的忍让,那边更加得意了,日后不说好的,就是没事找事一两件,也够我们遭受了,不说以后,就提前日……”

    “我知道。”

    绿玉又说道:“小姐,你再这样忍下去,就没有人关注你了?”

    林落儿说道:“自己行的正,哪管别人说什么?一个人三观不正,谄媚,遭宠,跪舔……我还真的看不惯……”

    “小姐,你这样的脾气……”欲言又止。

    林落儿倒会意,“绿玉,做人要有原则,做女人要有规则。”

    “小姐,你总是这样的忍忍忍,到时候什么原则,规则,都比不上人家的潜则……”

    “别人是别人的事,难道人家犯规,你也跟着犯不成……就算是你无心,也有老天眼看见的……”

    绿玉咬着唇说道:“小姐,你不行此道,林落儿替你去……”

    “绝不允许。”

    林落儿一时怒意,又不免有些害怕,“绿玉,我们忍忍就是,不为求而求,不为念而念。”

    “小姐,你不愿手上沾着血腥,我是一个奴婢,让我替你去就是。”

    林落儿失望的说道:“不可。你手上杀人,还不是我手上杀人,有什么区别?”

    绿玉不语。

    林落儿闭上眼睛,今夜更没有一点睡意,只怕是要失眠了?

    第二日,林落儿迷糊着唤了几声“绿玉”,却没有人答应,正不知道她大清早去哪儿了?

    谁知有人轻轻:“要喝水吗?”

    林落儿一惊,“老爷。”

    话不能多,这是林落儿的回避。

    他看了林落儿一眼,有些异样的说道:“要喝水吗?”

    林落儿本想摇头,谁知面前的他却有一种异常的心动,仿佛是震慑着内心深处,说不明白的……

    “啊!”林落儿恍恍惚惚,他的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十指相扣……

    可他只是那样,接着,一往情伤的望着林落儿。

    林落儿迎着他的目光,他隐隐的内心深处有着一丝心痛。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与他并没有多少交集,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几个生世都在与之纠缠……”

    林落儿隐隐不安,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不知为什么,或者是什么时候开始,林落儿的回避,是出于对他的恐惧。

    林落儿仿佛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静的感觉到他的脆弱,他不是潘玉成吗?不是想篡位吗?

    一个想篡位的男人,会脆弱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他的眼神,脆弱的眼神。

    林落儿震惊了。

    他仍旧抓紧林落儿的手,十指紧扣,声音却十分伤痛与遗憾,连自己听着,都要心碎了。

    潘玉成沙哑着声音,还有些酒气,迷醉得很,“我想了很久,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对哪个女人有过如此荒唐的想法?”

    林落儿无语。

    “可,我对着你,虽说你只有一张普通的脸,可我,对你,却是一种……真的喜欢你。”

    林落儿茫然。

    “真的,我想……自己老了,死了,也要有你一起……”

    林落儿惊悚。

    潘玉成伸出一只手,捏起林落儿的下巴,看着林落儿一声不吭,几近挣扎的嘴,“有你一起,好吗?”

    林落儿激动万分,不是被他感动,而是太惊恐……

    潘玉成立即把林落儿的身体放倒,他跪着……林落儿最担心的,也是最害怕他来这套,马上用双手撑着,“老爷,你别冲动……”

第一百八十三章:毫无所动

    潘玉成可管不了林落儿的想法,他恍惚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堪折磨了。

    而林落儿则太惨,似乎看到一个仇人想要狠狠地把所有的恨意都报回来……

    林落儿有这么招恨,招人恨吗?难道长得普通,也是一种报应?

    不……林落儿仅有的理智,用尽全身力气,都在颤抖,那一刻,林落儿不是林落儿,而是林光光。

    “老爷……”林落儿大叫一声,潘玉成趴在林落儿的身上,已经呼呼睡去。

    林落儿滴个神啊?林落儿只能胡思乱想,不敢妄动,虽然有惊无险,浑身无力,可又不能不这样的叹惜:“恐怕,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跟这种人,到老到死。”

    林落儿,或者是林落儿和他,自从进府就没有什么关系,更没有多少交流,自己的心中本不在意他,因为没有共同话题,也没有心思去讨好他,这不过是林落儿回避他的一种伤与痛,也是林落儿自己的一种煎熬,遭罪。

    也许,林落儿错了,也傻了,林落儿可以回避,自己可以无意,而他呢?却是默默的,仿佛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没有放过……

    忽然一道黑影掠过林落儿的房门,心中立即警觉,连忙唤道:“绿玉,快来搬我……”

    那道黑影瞬间不见,林落儿只待绿玉急忙赶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会,绿玉推门而入,脸上又焦又躁,林落儿说道:“还不过来搬我?”

    绿玉方才匍匐过来,刚想动手,又一脸茫然。

    林落儿说道:“搬我出来就是。”

    林落儿松了松筋骨,想不到他倒挺沉,“绿玉,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立即去叫人来抬老爷出去。”

    绿玉会意,点头去了。

    林落儿坐在桌边,缓了口气,慢慢的倒茶来吃,谁知他的嘴里醉话起来,说的也是十分含糊不清。

    “呓语。”林落儿摇了摇头,并不管这些……

    谁知绿玉立即带着人过来,不过是几个抬春登的媳妇,“小心点,老爷喝醉了。”

    几个媳妇小心翼翼的抬着他,又小心翼翼的送了出去。

    林落儿让绿玉也跟着送到那边,只待绿玉回来,将这事推磨过去,也就无碍了。

    谁知绿玉回来,一面说话,一面哭泣,“小姐,林落儿他们不好活的?”

    “林落儿他们怎么了?”林落儿说道。

    “小姐,我跟着送老爷过去,夫人看了没有说什么,谁知身边的四大丫鬟见我就骂,那些话难听,也就算了,岂知一个比一个还胡诌八扯的,偏说是小姐……小姐偷偷的勾引老爷,又是狐媚子……”

    林落儿倒不以为然,“四大丫鬟,除了小柔,还有谁?”

    “小柔,小光,小宝,小珠。”

    “哦。”林落儿看着绿玉,“林落儿却一点都不知道,看来是自己毫不上心,孤陋寡闻了。”

    绿玉不语。

    林落儿笑道:“夫人后来怎么样?”

    “我看着,夫人气未全消……”

    “你是怎么做的?”

    “我……不敢自便。”

    “你替我走了一趟,也是替我遭了罪,不管怎么说,你也替我操心了。”

    绿玉含泪道:“小姐,你是好的,却保不了那边于心不足,还要眼巴巴看着这边人死了才能了事的。”

    林落儿知道绿玉满心委屈,只不愿多说什么,正想劝她忍一忍,忽然外面一声“小嫂子,真的是好人”,心里想着,潘子琮那厮又来干什么?

    潘子琮进来,倒是随便,这边就林落儿和绿玉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人,而他又是潘府最狂躁的九公子,想来就来,想留就留,谁能多说一句什么?

    林落儿看着潘子琮,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潘子琮一笑,没想到林落儿的语气比先前一轻,并不将他当作坏人一流,显然是有意原谅了他。

    林落儿虽说什么意思,也是自己不争不气的脾气。

    潘子琮又不是真坏,不过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公子罢了。

    “三哥说你这娘们……咳咳,是说你这小嫂子,每次见了他就是两个字老爷,再不肯多说一字……”潘子琮笑道,“可我见了小嫂子两三面,没想到你还爱说话……”

    林落儿微微一笑,这小子……第一次在“芷蕾”房敢那样的明目张胆,还让林落儿白白跪了大半日,真的说出这样的话,叫人是又怕又恨。

    “你忘记了,芷蕾房的那一次……”林落儿似笑非笑,“嗯,小姑娘是谁?”

    潘子琮打了指势,笑道:“小嫂子还好意思问?”

    林落儿笑道:“有什么关系?这天下乱世,哪里有什么正经?再者,前朝及前前朝,也不见得什么干净?除了这青天白日,倒是十分干净……”

    言外之意,乱世不正经不干净的事多了,更何况,女子到了宋朝,才有那些女卑男尊……

    只是林落儿身为人妾,是身份地位上的卑微贱劣,在这里倒是妾不如偷……

    潘子琮挑眉一笑:“小嫂子,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你有没有跟三哥说……对了,三哥说你这娘们……咳咳,就两个字老爷……”

    林落儿轻轻一笑:“你这些话,也不知道多么惊骇?”

    “小嫂子扫兴了,我就说三哥不懂小嫂子……”

    林落儿倒是被他给唬住了,脸上转了颜色,“老爷今日正心里不自在,你还有心思奚落,到时候怎么罚你?”

    潘子琮说道:“三哥喝醉了酒,不是躺在小嫂子这里了?”

    林落儿立即疑心,问道:“老爷吃了多少酒?”

    “三杯。”

    “酒量如何?”

    “六量。”

    林落儿一举目,劳神起来,心中不畅,未免愁虑。

    “小嫂子,怎么了?”潘子琮站在跟前,神彩飘逸,秀色夺目,令人恍眼。

    林落儿忽然想起潘玉成,两个人一对比,又把素日嫌恶不觉减了**,仅有一分是留待日后观察。

    “九公子,你日日游手好闲,疏懒嬉闹,岂不可惜了自己的本来,想必你若是好生用功学习,用心作课,守分安常,将来……”

    “小嫂子想要禁管林落儿吗?”潘子琮不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林落儿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在所,连忙唤道:“绿玉,我要休息了。”

    潘子琮忙道:“小嫂子急着赶我走吗?我才刚来一会,两个人还没有聊够呢?”

    林落儿笑道:“你也不务正业,专在女人身上作工夫,也不怕将来不自在?”

    “谁能给我不自在,我让谁倒着不自在?”潘子琮说道。

    “嗯。”林落儿不愿多劝,想他这样的公子不学无术,纨绔嚣张,究竟也无碍,只要身家有那一样作业本事,就足够几辈子人的富足,这个时代,还没有“咸鱼翻身”之说,你若想翻身,除非是条草鱼。

    谁知林落儿与潘子琮二人正计较,就有郗夫人遣人来说,“今日老爷醉在那里,姨娘却没有好生劝劝,也不立即分派人过来收拾,如今老爷受了风,躺着也是一阵……”

    林落儿唏嘘不已,听到这些指责,好似头顶突然打了一下焦雷,登时扫兴,也不敢与人怠慢,立即带着绿玉去那边收拾。

    潘子琮说道:“小嫂子多照顾点自己,我三哥可是大嫂子最爱……”

    林落儿忍气吞声,不愿回头。

    林落儿一声惨叫,最心痛,寒颤的瞬间,是自己身边的绿玉,她此时溢出嘴角的鲜红,是那么的刺……

    让林落儿泪奔,内心滴血,是她临死前微笑的话,“小姐,你是好的,我没有让小姐为难,也没有让小姐受伤……”

    林落儿摇了摇头,不愿去听,只是更加谦卑的求着郗夫人,可她没有一点怜悯,始终面无表情。

    对林落儿下毒手的小柔更是面目狰狞,眼神冰冷,看着林落儿抱住绿玉的身体哀求,反而暗笑:“想要借一个丫头装死,蒙混,逃脱,可真是一个好计……”

    林落儿此时哭丧着脸,只有焦心与悲痛,“夫人,求求你,绿玉她……有血症,求求夫人快请医嫲,救救她吧!”

    郗夫人冷哼一声,毫不所动。

    林落儿向来无争无议,从来都没有对周边的事物有过描述,因为谦卑谨慎,不敢抬头看这四周,然而,此时的林落儿看着屋内耀眼夺光,使人一阵头晕目炫。

    此刻,林落儿竟然看不出屋里的人性,只有一张张冷酷残忍的面目,一对对虐杀无情的目光,和这富丽堂皇的屋里格格不入。

    林落儿抱着绿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的死去,她的眼睛已经闭上,她的鲜血已经沾染,一条蜜合色的旧裙令林落儿伤之又悲,悲之又痛。

    这时,小柔打起了主意,郗夫人听了命道:“每日舂米五斛,若有些碎粒儿,小心你的皮。”

    林落儿听了又惊,又不能奈何,他的正经老婆善妒,蛮横,如此妒妇无道,林落儿先前的遭遇如何,不过是自己越发小心恭敬谨慎。

    林落儿一个小妾,地位又低,被正室欺凌不能同房生子,今日,小妾又被正室当面暗杀了陪房婢女。

    而林落儿除了哭泣,哀求,一点道理也没有,给人当妾室要付出太多的代价,但凡正妻或打,或杀,或骂,或卖,就连男人都不敢有二话,因为妾只是家中的东西,可以转赠,赌*,换送,交替,毫无地位可言。

第一百八十四章:不愿多言

    林落儿一直明白,所以处处回避,自知身卑位微,不同郗夫人的出身高贵,更何况在乱世,身份自然无法与正妻相比,平日衣着朴素,不饰华丽,又谦卑有度,生活简出,即便他厚此薄彼,不闻不问,林落儿也一样的忍气吞声,小心翼翼。

    “让人抬走……”

    郗夫人冰冷的瞬间,林落儿的视线也随之模糊。

    可林落儿仍旧是拼着气力,最后的气力,朦胧的感觉,双手抱起绿玉,滚烫的双颊始终是湿湿的凉意,眼泪啊!永远是止不住的……

    林落儿心中虽然想去擦拭,不愿这些人看到林落儿的无奈,可林落儿摇摇欲坠,不能自主,其实,林落儿不愿看到四周的冷眼,和这永远格格不入的耀眼夺光……

    身体不听使唤,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先前的谦卑谨慎,小心翼翼,却在此时淡然无存。

    难道不想害人,杀人,手中沾染血腥,就难道这么难吗?

    今日死的是绿玉,明日死的是林落儿?

    林落儿已经不能再想下去,可林落儿的耳朵仍旧能够听到身后继续继续的诽谤蜚语。

    越是如此流言,越是哪里说不出来的力量,隐含着说不出来的……

    太多省略,是自己内心最不愿说明的感情,不过,愈是压抑,这样的苦痛,愈是强烈,这样的抹杀,林落儿的内心反而更加的冷静。

    林落儿还要……从容,学乖。

    “小嫂子……”身边传来潘子琮的声音,林落儿无从听辨悲喜,只是继续听他说道,“刚刚还在调戏着的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死人?”

    林落儿不愿和任何人说话,更不愿和潘子琮说什么。

    可林落儿心中矛盾,又不得不求他:“你能帮林落儿一个忙吗?”

    “什么忙?”

    “让人去通知我爹爹,就说绿玉病死了,让林家人抬出去,好好的安葬……”

    “她是府里的人。”

    “可不是府里的鬼……”林落儿实际上,“绿玉是病死的,府里也不管事,要是林家来抬人,指不定府上,还会派人送出去,再给一点烧埋钱。”

    潘子琮不答。

    林落儿想郗夫人是巴不得林落儿这样的明白,更何况,她哪里会缺银子?

    一想到这里,自怜自叹……

    林落儿抱着绿玉,回到了房里,为了不让林家看出什么,便将绿玉好好的擦洗一遍,以前都是绿玉侍候自己,如今,她死了,生前享受不到的,到了这个时候,有林落儿侍候她一场,不知道是否安生了?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等死的那一日,什么享受都无用,死后图个虚名,到底有什么意思?”

    林落儿想着,仿佛看到绿玉站在面前,正在对自己一番嘲笑。

    自己恍惚看着绿玉,想着那些不愿杀戮的话语,不知道是绿玉觉得自己笨拙,还是自己觉得自己笨拙。

    实际上,林落儿本就充满矛盾,细究一下,不过是自己的窘迫,形如游戏。

    “我想太黑了……”

    自己摇了摇头,将瞬间的想法拂灭……

    谁知潘子琮折回来,见林落儿一寻思,问道:“小嫂子,人都死了,你神伤又能如何?”

    林落儿说道:“人虽死了,不过是肉身没了魂魄,可林落儿人还活着,总不能没有任何的情义。”

    “小嫂子,你有什么不称心之处,只管告诉林落儿,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谁臊不臊,直鼻子瞪眼就是。”潘子琮说完,林落儿却无语。

    同样是两男人,同样是两兄弟,为什么对自己的距离却这么大呢?

    林落儿笑道:“你还一口一声小嫂子,我不过是一个任人买卖的奴儿,没有什么身份和地位任你闹的,还是别叫什么小嫂子,倒是赶着让人笑话。”

    “笑话?她们都是死鱼眼,喿珍珠,我同你一样,不等问她们的理,小嫂子是好人,不能出声,就让我问她们去,叫她们有脸无面,有话只管当屁放。”

    林落儿听着,反而笑道:“依你看,打抱不平,此事必妥,别天真真的想了,林落儿也没有什么东西好争的,平常我听着她不背后说鬼话,就知道这人言人心人计,是多么的阴险狡诈……”

    “小嫂子这么的明白,可我偏偏不依……”

    林落儿又笑道:“你不依,当着她们反而白讨着臊,岂不是脸上不好看……”

    潘子琮这般想着,“怪不得我三哥说小嫂子身上有故事……”

    林落儿黯然一笑:“笑话吗?”

    潘子琮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笑话……我三哥说的很准,一个女子……”

    林落儿连忙说道:“不过一个小妾。”

    潘子琮歉然说道:“我不说了,就当是小嫂子的一个配送。”

    林落儿的眼底似有热泪,想说什么,又继续道:“故事从来就不是故事,不幸才是真实的故事。真正的故事,它必然是悲剧,也才会成为一部经典。”

    想到这些,林落儿感同深受着,因为在现实中,很多人结婚,很多人幸福,但那只是生活,可以与别人无关。

    但是,你自己想要追求真正的三观很正,社会主义价值观念好的东西,又往往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晋朝以前的故事,有英素与敖问,他们是相爱的,结局怎样了,孟姜女哭长城,也是故事吧,结局又怎样了,还有王昭君,也爱着他吧,结局如何?

    尽管这些故事都是悲剧,可是,为什么依然有很多人追求。

    谁也不知道狗血,马奔的故事,那些无脑见残的幸福,从来就不是什么故事,而是让一群人变成她自己不幸的本身。

    你相信了,你的愚蠢就和阳虎的智商相差的远呢……

    潘子琮被林落儿白说了几句,到底是一个明白人,对林落儿身上所发生的种种不幸,悲剧遭遇,也就不再过问了,像他所想的,林落儿如此识进退,懂是非,握分寸,又还有什么事能够猜不透,看不明呢?

    这时,有个丫鬟来告知,郗夫人要姨娘立即过去。

    林落儿虽为了绿玉刚死已经心累,却也知道为人妾如奴隶,比不得自己多么高贵(小姐),因此,咬着牙吊着泪随着那个丫鬟要去。

    潘子琮叫了一声:“等一下,我也去,陪小嫂子走一趟。”

    林落儿的心是酸的,泪是热的,哪里有什么身份让一个九公子如此?要说自己的命运,也是无可奈何。

    潘子琮见林落儿不说话,有些疑问。

    林落儿方才点了点头:“好,多谢。”

    潘子琮知道林落儿不爱多言,也就一个人先走在前面,等林落儿出去时,他又拐过了插屏,然后不见了。

    那个丫鬟牙尖嘴利,先与林落儿说了几句口齿,让林落儿嫌酸,也不理她一声,等林落儿到了郗夫人处,正好潘子琮与郗夫唏唏数语,看着有说有笑,只见林落儿来,潘子琮却没有笑意。

    郗夫人也是如此,显然有些心中不快,竟然连绿玉之死也没有半点怜悯。

    林落儿并不希翼寄望郗夫人什么,只要林落儿自己谦卑,敬畏,小心翼翼,步步惊心就好。

    “夫人。”林落儿说道。

    郗夫人尚未出声,身边的小柔不禁牙嘴说道:“夫人恩惠厚深,想着你一个人了,给个丫头依靠。”

    林落儿不说话。

    因为无话可说。

    她们心里另有算计,林落儿原有绿玉这个丫鬟尚好,如今没了,失了膀臂,如同海中无桨的小船……

    想到这里,不得不又低了头说道:“我一人也能生活。”

    郗夫人笑而不答,小柔也是,众人也是,而潘子琮的眉头皱起,心生怜意。

    “那好,你一个人过着,也是干净?”

    郗夫人过了一茶分,方才如此说道。

    林落儿谢了她一片好心。

    潘子琮轻轻的摇头,反被小柔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郗夫人不屑的眼神往小柔一拂,见她笑道:“还有舂米五斛,你要仔细,如果有一点粒儿,林落儿可是一分不依……”

    林落儿应是。

    潘子琮有些挣扎,“三哥还不见醒吗?”

    “你哥病着……”郗夫人笑道,语气凉凉。

    潘子琮本想从郗夫人处探知一二,谁知郗夫人不愿他多言。

    林落儿听到这里,反对他有没有醒,有没有病,倒无所谓了。

    谁知潘玉成走了出来,说道:“九弟为什么来了?”

    “三哥。”潘子琮一惊,郗夫人一惊,小柔一惊,众人一惊,独林落儿不惊。

    “老爷。”郗夫人立即脸上挂笑,“来人,端上汤来。”

    潘玉成看了看林落儿,说道:“不用。”

    郗夫人看了林落儿微微一笑,“起来说话吧!”

    林落儿低着头站起来,没有一句言语,想这一日,绿玉死了,她们作贱……

    潘玉成走近郗夫人,十分温柔,郗夫人柔声道:“老爷,再多睡一会……”

    小柔立即递上一盏热茶,脸上笑意吟吟,“老爷,喝茶。”

    潘子琮眯着眼,便问:“三哥,你怎么闷闷的?”

    “你不闷吗?”潘玉成默然片刻,“夫人,让人都走,这里清静些……”

    潘子琮连说好,郗夫人也只是一笑,命人都各自退了去,在看到林落儿的身影时,眼底又生出许多的复杂。

    林落儿缓了一口气,已经走出院子,刚至那角门的槛子,就被潘子琮猛地出现,吓了一跳。

第一百八十五章:无功不受禄

    潘子琮笑道:“小嫂子,这里是过堂风,倒凉快,吹一吹再走。”

    林落儿摇了摇头,独自行去,潘子琮见林落儿无话,便跟着出来。

    一路上,潘子琮有一句没一句的笑话,林落儿虽说听着厌烦,也不愿多说什么,只能由着他。

    潘子琮反而问道:“我说了这半日,小嫂子也不抱怨?”

    “身份卑微,无从抱怨。”

    “小嫂子这样说,也当我是个坏人。”

    林落儿不想多言,步入院中,一想到绿玉,又不免着急起来,心里有些不妙,想这郗夫人命那个丫鬟叫林落儿去,难道只是为了舂米。

    林落儿连忙急走进去,先是看了看绿玉,倒没变故,又转进自己的房内,倒是有些变化。

    “原来是趁着我不在,偷偷的派人来翻找东西?”林落儿疑心起来,“她们到底想找什么?难道是想……”

    林落儿翻了一遍房内的东西,倒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见,半日,潘子琮叫了一声:“小嫂子……”

    一句话未完,林落儿走出来问道:“你还没有走啊?若是总这样的纠缠,我说不定又要遭什么罪了?”

    潘子琮想了一会,说道:“这府里就小嫂子一个人了,日后怎么办?”

    林落儿说道:“心中无怨念,活着坦荡然。”

    潘子琮点了点头,说道:“我三哥如此对你,不知道小嫂子是否明白?我总是希望有一个很好的结局,没有想到,居然这样的苦涩……”

    黑暗的夜,如恶魔般的眼睛死盯着林落儿,在自己毫不防备时,黑暗中的人已经禁锢着双手。

    林落儿立即醒了,惊恐的做着挣扎,却没有任何意义,在黑夜中,恍如羔羊一样被人宰割。

    在这时,林落儿的嘴被一只手狠狠地捂住了,想要叫唤出声,也已经来不及……

    突然,黑夜中的一对双眸隐透着令人心颤的寒芒。

    就在林落儿惊魂未定时,林落儿的衣物在被黑暗人狠狠地撕扯,这样的一幕,立即让林落儿想起了那一日汉水河畔的**。

    黑暗人是谁?不是潘子琮,那么,会是谁?他吗?林落儿的双眼圆睁,试图看清楚这个人?

    这时,绿玉房里亮点灯来,黑暗人翻手一掌,连忙跃出窗,跳出墙去,林落儿感觉那一刹间,仿佛人生挣扎了半大世。

    林落儿不知那人的身手如此快速,一跃一跳已经没有了踪迹。

    然而,脖子上尚有一丝冰凉,林落儿连忙摸了摸,似有血迹沾手,心中一凉,竟然连声音也听不清了。

    林落儿走进绿玉房内,轻轻的说道:“绿玉……”

    这一夜是无法睡了,也不敢多点一支香烛,到第二日便要起身,头昏脑胀,不知道什么缘故?

    此时,神气昏沉,气息微细,还想着从今日起,便要舂米五斛,免不得咬牙坚持,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又因一日二餐,没有绿玉,就连点心也没有了。

    林落儿要自己下厨,收拾干净,绝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这里的厨房,也不能叫房子,因为有竹子数竿,半壁的墙,中间是一个灶台,一个案子,还有,东面有一个红色纱窗,其他的窗子都是纸糊。

    林落儿进了厨房,又想起绿玉之死,不免心生悲怯。

    悲怯过后,只能在绿玉干活的地儿找到一点东西,“生葫芦,和莼菜……”

    也罢,林落儿将生葫芦用刀刮去皮,洗净切丝,然后,又将莼菜剥去两三叶,细细的切了,又将切细下来的整一整。

    这时,生起火来,锅中的水过一会沸腾,林落儿将碗筷往锅中焯烫一下,再用笤子捞起,另掌一大勺将水汲干,便将盖子盖上,去一阵水汽,然后趁着开盖,倒入熟油,只见油一热,林落儿便将葫芦丝先放进去翻炒,莼菜更易熟透,可以放到葫芦丝变软,颜色稍稍变深。

    林落儿再将莼菜往锅内一翻,立即将葫芦丝也拌将起来,只是略炒一会,莼菜变得七分软时,放些石盐,一点水淀,如此翻炒三遍,立即出锅。

    剩下的锅中,还有三分汤气,林落儿便将莼菜的叶捼了几把,放到锅中一过,又倒二分满水,盖上盖子,只等锅中无水沸声,再开盖入盐,然后熄了火,撇姜出锅。

    已经做好的一菜一汤,盛在碗里,正要凉时,有人进来,咦的一声好*贱样,“姨娘,还有空做吃的……”

    林落儿一看,此人不就是小柔吗?

    “姨娘,我不是小柔,而是小光。”

    林落儿的表情骤然难看,小光倒是看在眼里,似笑非笑的说道:“今日起,姨娘要舂米五斛,林落儿是替姐姐过来提醒你的。”

    没想到小柔比郗夫人还急……

    林落儿一日舂米五斛,绝不能有一点粒儿,这是小光学着郗夫人的声音说的,林落儿相信小光比小柔更得意……

    这一日,到了日入时分,便有一个丫鬟来收汰,林落儿一看是玉春,语气温和,说了一句。

    玉春转头去了,没一会,又回来笑道:“夫人说姨娘的五斛米是挑不出一点粒的,看的出来,是细细的籰过几次。”

    林落儿微而不答,其实,何只籰过几次,林落儿已经十八小心的籰过,绝不会让人挑出一点错的,细密之细,万般谨慎。

    没想到,舂米五斛之事未一日,又说另加工织五匹……

    林落儿今日晚饭后,方才见林家来人,接了绿玉,不想来的人是东叔,他替林落儿爹问了几句,便带着绿玉离去。

    终于让绿玉走了,林落儿心中稍安,可又想到昨天晚上的黑夜,不免思虑一番,才到了人定,便将床上摆弄一下,自己也不在睡,而是将早上腾空出来的柜子打开,转身吹了烛火,方才悄悄的钻进去,斜躺在柜子中睡着。

    也不知多久,隔着柜子,林落儿能够听到外面有人摸床的声音,自己吓得不敢出声,直到那人无果而去。

    果然,又是一夜心惊,还好林落儿睡眠不深,第二日一早,仍旧是一样的生活,先是舂米五斛,再将五匹工织完成,只等有人来拿,林落儿又要把床伪装一下,再熄灯钻柜,如此日子,没想到竟然让自己小心翼翼的周全了一年。

    一年后,郗夫人的身体不好,毕竟是年纪大了,而林落儿也是憔悴不堪,忍气吞声的生活了一年,也是没有人能比林落儿更懂这其中的苦涩。

    林落儿一日,仍旧是舂米,没想到玉春来了,她慢慢的捻股子石臼中的新米,笑道:“姨娘,你都忍了一年,年纪也大了一年,可是,夫人却也忍了一年,年纪却老了一年。”

    林落儿没有说话,因为怕错,所以不说。

    玉春只当不知道,自己又说道:“姨娘,你看这新米可好,看着,好像是极好的,却不知道味道如何?有没有旧米好浆?”

    林落儿不知道,也不说话。

    玉春微微一笑,“新米……”她拿起来一闻,说道,“好香……闻起来,一定是新米更好的。”

    林落儿还是不说话,如果是性子急的人,早就急出病了。

    可林落儿就是不急,也不说话。

    玉春终于等不及林落儿开口,“姨娘,夫人要给老爷再纳一个姨娘呢?”

    林落儿的手指微微一滑,眼睛却看着指间……

    “夫人说,这个姨娘是夫人的侄女,人生的十分漂亮……”

    林落儿的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什么血色?

    “夫人,说她自己老人,将来说不定有人害自己,还害老爷……又说,这样的人儿,脾气好,如果是换了老爷,也愿意答应下的……”

    林落儿的心中一声冷笑,又是一次叹息,郗夫人自己作践,为什么还要偏偏拉上别人,就算是侄女,也是别人的儿女,难道就为了谋取利益……是啊!如果是你,说不定,也会赌一把?

    林落儿在春台上摆些菜鲊,想要留下玉春吃饭,她笑而不肯,也不为难,只是看着她去了,想着郗夫人又要收一个姨娘。

    如此心中三四分烦恼,不免晚上多添些愁唠。

    玉春过一日来看林落儿,又说了郗夫人的侄女为姨娘之事,林落儿并不吃惊,也不在意,完全没当什么事似的,照旧是每天舂米五斛,工织五匹……

    过了几日,门外有人唤“姨娘”,不知是什么人来看林落儿。

    自己不认识此女,林落儿向来无争,也不留意四周的人物,发饰,衣着,鞋袜……

    “你就是林姨娘,我是夫人的侄女,孙水若。”

    林落儿微微一惊,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这时,想着郗夫人品行,不得不另眼相看她。

    上复观察,人非草木,眉头三重,腹内万愁。

    也不知道她这般烦恼,看来,找林落儿的用意是另有什么……

    孙水若看了一眼,说道:“你就一个人……”

    林落儿点了点头,想必她后面的话是“你就住在这……”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我且来,和你说话,也算莫生,就是想今日安排一些肉食菜蔬,几杯红酒,请你清吃?”

    “无劳不受动?”林落儿说道。

    “那又何妨?我单请你见面的酒。”孙水若说道,很轻松的样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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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乃是奇女子介绍:
一朝穿越深似海,偶遇无敌缺爱九王爷。在后院小心翼翼,生怕一言不合就被丢去尼姑庵。王爷,我们一起打天下可好?王妃乃是奇女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妃乃是奇女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妃乃是奇女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