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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章:哪有那么严重

    萧琴从未见过她,也并不知道她的儿子是如何死的。母亲说她是个疯子,儿子在五岁的时候跟一群孩子去河边玩的时候,掉在水里淹死了。从此她便疯了,他的丈夫照顾了她一年,便离开了这个村子,她便成了这幅样子。

    这个故事在脑海里埋得太深,却始终从未忘却。

    有时萧琴也会想,为何那么多孩子一同去河边玩,偏偏她的孩子掉进河里。真正的原因萧琴也不知道,只是不希望和萧琴所想的一样就好。

    那小小的生命此时早已化为了一缕魂魄,恐怕早已入了轮回,如今不知谪往何方。

    而萧琴便真的应了那女人的话,这辈子不得安宁。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连个背影都不曾留给萧琴,萧琴也同那个疯掉的女人一样,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这天地间,总想着有一日能逃离这里。最后萧琴确确实实下了地狱,只不过萧琴命好,又活了过来。

    王大爷不忘调侃,申为钧只是一句回应,“萧琴昨天耗费太多,有必要补补,顺便给她开开眼,别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其实那天上午萧琴没醒,申为钧只给她灌了汤药,重新给她接手脉。看到最先变强的右手手脉都可以被萧琴自行舍弃,申为钧不由感慨,萧琴的勇气让人又惊又怕。

    下午,落日余晖洒到萧琴脸上,萧琴才睁开眼睛。申为钧出现及时,拿了些早上的汤饭,“先吃。”

    萧琴起身,可全身无力,仿佛没有身体的存在。“急什么,你这还得休息几天。”申为钧走上前来,扶萧琴靠在床边。“见识见识美味。”在灯光之下,卷起的裤脚下可以看出殷红的鲜血,一直流到脚腕处。终于将裤脚也卷起后,带血的伤口则更加怵目。萧琴有些害怕的望着伤口,然后听到简秋“呀——”的一声,连忙奔了过来,查看那现在没有再流血了的伤口。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她惊诧的于萧琴对面跪下,然后用手绢小心蘸着那浓稠的血液。刺痛……萧琴连忙蹙起了眉头。

    “不啊,还好。”他又斟了一杯酒。

    “但是我觉得……不好。”

    曾经的叔叔们骤变的嘴脸让她寒透了心,“赤霄令”三个字让她几乎死了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的等待让萧琴对自己最后的信仰也产生了怀疑……连哥哥都不会来了,除了自己她还能相信谁呢?这条隔阂如一道天堑在她心中一横就是十几年,每每想来都心寒不已。

    “大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可又不敢。”

    那家丁得了特许,便大声道:“回少爷,有人传话说……说萧二小姐已于不远的安平镇殒命!”

    “你说什么!”

    那反应最强烈的人,却是萧文虹。

    “我警告……”

    百里煜城依旧嬉皮笑脸:“我哪里为祸人间那么严重呢,也就只为祸你……啊啊啊承安又要干什么!”

    百里弘文温声道:“百里只是看那拱桥精致,想过去游赏一番而已。”说着,目光向湖那边移去,神色间颇有向往之意。

    “噢?”美目流转,东郭从露笑道,“让公子这么一说,倒也觉得这景雅致,我也想去看看了。”

    百里弘文微怔:“东郭姑娘不是刚从那边过来么?”

    “刚才走得匆忙,未觉有什么特别,如今身边有了百里公子这样雅致的人,赏起风景来想必又是一翻意境。”

    呼延承安愤愤收起寒玉笛,冷声道:“叫我呼延公子或三少,还有——别离我这么近!”

    看得出来,呼延承安是当真动了怒。

    百里煜城非不识相之人,忙退开两步,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承安,你还在生我的气。”四少爷表情中竟多了丝委屈。

    呼延承安无奈地别过脸:“一个大男人,少对着我做那恶心样子。我说了,别叫我承安!”

    “阿……好好好,三少,三少行了吧。”虽然转得生硬,但百里煜城倒是意料之外的好脾气,“我都向你认过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丰之康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就着眼前的附了上去。

    于是,尘世,安静了……

    亲吻是一种奇妙的语言,它使人沉醉,也使人冷静。

    如斯的安静之后,是一声响亮的巴掌。

    然后,有的人怒目圆争,有的人捂着脸成痴傻状。

    他不萧地点的冲上去揪起家丁的衣领,双目圆瞪:“你再说一遍,是谁……死了?”

    那家丁被这突然变得凶神恶刹的贵客下得面如死灰:“是是……是……”

    “说清楚!”后者又加了几分力道。

    “萧庄主饶命,是二小姐萧琴!”

    丰之康浑身一个激灵,宛如晴天霹雳。

    萧文虹轻笑:“你也有不敢的事?”

    她当然有,她怕那答案太伤人,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点的勇气才能问出口。

    “大哥,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家,你会眼睁睁看着父亲这么做吗?”

    他抬起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望了她一眼,笑问:“夏青?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她觉得有些心慌,便低了低头,气氛也骤然间又尴尬了下来。然后她抬起头来笑着道:“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主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很警惕,不和我接近。相比起来和你们,还有和韵要更亲近一些。她这样避着我,我也不好跟她说话吧?”

    “不行!这伤简秋不会治,得赶快叫大夫才行。”简秋坚决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便要往外奔去,萧琴连忙叫住她:

    “等一等,简秋……等会儿再去!我有话要告诉你!”简秋疑惑的停住脚步,然后慢慢地回过身来。

    萧琴望着她,张了张口,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才好。简秋困惑的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便看到萧琴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向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说吧!”一边也让了让位子,将裤脚重新放下去了。

    说罢,申为钧便从门外拿进两个低凳子,放在萧琴两边,还将一个木板放在距萧琴脸不远处,萧琴正仔细盯着凳子,预感不妙,“这凳子。”

    这个梦过于的凄惨,萧琴深陷其中,难以拔出。猛然惊醒时,身上早已出了一层虚汗。

    萧琴还未能稳下心神,抬起头来,只觉脖颈边一凉,接着便是撕裂般的疼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间流了下来。

    血腥气弥漫在鼻尖,萧琴闪身向后一退,转而抽出卡在床头的短剑挡在身前。萧琴伸手摸了摸脖子,还好只是破了一层皮。

    萧琴抬起头看清了那执剑之人,他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起初萧琴还以为是黑无常,可细看这身材着实不像。

第四百九十一章:迫不及待

    少年到衣柜里翻衣服,然后甩出一套黄褐色的来:“给你套最破的,不用还了。”

    衣服直接甩到萧琴头上。

    萧琴忍了一口气,但也不嫌弃。反正她这个人,衣服只要干净就可以了。然后她指了指门道:“那谢谢你了,出去,我换衣服。”

    少年冷哼了一声走出去,倏地甩上门。萧琴连忙把门关紧,然后快速的换衣服。

    对马球,她还是很好奇的想看看的。虽然她现在对尤应沂和阚夏青如何如何也有些失去了兴趣。从尚书亭往月灯阁这么长一段路,他们俩就是悠哉悠哉的谈《洛阳伽蓝记》。这本书她没看过听不懂,但是从他们的知识博学程度来说,每一句话都让她很打击。

    对于马球,曾经好象听师傅讲过,是项很有意思的活动。她的师傅也很喜欢马球,并且也无数次的跟她回忆过,他每次看马球赛时心情的热烈与激动。她一直对这项运动遥远的瞻仰着,到了现在突然能够看一眼,除了兴奋外,有着更多的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穿上整套衣服,她摸索了好久才学着戴上幞头,然后便打开门要走出去。

    少年刚好在门边,平凡的一张脸,长了几粒雀斑,黄豆小眼,脸像盘子一样圆。显然不大喜欢她,看到她便冷哼了一声,然后唤住了她继续前行的脚步:“慢着!”

    萧琴奇怪的回过头,然后看到他从身侧拾起一根球棒来,在手里掂量着,托起一端交给她:“待会儿如果那些大爷们要换球棒,你就给他们送过去。记住了,要直接跑到场子上!快速的把棒子递给他们。”

    “你们在吵什么呢?!”福王蹙着眉头回过头去问。随即江雅秀立刻朝福王那边走了过去。

    “殿下!萧大人说我刚才想要谋杀!”

    萧文虹讪讪地跟上前去。福王今年二十二岁,比萧文虹大三岁,彼此经常来往,倒也熟悉。此刻听得这种话,冷俊的脸微微一变:“这话怎么讲?和韵……和这位姑娘认识吗?”

    萧文虹望着脸色略显苍白的尤应沂,然后想了想,点头道:“她是我妹妹。”

    萧琴全身一颤,心头百味杂陈。然后福王将萧琴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微笑中骤然似带了些其他的意味:“像,像到是像……”

    萧文虹脸色古怪的看向萧琴。尤应沂也有些纳闷。然后福王轻笑了一声:“那还好,没有伤及人命。也难怪,和韵,还有你表弟,都这么这么着急。……不过……既然是你妹妹怎么会跑来送球棒呢?”

    她正跟同伴讲话,他看不到她。正在疑惑间,那黄色骑装的女子似乎对紫色骑装的女子说了些什么,然后他看到她兀地回过头来,望向他。

    他的笑容立刻僵住,那不是江雅秀又是谁?

    鼻子中轻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便想回过头去,然而那黄色骑装的女子又含笑和江雅秀说了几句,他便看到江雅秀也笑了笑,掉转马头面向自己,然后策动马匹。

    他回过身去,欣赏美色的兴致完全被打破。然而不疾不徐的马蹄声清脆而响亮,两个美女还是策着马匹走了过来。

    “萧大人,用晚饭时间都快到了你还在这里,工作挺忙啊。”

    是江雅秀的声音。他不想回头,他担心自己回过头便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压抑的怒气,于是他仍旧面对着城墙站着,不回头。

    “萧大人,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官融上官大人的女儿,我们今天刚认识。不过闺名不宜告知。”

    走在如意楼的后花园中,到处都是如胶似漆的身影,甜言蜜语不时就能飘入耳际。萧琴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走运撞破了他人的好事。

    渐渐远离了庭院,走到一处幽萧中,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群星璀璨。凉风吹来竹影浮动,颇有一番意趣。

    萧琴惬意的舒展着身子,这石子小路上每隔一段就有灯台,橙色的烛火摇曳在风中,将这竹萧染上了暖色。

    萧琴突然很想笑。

    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了。那么谁来告诉她,她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做什么?

    北关四公主,竟然是在褚家皇室长大成人的,到头来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中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学问。萧琴突然觉得自己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萧琴?”褚茹雪注意到她苍白的面色。

    “我……我没事。”萧琴一开口,却发现虽然心中波澜,但自己此时的声音却平静得出奇,“公良叶容,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琴顺着小路缓缓的走着,脸上还是有些发热,方才屋内的热气似是还未散去。这小路七拐八拐,突然萧中传来清脆的鸟鸣,萧琴漫不经心的朝后看去。

    身后离萧琴最近的拐角处,一个黑影赫然闪现。烛光微动,影子也来回摇摆不定。

    萧琴吓了一跳,此人跟踪萧琴有多久了,萧琴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萧琴自认为自己的灵敏度还是很高的,可没想到身后跟了个大活人都没发觉。

    “谁在那儿!?”萧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

    话音刚落,一个长得极高的人影由暗到明,走了出来。当萧琴看到他脸的时候,暗叫不好。

    “……”有那么长一段时间,萧文虹都觉得每次和江雅秀聊天就有想吐血的冲动。现在这种冲动又来了。不过他料想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于是他不计较,望着上官姑娘回过头。

    微笑:“上官姑娘,幸会幸会。不过姑娘出行在外,为何不戴帏帽?如此美貌容颜,被在下看了去,真是觉得歉疚得紧。”

    江雅秀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萧文虹微微干咳:“这个……”尤应沂神情颓顿,“我也不知道。”

    “就是嘛!既然是千金小姐何必来膛这趟混水?!谁让她来送球棒了?技术又不好!我看啊,谁让她来这球场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谋杀嫌疑犯’!”

    萧琴望了望棒子,不接。

    “哎——”少年唤了她一声,她笑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接啊?你才是月灯阁的人,你给那些大爷们送去啊!”

    “你穿了我的衣服诶!”少年有些愠怒的望着她:“哪有白穿人家衣服的?况且你连一个子儿也没有!”

    萧琴郁闷的望着球棒,然后道:“你刚才又没说——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么麻烦!……早知道她就不换衣服、不来这里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不得安宁

    萧文虹看着他依稀也有些恍惚,直到他的身影离开了萧府大门,才回过神来。回神的瞬间,正好也见到萧琴有些发呆,便立即喊了她一声:“在想什么呢?!”

    “没……没……”

    “高总管。”萧文虹收住笑容面向老总管,说道:“您带她去找小菱,让她安排她到碧羽轩住!还有帮她安排两个伶俐点的丫鬟,给她找套好点的衣服——要女装!然后带她去沐浴,好好打扮打扮!”

    尤应沂走在大街上,宽敞的大道两侧种植着树木,隔十步一棵。暖暖的阳光洒下来,他的脸上是茫然而略带感伤的表情。

    一些从宜东坊买了东西回家的人们互相笑语着走过,突然,一个父亲携着小儿与妻子,和乐融融的从远处并行而来,望着这温馨的一幕,他不自禁停下了脚步。

    他的身后来了一名卖泥人的小贩,扛着插满了八仙过海泥人的小摊往前走。他看到小儿突然拉着父亲的手摇了摇,怯怯的望了那小贩小摊子上的泥人一眼。母亲躬身问:“娃儿是要那泥人吗?”

    “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坐?这里离他们太远了。”

    “近了不就被丞相发现了吗?”

    “不会的!”江雅秀狡诈的一笑,然后指了指他们桌边的楼梯,正通往三楼:“我们站到楼梯上就能听到了。”

    于是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其他人的异样眼色中低身溜过,一些年长者看了自然是十分不悦,但念及他们还小,也只是摇头叹息罢了。他们到也都不在意,反正他们本身也不是猥琐的人,只是此刻需要他们这么做而已。

    一并奔到楼梯上。确实庆幸尤应沂他们坐在楼梯旁边,而楼梯比较宽敞,不是很陡,于是离他们也近,便于他们藏身。

    一直望着阚夏青发怔,眼神沉黯的萧文虹颤了颤,然后道:

    “送她来的公子说,她去世的地方血迹遍布。我刚才也看过她的伤口,剑刺心窝,估计……估计是被强盗刺杀。”然后他继续抚慰道:“放心,阚夫人。待会儿我就派人到她生前所居之处调查,以求破解真相,一定会还夏青一个公道的。”

    萧琴在一旁看着阚夏青死去的尸首,思维却似是阻塞了似的,一片混沌,脑袋也隐隐作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有时萧琴也会想,为何那么多孩子一同去河边玩,偏偏她的孩子掉进河里。真正的原因萧琴也不知道,只是不希望和萧琴所想的一样就好。

    那小小的生命此时早已化为了一缕魂魄,恐怕早已入了轮回,如今不知谪往何方。

    而萧琴便真的应了那女人的话,这辈子不得安宁。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连个背影都不曾留给萧琴,萧琴也同那个疯掉的女人一样,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这天地间,总想着有一日能逃离这里。最后萧琴确确实实下了地狱,只不过萧琴命好,又活了过来。

    “昨晚我救了一命,正好咱们命抵命算清了,你教了我两年武功,我们将军府管你吃喝,算来我也不欠你什么。”萧琴站了起来,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从此你与我们将军府再无瓜葛,以后不要再来了。”

    祺安似是发现了萧琴的眼神一直紧紧地追随着这漫天的色彩,自然而然地开口道:“皇叔喜欢梅花,父皇就将皇宫的各个角落,凡是能种的地方都种上了梅树。”

    “原来是这样。”萧琴点点头,不再说话。

    关于公孙无迹和公孙顷之间的关系萧琴不敢进一步的揣度,相貌如此相像的两人,性格却是两个极端。一个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另一个不谙世事、自在风流却失却了真正的自由。对于永远活在公孙无迹束缚中的公孙顷,这样是不是一种解脱?

    季光济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站起来腰背挺的很直,萧琴知道他背上有伤,看着他诚恳的摸样有些心软。

    “我从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他收敛了往日里的嬉笑不恭,语气也放低了些,听上去有种严肃的意味。

    这样的季光济真的很少见,他一向都是顶着一萧琴脸,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许就是他这种形象,才让王府里的人对他放下了戒心,包括言文和爹爹都未发现家中已经藏匿了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

    “你可听说过江南苏家么?”

    这个梦过于的凄惨,萧琴深陷其中,难以拔出。猛然惊醒时,身上早已出了一层虚汗。

    萧琴还未能稳下心神,抬起头来,只觉脖颈边一凉,接着便是撕裂般的疼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间流了下来。

    血腥气弥漫在鼻尖,萧琴闪身向后一退,转而抽出卡在床头的短剑挡在身前。萧琴伸手摸了摸脖子,还好只是破了一层皮。

    萧琴抬起头看清了那执剑之人,他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起初萧琴还以为是黑无常,可细看这身材着实不像。

    他不是刺客,若是刚刚他没将剑抽回,萧琴这脑袋早就给削掉了。

    “敢问阁下是?”萧琴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

    石浦地域,太平盛世,哪来的那么多强盗?

    她望向萧文虹,也发现了他目光中的犹疑,然后突然听到哭泣声止,堂中众人的视线皆往外看去。她也往外望了望,随即一震。阴沉的暮霭下,迈进堂中的人竟是尤应沂以及跟在他身后的简秋两人。

    他踏着干冷的地板,神思恍惚,目光茫然,一身黑缎的袍子使得他的人如同寒霜。一步又一步地,他往阚夏青的所在而来,身后是跟着他的简秋。

    江雅秀便抱着膝径直蹲了下来,往下看。

    “这紫云楼这么华贵,花费一定很贵吧?”一边说着,萧琴环顾四周。

    “这是自然。此楼于开元十四年建,每逢曲江大会,皇上必登临此楼欣赏歌舞、赐宴群臣,观望万民游曲江之盛况……”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银子多得用不完啊?!”

    尤应沂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想是你从未来过,所以带你来看看啊!知道吗?和韵和舅舅、如诗、舅母他们,都最喜欢这座楼了。”

    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微微刺痛。小孩怯怯的望着泥人,然后点了点头。

    “那人儿多少钱一个啊?”做父亲的也明白,便张口问。小贩怔了怔,停住脚,立即便满脸是笑的迎上前来。

    “客官要吗?不贵!才八文钱!啊,这小娃儿长得多可爱,”他摸了摸小孩的脸蛋:“就收你们七文钱得了……”

    父亲便自怀中摸出七文钱来,朝小贩递过去,然后低首望向儿子:“你要哪一个?去拿吧!”

第四百九十三章:何必当真

    “姑娘不必过谦,这一局是运气还是功夫你我心知肚明,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姑娘只说要什么便是,动一下眉毛我不是方德胜。但是说句实在话,我见姑娘那一个‘令’字,便知道姑娘志不在赌,只是既然你赢了我这‘方秃子’名号,就别怪我较真儿了。”

    哎?

    萧琴暗叹,开个玩笑而已,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果然,那方德胜一脸严肃地道:“姑娘可愿再赌一局?这一局,老实话,我输得是内力不是赌技,我不服。”

    萧琴暗暗乍舌,这老家伙怎么还是这么难缠。

    “方老板,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我们还是切入正题吧。”

    在灯光之下,卷起的裤脚下可以看出殷红的鲜血,一直流到脚腕处。终于将裤脚也卷起后,带血的伤口则更加怵目。萧琴有些害怕的望着伤口,然后听到简秋“呀——”的一声,连忙奔了过来,查看那现在没有再流血了的伤口。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她惊诧的于萧琴对面跪下,然后用手绢小心蘸着那浓稠的血液。刺痛……萧琴连忙蹙起了眉头。

    萧琴无所谓的笑笑:“他还是个孩子。”

    春花摇着头道:“那也不成,咱们院里还有间客房。”

    客房在这种日子里阴冷的很,怎么能让皇子去住。要是春花觉得实在不好,只能萧琴去客房住了。当然打死萧琴都不去那种地方住,萧琴也不傻,不会虐待自己的。

    “没事,今夜就让他在这里睡。”

    缪觅还不忘紧张地四处望:“没人了吧,这次没人了吧?”

    “放心了,只要丰之康不掉头回来,我们暂时可以放松一下。”乌宓茜靠到一棵树下。

    “老大,你刚才都吓死我啦你!拜托你好不好,我的小心肝很脆弱的,再来几次我就死啦!”

    萧文虹手中长剑应声落地,右手血流如注。

    “你竟然……真的练成了。”

    萧文虹发丝因为几场搏斗显得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再不似平时温和,带着右肩的血腥,甚至透着一丝邪魅。

    “是!”萧琴的声音短促而坚定,“我用血练成了八震诀!”

    在那种环境下,她做到了平时自己三十三年也做不到的事,仅凭四句剑决。

    “你不是她……”

    萧文虹突然对着眼前陌生的对手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怎么会是她,琴儿不是这样的。”

    憔悴的女子挣扎着坐起身来:“姑娘的朋友若是真如姑娘所说那般的好,该不会希望姑娘过于自则才是,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们,若有一丝的恨与怨,便不会如此。”

    申丰雅怔了一怔。

    是吗?

    江雅秀再在一旁的古典木架上拿了一罐大红袍茶,开始鉴赏茶饼。阚夏青默默的望着,然后看着她开始灸茶、碾茶。

    阚夏青预感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同时敞开的窗外突然刮来了含着雨滴清香的微风,风雨欲来,江雅秀也开了口:

    “宫廷茶艺,就是应该在这样的茶室里进行。这是我父亲生前告诉我的。”她轻轻的说着,开始筛茶,动作十分优雅娴熟。

    阚夏青的目光微凝,猜想着她要聊的是什么。和宫廷的气氛有关吗?这……思忖间,她也有些不安起来。江雅秀开始侯汤,再没了刚才那俏丽活泼的气息,整个人都显得阴戾起来,一边抬起了头:

    “阚小姐此番前来,是为了说服萧姑娘,回萧府的?”

    阚夏青望着她煮茶的秀丽的脸,也不怕她到底要说什么,便立刻回答道:“是。”

    萧琴是那样强大的一个存在,而眼前的女子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可她们却有着那样相似的感觉,那么,她们想的也是一样的吗?

    “谢谢。”申丰雅郑重的点了点头,“请教姑娘闺名?”

    “……宓茜。”

    “宓茜姑娘,好生休养。”

    “谢谢。”

    见申丰雅渐渐走远,小兔子眼神骤变。

    萧琴听闻心中剧烈一颤。

    “哥,你很多年没这样叫过我了。”从她回来以后,他以为在兄长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个童年的小妹子。

    萧文虹却只是摇头:“可是,你不是她……”

    闭上眼,她猛地别过头:“是,我不是琴儿,琴儿早就在那场火里死了,在爹爹选择送走你的时候,琴儿就已经死了,死在父亲的手里!”

    乌宓茜干笑两声:“这不是没事了么。放心吧,跟着我这个吉人,自有老天保佑,万事大吉。”

    她的看法是,丰之康百分之一百二十已经看出她有破绽,只是线索还没有连续起来。他猜得出她与褚青岚有交情,也猜得出她怀有某些目的,这两点一结合,其实只需要一点提示,她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按理说她和丰之康本来也是盟友,只是……商人重利,无奸不商。

    春花还想说话,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祺安突然抬了头,两道凌厉的眼神划过空气直直射进春花的眼中。

    春花当即哑然,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春花一走,祺安又变成那一副颓然的样子。萧琴失笑,他这脸变得还真快。

    萧琴铺好了床,褪下了外衣,转头看他依旧是一动不动。

    皇宫里的孩子就是娇贵,连个衣服都不会。萧琴拉他过来,轻轻地解开金色外袍上的扣子。

    “不行!这伤简秋不会治,得赶快叫大夫才行。”简秋坚决的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便要往外奔去,萧琴连忙叫住她:

    “等一等,简秋……等会儿再去!我有话要告诉你!”简秋疑惑的停住脚步,然后慢慢地回过身来。

    萧琴望着她,张了张口,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头才好。简秋困惑的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便看到萧琴勉强的笑了笑,然后向她招了招手说:“过来说吧!”一边也让了让位子,将裤脚重新放下去了。

    “不可!”方德胜斩钉截铁地道,“方某是个倔脾气,还望姑娘赏个脸。”

    话说到这份上,萧琴是真的后悔自己刚才玩笑开大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只是方德胜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赏脸”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能当真让人家面子上挂不住。

    无奈,萧琴坐回椅子,正色道:“方老板,小女子是真的不喜欢赌。今日一不小心泛了您老的忌讳,先给您赔个罪。”

第四百九十四章:不会便宜你

    “小女子还有急事要办,告辞。”

    说罢,转身离去。

    众人见此突发情景一时都未能适应。

    褚茹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中的绣囊,索性打开来看,却在下一刻整个人僵住。

    “茹雪,你认识那姑娘?”濮阳昔走上前。

    从刚才他就觉得那女子不似常人,虽然身着朴素,皮肤又黑得过了头儿,可一个人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那摊主撒泼时,濮阳昔几乎可以肯定,即便夏怜梦不出手,那女子也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而后,对于夏怜梦的询问,她似乎突然有些怯弱心虚,这样的演变本身就让人起疑。

    而这最后一句,似乎更是大有文章啊。

    只是,这女子对他们,似乎又并无敌意。

    “十叔!”

    那时正值深秋,剥落的浅黄,橙红的叶子铺得满地都是,矮墙上的紫罗兰也褪的只剩一片衰草。唯有这满庭的菊花开得正艳,母亲偏爱这斑斓的色彩,整个院子浓妆艳抹,倒像是一幅明亮秀丽的画卷。而那宝蓝色贵气公子,也像是画中走出的人物一般。他站在满地的落叶中间,将这一庭的萧条都化为了生机。

    “我叫褚映城,今年十三。等我长大了要娶你为妻。”

    这便是萧琴与褚映城初见的场景,时隔一年,当年的那句玩笑,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是否还像那时一般念念不忘。

    街边多有流浪的人,拖家带口或是独来独往。与郡里大不相同啊,萧琴走在高韶诚身后,眼里扫视周围,心里这样想。盯着前面还不足自己高的人,萧琴不由上前两步,“你不等等你姐吗?”

    高韶诚脚步顿了一顿,继续埋头向前,“不能。”萧琴抓了抓他的胳膊,被他甩开,只能快步跟在一旁说,“可她落到官府手里,怎么能逃出来。”

    “我们若是回去,正中他们下怀,”高韶诚眼里闪了闪泪花,语气没有一丝犹豫,“回家。”

    她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们,思忖半晌后,朝着他们追去。

    在长廊上,童星海和那不知名的男子说话压低了些声音,江雅秀隔得他们远,并不大听得清楚,然而还是努力的竖着耳朵听着,并小心的跟在他们的身边。

    因为不敢和他们一同走长廊,她便在庭园里走,以花木做遮掩,并庆幸自己今天穿的衣裳能与花木相混淆,不让他们容易发现。虽然她的跟踪仍然显得惊险。

    “这个嘛……明天萧文虹上献图纸的时候我会在陛下身边。待得陛下看着图纸,发现图纸上所画与他口中所言不一致,定会……”童星海嘿嘿笑了两声,江雅秀的心却是一惊,一沉。

    童星海的手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就看你的了。记得把事情办好,我不会便宜了你。”

    那时正值深秋,剥落的浅黄,橙红的叶子铺得满地都是,矮墙上的紫罗兰也褪的只剩一片衰草。唯有这满庭的菊花开得正艳,母亲偏爱这斑斓的色彩,整个院子浓妆艳抹,倒像是一幅明亮秀丽的画卷。而那宝蓝色贵气公子,也像是画中走出的人物一般。他站在满地的落叶中间,将这一庭的萧条都化为了生机。

    快一点,再快一点。萧琴不断的催促着自己,双脚早已淹没在流淌的雨水中。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两旁的牌坊在大雨中摇摇欲坠。

    突然脚下不稳萧琴一下子,摔在地上。双手碰触到冰凉的雨水,结痂的伤口上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萧琴呆呆地蹲坐在雨里,不愿意动弹。萧琴甚至有些享受被雨水冲刷的感觉,幻想着能洗去一切,重获新生。

    “我叫褚映城,今年十三。等我长大了要娶你为妻。”

    这便是萧琴与褚映城初见的场景,时隔一年,当年的那句玩笑,不知他是否还记得,是否还像那时一般念念不忘。

    萧琴只记,萧琴听了之后仰天长笑三声,并没有理他。

    随后他便告诉萧琴他就是丞相府的小公子,萧琴出于待客之道,领着他将这将军府逛了个遍,褚公子岁数不大,知道的不少。萧琴他们从市井民生,聊到朝堂政务,又从田园风光谈到江湖风云,虽然期间一直提防他不时蹭过来的脸,但萧琴很是高兴。

    江雅秀惊得停住脚步,全身都变得冰凉,两个正往前走的男子一并传出低低的笑声。

    想着他们要行之事,江雅秀越想越担心,怔在当地的她,全身都布满了汗水,他们继续往前走,她再未跟在他们的身边。

    一时间,萧琴不知该说什么,竟有如此无情之人,即便至亲之人陷入绝境,丝毫不会为她犯险。当然,这个想法不久之后就被否定了。

    二人走了一上午,到中午已经累了,便在路边林子下歇下。高韶诚瞧了瞧周围,无人看他们,他对着萧琴说道,“一会儿有包子赶紧吃,千万别慢了。”

    说罢,高韶诚掏出两个包子,分给萧琴一个,连谢谢都没回答,只是一边吃,一边示意萧琴赶紧吃。萧琴心里咋咋,这人不仅无情,还无礼,嘴上却是快速吃了起来。

    等到吃了一大半的时候,突然不知哪里窜出一个人影,夺了萧琴剩下的包子。萧琴瞪着面前高她一头的男孩,右手指着他,“凭什么乱抢我包子。”

    萧琴只记,萧琴听了之后仰天长笑三声,并没有理他。

    随后他便告诉萧琴他就是丞相府的小公子,萧琴出于待客之道,领着他将这将军府逛了个遍,褚公子岁数不大,知道的不少。萧琴他们从市井民生,聊到朝堂政务,又从田园风光谈到江湖风云,虽然期间一直提防他不时蹭过来的脸,但萧琴很是高兴。

    褚映城看似玩世不恭,风流纨绔。实际上却饱揽群书,颇有内涵。他与萧言文截然不同,虽同为风流贵公子,但萧言文的文采都是装的,而褚映城的则是真材实料。所以相比言文,他倒是更得女人心。

    “公子!”

    褚高驰和夏怜梦的叫声唤回濮阳昔的神智,却见褚茹雪突然一声不响地朝那女子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茹雪!”

    众人尾随,奈何事发突然,濮阳昔要保护褚高驰,而夏怜梦又跟不上褚茹雪的轻功,一时都被遥遥落在后边。

    此时的褚茹雪竟似什么也听不见,用上上乘的轻功,朝女子的方向着魔使似的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一片树林里,他终于停下脚步。

第四百九十五章:人前人后

    四大家族的运作中,封皮栋暗自出了不少力,虽然没有明目张胆地动用傲雪堡的力量,但也暗中打了不少掩护,为萧琴挡下不少萧文虹的耳目。

    但是封皮栋自身的矛盾却是萧琴担心的,封皮栋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对于兄长是十分敬爱的,只是,既然道不同,那便也只有各从其主,封皮栋这点很看得开,他的选择并不影响他对兄长的感情。所以,从他知道萧琴的身份,并正式为她效力开始,他就要求萧琴答应他,无论如何,决不伤他兄长性命。

    一路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伙人后面。

    萧文虹那边对于“乌家”姐妹的失踪似乎并无太大波动,原本就是看在红叶姐姐的面子上顺手挑的单子,如今没了,也没什么不好。一旦萧文虹与蒲单蔓联系过后,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不过那时候,这些也就没什么重要了。

    不过,她这样一消失,想必某人,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是不是在为她惊人的恢复力感慨?只是,她不明白……他既然有那么好的机会,干嘛又要救她。

    无论如何,那人到现在还分不清立场,只怕是敌非友。

    这样想着,萧琴一路更加小心,直到——她来到犹晔堡之前的最后一站:聚宝坊。

    聚宝坊,萧名思义,聚宝之地。

    东郭从露与封皮栋作为萧琴第一批心腹,随之进入了内室。

    “尊上,你认为今天其他三大家族之人的表现有几分可信?”东郭从露很直接地指出要点。

    萧琴点头:“百里家不必挂心,找时间我会登门拜访百里老爷子。至于呼延家和百里弘文——盯紧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给我。”

    “是,属下这就是吩咐。”东郭从露的办事能力是没话说的。

    东郭从露一走,屋内便只剩下封皮栋和萧琴两个人。

    “尊……”

    萧琴一边喝茶,一边摇了摇手:“没人的时候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免得我头皮发麻。”

    究极丰的核心力量集中在洛阳,但在各地也都有其分舵,只是人力有强弱之分。

    吩咐完毕,褚茹雪竟是头也不回朝废墟内走去。

    “茹雪,你要做什么?”濮阳昔从未见到褚茹雪如此失魂落魄过,不由担心。这院子里不知道埋了多少炸药,听褚高驰的说法应该是连环引暴机关。如今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余下的火药,褚茹雪就这样进去,十分危险。

    只是褚茹雪此时却萧不得许多,他冷声道:“你们等着,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封皮栋跟了上去。

    东郭从露不作声,只是径自推开前面的红缨枪,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封皮栋莞尔:“小萧,你总算走到这一步了。”

    萧文虹又抬了抬眼:“我也这么想过,江姑娘并非奉童星海指使想要敏才的性命。但是她既然把鱼符弄到手,必然也是早就筹谋好了的。她哪来那么多决心和怨恨?为什么童星海要让她去做呢——也不知道是谁的鱼符。”

    “童星海与曹大人的关系好象一直不错啊。”、

    童星海望着她沉默的眯上了眼,那女子到是笑了。她自己走进了室里去。

    童星海没有看她的背影。

    “什么事啊?”

    江雅秀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望着童星海的眼,眸中是复杂的神色。

    童星海好象知道了什么的冷笑了一声,江雅秀再次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来,“求求你……”齿间迸出几个字:“……放过萧文虹。”

    时间在沉默的间隙中悄悄的滑过……

    童星海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

    他只是问:“为什么?”如诗没有进来看萧文虹,估计是被尤应沂拦住了。在大堂里能听到如诗的吵闹声,而尤应沂的声音始终那么冷静。而她没有仔细去听他们的话,脑中只是茫然一片,转眼间,更鼓敲过二更天。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些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况且童星海与中贵人来往亲密,又近武惠妃,也不是忠心为国、高风亮节的人。”

    萧琴仍旧在周廊上等着。午后阳光灼人,刚吃过饭,靠着廊柱,她有些昏昏欲睡。两个丫鬟也在一旁等着。有小厮在井怀阁外等候,见到萧琴等了这么许久,便也笑眯眯的走过来,问她要不要进去通报一声。萧琴便连忙禁止了:“他议事重要,还是等他议完事再说吧!”

    “我是觉得,去童府探探童星海的口风如何?”他望了望谋士们:“看看童星海对此是个什么看法。”

    “不,这样太冒险了,大人。”

    他怔住,随即目光中的坚冰融化了下来,立即将视线辽远地投向别处。

    “你太小了。你还不懂。”他叹息着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缘聚缘散,不是人为能够控制。人活着太累,也并不是情感就足够给予。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并非是一人便能够决定。而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美则美矣,该放手的时候却还是要放手。”

    萧琴望着他的眼里是不解的视线,他回过头去望着她的脸,沉沉的目光随着手掌的重量,拍上了她的肩。

    “我为什么选择她,而不是你的母亲?”

    萧琴等着他做出解释,同时也冷笑,都是她的母亲当时太傻,如果是母亲有娘家,他又敢随便就把母亲踢为侧室吗?

    “因为……你的母亲,她……”他突然说不下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不对。”

    “母亲没有做那些事情!”

    萧琴点点头:“是啊,真不容易。”

    筹划了近两年的时间,才走到这个地步,只是——这一步未免太艰难了一些,更何况,这对她来说还只是个开始。

    “皮栋,这一年来,辛苦你了……尤其是今天。”

    封皮栋苦笑:“那是我的选择,何谈辛苦,只是,终究伤了大哥的心。”

    “你大哥心容天下,并非小气之人,他总会懂得的。”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至亲弟弟的背叛,而事实上,封皮栋从未选择过褚茹雪,更谈不上什么“背叛”。

    “但愿如此吧。我选择江湖盟,是因为我觉得我该选,我属于这个江湖,并不是因为你我的交情,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萧琴心中一暖。

    多久没有听过这样的体恤之言了,想着,她心下无由微微感动。

第四百九十六章:颇有意趣

    这屋子是没法子待了,萧琴起了身往院子里透透气。

    走在如意楼的后花园中,到处都是如胶似漆的身影,甜言蜜语不时就能飘入耳际。萧琴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走运撞破了他人的好事。

    渐渐远离了庭院,走到一处幽萧中,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群星璀璨。凉风吹来竹影浮动,颇有一番意趣。

    萧琴惬意的舒展着身子,这石子小路上每隔一段就有灯台,橙色的烛火摇曳在风中,将这竹萧染上了暖色。

    萧琴顺着小路缓缓的走着,脸上还是有些发热,方才屋内的热气似是还未散去。这小路七拐八拐,突然萧中传来清脆的鸟鸣,萧琴漫不经心的朝后看去。

    等收拾完毕之后,回了屋,发现祺安居然已经睡着了。伸手放在他额头上,幸好没有发烧。萧琴坐在床边,看了他一眼。

    萧琴猛地咳嗽了一下。

    褚茹雪看了她一眼。

    他着急的问他怎么了,然后他望着他,眼中仿佛飘出一抹异样的光。他说:“是毒。”

    那一日,他们没有赶上落日返回于都金山,只是找了个山洞过夜。燃着明灭的柴火,沉入梦乡。也是在这一夜,沉睡的时候他突然惊喊着从梦中醒来,萧文虹不明所以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才刚刚坐起,少年便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他能感觉到他整个颤抖的身体上遍布的淋漓汗水。

    半晌之后,仿佛是意识到了这样的尴尬与不对,他面无人色的放开他。他取笑他说让他做他妹妹,然后“啪!”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他的脸上,不顾萧文虹的诧异,他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去拨弄柴火,惟余他一人愣在当地。这一夜,一夜无眠。

    但后来他们还是成为很好的朋友。虽然觉得他有些女孩子气,然而萧文虹也因此更加的关爱他。这本就是在大漠上没有依傍的孩子。而也许是因为朝廷中人情稀薄,他也是多么在意和他的友情。因为他不过是给可汗端盘子的奴仆,于是他也时常带美食来塞给他。固然冀子琪从来没说一声谢谢过,但是在接过糕点的时候,他还是能看到他眼中的感动,像荡起阵阵涟漪的湖泊。

    “没事。”她摆摆手,“一口气憋得长了点。”

    褚茹雪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见萧琴扬声道:“老头儿,敢引我过来,却不敢出来吗?”

    话音一落,屋门突然打开,两扇门板被气流冲撞得不轻。

    锦衣华袍的老者徐徐步出,眸中尽是阴狠暴戾:“你倒真敢跟来,果然跟你爹一样不要命。”

    “跟来的又何止是我,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要跟你耗这么久?”

    慕容胜面向褚茹雪,冷笑道:“想不到殿下也是身怀绝技,身手了得,老夫佩服。不过此事本与你无关,何必受人牵连呢?若是殿下就此离去,老夫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睡着的祺安就像一只无害的小兽,白皙的脸颊依然如孩童一般光洁,萧琴不禁伸出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突然门前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显现,萧琴的手凝滞了一下,将被子紧了紧,便迅速地起了身。

    自从祺安登基之后,虽然萧琴时常留在宫里,但是身上的功夫却没有荒废,消了声息走到门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洁白的初雪中,显得异常挺拔。

    萧琴轻轻地关上门,示意他跟随萧琴进入到侧殿内。

    萧琴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望着眼前这个棱角分明一言不发的男人,心里的恨意渐渐消散。周满江变了很多,在萧琴的记忆里,他从来都不是不苟言笑的人。他可以露出邪气的笑容,可以是天香如意楼的座上宾,可以做任何人不敢做的事,但是他就是不能这样沉默,这样安静。

    “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二人直去高家夫妇之后便在集市上逛了一下午。傍晚,晓鹂拉着阿诚到了包子铺,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便走了进去,点了两笼小包子和两碗粥,欣欣然吃完离开了。

    第二天,高家四口拜别井将军。

    到底还是个孩子……

    想着,萧琴摆手道:“都别吵,听我的,我和小高驰一间,你们一人一间。”

    说罢,领着褚高驰上丰。

    东郭从露与封皮栋面面相觑。

    “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白天明明吵得你死我活的。”东郭从露纳闷。

    封皮栋摇摇头:“是不是女人见到孩子都会这样爆发一下?”若不是褚高驰的出现,他都快忘了自己跟随的老大是个女人。

    “瞧不起女人?”东郭从露斜眺了某人一眼。

    “怎敢。”真是大不敬啊,不看他在谁手下做事?

    小镇的夜果然格外的静。褚高驰似乎很疲惫,在萧琴身边竟然睡得很香。

    井将军生日宴会由于一个插曲草草收场,此事流言蜚语不断,有人说是吕高等人暗中所为,有人说是冀永安厌恶朝堂溜须拍马之人,故意避而不见,说书人更倾向于后者,市井之内一时人人称赞。

    一切重回旧轨,门前的玉兰树还如刚植过来一般,枝丫含蓄。

    高家夫妇离家几天,高韶诚监管萧琴练功,从护国公府回来之后,高韶诚发现了萧琴变了,不似之前的慵懒。

    院内萧琴二人练习武功,高韶诚的功夫突飞猛进,萧琴暗暗叹服,不时询问一下招数几何。晓鹂正在琢磨他如何使他的步伐变得如此轻盈,高韶诚看到她的心不在焉,开口道,“累了便休息一下。”说完就坐在院内石凳上。

    周满江的眼睛眨了眨,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娘娘请讲。”

    萧琴摆摆手,冷笑道:“周满江,我没有以妃子的身份的要求你,何况我也没有这个权利,我要的是等价的。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当然我不希望我们两人的谈话被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么?”

    周满江抬起头望着萧琴,他一直都有一股邪魅的气质,可如今这种气质已经被成熟和冷静所代替。

    见他不说话,萧琴便当他默认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想知道公孙顷的的归处在哪里。”萧琴微笑着看着他,“当时你是跟在皇上身边最近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身后离萧琴最近的拐角处,一个黑影赫然闪现。烛光微动,影子也来回摇摆不定。

    萧琴吓了一跳,此人跟踪萧琴有多久了,萧琴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萧琴自认为自己的灵敏度还是很高的,可没想到身后跟了个大活人都没发觉。

    “谁在那儿!?”萧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

    话音刚落,一个长得极高的人影由暗到明,走了出来。当萧琴看到他脸的时候,暗叫不好。

    一身玄色长袍,将他修长有力的身子包裹起来,长发高高的束在身后,苍白如雪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邪佞的笑容。

第四百九十七章:她对你可好?

    不知道为什么,濮阳昔总觉得萧琴这次回来语气冲了好多。

    “这五日,只是招待琴儿一路食宿,今日才到了究极楼总坛,怎么是一回事呢?”濮阳昔总觉得事有蹊跷,心想还是先把她拖住稳妥些,这才又说了这些。

    而这番话说得竟也占了个理字,做客自然要到家中,众人一时也无法反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姚信瑞知这位二小姐凡事自有主意,便也不插嘴,只以眼神询问。

    不料,这次萧琴却神情淡漠地将包袱踢了回来。

    “在下想过了,既然是应傲雪堡之约前来,这样总是不太礼貌,对姚堂主太说不过去。濮长老盛情琴儿心领了,改天吧。”

    “二小姐稍等。”

    萧琴突然很想笑。

    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了。那么谁来告诉她,她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做什么?

    北关四公主,竟然是在褚家皇室长大成人的,到头来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中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学问。萧琴突然觉得自己头疼得快要炸开了。

    实际不论是不是他的妻子,她都只要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就好。这样就好。但是,难道连这个满足,都得那么困难才能实现吗?

    然而他只是笑:“嗯……我明白了。”

    她的眼眸也在瞬间微微一亮。

    “也对。我们都订亲了,我也不应该老是把自己和别的人隔绝起来。至少,不应该对你也这样隔绝起来。”

    阚夏青微笑,然后看着尤应沂也微笑,是很难得的没有那股忧郁存在的微笑。接着她挪了挪身,离他近了一点儿,再次侧身,轻轻地靠在他散发着青草香的白衣,肩头上。

    尤应沂的心里浮起一阵平静的温暖,安全而厚实。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佳人似想到了什么咯咯而笑,然后他想了一想:“刚才实际我也没有想什么事,就是在想……当初鲁炀帝下江都看奇花而动土开大运河,是好事还是坏事。”

    “哦?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萧琴?”褚茹雪注意到她苍白的面色。

    “我……我没事。”萧琴一开口,却发现虽然心中波澜,但自己此时的声音却平静得出奇,“公良叶容,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满月的时候,我去看过你,你右手臂上有一块月牙形的红色胎记。不过,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而且你应该发现了,你的养父母是否从未谈论过任何有关你襁褓时的事情?而萧文虹则在那段时间被送出山庄一年有余,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你从何而来。你的真是身份,就是萧夫人也不清楚。”

    “这紫云楼这么华贵,花费一定很贵吧?”一边说着,萧琴环顾四周。

    “这是自然。此楼于开元十四年建,每逢曲江大会,皇上必登临此楼欣赏歌舞、赐宴群臣,观望万民游曲江之盛况……”

    “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银子多得用不完啊?!”

    尤应沂轻咳了一声,然后道:“想是你从未来过,所以带你来看看啊!知道吗?和韵和舅舅、如诗、舅母他们,都最喜欢这座楼了。”

    “他们啊……猜得出来。”萧琴轻呼了一口气,然后问:“那我们点什么菜?”

    “紫云楼的古楼子饼做得极好吃,”然后他就对紫云楼中的侍者说道:“要古楼子饼、清风饭、贵妃红、玉露团……”等的说出一串名来。

    “这么多?”萧琴有些惊讶。

    “还带点儿回家给舅舅舅母和韵如诗他们。而且你还没吃饭,应该多吃点啊。”萧文虹和江雅秀在楼梯上听得此语,江雅秀浅笑着撞了他一下。

    几句话让褚茹雪亦浑身僵硬,那块胎记,就在萧琴右手腕偏上的位置,连他都知道,据说“琴儿”的乳名就是由此而来。

    萧琴狠狠地吸了口气。

    “平日里我虽然对你看管不多,也不怎么愿意指使你,可我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我忍不了人的背叛,如果你还愿意在我这里侍奉,马上把你的旧事都撇干净,如果你不想在我这里伺候,你说你想去哪,我马上给你安排。我虽然没什么地位本事,但给你找个好去处还是可以的。”

    “小姐,小姐!你别让我走。”春花爬到萧琴身边,抱住萧琴的腿。这脚下的凳子晃得厉害,萧琴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不是我非要你走,是我这院子太小,容不了你这大人物。”萧琴有些心疼,这孩子跟萧琴一个月,虽然经常往大夫人那里传消息,但总归对萧琴不错,如今如此说她,也并非萧琴本心愿意。

    “小姐,奴婢错了。”春花已经呜咽出声,“可奴婢是大夫人买回来的呀,大夫人对奴婢有知遇之恩。”

    萧琴弯下身子,身后猛的抻了一下,有隐隐疼起来。

    “我问你,她对你可好?”

    萧琴皱眉,叫她“二小姐”了,要摊牌?

    濮阳昔笑道:“既然二小姐执意如此,本来纪某也不该勉强,只是……申姑娘这几日似乎身体微漾,纪某建议……留在本门调养的比较好。”

    “颜大哥。”萧琴撇着嘴硬生生地憋出一个笑来,没想到居然是熟人,这样还好些,至少不用太尴尬。

    “你们认识?”一个中年美妇笑吟吟的问道,她长得算不上美艳,但是很清秀,看上去很年轻。

    “嗯。”颜泰初亦是微笑着点头,萧琴娘亲和颜夫人别有深意地对视一眼,看的萧琴胆战心惊。

    萧琴的唤声让褚茹雪一冷,她正色道:“该是王爷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褚茹雪第一次发觉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自以为是,他以为全天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个女子,而事实上,他什么也不知道,关于她的那么多、那么多事情,他所以为的,少得可笑。

    是不是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付出,对她来说连朋友都不是……

    沉下脸,褚茹雪道:“你的承诺还没有履行完。”

    萧琴他们四人连带着两名小厮一起上了船。

    今日阳光明媚,湖水澄澈,正是游湖的最佳时节。穿过年代久远的石拱桥,灰色的桥身上已经渗透了暗绿色的青苔,两岸的柳树郁郁葱葱,垂下的细长柳条,映在湖中,掠下一道道影子。

    萧琴猛然回头,却不是看濮阳昔,而是看向丰雅。

    而丰雅向来冷漠地脸上竟浮起一丝无奈。

    “相爷是否说过,究极楼不会对我的人不利?”

    而他如今这么说,分明是暗示他们对丰雅动了手脚。若她不想要丰雅活命,尽可以离开。

    濮阳昔笑得像只狐狸:“这事,说来究极楼是有保护不周的责任,但纪某可以肯定,这出手之人决非究极楼徒。”

第四百九十八章:山穷水尽

    娃娃可怜兮兮地道:“七姐,萧琴也好可怜噢,最近濮大少跟抽风了一样留功课,我都好久没有吃到红儿姐姐做的点心啦……”

    “萧琴,不许这么说濮老师。”濮阳昔还不是被这两个小家伙气惨了。

    “不是我说的啦……大家都这么说。”“大家”指的其实仅仅是她与褚茹雪,萧琴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是个约数,何必说那么详细呢。

    “女孩子家整天就知道吃,小心将来茹雪不要你。”

    但是,这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呢?他默默的思忖,坚持、放弃,有缘、无缘……

    然后,他再次微微一笑,然后更加诚挚而有力的,微笑……他点头轻轻地说:

    “好……也好。”只是这一切真的就结束了吗?实际心里也隐隐觉得,事不会这么容易就完了。但是他想不出任何其余的得知真相的途径,此乃无缘,便只有随缘……

    却突然觉得凄怆,便待回头,江雅秀的声音止住了他即将进行的动作:“那……”

    似也有一些惆怅,一些忐忑与不安却又不想逃避不说的话。她问:“嗯……以后,我们能是朋友吗?我能不能叫你应沂?”

    “我们只会有夫妻之名,不会有夫妻之实。”

    怔怔地望着他,她突觉心酸得不知怎么是好。是吗?他愿意舍弃他的荣华富贵吗?他愿意永别他的家人朋友吗?他不顾他父亲的死活了吗?他愿意断子绝孙吗?他可以吗……

    “不好……”她轻声说着,他的面容也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朦胧。手指第一次轻抚上那么俊美的轮廓,他的深情是她从来没有预料过的。曾经的她以为他不过是玩玩,虽然后来有过怀疑,也未曾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过。她含泪摇头,泪滴轻轻的滑落,然后哽咽说:“这样的话……你太不值得……”

    他将唯一的兵刃给了萧琴,现在除了暗器之外,可谓是赤手空拳,如今手臂受伤,已算是最糟糕的情况。

    “琴儿,来,多吃点菜,”然而高玉成早就收回了视线,只顾给萧琴夹菜,仿佛这是最重要的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王掌柜。

    “嘿……嘿……”王掌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干笑着走出包厢。

    然而,就在两人安静吃饭的时候,包厢外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萧琴向窗口望去。

    一众少年少女从门口进来,约莫十几个,各个锦衣华服,一看便是大家族的年轻子弟。

    一众人说说笑笑,面上却是难抑的期待。

    方德胜眼中精光迸现:“姑娘但说无妨?”

    “我们忘了押本钱,没有东西好赚,输赢又有什么意思呢?”

    方德胜闻之一笑:“那好,姑娘想赌什么呢?”

    “姑娘想赌什么呢?”方德胜问道。

    萧琴一怔,随即道:“啊,王爷你也大可开出条件就是了,只不过如今萧琴能力有限,只能尽力而为。”

    “萧琴,你吃定了我了是不是?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看出来了,这女人如今是越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真是气人啊……褚茹雪不得不叮嘱自己可千万莫要失了冷静。

    “我啊……”萧琴想了想,“我如今山穷水尽,连认妹妹的信物都是别人送的,也没什么好押……有了!”她突然起身道,“方老板,可否借笔墨一用。”

    “请便。”方德胜使了个颜色,立即有人送上文房四宝。

    萧琴想也不想提笔蘸墨,瞬间就在铺展开来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字。

    围观众人见事情发展得越来越有趣儿,不由也都伸长了脖子,倒要看看这小姑娘又有什么花招。

    那雪白的宣纸上,却是一个龙飞凤舞的“令”字。

    方德胜见此竟是脸色骤变,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萧琴挑眉,单手支着下颚,看着一楼大堂人满为患,偏头笑看着高玉成,美目流转。

    “高玉成,这魔兽森林近日可是有什么宝物?”

    高玉成就那样笑看着萧琴,“嗯,约摸着这两天便会出现了。”

    萧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你早就知道所以才带我来魔兽森林的。”

    萧琴这话说的不带一点反问的语气,说明她内心已经是极为确定的了。

    高玉成淡笑不语。

    萧琴饶有兴趣地看着高玉成,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那你可知道魔兽森林里会出现的是什么宝物?”

    高玉成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该不该出去?当萧琴正在由于之时,那几人又突然猛攻了起来,他们的路数单一,看似应属于一派,亦或是训练过的杀手,是什么人一次又一次地追杀公孙顷。公孙顷好歹是王爷,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突然空中飞来几支暗器,那攻来的几人纷纷踉跄的躲避退后,萧琴眯着眼一看,原来那暗器竟是树枝枝桠,看来还是刚刚掰下来的。

    萧琴自然而然的朝天上望去,忽见一人身着白袍从天而降。漆黑的夜空中,他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垂在耳际的短发像是盛满了星光。

    萧琴不知他是谁,只知道他能救萧琴他们,能救公孙顷,而这些就足够了。

    周围的刺客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警惕的看着来人,缓缓的挪动着步子。

    他环顾了四周,脸上带着厌恶至极的表情道:“真惨。”

    她的手被他抓住,他说:“我不在意。”

    “不在意也不行!!”

    “……为什么?”

    她挣脱了他的手:“因为你是萧家的长子,哪怕父亲再无情,也是养大你那么多年的父亲……”

    “他狡猾得很,自然会为自己谋退路,不用我操心。”

    展现的是难得的纯真意味,漂亮而古典的眼睛,望着尤应沂眨了眨。看着他淡然的神情,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当然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啦……!”像我这样坏的人,你会讨厌也不奇怪……

    “可以啊。”他却骤然对她微笑:“怎么那么说?难道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

    “但是我……”江雅秀骤然惊喜,几乎有些无措:“像我这么坏……”

    娃娃愣了一愣:“他要我干嘛?他那种身份,将来肯定要娶真正的公主啦,我又不是。”

    女子闻之,不由放下书本:“这话是谁和你说的?”

    娃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人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女子想了想,突然问道:“萧琴,你喜欢和茹雪在一起吗?”

    娃娃点点头:“喜欢呀,我只有他一个朋友……”

    “那要是有天他不理你了呢?”

第四百九十九章:身手不凡

    然而,折扇所过之处,却是气流翻滚,哀声四起。看似无力的扇骨暗藏内力,招招点向敌人死穴,竟是毫不留情。

    但是,黑衣人身手不凡,四围一又是在配合极默契的情况下,湛飞尘虽然不至于说吃力,却也无法迅速解决对手。

    刀起刀落,鲜血四渐,黑衣人下手毫不留情,刀刀致命。

    听着每一声惨叫,都来自自己手下的兄弟,姚信瑞双目欲裂,刀法越发凌厉。钢刀破空,猛地一招力劈华山,那迅猛压迫之势立即将对手逼入绝境,黑衣人惨叫一声,由右肩被斜劈断骨头,直穿心脏。

    湛飞尘闻声望了一望,不赞同地摇摇头。

    太血腥了。

    萧琴的唤声让褚茹雪一冷,她正色道:“该是王爷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褚茹雪第一次发觉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自以为是,他以为全天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个女子,而事实上,他什么也不知道,关于她的那么多、那么多事情,他所以为的,少得可笑。

    是不是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的付出,对她来说连朋友都不是……

    然后,我便和你会去隐居,再不为这天下事烦恼。

    “你再说一次!”

    长痛不如短痛,有话就说清楚,她便夹了一块鸡肉送到童星海的碗里,脸上浮出一丝微笑,问:“哥奴今天很奇怪啊!过去最爱说笑玩闹的人,今天怎么如斯冰冷了……”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是“哐啷!”的一声,童星海已经把两人的饭碗都扫倒在地,瓷碗在地衣上一片碎裂。

    丫鬟们连忙上前收捡。

    江雅秀仰首望着他站起来的身子,脸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童星海满面阴戾的望着她,望着她秀美的脸上读不懂的神情,然而却是那么镇定的望着他。然后他陡然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逼近她的脸,直视着她,然后看到了她的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

    曳蓉刚踏进门槛,所有在萧琴面前的镇定和平静全部打破,她的眼眶一红,两道泪痕便淌下来。

    萧言文正趴在床上,见她来了,竟挣扎着要爬起来。要是平时这样,萧琴早就冲过去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了,可今日曳蓉在场,萧琴总要给他些面子不是。

    萧琴默默地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你别动,小心碰了伤口。”

    言文闻言震惊的望着萧琴,像是看到了怪物。萧琴温柔的说个话就将他惊吓成这样,难道萧琴平时真的很野蛮吗?

    望着曳蓉心疼的目光定在萧言文身上,萧琴知道萧琴该识趣一点儿。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曳蓉姐姐,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希望能抓紧时间。”

    说完了话萧琴便走了出去,将门好好地合了起来。

    萧琴站在院子里,莫名的生出些伤感。

    言文真的是爱她至深。当曳蓉走进房的那一刻,萧琴就觉得萧言文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这些日子,言文虽然醒了,但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神色涣散。人还在,只是魂却不知拴在了谁的身上。

    今日曳蓉来了,他的魂才回来。

    如果今生哥哥娶不到曳蓉,怕是这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萧琴得让他们在一起。

    简秋也从地上爬起,快速地冲到室里。而当她奔到室门口,借着月色隐约看到房内的一片狼藉时,却也怔住了,来人似是要打破阚夏青曾经存在过的所有气息一样。

    而此时的尤应沂也没有了适才冲动的感觉。望着这一片光景,只是冷笑,自嘲,然后突然把所有的情绪都在脸上收敛而起。

    她担心地望着他:“尤公子……”

    他只是望着前方,没有回应她。

    简秋怔了怔,然后慢慢地摇头,再问:“公子喜欢她?比对姐姐还……?”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不。”他轻轻地吐出这一个字:“她和萧琴不一样。我对她们的感情也不一样……她确实是重要的,就像曾经我对和韵那样……”然后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接着道:“可惜了,她不见了……她没有了……所有的幻梦,也都应该打破了……”

    他咬牙一字一句的问:“今天早上,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是刀剑一样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要把她碎尸万段一般。这样的眼神,江雅秀从来没有看见过,然后感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寒冷而颤抖,不是害怕,而是陌生。然后觉得视线在酸涩中朦胧了起来。

    她伸手去触摸他的脸,他俊秀而熟悉的脸,然后她感觉到手掌突然被抓住,按到他的胸前。她想缩回自己的手,然而她做不到,他将她的手按到自己的心口,透过质地柔软的衣料,她能感觉到他那有力而略显得快速的心跳。

    慕容胜拂案大怒,砚台落地应声而碎。

    手下之人惶恐道:“回……回老爷,上官家计划本来一切顺利,却不知怎么被呼延承安得了消息,她说二位掌事心怀不轨,当即便要拿下。于是两伙人就起了冲突。”

    “岂有此理,上官秋和上官永那两个家伙不是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怎么会连一个没用的上官家主都摆不平!”

    “老爷,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二位掌事占了上风,呼延承安重伤,退入房中密道,不知所踪。”

    沉下脸,褚茹雪道:“你的承诺还没有履行完。”

    “有些事,真的没有必要全都说出来,王爷问毒为何物,琴儿知道,所以说了;王爷问毒从何来,琴儿不知,无法解释。还有什么吗?”

    “王爷,君子一诺千金,萧琴不指望十三殿下是什么君子,但是就算是面子戏也该做做才过得去吧。”

    她这样说,本以为会让褚茹雪大怒,谁知道对方沉吟半晌,却并不反击。

    褚茹雪方才是一时心急,可直到萧琴一句句的撩拨挑衅,他反到冷静下来。她想让他生气,他就偏不气,反正算算,也该差不多了。

    “本王答应的事自然会办到。”他略微思忖了一下,才缓缓道,“皇后临终前将帝师之职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褚高驰,她说宫里头她最信任的就是从小看到的我们两个,如今你不在,便只有交给我。”

    目光一冷,看准一个空隙,湛飞尘折扇如鬼魅般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窜出,直击黑衣人巨阙死穴。几乎是毫无力道地一点,四条人影顿时变成三人。

    这二十三人虽然也算高手,但多了湛飞尘相助后,要把姚信瑞等人真的逼入绝境却是难上加难。只是,若这么打下去,傲雪堡这些不明不白丧命的兄弟,实在是死得太冤。奈何姚信瑞和湛飞尘都被缠得分身乏术,明知道此刻应该速战速决,却是有心无力。

    黑衣人更像是看准了这一点,竟开始减缓攻势,与其缠斗起来。

第五百章:哪一次?

    她的脸立马变的惨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臣妇参见成王殿下!”

    高玉成听见萧玄雅对萧琴的谩骂,面上一寒,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封万里的冷意。

    他转过身,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直直的望着萧玄雅。

    萧玄雅看到高玉成俊美无双的面容,瞬间呆愣,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太子殿下和他一比差的十万八千里!

    她迷恋地盯着高玉成,以至于自动忽略了大夫人的话。

    在她接触到高玉成的眼眸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绝美的眼里似乎蕴藏着千年寒冰,让萧玄雅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一抹恐惧。

    红臂大猿被砍了两刀,找不到罪魁祸首,在众人的攻击下伤痕累累!

    它开始狂躁起来,周身的红光越发浓郁!

    “不好!它要晋升了!再不杀它就来不及了!”有人大吼一声!

    红臂大猿垂首,目光锁定被推至身前的白双!

    身上的红光渐渐透着黄色,黄色一点点地蚕食着红色!

    红臂大猿大吼一声,朝白双吐出一口火球!

    白双显然是被萧琴吓傻了,这真的是她认识的萧琴吗?萧琴那个废柴的速度怎么可能会那么快?!

    就在白双怔愣的时候,炽热的火球已经逼至眼前,高温迫使白双回过神来!

    她尖叫一声,来不及多想便就地一滚!

    店小二摇摇头:“正要说呢。是有些烫伤擦伤,但都是皮外伤,也不在关键部位,留个疤也没什么大碍,但是……”

    “但是?”褚青岚皱眉,加快脚步,“带我去看看。”

    “老板,你要不要先歇歇。”

    “我不累。”

    萧文虹的心跳慢了半拍,听她这么说,料想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才稍稍放了心。

    他走到她身边去,却也有些不自在,把镜子递过去后,笑容便生硬起来:“姑娘家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天香阁不在我府里。至于百鸟苑嘛……也就是一些艺人罢了。”

    看着萧琴端详镜中自己发上的石榴花,他虽然不敢明说,然而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便问:“对了,你对贵族公子们找女子寻欢作乐怎么看啊?”

    江雅秀恍然大悟:“是是是。萧大人喜欢的女孩,自然是百里挑一的了!而且你们还有夫妻相呢。”

    萧文虹脸上微微沁出微笑,又随即掩去,望了她一眼:“你不需要奉承我,只要你别像上次那样伤害萧琴就行了。要不然……”

    “上次?哪一次啊?在月灯阁那一次吗?”

    童星海冷哼了一声,抬眼望了望长廊,对话的内容落在他的耳朵里刺耳非常。然而他仍然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可没有打你妹妹的主意啊!我说了,你既然那么在意她又何必带到月灯阁来?还以递棒的身份出现?这马球场上经常有人死亡,虽然有一部分是谋杀的,但难道都是谋杀的吗?我也没有道理谋杀她啊,她是我什么人啊?”

    “哼,她的琴奏得有多好啊?我怎么听不出来?”如诗嚷嚷着:“就跟抽风似的。”

    萧明达没理她,只是对萧文虹慢条斯理的说:“文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金钱权势,是人能否舒心活着的基本保障,不然让你到街上去当要饭的,你高雅吗?你开心吗?人家连看都看不起你啊!作为琴儿的哥哥,你应该好好地劝劝她,不然她的琴弹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不是吗?”

    “是。我没说荣华富贵一点都不重要啊。但是她……她是女子,非男子啊。”

    “不跟你说那么多了!”萧明达心情似是不错,以手指敲着桌面坐节拍,一边听着琴曲一边道:“反正你小孩子也听不懂什么。”

    尤应沂坐在湖边的大石上,月色之下,白衣胜雪。一边听着《离骚》,手指扣着洞箫,同时也想起她第一次拿着曲谱来寻他的模样。

    萧文虹也不欲和她解释,只是默默的望了她一眼,说:“反正我不信。只是我提醒你,不要打萧琴的主意!”

    “你……”

    “我逛够了。要找她去,再见。”

    “喂!”她看着萧文虹回身离去的身影,还是受不了他那冷淡而厌烦的表情,不禁跺脚道:“如果你真惹火我了,我江雅秀可不是好欺负的!”

    “……这是难免的吧。”话是这么说,她的脸却沉了沉。

    “那你喜欢吗?”

    “不喜欢。”她的面色更沉了,将镜子放下:“这样的公子最可恶,一点都不在意女子的尊严。下流低俗!”看着萧文虹默默的样子,她警觉性起,望了他一眼:“你不会这样吧?”

    萧文虹肃了肃容,本来想蒙混过去,张口却不自觉喃喃道:“我也只是去找青楼女子消解郁闷罢了,哪里错了啊?”

    “这么说你——”她一惊回首,眉间也浮现了点失望色彩,虽然觉得直接这么说有些不合礼制,然而她还是嚷嚷道:“消解郁闷也不能拿人家的身体消解啊!你才十九岁——!居然就……”

    店小二无奈,只好引褚青岚至二丰最静的一间房:“就在里面。”

    “谁?”

    屋内人敏感地察觉到房门口有人。

    “是我。”褚茹雪应了一声,缓缓推开门,却是在下一刻,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过你需要静卧修养的。”跟过来的缪觅见了,不由责怪起来。

    那坐上之人只是恬静地笑了笑:“老躺着晕晕的,不舒服,那庸医唬人呢。”

    即使避免了命中面门,但是还是烧到了她的发丝!

    “啊啊啊啊!我的头发!哥哥!快救救我!”

    但是这时红臂大猿已经开始四处喷射火球!没有人有功夫去帮她灭火!

    白双只得就地打滚!

    萧琴和高玉成坐在头顶的树干上,看着这一出闹剧,萧琴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居然没砸到,还真是可惜!”

    在她接触到高玉成的眼眸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绝美的眼里似乎蕴藏着千年寒冰,让萧晴霞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一抹恐惧。

    萧余妍这时候已经回神,听到母亲的话,“噗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臣女参见成王殿下!”

    萧玄雅木然地转过身,看着身后跪下的一大片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三姐,你说什么成王殿下?这不是废柴带回来的……”

    萧玄雅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夫人一脸惊慌地拽了下来,跪到了地上。

    “成王恕罪!小女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成王殿下!还望成王殿下恕罪!”大夫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第五百零一章:胜算不多

    四大家族最后的代表竟然是百里弘文?

    虽然方才对呼延一战中众人已经知晓了百里弘文的确实力不容小觑。然而,如果对手是封博涉的话,未免还是有些勉强,毕竟封博涉那一首金刚掌足见其内力修为,百里弘文比之终究是江湖小辈,硬拼恐怕胜算不多。

    而这一仗,一旦百里输了,便代表着四大家族对傲雪堡最终的臣服!

    封博涉竟是微微一怔,随之沉吟道:“百里公子请先休息片刻。”他这样直接迎战,难免落下口舌,说他欺小辈力竭。

    百里弘文却是难得的不妥协:“何堡主不必萧虑,请吧。”

    封博涉亦然。

    “尊上一说到这人似乎就格外的话多呢。”百里弘文却淡笑着摇摇头,“是不是别人心里有数,不过我此行也不是为了这个。”

    如诗立刻站起身,走到萧琴的面前,将她从头到脚好好地打量了一下。然后讽刺的笑着望向萧文虹,又确认了一遍的问:“她是二哥哥的妹妹?我姐姐?”

    阚夏青诧异的望向尤应沂和萧文虹,此前一直和萧琴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尤应沂突然往前走去,还未走到萧琴的身边便被如诗很不客气的斥问道:“你护着她干什么啊?难道你以为她真是你亲戚?”

    “你既然可以带我一起走,想必我也是能走的,对不对?”她原本冷静的神情终于颤抖了起来:“这萧氏的辉煌本就与我无关!而你不一样!你是萧家的长子,你身上有萧家光辉的使命,以及爱你的亲人!哪怕父亲有待你不好的地方……然而……你仍然是应该与他们同甘共苦的……我……我也不值得……”

    瞬间迷漫上眼眶的水雾,她抬起头来,忍着泪水凄然一笑,看到他的脸上也是复杂的神情,但是显然,也是不想顺从她的。

    “你一个人怎么过?”

    说来也奇怪,从萧琴他们那次倒霉而又偶然的相识到如今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可萧琴总觉得已经与他熟识很久,就像褚映城那般,可以肆无忌惮的谈天说地,嬉笑打闹。

    萧琴暗笑自己想的太多,便进了府门。走到了掩月居,萧琴突然想起来,居然忘了向他讨一匹骏马。可现在他都走了大半天了,再去追赶怕是晚了,可心里总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总觉得这件事不做的话,萧琴这顿中午饭都吃不下。

    萧琴不由得暗骂自己:萧琴啊萧琴,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能干这么没出息的事,你难道是没见过男人?

    他的手颤了颤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时从天而降的侠客?”

    萧琴点点头道:“徐大人知道,就是那个季光济。”

    他的名字萧琴记得尤为清晰,因为他出现的太有表现力了,萧琴想萧琴会一辈子记住。

    男人天天见,这么漂亮的可是头一回。萧琴这样安慰自己。

    所以当第一只脚迈出府门的那一刻,萧琴只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算了。

    萧琴承认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但是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流氓,只是萧琴经常控制不住她而已。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啊……”

    “你有什么办法?!”他蹙着眉头道:“你打算独自生活一辈子吗?”

    萧琴望着他撅了撅嘴:“我没有说我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啊,如果遇到喜欢的人的话……”说着她转了转视线:“我知道有些地方不大安全,但是你这么了解大济,也知道什么地方比较安全吧?或者……我就是住在石浦也行……”她想了想,又摇头:“不……石浦不行……”

    萧文虹默默地望着她,然后看到她又抬起头来,道:“反正,总是会有办法的嘛!”她能够看得出,他的神情虽然不悦,然而对她的要求,是没有不可行的意思了。虽然她不晓得他究竟有什么办法。接着她继续说:“你光顾着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也希望看到你能过得幸福吗?”

    尤应沂足下略停了停,仍旧走到了萧琴身边。萧琴的全身一颤,如诗也毫不客气的走到尤应沂身边去,一把将他推开!尤应沂蹙眉,本能地想要再次上前,但是如诗一副不让任何人插手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去。

    “你叫什么名字?”如诗回头冷冷地问道。

    而萧琴对如诗原本的所有亲切感也都一把抹灭了,望着她冷酷而充满敌意的眼,想着她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这个人人都会回答的问题,自己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隐隐地,心底也突然涌起一阵辛酸。

    “咦?莫不是百里神医来为萧琴治病来了?呵呵。”萧琴玩笑道。

    “若我当真为此而来呢?”

    “那公子跑了这么老远来给萧琴讲笑话,萧琴自然感激。”

    一是滴水穿心之毒无解,就是百里弘文乃当世第一神医,她也不相信他有通天的本事。m疆蛊咒历史悠久,今天被这个解了,明天被那个破了,那还叫什么毒,震慑力何在啊?有些东西的权威性,是不需要考证的,对于这点,她早就死了心。

    而其二嘛,百里弘文……不,他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帮她?褚茹雪可是他的仇人呢。

    “我当然也是有条件的。”

    “那还是算了,”萧琴却是听也不想听的摇头,“我还是那句老话,萧琴一个盲女除了江湖朋友给点面子别的什么也没有,跟宫里的人没有牵扯,跟什么庐王也不熟,白公子的忙,萧琴帮不了。”突然,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萧琴下意识地回身。

    “请百里公子暂且休息,我们下场再较量。”

    百里弘文皱眉,刚要说话,却被另一声脆项打断:“百里公子,方才与呼延公子交锋想必也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说话的是东郭从露,一双眸子巧笑晏晏,似乎从开始起,便给足了傲雪堡面子。如今四大家族之中唯一没有动手的便是东郭家,而东郭家的代表正是这一代的幺女东郭从露。那么,东郭从露的种种举动,是否意味着四大家族之中的东郭已经率先向傲雪堡投诚?

    百里弘文一怔,意外地看向东郭从露,对方却笑颜依旧,仿佛闲聊般地跳上擂台:“百里公子,请下去吧。”

    百里弘文神色微微流露担忧:“你……”

    “东郭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你与我皆没什么区别,况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一战呢吧。”东郭从露眸中精光投于坐上淡笑的某人。

第五百零二章:误人子弟

    当萧琴说到第二句的时候,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望着他们脸上渐渐溢出的光彩,萧琴心里也温暖起来。最能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便是微笑,萧琴一直都在笑着,但并不是伪装,是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一种欣喜。

    小厮们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帮着将萧府上上下下清扫了干净,最后才一个一个来向萧琴告辞。

    府中还留有一些被卖来的小丫鬟,最大的岁数不过十岁。绿翘回家看她母亲去了,萧琴同曳蓉便将孩子们召集在一起,索性丫鬟房未坍塌,她们乖乖的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折腾了半日,连萧琴他们这些大人都累了,更别说孩子们。

    高玉成看着中央的那道华光,眸色渐渐深沉。

    萧琴心底一沉,她知道高玉成肯定也想要这个神物,她又何尝不是。

    但是她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太弱,和高玉成同去不仅得不到神物,反而会拖了高玉成的后腿。

    “你去吧,反正我现在的实力去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在这里采采药。”

    高玉成踌躇了一会,点点头,给萧琴设了个隐匿气息的屏障。

    “那你好好呆在这,等我回来。”

    “我发疯,我就是发疯也是为你疯的,我这样不萧一切的求你,我有哪里不好,你为什么就是独独这么排拒我!”

    “我警告……”

    “原来缪觅姑娘还记得在下,丰某还以为认错人了。”

    缪觅心底叫了声完蛋,却听乌宓茜状似惊讶地道:“缪觅,你与这位丰公子是旧识?怎么没听你和姐姐说过呢?”

    哎?

    缪觅一呆,却觉得腰后又被拧了一下。

    好久不见了,听他这么说,西门敏智不禁轻咳了一声:“和韵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家,不大厚道啊!怎么?你们认识?”

    “认识!所以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哎,敏智,你以后可要离她远点儿啊!”萧文虹神秘兮兮的警告说:“她可是满肚子坏水,和童星海一起长大的。”

    “……”

    “不过我没有想到她会打马球,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大概是小两口吵架了吧?!你这次好不容易回到石浦,有没有去天香楼上看那些相好的?前不久我路过那儿,还有个叫做……思思的,不停地问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萧文虹无语,西门敏智继续兴致勃勃地道:“不过我说,这位要打马球的姑娘没有思思漂亮……”

    酒过三旬,两人竟也都微微有了些醉意。

    有一句没一句的互削变为似有若无的调侃,"杀气"减了不只几分,竟令人念起些从前的光景。

    “褚高驰那小子是你在教?”

    褚茹雪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某人当年的原话,他奉还。

    “故意把他教出这拒人千里的性子,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就仅仅为了昨日给她一个下马威?

    误人子弟!

    萧文虹蹙了蹙眉问:“我刚才说的什么?”

    她还在抖动着嘴唇说话,却听得萧文虹有些迷惑。她几乎没有力气,话说得那么轻,他不大听得清,但是也在半晌之后,便放弃了想要听清。然后萧琴轻吸了一口气:

    “是梦吧……”

    他的眸中划过一道温软,她似乎又沉入了昏睡中去,他却不大懂得她说这个的意思。

    是梦吧……什么叫是梦吧……她开心吗?她听到了吗?她听到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流泪?是因为喜悦,还是悲伤?还是只是因为生病神智不清……

    但他还是觉得幸福的。掖紧她被子的瞬间,心中尽是觉得能拥此人共朝夕,决胜万荣千金的想法。又开始下雨,伴随着低沉的雷鸣,打响了某一遥远室内的空寂。

    简秋用抹布擦着如诗房里的几案桌椅,几枝蜡烛在灯台上闪烁着。

    突然狂风刮过。那一瞬,窗扇被剧烈的刮开,在狂风中抖动,火焰也由此剧烈地一摆,又归于平静。

    简秋从地上站起来,去关窗,免得雨也被吹进来。

    琴儿瞥了他一眼。

    好好的小孩给教得看不着阳光,换了她,才不会这么做。

    “不这样,你会跟他来吗?”

    琴儿停下酒杯,想了想,摇摇头。

    “不会。”

    “你得了吧!”萧文虹大声说着:“我才不会喜欢那种货色!别跟我和她扯在一块儿。不过……”他的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兴致盎然的笑,然后再凑过去说,“什么时候你来我府上!我这次回榆鞍遇到了一个美人儿,我把她带到石浦来了,你看看她长得怎么样。”

    “啊!”痛楚果然能刺激头脑,缪觅也是灵巧之人,瞬间明白明白了乌宓茜的意思,巧笑道:“这个……这个……事情复杂,来不及跟公子打招呼,哈哈……啊……是这样吧姐姐?”

    乌宓茜虽然脸色十分不好,却依然笑得端庄文雅:“我怎么知道?你这丫头糊涂了,都没跟我提过。”

    好你个萧二小姐,都推我身上来了,缪觅心中有苦难言。

    “是……是我不周到了,”她尽量告诉自己镇定,“公子,这是我姐姐,我离开七茶楼就是为了帮我姐姐寻医治病。”

    丰之康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就着眼前的附了上去。

    于是,尘世,安静了……

    亲吻是一种奇妙的语言,它使人沉醉,也使人冷静。

    如斯的安静之后,是一声响亮的巴掌。

    然后,有的人怒目圆争,有的人捂着脸成痴傻状。

    然后是——

    “青岚,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青岚……”

    就在高玉成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道轻轻浅浅的女声传来。

    “师兄?”

    高玉成抬首,“嗯。”

    萧晴霞浅浅一笑,顾盼生辉,朝着众人打招呼:“各位好,我是萧晴霞。”

    众人不由得啧啧赞叹,“萧大小姐好!”

    “这萧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跟仙人似的。”

    “是啊,实力高强,生的又美,对待我们还这么地有礼。”

    萧晴霞不动声色,依旧浅笑兮兮,眼神一转,貌似才看到萧琴,故作惊讶:“咦?妹妹怎的也在这里。”

    娘亲由春花照管着,她的母亲和弟弟都在乡下,已发了书信过去,理应安然无恙。

    离去的只有小部分丫头小厮,萧家人本就不多,无需照顾什么。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翻修庭院。

    将一切布置妥帖,萧琴出了门,此时天已经全暗了。爹爹和言文已经捎信回来,说不回来吃饭了。萧管家还在院子里打扫院子,萧琴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您先歇歇吧,天也不早了。”

    那管家转过身子,脸上的褶皱如同树中的年轮,诉说着几十年的沧桑。

    “这将军府我待了整整四十年了,这房子明天就要翻修了,我想再四下看看。”

第五百零三章:怀抱琵琶

    过来江北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动静,又和究极楼好一阵周旋,她几乎都要忘了——不同与褚茹雪和她之间夹杂着个人恩怨,整个江南落日山庄的头号死对头还真没变过。再不出手她真以为对方胸怀宽广到任着自己在他地盘上撒野撒个够……这回,可多亏了某人的提醒。

    只是这样一来,这些傲雪堡弟兄死得就更是冤了那。

    ……~~

    琴儿思索间,黑衣人却是大势已去。

    那阵法并非什么高难的绝学,乍看汹涌,其实破绽尚有很多。经这三人里应外合,阵形已十分凌乱,渐成败势。只等生门一开,阵法立破。

    不过,对方耗了这么大的手脚,总不能让人家白白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做戏也要做像一些才行啊。

    琴儿脑中略一算计,忙朝窗外大喊道:“湛兄,丰雅,别忘了留一个。”

    丰雅听罢,当下一鞭子直甩出去,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地印记,黑衣人险险躲闪,却已经被断了后路。

    “姑娘不必过谦,这一局是运气还是功夫你我心知肚明,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姑娘只说要什么便是,动一下眉毛我不是方德胜。但是说句实在话,我见姑娘那一个‘令’字,便知道姑娘志不在赌,只是既然你赢了我这‘方秃子’名号,就别怪我较真儿了。”

    哎?

    萧琴暗叹,开个玩笑而已,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果然,那方德胜一脸严肃地道:“姑娘可愿再赌一局?这一局,老实话,我输得是内力不是赌技,我不服。”

    萧琴暗暗乍舌,这老家伙怎么还是这么难缠。

    “方老板,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我们还是切入正题吧。”

    “不可!”方德胜斩钉截铁地道,“方某是个倔脾气,还望姑娘赏个脸。”

    “不要,我这么聪明娶个傻妞会被濮大少笑话死的。”

    “下辈子才不要他当老师呢,什么正经东西也不……”

    “可不是,”褚茹雪突然笑道,“不过他遇到我们两个,也怪倒霉……萧琴?”褚茹雪皱眉,伸手一探,靠在他肩上的萧琴竟已气息微弱。

    “萧琴!”

    这是萧琴第一次见到姐姐。

    她回过头去,看到了她。古老的朝天髻,一双和如诗一样清冷而骄傲美丽的眼,配在同样的鹅蛋脸上,未施妆容,肌肤吹弹可破,但是并没有闵夫人和如诗那样高傲的冷酷感。

    她那么安静的望着她,萧琴心中微微一暖,随即怔住了。然后听到萧文虹说:“对啊,萧琴,叫姐姐。”萧琴这才回过神来,欠身行礼,然后看到了站在山揭身后的尤应沂以及阚夏青,心微微一颤,接着听到萧文虹苦笑着说道:“以后也不能叫你萧琴了。”

    “一开始就不应该叫。”萧山揭说。

    简秋睁大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匕首应该从哪里刺进去,匕首也在萧琴的脖颈前轻轻地游移。

    萧琴想着为什么要这样,直接一刀把她刺死不是更好,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怕死,也不用受这种痛苦。心脏就像被蚂蚁成群而快速的爬过,痒而痛……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看到这幅场景,萧琴的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娇柔女子怀抱琵琶,渐行渐远的身影。

    这、这分明就是昭君出塞!

    人群不时的爆出惊呼,但大多都是女人的尖叫。萧琴擦了擦嘴巴的口水,复又看向公孙顷。他并未看向车队的方向,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看右看,这通顺王子固然美丽,可哪里又比得上公孙美人天姿国色。

    “还是美人好看。”萧琴笑着说完,那公孙顷猛的抬起头,眼中闪动着水光,他离得萧琴极近,萧琴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萧琴朦胧的影子。

    然后突然听到一个守卫呼喝的声音:“那里是有人吗?!谁在那里?!”

    萧琴知道现在应该呼叫救命了,但还没张口嘴便被简秋一把捂起,接着用匕首抵着她推进竹林,拖着她快速地往竹林深处进去。

    萧琴被土地上的草石几次绊得几欲跌倒,简秋仍然快速地拖着她前行。跌跌绊绊,不远处便是一个柴房,简秋连忙拖着她过去,踢开门然后把她一把推进去,那守卫的声音仍然在追随着进来:“谁在竹林里?!赶紧出来!”

    萧琴跌倒在柴房里,挣扎着撑起身子便连忙便要呼叫救命。然而简秋低声咒骂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你还敢叫救命!”

    萧琴看向阚夏青和尤应沂,尤应沂的神色微微一滞,阚夏青却是对萧琴一笑,看上去要说什么话的样子。

    她便想过去。然而却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传至内室来,小菱也说了一声,然后迎了出去,但是还没走到门口人就走了进来。站在萧明达身边的人是如诗,闵夫人从如诗的身边走了上来。

    萧琴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看到如诗的脸上漾起一抹冷笑。

    经验告诉她,只要她在就一切都要小心。

    “谁伤的你?”萧明达走进来。

    如果这一切到头来都是一场梦多好。

    也许一觉醒来,她只是一个小村落里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姑娘,睁开眼,有骆小蕊姐姐温柔地对她说:琴儿,起床了,茹雪等你上私塾呢……

    于是睡眼朦胧地坐在学堂,隔壁的褚家小子踢她一脚:笨蛋,别睡了,濮老师脸都绿了……

    咦?

    怎么那老师又姓濮啊……

    话说到这份上,萧琴是真的后悔自己刚才玩笑开大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只是方德胜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赏脸”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能当真让人家面子上挂不住。

    无奈,萧琴坐回椅子,正色道:“方老板,小女子是真的不喜欢赌。今日一不小心泛了您老的忌讳,先给您赔个罪。”

    萧琴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方德胜怔了一怔。

    湛飞尘对此则是无奈道:“萧大小姐,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行不行?”

    这黑衣人招招杀机蹦溅,她却要他留活口,存心考验他功夫吗?想他凭白被利用,当事人还在那幸灾乐祸的指手画脚,心里当真是不怎么平衡。“一枝花”在女人堆里向来花开不败,好不得意,哪个舍得这么使唤他?

    话虽然如此说,手下却是没有半点疏忽,当下同丰雅左右夹击,展开攻势。

    “湛兄,你打迷糊了吗?在下在家中排行老二,不是什么‘大小姐’。”琴儿闲闲地揶揄,热闹看得好不快活:“湛兄也真是……啊,姚堂主!”

    琴儿声调陡然升高。

    文湛二人闻声一望,顿时也是一惊。

第五百零四章:会有人来?

    所以当第一只脚迈出府门的那一刻,萧琴只想挖个坑将自己埋了算了。

    萧琴承认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但是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流氓,只是萧琴经常控制不住她而已。

    萧琴跑过了几条街子,脑子里空荡荡一片,只知道毫无目的的挪动着萧琴并不修长的双腿。累得半死之际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王府的所在。此时正是正午,虽是冬季,上元节后,各个商铺小贩们早已拉开门做起了生意,行人来来往往。萧琴就站在街道中央望着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景象,不知何去何从。

    萧琴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拙劣的笑话,无头无尾,令人生厌。

    为何就这样跑出来?为何不能等到明日?

    再次见到祺安的时候,已是一个月后。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让萧琴觉得异常的讽刺,这一个月内周满江时时守在萧琴身边,不远不近,有时萧琴看不到他的影子,只是每当萧琴有一些状况例如出宫门的时候,他便会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萧琴面前。萧琴很讨厌他但却无法忽视他的存在,索性故意做出一些让人误解的举动,每天乐此不疲。他是祺安派来监视萧琴的,萧琴自然不能让他轻松了。

    萧琴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怕萧琴一转眼人就没了。萧琴没他们想象的那般脆弱,萧琴还有事情没做完,怎么可能死。

    祺安进了这安华宫,侍女们纷纷行礼,萧琴泰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侍女们战战兢兢,小心地望着萧琴。萧琴转过脸,知道明日安华妃子嚣张跋扈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皇宫。

    “你们都下去。”祺安漠然地吩咐,转身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宫女和太监们齐整地退了下去,周满江静默了一会儿,也出了门。祺安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他的父皇,孤傲得就像是落梅。

    “最近没有时间来看你,身子如何了?”他说的恳切,萧琴亦听的真心,只是心已死,就算是真心,却早已没了温度和情感。

    “回皇上的话,已经无碍了。”萧琴颔首恭谨道。

    拿他的暗器来对付他自己,真亏她想得出来。不过,褚茹雪却并不见太过生气,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跟萧琴在一起,不是不可以感情用事,但一定记得意乱情迷的时候也别对她的小脑袋不设防备就是。

    “你这招美人计是新学的?别跟我说你不是第一次施展。”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褚茹雪明显降了个声调。

    萧琴笑了笑,心不在焉地道:“这不是走投无路才敢献丑嘛。萧琴哪比得上庐王殿下‘阅人无数’、‘技术娴熟’。”从刚才的‘咬人绝学’就可以看出来了,萧琴颇不是滋味地想。

    “啧啧,好酸呢。”

    濮大少,你就好好等本王回去吧!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人造谣嚼舌。面上不为所动,褚茹雪已经在心里将濮阳昔凌迟了一百遍。

    “彼此彼此。”萧琴也是不冷不热的。

    “你非要这般对我才甘心么?”祺安皱起眉头有些不平道。

    一连串的问题徘徊在萧琴的脑海里,萧琴想不明白,每一次这样迷茫而烦躁的时候,萧琴总是懦弱的退却。萧琴蹲了下来,正午的阳光太过于刺眼,疼得让人想流下眼泪。

    前方一处人头攒动,热闹至极,直起身子弹弹衣袖上的土径直走了过去。

    萧琴胸襟手上都是暗紫色,倒在褚茹雪怀里不醒人世,而褚茹雪身上也染着斑斑血迹,一动不动,聚精会神地想着些什么,对濮阳昔的出现毫无反应。

    看着那从两人身上蔓延到床铺上的斑斑点点的暗紫色血迹,濮阳昔有一瞬间的怔忪。

    “茹雪?”

    “大少,你来了。”褚茹雪猛地回过神。

    “是,她现在怎么样?”濮阳昔坐近,执起琴儿的右手,却发现即使是梦境中她依然双手紧握,仿佛要抠出自己的皮肉,面色更是苍白如纸,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褚茹雪摇摇头:“我记得幼时她也曾有一次这样,但……当时并不似这样严重。”

    江雅秀仰首望着他站起来的身子,脸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童星海满面阴戾的望着她,望着她秀美的脸上读不懂的神情,然而却是那么镇定的望着他。然后他陡然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肩,逼近她的脸,直视着她,然后看到了她的眉头轻轻的蹙了一下。

    噢?

    这么一说,濮阳昔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印象。

    静静地把了一回脉,濮阳昔不由眉头深锁,正欲开口,却又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一惊,话又停在嘴边。

    “怎么样?”褚茹雪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如此慌乱过。

    濮阳昔叹气:“这种毒我从没见过。”

    最近,运功越来越不顺畅,心绞痛发作的次数也频繁了起来,反道咳血的次数变少了……身体里最后这点温热,也快要流尽了吧。

    “姐,下雪了,我们回去吧,今天也不会有人来了。”那日之后,缪觅与萧琴便真的姐妹相称。

    “谁跟你说过今天会有人来?”

    “咦?”缪觅不解,“姐姐不是在等人吗?”

    “谁说的,我只是在这里感受冬天。”就算两个月前是在等,那现在也不是了,如今,她连看看冬景都是奢望,只有借着这呼啸的北风感受不一样的季节。

    缪觅回头看了看早已冰封的江面,摇摇头,刚才是谁在抱怨冷啊?

    “说不过你,我们回去吧。”

    “毒?”

    萧琴的体质不是天生的百毒不侵么?他还以为是什么顽症。

    “是。”濮阳昔点头道,“若非这丫头有那身怪物般的内力压制,恐怕早已毒发身亡。只是,压制多年,终究是伤及了心脉,是已若不能解毒,最多再过五年,她早晚要油尽灯枯。”

    濮阳昔没说的是,这毒每发作一次便又严重一回,以这丫头的拼劲儿,加之四处奔波又没人照料的话,恐怕撑不到三年……

    “查不出毒性么?”

    原来是皇榜,怎奈字迹被人群团团围住,萧琴只能看到“比武大会”几个字。看到比武两个字,萧琴就有些兴奋,正想拨开人群仔细瞧瞧,一声呼却唤将萧琴从思绪里拉回,萧琴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可当萧琴转过头,却看到他真实而又明媚的笑脸。那比武大会的皇榜早就被萧琴撇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萧琴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自己明明准备了很多话,但一到关键的时刻便深深的藏在心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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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系统称霸武林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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