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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乃是奇女子全文阅读

作者:林上妙     王妃乃是奇女子txt下载     王妃乃是奇女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二十六章:期待又害怕

    林落儿倒是不担心会被向祖霆发现,也许此刻就算宿和萧在这恐怕也认不出她来,子直可是易容高手,林落儿也是才知道的。

    “呵呵,这个小女孩真是特别啊,够有个性的嘛!”说话的是个高大健硕的大汉,浓眉虎目,皮肤黝黑,给人一种豪迈不羁的直爽。

    他身边还有位白衣青年,看样子不像是江湖人士,大概是那个世家的公子吧,虽然衣着朴素,但那气质绝不会是普通人。

    黑面人看白念从已无反抗之心,使了个眼色让那白面人上前制住白念从,呵呵,咦?那个女娃怎么一转眼不见了?该死的,黑面人顿时收敛心神,警惕了起来,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不可能啊,黑面人无法相信,他行走江湖二十年,从来没有这样的功夫。

    那时才知道没有看见他的感觉,好思念,好想他温暖的怀抱,当时林落儿唯一想做的就是冲过去,让父王独有的淡淡的龙涎香气包围自己,要感觉他的气息。

    当她冲向他,一双透着强劲力量的手臂抱起自己,那熟悉的气味环绕着她,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鼻头。她“哇”的一声,不等父王说什么便大哭了起来。

    那时的她管不了那么多,只想把这几天的彷徨加上这几日的委屈加上几日的思念全部发泄出来,父王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让她趴在他的肩头哭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打她的脊背。

    她嘴里不住的唤着父王,却没有发现父王眼中泛着浓浓的心疼。

    顾凉如水,林落儿拨弄着琴弦,想着父王,那一日的情景又重现眼前,天啊,她至今都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忽然间,他只听得耳边“嗖”的一声,只觉全身都有些凉凉的感觉,正想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回身,怎么了?

    “别和他说了,把他带回去严加管教,在武林大会前不能再让他出门了!”东门礼也“公主,你出去好些天了哦,惜玉好担心你呢,外面有没有人伺候公主啊?……”惜玉一看见林落儿回来,开心坏了,她可是担心了好几天了,就怕外面那些人没伺候好小公主。

    “好了,惜玉,别罗嗦了,赶紧给我梳头换衣服。”这惜玉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唠叨,她急着见父王呢!

    “小雨,你就别说了。”惜风也觉得自己这个小妹妹真是够罗嗦的,她都有些受不了,不过她现在很开心呢,看着正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公主,惜风心中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公主,她、惜景和惜玉恐怕今生了无法团聚了,当她看见惜玉的那一刻就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好好报答林落儿公主,即使要她死都无所谓!

    ……

    “父王!”好几日不见父王,真的好想他,投进父王的怀抱,林落儿心中很是满足,呵呵,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此刻就是幸福啊。

    “出去玩了这么多天,该累了吧?你可是有七天没有去学府了,今日府领派人来问你的情况了。”林奇迈将林落儿抱入怀中,打量着她,“比武招亲好玩吗?”

    “白念从,明日我必须回王府了,至于你可以选择留下。”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她想回王府了,好几天没有见到父王了,不知怎么的,她很想父王,也想念那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我跟随主上一起回去。”白念从有些不想找到玉哥哥了,她这几日忽然有些醒悟,她一直要找到玉哥哥,这一度是她最大的心愿,甚至超过了恢复断龙往日荣耀以及找到爹爹的重要,但这一刻她发现她无法面对玉哥哥也许已经成亲,或者他爱上别人的事实,这样对她而言太过残酷了,她一面期待却又害怕。

    “随你。”这是她的事情,反正她回不回王府对自己而言都没有影响,旋锋琴已经到手了,剩下的只是找到断龙门主白成空以及杀调高不觉而已,但这不急,留着高不觉有用呢,这白念从的忠心还是一个问号呢!人心实在太难测了,不小心点怎么行呢?

    终于到了比武招亲的最后一天,乃是六位获胜者的最终角逐,而雷英华是最具实力的选手,安陵的百姓中也是下注赌雷英华获胜的多。

    林落儿现在十分担心小北,因为太皇太后驾薨所以学府休假,父王去了皇宫,她便吩咐白青青准备出门,她要去流离阁。

    在那果然见到了向祖霆,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

    “我一直在等你,没想到你果然来了。”向祖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却感到她一定会来,该是与玉佩有关吧。

    “我想问呢一件事,你知道那玉佩中有什么吗?”

    果然,那五人都不是雷英华的对手,雷英华只需半招便胜了李铁胆,其他人也在他三招之下败退,只有与孤影剑客对决时两人过招八个回合,最终孤影剑客惨败。

    就在老鸨刚要宣布获胜者就是雷英华的时候,忽然有几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飘然而来,这几人的轻功端的是厉害,百米多的距离没有一丝的停顿,甚至中途未曾换气。

    “啊!哥哥!哥哥!啊!我要杀了你!……”白面人听见黑面人那有什么声音,回头一看却是令自己肝胆惧裂的景象,哥哥的身体竟然……竟然裂了开来,成了数个小块,碎在地上,是她,那个女娃娃!

    看着那黑面人的尸体碎成十几块,林落儿心下叹息,没想到她的一掌竟然这么厉害,“呵呵,你可是我来这世上第一个杀的人呢,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啊!可惜可惜,我没掌握好,下一个就不会这样失败了!”

    林落儿感到那种久违的兴奋又开始在她血液中跳动,很久没有杀人了,也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压抑,这种掌控一切的力量令她放松,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差劲,她只用了两成源力,不过这隐遁之术还太差了,隐匿时间太短了。

    看那高大健硕的汉子似乎是很喜欢林落儿,一直逗她说话,倒是根本没注意擂台的打斗,看来他不是来比武的,那又会是干吗来了?倒是他旁边的白衣青年很关心台上的情况,看来他是陪兄弟来的了。

    “嘿,兄弟,这小丫头是你妹妹?怎么闷不吭声的?俺很喜欢她呢,唉,我那婆娘怎么没给俺生个女娃娃来,真是的!”那汉子逗了林落儿半天也没见她理睬,很是失落,他从小就希望母亲给他生个妹妹可以让他疼。

第两百二十七章:谨慎之心

    这就没人可以肯定了。

    再来就是来自其他的侍妾,可能性不大,因为她们本来就没有太高的地位。还有她的母亲司空玄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婢女们在这宁静怡人的落羽榭呆的久了,渐渐也放下了小心翼翼,变得活泼胆大起来,在这里只有一个两岁多一点的小公主而已,看没有什么人来管她们,竟聊起主子们的事情……

    “听说了没有?玄静夫人近来一直卧病在床,好像病得不轻呢,连小公主都不能见,说是会把病传给小公主,不吉利呢~”白岚原本是个安静本分不太说人八卦的人,但是现在的气氛环境比以前来说实在是安逸了许多,而且主子也不难伺候,这落羽榭除了王爷偶尔来看看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人物出现,她们也就降低了谨慎之心。

    这样的茶在青封境内可是千金难买啊,姬大使现在可是乐在心头,南绥的小皇帝虽然年纪仅仅十五,但是倒是有身为一国之主的气度,还算有些气势的,但是和青焰王林奇迈比起来却是太多不如了,不愧是第一美男子啊,可惜怎么就对我视而不见呢,怎么说我姬忆彤在青封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不过这姬忆彤也没有愧对青封的风流王爷的荣誉称号,这消沉没有多久,画面一转脑子里有开始回忆着那晚的新月楼中的美男风情起来。

    他逐渐支持不住了,林落儿顺势收回能量,其实这样的能量对于林落儿来说是最不耗力的。若是他到来之际直接给她一剑,倒在地上的人必然是她,他的内力深厚,由王府外墙进入林中没有更换一口气,而且未曾使用轻功最普遍的借力之法,证明他的内力之深已经足够支持几十丈远。

    此刻他坐在地上,急速的喘息,林落儿注意到他的丹田内的真气已荡然无存,若无补充的元气,那么他的经脉会受损,今后练武也将受阻。

    取出一颗归元丹,给他补充元气,他的价值远远超过一颗灵丹,今日的收获林落儿肯定决不会低于灵丹的价值。归元丹是父王给的,说是以防万一,只是她都是给别人吃了。

    欧阳古旌看着这小丫头,挑挑眉,却没说什么直接将丹药吞下,盘起腿来开始运功吐纳,片刻功夫,他已恢复如常,睁开眼,精气外放,这归元丹可真是给了他不少好处。

    “呵呵,小丫头,你真是厉害,老子差点被你害死了,不过这丹药不错,极品啊,能不能再给点?”嘿嘿,以后他受伤或者什么就吃一颗,说不定功力能更进一步呢!

    可惜啊可惜,恐怕没有机会再次回味了,自从来到南绥已经半月之久,皇上应该到时候催我回去了才是,不过这一次的出访整个透着一种奇怪,即使是恭喜南绥皇帝大婚,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让人带着礼物就这样的送来南绥却什么目的都没有啊?

    这样看来,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此刻,姬忆彤休息的房间的窗子外飞来一只通体红褐色的雄鹰,眼神锐利凶狠,这是青封国皇室最喜欢的宠物——刑炽,它们凶狠非常,而且爪上有毒,只有皇宫的秘方才能将它们驯化成为宠物,其他人在刑炽的利爪下只有丧命的份。

    “哎~玄静夫人其实也挺可怜得,好不容易生下了小公主,居然要骨肉分离……玄静夫人可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呢!真是羡慕啊,要是我有她容颜的一星半点我可就是死也无撼了!”白青青摸摸自己的脸,羡慕的说。其实她也算是个小美人了,五官算是很标致了,但是年龄尚小,显得很是青涩。

    “算了吧,就你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听骁轩哥说这玄静夫人的亲娘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玄静夫人也是江湖第一的美人,你还是等下辈子比较有希望吧!”

    “好了,浅野,不要再往我这里钻,忘了自己长大了么?”少女语音独特,如玉般季润和煦又有金石敲击时的清冷有力。

    忽而又听到那姬忆彤说到:“王爷安心,我国姬静秀公主可谓是魅惑天成,被誉为我青封国的第一美人,这样的名号绝对是不会配不上王爷的,而王爷文治武功那也是天下无双,是以王爷与我国公主可谓是佳偶天成,绝配才是啊!

    白青青白岚年纪比较大,这个时候她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且她们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不是那么回事,怎么就传来了那样一个死讯?

    而且面对着主子不同以往的反应,白岚心中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也许主子是真的看开了?不是说人伤心到了极点就会彻悟,还是主子的心在第一次被王爷抛弃时就死心了?还是?唉,头好痛,白岚拍拍脑袋,唉,自己又没爱过谁,不明白啊,不过自己看着都辛苦,还是别尝试的好。

    而且姬静秀公主是深深的爱慕王爷,所以并不在乎是不是正妃,据她而言,只要能在王爷的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并不要求其他,只要王爷允诺即可,而且这也是大大的加强我青封国和南绥之间的关系啊,还请王爷多加考虑一番,外臣会静候佳音。”

    父王并没有做正面回答,寒暄了一会,那青封大使便告退了,但临走前她深深的看了父王一眼,叹了口气。林落儿看着父王俊美无俦的侧脸,世人谓之红颜祸水,可现在看来,宿颜祸水也是一样的道理。

    “哼,不和你说……”白青青有些恼羞成怒,后来不知想到些什么,又回过头来问白岚,“竹子姐,你来的时间比我长,我听说这里以前叫凝香阁?后来小公主出生才改名的?”

    “嗯,对啊,你看,门口不是有棵奇香木么,就是因为那棵树才叫凝香阁,这树可珍贵了呢,说是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呢!好像有了一千年前了,正宗的老妖怪!嘻嘻!”白岚打笑道。

    白青青怀着好奇的眼神细细的看着外面高耸入云天的奇香木,闻着那迷人的味道,她问道:“以前有人住么?这么好的院子,王妃怎么不住这?”

    这个问题似乎也把白岚给难倒了,她想了一会才得出了个结论:“可能是王妃不喜欢这味道吧!”

第两百二十八章:渐入严冬

    林落儿愣住了,看着大长老缓缓闭上眼睛,那样安详的睡着,那种神情,那唇边的微笑,似乎都表明他此刻的幸福,让人不忍打搅。

    可是林落儿心中明白大长老已经去了,她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制止不了心中的哀伤,她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师傅的离去,只是这一次又与前次不同。师傅的离去留下的不只是悲伤,还有希望,只要她能够进入仙界,他们师徒仍有相聚之日,可是这一次,大长老是真的离开了,在神风大陆上是没有神的,除非进入神之境否则无法留住逝去的生命,人一逝去,灵魂也就无所依归,在空中停留片刻便消散了。

    等等,林落儿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这是怎么回事?

    东门世家、金鼎派以及后来冒出来的问情锏都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经过详细的调查和搜集资料,他们终于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这些门派都太过谨慎小心了,他们派出的人根本没法接触到核心信息。

    “芝兰,你嫁进东门家也有好几年了吧?”

    “回婆婆的话,是。”

    “呵呵,咱们婆媳俩说话不用这么谨守礼仪,芝兰哪,在东门家过得还舒心吗?习惯吗?”

    “是,东门家很好,家里每个人都对芝兰很好。”闻芝兰回答的很谨慎,她不知道婆婆这样问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她心中总有些不安的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天空猛地低沉了下来,随着金戈一般的铿锵的琴音,雷鸣也在伴奏着,黑影笼罩着整个怀通王府,忽而幻化成一把把黑色的刀刃,在高空中飘荡着。

    这是林落儿第一次弹奏神间无焰的杀字诀,杀字诀乃是神间无焰中最为难练的一章,同时也是威力最惊人的。

    飞蚕琴的音波在空气中回荡着,与其他人的能量摩擦产生细小的火花,不住的碰撞增加了空气的热度,温度渐渐升高,冷寒似乎早已远去,天罡地煞大阵此刻不知为何在琴音中变得静止,水龙波停在半空。琴音一变,变得急切而饱含杀意,众人的心脏都被那琴音震得不规则的跳动起来,不受控制。

    七十二地煞功力最弱,突然间七人七窍流血,倒地不起,见此情景,莫朗等人心中一惊,不自觉的手脚有些颤动,心中的不安节节攀升。

    “那就好,我做婆婆的也就放心了。芝兰,我可是很中意的你,奇岳呢,也是很喜爱你的。至于你娘家的事情不要太过担心了,既然你是东门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闻家的事老爷自是不会袖手旁观,你且宽心,别拖垮了身子,原本你身子骨就虚弱,哎,你看看你现在一脸憔悴的样子,娘很心疼啊!”

    东门夫人轻抚着闻芝兰的脸颊,关切的说道。

    莫朗的思绪到这,转而看着李翛然,他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朗声道:“副堂主,首要的还是养好你的身子,对于你所说的交易,本皇子自然是有兴趣的,不过此事莫急,待本国国师一到再议不迟。”

    不等李翛然应声,莫朗走出了李翛然休息的房间。

    莫朗思索着,根据他们零星的消息,可以推测出李翛然该是因为他大哥的死而想要复仇,李翛然的价值就是问情锏上下各堂以及总部的位置所在,以及问情锏背后隐含的秘密。莫朗有预感,这桩买卖的最终收获一定会让父皇非常满意,那么他莫朗也将在未来的皇位之争中赢得一个天大的筹码。

    “启禀宫下,国师已到。”

    莫朗闻言一喜,太好了,国师定是带着太月派的一众高手前来支援他了。

    天,渐入严冬。

    树树婆娑声,山山霜寒色。

    在这一刻,威山觉得他一定要去见见芝兰,哪怕只有一眼,只要知道她过得好,过得快乐,那他不论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经过这一次总部被偷袭,这可是第一次总部被偷袭,虽然是因为有人背叛所致,可也说明了我们宗内的体制是不健全的,还需要再进一步的完善,各位想想今后该如何防患于未然,如何避免这一次事件再次的发生?李翛然该死,可是也因为他让我们找到了总部安全防护的致命缺陷,也许是几百年来都没有外人袭击总部,所有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宗主,我们明白。”

    林奇迈略抬首之际威山正好决定要去东门山庄,看到威山的神情,林奇迈心知他已有打算,微微一笑道:“你有所决定自然好,你早些了却心事本王也会宽慰些,只是在那之前,有个坏消息,武林众多门派纷纷聚首天云山,欲上金鼎派讨要圣光诀内的藏宝图。”

    威山闻言一愣,天方夜谭,简直就是荒诞无稽之事!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

    “别急,现今江湖中只是十几个小门派在暗中联络,不过据他们所说圣光诀内暗藏着秋影帝国无数宝藏的所在,宝藏中有着无数神器,其中甚至包括秋影帝国两大神兵冥夜邪刀与龙泉剑,照这谣言的流传速度与武林人对神兵的狂热,大派如上清教与达摩寺恐怕也会加入。”

    威山一听,心中不安日渐扩大,这消息若是真的,该如何应付?金鼎派时至今日虽是武林三大派之一,可是比起其他大派仍是稚嫩非常,再加上若是众多门派齐集天云山上金鼎派讨要圣光诀,他们又如何交的出来?若是交出来他们不信那是真的又当如何?

    她惊呼着二长老向祖霆,一时间门外候着的人都急忙的冲进了大长老的房内,众人见到的却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画面。

    大长老的头顶竟然渐渐生出一团白雾,只见那团白雾晃晃悠悠的飘起,围着林落儿绕了一圈,这才飞出了窗外,飘向了远方。

    众人皆愣住,林落儿却不仅仅是震惊,她竟然感到那团白雾在与她话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难道是大长老的灵魂不成?可是他连神之境都没到,这灵魂如何凝聚成形的?

    这,不可能,没有道理啊!林落儿此时完全被搞糊涂了,大长老逝去的哀伤也被这种疑惑给驱散了不少,难道大长老是顿悟?

第两百二十九章:这么急?

    他抓起林落儿的胳膊,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和志怔怔站在那里,觉得整个人都在往下陷。他忽然捏了捏手里的一摞金叶子,眼神狂热起来。不要紧,只要今天晚上他能大赚一笔,他就再也不用看两个小鬼的脸色了!只要能赢一把大的,他也可以有自己的马车,自己的豪宅,如云的美女!

    宿和萧故作神秘的样子,挤眉弄眼的很是滑稽,她原本以为这里只是妓院,却不想原本也是鸭店,这老板倒是会做生意,厉害!

    “公子,小姐,要不要上些酒菜糕点?”他们新月楼可不是只有美人的,这里的酒菜也是安陵一绝,虽然比不上流离阁,但还是够特色的,而且以这位小少爷的年纪还不到那寻欢作乐的时候吧,老鸨心中有些调侃,这样的客人也是不错,至少她赚了银子又没耽误姑娘的生意,姑娘也会喜欢的。

    可是宿和萧听了那老鸨的话,顿时火了,“你什么意思啊!少爷我可是来找乐子的,自然要叫姑娘了,把你们这的好姑娘都叫来,要没**的,少爷我有的是金子!”

    他匆匆忙忙出了客栈,往街角的赌场奔去。等着吧,他一定能赢回来!

    一直回到房里,苟安民还是忍不住震怒,抬手把小包袱砸在床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林落儿只道他还在为和志的态度生气,不由轻道:“苟安民,不要气啦。就像你说的,不值得么。”

    苟安民摇了摇头,揉着额角说道:“我不该最后赌气给他那么多钱!好浪费!”

    林落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原来你是心疼钱!好小气的苟安民!反正都给出去了,那本来也不是咱们的钱。”

    呵呵,其实死了也好,她的心痛也许就会随着死亡而消失了吧?什么时候爱上的呢?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爱了?一旦爱上了,那个淡漠的自己也消失了,变得现在般的脆弱无措,她甚至有些憎恨现在这个软弱的自己!心痛的时候,用手紧紧抓住胸口,想要把心揪住;心痛的时候,将胸抵在膝头,任泪水肆意横流;心痛的时候,是那样孤独而又无助,好想找一间远离尘世的森林小屋,在没人听见的地方放声大哭……

    也许哭出来就好了吧,可是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心是空的,只有痛感,看着眼前的幽幽黄泉,她的心中想着当时死的一霎那的心情,其实当时灵魂消散了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痛楚了,伤心到了极致不如归去。

    向祖霆有些无措,他从未想过会有人拒绝成为问情锏的宗主,要知道问情锏是神风大陆最神秘的组织,得到了问情锏,便是得到了大半个天冰的财富!怎么还有人会拒绝?而且他以为只要说了那伟大的预言,任谁听了都会热血沸腾的把维护和平当作毕生的责任吧!

    “再问你一遍,你准备好了吗?”到了这一刻,命运反而不那么着急了,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急躁,会烦闷,可是临到这一刻,她却异常的平静,承担使命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其实在她们融合之后,这个大陆就会出现变化----破军现,贪狼出,天下大乱!

    “我只是青焰王爷的小女儿,南绥的公主,我只是林落儿,不是你们所谓的宗主,既然听完了故事,本公主也该回家了。”她想通了,快乐的活着,轻松自在的,不是很好吗?父王的疼爱,那是上辈子从来不敢奢望的啊!

    凝视着林落儿的眼眸,向祖霆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林落儿真的没有对问情锏宗主之位心动,难道是因为她年纪小,不明白宗主之位代表的含义?

    苟安民倔道:“我才不管,从我荷包里掏出来的就是我的钱。算了,不管这些,咱们还是快点收拾收拾,马上就离开!”

    林落儿奇道:“这么急!不是说明天才走么?”

    苟安民摇了摇头:“这个客栈不能留了,和志输了钱一定还会来缠着不放。咱们换个客栈投宿,不能待在这里了。”

    “父王,落儿想休息一会,让落儿在父王的怀中睡一会好吗?”只有在这个安心的怀抱中她才不那么难受,只有在父王那淡淡的龙涎香气的包围中她才不会在恶梦中醒来,她突然醒悟她是多么的眷恋这个怀抱,一点也不想放手,所以听到父王要联姻的消息她才那么的不舒服,是对父王的独占欲令她那么难受吧!

    只见床上那约莫十岁的小女孩羽扇般的睫毛微闪,眼睑稍动,缓缓的睁开眼睛,天,竟然是蓝紫色的眼瞳,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小小姐不是……

    秀如心中冒出了无数个问号,秀如是从小伺候着苏司玄静的侍女,在苏司玄静下山后她一直担心着小姐的安危和幸福,而半年前她才得知小姐已然去世多年的消息,一下子就惊悸攻心,病在床上,最近才好转,在老爷带着小姐的女儿小小姐落儿回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么高兴,看来小姐也算是得尝所愿了,希望小姐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小姐的。

    可是那青焰王爷是南绥皇室子弟,这小小姐的眼瞳为何会是蓝紫色的?怪不得秀如会胡思乱想了,毕竟从没有父母都是黑瞳生出的孩子却是蓝紫眸的,太过不可思议了,这样梦幻一般颜色的瞳眸,秀如也是从未见过,只是小小姐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啊,而且秀如注意到小小姐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

    自从四月四,流离阁之约过后半月,问情锏之人果然不再出现了,但林落儿却是不相信他们放弃了,她要的其实也不是他们的放弃,只是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太容易失去,天下没有白掉的银子!

    林落儿乖乖“哦”了一声,转身去收拾包袱。半天,苟安民忽然又在后面说道:“林落儿,以后咱们投宿客栈……还是像这次一样要两间房吧。”

    林落儿瞪圆了眼睛回头看他,正要撅嘴拒绝,却见他正色道:“我不想再和你睡一张床。”

    林落儿登时委曲极了,眼泪汪汪地蹭过去,连声只是问:“为什么为什么?苟安民你不喜欢我?你真的不喜欢我?”

第两百三十章:完好无损

    陈德此时心中可谓是五味成杂,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感受,是惋惜内疚还是安心庆幸。在陈德心中林落儿等人肯定是死去了,因为在绝天剑阵的最强攻击下,迄今为止还没有谁真正能够抵抗的了存活下来的,陈德沉沉一叹,运行真力,从空中落下,拭拭额头的汗珠,他体内真气已经所剩无几,若非有冰火神剑相助恐怕他就要陷入真气透支的境地了。

    就在陈德准备撤去剑阵的时候,阵中重重迷雾散了开来,蒋肖磊双眼瞳孔猛地伸缩,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只见那透明气罩依然存在,阵中之人个个完好无损!

    冰火大殿上,此时像是楚汉分界了一般,而中间站着的正是一身白衣的林落儿与青衣老道葛仙翁,大殿左侧则是惜玉等人,右面则是陈德等人。

    不知何时,冰火大殿多了个光头和尚样子却穿着儒衫的胖子,圆圆的脸上满是赘肉,笑起来双颊的肉鼓起来,原本的大脸愈发的肿了起来,眼睛被肥肉挡的压根看不见,脸上没一根胡子,也看不出年岁如何,不过肯定没有葛老道的辈分高,没听他喊老道作葛老么。

    原来刚才一直潜伏在侧的就是他,刚才和葛老道说话时林落儿便发现多了个人,她一直暗中注意着这人。

    “我才到的。”无嗔没有和葛老道多说,而是眯着小眼打量着林落儿,心中暗惊,好个丫头,厉害如斯,连葛老道都不是对手啊。

    “呃,无嗔,你刚回来,不休息么?”葛老道有些替小丫头担心呢,这无嗔可是上代弟子天赋最高的一个,这些年一直在外闭关修炼什么绝世奇功,不知道练的怎么样了,小丫头刚和自己打过,恐怕后继无力,无嗔可是好斗之人,又最爱惜冰火宫的名声,可别斗了起来啊!他还想缠着小丫头练精神力量呢,可别泡汤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陈德等人的内力已恢复了不少,而且葛仙翁的出现也大大的稳定了他们的心,特别是金翠令,在葛仙翁救下了范成思之后立马拉着范成思站到了陈德等师兄们的身后。

    惜玉等人在赤红气罩内也算安全,冰火七子们可不会趁着林落儿与葛仙翁二人对峙之时去偷袭那几个毛丫头。

    毕竟他们还是名门正派,不能学习魔门的行径,再者这赤红气罩在绝天剑阵之下仍然完好无损,自然说明了它的厉害,他们可不愿再试一次。

    林落儿体内的死亡源力缓缓的运行着,循着一种玄妙而奇异的轨迹自发的在她全身流转,她的精神气场包围着整个冰火大殿,不断的伸展扩张着,渐渐的笼罩了整个福蒙顶,便不再延伸。

    葛仙翁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这年岁不高的小丫头当真是厉害了得,竟然已经领悟了精神力量,他葛仙翁就是这一点上落了后脚,他葛仙翁已经九十四岁,可却连精神力量的门槛都没挨着,心中本就不是个滋味,如今连丫头都比不上,叫他做何感想,不过老道心态不错,不然也没法是现在这副模样。

    忽然,大殿之人听见轰的一声,包围着林落儿的那团绿色浓雾消散开来,那白衣小姑娘似乎毫发无伤,只是神情有些疲惫。

    天残居士在无嗔的追问之下才缓缓道出,从古至今,天下之大,武学纷繁复杂多变,真叫人觉得不可思议。天残居士说到此处又是一叹,对无嗔说了一句话,若是他日后见到那慑魄夺魂的飞蚕琴,一定要小心,也许那就是腥风血雨的征兆了,后来他才知道那飞蚕琴正是百年前魔门第一任魔帝欧阳悟道的得意武器。

    难道这一次正是飞蚕琴重现人间?欧阳悟道的所作所为即将由这个丫头重演么?

    而且看这丫头的功力,以及现在的状况,恐怕这丫头对于飞蚕琴的控制已到了音之境域的地步,能够在几步之内控制琴音的攻击范围……

    无嗔想及此处,已是心惊不已,不敢再细思,连忙将数十年苦练的功力聚集丹田,欲以音敌音相抗解救门内弟子。

    可是待他深吸口气之间,琴音陡然一变。

    本是悦耳之极,犹如春风抚柳,却突然变为一阵急凑的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

    片刻之间,那杀戮意味,愈加浓厚,朝着无嗔等人席卷而来。

    葛仙翁见此情景脑中“嗡”的一声,震了开来,怎么会这样?虽然这么多年他期待有人破解“老树盘根”,但真正遇到了这个人,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落败,他葛仙翁行走江湖风风雨雨七十多年,什么没有经历过,失败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她才几岁?

    惜潞的话让林落儿又有几分惊喜,语气中的真诚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林落儿听得出来,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无嗔此时已没有力气再去找林落儿拼命报仇了,苏才哲的出现原本带来的是惊喜,他以为冰火宫可以得到公道,谁知苏才哲的第一句话就打碎了他所有的想法。

    那丫头竟然是剑神苏才哲的外孙女,哈哈,可笑可笑,还有什么好说的?

    冰火宫,唉……

    拿起因为失去过多力量而掉落在地的青珩木剑,葛仙翁不禁心中一阵叹息,唉,也许自己真的是老了,也好啊,这回他真正解脱了,不用再守着这冰火宫了。

    “这一招果然厉害,落儿险些败了。”林落儿是真心的赞扬道,当她冷静下来想出破解之法时,脑海中灵光乍现,方才应对绝天剑阵的赤红气罩不是能够吸收他们攻击而来的力量转化为自己的么?同理,她的源力应该也能够吸收外界的力量才是。

    陈德这时也发现不太对劲,空气中没有任何的血腥味,疲惫的他也看到了师弟蒋肖磊的眼神,而林落儿的声音已经传来。

    “陈掌门,绝天剑阵便是如此而已?”

    阵中之人,除了林落儿之外,白青青白岚冉涡等人很是狼狈,即使是在林落儿的保护罩内,她们仍然受到绝天剑阵的攻击影响,冰火神剑引导的最后一击不可小觑,那惊天动地的撞击令得在阵中的冉涡等人心神恍惚,险些被两种力量撕扯而灵魂湮灭了。

    幸好坚持下来,白青青现在想来还是后怕,若不是有着主子在身边,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支持住。

第两百三十一章:他来了

    林落儿等了一会,方才模糊的意识到孙水若战战兢兢走来,她没有看到碧橱这边,直往郗夫人床上……躺去。

    此时,方想起舍儿所说的情景,又听到郗夫人连哄带劝着她,虽说孙水若小声的哭哭啼啼,还是被林落儿悄悄的听见了。

    林落儿只能听,有些无可奈何,谁知小柔进来,轻轻的指着前面一个眼儿对林落儿说道:“好生站着,别乱动,乱看。”

    小柔说完,就走,也不告知郗夫人。

    林落儿也不介意,刚才得了小柔指点,又是那么的一些话,心里有了主意,便往那边的眼儿往里看,这一看不得了,居然将房里的情景看得个一清二楚。

    不一时,他来了,真个衣装整绥,看了一眼床上,立即脱去了上下衣服,因为背着林落儿的脸,看不着他的面目,倒是后背英伟,腰挺魁拔,一个人立跪了上去,孙水若那里再也听不到一声儿。

    她才走两步,领子又被人提了起来,鼻前闻到一阵熟悉的烟味和清香。扈晴丽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黑布,上下打量她一番,才笑道:“你不是做贼,戴什么黑布?给老娘大大方方地出去!”

    林落儿刚要点头,忽见扈晴丽拔下耳边常戴的一根珍珠簪子,替她扶了扶发髻,把簪子插上去,她柔声道:“小林落儿,外面不比书局,仪容是非常重要的,还有以后别老这么孩子气,几个肉包子而已,回来还是可以吃个够的。就是因为你老这样毛手毛脚,老娘才不放心你。”

    林落儿鼻子一酸,低头轻轻叫了一声,“老板……”她就知道老板对她最好,绝对不会凶她的。老板老板,你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

    林落儿想,她是不敢出一声了。

    林落儿滔滔不绝,对这个小鬼的第一印象极好,直觉他一定是个好人,因为他夸自己了诶!

    小鬼只觉一团乱麻扑面而来,他甩开林落儿的手,怜悯地看着她,原来有钱人家的小姐脑子不对劲。唉,人无完人啊!他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随口说道:“你见哪个逃亡人穿的像你这样好看?再说了,这里是废弃的战场,是禁路,你若不是逃亡的人,干嘛走这里!”

    林落儿一时兴起,干脆跟着他去翻尸体,把人家头上的铁簪子都拔下来,然后扯下荷包丢给他,一面问道:“我穿的真的很好看么?喂,你说话啊!啊,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叫林落儿!你呢?”

    “天那,天那……”林落儿看了一眼,心里扑扑直跳,只见郗夫人双手握住孙水若的手,她的头枕在郗夫人的右腿上,而她的嘴,却是一条棉布紧紧的勒索紧实,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而他潘玉成的身体大动,越来越乱,这时,林落儿听到不是声音的声音,心跳声一下一下地直堵到喉咙处,林落儿不忍在看,只是转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能让自己发出一林点声音。

    那些人见苟安民回来了,都笑道:“你这个小鬼,又去发死人财了?怎么,今天还捡了一个小丫头回来?你小情人?”

    苟安民涨红了脸,立即要反驳,谁知林落儿早就自来熟地跑过去坐下来笑道:“不是不是!我新认了苟安民做我弟弟!对啦,他以后就叫苟安民。还有,我听说大家都是去新川城的,我可以一起走么?我也想去新川城,可是怕走错路!”

    谁知孙水若不依,反不饶人,林落儿比不得她,也就送到这里,还有好多事做不完呢?

    等林落儿走后,孙水若让那个丫鬟跪了大半日。

    待林落儿出来时,只见那个丫鬟委屈的哭着,“你叫什么?”

    “夏收。”

    众人本来见她衣着漂亮,都有点戒备,但听她说话又是一派天真,再看又是个韶龄少女,面上稚气还未脱,不由都放下了戒备,早有人点头笑道:“好哇,大家一路同行,多个人多个照应。你一个小姑娘单身前往新川城,也够危险的。前面马上就到琸王的地盘啦,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琸王……?”林落儿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好熟!她好像听人说过。

    “你不会连咱们中鹤府的朝廷情况都不清楚吧。”苟安民坐到她身边,接过其他难民递给自己的两个红薯,从袖子里取了生锈的小刀一点一点削皮,一面又道:“自从老皇帝死了之后,他两个儿子——就是畅王和琸王——他们仗着老皇帝临死的时候没来的及宣读遗诏,纷纷宣布自己是新君,结果整个朝廷现在就分成了两边,一边是畅王的人马,一边是琸王的人马。

    林落儿听到的声音,不是孙水若的,而是郗夫人的,“……妇休推梦里睡了……”

    林落儿早已蹲下,眼泪直愣愣的往两颊处流着,说不想别的,那是死人,说不想尖叫,那是亡容。

    尽管林落儿不能说,不能笑,也不能提醒孙水若,自己还是忍住闭嘴。

    待这个事过后不久,孙水若又来找林落儿,并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林落儿其实,心中隐隐作痛,却也不能对谁说?

    到了晚上,自己也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面,林落儿变成了一个孩子妈,可林落儿找不到依靠……

    林落儿一听,惊魂未定,这些药容易致患者发昏,宿醉,嗜睡,不灵等作用。

    “别说话,小心有人听见……”

    “那我去看看……”

    “看什么看?这会子,偷闲的人多着呢?只有那几个人,又紧张的什么物儿似的守在那里,谁还有什么时候来这里偷看?”

    林落儿听到这话,也不愿进去,只能静静的转身,早些离开这里。

    也不管到时候小柔怎么问?林落儿都一概不知,想不到府里想要算计的人,竟然连鲜生处都有,这些人明里的不见踪迹,倒是暗中……

    也不知多久,林落儿忽然听到郗夫人叹气:“够了,够了,到此为止……”

    然后,林落儿在碧橱中慢慢的站起,只是一霎那,一双眼睛直睁睁地盯过来,心里立即警惕揪紧……

    幸好郗夫人说什么“木瓜棚儿过,淡菜系不牢”,只这一句,他才将那一双眼睛收回,转身离去。

第两百三十二章:一清二楚

    二日,林落儿正洗脸,外头就传进话来,“夫人病的越来越重,昨日老爷吩咐说,姨娘要早些过去,不能踅三就四的磨蹭……”

    林落儿回道好了,立即关了门,便与人一起过去,却在院中见到孙水若,疑心起来,怎么好端端的来了?

    孙水若见林落儿,就说有话,林落儿转脸过来,那人自去,两个人方才去了东小院站着说话。

    “昨天怎么回事?”林落儿先问她。

    “事不凑巧……来了。”孙水若羞着脸,欲言又止。

    林落儿明白了,“倒没关系,要不将养几日,不然留下什么,也不好事?”

    孙水若点了点头,“我一直没去看过她,听说昨天驱魔除邪后,反而更加重了。”

    林落儿毫不理会?

    “没有话说吗?我见你这样,就有气?”

    林落儿听他说,就是不答。

    “滚,不想看到你?”

    林落儿立即站起来,转身就走……身后是他摔东西的声音,又碎又响。

    林落儿心里有了底,本想跟她说的交待,可又想她是个将外的人,不能牵扯进来,更何况,这个人做的事,也不是一个两个人,要是被发现,谁也保不准要牵连多少丫头。

    因此,林落儿便将这事不说,另外,前日与昨日看郗夫人的模样,是已经没有药石能救了,只是林落儿心惊胆寒,不知道是谁下手这样的死狠,又准。

    两个人在人潮之中被冲得跌跌撞撞,林落儿叫道:“等等呀!咱们要往什么地方跑!苟安民?”

    苟安民回头厉声道:“给我闭嘴!笨蛋!你是想死么?!教那些官兵发觉了,咱们都得死!”

    林落儿皱起眉头,急道:“可是……我听老板说过,兵家很忌讳在夜晚出兵作战啊!会不会……是看错了?”

    苟安民腾出一只手指向天空,“好好看看!今天是满月!够亮堂了!你没听过夜袭一说么?”

    话音刚落,就听前方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啸声,整个地面都随之振荡,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阵沉闷的擂鼓声与号角声,加上马蹄踏地,简直如同有千军万马在后面追赶一般。

    渐渐地,那种呼啸声变成了规律的吼声,仿佛是千万个人在低声呼唤着什么名字。苟安民脸色一白,急道:“真倒霉!上面是琸王的人,下面竟然来了畅王的兵马!”

    林落儿自然想到黑影求自己的事,如此一想,也对,府里要不是有朝廷的奸细,哪里的势力敢这样对待?

    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是不是也像郗夫人一样,连怎么病的都不知道,林落儿猜测一下,自己的饮食起居,全都是自己一个人,更何况,自己的身份卑微,郗夫人又善妒,连房都没有让一次。

    林落儿撅嘴道:“你多大了?刚才不是还夸口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么?这么点距离都不敢过来?果然还是小毛孩子!”

    苟安民这人最容不得别人激他,更何况还是这个白痴大小姐,当下他就站了起来,急道:“老子十五岁了!才不是毛孩子!这就过来给你看看!”

    他摇摇晃晃,横了心几步跑过去,脚下忽然一滑,他猛然一惊,胳膊却被人紧紧抓住了。林落儿笑道:“我才不信你十五岁了呢!你看上去根本只有十一二,哼哼,还想装大人?”她扶住他,两人坐了下来,果然山崖上的景象一清二楚。

    苟安民本来就慌乱,当下更不敢多看,急忙缩手,把脸别了过去,冷道:“什么也没摸,谁要摸你!你也太臭美了吧。”他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在发抖,然而面上再冷静,手心里却火辣辣地,那柔软的触感简直比火烧过的还要灼热。

    林落儿林疑地瞪着他,苟安民故意不看她,集中精神看鲁恺乐与巩权对战,一面叫道:“啊,他们下马了!巩权不简单,竟然能和鲁恺乐拆那么多招!”

    这些都是芷卉连顾缝上去的,芷卉手艺还算不错,一件素净的锦裙这样一来变得是亮眼夺目了,虽说颜色淡了些,但明珠的闪耀却是另一番光彩!

    脖子上戴了赤金盘螭璎珞圈,头饰上除却母妃准备的白玉纹雷簪,还特地戴上了那朵青灵翡翠玉芙蓉花,这可是世间难见的珍品,定国公特地选来给外孙女的十岁生日礼物。

    “是啊,归元丹。”就在林落儿回答的一会,小北已经抢走了她手中的归元丹,吃了下去,舔舔嘴巴,一脸的得意,而后又怕林落儿生气似的,嘲她谄媚的摇摇尾巴。其实上回小北抢了一瓶子归元丹吃呢,也没见林落儿生气啊,真是够宠的。

    向祖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一人一兽已经完全脱离了“正常”这两个字的概念,人也不是正常人,哪个人七岁就老练成这样,这兽嘛也不是正常的兽了,哪有幻兽一出生就有成熟期的特征,唉,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向祖霆的脑袋成了糨糊,完全派不上用场。

    “罢了,哼,待本公主回来再好好收拾你!芷卉,把这小贱人关起来,不准给她吃的!”

    摆摆手叫侍女把湘灵给拖了出去,可不能因为这贱丫头影响了本公主的好心情。

    准备好一切,等王妃的贴身阿嬷来催了,林芳华才出了门。

    看林芳华这样的打扮也知道昨日说给她听的那些话已是忘了个大半,不过王妃也没有办法,林芳华可是爱漂亮的女孩,十一岁的年纪能怎么苛求她?

    那叫声怎么听来都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林落儿抬头望过去,就见巩权已经被鲁恺乐逼到了崖边,两人正在扭打。

    苟安民没说话,林落儿贴着他的身体坐着,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令他从心底觉得烦躁不安,很想离开,身体却偏偏又不甘愿离开,一时间心猿意马,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去。

    就连他也不怎么待林落儿,丫鬟丫头也是有多少作践自己的,如此一年,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可怜人,也许是这样的原故,幸好林落儿是一个小妾,竟然平安无事……

    忽然想起孙水若,又问后面怎么办?

    孙水若悄悄的告诉林落儿,耳语几句,林落儿默不作声的想着,虽说天热异常,谵语胡说,还是不能……

第两百三十三章:绝望透顶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外面黑影,“你自作孽,害了人,还跟我说什么情?”

    “我说的不是我?”林落儿忍无可忍,“自己一直隐忍,也不见你来过问,早知道结局是这样,我也不会追了?”

    “结局是注定的……”

    “我有什么好注定的?种种挫折,是谁的无知与恶毒?”

    “你也知道无知……你这个毒妇?”

    “我是毒妇?我是无知?那你呢?又是什么?”

    “你敢过问我,一个卑微的小妾。”

    林落儿那一瞬间,不知道多少惊雷滚滚,“你娶我做甚?老牛吃嫩草吗?”

    林落儿看着他愤怒的转过脸,“出身卑微,还是被人逼的,你就没有一点怜悯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害人,害一个人,就连花儿草儿,虫儿鸟儿,也不会去践踏迫害?这些年,难道你会不知道我的品性,到底是我的德行有亏,还是你的德行?”

    潘玉成哑然失笑,“我的德行?给你,看看你的腌臜手段?”

    林落儿闭上眼睛,这几乎是逼人发疯……

    最后,“芷蕾”房一片死寂,林落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凄凄惨惨的呼叫:“我恨你,一生一世都恨……”

    他惊惶林落儿的绝望,身体微微颤动,“你做了这些……难道心里……一点不安吗?”

    林落儿的眼泪嗒嗒直落,心中悲恸,已经绝望透顶……

    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文雅儒士,这么多年未见,他一点都没有改变。记得当年师傅带着他去天罡圣殿之时,已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第一眼见到他,他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如今看来,除了眼神中那似乎看透世间一切的淡然之外,其他再无改变。

    “拜见苏叔叔。”他师傅与苏才哲平辈相交,所以自己称呼他为叔叔也是自然。

    “不用了,老夫这次是来找玄静的。”

    “妹妹既然来了,就请上面坐吧。”说罢,吩咐嬷嬷在她身边摆了一只玉座。

    看着眼前的一切,修蜜雅嘴角勾起一抹媚笑,“多谢姐姐了,真是不好意思,适才实在不知道作为侧妃该穿些什么衣饰,匆忙之下,只好随意装扮了一番,令各位见效了。”

    待到修蜜雅盈盈慢步走到高台之下时,才给林奇迈见了个家礼,便坐到了王妃曾碧春的身边。

    听见这句话,林奇迈挑挑眉,难道他不知道司玄静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苏叔叔,司玄静她已经去世多年了。”

    话一说完,便觉得适才那恐怖的气压又似要降临,但转眼消失如同幻觉般。

    那就是惜风三姐妹了,还有白青青,白岚,她们都服侍了自己那么久,看得出来她们很是忠心,特别是惜风,而且她是土灵之体,最是稳重,冷住白青青这几年都跟着常叔或者安叔学了点武功,但是还是很差,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大了,现在开始修炼高深武学都有些晚了,需要洗精伐髓才行。

    想到就做,而此刻,林落儿坐在日月斋的上座,俯首看着下面站着的白青青、白岚,然后是惜风、惜景、惜玉三姐妹,至于小北去放哨了,林落儿突然发现小北与自己有心灵感应,不论它感到什么自己马上就可以知道。

    “你们跟着我也很久了,白青青白岚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照顾我,整整近八年之久,一直都尽心尽力,谢谢你们,至于惜风你们的忠心我也知道,所以今天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们。”林落儿说完,看着下面的几个人,她们眼中都有着深深的感动,感动林落儿的谢谢吧?

    “公主,您说吧,其实这几年公主对我们真的很好很好,不论王爷赏赐给公主什么,公主自己都不留下反而都给了我们,其实我们只是王府的下人,所以白岚早就发誓要一辈子好好伺候公主!永不背弃!”看着平时冷静的白岚这一刻却这样激动,林落儿有些吃惊,至于她说的自己对她们的好,其实是那些东西自己都用不上,而她们都需要,自然就给了她们,没想到她们都记着,这样也好,自己要的就是她们的效忠。

    林落儿是知道玛雅帝国的灭亡是因为问情锏,难道这修蜜雅是问情锏之人?!

    不对,林落儿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可能,修蜜雅来历虽然可疑,但随修女皇也不是笨蛋,幽翎玉能够将随修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她的能力勿庸置疑,可这火焰战舞又是如何而来?

    就在林落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这曾经闻名于世的玛雅帝国之火焰战舞也揭开了其神秘面纱。

    林奇迈突然在这时感受到他体内有种奇异的力量在觉醒,若有若无却生生不息,不断巩固他膨胀欲裂的经脉,这难道是师父所说的他体内比常人多出的两条经脉中所蕴含的能量吗?仅仅是这亿万分之一的气息就如此强大,他感到苏才哲的精神领域的力量在慢慢的消失着。

    林落儿身上的肌肤被这热度都烫伤了,可是她却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他。悄然运起开山日扬宝经抵抗这股难耐的灼热,可是她却猛地发现在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很弱很弱,林落儿心中顿时涌起迷惑,怎么可能呢?正当她再想感觉这气息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气息了,消失了?

    而苏才哲也有些奇怪,按理说即使林奇迈已突破一品成为超品高手,可是也没有理由掌握了精神领域的力量,他刚才已经发觉林奇迈已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就快要屈服了,可是不知为何却顽强的挺了过来,甚至自己用上了十成的精神力量却未对他造成什么压力了,怎么回事?难道在这一刻他又突破了?可是又不像啊?

    双手捂着肋下,即使再痛,得死去活来,也坚持咬着牙走出去,林落儿的脚步有一下重有一下轻,林落儿的呼吸有一下急有一下缓,完全没有了节鼓,只是任由破碎的声音在心中占据。

    自己的房中烛光昏暗,而自己的眼睛暗郁昏迷,没有人,没有光,没有情。

    林落儿痛不欲生,痛得翻覆,只是卑微,只是怯懦,只是身份……

    当自己昏昏欲睡时,黑影已经出现,坐在床沿上,安抚着自己的手。

    林落儿眼中愤怼的痛……

    黑影眼中却有几分惋惜,没有温情,林落儿剧烈的咳嗽,让自己的视线渐渐的变冷?

    郗夫人之丧,可以说是繁乱,先是潘玉成冷拒林落儿,虽有姨娘身份,却不将自己扶正,府里的人众说纷纭,也给小柔等别有用心者存有侥幸之心。

第两百三十四章:不以为然

    第二日,有个老尼与林落儿相伴,此时众人见林落儿歇息无事,都陆续散了,那老尼便趁机说话:“姨娘,我有一事要到府里求你,不知道能不能说?”

    林落儿问道:“你一定是有什么难事?才会想着开口求人,更何况出家人不莫红尘事,想必你是为了经济?”

    老尼笑道:“虽说我是出家人,不谈红尘,可林落儿也是有血有肉,从父母那里生出来的,其实,我是身在出家,心里在家?”

    “你想说什么,先说出来。”林落儿虽然不喜,也不想立即拂扫她的面子。

    老尼喘了口气,十分艰难的说道:“阿弥陀佛……我当年在长安出家的时候?”

    “慢着,哪里的长安?”林落儿疑道。

    老尼一愣,又说道:“那是一个小地方……”

    林落儿点了点头。

    老尼继续说道:“那时节,有个施主姓花,是个公子,那年都往我庙里去,不想他一见我,就一眼看上,还爱上了,因我是个小尼,不能……谁知他一定要我,庙里的师父没有办法,就让我还俗……”

    林落儿听了,问道:“你那时……就应了。”

    “身不由己啊!”老尼哀伤道,“我师父没有办法,又惹不起是非,如此两处为难,不如将我送出去……”

    林落儿听到老尼的话,又悲又哀,这都是什么世道,“如果是爱你,那又为什么还是出家了?”

    不知为何,今夜的日月斋内充斥着一股异样的香气,不是大家平日里熟悉的冷幽凝香,这时候的日月斋也不同以往,太过安静,连习惯夜间守护日月斋的冉涡三姐妹都没有看到她们的影子,只有奇香木依然如旧,在夜色的笼罩下散发着荧荧之光,只是略微有些黯淡。

    落儿雅苑的闻香亭内,一位白衣儒生背光而立,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可是他全身笼罩的杀气也叫人不自觉的胆寒。

    他已经感到了林奇迈的到来,却未转身,问道,“你来了,事情办好了?”

    “是。”

    “好,老夫要马上带她走。”

    “……”

    “玄静的棺木呢?”

    “……已经装上马车了。”

    “好,这药效只有十日,老夫要即刻启程。”

    老尼哭道:“因为他家里居然还有一个大老婆……”

    林落儿听了,半晌不说。

    老尼见林落儿如此,也打去妄想。

    林落儿是不争不求,可这人有争有求,林落儿自己能不能主张,更何况老尼想要回她自己的东西……

    可这老尼,又让林落儿想起自己和郗夫人,不免伤悲起来,“这事倒没什么,只是我没有那些手段?”

    “好,你们去吧,不过万事小心,快去快回。”

    冉涡闻言一喜,微一福身便转身而去。

    林落儿不以为意,她可是希望她们尽快回来,不过她的灵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恐怕这一次冉涡姐妹的遭遇不会太好啊。

    果然,过了七天,仍然不见冉涡等人的归来,这一下林落儿也有些担忧,看来自己必须下山了,冉涡等人跟着她这么多年,多少有感情,再说她们的五行术法乃是一大助力,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怕是要酿成大祸了。

    “白岚,更衣。”她要去见苏才哲,然后下山。

    走到念柳居门口,林落儿略一停步,眼神忽地一闪,还是走了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苏才哲的念柳居住处,这里的家具摆设一应竹制,却不像是苏才哲的风格,林落儿推门而入,抬眼一望却有些惊讶,眼前的这副丹青中之人,不是自己吗?

    再仔细一看,不,不是自己,就算是也是长大以后的自己,画中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秀如看到小小姐这副奇怪的样子,惊惶失措的冲了出去找老爷,可是老爷却说小小姐自己会好的。等到秀如跑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空洞无焦的眼神,秀如心中一阵疼痛,这是怎么回事?再想到老爷有些淡漠的神情,秀如不免多想,难不成小小姐是被老爷强行带回来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酒楼里的客人们七嘴八舌的一番议论,再加上向掌柜的打听,林落儿倒是搞清楚了这琉璃镇的高家血案是怎么回事,再一想到在天罡圣殿时,采买的郝大妈说在琉璃镇遇到的与冉涡三姐妹长的很像的那个卖身葬夫的寡妇,林落儿心中暗忖道,那高家的二儿媳妇就是冉涡的妹妹了吧,只是不知道是惜潞还是夜雪。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缘由,那为何冉涡等人会久久不归?以她们三人三品的身手,再加上五行术之玄奇,一般匪类根本无法擒住她们,而且一路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标记,若是冉涡等人是被人抓走的,那么她们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定然会留下特定的痕迹。

    这也是林落儿宗给她们的暗号,可是此刻并没有任何的线索留下,那就是说她们被捉拿时根本措手不及,也就是说来人身手十分了得。

    犹豫片刻,林落儿有些凄然:“我的意识会消失吗?”

    “当然不会,你忘记我说的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怎么可能会消失?其实说起来,你才是意识的主导,我只是你下意识创造出来而存在的,只是你性格中缺乏的一面,我们融合之后,将会更加的完整,你完全不用担心。”

    “再问你一遍,你准备好了吗?”到了这一刻,命运反而不那么着急了,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急躁,会烦闷,可是临到这一刻,她却异常的平静,承担使命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其实在她们融合之后,这个大陆就会出现变化----破军现,贪狼出,天下大乱!

    “好。”林落儿眼中也有些霸气起来,有着破而后立的决断,既然她无法拒绝,又何必在抵触或者拖延?

    “那好,我们开始吧,最重要的是心中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排斥或者抵触,要放开自己的内心以及灵识。”

    又是六天过去了,林落儿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漂浮在一旁看着那个喜穿秀如的女人细心的照顾自己,她照顾的可真够仔细的,比自己对待自己的身体还季柔,眼中尽是呵护,只是这个眼神让林落儿觉得很熟悉。

    老尼听了这话,便有了兴头,说道:“只要姨娘帮我主张,拿到东西,我便是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林落儿不以为然,“你一个出家人,哪里有工夫说这些,就算是有什么甜头,我也不会希图你……”

第两百三十五章:好好照顾她

    深夜凉风起,无星无月,灰黑灰黑的天空压向远处的南市寻常巷陌。

    港口的大船依旧从很远的地方“呜呜”的鸣着声响,声音飘荡在这片空旷灰蒙的海面上。南绥王朝下的莲华,三更天时依旧还有一些人在港口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搬卸着货物,盐渍的汗液渗出皮肤的表层,将黝黑的外表抹上一层光亮。

    这些搬运的人中不乏还有还有一些十二三岁的男童,他们之中可能有的是栖宿在港口边破烂船篷上的贫苦渔夫的孩子,也可能是一生下来便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们都只知道搬完这批货物每人可得一两银子,比平常整整多了十倍,所以谁还会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呢,知道又怎样呢。

    潘家大院,丧灯悬挂厅堂之外,微风乍起,一片凄惨悲戚。

    灵堂内,丧幡垂挂,白棱覆盖着已逝人的牌位。

    夜已深,来哭丧的都早已陆陆续续离开了。唐南露坐在棺木旁边,半边身子软软地贴身依靠在灵枢旁,白色布衣束着消瘦戚白的清秀面容,因哭泣而泛红两眼茫茫地透过窗户看向黑夜。

    长明灯火在被灯芯烟雾染上一层雾黑的灯罩里微微摇曳。一旁五岁的潘承嗣无比安静的看着躺在灵枢上的父亲,那双和父亲潘季深极似的细长眉眼里,黑色的眸子过于阴冷无神,已全无孩童那般清澈透亮。

    父亲在自己的身旁服毒而尽,临死之际双眼垂泪挣扎着要再抱一抱幼小的潘承嗣。剧毒的药效让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父亲不断抽搐,那已经不是潘承嗣第一次看见父亲痛苦的样子了。

    自从看见过父亲被祖父捆绑在主屋里头疯狂的喊叫撞击床板墙体时,额头上流下鲜红稠浓的血液将散乱的头发沾粘在父亲的面容上,那个时候,潘承嗣觉得父亲真的变成了外人所说的抽大烟的鬼怪。

    一度追问母亲唐南露,赵大夫什么时候才能把父亲的病医好?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把缠着父亲让父亲痛苦的大烟鬼怪赶走?我不想看到祖父把父亲绑着,我看到父亲头上很痛地流着红色的血......

    每每这时,唐南露都无法给自己的孩子任何答复,只能把潘承嗣拥在怀里,因伤心过度而削瘦的柔弱面容贴着潘承嗣稚嫩的小脸,流着泪不断的安慰着潘承嗣,

    “会好的,承嗣,你父亲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的......”

    年少的潘承嗣任由父亲就这样颤抖的几乎用尽全力地抱着自己,即使被父亲那过于用力的臂膀掐疼了也不敢发出任何言语,就这样呆呆地站着。

    潘承嗣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父亲埋在自己怀里的面庞抽搐着不断地流出眼泪,泪水渗入胸襟的外衣,湿粘的衣服粘在自己的身体上。

    父亲在自己的怀里不断呢喃着承嗣,承嗣原谅我,原谅父亲...我对不起南露,我对不起你...我是一个无用之人,让我死吧,我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好,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般无法忍受的苦痛了......

    最后父亲猛地松开了束在自己身上的双手,轰然往身后倒去,没了依靠的潘承嗣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父亲不断抽搐着,最后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泪水将散乱的头发胡乱地粘在父亲的脸上,潘承嗣不敢上前将贴在父亲脸上的头发整理开,过了好久好久,才敢怯怯地走到父亲身旁,慢慢地坐在地上,小手用力地拉着父亲的大手,过于用力的稚嫩的手腕抓不稳父亲的大手突然松开站不住猛地重重地往身后倒去,磕到桌脚,小小的脑袋经不住猛烈的冲撞,晕倒在了地上......

    等自己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太阳升起时明亮的时候了。母亲坐在自己的床头,红肿的眼睛让母亲的面容和嘴唇越发苍白。看到林落儿睁开眼睛后,粘着泪水还未干透的眼睫毛霎时又被泪水打湿。

    自从父亲被大烟鬼缠上后,母亲便不再笑过了,大多时候喜欢呆呆地看着林落儿出神,眼神悲伤的流出许多眼泪出来,然后把林落儿抱在怀里默默的流着眼泪。

    林落儿见不得母亲哭泣,母亲眼睛里流出眼泪的时候林落儿会特别害怕是不是真的赶不走缠在父亲身边的大烟鬼怪了,特别害怕父亲再也不能带林落儿去青草湖边放风筝了。

    林落儿伸出手擦了擦母亲的泪水,母亲赶紧别过头自己用衣袖擦干了泪痕,抱了抱床上的林落儿,对林落儿说,

    “承嗣,你父亲的病好了,大烟鬼怪也被赶走,不过父亲因为和大烟鬼怪打斗太累了睡着了,可能会睡很久很久,以后,只有母亲陪在承嗣身边读书写字,好吗?”

    说完话时的母亲眼圈又一下红了,见林落儿不作声,便把林落儿扶起来,说一起去看父亲最后一面,因为以后父亲这一走就要走好久好久了......

    母亲牵着林落儿的手,越过仆人们正在装扮着的祠堂,白色的大布条在阳光的照耀下晃眼得很,突然间站不住林落儿便跌倒在地上,仆人们见状便都纷纷跑过来扶起林落儿。

    母亲支开仆人,索性把林落儿抱起来,忽的站不稳晃了一下,仆人们担心地站在旁边扶着,管家询问道,

    “夫人,要不让小彤抱着小少爷吧。”

    母亲摆摆手,让管家退下,抱着林落儿往主屋走去。林落儿很乏,便趴在母亲怀里。

    来到主屋,推开门,里面同样是挂着大白布条,因为没有阳光的照耀,显得格外阴凉。

    父亲安静地躺在卧床上边,已不像昨晚那般吓人。母亲牵起林落儿的手带林落儿走到父亲床边,面对着双目紧闭的父亲时,林落儿还是会想起昨晚父亲用力抱住林落儿时不住抽泣的模样。

    母亲要林落儿和父亲道别,林落儿便鼓着胆子想抱一抱父亲,但是卧床很高,林落儿只能抓住父亲的大手,冰冰凉凉凉已不似往常般温暖。

    回过头,母亲又已是满脸泪容。

    林落儿是最喜欢父亲抱着林落儿去临西街边那条河边放风筝玩,那里有很多和林落儿一般大的孩童,偶尔还会有蝴蝶蜻蜓飞来,还有一些立在柳树梢边整理自己羽毛的雀鸟。

    旁人都说林落儿长得很像父亲,尤其是那双眉眼,细长极富书生气息,长大后肯定和父亲一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林落儿也很喜欢父亲教林落儿读书写字。

    照顾林落儿的仆人小彤是母亲未出阁时的贴身婢女,母亲嫁给父亲生下林落儿后便一直在林落儿身边陪着林落儿长大。一直都和林落儿说着父亲和母亲的故事,说着丰神俊秀眉眼如画又如此多才多艺的父亲,是如何对还是大家闺秀时的母亲一见倾心的。

    又是如何通过层层关系将自己写的情诗送予母亲手中的,母亲看着父亲那字里行间的爱意时又是如何羞红了闺容的。

    现在的父亲因为和大烟鬼怪打斗得太过劳累了,一直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林落儿知道,这次父亲要睡很久很久,也可能真的永远不会教林落儿读书写字了。

    每每看到祖父把父亲捆着用力按在床上时,林落儿便知道,大烟鬼怪的力气太大了,大到祖父和父亲两个人都打不过,偏偏大烟鬼怪又只打父亲一人,把父亲折磨得痛苦的流血。

    祖父告诉林落儿,男儿有泪不轻弹,遇到困难也要咬紧牙关默默地扛过去,发出怯弱的声响让敌人听到只会让敌人更加强大。

    父亲是因为害怕大烟鬼怪才会大叫,才会流泪,才会累到要睡很久很久的觉。

    林落儿不怪父亲现在一直睡觉不理林落儿和母亲,因为昨晚父亲抱着林落儿的时候告诉林落儿,他爱林落儿,爱母亲,而林落儿也答应了父亲在他不在林落儿和母亲身边的这段很长的日子里,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好好照顾母亲,母亲流泪的时候要给母亲擦去。

    林落儿也知道,大烟鬼怪还没死,因为祖父说大烟鬼怪不止缠着父亲一个人,以后还会遇到害人的大烟鬼怪,所以林落儿要快快长大,保护林落儿的母亲。

    夜已深,来吊丧的大部分都走了,走了也好,我只想和季深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

    依靠在季深的身身旁,该是最后一次靠在他身边了吧。这个我深爱着的夫君,这个曾拥我入怀里许我一世欢颜的男人,说好的执子之手共赴白首呢?可如今,却也自私的抛下我一人独自去了另一个世界.....

    潘季深,你可知我心中疼痛?

    望着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随着风摇晃摇晃。

    那是季深得知林落儿怀了承嗣时,兴奋得自己专门跑到西街那专门卖树木花草幼苗的摊子,买了一颗梧桐树回来,亲手植种于此的,说是要栽在院子里让它生长,让它见证林落儿他们爱情的忠贞不渝。

第两百三十六章:人言可畏

    林落儿便哧哧地笑你傻,可心里却是满满的甜。

    等承嗣出生后林落儿他们一起带着承嗣每日每日的浇水施肥,让梧桐树陪着承嗣长大。

    等承嗣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后,林落儿他们两个老人依旧在梧桐树下吟诗作赋。林落儿便笑你书呆子,明明家里是从商的却毫无商人那点精明气息,却从上到下都是一股之乎者也的书生面貌。可林落儿也偏偏爱你这番傻呼呼的模样。

    长明灯火在灯罩里晃着,突然很想知道季深你一个人提着灯走到哪了?过孟婆桥喝孟婆汤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丝后悔把林落儿和承嗣留在这个世上,自己却自私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曾许林落儿一世欢颜,说要陪林落儿白首到老的男人却因受不了大烟的摧残离林落儿而去了.....

    林落儿说过林落儿喜欢好似孩童般长不大的你,喜欢满口之乎者也凑在林落儿耳边呢喃蜜语甜言的你,喜欢做一些幼稚的小事逗林落儿欢笑的你...

    可是此时此刻,林落儿又多么希望你能像阿爹一样,有点商人的精明深算,也就不会被贼人陷害而吸食大烟最终抛下林落儿他们母子俩走了。

    梧桐树在月光下的映衬下,格外茂密,恍惚间林落儿好似看到季深你回来了,你是后悔了吗。

    相思树底说相思,

    思郎恨郎郎不知......

    林落儿扶着灵枢的边缘慢慢起来,看着躺在里面的林落儿的丈夫,那个林落儿此生最爱的人。

    林落儿嫁予他那天,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一路上季深带着迎亲的队伍嘀嘀哒哒的缓缓在前面慢慢骑着骏马穿梭在街道中间,所到之处必洒下众多喜糖喜果与人们同欢喜,众人皆议论林落儿和季深两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何等风光。

    花轿的林落儿,满是欢喜,粉了面容。

    厅堂跪拜礼,季深敬林落儿父亲母亲喜酒时,便郑重许诺此生独宠林落儿一人绝不再娶,父亲哈哈大笑,说那便放心将林落儿交与季深了,季深便紧紧握着林落儿的双手,众人哄笑还没入洞房呢。

    季深你可知当时红盖头下的林落儿,早已羞红了双容......

    洞房花烛夜之时,季深亲点一盏烛火,用喜秤轻轻掀起林落儿的绣花盖头,林落儿却一直娇羞地不敢把头抬起来。季深便蹲下来双手撑着下颚,像个孩子一般抬头望着林落儿,轻声唤林落儿一声“娘子”时。

    林落儿的脸便一下子羞红了起来,季深见状,甚是觉得有趣,便捉弄林落儿起来,一口气连叫了好几下“娘子”,林落儿羞涩地便轻轻敲了一下他,假装生气的直呼他的全名。

    季深便一下子把林落儿搂入怀里,像个小孩子般撒娇着要林落儿喊他“相公”,不然就不把林落儿放开。

    林落儿羞涩执拗不肯开口唤“相公”,季深知林落儿受不了痒,便很坏地挠起林落儿痒来,把林落儿逗笑得连连求饶,无奈羞涩之下,便轻声唤了一句“相公”,季深便高兴得把林落儿抱了起来,林落儿勾了勾他的鼻子,嘲笑他像个孩童一般。

    季深与林落儿同饮交杯酒,抓着林落儿的手不肯放开,林落儿依偎在季深的怀里,望着窗外的月光,两个人便有说不完的地久和天长,**一夜又何其甜蜜。

    季深,林落儿当时便早早在心里唤了你千百声“相公”了,林落儿也只是想就这样唤你一辈子“相公”,一辈子被你拥在怀里。

    可时至今日,却已是阴阳两隔,独留林落儿影系人间......

    摸着季深的眉眼,眼泪又不自觉的从脸庞滑下,滴落在季深的脸上。心里觉得季深只是睡着了,明天依旧会起来同林落儿一起到厅堂和承嗣还有爹一同吃早膳。

    想到这,眼泪便有止不住的往下滴落,林落儿的心很痛,便掩面蹲下低声的抽泣着。

    承嗣便走过来用手拉着林落儿。

    承嗣从昨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兴许自己也懂他这个父亲这一睡可能真的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林落儿把承嗣拥入怀。

    承嗣还小,我还要陪着我的承嗣长大......

    夜晚戚戚,白棱垂挂,丧灯晃摇,梧桐树还在,人已不在...

    季深走了,林落儿也该强大起来保护承嗣保护这个家了。

    庭院的梧桐树已经愈发茂密,曾有雀鸟在上边安过窝,与承嗣路过梧桐树下看到老雀鸟给小雀鸟喂食时,承嗣总是要驻足呆呆的看上好长一段时间。林落儿便和承嗣说,那些雀鸟是你在远方送予他的礼物,承嗣听后便转过头对着林落儿天真的笑着。

    那一霎那,泪水便糊了林落儿的视线,这是承嗣自你离开后第一次冲着林落儿笑。

    从那次以后,承嗣只要一有时间便往梧桐树下跑,呆呆的看着老雀鸟给小雀鸟们喂食、嬉戏。

    那段日子林落儿感觉承嗣的眼睛都明亮了许多,心想着承嗣可能就会慢慢开口同林落儿说话了。

    可突然有一天,老雀鸟和小雀鸟们突然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巢在那里,承嗣发现后,便想着把那个雀巢取下来,不慎在树上摔落下来,头磕了好大一个包,把在场的仆人们都吓坏了,林落儿闻讯赶来抱着承嗣一顿流泪。

    林落儿真的太害怕承嗣有任何闪失了。

    承嗣一见林落儿流泪便会去帮林落儿擦拭,那个空巢窝一直被承嗣放在自己的床边,每日入睡前都要呆呆地看一小会。

    那是你离开后的一年时光,承嗣这一年的时间里头从未开口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乃至一个字,起初林落儿以为只是承嗣还小一时间不能接受父亲在自己身边服毒的的那番印象,过段时间可能就缓和了。

    可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一年的时光也过去了,也没见承嗣开口说话,林落儿也开始担心起来,害怕承嗣真的一直都不会开口说话。

    期间也请了好多大夫把脉观看,大夫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开了些安神补脑的药方给林落儿每日一剂熬成药汤给承嗣服下,但是承嗣不喜欢闻那个味道,喝进去便又吐了出来,两三次都是如此,林落儿也便不再忍心把那药喂给承嗣了。

    当年帮你控制大烟瘾的赵大夫来看承嗣时,说承嗣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疾,这个说法林落儿倒也认可,于是林落儿也不再请大夫给承嗣看病了,只是想着早点让承嗣上私塾,多跟些和他一般大的孩童呆在一起可能情况会好点。

    可公公却不肯让承嗣出府到私塾上学,于是便请了个教书先生到家里教承嗣读书念字。

    教书先生来了几天便不来了,直说着教不了教不了,不肯开口教不了。

    林落儿望着承嗣,就愈发觉得承嗣极其与你相似,心想着就是你这个混蛋狠心抛下林落儿他们母子俩就这样走了,承嗣也因你这般不肯开口与人说话。想着想着心口越发疼痛,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承嗣便又过来给林落儿擦拭泪水,每每这个时候林落儿就觉得承嗣何时说话都已不重要了,只要能一直呆在林落儿身边便无灾无难便足以了。

    承嗣突然牵起林落儿的手拉着林落儿走到案桌边上,上面是“父亲”、“母亲”、“祖父”三个词。

    林落儿回头蹲下来抱着承嗣,心想着无论如何只要承嗣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好。

    教书先生不肯来后林落儿便每日陪在承嗣身边,教他认字看书,承嗣学得快很多字一下子就能记住了,虽然还是不肯念出来,但至少可以很快的写出来,林落儿便日日在承嗣身边将书念予他听。

    赵大夫倒是经常来看承嗣。有一次看到承嗣在很认真的抄写着【本草纲目】上的词句,便问承嗣可否有兴趣同他学习医术,承嗣闻言点了点头。

    于是赵大夫只要一有时间便过来教承嗣一些关于医术的书籍,承嗣对此也很有趣味。

    生前季深与赵大夫便是知己之交,季深染上大烟后,也是赵大夫忙前忙后一刻不停的给季深配药帮其戒除大烟。虽然最后季深还是不堪痛苦,选择了用结束生命来结束这般痛苦。

    季深走后赵大夫也会常来看望林落儿他们母子俩,林落儿很是感激赵大夫这番心意。

    可是人言终究可畏,一个二十三岁还未娶亲的公子郎,和一个二十四岁已是一名六岁男童的寡妇,终日走在一起。

    被人看到难免会传来一些不好的闲言碎语。虽然爹不曾说些什么,但林落儿一个妇道人家也该与之保持些距离。

    林落儿十五岁那年,有幸同林落儿的师傅舒建修先生回到他的国家学习了一年时光的新医术。舒建修先生不是我国人,是现在百姓们口中的洋人。

    林落儿家是当地有名的药商,舒建修打林落儿八岁起便经常来林落儿家采购一些药材,说是我国药材奇特,煎煮熬煲各有妙用,中医文化更是博大精深。

    林落儿爹被这个洋人讲的话欢欣不已,觉得一个洋人都能对中医如此敬爱,实属难得,而且每次来定的药材都是一批大货,也便同意他经常来林落儿家。

第两百三十七章:非常尽兴

    林落儿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接触西医和外文这一类东西的,舒建修也很喜欢林落儿,经常在父亲面前夸林落儿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以后肯定是一个伟大的人之类的。

    父亲听后更是大喜,也从不阻止林落儿跟随舒建修学习,以至于十五岁那年林落儿提出要同舒建修到他居住的那个国家学习一年的时光,父亲也是犹豫了一小下便应允了。

    一年的时光过的很快,林落儿只身一人在国外,接触到了很多林落儿在十五岁前想都不敢想的新兴事物。

    没去之前师傅舒建修要林落儿做好准备,说此行可能会颠覆林落儿以往的所有认知。

    当时的林落儿过于年轻气盛不以为然,想着不就是一群黄头发蓝眼睛说洋话的外国人吗。

    林落儿一心想的也就是能够离开这个林落儿住了十五年的家,出去领略一下大千世界的风采,保不准林落儿真的是一个能成一番大事的英雄呢。

    可是真正去到另一个国家后,林落儿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林落儿局限了,十五岁未经世事的林落儿是有多愚蠢自大才会说出“不过就是”之类的话语。

    外面的世界真的就是另一个世界,完完全全的另一个样的世界。

    一年后林落儿便回来了,看到我南绥朝还是这番景象,不由感叹,与国外相比来说,我国真真是原始国家了。

    回到家,一年未见的父亲为了迎接林落儿学有所成归来,竟令人敲锣打鼓鸣炮仗,宴席大摆了两天两夜。

    刚在家待了不到两月时光,父亲便同林落儿说要给林落儿说一门亲事,唐家排行最小的小女儿,名曰唐南露。

    听闻后林落儿便严词拒绝,大抵又是些柔柔弱弱了无生趣、一生只知道柴米油盐的通俗女子。

    父亲给林落儿许的这门亲事被林落儿拒绝后大怒,一致认为千不该万不该让林落儿跟随舒建修去学习什么新事物,导致林落儿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竟敢违抗他的意思。

    反而是林落儿觉得是父亲不可理喻了,难道林落儿还没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力吗?

    外出的这一年也确实像似把林落儿重新改造了一番,很多以前觉得本应如此的事物现在看来倒是有点传统固执了。

    男女之间的婚姻大事,理应是两人之间心生喜欢自由恋爱而产生的结果,而不是凭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能让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因一纸婚约便朝夕茶水平淡一生。

    父亲拗不过林落儿,便携林落儿前往唐府看望唐老爷,林落儿也便答应了,毕竟林落儿他们两家在生意上也有往来,如今唐老爷突然得病,也确实需要前去探望。

    可上天好像特别喜欢随林落儿心愿似的,此次前来带回的却是唐家老爷要与自己退婚这一消息。

    父亲听闻后觉得荒谬至极,认为婚姻大事理应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儿戏,再加上这两天林落儿的所作所为,让父亲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大怒。

    但在林落儿和唐家老爷的左右劝说协调下,也便罢了此事,再加上现在将家老爷正是身体欠安的时刻,如此这样,有失体统。

    况且眼下也不能因为一时大怒,便一下子得罪两个大户,林落儿爹自己也是有所顾虑的人。想着自家儿子也本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人,而且自己儿子一表人才自家又是大户人家,还愁没有一门好亲事吗。

    本就是一时兴起的口头婚约,散了就散了吧。

    因为成功戒除婚约的林落儿满心欢喜要同唐家老爷告辞的时候,却突然碰见打扮成男儿郎模样的一名小女子。

    面容俊秀,肤似凝云,眼睛乌圆乌圆的闪着灵气,全身上下充满了少女该有的轻盈。

    一瞬间,从未相逢过却又好似已经相识一般,此刻林落儿的眼里便全部是她。

    唐家老爷连忙介绍,原来这位就是唐家小女儿,唐南露。因听到刚才父亲与唐老爷的吵闹声,下来询问的。

    唐老爷生气的责怪唐南露不懂礼数,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唐南露望向林落儿和父亲,乌圆乌圆的眼睛满是调皮,稍作问候,便像只小兔子一般带着同样是书童打扮的贴身丫鬟跑了出去。

    潘子琮心生欢喜,原来并不是所有富家小姐都是一般柔柔弱弱了无生趣的。

    唐家老爷重重咳了一声,便把林落儿拉回思绪,连连道歉着说见笑了,小女生性机灵不受管教,确实与李家少爷无缘了。

    唐南露这番打扮唐家老爷也已经习以为常不曾责怪了,而她此番打扮是要去见一个名叫潘季深的男子,该男子是西街最大的布料铺子的少当家,也就是潘家大院唯一的少爷潘季深。

    这个成功的把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抢走的男人,潘季深。

    听闻后他心头却很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想要退回这门亲事的,事到如今成功了,却又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自那以后,潘子琮便派人打听唐南露和潘季深两人的事。

    唐南露是唐家老爷妾生的女儿,是唐老爷最小的一个女儿,唐老爷的几个女儿也都陆陆续续嫁了人家,唯独剩下这个生性顽劣不服管教的小女儿。

    唐老爷很是疼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事事都依着将南露的性子走,就连唐南露尚未出阁便到处抛头露脸一事,唐家老爷也没有多大怪罪,假模假样的训斥一番也便罢了。

    唐南露和潘季深的相识倒是有趣,唐家每逢临近年关的的时候,都是最忙的时候,但一家人过年所需的新布料子还是要准备的,于是唐南露便主动请缨,这便有了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唐南露为了不引人注目便乔装男儿身,到潘家少爷的铺子定了一批布料,当时潘家少爷竟看不出唐南露是女儿身,说是那么年轻的男儿郎像个姑娘般柔柔弱弱这点料子都搬不得,还像个女孩子家一样净挑些时兴的花色,当时两人闹出了很大的笑话。

    不闹不相识,几来几往两人便暗生情愫,私定终生。

    而两家长辈拗不过年轻儿女的情深意切,对比着也是门当户对也便许诺了这门亲事。只不过唐家老爷想着还需和林落儿家道歉一番,便称自己生病拜托林落儿他们携一批药物上门便顺带把事情告予林落儿他们。

    唐老爷也真真是太过顺着唐南露这个小女儿了。

    时间过得很快,在林落儿还没来得及反应林落儿对唐南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便传来了唐南露即将要和潘季深大婚这一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是,林落儿的心猛的一骤,好似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心里堵得特别难受。

    是林落儿和唐南露无缘吗?

    看着自己案桌上的各种医书,心绪烦乱,一把把案桌上的医书拨翻在了地上。

    林落儿知道,林落儿兴许是喜欢唐南露的,打第一次照面便喜欢上了。

    可事到如今,后悔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潘季深迎亲那天林落儿去看了,但他们的婚礼林落儿并没有出席。

    见这庞大的迎亲阵仗,林落儿想潘季深应该也是爱唐南露的,可是林落儿却看得晃眼,好像林落儿是一个失败者,而潘季深正在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在向林落儿炫耀一般。

    此后的时间,林落儿为了让自己忘掉唐南露,便把自己放在了一堆医书之中,苦心钻研医术。

    几个月后,好似上天安排一般。机缘巧合之下,林落儿在一间茶楼上与潘季深偶遇,可能是因为忘不了唐南露的缘故,便上前和潘季深攀谈起来。

    潘季深喜诗词,生性洒脱真诚,不像平常富家公子哥那般纨绔不划又仗着自己有几枚银钱便自以为是,成天不是流连青楼便是随意调戏良家少女。

    林落儿他们聊得很尽兴,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林落儿欣赏他对诗词的高深见解,他佩服林落儿对如今社会的各种批判,也很是羡慕林落儿有一段在大洋彼岸生活的日子。

    可林落儿又何尝不羡慕他能有南露陪在身边呢?

    一个是生性烂漫的诗人,一个是留洋归来的新青年,两人又有很多言语上的共通之处,很快便成了思想上的知己,以兄弟相称。

    潘子琮也便时常到潘季深家做客,只是每每看到南露在潘季深面前露出可人的笑容时,心里便像被人剜了一个口子似的,很是不好受。

    一日,无意间和潘季深聊起大烟对林落儿国百姓造成的悲剧时,林落儿他们俩都义愤填膺愤怒不已。

    这杆外来的烟枪,夺走了林落儿南绥朝多少百姓的魂魄,让多少本应身强体壮的年轻儿郎染上大烟后终日浑浑噩噩无精打采,恍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长此以往,林落儿国年轻儿郎将陷入无尽的苦痛之中,林落儿南绥朝也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潘季深长林落儿一岁,但林落儿他们两个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很多共通的想法,有时候林落儿不禁觉得,兴许许唐南露和潘季深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郎才女貌,两人又是这般烂漫喜笑。

第两百三十八章:单枪匹马

    一日,林落儿本要去西街集市的清玄茶楼与潘季深叙事的,途中遇到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面黄肌瘦,在长衫笼罩下的那副身子骨好似已没有血肉支撑一般,走路晃晃呛呛,风大些就能把他撂倒似的。

    心想着,忽然就见该男子身后追赶出一群伙计,拽着男子便是一顿毒打,旁边一名老妇人哭哭桑桑的拍着大腿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林落儿就剩一个儿子了,求求你们了......

    周围聚拢,指指点点,呢喃着这一家人的不幸。

    又是被大烟杆子拖下地狱不幸之人。

    到茶楼后,林落儿便与潘季深说起刚刚路上的这番际遇。

    林落儿俩人在茶楼越聊便越发觉得愤怒,大烟这种东西就不该出现在世间,就如同魔鬼一般拉扯着世间之人一步步往地狱间拽去。

    潘季深认为此时此刻就应该有人站出来,成为勇士去挑起这个救民于水火之中的责任。

    林落儿虽是敬佩潘季深的胸怀,但是大烟已在林落儿朝泛滥已久,单凭林落儿俩单薄的力量,恐怕也并不能掀起任何波澜。而且大烟背后是洋人在捣鬼,又有贪官的在背后撑腰,老百姓虽是愤怒,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啊。

    林落儿将林落儿的顾虑说与潘季深听,潘季深听后便斥笑林落儿胆小怕事了,说痛恨大烟之人何其多,召集起来,一起抵抗,还怕天子真的坐视不管?

    大烟的盛行是利益的驱使和抽大烟者的无法自拔,只有斩断这条利益链和配置出戒除大烟的良药才能真正把百姓们于水火之中救出来。而单单靠那些官商勾结的衙门官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事过之后,林落儿便和潘季深到处走访那些被大烟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家,本着联名上书报到朝廷,让天子看看他的子民被折磨成何种模样了。

    林落儿和潘季深来来回回奔走了将近三个月,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和支持,也结交了很多同道中人,这让林落儿他们很是兴奋,无形之中支撑着林落儿他们将这一件伟大之事继续下去。

    联名上书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便由潘季深将这本载满众多人力量的文折送由当今辅佐皇上军方事物的林文泽林大人。

    事后,林落儿和潘季深便满心欢喜地等待林大人对此事的判决。

    可让林落儿他们没想到的是,林落儿他们等来的却不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消息,而是潘季深被官府之人强行带走的结果。

    林落儿不知道潘季深在官府里面到底承受了什么,林落儿很是着急后怕,便想方设法用尽大量钱财,才将潘季深从牢房里救了出来。

    潘季深被官兵从牢房带出来时,双眼无神衣衫褴褛,披散着头发,浑身上下都是被残忍殴打过的痕迹。

    如今看到潘季深这与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般的模样,林落儿不禁怒火中烧,难道林落儿南绥王朝就要毁在这帮吃人血的贪官污吏中了吗!

    陪同潘季深回去的一路上,林落儿不懂如何开口讲些什么,一顾骂着这帮贪官,而潘季深始终一言不发。

    回到潘家大院时,南露早已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看到南露本就哭得红肿的一双眼睛瞬间便又被泪水填满,不顾一切冲上去牢牢抱住潘季深的那一刻。林落儿默默地低下了头。

    林落儿对不起潘季深,对不起南露。

    南露抱着潘季深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舍得放开,如果换做是林落儿,她也会如此心痛吗?

    林落儿不禁在心里冷冷的嘲笑了自己一番。

    人间自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林落儿的情之所钟,可偏偏你又已是他**。

    事后林落儿再次踏入潘家大院时,一切都变了。

    潘季深在主屋里头大喊大叫,南露将承嗣抱在一旁,捂着承嗣的耳朵,越发削瘦的面容兀自地淌着泪水。

    潘季深染上了大烟,一个痛恨大烟的人却染上了大烟,并且痛苦得无法自拔。

    看着潘季深被捆绑在主屋里痛苦的喊叫时,林落儿想或许当时就不该自大的以为自己真的能在这世道掀起一丝波澜,在这乱世中,林落儿他们的力量还是过于微不足道。

    一个月后,林落儿再次踏进潘家大院想给潘季深熬制汤药时,却已物是人非,厅堂丧灯高挂,灵堂刺目的摆设在正中间。

    林落儿的心猛地一骤,谁的错?大烟?贪官?天子?又或者季深本就不该遇到林落儿......

    季深终究还是抵抗不住大烟的摧残,离开了人世间.....

    看着躺在灵枢里的潘季深,两个月前还在兴奋地与林落儿讨论诗词歌赋,批判社会境况,为心中的热血不断奔波的潘季深,现在却不管不顾的静静的躺在冰冷冷的灵枢中。

    林落儿的心是痛的,林落儿后悔,林落儿咒骂着自己,如果没有遇到林落儿,潘季深依然会安安然然的生活着,烂漫爱笑的活着.....

    林落儿不知道如何面对潘家的人,同样不知如何面对南露,很长一段时间林落儿都没敢再踏入潘家的大门,即使他们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潘季深的逝去是因林落儿而起。

    数月之后,听闻承嗣自从季深逝世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言语,像是哑了一般,林落儿放不下担心便常常前去探望。

    更是放心不下南露。

    再见时南露如同换了一人一般,身形面容消瘦了许多,不太与人言笑,也就只有呆在承嗣身边时眼神才会发出些许光芒。

    潘季深死了,可依旧占据着她心中很大的一片位置,是旁人所不能靠近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承嗣也在一天天长大,过几天便是承嗣十岁生辰,想着在自家铺子里给承嗣挑几匹好料子给承嗣做几身衣裳,便带着承嗣出了家门往集市上走去。

    走到铺子时,却看见阿爹同几名官兵起了争执,阿爹寡不敌众被几名官兵推到在地,铺子里的几个小伙计也害怕官兵并没有敢上前同官兵对质。

    林落儿愤怒地跨出轿子,上前将阿爹搀扶起来,怒道,

    “大胆,林落儿他们家可是世世代代往宫里供奉上等布匹的良商,岂能容你们这般欺负!”

    一名官兵看着林落儿笑起来,

    “哎哟~这小妇人长得可真水灵。”

    一语出口,众官兵哄笑。阿爹受不住这般欺辱,拿起一块布匹便往那名官兵头上砸去,愤怒地吼道,

    “放肆!”

    一众官兵被惹怒,气冲冲一脚往爹身上踹去,嘴角流下鲜血,阿爹年事已高经不住这一踹一直捂着胸口直喘气。

    看着阿爹突然被这样欺辱,林落儿一介女流之辈却只能痛苦至斥责着毫无反手之力。眼见着那几名官兵要就这样掠强着铺子里的布匹时,阿爹手颤巍巍地指着布匹有气无力地念着不要给那群官兵抢了去,都是些勾搭洋人贩卖大烟的畜生。

    林落儿一把推开那几名官兵,不让他们把林落儿他们的布匹抢走。

    几名下流的官兵恼怒后把林落儿重重的推倒撞在了柜桌,忽然承嗣便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一直推打着那个官兵,官兵彻底被恼怒了一巴掌便重重打在了承嗣脸上,承嗣的嘴角立马流出了鲜血,伙计们紧张着害怕地把承嗣抱起来。

    阿爹见状满脸涨红地搀扶着爬起来,往官兵们踉跄地跑过去,

    “你们这群畜生养的,我跟你们拼了!”

    一根铁棒便捶在了爹的脑门上,浓稠的血流立马从脑门淌了几路下来,血液顺着爹苍白的胡须和头发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林落儿哭喊着抱住爹,被伙计强行抱在怀里死命挣扎撕心裂肺地大声喊叫着,围观的人那么多,却也只敢愤怒的指指点点,无一人上前相救。

    世态炎凉,清朝****,官兵逼良为娼到处强取豪夺,和那些贩卖大烟诱使百姓上当受骗痛苦到无法自拔的洋人又有何两样呢。

    林落儿绝望地抱着阿爹苦苦哀求着周围的人救救林落儿他们,周围却只有官兵细细碎碎的咒骂和掠抢布匹的身影。

    赵大夫是在这个时候拨开人群冲进来的,愤怒地呵斥道,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都给我马上滚开!”

    官兵却依旧不以为然,嗤笑道,

    “哪里来的白嫩书生,不想死就给我赶紧滚开!”

    旁边的官兵靠着那名满脸横肉的官兵耳语了几句,官兵听闻后便都嘟囔着悻悻离开了。

    给阿爹喂药时,林落儿便真真地在心里骂着自己,或许林落儿真的就是外面老妇人嘴里的扫把星一般。

    季深自幼丧母,阿爹也就从头到尾一个人把季深拉扯养大,绝不续弦。纵使季深生性烂漫不爱从商爱诗文,阿爹也从来不逼迫接管铺子,总说着等承嗣长大点季深就会担起一个父亲真正的义务了,到那时铺子肯定也是由季深接管的。

    季深以前每每犯烟瘾的时候,阿爹总是第一个把他抱住不让他碰到任何尖锐之物,命人把季深捆绑起来的时候双眼也曾涨红出浊泪。

    自己拉扯大的儿子如今也成家立业娶到了心心念念喜欢的姑娘,也原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下去,等时间一到就可以安心地去见季深的娘亲了。

    谁又料世态炎凉造化弄人,等来的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第两百三十九章:担待不起

    看着躺在床上的虚弱的喘着气的父亲,这个从林落儿嫁给季深时便一直起着一家之主的风范的大老爷,一声不吭地操持着这个家族,如今却被一群不如畜生的兵条子折磨成这般模样,林落儿对不起季深、又痛恨着自己为什么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

    最后爹还是撑不住,撒手人寰,整个潘家大院又垂起了丧幡。

    阿爹在临终之际,好像有预感一般,呢喃着要把承嗣带到床榻边,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抚摸着承嗣的头发,有气无力地说着,

    “像啊...承嗣和季深真的像啊......南露啊...不要怪季深了...他那段日子真的太折磨了......季深昨晚托梦给林落儿了...一直一直跟林落儿哭诉着说对不起你们娘俩啊.....林落儿最遗憾的是不能听到承嗣再喊林落儿一声爷爷了.....”

    料理完爹的后事后,林落儿一个人看着这个偌大的潘家大院,看着季深当年和林落儿一起种下的那棵梧桐树,如今也依然成为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独当一面的大树了。

    可是林落儿的承嗣却越发沉闷了,林落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林落儿不知道承嗣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开口喊林落儿一声娘亲,林落儿不知道以后再次遇见官兵再来铺子闹事的时候林落儿又能如何反抗......

    阿爹去世以后,家中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许多以前和林落儿他们订货的老主顾也渐渐疏远了林落儿他们,说现在大家生意都不好,也不敢得罪官府和洋人,布匹需求也就下降了。而且现在那些吃人肉的官兵条子看见穿得富贵一点的人便当街敲诈勒索,一些洋玩意也开始在铺子里摆卖起来,只要一看到老百姓光顾老铺子的生意不买洋玩意,便会有一些洋人的狗腿子出来使坏,百姓们敢怒不敢言,苦不堪言。

    生意不好又遭到同行和官府以及洋人的打压,家中负担就重了,因为拿不出工钱给工人,染坊的伙计和铺子里的伙计也都纷纷离开另谋生路了,家中也只剩一些跟了爹好几十年的老仆人和管家。

    林落儿日日愁眉苦脸,越发地思念季深,望着承嗣林落儿又不得不强逼着自己振作起来,操持着整个家。

    赵大夫陪承嗣习完知识后,便过来同林落儿说话。说是现在他家急需一批布料作为年关料子,自家人还有仆人们的。

    林落儿很是感激赵大夫这么多年的情谊,即使知道他们一整个家族两年都用不完这些料子却还是强硬的定如此之多。

    但是林落儿还是惧怕流言,介于自己已是二十有八,人们口中的寡妇,又有承嗣,赵大夫虽还未娶妻但也已是二十七岁的大男儿,林落儿终究还是不想再听到更多的闲言碎语了。

    林落儿便和赵大夫表明林落儿的顾虑,大抵是说些言谢他的话语还有一直以来旁人的对于林落儿的一些闲言碎语。

    赵大夫却是激动,“南露,我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我只是想陪在你和承嗣身边而已。”

    “赵大夫还是唤我一声嫂嫂吧,我很感谢这些年来你对承嗣的照顾,季深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但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带着承嗣不容易,就是想安安稳稳把承嗣养大成人娶妻生子,去到九泉之下与季深相聚我也便无怨无悔了。”

    “五年了,南露,你难道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情谊?我不求你能忘掉季深兄,我只是想永永远远照顾你和承嗣而已,旁人爱怎么说是旁人的事情,我无法阻止我也不在意,我只想让你看见我感受到...我对你的心跟季深兄对你的心又有何两样呢?”

    “赵大夫怕是累了胡言乱语,我唐南露这一生只爱潘季深一人,生是潘家人死是潘家魂,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赵大夫也早已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唐南露还是祝福赵大夫早日寻得良配,共赴白首。”

    “呵、生是潘家人死是潘家魂,可你可曾知道、你原本是许与我的!可笑今朝我还是形只影单、”

    “我俩本就无缘,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潘家了,我很是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但是我不像赵大夫是男儿郎,我一介女流之辈又育有一子,听不得闲言碎语”

    说完林落儿欲转身离开,赵大夫却一把拽林落儿的手,硬生生地把林落儿往怀里按,双手用力地环着林落儿。

    林落儿奋力挣脱,心头上火甩了赵大夫一掌。

    “请你自重!”便愤然离去。

    事后,潘子琮来找过林落儿几次,林落儿都不与他相见。终究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潘子琮却敲打着林落儿的房门,

    “南露,对不起,那天是我冲动了,可是,我就是想陪着你把余生的路走完,一起把承嗣抚养长大,这就够了”

    “南露,我从不惧怕旁人的闲言碎语,嘴长在他人嘴上任由他们如何说又怎样?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南露,我已经和我爹说了,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和当年季深兄一般,许你十里红妆,同样也可以比当年......”

    “啪”的一声,林落儿打开房门迎向潘子琮,

    “潘子琮,你不是他,你给我再多都不能代替他。你一表人才家世雄厚,多少姑娘钟情与你,你又为何独独抓着我一介妇人呢?”

    “对,我不是潘季深,可是你要知道,潘季深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我爱你,林落儿请你给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你还年轻,你依然美......”

    “够了!潘子琮!潘季深死了林落儿也爱他!我又何尝没有一天想去找他!可是我也爱我的儿子!我没有你那么想得开,我的爱就那么多,给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就没有多余的心去爱别人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也请你明白这一点!”

    “可笑,我潘子琮终究比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潘子琮深色暗淡自嘲自讽一番后,便颓然离去。

    走了也好,林落儿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走了也不要再来打扰林落儿和承嗣的生活了,林落儿只想和林落儿的承嗣好好的活着。

    潘子琮走后,便真的很久没有再来,也好,正合林落儿意。

    数月之后,却传来李家老爷病逝的消息,犹豫再三,林落儿还是打算前往祭拜,毕竟李家老爷和林落儿父亲也是世交。

    携着承嗣来到李家后,本想着问候一番,无奈却被李母生气哭喊着把林落儿他们母子俩赶了出来,直骂着林落儿是扫把星,克死了季深和阿爹不说,现在又来祸害潘子琮,把李老爷活活气倒了。

    潘子琮护着林落儿,林落儿和承嗣祭拜过后执意要把林落儿他们母子俩送回家,林落儿婉拒了。

    事后,潘子琮来找过林落儿,林落儿依然拒之不见,他便在门外和林落儿说话。

    “南露,我知道我无法把季深兄从你心里抹去,我此次前来是想和道别的,我过段时间便要出远门了,那是大洋彼岸的另一个世界,离这里很远很远。我只是想和你说,我爱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钟情上了,可无奈自己太过于愚蠢,把你拱手让给了别人,我后悔过,骂过自己的愚蠢,可自从季深兄走后,我也真的只想替季深兄好好照顾你和承嗣一辈子,南露,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季深兄......”

    潘子琮从门外塞过一封信,伫立片刻便缓缓离开,林落儿从底下拾起那封信,

    “芳草萋萋,年华易逝,人生若只如初见。

    只道当时太年少,未闻世事。

    此去经年,却也早已埋藏于心底。

    无论如何,世间纵有万紫千红,汝仍是林落儿情之所钟。

    南露,保重身体。

    罪人:潘子琮”

    林落儿虽对潘子琮无任何男女情感,但也终究是感激他这些年对林落儿他们母子的照顾,落笔“罪人”,确实担待不起。

    终究不是一路人,早早说开早早明白,离开了未尝不是一件对大家来说都是好的。

    寒风吹着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已经拔得很高了,潘家大院因为人少的缘故,风一吹就越发的显得清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又是一年里最后的几天日子。

    唐南露和小彤来到自家铺子打点生意,自从上次官兵来闹过一番后,铺子里的伙计都纷纷解工走了,剩下一个年老的打算盘的老伯,想着临近年关可能会忙不过来,唐南露便前去查看帮忙,平常的日子里也时常抽着空子到铺子里看看。

    也许是都要购置年货了,各个街道的人也多了起来,许多书生模样的人家在一些宽阔的道路口支起简陋的铺台架子,摆了一些自己画年画和新年祝词,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别人来询问价钱。

    一些有着自家铺子的小商小贩,摆卖着各种小炒瓜子和糖饼,还有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窗花挂饰和女人家的一些小首饰,吆喝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

    唐南露看着一年中最热闹的时段,想着下次也该带承嗣出来看看现在的这番景象。只是一想到上次官兵闹自家铺子的那档子事,唐南露不禁又担心害怕起来。

    和小彤到铺子里忙活了一段时间后,唐南露便购置了一些年货和小彤徒步走了回去。途中小彤一再要拿完唐南露手中的年货,唐南露都笑笑地摆摆说拒绝了。

第两百四十章:不愿说话

    小彤很是心疼这个自己从小服侍一起长大的小姐。陪着小姐一起长大,看着小姐和季深少爷互送情诗,看着小姐嫁与季深少爷成为潘家少奶奶,又看着小姐失去季深少爷时的无助痛苦时的模样,如今却又一人含辛茹苦的抚养小少爷长大成人.....

    家中自从生意暗淡后,便遣散了很多仆人,虽然父亲也曾相助过,劝林落儿回娘家,但哪能啊。林落儿如今已是潘家人,便一世都要守着潘家,守着季深。

    如今临近年关,家中铺子的生意也便慢慢有了些许好转,林落儿一个人也确实忙不过来,照顾承嗣,操持着整个家。仆人少了以后,偌大的宅子也确实冷清了许多,人手也不够,便差小彤替林落儿寻几个勤劳点的仆人回来帮忙打点。

    没过几日,小彤便很快给林落儿给林落儿寻回一对母女。

    小彤是和林落儿一同长大的,虽名为林落儿的的陪嫁侍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林落儿也早已当家人看待,所以交待小彤办的事情,林落儿大多放心。

    女孩儿看着和承嗣一般大,约莫也是十来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大而亮,扑闪扑闪的,看着却也是一个俊俏乖巧的女孩儿。

    其母虽一身旧布衣,却也难掩其姿色,虽芳华已逝,但时间还是没有拿走其容貌,看着端庄贤惠,面容也让人舒服,只是母女俩都怕生,林落儿问一句便答一句,从不主动发出一句声响。

    母女俩是从附近乡下来到县城的,女人死了丈夫孩子没了爹,寡妇在乡下自是难过,便想着来到县城寻份管温饱的差事,无谓工钱多少,只求能有安身温饱之所。

    看着这对母女林落儿也很是同情,都是女人,都是没了丈夫,都是和孩子相依为命,可能是遭遇相同命运相连吧,林落儿便把她们留了下来,负责厨房烧菜的活计,想着家里再多一个和承嗣一般大的孩童,也能陪着玩耍。

    一想到承嗣,林落儿便心痛,为何林落儿的承嗣如此命苦,林落儿只是想再听到承嗣喊林落儿一声“娘亲”。

    冬天里的天空总是灰蓝灰蓝的,没有夏日那般亮堂也蓝的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小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这个新住处,越发觉得高兴,走路的步子一下一下的,像是可以飞起来一般,甚是可爱。

    小彤带着那对母女向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整个潘家大院的路径,还有一些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其母便一直低头答应着,唯独小女孩眼睛滋遛滋遛到处打着转,对这个大院充满了孩童的好奇。

    承嗣在自己房间安安静静地看着医书,笔直端坐在窗前,头微低,手指修长,缓缓地翻动书页,白净稚嫩的脸庞眉头微皱,像个小大人般的神情。

    兴许是看书久了有点乏了,便抬起头往窗外看去,视线所达的地方便是离厨房不远的小亭子。便看见小彤带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往厨房走去,一个像只小雀鸟般到处转动脑袋的小女童和一个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妇人。

    小女孩头一转便看见了正在看着她们这个方向的承嗣,心生欢喜,便冲着承嗣裂开小嘴灿烂的笑着,承嗣心头微微一颤并不懂如何回应微笑,小脸表情还是冷峻的看着女孩,看着她们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正在认认真真看着医书的承嗣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思绪。

    原来是刚才的小女孩,正用力的跳起来拍打着自己的窗户。

    承嗣呆呆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孩儿,只见她因为还够不着窗户沿边,便一直跳起来拍打着自己的窗沿边。后来便索性去院子里头双手吃力的抱来了一张小板凳,放在自己窗边,手脚并用的爬到小板凳上,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趴在承嗣的窗边,裂开小嘴对着承嗣灿烂的笑着。

    “我现在叫林落儿,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长得真白,像豆腐一样。”

    “我和我娘亲在那个房子里头摘豆角子,说这是给夫人和小少爷准备的晚膳,娘亲说我以后就要留在这里给人当丫鬟啦!”

    “那你是小少爷吗?那以后我就和你一起玩吧,我很厉害的,虽然我是女孩家,可是我打架可以打得过男孩子。”

    “你不和我说话吗?”

    承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面前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女孩,直到那个妇人着急的找来把女孩儿带走这个窗户周围才得以安静下来。

    妇人来时也只管低头陪着不是,承嗣从头到位也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

    承嗣看向厨房的那端,女孩儿还在高兴得上串下跳好似有用不完的气力一般,微风吹过窗户,医书便哗啦啦地翻动着,承嗣把书本轻轻合上,走到床边,看着那个一直放在床头的鸟巢,那是父亲去世以后,在那棵父亲曾经陪着承嗣一起浇水的梧桐树上拿下来的,原本是有雀鸟在上面安家的,后来不在了,兴许是飞走了吧。

    母亲说那是父亲托雀鸟送与承嗣的礼物,雀鸟飞走后,承嗣不想鸟巢被破坏,便想着把鸟巢拿了下来,放在床头日日陪着,因为承嗣觉得那就是父亲托雀鸟送与他的礼物。

    厨房里,林落儿和娘亲互相忙碌着,林落儿依旧叽叽喳喳地和娘亲说着很多很多话,说着这个大院多大多漂亮,说着自己来到这有多欢喜,说着遇到的承嗣有多白净,又埋怨着承嗣不愿意开口与她说话......

    林落儿的清脆的童声在厨房四周环绕着,整个潘家大院便好似人多了起来。

    清晨,大厅里,唐南露给承嗣盛汤,督促着承嗣吃多点,一边又给承嗣碗里夹菜。

    “承嗣,昨天小彤给我们家找了两个家仆,是一对长得很像的母女,尤其是女孩儿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个机灵的孩童,尤其是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可灵动了,娘亲希望你多和和你一般大的孩童多走近走近,你祖父在的时候便反对你去读私塾,承嗣也只能呆在这个大院里头,也不喜欢出去走动走动,小女孩儿看着好像也和你一般大,小也就小个一岁吧大概,娘亲希望我的承嗣能多笑一笑,好吗......”

    承嗣一边听着母亲的话,小脑子里一边回忆着昨天那个小女孩儿敲自己窗户,又双手抱起小板凳踩在小板凳上趴在自己窗沿边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女孩儿。

    吃完饭后陪着母亲坐了一会儿,承嗣便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看书了。

    可不到一个时辰,便又看见昨天的小女孩儿自顾自的抱着小板凳往自己窗边走来。

    同样像昨天一样踩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撑着窗边,一只手拿着一个白面馒头,直接递给承嗣,

    “你吃吗?这是我娘亲特地给我的,你不吃我自己吃啦。“

    承嗣便看着小女孩儿一边吃着手里的馒头一边自顾自地和自己说着话。

    “我叫林落儿,我本来姓王来的,因为我那个早就该死的爹姓王,你知道我爹吗?他总是来县城喝酒的,喝完人家的酒又不给钱,然后就被酒家的伙计打,每次喝完酒被打后回家又开始打我娘亲,我就心想着怎么那些人就没把我爹打死呢?还让他活着回来打我娘。

    不过他现在也真的死了,一开始我看见父亲打我娘亲时,我便拿火钳子砸父亲的头,可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没能把他打死,只能把他的头打出血而已。父亲看见我打他,便生气地打了我一个大巴掌,打得我头都发昏了,嘴角也流血了,可是我也没有哭。然后我娘亲便死死的抱住我,把我护在她的下面,然后爹就很生气的一直踢我的娘亲,我当时很生气,因为娘亲一直在央求父亲别打了,可父亲像发了疯一样不肯停下,等过了好久,父亲才停下来坐在凳子上直喘着大气。”

    “你父亲会打你吗?哦,我忘了,小彤姐姐说这家少爷不在了少奶奶独自一人带着小少爷,所以你就是小少爷,然后你爹和我爹一样都死了是吗?”

    自顾自说着话的林落儿并没有发现此时此刻承嗣眼神的微妙变化,父亲一直是承嗣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是承嗣心里最重最暗的一个角落。

    “我爹死后娘亲便带着我换了姓式离开了那个我痛恨的家,那个只会喝酒赌钱的男人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母亲拦着我,我也想在某天他醉得睡着后的晚上就该把他杀了、干嘛还要等到今天。

    我爹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也从来没有抱过我,又或者把我抱起来高举过头顶像其他小孩一样让我能飞翔在空中,我也没有像其他小孩牵着自己父亲的手一样牵过他的手。

    我爹那时还是没有打过我的娘亲的,可后来有一天,我在屋子外面玩着我自己做的小船时,父亲很生气地过来一脚便把我的小船给踩碎了,我伤心的哭起来,娘亲过来便和父亲争执起来,后来父亲就开始很用力的打娘亲了,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不过老天还是有眼的,终于把我爹踢入阴间地府了,他在地府也会收到种种惩罚的,会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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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深似海,偶遇无敌缺爱九王爷。在后院小心翼翼,生怕一言不合就被丢去尼姑庵。王爷,我们一起打天下可好?王妃乃是奇女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妃乃是奇女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妃乃是奇女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