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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问莫忧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txt下载     带着系统称霸武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三章:何必当真

    萧琴单手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嗯……你们跟我说一说高玉成的事。”

    然而,此话一出,雨若与雪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一脸惊恐地对视了一眼,

    天啊!居然还有不知道王爷的人?!

    就连一向以冷静著称的风月和琴儿,她们脸上平静的面具也有了一丝裂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不可思议!

    雨若咽了咽口水,震惊地说:“小姐,你没有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萧琴蹙眉:“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四女齐声:“像!”

    萧琴:“……”

    萧琴扶额,不知道高玉成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告诉我就行了!”

    “……成王殿下!”白勤腿一软,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成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那我们刚刚的所作所为不会都被看见了吧。

    想到这儿,白勤一瞬间面色苍白的可怕,只一会儿而头上便布满了汗水,一滴一滴的向下流淌。

    “姑娘不必过谦,这一局是运气还是功夫你我心知肚明,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姑娘只说要什么便是,动一下眉毛我不是方德胜。但是说句实在话,我见姑娘那一个‘令’字,便知道姑娘志不在赌,只是既然你赢了我这‘方秃子’名号,就别怪我较真儿了。”

    哎?

    江雅秀让马车停下来,随着车轮的停止转动,她轻吸了一口气,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再刁难萧文虹,拘留着萧琴,对她究竟也没有多少好处。

    他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然后愤怒的大声说:“你要拒绝我!直接说就可以!!何必要说是我妹妹?!!!”

    他不愿相信!他不能相信……这是世界最大最大的笑话和最大最大的讽刺!然后他便退后要出门去。然而萧琴却没有让他离开,飞快的奔到了他的面前来,一把拦住他!

    看着他强烈压抑着的面庞,她也不愿相信……她也不愿相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曾经跟她说过的,他之所以不成亲的原因,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

    她望着他哽咽,直到这时才隐隐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怎么会喜欢她呢?他不是玩玩而已吗?而现在告诉他自己是她亲生妹妹的事,他要如何接受呢?他会相信吗?然而……她又有回头路吗?

    她感到呼吸一紧,他已经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的脑袋压进怀里。这一瞬,褪去了所有的少年老成。

    她想要推开他,却感觉到他的静静的泪水滑进了衣领,然后他说:“不要这样开我的玩笑……萧琴……”他压抑着哽咽说:

    “不要开这种玩笑。”

    萧琴却在刹那醒悟,接着在他的怀里冷笑。

    然而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沉郁在里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拉着帘幔的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一咬牙,将车帘掀了开来。马蹄得得,策着骏马的萧文虹已经缓缓行至了她的马车面前,回过头来,看见她掀开车帘,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现在我可以把萧琴带走了吗?”

    江雅秀张口便想说“不”,但是目光与他相接,看到他眼底深沉的潮水,心下又微微一酸,低下眼去。

    萧文虹怀疑地望着她垂睫,车幔给她秀美的脸遮下又一层阴影。她真的很美,只是与她先前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这张娇美的容颜也对他失去了应当具有的审美感受,只剩下寒心,和厌恶。他转开眼。

    萧琴暗叹,开个玩笑而已,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尤公子……”

    “很好。”他调整着呼吸尽量平静地说:“这样很好。”

    简秋撅了撅嘴,站在他的身边默立。她以为他也就想这样过去了。然而他没有,他幽幽地问:“两次被召见进宫?她会嫁给谁呢?”

    “听在茶馆里说这事儿的两个人说,此次选妃便是各位王爷选妃。而惠妃娘娘的心思,谁又知道呢?”

    听到简秋把那么多王的名称都记得,尤应沂不禁也暗自叹服,莞尔中,他回忆道:“永王比萧琴还小吧。”

    自王皇后被废,武氏赐号惠妃,爱倾后宫。至开元十七年曹皇后薨,因蝎王一直没有再立后,于是惠妃在宫中的礼秩,便如同皇后。这些年来,后宫都是由武惠妃打理,此次选妃自然也是她为皇子们选的。尤应沂想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那方德胜一脸严肃地道:“姑娘可愿再赌一局?这一局,老实话,我输得是内力不是赌技,我不服。”

    萧琴暗暗乍舌,这老家伙怎么还是这么难缠。

    “方老板,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我们还是切入正题吧。”

    能如何呢?虽然她也不想依附这样一个府邸,一个没有给过她半分养育之恩,素未谋面的父亲,然而他们仍然是亲人,这是她迄今唯一的选择,以及今后能走的,唯一的道路。

    看着秦婶婶的神情,她也悄悄擦了擦湿润的泪水。这不过是她来榆鞍的第一天。

    然而,就是在她来榆鞍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一辈子,她已经再也无法离开到哪儿去了。她的生命已若浮萍,不会再有真正的停栖之地,只有飘浮……再飘浮……

    萧琴和秦婶婶到了茶楼里,萧琴提出愿意为他们整理帐簿后,掌柜的对此都很疑惑。然而看着萧琴不过是十六岁左右的丫头,而密密匝匝的帐簿也实在头疼,便一口答应了。将旧帐簿抱了出来,一垛一百文钱,约十本。

    “你让本王如何?”高玉成居高临下,睥睨而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起来那么的漫不经心,却让人感觉到一股不容忽视的王者气势。

    白勤在这样的气势下连抬起头和高玉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俯下身子颤巍巍却语速极快地说:“成王殿下,我刚刚一时口出狂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成王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还望成王殿下恕罪!”

    然而高玉成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对面的萧琴,笑问:“好看吗?”

    萧琴瞥了楼下还在跪着的白勤和还在地上昏迷着没人理的白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还行吧。”

    “是,小姐。”

    然后雨若和雪影的话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

    雨若双手托腮,冒着星星眼:“说起王爷啊,他可是这个天底下最最俊美的男子了!看着他就感觉周围万物都黯然失色!简直是帅的不得了!”

    雪影也冒着星星眼,激动地说:“是啊是啊!特别是当王爷看向你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墨的冷眸好似一个漩涡!好像要把人的魂都吸进去一样!”

第五百五十四章:早已露馅

    申丰雅一走远,虚弱的“宓茜”便狠狠地瞪了偷笑的缪觅一眼:“死丫头,你掐死我了!”

    缪觅一脸无所谓:“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早露馅了。”

    “笨,避得越远,那才越可疑,我若有心躲着,没准儿申丰雅早认出我了。”她们好歹也在一起呆过不长不短的一段日子。

    “那我也明白,可是,离目的地眼看近了……”

    萧琴回过头去,看向尤应沂,他目光轻轻闪烁,然后说:“你不能和我一起进去。”

    “为什么?”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高玉成顿了顿,望向萧琴,看她没事儿,略微迟疑,放下了手。

    望向萧晴霞的冰眸杀意不减!

    萧琴眸色一沉,心中莫名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点闷闷的……

    “成王殿下不是最不喜他人靠近吗?这个萧晴霞?”

    “看来这萧晴霞和成王的关系……”

    两双筷子在桌子上抢夺一块肉,时而甩入空中,时而极速下落,总能稳稳落在筷子上。喻康适速度越来越快,冀仲珺控制好速度,依靠技术,始终控制着喻康适。

    “厉害了不少啊,不过没有用。”冀仲珺冷静许多,朝喻康适摆鬼脸。

    萧琴此时满脸笑容,眼底隐藏一丝不安,大拇指不住地摩擦中指,高韶诚将一切看在眼底,想等到集市再细问。

    二人下楼。

    地方不同,美景不同,风俗不同,但集市热闹从来相似。

    打仗的地方血流成河,不打仗的地方便有人,有人就有生活。鸡毛蒜皮,柴米油盐。

    “不过他们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哈哈,想知道里面加什么吗?秘密。以后开心了再告诉你,万一以后我开饭馆,这可是招牌,不能随便泄露。”萧琴开心的说。二人随后便开始大吃,吃饱后没人收拾,只得以拳定胜负,高韶诚输了,乖乖收拾狼藉。

    下午,日斜西方,树影狭长。萧琴通知了阿诚后,独自去往了西郊,正愁这里人烟稀少,前面还有两条路分叉,哪里去找申三爷家,最终只好随便选了一条草木茂盛的小路碰碰运气。

    不过半个时辰,只见前方视野开阔,一个大栅栏围了一圈地,里面瓜果蔬菜一应俱全,有个老农坐在门口躺椅上打瞌睡。萧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蹑手蹑脚走过去,向门里张望,可惜实现被一片果林挡住了。

    听着四周的议论,萧琴心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高玉成蹙眉,冷眼扫过那些人!

    拨开萧晴霞轻扯着他衣袖的手,想要去牵萧琴,萧琴向后一缩。

    “好了!好好的中秋宴,弄成什么样子!”

    皇帝满面怒容!

    众人纷纷跪地,满面惶恐:“皇上息怒!”

    唯高玉成萧琴直身而立。

    皇帝饶有兴趣的望着萧琴。

    “我是和你一起走,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他突然轻笑着说:“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我们也会活得很幸福快乐,又怎么会……?”

    当萧府为办萧文虹的婚事而将物品大批大批的买进府中时,萧文虹却忙碌于公事及调查阚夏青的死因,始终显得对婚事漠不关心。

    “你们这里东西倒是很齐全。”萧琴轻轻拿着勺子,喝着米粥。

    “皇家围场每天都有人驻守,这里是我们的营地,自然什么都不缺。皇上再过三天要来围猎,所以近几日巡逻比较频繁,防止有人误闯进来。”说罢还别有深意的忘了萧琴一眼。

    别看萧琴,萧琴不是误闯进来的,萧琴是被迫闯进来的。

    “你的部下呢?”

    “在外面待命,难不成还都留在这里伺候你不成?”

    小菱也是在这时传出怀有身孕的。萧文虹立刻把她立为了侧室,原先娶了江雅秀后再纳她为妾的构想似乎也就这样很轻萧的落空了。但是看着萧文虹因为快要做父亲而脸上多起来的喜色,萧琴还是默默地为他感到高兴。

    曾经他和她之间不为世俗所容的情感,也就被这些事情堂而皇之的掩饰了。能够坦然的谈论彼此的未来和婚事,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好象一切都变淡了。萧琴也十分愿意沉浸在这样单纯的欣慰和快乐里,对其背后的环节和原由,并不过问那么多,也并不想不看清那么多。

    “你会幸福快乐吗?!”萧琴很认真的望着他问,然后看到他的笑意敛了敛,她继续问:“还有小菱呢?三天后你不就要纳她了吗?你现在这样一走了之,她的终身如何安排?实际我看得出来,小菱她很喜欢你!而你知道的,我对你……”

    目光微微一凝,他的笑意再次淡淡的浮了起来:“我知道啊。”但是只要你好,“我不在意我自己如何的。”

    萧琴望着他蹙紧了眉头,然后听他苦笑说:“至于小菱……她还可以嫁别人。嫁别人也许还比嫁我好……”他握紧了她的手,再抬起头来望着她,轻声喃喃道:“别这么忙着拒绝我,萧琴。”然后微笑了一下:“你曾经说过的啊,会永远和我在一起……虽然你和我的意思……不一样,甚至只是玩笑话罢了……但是我愿意的……”

    “但是……”尤应沂微微脸红了。毕竟是进去见他的未婚妻子,如果被误会了绝对是个**烦。

    看着他的表情,她也意识到了那样的尴尬,也不好再反对什么,于是就望了望四周,退一步问:“那……那我在哪里?”既然她来了这里,“……我也想看看阚小姐的。”

    尤应沂微微笑了笑,道:“随便你在哪里吧!反正……别让她误会就可以了。”

    “哎!小姐小姐!有人过来了,是不是他啊?!”九儿突然扑到阚夏青身边往南看着说。阚夏青立即也向南望去,然后见到一个身穿白衫的少年,在亭子下面望了她们一眼,然后便走上了亭来。

    阚夏青感觉到心脏咚咚加快的声音,看着他拾阶入亭,便也微笑着站起身来。

    尤应沂走进亭中,看了阚夏青一眼,然后谦恭的行了一礼,道:

    “尤应沂见过阚二姑娘。”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只是你这样把申丰雅支开,只会给另一个人机会。”

    ——那人远比申丰雅危险得多了。

    萧琴说话间,状似虚弱的低下头。

    缪觅不明:“咦?是谁……”

第五百五十五章:无法否认

    这一位,从方才上台的功力上看,该是门内有地位的人。

    那人往台上一站,也不自我介绍,只从腰间抽出一只迎风软剑,薄薄的片子闪着寒光,一看便知锋利异常。

    冀向文想也不是无见识之人,也不问来历,当下摆开架势。

    一声锣响,两条身影缠斗起来。

    这两人一个粗中有细,一个柔中带刚,说起来也是棋逢敌手。流星锤虎虎生威,带起阵阵风声;迎风剑剑走偏锋,形如鬼魅,难缠至极。

    不过,慕容胜并未想到萧琴不但没死,多年后还以敌手的身份重新登上了武林盟的盟主宝座。

    “这一切,你又从何而知?”萧琴苍白着脸,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公良叶容面露阴霾:“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来游走于中原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四处调查买卖情报是为了什么?查出这些,太简单了。”

    那支签所象征的意义,更加让她疑虑、担心。

    实际不论是不是他的妻子,她都只要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就好。这样就好。但是,难道连这个满足,都得那么困难才能实现吗?

    然而他只是笑:“嗯……我明白了。”

    她的眼眸也在瞬间微微一亮。

    “也对。我们都订亲了,我也不应该老是把自己和别的人隔绝起来。至少,不应该对你也这样隔绝起来。”

    他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下走,那身带着淡淡铜黄色的衣裳,清瘦的身躯,轻缓的步伐,绕过树丛、石块、野花,从山路上不快不慢地走下。

    树木逐渐隐蔽了她远望他的视线,那抹铜黄色也消失在了树林的尽头。山林仍然静寂,没有鸟叫,没有蝉鸣,没有风吹树叶簌簌声。这一去,可是永别?刚才的一束白菊,可是最后的一份礼物?但是她没有悲伤,没有遗憾。

    在最好的时间里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知道她在原地站了多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有多久,只知道她突然听见了正在厨房中蒸早餐的九儿,发出的一声痛苦的惨叫。

    秋风袅袅中,山林萧瑟,十月寒冬终将到来……

    她惊愕的回头,身侧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衣人的脸庞,蒙面,目光狠毒,举着剑朝她快步奔来。她惊愕的退后,然后一把剑“嚓”的一声,刺进了她的心窝里,同时溅出一串鲜红的血。

    阚夏青微笑,然后看着尤应沂也微笑,是很难得的没有那股忧郁存在的微笑。接着她挪了挪身,离他近了一点儿,再次侧身,轻轻地靠在他散发着青草香的白衣,肩头上。

    尤应沂的心里浮起一阵平静的温暖,安全而厚实。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佳人似想到了什么咯咯而笑,然后他想了一想:“刚才实际我也没有想什么事,就是在想……当初鲁炀帝下江都看奇花而动土开大运河,是好事还是坏事。”

    “哦?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既是坏事。又是好事。”

    慕容胜当然以为对于萧琴的真是身份北关皇室一无所知。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是他公良叶容不仅是北关三世子,更是江湖上的湛飞尘,他所搜集的情报,远远比慕容胜以为的要多得多。

    “我只想知道……我亲生父母到底是谁?”萧琴极力压抑着情绪,这个时候她不能崩溃。

    公良叶容顿了顿,缓缓道:“你母亲是当年北关第一大将军之女舒容秀,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尽管不愿承认,但湛飞尘无法否认,当日在废墟决定救她时,也有这样一层缘由在其中。

    周围倒坍的房屋很多,这宅子是萧家的祖宅,是开国第一代皇帝为表彰萧家的开国之功赏给萧家的,历经一百多年,说它是古董级别的一点都不为过。虽然中间萧家不断的翻新,看着外表华丽依旧,但部分房屋确实老化的严重。此次地震算是将这府里的所有漏洞统统挖了出来,望着满目的碎瓦断墙,萧琴头疼起来,这要是真要开始修缮,可是个大工程。

    正想着,掩月居就已经到了,听言文说过这掩月居本是萧府中一个偏院,在娘亲嫁入萧家之前本无人居住,后来爹爹曾命人修缮过,但似乎这院子的寿命确实已经到了头,望着脚下散落的砖瓦和倾倒的木门,萧琴大脑有了瞬间的麻痹。坍塌的那间屋子的位置似乎就是萧琴的那一间,但是给萧琴冲击的绝不止是这个。

    一个美人,要只是姿容俏丽,可能有一时之印象,时间长了见到的美人多了,自然而然就忘却了。而为何公孙顷能一直让人念念不忘,第一眼看他,美自是极美,重要的是他身上一种亦正亦邪,三分妖娆,七分清雅的气质,让人铭记于心。

    过了几日萧琴能下床了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听闻今日府上来了个大人物,娘亲不让萧琴出掩月居,可若萧琴要听话的话,那萧琴便不是萧琴了。

    走到前堂,便见厅中有一男子正与父亲说话,离的太远,只知道那男子是一身白衣,其余一概看不清楚。

    萧琴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刚想听一听,只觉得耳边疾风一扫,萧琴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抬头一望原来只是一张纸而已,但刚那人居然以此为暗器,确实不简单。

    萧琴披着厚厚的貂裘,将自己深深的埋起来。这里的冬天分外的寒冷,纷纷扬扬的大雪连下了三天,琼楼玉宇,雕梁画栋都浑然一体,素白如梨花。

    萧言文就如同这漫天雪花中的一片,踏着寒冬里的梅香,身披着雪白的裘衣,他轻功极好,走路都不发出声音就这么飘了来。

    “怎么还坐在这里?”萧言文一把将萧琴拉了起来,“走,跟我出去看看。”

    萧琴微笑着点点头,随他出了门。

    过了年他便十六了,论身材已是修长挺拔,萧琴踮起脚才只能到他的肩膀。走在他身侧,虽然知道身边的人炽热的视线并不是给自己,但萧琴还是觉得倍儿有面子。

    萧琴突然很想笑。

    一时间,台下众人被擂台上的打斗所吸引,叫好者有之,欢呼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更有之。

    而主座及附近之人,却是神色各有不同,注意观察其实又相当的有趣。

    封博涉神色紧绷,看出来浑身都持续着高度戒备状态,只不知道他更戒备的是萧文虹和萧琴兄妹哪一个;冒充别人却懒得易容的褚茹雪,眼神时常在萧琴和擂台间流转,与其说那是紧张倒不如说是百无聊赖;萧文虹似乎在相当专心的看擂台,从坐定起,目光就再不曾看萧琴一眼,而其内心真实想法便不得而知了。

    而萧琴呢?

第五百五十六章:悲惨

    “你又何必怪自己,就算只把我当陌生人,你替我着想的已经够多了。”

    若早几年,有人告诉丰之康他将来会因一个女人而失魂至此,他是打死也不信的。可是,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茶丰的九姑娘却是连根长在他心里,再也除不去了。

    褚青岚一怔,随即冷笑:“你又知道什么?你怎知我不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我做得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

    萧琴对这赫然摆在眼前的不争气地“二”点皱了皱眉,随后自嘲地笑了笑:“金老大,给你丢脸了,别介意啊,毕竟……当年你教我的时候,我才七岁呢。”

    “小琴儿!”方德胜突然眉开眼笑,当年干巴巴地小娃娃和眼前的调皮少女身影重合,他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乌宓茜眼熟了。

    当年萧琴流落江湖的时候,日子过得绝对称得上悲惨的。身上有银两,却不敢大方地睡客栈吃酒丰,一是因为周围围捕她的人太多,那些人想要她的赤霄令已经想疯了,二则是因为经常有店家打她的主意,一不小心就会被卖了。与其在客栈睡得担惊受怕,倒不如在土地庙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只要她把钱藏好,再穿得杂乱一点,走倒街上也跟个小乞丐差不多,没人会主意到她是个女孩,更没人会认为她身上有钱。反正她只是每天拿几文钱卖馒头和包子,人家也只当她乞来的。

    萧文虹蹙了蹙眉,没有理她。任凭又探出一个头来的江雅秀在那里看着在听到她的话那一瞬,萧文虹和尤应沂都明显的沉了沉的脸,诡异的笑意。萧府也在此刻到了,马车停下,便是有话快说的时刻。

    “放我下来!”萧琴在他耳边愤怒的说道。他幽深的眸子望着萧琴,轻轻地将萧琴放到地上。

    公孙顷略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在萧琴身边坐下来。他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支玉笛,萧琴记得这支笛子,是他母后的最后一件遗物,公孙顷贴身带着,多年不见这笛子,现在看到居然有些想念。

    萧琴四下望了望,无数惊讶的,疑惑的但更多是嫉妒的目光直直射到萧琴身上。爹爹他们率先进了府,蔚婉和春花居然也不见了踪影。萧琴不由得气的直跺脚。

    看来只得和祺安一同进去了。

    刚想回他一个笑容,他却抓住萧琴的袖子,直接扯着萧琴往前走去。

    萧琴本来就恼火的很,如今更是气结。之前只是觉得这孩子少年老成,没想到如今却如此粗鲁霸道。萧琴可不能任由他这般欺负。

    “先不要问,好吗?此事说来话长。……你的身体这么冷,还是先休息吧。”

    然而萧文虹才把萧琴送到碧羽轩里,在床上躺下的时候,闵夫人便冲了进来。

    她要萧琴赶紧起来梳妆打扮,离辰时的选妃还有一两个时辰,时间虽然不多,但是还勉强够,而选妃之事非同小可,要萧琴为家族考虑,回来后再好好休息。

    萧琴怔了怔,这才想起这件事。然后她没有再顾虑萧文虹的犹豫和反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小纤和曼云立即上来紧锣密鼓的为她选衣梳妆,随身服侍。

    辰时,她准时和其他的姑娘们一同到达选妃的含香殿。

    盈盈而拜,再微笑站起,在武惠妃问这时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的眼中泛起隐约的泪光,然后从容答道:“琴儿有一妹妹,刺客误把她当成了琴儿,故而妹妹遇害,琴儿侥幸却活了下来。”

    没有人敢走进这间被鲜血染红了的房间里。

    萧琴悲伤而无助的尝试用手去阻挡他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滴,大片大片的染红了他的衣衫:“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自责而愧疚的啜泣着,看手中沾满了的鲜血:“我死了不是更好?一切……一切都是……”

    “不……”她泪眼朦胧的看向被拉紧的衣摆,感觉到萧文虹温和的目光。她回身将脸靠进他的肩上,抱得紧紧的,然后听到他苦笑了两声,说:“我不会让你死……”他由不得的咳了几声,咳出几点血来,然后一把抓住萧琴的手:“傻丫头,我怎么会让你为我死。”

    尤应沂也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了过来,望着萧文虹和萧琴,蹲下的时候,放下了那柄杀死了所有黑衣人的剑。

    江雅秀已经叫到了车,穿过重重人群快速的奔到房门口,然后看到萧琴啜泣着看向萧文虹的脸,然后说道:“你不能死!听到了没有?你绝对不能死!”

    “车已经来了!快把他带到府里去吧!”江雅秀紧接着说出这句话,接着带了几名人走进房间里来,然后指挥道:“把他搬到车上去。注意不要碰到他的伤口。快些!”

    他的脸色恢复正常,回过头来,萧琴正在揣测刚才江雅秀所说话的言外之意,他温和的一笑:“反正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了!找没找到秦婶婶都记得来还给应沂。记好了啊!”

    尤应沂下了马匹,萧琴的眼中浮现出温暖的颜色,萧文虹也从马车另一侧跳下。

    萧琴继续坐在马车上,低头感觉到手心里的玉鹤由温热转成微凉。江雅秀也在她身侧下车了。她望着尤应沂和萧文虹的背影,看见已快走上萧府的台阶,然而又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笑的萧文虹,再透过萧文虹看到他的身后,已经领先走到萧府门口的尤应沂,心底隐隐浮现出来了一股深深的感动。

    热热地、深深地、酸酸地……

    她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萧文虹和尤应沂、江雅秀以及那几个随从们,都进入萧府去了。仍然是上次她和秦婶婶来时进的那个偏门。

    这样一路躲,一路逃,虽然苦了些,但也渐渐避开了那些人的耳目。直到有一天,萧琴在赌坊后面的巷子里看见一个人。

    那人被赌坊的打手们打得鼻青脸肿如猪头,嘴里却还不死心地吆喝这什么“我赢了”“明明是我赢了”。

    萧琴撇撇嘴,到死还在贪心,她最瞧不起这样的人了。她一个小孩儿,什么能力都没有,也在努力地活着;可那人身强体健,年纪轻轻,不找份伙计谋生,却一心醉赌,活该落得这下场。

    “你是什么人,对我来说又有什么要紧。我喜欢的是你褚青岚的全部,你有什么我喜欢什么,你是善是恶,又有什么关系?”

    褚青岚心下一动,不由回过头。

    丰之康的发丝有些乱了,不似平日谈生意时装扮得整齐,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偏生那双眸子又诚挚得很,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第五百五十七章:你没看到吗?

    “萧文虹。”她淡淡地说着,问:“怎么样才能一天到晚都有很多人在你身边啊?”

    萧文虹不是单纯而迟钝的孩子。听得这种话,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困惑。实际上,就他觉得,今天的萧琴看上去很开心啊。

    “怎么了?”

    “没什么。”萧琴轻微的蹙了蹙眉头,然后安静的坐好:“只是觉得……热闹也挺不错。”

    萧文虹苦笑了一声,靠到车厢上:“今天很热闹,但是从头到尾,你还不是没说几句话。这样的热闹,又有什么意思?”

    “呃……”说来,他也奇怪为什么萧琴身上有这么名贵的钗子,“名门算不上……反正是个很好的姑娘就对了!”

    莫大娘掩唇笑了起来:“能让萧公子如此精心挑丝带,自然是绝代佳人了。”她可没忘,曾经萧文虹来这店里买什么东西,都是看都不看就买了的。送人的时候,也必然是看也不看就送了的。

    只是近日犹晔堡的崛起,似乎将这个平衡之势打破了。

    丰之康料到落日山庄会来人,但没想到会是萧文虹亲自出马,看来萧琴以及犹晔堡的在江湖中影响力比他想像中还要大——这样很好,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曹智志抬起眼来,看着他这模样,心底不禁也漾起了一阵淡淡的怒火。

    “说吧!那萧大人不在意你,你没看到吗?”

    河流骤然消失了。

    他的脚步没有停。这她感到了一阵从心底缓缓升出的幸福和喜悦。他走向她,她也走向他,在这无限辽阔清美的大地,映照着那轮如金子般的夕阳。他走到了她的身前,她仰头望着他,依稀俊美,然而仍然模糊的面容,但是仍然能感受到,他那饱含温柔情感的视线。

    是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感觉……

    “许弟……许弟他……”冯安平颤抖着抬起头来,望向萧文虹:“大夫说,许弟失血过多,是无救了……”堂内一片死寂,他继续悲痛地望着萧文虹和萧明达说:“许弟是因我而死……大人。”他望向萧文虹说:“冯安平来此处,是有一事要向大人禀报的!”

    萧文虹克制着沉重的心情,也问:“什么事?”

    “许弟在酒馆内买酒时,无意从黑衣人的口中得知,冯某将要被人杀害,故而急急返回萧府。……而黑衣人所言中提到了江姑娘!是江姑娘吩咐刺客们来的!”

    刹那间,萧文虹一震。

    “还有冯某刚才听说,今夜值班的守卫都中了蒙汗药,尤公子却并未离开紫藤楼半步。萧府之中必定还有奸细!”冯安平高声道:“来人刺杀的既是冯某,针对的必是萧大人!况且许弟一直对萧府忠心侯侯……!还望两位大人明察……秋毫……”他含泪磕头:“不仅是为萧家谋利,也能为……”

    他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温软。他望着她道:“萧琴,你迟到了。”

    说着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洞箫来,清风飞掠而过,亮黄的流苏在风中飞舞,箫身用小隶刻的文字清晰的映入她的眼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读着这温暖而动心的诗句,她抱着琴,微微歪着头,咯咯的笑了……

    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照遍了整个大地。

    听到了他的话,冀子琪微微愣了一愣,然后慢慢地抬起眼来,望向曹智志。

    湖水一般淡蓝色眼睛,似有暗潮轻轻涌过。然后他冷笑了一声:“他是不在意我,但那又与你何干?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因为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曹智志淡淡道,然后再次抬起眼来,望着他,突然带着点愠怒的问:“你该不会是不想活了吧?”

    “的确!”冀子琪冷冷地道。曹智志脸色一震。

    只是,若论客套兜圈子,最爱拒人千里的萧文虹这方面也是不差的。

    “不瞒丰少,萧某此次前来并非所为生意,而是为了一件私事。”

    “噢?”丰之康笑呵呵的摇了摇扇子,“不妨说来听听?”

    萧文虹点点头:“飞云。”

    身后的飞云自怀中掏出一枚飞镖。

    丰之康眸光一凛:“这是?”

    萧文虹依旧淡定,仿佛只是在出示市井上的一支簪花,一把铜镜。

    褚茹雪道:“世子何必绕弯子,如今我们身处的地方并非什么安全之所,抓紧时间才是紧要。我想无论世子与慕容胜是什么关系,都不会乐见自己被困在这里吧?”

    美丽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流转甚久,公良叶容摇了摇扇子:“好!既然两位已经这么明白了,本世子再绕弯子就不对了。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带你们出去,而你们也要助我一件事。”

    “请讲。”

    公良叶容眸光凛然:“我要这地宫中所藏之物,而那件东西,我知道只有你能找到。”

    萧琴怔了一怔:“然后?”

    “我只要里面的东西,外边的壳子你要的话大可拿去,对中原武林我没有兴趣。”

    萧文虹笑而不语,却依稀有腼腆之色,莫大娘更加乐了,萧文虹连忙收起笑,把注意力放到丝带上去。终于,看到一条朱红色绣金纹的丝带,他轻轻将它挑起细看,触手整个丝带凉滑如水,端庄而华美,虽然艳丽却不落俗套,金线在丝带上绣出鸾凰之姿的雍容。

    他将它递过去:“就这一条。”

    莫大娘笑吟吟接过,腰肢婀娜中,亲自去给萧文虹装起来。萧文虹便回过头,看向热闹的宜东坊,一边将买丝带的一两银子拿出,正待给莫大娘,却突然看到一蓝一白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从店门前闪过。

    他一震,任凭莫大娘惊诧的叫唤,仿佛只是片刻的事,便奔出了织造坊,径直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姐姐还不知道吧?她是上官融上官大人的女儿。其实就身家世而言还不如你家尊荣呢,但看她那势利的模样……还不就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么?真是……”

    “她不知道吧?”

    “是啊,她不知道。”萧玲玉瞪了上官青灵一眼:“如果是知道了,她才不敢那么对你呢!我过去听说她对你哥哥萧文虹还很有好感……你也知道嘛,萧大人和她父亲与哥哥都走得很近的。以前我和她在赏花会上也见过面,她还说如果要嫁人的话她一定要嫁给萧大人呢。哼,就她那模样啊?我看也是因为萧大人与江姑娘订了亲,她才来参选的吧。”

    “那还真可怜……”

    “当然了!他们是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

    “你想要有朋友啊?”萧文虹问,随即坐到萧琴的对面来,静静地望着她秀美的轮廓。那样略带忧郁而无澜的眼神,他仿佛也能读出她内心的寂寞,“也对。”他竟然忘了,在石浦城内,她竟然没有朋友,“你应该有朋友。”

第五百五十八章:顷刻沉寂

    “你当她是插了翅膀的鸟?”

    封博涉语塞。

    “要不要打个赌?”

    “赌二小姐能否脱身?”

    “不。”褚茹雪扬开扇子,“赌她若脱身,必然不是从逃出这里下功夫。”

    “王爷的意思是……啊!”封博涉随即了悟,“原来如此。王爷果然对二小姐的行事风格知之甚深。”

    褚茹雪轻扬唇角。

    当初一起学的,谁又能比谁少多少?

    不同只在于,他在朝,弄其权术,她在野,玩其计谋。然而,骨子里那血液却都是一样的,只是如今,他们保留默契的同时又永远失去了一样——信任。

    既然如此,他倒是对她接下来作为很有兴趣。

    脱身?她当然会脱身?而且还会走得十分漂亮呢。如果这样就能拦住她,她便也不是萧琴了。

    “这两日,密切关注论剑大会的来宾情况。”

    “王爷放心,傲雪堡如今有舍弟坐镇。”

    “是……封皮栋?”

    ——不能让小姨瞧不起,可是……可是……再怎么忍耐,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流出来,褚高驰只能使劲抹着眼睛。

    对不起,小姨,高驰真的做不到……

    濮阳昔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褚高驰,只是突然接受这样的消息还是让他倍感沉重。此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这孩子说出一句宽慰的话语来,只是抬手按了按他的头,长长叹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褚茹雪的身影再度出现,身后是封皮栋与东郭从露。濮阳昔与夏怜梦紧张的迎了过去,却是一句话卡在喉咙,谁也问不出来。

    连褚高驰竟然也是如此。

    “还‘只是’……”萧文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我没事,昨晚还算睡得早了。前几天比现在还累得多。你既然想玩就再玩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休息。”

    萧琴回过头望向他,正要张口说话,却突然看到他望向前方的视线,有刹那间的诧异。

    她疑惑的沿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一名同样策着马,穿葱绿色劲装的娇小少女,正望着渭水辽阔的水面,缓缓驭马而行。

    萧文虹的面色刹那僵硬。那少女回过头,立即看到了他们,一张脸艳若桃童,笑容也在见到萧文虹的那一刻绽放了开来,立即喊了他一声,策着马奔了过来。

    萧琴望了望萧文虹,略带怀疑的眼神清冷。

    她说得没错,他是欠了萧家太多的恩情,但是他也厌恶她,毫无疑问。

    “……请您放过萧琴。”他还是这么重复道:“她没有错。”

    “我这是在为萧家增脸面!”

    尤应沂抬起头来,望着她的眼,手指颤抖着握紧。

    萧琴着急而担心的望着他,目不转睛。不知为什么,心里是那么的害怕。还好尤应沂只是蹙起了眉头,无意间脱口说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当真?”

    闵夫人的眼中流露出十足的狠毒气。这是什么态度?然而看到尤应沂也警觉失言,火气又小了点。

    然后他想也不想的回身,撩起衣摆,在萧琴的身边跪下。

    萧琴怔了怔。然后也十分配合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好。能够看到他眼中幸福而温暖的笑意。接着,他的手再次伸了过来,没有疑惑,没有犹豫,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他就是那么简单而纯粹,温柔而有力的牵住了她的手。

    然后她听到他温雅的声音坚定而平静地说:

    “那晚辈就请舅母,把我们一起打吧!”

    世界仿佛在顷刻沉寂了。

    这一瞬,萧琴也感觉到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萧琴从来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她能与尤应沂这样跪在一起。

    他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萧琴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是这样,每一次每一次,自己明明准备了很多话,但一到关键的时刻便深深的藏在心里。

    “我,我是来找你的!”

    他眯着眼一脸疑惑,“还有事情?”

    周满江将被子往萧琴身上拉了拉,又端起那碗刚刚未来得及喝的药。

    “药凉了,不能喝了,我再去熬一副来,你先睡会儿。”

    “其实,我想找你要一样东西。”萧琴恢复了镇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要一匹好马。”

    当萧琴春风得意地骑着马鬃黑亮的踏水的时候,之前的不快和郁闷一扫而光。

    其实萧琴恬不知耻的向他讨好马时,还是有些发憷的。毕竟萧琴是要脸的人,这么**裸的向别人讨要东西还是头一次,萧琴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

    但公孙顷不愧是王爷,书读了十六年不是白读的。他很有涵养,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毛,当即领了萧琴去他的府上。

    王府离将军府不远,只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望着面前的琉璃飞檐,金黄碧瓦,萧琴不自禁的发出阵阵赞叹。在层层叠叠的屋檐之下,一张华贵的金色的牌匾高悬于朱红大门之上。

    上书三个烫金大字“襄王府”。

    门口的栅栏台阶均是上等的汉白玉,走上去脚底清脆作响。手执红枪、一脸英武的士兵依次排开,看上去威风凛凛,煞有介事。

    萧文虹望着她有些讪然,也有淡淡的难过。那少女策着马刹那跑到了他的身边,欢声喊:“和韵!”他怔了怔,回过头去,“我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呢……”接着她看到了萧琴,原本灿烂的笑容一敛,望向萧文虹,“她是谁啊?”

    萧琴冷哼了一声,望了望萧文虹。

    “哦……她是我的……”

    “妹妹!”萧琴插口道,然后回望向他,对那少女和颜悦色的笑道:“我是他的妹妹,你不要误会啊,请问你是……”

    濮阳昔望着褚茹雪苍白的面色,视线移到了他手中紧握的红线。

    那是一条烧焦的流苏——萧琴曾经配带过的。

    烟雨江南,江南烟雨。

    “正是。”

    “可以信任吗?”

    “兄弟之间,不谈信任。”

    褚茹雪微怔。

    不谈信任吗?对于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来说,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已经不需要“信任”这种词来点缀了吗?可是,在天家,这却是想都不能想的东西,天家无情,便是至理。

    半晌,他忽然抬头望向封博涉:“你可曾被至亲之人背叛过吗?”

    封博涉淡笑:“封博涉之至亲,唯有一弟,兄弟之间,何谈背叛?”

    褚茹雪望着这个月色下神色坚定的男子,心下突然有些羡慕。

第五百五十九章:此人有诈

    他看似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着一张极美的脸,下巴尖尖的,带着江南那种娇柔和病态,但眼睛却分外的明亮。

    萧琴觉得很奇怪,萧琴怎么觉得萧琴现在看啥都挺面熟。

    “多谢这位小兄弟相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态度却谦恭温和。

    萧琴一愣,小兄弟?萧琴猛然想起自己身穿士兵服装,头发又梳了个单辫,一路下来风尘仆仆,自然也就不像女子了。

    萧琴一拱手,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在下还要谢过公子才对,要不是公子恐怕萧琴早就该死在那一剑之下了。”

    “萧琴?”

    他喃喃念道,萧琴一惊,顺口便说出来了。那男子脸上疑惑的表情只一滞随即便依旧如常。都是萍水相逢,让他知道萧琴的名字也没什么不可。

    正当萧琴走神的时候,那抹玄色的影子翩然而来,他足尖轻点,身轻如燕,黑色的发带飘扬而起,自成一股风流。萧琴擦了擦流到下巴的哈喇子,将目光扭了回来。

    绿衣人问道:“可有活口?”

    “皆服毒自尽。”

    她抬头,发现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女!

    雨若握紧王嬷嬷的手腕,冷声开口:“小姐是你可以动的吗?”

    “啊!”王嬷嬷感到手腕一阵剧痛,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哪里来的贱蹄子!竟然玄力如此高强!

    “贱蹄子!你快放了我!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雨若……”萧琴轻启红唇。

    “在。”

    “这是两个建议,而且,我以为这盘‘棋’,我们早就开下了。”

    琴儿摇摇头:“褚公子,你要学会简单的思考问题。今天我们只是很单纯得纸上谈兵,而赌得正是这盘棋而已。”

    “单纯?”褚茹雪好笑地看她。

    “我就这么没信誉?想不到在十三殿下眼中琴儿是如此城府狡诈之人啊,真是好深好深的偏见呢。”一席话说得当真委屈,只是语气十三足,神态却不然。两只眸子闪亮如夜空里的星子,满满地写着“我有阴谋”。

    褚茹雪细细地打量了她半晌,最后再次敲定“此人有诈”。只是,既然她耐不住要出手了,他若不奉陪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他今日的目的,可不就是要见识某人到底能“诈”到一个什么程度么?

    浅笑染上唇际,褚茹雪点头:“好,琴儿难得提出要求,又是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办到的事,本王若不同意未免太不尽人情。”说罢一击掌,两侧立即有人送来棋具。

    琴儿朝那突然出现的下人看了一会,“啧啧”地感叹了两声,回头道:“高手。”

    “我身边的人当然是高手。”

    “宫里总喜欢把人训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啧啧。”谁在夸他当然,用“神出鬼没”可能更好听一点,但是,呵呵,她、偏、不。

    “‘啧’个没完,你是耗子么?”不再理会他,褚茹雪竟自到桌边坐下。周围自有人掌灯,那姿势看来,又是宫里出身。

    萧琴暗暗观察,不由道:“我很想知道你这次出来在宫里带了多少人?”怎么方方面面都有。

    王嬷嬷因为萧琴是怕了,得意洋洋的瞪着雨若:“听见了没有,贱蹄子!快把我放开!”

    “太吵了,废了吧。”萧琴睁开双眸,眸光清冷,浅笑的看着王嬷嬷。

    “什么?”王嬷嬷不敢置信的盯着萧琴那张绝美的脸。

    “是!”雨若在王嬷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一用力!

    “啊!!”王嬷嬷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小院上空。

    然后……就活生生的痛晕了……

    一路跟着记号又绕了几条巷子,萧琴真是越走越担心。这一路上人际稀少,若是跟踪,就凭他那点伎俩,怕是早让人逮了去。

    “奇怪,我又没有哭,哪来的眼泪?”萧琴强笑道,最近似乎特别爱流泪。

    褚茹雪摇头:“那不是你的眼泪,是我的……”

    ——只是刚好从你眼里流出来,滴到我的指尖上。

    廊道上,月色给他们拖下深深的暗影,这一次笑,她第一次笑得甜蜜而幸福。

    脸颊轻轻覆到他的胸膛上,她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此刻的眼睛和表情,只是听到他略带疑惑的声音问:“你怎么了?”

    “大人既然想作这场戏,那小女子不介意与你作戏到底。”

    她抬起璀璨的星眸,眼底全是深深的笑意。

    萧琴一颗心却依旧颤抖得厉害,不知道为何,两人已经走出很远了,她似乎还能听到呼延承安那微弱的呼吸,仿佛还能感觉到她越来越冰冷的皮肤。

    “萧琴,萧琴?”感觉到萧琴的不寻常,褚茹雪不由有些忧心。

    “是我错了,”萧琴紧闭双眼,“这次的争斗是我一手安排策划的,我以为让慕容家暂时混乱,可以拖延时间,可我并没有想把上官家牵扯进来。”

    她小瞧了慕容胜的实力,她不知道慕容胜在发现情况有变后会突然发动上官家的潜伏力量,如果不是她……呼延承安也不会因为被突然袭击而受此重创。

    “慕容胜预谋已久,就算没有你,这事也早晚会发生的。”

    果然,至一护大院子门口的时候,所有的迹象都显示着褚高驰在这里不见了。

    萧琴心中一紧,随后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宅子。

    这么一座小镇,怎么会有这样一座不衬景的大宅?萧琴担忧着褚高驰安慰,暗自思索是回去联系东郭从露和封皮栋,还是先行进去一探虚实。

    “喂!”

    萧琴闻声一喜,猛然回头,那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小鬼不是褚高驰又是谁?

    “高驰!”萧琴一喜,见褚高驰无事,她一颗心算是装回到肚子里了。

    “小声啦。”褚高驰瞪了他一眼。

    雪影看着似乎睡着的萧琴,轻声开口:“小姐,你还去前厅吗?”

    “嗯,我自己去。”萧琴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那绿衣人点点头道:“赶快给这位小兄弟疗伤。”

    那黑衣人狐疑地望着萧琴,他长着一张冰块脸,像是这辈子就没笑过一样,虽说长的好看但却拒人千里之外。

    萧琴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必了,一点小伤。”

    那黑衣人不由分说的抓住萧琴的手,萧琴疼的大叫起来。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萧琴血流如注的手,将萧琴带进了马车。

    萧琴忙道:“我的马还在外面呢。”

    他奇怪地望着萧琴道:“你的马早就跑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他们马车里的伤药很齐全,好像就知道自己要被行刺一样。那人下手很重,萧琴强迫自己忍着,但还是没出息的惊叫起来。

    “浮安你轻一点。”

第五百六十章:深深的恐惧

    究极楼与皇家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封博涉连这都知道,足以见他和褚茹雪根本不是合作关系,他根本就是褚茹雪手底下的一员!

    回想起这几年,落日山庄与傲雪堡的对峙,萧琴不由一阵棘手。已得了天下,却连小小草野都不放过,褚家王朝的心未免太大了。

    得知道傲雪堡和朝廷有所勾结的时候,她便料定褚茹雪必然要亲自出席论剑大会。以她的身手和思虑,只要这庐王爷不在身边,她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脱身。只是想不到这家伙如此狡猾,竟然将她绑在身边,带着她出席,而且——是以究极楼的身份。

    害得她动摊不得!

    窗边其实有稀薄的月色透进来,仔细看,会发觉睡在外侧的人并没有合眼。萧琴静静地躺着,近乎贪婪的看着窗子的方向。

    光……突然想汲取更多的光……

    这一刻,萧琴竟忽然感到深深的恐惧。

    乌宓茜,乌七依……这两个名字,只是巧合?

    只是,乌宓茜的眼睛却是盲症未愈,而眼前这人眼睛精亮有神,又与那女子完全不同,而且……萧文虹突然有了种大胆的猜想:他实在很像一个人。

    那一头白发,诉说得是一世寂寞,一生得不得解脱。

    萧文虹微微一怔。……在榆鞍怎么会有白鹰?

    他的目光那么复杂,脸上也没了适才跟她说话时的温度。有很多的情绪,却独独没有了刚才那份温情,没有用那份温情望着她。

    萧琴也曾想进宫一趟,皇上赐予萧琴的那张金牌正被萧琴藏在了床头,这两年根本就没有用它的机会。萧琴想万一萧家在夺嫡之战中有何危难,可用此保命。

    “王爷不信?”萧琴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但依旧笑的甜蜜。

    “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做。”他收敛了笑。

    萧琴点点头。银针所伤根本看不出,血早已止住,萧琴不说便无人能看的出。

    她的心底又是一阵刺痛,立即把视线收回,从地上站起了来。因为自己破坏了他的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童星海……

    她离开花海,踏上车舆,没有再看那些被秋风吹得飘散的花絮,也没有再回头。

    这些天来迷糊低落的神智和情绪,似是突然完全清醒了。

    泪水流过、流尽,似乎也就没有了再流的**,似是把一切都忘了般的麻木。而这一瞬的悲伤,也不知如何地烟消云散。而适才的情景,在脑中似是也遇到了堵塞,没有了回忆的能力和**。

    然后把萧琴送的和尤应沂送的东西,都分类细心妥帖的收起。

    秋至,枫叶快红了,一层秋雨一层寒……

    夜,萧文虹躺在床上让大夫为他疗伤。

    换药的痛在他俊美的脸上微微扭曲,他咬紧嘴唇,趴在床上,然后感觉到小菱用手绢轻轻擦拭他额前的冷汗。

    大夫好不容易包扎完离开,一边又奉劝了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喝酒,有空就多多休息。

    她只是斟酌着低头拍去了衣上的几抹轻尘,然后不得不抬起头来。

    却没有再看萧文虹,视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看向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却是大吼着,接着手臂一挥,喝道:“回家去!!!”

    初夏的青山内,可谓是生机勃勃。道路两侧,盛开着各色娇艳的小花,山峦高耸,绿树成荫。阳光已经有些火辣,晒在人身上容易出汗,然而清风也还没沾染上炎热的气息,策马奔过的瞬间,凉爽宜人。

    尤应沂勒着马四顾有无动物出现的踪迹。背上负了箭筒,持了弓,奔行的瞬间,不断搜寻着山间的蛛丝马迹。而萧琴的心思却已渐渐的不在这上面。

    尤应沂的目光很专注,在策马小跑而过的瞬间,仔细的用目光搜寻而过。萧琴则遥遥的望着四周的美景和青山,阳光照射中青山投下的硕大阴影,每每奔行入内的时候,都有一股凉爽之气扑面而来。

    流水在山间潺潺而过。

    突然,尤应沂看到了一只灰色的野兔在水对岸快速的奔过,立刻拉弓搭箭,“嗖”的一声,对岸的小兔应声而倒。

    百里弘文不由也感叹:“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没有立场,但是,尊上,你该想想的,如果你所以为的付出并不是别人想要的,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的话相像成说服庐王的借口。”

    “你不必说了我答应你。”褚茹雪斩钉截铁地道,“明日我便回宫将此事说与皇兄,不计代价也会放出白家老小,但你所说过的话,也要记住。”

    “多谢。”百里弘文拱手。

    “冰非……茹雪……倒是和本王的名字很像。”褚茹雪不似二人反应强烈,也不去看那乌姓男子,只是玩味地品味着那分外熟悉的声音。有的时候,眼睛是最大的骗子,直觉才是最准确的。

    “乌公子既然是慕容小姐的朋友,想必也一定大有来头了。”湛飞尘率先道。今日这慕容家可真是吉星高照,就不知道这位“乌公子”是不是如他所想,来头最大。

    此时,屋内人的目光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这位神秘的紫衣公子神上,湛飞尘的话正好方便于他们的试探,于是,竟也没人插话。

    面对若干双眸子的紧盯,乌七依淡定自若,温声道:“在下不过一介书生而已。”

    “书生?”褚茹雪笑道,“还真是文武双全的书生。”步履轻盈,明显是个练家子,只是隐隐似乎有些病气,和某人还真像。

    刚才,到底为什么……

    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萧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记得自己几乎自虐的睁着双眼,只到昏睡过去。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很早就醒了,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失眠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起身揉揉酸疼的筋骨,看着透过窗格子斑斑点点洒落在地面上的晨光,心头有种大劫初过的感觉。

    褚高驰似乎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垂下,粉嫩的脸颊透着红晕,实在是可爱至极。萧琴想伸手捏捏他的鼻子,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个的念头,这个孩子就算在宫里,也不见得能睡得如此沉稳,还是不要闹他了。

    简单的漱洗过后,萧琴推开门。

    “琴儿,你兄长看你的眼神不温柔呢。”

    虽然意料到萧文虹的心情好不到哪去,但萧文虹是认识他的,但就算误以为萧琴与究极楼为伍也不必如此决绝;何况怎么看,萧琴如今都是被挟持的状态。

    看着,褚茹雪突然冷笑:“你该不会是也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吧?”

第五百六十一章:何苦来找她

    “萧将军,我想娶蔚婉为妻。”

    看着这个场景萧琴差点就要昏厥过去,这是什么,传说中的求婚?

    爹爹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可如今似是连眉毛都在乐得打颤。爹爹忙弯下腰去扶慕容桥,嘴上却说着:“我们一介武夫,恐高攀不上啊。”

    “实话不瞒您,我与蔚婉自四年前便相识,此番来这里是势必要娶蔚婉为妻的。”

    萧琴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走了出去。若是四年前,他们必定是在国宴上相识,萧琴心里有些难受,这丫头居然瞒了萧琴这么久。

    “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雨若继续激动:“是啊!小姐你知道三系同修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王爷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成为玄尊永生啊!”

    雪影接着说:“而且啊,一般人修炼玄力在王爷这个年纪能成为玄师就不错了!可是那是一般人啊!咱王爷天赋高!现在都已经是高级玄灵了!”

    旁边冷冰冰的,萧琴却热得发烫,朦朦胧胧中抱住旁边,凉爽不少。地上石子顽皮,偶尔硌她,她便挪挪位置继续睡,一夜好眠。

    既然她无法达成,那他又何苦来找她?她今日既然无法达成,难道日后就可以?他又怎么知道她以后如何打算?

    答应,便显出她萧琴甚至是落日山庄吞并武林的野心;不回答,对方也有不坦白的理由。

    这分明是在套话。

    尤应沂和阚夏青随即往萧文虹那边望了一眼。听如此提议,尤应沂想了一想:“下走不才,从不曾打过马球,怕是参加了,也不能尽微薄之力,反倒……还望福王殿下恕罪。”

    福王明晓的笑笑,倒也不为难:“既然尤卿如此,本王也不阻拦。那你们就……找个地方坐坐吧!”

    东郭从露办事向来很有效率,落脚的地方是附近镇上的一个小客栈。

    这是个僻静的小镇,似乎什么都是小小的,包括客栈,整个客栈只有三间客房。小小的镇子位于两座驿站之间,多走几步前面就有供给充足的大城,所以几乎没人会在这里停留,说是客栈,其实也就是这么个摆设,鲜少有人入住。

    萧琴咬了咬下唇,倒也没再反对什么。

    只要不违背琴家原则,弹就弹吧!至于面子身份……她也顾不得了……

    在如意茶坊抚琴的日子,萧琴如其他琴师一样,着一身素白色绉纱的四缘衣,跪坐在琴台前的竹席上。因为萧琴往昔极少钻研琴道的机会,此刻这么好的时机自然不愿放过,取了琴谱来斟酌,一边就在琴上练起新的曲子来。

    开盅,三只色子稳稳摞成一柱,只是那最上面却是个“二”点。

    即使如此,周围也依旧是叫好声不绝,这样的高手对决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与大师一般火候,这一“点”输的同样让人敬佩。

    “你……你是……”方德胜此事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那三只色子上。

    因此,当东郭从露提出在这里留宿时,萧琴一百个满意。

    越偏僻越好,越没人越好,越安静越好,这就是萧琴的要求,而这里绝对符合。

    偏僻是为了出人意料,人烟稀少方少事端,至于安静……就是安静了,至少耳根清静。

    “喂!你真的要把我送回去啊!”褚高驰没想到萧琴这么轻易就改边计划,他本以为她走得这么匆忙是因为有一刻也耽误不得的事。

    “没有呀,我在开玩笑。”萧琴冷笑着欺未来的“君”。

    琴儿笑意微冷。

    不说别的,单这傲慢态度,她二小姐就不喜欢。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湛公子的雅兴了。等湛公子肯定自己选对了人,押对了宝,再来交在下这个朋友吧。”

    话毕,萧琴转身欲走。

    湛飞尘折扇一阁,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绽开:“瞧我,说错了话不是?这就向二小姐赔罪了。”

    封博涉竟是微微一怔,随之沉吟道:“百里公子请先休息片刻。”他这样直接迎战,难免落下口舌,说他欺小辈力竭。

    百里弘文却是难得的不妥协:“何堡主不必萧虑,请吧。”

    封博涉亦然。

    “请百里公子暂且休息,我们下场再较量。”

    百里弘文皱眉,刚要说话,却被另一声脆项打断:“百里公子,方才与呼延公子交锋想必也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说话的是东郭从露,一双眸子巧笑晏晏,似乎从开始起,便给足了傲雪堡面子。如今四大家族之中唯一没有动手的便是东郭家,而东郭家的代表正是这一代的幺女东郭从露。那么,东郭从露的种种举动,是否意味着四大家族之中的东郭已经率先向傲雪堡投诚?

    今天耳边最先传来的不是鸡鸣,而是清脆的乒乓声,萧琴被吵醒,坐起来揉眼睛,等看清眼前一堆官兵,手里的大刀明晃晃,她打了个激灵,醒了。旁边的人此时也坐了起来。

    萧琴再一次打了激灵,起身想跑,阿诚弱弱的声音传来,“我姐能对付他们。”萧琴盯着战场,心里忐忑,女子的身高只到他们胸前,连人影都看不见。忽的惊讶,那紫色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烁!

    官兵们大刀还没下去,身体就像被抽空,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武侠小说里的情景,此时就在眼前。萧琴的眼睛直直瞪着前方,嘴巴不由张开,突然被扎了一下。

    肩膀上是一根草,像一根长针,拿草的阿诚,“我们准备走了,你去哪里?”“不治病了吗?”“大夫被抓了,回家。”萧琴更是惊讶,“你找烈光寺的大夫?”

    说到这儿,风月和琴儿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

    萧琴有些愣,她知道高玉成很强大,却没想到他牛掰到这种程度……

    突然,雨若突然叹了口气,无比惋惜地说:“可惜了可惜了……王爷那叫一个冷酷无情啊,生人勿近,不近女色。”

    雪影:“是啊,记得之前有一位千金竟然伸手去抓王爷的袖子!后来被王爷一掌拍飞!还断了一只手臂!

    萧琴懵了,等下等下……她们说的和高玉成是同一个人吗?

    萧琴摇了摇脑袋,现在居然出现幻听了?萧琴真是太想他了,真是没出息。

    “琴儿?”

    那声音如魔魅一般环绕在萧琴身边,浸入萧琴的血液,吞噬着萧琴仅存的意识和理智。

    求你,不要再跟萧琴说话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

    “多谢王爷关心,我没事。”萧琴站起身,不敢抬头看他:“若是王爷没事,我便先退下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终于想开了

    一百多年的岁月,够久了,这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的生命,也快要走到尽头了,今日,他丰之康可以凭着这点小聪明让丰家维持繁荣的假象,可日后呢?丰家子孙早已没了凝聚,合久必分,这是早晚的事。

    丰家以现在的力量,最多还能支持十年,十年之后,丰家必败。

    “不过你放心,”丰之康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如今有我在一天,就算为了老爹和我丰之康的媳妇本钱,丰家也不会倒的。”

    意外的,褚青岚这一次却并没有太在意他的玩笑,只是沉默了半晌道:“那就顺着你的心意走吧,不必萧及我。”

    萧琴却并不意外,只是有点儿惋惜地道:“方老板现在未免还言之过早,还是看看再说,‘三’也许真的不是什么大点数呢。”

    “是啊,老板,先开了再说嘛。”旁边的几个伙计也看不下去了。

    “老板,才三点啊,最差也是个平手嘛!”

    萧文虹入朝之初便与他相识,至今已经三年,彼此也可以说是好友,于是当初萧文虹万不肯受江雅秀威胁把鱼符交予曹敏才。此刻为了他们两人的前途命运,他还是决定把这事告诉他,看看他的态度与想法。

    “是你惹恼江姑娘了?”萧文虹牵缰绳的手顿了顿。

    她感觉到眼睛一圈一圈的酸涩,是对尤应沂莫名滋生的情感和此时此景的提炼。她还以为,他会对她有一点点好感的。虽然很自以为是。但是她不是长得和萧琴一样吗?爱屋及乌,难道他救她,他帮她,他照顾她,都是假的吗?

    手指抚摩上身上被鞭笞的痕迹,泪水盈眶的瞬间,她也听到了尤应沂终于吐出了那几个字:“我……也喜欢你。”

    什么都不知道,而等萧琴恍然回首,却发现原来他们的脚印已经离萧琴太远太远,远到竭尽萧琴所有的力量和时间都追不回来。萧琴所能做的就只有,沿着自己的这条路慢慢的走下去。萧琴不会再依赖你们每一个人了。

    听得扑通一声,整个山洞再无声音。

    寂静无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洞内的温泉暖气略微潮湿,夹杂着微弱变化的波动。

    巨大的威压让白双的眼前阵阵发黑,忍不住突出一口鲜血!

    她想开口求饶,但是威压压的她五脏六腑一阵绞痛,根本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一阵地动山摇!

    混杂的嘶吼声咆哮声传来!无数的飞禽飞向天际!

    高玉成眼神一暗,急忙护住萧琴从树上飞下。

    “神物即将出世。”

    魔兽森林的中央冲起一道赤红华光,穿透云层,直指云霄!

    无数的人影冲向中心,甚至连那些闭门修炼的大家族的老者都出现了!

    “真该找个人嫁了。”萧琴愤然地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回头望去,春花目瞪口呆地望着萧琴,手中的托盘早已掉在了地上,茶具碎裂了一地。

    她猛地跑过来抱住萧琴的身子使劲的摇起来:“小姐,你终于想开了啊,果断的扔掉襄王爷,投向颜公子的怀抱吧。”

    萧琴诧异,还没有回过头,一把匕首便闪烁着寒光逼到了她的颈项上。

    简秋的目光如此犀利而凶狠,整个眼中都散发出如冰一般冷酷的气息。萧琴惊异,心底失望之余,也是一阵阵地发寒:“简秋……”

    “不要唤我的名字!”

    她按匕首的力道又紧了紧,匕首的寒意似乎要传到萧琴的心里去。她望着她幽幽地说:“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她的眸中陡然生了恨意:“我们明明长得一样,为什么你能得到的东西我却得不到?”说着她的眸中隐约有了水光:“我的母亲在我三岁时便死去,教我的是在难以忍受的时候如何忍辱偷生……

    “她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但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到希望?!”

    阚夏青在闵夫人的身侧,随着她,带着莲子和大批的丫鬟嬷嬷们一并从鸿和斋中走了出来。

    首先撞入眼帘的便是萧琴和尤应沂一起站在树阴下的这一幕。

    萧琴回过头来望着他,是羞涩的,幸福的,而少年也是那样的神情。她陡然觉得心中又酸又涩,虽然还是快乐的。

    “萧琴!你和尤公子在这里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像话嘛?!”

    阚夏青一怔,听着闵夫人十分尖利响亮的声音,如此响了出去,心下一沉,同时也听到了身后嬷嬷丫鬟们掩唇传出的不堪笑声。

    “唉,过去的事,不谈也罢。”曹敏才叹息了一声,表情也沉郁了起来:“我也是为了保全家人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反而连累了小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萧文虹疑惑问,“现在江姑娘那儿,应该怎么了断?她现在什么态度还晦明莫测,但万一……”

    “没什么。就算真丢了身家性命,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曹敏才冷笑道,“不过我会尽量不危害到小弟的。”

    “敏才……”

    他已经横跨上马,并未再理会萧文虹的话,径直策马奔向烈日炎炎下的马球场属于红衣队的那一方。太阳火辣辣的照下来,洒在布满黄沙的土地上。月灯阁高大的墙壁散发出灰色沉稳的色彩,在烈日下矗立着,给偌大的马球场打下缓慢游移的阴影。萧文虹望着他的身影微微一叹。

    “对啊方老板,别让一个小姑娘吓着,传出去可不好听啊!”更有好事之徒在人群中起哄。

    “都给我闭嘴!”方德胜中气十足的一吼,众人瞬间静了下来。只见他大袖一挥,昂首道:“输就是输了,方德胜愿赌服输。”说罢,他将色盅一丢,只见那桌面上除了一摊粉末竟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色子?

    整个赌场内一时静的几乎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邪门了!

    那色子扔进去还是好好的三个,怎么这么快就碎成粉末了?就算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方老板,恐怕也没有如此可怕的功力。

    “啊?”丰之康一怔。

    “她那性子我也是知道的,既然已经来了,便不会说走就走。你说过人都会变的,不知道她这些年变了多少,好些年不见了,见见也无妨。”

    对丰家来说,与落日山庄这些年的关系不温不火,与江北傲雪堡更几乎没有往来,如今最好的选择就在门口,丰之康不见,只怕错失了良机。

第五百六十三章:大可放心

    萧琴一时只有沉默,她竟想不出一句可以说的话。

    夏怜梦继续道:“那日,我看到空中的信号,知道事情有异,就跟了过去,正好与文姐他们会合。庄主看那信号就知道是你,你没死,我看得出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也许是习惯使然,夏怜梦对萧文虹的称呼一直没有变过。

    而江雅秀的本性也确实不坏,他不想在这方面伤她的心,也没有拒绝这段友情的理由。至于萧文虹……

    他如果发现了会怎么办呢?

    他望着江雅秀同样探索的神情思忖着。他如果真的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什么?!你妹妹端阳节后便要来石浦?”

    看着一脸震惊的萧琴,萧文虹有些意外的笑了笑。

    尤应沂诧异的回过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着鹅黄儒裙的阚夏青,不禁怔住,然后见到少女嫣然一笑。

    尤应沂也牵了牵唇角:“嗯。”然后沉吟了一会儿,问:“你陪在和韵和朗王妃身边也已经有好久了。累了吗?”

    “讨厌我?”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接着便扳过萧琴的身子,两片唇就这样贴了过来。

    感受着唇齿之间的热度,萧琴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的舌在萧琴的唇上舔舐游走,萧琴向后退去,他抓着萧琴的肩膀,狠狠地禁锢着萧琴的身子。仓皇之中,萧琴狠狠地对着他的唇咬了下去。

    倒是大夫人听到“高玉成”这三个字后,呆愣在了原地,还没消化完就听到萧玄雅骂高玉成是野男人。

    她的脸立马变的惨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停停停!”萧琴站到两人中间,“我萧琴当了一辈子聪明人,还没像今天这么迷糊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尊上,我们来商量一下对策吧,别理他们。”东郭从露见怪不怪地拉着萧琴离开。

    封皮栋与褚茹雪对视片刻,终究叹了口气:“算了,我哥要我告诉你,你不在之时,京城之事,你大可放心。”

    “没别的了?”褚茹雪摆明了“我就是拿乔你奈我何”?

    “……没、有!”

    “臣妇参见成王殿下!”

    高玉成听见萧玄雅对萧琴的谩骂,面上一寒,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封万里的冷意。

    他转过身,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直直的望着萧玄雅。

    萧玄雅看到高玉成俊美无双的面容,瞬间呆愣,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太子殿下和他一比差的十万八千里!

    “我要娶秀儿——”的话,结果是他被愤怒不堪的父亲甩了一个耳光,和江雅秀被一起撵到院子里去,罚跪一个晚上。

    宽敞得唯有茵茵碧草的院子里,一条道路直通向正堂。

    他们一同跪在这条道路上。

    尤应沂熟练拨动琴弦的手指以迅速的节奏抚完了此曲的最后一幕,琴声再次戛然而止。

    能够看得出他心思的烦乱,阚夏青紧紧地望着他,看着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

    他的视线落到阚夏青的脸上,似乎是在斟酌着是否要对她说出真相。

    他们不敢反抗父亲的责罚。律法规定,不孝者是可以治罪的,他们不会那么没头没脑的往刀尖上闯。

    夏日天气无常,半夜时分,闪电、雷声,轰隆隆的从天际滚过,不久,大雨便从厚厚的云层中,倾盆而下,唰唰唰的,击打在他们的身上。

    江雅秀终于愿意开口,仰起脸对童星海说:“你猜错了,那蚯蚓确实是我倒的。”

    童星海嗤笑:“你当我是傻子啊?我当然知道是你倒的!”

    他吃痛的放开萧琴,萧琴头也没回直接向外跑过去。慌乱之中也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服和仪容,只想赶紧逃离周满江的控制。

    正跑着突然眼前一花,狠狠撞到了人,萧琴一个后仰摔了下去。

    “抱,抱歉。”

    匆匆忙忙的站了气来,想继续向院中跑,却一把被人拉住,萧琴有些慌了,莫不是周满江追上来了?

    “萧琴。”

    声音透着怒气,却稚气浓的很。萧琴转过头,祺安一脸担忧的望着萧琴。

    幽雅的琴声自碧羽轩中传出,《离骚》,随着秋风,或近或远地传到了紫藤楼,传到了鹿鸣阁,传到了这一些萧府中离绿绮较近的角落。鹿鸣阁中,用餐末,萧明达听着这琴曲怔了一怔,然后将碗筷在桌上放下。

    餐桌畔只剩下萧文虹、萧如诗和萧明达三个人,萧明达静静地听着琴曲,萧文虹蹙了蹙眉,然后看到父亲问:“这是琴儿奏的琴吗?”

    萧文虹“嗯”了一声,将碗筷自桌上放下,然后听到萧明达哈哈笑了一声,道:“不愧是灵儿的女儿,奏得如此好琴!此琴技一显,依圣上嗜音之癖,王妃之位,岂有不得之理?家有此女,如藏至宝啊!”

    萧文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父亲,是嘛?”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继续忍着笑说:“琴儿可不是平常在你身边阿谀奉承的那些小狐狸。她可不是对荣华富贵感兴趣的女子。依此性,选妃之即,便是徒怀琴技。”

    看着尤应沂略显疲倦的神情,阚夏青摇了摇头:“没有啊,只是待得久了闷了些,所以出来走走……”踌躇了一下,她又挂上了一抹微笑,问:“你没跟萧琴说,你喜欢她的事吗?”

    尤应沂怔了怔,然后脸色变得柔和起来,避开了她的目光,淡然一笑。

    “没有……”

    “为什么啊?”

    尤应沂有些为难的低了低眼,然后说:“父亲的遗愿是让你做我的妻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父亲,如今和你……”

    “这怎么会呢?”阚夏青的脸色沉下来了:“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你快乐幸福的,像你这样子,他在天上也不会开心的啊。”

    “是啊。因为陛下要给几位未成家的皇子在诸臣家中选择嫔妃,如诗也要参加此次竞选。”说着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萧琴苍白的脸色,当真意外起来:“怎么了?她的出现碍着你什么了吗?”

    “不是这个问题啦!”萧琴忧心忡忡的到他身边坐下。

    “接着,我们一伙人顺着光摸索过去,正好堵上了慕容胜。那院子一片狼藉,明显是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可慕容胜又一口咬定你们不在这里,而我们也却是搜不到你的和十殿下的踪迹。就是这个时候,庄主和慕容胜彻底翻了脸。我想庄主是真的担心你,连文姐都说从没见过他那么不管不萧的。”

    怨不得上官家会突然大乱,多半是得到了慕容胜的指示需要调动上官家人马支援。

第五百六十四章:在想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褚茹雪接过信笺,皱着的眉头在见到信封上龙飞凤舞的“庐王亲启”后,渐渐舒展开来,复又皱了回去。

    “诡异。”濮阳昔自然认得那信主人的字迹,他教的嘛,当然熟悉。

    那个人这时候来信总不会是叙旧的,所以此事诡异,相当诡异。想着,濮阳昔像是怕谁不信似的,又重重点了点头。

    褚茹雪摇头:“谁知道那疯女人又在想什么。”说着,他打开信笺,之后竟是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

    这种话也只有她说得出来。

    “怎么?”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濮阳昔想了想:“好的。”

    “我只是觉得新奇而已!”萧琴回首反驳道。然后拉了拉马缰,继续让马保持速度,一边问:“如果我要快奔,抽鞭子就可以了吗?”

    这又……算什么呢……

    直到走近了,萧琴才发现有人在猎杀红臂大猿!

    “呦呵……”萧琴轻笑一声,好巧不巧,正是之前在醉仙楼碰到的那群人吗?

    既然不是她的猎物,那看看别人长点经验也可以。

    萧琴正环臂靠在一旁的树上观摩,却发现越来越不对劲。

    战况自他们来了之后便急转直下!

    原因都是……

    唉,真是红颜祸水!

    就在萧琴感叹的时候,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萧琴浑身一绷。

    高玉成眸光一凝,正欲抬手!

    “没想到你还留意安眠汤。”申为钧笑笑,“这回我就帮你打个下手,累死我了。”

    “爷,我的潜力可是无穷,等着以后给你一个大惊喜。”萧琴大呼一口气,嘚瑟的不行。

    萧琴点点头,看着一旁早已脸色发青的阿诚,收起玩笑之色。

    萧琴花香淡雅,素雅之中遗留一抹姹紫。天边的红霞如血般喷薄,红苞之中却吐露着嫩芽,那是天空的颜色。二者气质不同,难较高下。

    床上的昏迷不醒,床下的心焦气躁。萧琴坐在一旁,右手拇指不时掐着食指,安静地看着窗外。申为钧坐在桌前喝茶,一言不发。

    萧琴一手按住,一手从云戒中拿出匕首!眸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彩。

    看着带着魔兽朝她冲过来的白双,眼中闪过嗜血的寒意。

    “我想自己练练。”

    “好。”

    看着这时候高玉成都没为萧琴出手,白双狠毒一笑。

    呵呵,萧琴,看你这回怎么办!

    之前在醉仙楼时没注意,刚刚打斗时才看清楚跟在成王殿下身边的竟然是萧琴这个废柴!

    呵呵,她有什么资格站在成王殿下身边,去死吧!

    萧琴不等魔兽逼近便闪到一旁,从侧面疾跑上前。

    萧琴虽然害怕,但依然扭过身子,瞪大了眼,仔仔细细的瞧了瞧他那万年不变的苍白面颊。还是秀色可餐,让人生厌。

    “哟~这不是无常爷嘛!看萧琴这脑子,竟然连无常爷都忘了,真是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可好?”

    “我还听到一个消息。”那眼线对萧琴说道,“赵将军似是带着一队军马从京城出发,现驻扎在一百里之外。”

    萧琴的心凉了半截,当即便骑马向战场奔去。

    到达山道时,已是黄昏,触目惊心的红色漫山遍野,隐约还能听见兵刃相接的声音。萧琴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此时的心情颇有一份紧张和悲壮。

    萧琴策马向内奔去,在一片狼烟中,长矛和方戟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漫天的黄沙扬起,遮天蔽日。萧琴看到印有“靖明”二字的大旗在空中摇摆,细长的杆子几欲这段。萧琴的双眼不由得酸涩起来,当即抽出腰间的宝剑,冲进了人群。

    白无常一脸见鬼的表情冲萧琴说道:“你的记性还真是令人堪忧,这么年轻就如此健忘可不好。”

    萧琴点头称是。心里却想:你哪怕化成灰萧琴都认得。

    他双眼一挑,像极了深宫里勾心斗角的怨妇。

    同一时间,萧琴身穿白衣,独自站在秦婶婶的棺材前。

    逼仄的室内,泓师低头将秦婶婶生前穿过的一件能代表她身份的衣服搭在死者的左肩上,然后请萧琴过去拿着衣服。

    萧琴怔了怔,知道这是‘复’的举行了。抱着一丝对秦婶婶还能回来的希望,她赶忙走上前去,规整的拿住了衣服,好让泓师能将衣领插入自己的衣带内固定。

    经过一天的时间,秦婶婶的脸色也已经由最初的惨白变得发青。萧琴站在棺材侧,怔怔地望着她的遗体。

    然后泓师便带着衣服离开,准备到二楼去,登上屋脊。

    虽然萧琴无法按自己的意愿服缌麻,但还是让小纤找了一套四缘衣来,为汉代的男式直裾,从衣领至衣摆,具是纯净的白色,十分清新素雅,无一丝别色花纹。此刻独自站在寂静的棺材侧,怔怔地望着十几年来除了母亲外,与自己最亲的人,她的眼眶不由得酸涩。

    如今“复”礼举行,虽然没有什么希望,然而她还是渴望着,真的会有奇迹。

    “你先试着转个弯看看——记得千万不要转到灞水里去了——这匹马很乖的,应该会听你的话,不要害怕……你刚学骑术不久,我不大放心让你飞奔……”他温和的望了望她:“转弯也是拉缰绳。”

    “怎么拉啊?”

    “呃,这个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往你要转的相反的方向拉就对了……要让马知道你是让它转弯。记住了啊,这匹马很乖,也有点呆,你如果转错弯了它就冲水里去了。”

    夏怜梦点头:“店小二说,昨天一早,三个人便结账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话。”那夜褚茹雪突然消失,她便寻不着,便现行回了客栈,想不到却是晚了一步。

    “三个人?另一个是谁?”

    一旁带着斗笠遮脸的女子淡然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那日慕容家的访客无故少了一人,你不会不记得吧?”

    褚茹雪眸光一闪:“他?他有什么理由?”

    女子叹息:“需要什么理由呢?若对方需要他的助力,创造一个理由实在是易如反掌。”

    从刚才起就觉得这女子熟悉不已的夏怜梦听闻这声音更是浑身一僵:“老……大?”

    紫衣女子取下遮脸的斗笠:“辣椒,好久不见……”

    萧琴猛地被一股大力装得险些站不住脚。

    “老大!你果然没死,我就知道啊啊啊啊!”

    “高驰已经离开了丰家,暂时没有危险。”

    濮阳昔点头:“那坏的?”

    “高驰和您另一位爱徒在一起,而且是他自己找去的。”

    哎?

    濮阳昔怔住:“不……不会吧,这信看起来没几个字啊,你解读出这么多?”

    褚茹雪耸肩:“很简单啊,你自己看,白痴都读得懂的。”

    濮阳昔瞄了某不会说话的逆徒一眼:“胡说,我教出的徒儿怎么会写那么肤浅的……”

第五百六十五章:何况他人

    “姑娘们请用。这荔枝是刚从昔长运来……”

    “呀!”如诗兀地站起,简秋愣在当地,然后如诗的脸色在渐渐的转青中,目光也随着呼吸紧紧地盯到了简秋脸上。阚夏青连忙站起将简秋拉开,说:“这是简秋,是前不久应沂救来的丫鬟,不是琴儿。”

    封皮栋懊恼道:“那日我刚好到了慕容家,与你们走了两路,从露赶回来找我,挨了一掌。庐王,尊上先托付于你,我去去就回。”说罢封皮栋飞身加入战局,几步去道东郭从露身边。

    “死笙,你来干嘛?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让本姑娘替你挨刀吗!”遥遥的,东郭从露略显尖锐的声音传来。

    “我来看看不要命的!”封皮栋挑开她身后突来的冷箭,“受了伤还不知道安歇。”

    “你别管!慕容胜的命我要定了!”

    那片梅萧还跟六年前的一摸一样,半点都没有改变。只是如今只剩萧琴一人来此,腿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萧琴在艳如红云的梅花中穿梭,此时却没了欣赏的兴致。

    梅萧不大,但是由于风雪的侵袭,地面被大雪遮盖,所以视野很不明朗。此时天已黑,萧琴手中虽有火把,还是看不真切。

    青岚非喜,不祥之女。

    “王爷到底失了冷静呀,公良叶容好歹是公良贵族……”好可怕,比起她的“破釜沉舟”,他的这招“眼不见为净”实在是直接多了。

    “那又如何?”早都知道萧琴会这么说,褚茹雪一摊手,“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庐王而已,效命的是当今圣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君没要臣死,臣也不必去找死吧。”

    “你你你……庐王,你的忠心呢?”萧琴哑然。这家伙是摆明了耍无赖么!

    这一皇室丑闻的揭露似乎印证了九公主不祥之命数,皇上忌惮着董妃身后的震南王,虽然没有明说,明里暗里还是对董妃冷淡了许多。娇纵成性的董妃将一切过错都归于未满月的九公主身上,对着襁褓之中的孩童竟是丝毫不萧及骨肉情分,若非奶妈拦着,小九公主几乎要被生母折磨死。

    皇上见此情景,不得不将九公主交于其他嫔妃抚养。

    然而,亲生母亲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因为你将来会是我的娘子。”

    “我看……他们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吧?我们是这府里最坏最坏的两个小孩,最讨人厌的两个小孩!”

    “他们也许会觉得这样的我们在一起恰好合适,对吧?”

    “……但是……”她的泪水仍旧不断宣泄蔓延:“我们如何在此容身呢?”她望着他回过头,有些后悔和他在一起了。

    “你说呢?秀儿?”他也回过头来,烦恼似的蹙了蹙眉,又一下子舒展而开:“府里面最重视的是什么?是荣耀和权柄。”他回头用潮湿的袖子擦着脸上的雨水,肯定的说:“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荣耀和权柄,他们又怎么敢反对我们?!”

    由于特殊的环境,九公主自幼懂事,各方面也表现得相当优秀,随着时间的冲刷,谣言渐渐散去,皇上似乎也对九公主不在那样冷淡。

    只是,又过不久,先皇驾崩,竟又有人滋事,说先皇乃是因近日与九公主接触过近而沾染了晦气,导致病情加重。

    忽然一抹光晃到了萧琴的眼,萧琴急忙回过头,一块洁白如碧的石碑在月光下静静地等候着。

    萧琴一个踉跄,手中的火把掉落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便熄灭了。萧琴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拂过石碑上积压的白雪。

    石碑冰凉像是千年凝固的坚冰一般,上面光洁如初,未曾有雕琢的痕迹。但萧琴却知道这就是公孙顷的墓错不了。

    雪地冰凉,但萧琴困顿至极,只能跪坐在地上。

    萧琴说这公孙顷怎么从来不去烟花之地,原来这襄王府中映红翠绿一应俱全。皇宫是后宫佳丽三千人,这襄王府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

    不仅这襄王府的主人是京城第一美人,这府中的丫鬟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萧琴在脂粉香扑鼻的莺莺燕燕中穿梭,望着她们摇曳的身姿,再看看自己身上简单而又朴素的衣裳、板砖一样的身材,有些自卑。

    “你的日子过的真是滋润。”萧琴由衷的赞叹。

    他只笑了笑,没说话。

    作为公孙顷的妻子真是很不容易,第一是自己的丈夫长的比自己还美,第二是还要提防家中的丫鬟们趁虚而入。

    她的脸色一白,毫无疑问,她也惊诧,叹为观止。

    “这……”福王惊谔的望着画面,萧琴已经放下了笔。

    “我不嫁!我不嫁!不嫁不嫁不嫁——!!”阚夏青气急败坏的喊着,然后回身抓起床上的银底紫梅云纹枕头抛了出去,顶着一张生气的脸,回身重新在床前坐下。阚夫人和丫鬟们都惊得退了一圈,看着枕头落在地上,惊讶之余,话也被堵了回去,不知如何是好。

    阚夏青过去很少这样的,摔东西,不看任何人,生气。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红红的望着地上,眼中的水光似乎就要承受不住了一般。但是不落泪,强维持着自己的坚强。

    她回过头来,听到一个大臣哈哈大笑的声音说:“奇迹!”

    萧文虹也倏然笑了,几乎有喜极而泣的味道,不过没有眼泪。

    萧琴的脸有些泛红。他继续望着这幅娴熟而与他记忆中的大济地图毫无差异的地图,所有人的赞叹仿佛都成了耳旁风,只有震撼、以及感动。

    他真的没有想到,萧琴竟怀有这样的绝技。

    但也不愧是他的萧琴妹妹,画了这么一个奇作居然还不知道跟福王行礼说点场面话。他一回过神来就连忙走过去,萧琴抬起眼来不解的望了望他,然后萧文虹对福王打了一个长辑,故作惭愧道:“小妹不才,如今献丑了,还望福王殿下……”、

    就在这关头,四周竟是又已队为数可观的人马冲伤无涯顶,将众人团团围住。

    “慕容胜的命是我落日山庄的,谁也别想动!”

    萧琴闻声一怔。

    “噢!”如诗那股子刻薄劲又冒了上来,杏目一转,添加了几丝讽刺气息。绕着简秋走了一圈,冷笑道:“真没想到,我们萧家和这狐狸精似的模样还真有缘。应沂哥哥,”她望向尤应沂挑眉笑道:“你真的确定,这是你救回来的,而不是和那个冒牌货同一党的?”

    “简秋确实是我救回来的。”尤应沂很冷静的回答道:“她在之前和萧琴没有任何关系。”

    “何以见得?”

第五百六十六章:发生了何事

    那人站定后台下方得以窥其全貌,那是个中年男人,身子骨极其单薄,皮肤苍白病态,站在台上侧面看像一“片”人,走起路来跟“飘”差不多。这样的“天资”,难怪轻功练到如此火候。只是最让人不舒服的还是那眼神,消瘦突出的颧骨上捧着两颗无神的眼珠子,人不人,鬼不鬼,半夜见了定要吓个够戗。

    听闻迎风堡的心法十三足的诡异,近乎变态地崇拜轻盈灵巧,所以一个个皆是神出鬼没,这种病态的练法导致了迎风堡的人总是给人鬼气森森的感觉,极好辨认。

    这一位,从方才上台的功力上看,该是门内有地位的人。

    镇外不远处的小路上,三个人一路沉默。

    “茹雪,你怎如此冲动?”出了小镇,濮阳昔终究忍不住问道。

    褚茹雪停下脚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别人:“你也觉得我冲动?”

    “就你一个人住吗?”

    “……曾经我奶奶也在这儿住。”萧文虹的眸色微微一黯:“不过后来奶奶去世了,就只剩我和佣人们,以及几个幕僚了。”

    江雅秀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身边思思走了上来,说:“姑娘,就让我伺候大人吧。”

    江雅秀回过头来。

    踩着冰凉的青石板,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萧琴独自走在清冷的月辉之下,想到言文覆满怒火的双眼,萧琴只觉得满腹的委屈。正值深秋,晚上尤其肃杀寒冷,萧琴出门时过于慌张,只穿了单衣。但现在回去就意味着自己认了输,未免太没面子,想来想去能去的只有丞相府。

    当萧琴看到“丞相府”三个大字的时候,手脚已经冻得冰凉。索性褚映城还是有良心的人,他让萧琴住下,还给萧琴吃喝。

    “你们兄妹俩打打闹闹我都习惯了。”褚映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萧琴吸了吸鼻子:“如果他这次没事,我就再也不和他吵架了。”

    “你叫思思?”她轻轻的撇嘴笑笑。思思眉目如画的脸,也深深地刻进了她的心里。然后没等她回答便再问:“你为什么不出去?”

    思思到是很勇敢,没有丝毫的惧怕神色,只是望了望萧文虹道:“思思答应过萧大人,今晚陪他一夜绝不离开。”

    “现在我陪他就可以。”江雅秀的嘴角仍挂着微笑

    “你留在这儿做什么?”萧文虹冷冷地问,“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我不走!”

    大夫人蹙眉厉呵:“大清早的,发生了何事如此大呼小叫的!”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匆匆说:“这声音好像是从四小姐那里传来的!”

    “四小姐?雅儿又怎么了?”

    萧琴回想了一下小时候家族教她的修炼方法,闭上双眸,放空自己,感受周围的玄力。

    萧琴凝聚神识,把周围的木,火,点三元素分别融合成一条细细的光线,从经脉缓缓引入丹田。

    第一次吸收玄力,经脉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刺激着萧琴的神经。

    萧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一点点地把光线穿过七筋八脉,在引入丹田。

    终于,萧琴送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再次引入玄力,相对于第一次来说,之后萧琴引入的越来越轻松。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丹田渐渐的被填满。

    萧琴感觉丹田变得热热的,一团白光将萧琴笼罩。

    白光渐渐消散,萧琴睁开双眸,眼底流光溢彩。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天香阁,因为你不应该在这里买醉!因为这里不应该是你这种状况下应该待的地方!因为你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活下去!”

    萧文虹倏然抬起头来,双眸黑沉得看不到一丝波动,没有厌恶、没有失望,只是那么静那么沉的望着她,然后道:“我只是累了,想放松。”

    随从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把门打开。三个小厮们立刻涌出来问候,另外两个小厮忙着去通报,马匹也被人统统牵去马厩。萧琴有些尴尬的望了望他:“这样啊……”

    “嗯。萧家人丁单薄,奶奶只有我父亲和应沂的母亲一子一女,爷爷早故,所以伯伯叔叔之类的也没有,比不得其他府第的热闹满堂……”然后他笑了笑:“不过还好,这次应沂和你,都陪我一起来了啊。”

    萧琴望着他笑了笑,然后随着他一同跨入府门。正前方严整宽敞,黑漆廊柱的中堂便随着两侧的游廊和整齐的花草树木,在萧琴的面前十分规整的延展了开来。

    远远的能看到大堂上方的匾上用隶书写了“远来堂”三个字。有干净宽敞的道路自两侧的茵茵碧草中延伸至堂前,道路两侧是偶放的几盏雕琢精美的石灯。

    从远来堂一侧的石径上,突然来了一个穿着总管服饰的大约六十左右的老头子,萧文虹看到他便迎了上去。

    濮阳昔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封皮栋已经告诉我了。”

    萧琴整了整被吹散的鬓角,唇畔浮起褚茹雪熟悉的笑容:“你不必多想,我只是想起了从前而已。”

    这片地方,是她幼时的最爱,所以想也不想的把决战地定在此处。

    突然,清脆的呼声传来,随风而来的还有欢快的铜铃声。

    “尊上!”东郭从露收到信笺后迅速赶到,果然见萧琴以及众人皆已到了无涯顶。

    “从露,怎么样?”

    “老头子挡了我一阵儿,还好我早有准备。”东郭从露看起来有些疲惫,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不过,尊上,这一次我已经亮了所有底牌,慕容家所有忠于原主的旧部都已经动用,大概有慕容胜三分之一的人马……这……”

    濮阳昔意外地道:“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可他不是……”

    濮阳昔看来这两人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什么时候私交的?再说——那两人看起来简直跟情敌没两样……

    当然,这样的想法濮阳昔在开口前便在头脑中自动过滤掉了,他这个学生聪明没错,平时很冷静没错,可一听到萧琴的名字就不能通过常理判断了。

    “封皮栋的确是个好朋友。”

    那人往台上一站,也不自我介绍,只从腰间抽出一只迎风软剑,薄薄的片子闪着寒光,一看便知锋利异常。

    冀向文想也不是无见识之人,也不问来历,当下摆开架势。

    一声锣响,两条身影缠斗起来。

    这两人一个粗中有细,一个柔中带刚,说起来也是棋逢敌手。流星锤虎虎生威,带起阵阵风声;迎风剑剑走偏锋,形如鬼魅,难缠至极

第五百六十七章:不像话

    “对,她不是我娘。”她冷笑着抬起头来,望着萧明达说出剩下的话:“她是我奶奶……”

    “啪!”耳光十分响亮的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给打偏了过去。因其强硬的力道,素花摇摇欲坠,几缕青丝也轻轻散落。

    萧琴望着地面,然后伸手拭去嘴角沁出的血迹,同时感觉到萧文虹焦急的脚步,走至她的面前。

    非要在皇宫中相约见面,而且非要挑这个时侯,会是谁,又会有什么事?萧琴细细想了想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便索性放弃了,不如改日亲自去问她便好。

    下午时褚映城摇着折扇,一步三晃的进了萧琴这院子。

    他端着一萧琴脸,说要约萧琴出去赏梅。萧琴午睡刚醒窝在被子里,懒得起身。他过来将萧琴拉起来,萧琴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的不情愿。言文一大早被父亲叫去了军营,到现在都没回来。萧琴虽无聊的很却不想出门。

    是寺中的主要经济来源。

    这分明就是旅游的黑色收入!

    “去吧。”萧琴站起身,施施然朝外走去。她倒要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大小姐。

    “欸,小姐,您真的要去迎接那个萧晴霞啊!”雪影喊到。

    “走吧,小姐都走没影了。”

    府门口。

    柳夫人蹙眉,一脸不爽地看着萧琴:“你怎么才来,霞儿都快要到了!”

    正说着,远远传来一阵仙乐,四位少女抬着一顶精美的花轿翩然而至。

    萧琴很少因为什么事吃惊,这一次却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琴儿苦笑,可惜了,好不容易甩开雅美人,却又多了一个跟班。

    大步一跨,她干脆当姚信瑞是空气,直接走出大门,。

    姚信瑞自然紧随着跟了出去。

    “……这……”

    “这像什么话嘛?!”萧琴张大嘴喊问着,心下充满了混乱感。好象……好象有什么被侵犯了一样。

    “……这好象是大少爷的主意……因为你们是被一起带回来的,他就说把你们安排在一起好看守……而且大少爷说……你是那萧公子人啊……”

    “什么?!”萧琴张大了眼,“什么是他的人啊?我和他只有见过两次面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耶!”

    然而脑海里也还是回忆起了那张朦胧中伴着绛紫的纱雾漾开的俊美脸庞,那在榆鞍城门口见到的锦衣少年。在品竹楼的初见,她知道他也姓萧……

    就是他吗?然后想起了在她昏迷前那蓝袍文士说过的话:“她好象是萧文虹的人。”她好象是萧文虹的人,她好象是萧文虹的人……

    萧文虹……

    “不过,现在萧公子已经到隔壁房里住了。”

    没有雅美人跟着的时刻并不是不美好的,姚信瑞脚步异常的轻,时常让琴儿忘记了后面还跟着个人。

    褚高驰朝通道的另一头指了指:“那边,不过我看过了,机关似乎已经封死了。”

    “带我过去看看吧。”萧琴当年也读过一些关于机关类的书籍,谈不上破解,但至少不是门外汉。说不定能看出什么蹊跷,她这样想。

    于是,褚高驰带路,二人顺着通道往回走。

    院子不大,这直接导致了地下的通道也并不具有什么规模。不一会儿,二人已经回到了褚高驰被丢进来的地方。

    据褚高驰说绑架他的那两个人进了院子后,在左边屋子扭了一下烛台,古画后面就出现了这条密道。只是,他们丢了褚高驰进去后,二话不说就走了。

    萧琴仔细研究起洞口的布置。

    对方内力稳健到让她有些意外,难道这姚堂主的金钟罩已经练到这个境界,流了那么多血,竟然丝毫没影响到内息。

    琴儿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进行着每天的“功课”——理清近来发生的事情,看看有没有怪异,有没有阴谋,有没有中了陷阱的痕迹。这是身处现在的环境中,她每天必须得做的事。其实很可悲的,她如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

    这晚的月色很好,刚好看清道路。

    深蓝色的夜,这种调调很适合想事情,没有干扰,又足够清晰。

    想着想着,她忽然停下脚步。

    车厢里的变故引得东郭从露又探头进来,带看清情况后,却是“啊”了一声,整个人蹦了进来,因为太急头顶还撞了车厢一下。

    “什么人?”

    “是我的一个朋友。”萧琴几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之后也不去看东郭从露,径自拍着那人的后背为其顺气。

    “朋友?”东郭从露傻眼地看着眼前的小“朋友”,不由道:“尊上还真是交友广阔啊。”就不知道这是萧琴哪位“朋友”把弟弟送来了呢。

    十三四岁的少年使劲地咳嗽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却又让东郭从露一怔。

    “你是……丰府的下人?”

    一阵清浅的微风拂过,一片片嫣红的樱花瓣随风飘下,纷纷扬扬洒落。

    她们每一位都身着白衣素裙,容貌虽说不上是绝美,倒也是清丽无双,不沾染尘世的一点俗气。

    花轿落地,清风徐徐,白纱飘飘隐约可见里面的一对璧人。

    萧琴微眯眼眸,一男一女?

    一名少女掀起白纱轿帘,一位绝美的男子踏步而出,一身黑色锦服,墨发微束,俊美无双的脸上眉若远黛,眼若桃花,美得不似凡人。

    萧琴望向高玉成,见此刻的他嘴角微微勾,原本冷冽残酷的眼眸中多了一丝裂痕,黝黑深邃的眼眸妖冶邪魅,蕴藏着璀璨绚烂的光彩,笑意盎然。

    看来他现在是很高兴,萧琴对这个从未见过的萧大小姐更感兴趣了。

    所以这里所有的店面都只有一家,不想吃,不想住,不好意思请骑着您的马跑上两个时辰回城里算了。

    萧琴坐在桌子旁,任由公孙顷点菜,他来这里很多次了,他办事萧琴放心。萧琴无聊的望着窗外,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入耳际。

    “你可曾听说曳蓉姑娘也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他对面一人鄙视的看着他道:“不仅知道,刚刚你去茅厕的时候萧琴还看到了。”

    “如何如何?”

    “自然是美,只可惜已嫁人了。”

    “谁?”那男子好奇的问道,眼中满是艳羡。

    “萧言文。”

    映城一直是萧琴他们家的常客,而且他表面人模人样的,春花对他很是有好感。所以映城成了除了娘亲和言文唯一的一个不用通报就能进萧琴房间的人。映城来的便更频繁了。

    映城今年已是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纪。他本就心高气傲,长的又俊朗潇洒,多少姑娘爱他都爱到心坎儿里去了。

    萧琴很坚定的说:“我要跟秦婶婶带孝……”

    “不可以!”

    她的眼泪泛了上来,哽咽:“到她下葬以后……”

    “不可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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