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三章 旅游来了
形若犀牛的蛮兽拖着兽车进入一座城池中,兽车内,张天流、小白、陆陟三人都在收拾东西,将这趟远门采购的物品,书籍,以及自己编写的书册分类装箱。
待忙活完时,琳琅满目的车厢内已经整齐如新。
兽车行到一座府宅外,立刻便有几个异族的仆从从府中迎出,在小白指点下将车内箱箱罐罐搬到府中。
羿哲问讯从府中走出,见到三人便问:“怎么样此行?”
小白笑道:“还算不错,我们的南冥列国传应该能完本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陆陟笑道:“还早,删选工作可是一件大事,很多东西名称相同,却是两物,有些名称不同却是一物,南冥文化真是驳杂啊。”
羿哲一听就头大,没好气道:“我问的是这个吗,消息,消息!”
小白耸耸肩,笑道:“没。”
羿哲顿时一脸黑线。
“世界这么大,慢慢来嘛,急什么。”小白笑道。
“你们……唉!”附近有下人,人多嘴杂,他实在不好说什么。
他想知道的消息,自然是萧姝等人的消息。
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可是这些人呢,就尼玛是来旅游的!
特别是小白,还写个狗屁的列国传啊,记录这些文明、风俗、物种、文化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屁用啊,你又不是在这里过一辈子?还真把自己当学者了啊?你是冒充的你不懂啊!
这些话,说了也没用。
羿哲又不是一次吐槽了,可对这些人而言,他反而成了那种无病呻吟的家伙。
这么多年他还是搞不懂,融入也有个限度吧。
孰轻孰重认不清?
这些家伙没一个傻得,可怎么看他们就是认不清。
还有那莫老板,天天泡在厨房里,你开客栈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调查啊,你倒是听听顾客说什么啊,你不听,你也要请人听啊,结果什么都不做。
开个客栈跟尼玛酒楼似的,来这里的异族没一个为了住宿的,就是为了吃,天天来开个房在里面大快朵颐,生意是火爆,可任务啊,任务啊,你特么是来做任务的,不是开酒楼的!
张天流吩咐完异族仆从几句,刚入得府中,就被羿哲拉向僻静的前院花圃间。
张天流掏出根烟,点上笑道:“你这风风火火的,别人还以为你要干嘛呢!”
“别恶心,十年了,无边海都过去一百多年了吧!”
张天流点头道:“一百二十年。”
“你还知道一百二十年,这些年都干了啥啊,刚开始人生地不熟我没意见,现在呢,南冥什么情况咱们都摸透了,能威胁我们的几乎没有,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查到萧姝等人的行踪?说不定现在他们都出去了,也搞不好,都死在什么地方了!那我们这一趟来的意义是什么?”
张天流笑看暴躁的羿哲。
“笑?你笑个屁啊你。”羿哲恨不得给这厮一拳。
“我们四个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当然开始也有急的时候,就想着早点顶点六天涯,结果兜兜转转下来,我们的目的都没达成,还错过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虽弥补了一些疑惑,可没与相爱的人厮守,没给自己的人生定位,都活在过去里,得不到想要的未来,可笑的是回来发现,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我们或许都不懂!”
“所以当下最重要,可当下要干什么你没点逼数?”羿哲没好气道。
“瞧你说的。”张天流笑着摇摇头,边往屋内走边道:“这么多年,你还没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吗?”
这话把羿哲问懵了。
平时别人这样说,当然无感。
可暴躁之下,又所处这样的环境,就如一盆冷水。
他们一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张天流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符文与冥刻,小白、陆陟合作写列国传,记录南冥各地风土人情与物产及人物,莫老板终日与厨具为伍,那个老爷子不是在思考人生,就是参悟道法神通,说什么即使他们生不在这方天地,但只要心怀这方天地,仍能天人合一,神通自成,几句话就把他给吓退了,从此也再没和这老头聊过。
就连那个小女娃白螣,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跟莫老板学厨!
对她而言,世上没有比吃更重要的事了。
有,那也是什么更好吃!
现在是张口闭口,这个你吃过吗?你会做菜吗?你家乡有什么美食?
唯独他,没有!
他一直就在这些人周边兜兜转转,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来此不久,修炼老爷子创出的一部了,除此之外他似乎什么都没做!
没有志同道合的配有,没人跟他打屁聊天,也没有想要的情报去收集神迹,甚至连打怪练级都不许,那他还能干什么?
“唉!妈的,搞得我就像个废人一样。”
受不了这种感觉的羿哲,回到房中开始连瞬移神通。
如今,他依然无法做到带衣服瞬移,不过勉强能带一条裤衩,虽然有时候裤衩会缺失一部分,露出一些不该露出的部位,但总比完全没有遮拦好吧!
这说明练习还是有效的,问题是枯燥且乏味。
再说那功法,不是寻常的吐纳练气,而是内气循环,他们从无边海带来的气不能泄露,而正常的运转周天都会因吐纳流逝,即使不吐纳也从皮肤渗透出去,此间又无灵气吸纳,久而久之,真气会流逝一空,那么他们的肉身会开始加速衰败。
内气循环顾名思义,运转真气而不外泄的一种法门。
此法源于炼精化气。
属九州丹术。
丹术在无边海也有,此法无需炼体,更注重吐纳,吐纳之气在散聚间,缓慢打通奇经八脉后才,则可通过运转炼化灵气。
这种方式是将灵气留在体中,储于丹田,化气海,再由气海凝结金丹。
金丹之气可凝而不散,精纯如一。
奈何他们无人有金丹,他们如果在这里修炼,丹田之气会弥漫全身后溢出体外。
想修炼金丹又非一日之功,况且在这里,没有灵气,吸收此间冥气修炼,那练出来的指不定是啥玩意。
于是老爷子反其道而行,练气化精。
这只是字面的反其道,本意是提纯!
通过减少数量,提高质量,使他们真气少了,可控度高了,外泄自然降低。
不过这个功法有个弊端,离开这里后,回到无边海时会发现,自己掉级了!
好在他们都不注重这些。
提纯功法无边海多得是,可在这里都没用,老爷子研究两年才完成,他们一直练到现在。
不过近来,张天流和老爷子又开始结合本地修炼法门为其改良。
他们改良的路径,是在练气化精的途中,进一步让肉身适应这方天地,从而达成在幽冥修炼的目的,而最终,实现双核!
不过这功法没完成。
难度太高。
因为真气会被冥气吸收,如冥气在无边海被灵气瓦解一样,天地法则制衡下的主场优势。
可别忘了,张天流的冥海之源便来至此间!
既然他能实现四核,那么在这里,他要解决的只是肉身问题,而帮众人解决的则是双核真气。
第一九六四章 死不瞑目
紫阳与血月交替,一场飘雨一场雪,每天三十九时辰,每年五百四十一天的幽冥时差,张天流等人迎来了第十七场风沙!
南冥风沙每年光顾一次,沙呈红色,如满天朱砂形成的大雾,在狂风裹挟下席卷南冥北部十余国,影响三十万里疆域。
每到这时候,幽冥异族闭不出户,封堵门窗,拜圣祈祷风沙早日过去。
张天流等人起初对这场风沙很感兴趣,两三次后也见怪不怪了,不再在风沙来临的日子出行,如本地百姓闭门不出。
小白打个哈欠,起子落子,欲破老爷子即将布成的合围之势。
“小心啊,我可要斩龙了。”
老爷子拂袖持子,如一奇兵从天而降,落于小白大军之中,却又巧妙的与周遭白子时刻可相连,既是孤军,又算不得孤军。
“靠!吓唬我啊,就一小卒就想牵制我大军,我杀!”
这边两人斗得火热,另一边的陆陟和羿哲也陷入了苦战,不过他们下的是象棋。
堂内另一角,莫老板闻着簸箕上的肉干皱着眉头。
屋外的满天赤沙有着一种酸涩的怪味,这肉干没有及时收回,沾惹了少许,导致现在味道很怪,连吃货白螣都嫌弃道:“师父啊,不能去除么?”
“这种赤沙比提炼的盐精还要厉害,接触三秒就能把鲜肉腌入味了,肉干受影响虽不大,但确实不能吃了。”
“好可惜啊!”白螣嘟着小嘴委屈巴巴的。
本来收肉干是她的事,结果因为她在客栈听客人讲故事太入神,就给搞忘了。
一直静静看书的张天流突然合上书本,抬眼看向窗外。
“这次来得挺早啊。”
听到他的自语,堂内几人都将目光看向了他,便见他起身道:“我去处理一件事。”
“要帮忙么?”小白抓摸着一盅黑子问。
“不用。”
张天流说完就消失在屋内。
连门窗都没开,人就不见了。
“比我都会瞬移。”羿哲郁闷的连连摇头,他如今还做不到这么完整的瞬移,实在搞不懂张天流是怎么做到的?
“大前辈应该去忙那件事了。”小白老神在在道。
老爷子扶须道:“转眼又千多年了。”
小白落子道:“去年功法完成了,而今处理完那事,我们应该又要启程了。”
“想好去哪了吗?”老爷子对去哪并不关心,只是顺嘴一提。
“东冥,传闻东冥有帝国,远不是这南冥稀碎的小国能媲美的。”小白笑了笑,又道:“不过大前辈倾向南下。”
“南下!”陆陟听到后,皱眉道:“南冥下去就是荒蛮之地,传闻广阔无边,山石林群,还有数不尽的瘴气毒物,就是能飞,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啊。”
羿哲道:“听说南冥没法扩张就因为荒蛮之地太过凶险,不是有本记载说,千年前附近五国联合,派大军翻阅南冥山,想在对面开疆扩土,结果刚进入,就被一场兽潮吞得尸骨无存,可见南冥山以南啊,生存的不是普通虫兽,那是有组织,有文明的异兽群体,高智商族群,不比咱们笨啊。”
“不比咱们笨?”白螣听后反复琢磨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所以,咱们要分开而行。”小白淡淡道,丝毫不因为分别而感到忧伤。
“分开!”羿哲皱眉,环顾众人一眼道:“怎么分?”
“我跟师父一起。”白螣立刻抛掉对羿哲言语中的疑惑,笑眯眯了搂住莫老板手臂。
莫老板面无表情道:“我去北冥。”
“对对,记得听老哥说北冥有鱼,名为鲲,鲲之大啊,好多锅都炖不下……”说着,白螣已经流口水了。
“靠,就记得老哥的话,却不要老哥的人了。”小白苦笑,然后对陆陟道:“陆老师跟我去东冥不?”
陆陟微笑点头。
这些年跟小白合作写传记,两人相互很熟悉了。
“就是不知,那帝国文化有多繁盛了。”陆陟期待道。
“不是吧。”羿哲眉头大皱。
他们这么一分,明显他只能选择跟张天流南下,去那凶险无比的荒蛮之地,不然就是……
看向老爷子,羿哲咽了口唾沫。
这可是祖宗级人物啊!
十年来就没聊过几句。
自己跟他能处得来么?
可处不来也要处啊!
绝不能跟张天流那厮去什么荒蛮啊!
那家伙行事风格,动不动就一口吃大的,也不怕噎死!
老祖宗怎么说都比他靠谱,能力强,修为高,又老成持重,就是话少了点,无聊了点,也没什么,这批人里谁不无聊?陆陟小白,整天标榜自己是个读书人,作家,学者。
羿哲就看不爽这种人。
莫老板和白螣不是讨论吃的就是做吃的。
好吃是好吃,问题是好吃不等于好玩啊。
张天流更不用说了,这厮长篇大论起来跟念经似的,沉默起来,好像一年也没几句话,有次听小白他们说,这厮专心研究符文可以几百年一声不吭,足不出户。
这尼玛是人?
坐牢都比他这样活着惬意。
实在搞不懂,这四人怎么凑一起的?
“那,那我就跟老爷子去西冥。”羿哲内心歪歪后,有些羞涩的举手表态。
……
满天赤沙盘旋的城中,张天流独自一人不行在街道上。
那能将普通异族都瞬间腌成肉干的赤沙,落在他身上却无半点效果。
但他并非特例。
此刻一队人马的轮廓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
没有片刻的犹豫,张天流一个箭步冲上去。
“什么人?”
对面立刻有所察觉,喝问间,两道身影乘胯下虎兽扑向张天流。
张天流脚尖一点,身影突然消失,转瞬间就出现在两道身影中间,只见寒光闪过,两颗头颅近乎同时落下,胯下虎兽明显什么感觉都没有,带着两具尸体继续前奔。
“好快的身法!”后方身影皆是一惊。
其中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展开双臂,猛地朝前一排,一股气浪震得赤沙飞散,轰出一条明朗的沙中走廊。
走廊中间,步步紧逼而来的张天流把异族们看得一愣。
“是你!”
“你居然敢来幽冥!”
这批异族,便是几次三番入侵雷云海的那批家伙。
张天流来到幽冥后就开了慧眼。
虽然两界质量有差,但慧眼依然有效,只是没有在无边海时霸道,看不到四万年前,但看个两百年前还是没问题的。
这批异族,每隔百年就会路经此地,前往赤沙地开启界口。
他在这里定居就是等他们出现。
瞧见张天流后,一众异族不惊反喜。
在无边海,他们奈何不得张天流,那么同样的,在幽冥,无边海修士肯定只有被他们虐的份。
如失去真气的修士跟原人打。
怎么打?
有真气的普通圣境都打不过,更别说没真气了。
“找死!”斜刘海第一个拔出腰刀,一脚踏在虎豹兽背上,跃起同时,身影如蝴蝶般在空中闪烁变幻。
面对这难以捉摸,诡异无比的身法,张天流只是用把铜剑朝没有人影的虚空一刺,顿时就把斜刘海通了个透心凉。
“这……怎么可能……”
斜刘海致死都无法相信,张天流怎么看穿了他的身法?
还只用一剑就精准的穿心而过。
死不瞑目啊!
第一九六五章 可算用了
“别小看他,一起上!”
幽冥异族抽出兵器,立刻分散三路围攻张天流。
张天流抽身一退,闪入旁边巷子。
一名异族显然担心失去张天流踪迹,连忙冲入巷子,结果一剑迎面而来。
“哼,就知道!”此异族冷哼一声间,已一刀劈开铜剑。
可剑柄却无手握持,他这一刀用力过猛,直接把铜剑劈飞老远,架势一时间收不住,露出空挡,张天流已经抓着另一柄剑刺入他咽喉!
血水顺着拔出的剑身飞溅而出,吓得刚刚冲到巷口的两名异族不敢上前。
他们不上,张天流也不上,脚尖在地面连点数下,人很快就隐没在风沙盘旋的巷子中。
“风沙太大,地形复苏,不宜与他纠缠,即刻出城。”
既然张天流来到幽冥,那么无边海的界口定然无人镇守,正是入侵的绝佳时机。
一队人马横冲而去,直奔城外。
便在他们奔驰的街道旁楼顶,张天流身影闪现而出,甩手几根寒芒射出,借着风沙掩护,不等领头异族反应过来,胯下坐骑突然暴毙,强大的惯性力作用下,尸体翻滚出四五丈,背上异族无不惨遭碾压,痛呼连连。
后方虎豹兽即使看到前方情况,但跟得太紧,眨眼就撞到了翻到的坐骑身上,一时间是人仰兽翻,许多被甩倒在地的异族还没起身,就被后续碾压而来的坐骑践踏而亡!
原人肉身很强,幽冥异族自然也不凡,但此界坐骑更恐怖!
这里一头坐骑扔无边海,无需多久就能成长为一头洪荒巨兽。
从小白召唤的成年力豨大小,就可见一斑。
东黑手说的没错,这里弱,到了无边海未必弱,在无边海强,来到这里未必强。
十二年的适应,张天流现在的肉身强度大概在武徒三重。
眼前这些人,没有一个比他弱的,斜刘海至少在武徒七重。
堂堂正正的拼,三招内张天流必败。
但有什么用,身法再快,快的过张天流眼睛?
什么叫堂堂正正,抱歉,张天流不懂。
几个箭步冲到四丈外,一脚侧踹踏着一栋二层屋墙,身影翻飞向街道,人在半空,星坠剑式已成,刹那直坠而下,贯穿一名被坐骑压住下半身的异族头颅。
早有察觉的异族已从左右冲出,挥动兵器朝张天流杀来。
张天流一脚踏在坐骑身上,身体后翻躲过一招合击,空空的右手掌突然浮现几根银针,甩手分两波同时掷向这二人。
两人第一时间就察觉了,抬起兵器刚格挡了第一波银针,第二波银针紧随而至。
两人见寒芒朝向居然是他们的兵器,不由一笑,暗想张天流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以为他们会慌张的挥舞兵器格挡银针,怎知他们眼里非凡,洞悉银针朝向干脆就一动不动,任银针打在兵器上弹射而开。
叮叮几声,这两异族得意的脸色瞬间消失,变得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皆从对方头脸上看到几根银针。
原来刚才打在他们兵器上的第二波银针,在弹射后分别打向对方头部。
“你干什么?”其中一人很想质问同伴,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格挡?格挡又为什么不挥动兵器?
“你又干什……”这人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
质问他的异族也因为一股眩晕在脑中炸开,赤红的皮肤迅速发紫,片刻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也直到此时,张天流后翻的身形堪堪落地,顺手朝身边地面挥剑一扫,将躺在地上,尚未死绝,还想趁机偷袭他的异族脖子斩断。
继而右手一抓,十几根银针出现在指缝间。
“小心,那针有毒!”
刚才倒下的异族都被其他异族看在眼里,那种银针没法洞穿他们的头骨,只能刺破皮肉,很难致命,但有毒就不一样了!
闪避的同时,一名异族观察完中针的两异族,立刻道:“看样子是荆棘蚁的毒,都准备好解药。”
说完,他自己摸出一颗服下,然后竟不顾飞针刺身之痛,几个箭步冲到张天流面前,挥刀欲砍。
张天流已经抬脚退后一步,让他挥了一空。
也不见张天流有什么动作,这异族一刀挥空后,顺势就往地面一倒,再也爬不起来。
“不止蚁毒!”后面异族见此,那还不知就算有荆棘蚁毒,也绝对包含了别的毒!
“此人好卑鄙!”
“废话,不卑鄙,会让我们两次无功而返吗,帮我挡着。”
这名异族说完,立刻有两名异族冲到他前方,为他挡下银针。
而两异族身后家伙,身体下压,摆出个随时前冲的架势,反手握刀,刀背贴着手臂架在身前,刀刃面向张天流方位,待两名同伴十分默契的左右闪开时,架刀异族突然电射而出,转瞬间就从张天流身侧一穿而过,人还没落到地上,在半空时头皮就开始裂开,紧接着的头脸脖子、胸膛腹胯,整整齐齐的一分为二,裂成两块尸体东一头,西一头。
这骚操作,把异族们都看懵了!
他是冲过去杀张天流的吧?
是吧?
可死的为啥是他啊?
也不见张天流动手啊。
他只是侧身一躲而已。
一名异族似乎察觉了什么,突然将手中弯刀甩向张天流身侧,顿时,到在虚空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凌空的打了几个旋,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哦豁,这么快就发现了。”张天流赞许的。
“卑鄙啊!”
先前不明所以的众异族,这会是发现了张天流身边有一根细不可见的坚韧丝线,或许还不止一根,因为周围建筑不知什么时候,深深的扎入了十几根银针。
以此人手法不可能偏得这么离谱,他们格挡弹开的银针也不可能飞这么远,还扎这么深。
这些银针都有丝线相连!
若是往常,他们可以轻易发现,但现在赤沙弥漫,可视度低,才被他这种小伎俩给耍了!
此人肉身明明很弱,速度也不快,却总能躲避他们攻击的同时,用各种花招让他们不断损兵折将,这简直……
“好恶心,我想吐!”
“唉,事到如今,不分个胜负他是不会容我们轻易离去了!”
“要用吗?上次可是失败了!”
“上次他身边有黑甲卫,这次他可没有同伙!”
“那就干,诸位,合力!”
“嚯!”
众异族高呼一声,立刻有一批人挡在张天流面前,防止他飞针偷袭,另一批则聚拢,其中一人拿出个木盒,从中取出一个黑球,一圈圈围拢黑球的二十几名异族突将身上皮甲一扯,露出满身狰狞的刺纹,刺纹种类繁多,每人不一,有兽有禽,也有花鸟虫鱼。
每人身上的刺纹在这一刻,亮出了特属于他们的光泽。
而黑球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共鸣,也随之亮起,显露一片繁华精美的纹路。
也在这一刻,张天流笑了!
等了这么久,他们可算用了。
第一九六六章 再次光临
张天流一笑,给拦在他面前的异族看愣了。
可不是因为这厮好看,而是这厮的笑让他们突感心慌!
这让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张天流身上,也便忽略了周遭随处可见银针在泛黑,也在溶解,挥发!
“够了!”给黑球蓄力的异族大喊一声,周围异族纷纷闪开。
中间异族手持刻画了一座古城纹的黑球,将城门纹路朝向张天流,下一刻,黑球上仿佛放射出面映像,两扇古朴城门浮现瞬间,城门一开!
与此同时,在张天流抬手间,无数黑芒如凭空乍现,在街道上反复穿插,见到中的异族和异兽顿感穿身之痛,惨叫连连,有甚者连惨叫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洞穿头颅要害,瞬息暴毙。
转眼间,异族异兽死了个干净!
然而,张天流还是一晃眼,来到了那熟悉的地方。
于混沌之中的一座巨城,酆都。
这里一如既往,时间仿佛限制在了某一个时间段,每个人都在反反复复做这某件事。
砌不完的墙。
倒不完的酒。
洗不尽的衣服。
卖不完的烧饼。
“张舶岩。”张天流大摇大摆的走进城中,朝一熟悉背影叫到。
背影一抖,缓缓回身,本来无悲无喜,脸型与眉眼神似张天流的四十岁面容上,轻蹙眉道:“你怎么又来了?赶紧走。”
“你究竟是死是活?”张天流问。
“不死谁来这,你还没死快走,不然真死了。”张舶岩又开始催促。
“也就是说没希望了。”张天流问。
张舶岩眼里流露出伤感道:“我没有照顾过你,还把你丢给一个老顽皮,我这般对不起你,你该恨我,更不该为我做什么。”
“老顽皮也来了?”上次张天流没问,这次他弄清楚,他师父个他爸,到底是个什么关系,特别他师父,怎么就能算到他进监狱,还提前进去等自己。
要说巧合,这不可能。
以前就很奇怪,老家伙怎么教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当时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么?
“他只是普通人,不会来这。”张舶岩道。
“普通!”张天流可不信。
张舶岩道:“不用怀疑,你该多点信任,否则未来你很难走下去,既然你认识他,那你应该坐过牢了,那注定你的命运无法改变,钟家神算果然厉害!”
“钟家神算!”张天流眉梢一动,问:“你曾说过,九州还在,神迹没了,可这么多年了,九州或许也早没了。”
张舶岩却很肯定道:“不会,如果九州没了,神迹也会随之消失,融于新天地,世间万法无一可留,唯有在新天地塑造新神迹,以此让神迹重生,那么酆都不会再是酆都!”
张天流瞬息明悟很多。
“如果九州有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是否会受我的能力影响?”
张舶岩知道张天流想问什么,点头道:“他会神醒。”
张天流笑道:“我认识一个算卦的,也姓钟,不过他曾是个神棍,来到无边海才拥有预测吉凶祸福的能力,他是老一辈异人,大概是元末明初人士,他在这里获取的能力影响了后人,通过的是神迹吗?”
张舶岩摇头道:“九州没有异能,不存在觉醒的可能。”
“什么意思?”
饶是张天流心思缜密,也被这便宜亲爹给绕晕了。
“我曾有幸入诸天轮盘,进入九州历史洪流中,得知我若以神入,九州无神醒,我若以形入,人人可觉醒,因我当时之能在形,不在神,当我形神皆备能力时,不论神入形入,世人皆可觉醒,后我悟得,我入即为种,世界因我而变却不受我所控!”
张天流点点头。
《尸官奇案》不就是因此而有的么。
他们不遇张天流,没有尸官奇案,但就能免除一死吗?
真当张天流纯唬人?
他的推论,至少一半是对的。
老者不论怎么操作,只要杀了小白脸,他的死就注定了,至于背后本家,就要看他们一行人,有谁熬不住了。
而如果城主够心黑,那么本土豪强除小白脸一家外,将无一幸免。
至于形神入九州。
张天流也是感受过的。
镜像世界的变化,完全超出了他的设想。
他虽不是现实,却又能影响现实。
就算这个实现还是假的,张舶岩依然没错。
他既然去过类似时轮天仪创造的世界,那么,他应该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了张天流,是否见证他的成长不好说。
以张天流目前两次见面的了解,张舶岩应该会因亏欠而逃避,从而找了一个神棍算了算他张天流的命运。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敢介入张天流的生活,从而引发他无法掌控的变化。
那么张天流将照着原本的历史进程走下去,先死兄弟再死爸,做完牢后又被通缉的凄凉命运。
张天流又想到了云智。
云智曾言,因他有而星盟。
其实不仅是他,包括其他三仙,还有小白的智囊团!
这智囊团里啊,还有一个张天流曾经怎么也没料到,却最应该料到的人,这个人不是被他识破的奸细,而是东黑手!
是东黑手的回归,导致星盟的存在!
而他回归的时间,很可能的他们刚刚穿越到九千年前的五地八荒。
在他们为五地八荒奋斗的时候,这厮跑去创建了星盟!
这个不是张天流的猜测了,他早跟东黑手摊牌了,而东黑手的回答是,差不多!
尼玛的!
张天流回头就让小白把智囊团全遣散了!
跟张天流组队后,小白就很少用智囊团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遣散了,给足张天流面子和信任,当然,除了他堂哥。
堂哥还需要帮他分析能力,又因自身的灵魂能力,可以协助他幻想,是他不可缺的至亲伙伴。
再说无边海黑手苦苦寻找的东黑手,就在小白智囊团里,且跟他们派来寻找东黑手的奸细为伍,张天流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操作了。
高手博弈,众生棋子。
结果,东黑手不按套路出牌,把自己变成棋子,这是要胜天半子么?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
结合亲爹的话,九州还在,那么东黑手制作的九州就不可能是新家,而是一步至关重要的棋,名曰,移花接木!
亲爹这批异人搞的瞒天过海只能一时,那些遗迹很可能都是假的,但神迹却是真的。
等瞒天过海失效,九州依然逃不过消亡命运。
趁瞒天过海没有失效前接上九州世界……
“我懂了!”
张天流苦笑摇头道:“问题就是,哪个南天门是真呢?是神秘大陆,还是深海界临?”
“你无需去考虑它,你该去完成你的任务!”
“也是,是否如我所想,也要回去才知道,现在猜这些也没用。”张天流说吧,对张舶岩又道:“你真不离开了?”
张舶岩点头。
“现在我拿到了酆都,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另外,你觉得我该交给谁?”
张舶岩道:“它是真的,但你要把它当成假的,至于给谁,我希望你能自己留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若如我所料,东黑手那厮也是个骗子,幸好我就没信过他。”说到这,张天流对张舶岩又道:“当然我也不信你。”
张舶岩赞许的点点头。
“你这样,我就更信不过了,刚才还叫我多点信任。”
张舶岩摇头道:“我不值得你信任,你需要值得信任的朋友,不是因为有了伙伴未来就能好走,是没有志同道合的人,你只能一人去面对!”
“习惯了。”张天流无所谓道。
张舶岩沉默了。
他当年的离开,使得他没有资格叫张天流走怎么样的路。
现在说一句对不起都像是一种伤害!
“好了,我走了。”张天流说完,身影随之消失。
张舶岩长长一叹,默默摇头。
寂静的酆都中,突然响起一句庄严厚重提醒:“他已经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你该放心了。”
张舶岩一愣,继而脸上流露喜色道:“谢谢帝君。”
庄严之声不再回应。
第一九六七章 各去一方
意识回归本体,张天流把玩手里的黑球,尝试收入储物空间,结果失败了。
想到杨藻夺得的鼎,黑球真神迹的可能性更大了。
一刻钟后,异人居住的府宅大堂里,六人围着黑球反复观察。
“这就是你说的酆都?”莫老板最新开口。
张天流脱下皮毛大衣,抖落上面的赤沙道:“嗯。”
“它能像水晶球一样,看到里面的酆都吗?”小白问。
张天流摇头:“看不到。”
“那怎么确定?”小白皱眉。
“我进去过,还有他没法装进储物空间里。”
小白立即拿起来一试,果然纳入失败,便对张天流道:“怎么弄?我们也进去看看呗。”
张天流查看皮毛衣上残留的赤沙道:“激活的办法有,激活的力量暂时没有。”
这赤沙,就连皮革都能腐蚀,这件大衣算是废了。
小白失望道:“唉,那只能下次了,对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两两一组分别去东西北。”
“也好。”张天流点头道:“在我搞定传送材料前,情报就由羿哲负责了。”
“我?”羿哲惊讶的指着自己。
“不然找你干嘛。”张天流看向他道。
“感情我就是跑腿的啊。”羿哲不爽道。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他,暗想这厮到现在才发现?
瞬移不跑腿,那多浪费啊。
“可是荒蛮我不敢进啊。”羿哲又看向张天流,显然希望这厮别叫他进荒蛮送取情报。
“我这边确实麻烦,你就送到这里即可,有时间我会回来取的。”
“那还好。”羿哲松了一口气。
虽说瞬移能力打不过,逃跑绝对是一流的。
问题是他现在的瞬移距离还很有限啊,而幽冥的真正强者他们又没遇到过,就算没有那种飞天遁地的存在,也绝对有类似他们能力的存在,否则他们的能力时无法施展的!
羿哲也已经从异人集团收集的情报里得知,异人能力来源于修士神通,且是天道许默,否则无法施展。
能施展,就说明幽冥异族只要修炼路径对,也能拥有他们的能力。
不过羿哲还是想多了,就异人集团那点情报,哪能和张天流的媲美。
他们情报没有错,只是不够细。
要想修炼出异人的能力是无比困难的,如老爷子,没有对儒释道的一定了解,能力最初只是一个普通气泡!
虽然能通过修炼加强气泡,但也很难完美复刻老爷子能力。
感悟,从来就没有正确与错误在其中,只有合不合适。
而张天流能力即使被复制,对方也扛不住,他的能力是集合体,除非找到他父母的原始能力,通过两两结合模拟出董澜和张舶岩后,两人交合后才有一定几率诞生他,光修炼是修炼不出来了。
还有小白能力复杂程度,绝非单纯修炼可掌握,还需要强大的系统辅助。
莫老板更不用说,迄今他们都搞不懂这厮能力。
说空间束缚嘛,宝宝那种才是。
说幻术嘛,太令渊延都破不了。
要知道这些悠久的修炼世家,就算不学幻术,对幻术的抗性也远不是普通修士所能想象的。
除非张天流中一次,不然他实在摸不透。
这点机会,莫老板是不可能给滴。
他的能力无法升级,就不需要去研究,何况张天流要真完全黑化,他还要用这招制张天流!
最开始他就坦白能力,何尝不是一种震慑!
不过这些情报告诉羿哲也没用,他是一朝被蛇咬,万年怕井绳。
自从被张天流给破了后,他再也不敢托大,能活到今天,凭的就是小心。
众人又商议一个小时,才各自收拾离开。
等风沙过去,跑他们客栈要吃饭的异族愕然发现,客栈关门歇业了!
天塌啦!
相比于这里的天塌,无边海的天塌程度更严重!
毕竟这才几年,无边海那边被养刁的老饕,两百年都没吃到莫老板的菜了,都快滋生心魔了!
七人分别后,东西北三方直接乘兽车悠哉离去,唯独张天流只能步行。
南冥山兽车可走不了。
翻山途中,张天流忽有所感,将腰间一布袋解下,从中取出一个黑球,看着黑球上时隐时现的阵纹,笑了笑又收了起来,系回腰间。
这可不是酆都在给他发信号,也与张舶岩无关,这阵纹是一个追踪印记,斜刘海背后的人开始找他了!
当张天流消失在南冥山中,一队上千的异族人马才姗姗来迟,望着延绵起伏的南冥山,为首异族脸色阴沉道:“该死。”
“大人,怎么办?”
南冥山背面可是凶险无比的荒蛮之地,他们这么多人进去肯定会惊动里面的强大异兽。
“我就不信他不出来!”为首异族森冷道。
边上异族问:“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劫掠我国古宝?”
“不论是什么人都要让他付出代价,下令,左右疏散,一里一岗,不论谁从南冥山出来,格杀勿论!”
“是!”
很快,千余人分散成一线,封堵南冥山以北千里之地。
几天后,站在一座山峰顶的张天流失望的看着后方。
他很想引这些人进来,就能摸着石头过河了。
看他们对荒蛮忌惮的样子,张天流也有些紧张了。
视野看向南方,紫阳下,蓝山黑水间大雾弥漫,幽深恐怖。
张天流拿出一卷地图,打开细看。
这张图是以前五国大军入侵时记录的行军地图,里面有许多凶险之地的标记,而张天流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因为图中一个标记,五国入侵的真正目的,冥纹碑!
可以说,幽冥所有的修炼体系都离不开冥纹,而冥纹碑,相传是所有冥纹体系的祖先!
包括无边海神秘大陆的六十八原符。
六十八原符张天流已经研究完了,但只用六十八原符编写的符语他却没有多少,之前都是混写的,导致现在的符语九成九都派不上用场!
也好在有六十八原符,此符文编写的纳米虫还有用,否则他也不敢来啊。
不过纳米虫还是被削弱了。
只能简单的攻防,没法变型,因为各种变型的核心是用无边海符文编写的程序。
虽然六十八原符足够编写了,问题在于时间和材料,以及最重要的精力!
在幽冥,张天**力远不如无边海的旺盛,他就像一个凡人一样,每天都需要休息,吃饭,拉撒。
开始还挺受罪的,久而久之,十二年下来也习惯了,并且随着融入,肉身越发适应幽冥的生活环境,无需纳米器过滤也能正常的呼吸了。
可以想象,当他回归无边海,肉身肯定更强,但具体能否如原人那般,不好说。
第一九六八章 双刃剑
一声鸣叫响彻山谷。
张天流仰头时,只见一庞大飞鸟轮廓从上空雾气中掠过。
“应该叫小白来的,召了这鸟当坐骑那得多省力。”张天流苦笑一声,继续在伸手难见五指的谷中摸索。
张天流却不知,此刻小白早已经有了更好的!
“哈哈哈……这样就快多了吧,与我同行可见陆老师你有多明智。”
此时小白和陆陟都坐在一头飞龙身上,兽车早被小白弃之不用了。
此飞龙也并不大,从头到尾身长十丈,皮鳞如蛇,形似蛟,仅一双如鸡腿似的双爪,双臂化为的一对肉翅完全展开也不过八丈,不过背负两人是绰绰有余了。
这头飞龙不是小白抓来的,而是幻想出来,当然母版就在幽冥,在某国的皇家驿站发现,是只有皇族才有资格骑乘的极品坐骑,普通贵族就是有能力养育飞龙,也没资格骑。
他们所能骑乘的飞天坐骑只有飞鹰,也便是张天流现在所见的。
不过张天流见的可要比外面饲养的庞大几倍。
小白可不管你这些,得到飞龙资料,直接召唤骑走。
或许是因为小白过于光明磊落,让人误以为是某皇族,一路上居然无人敢阻拦,让他顺利的飞跃了一国又一国,直奔东冥帝国而去。
另一方,老爷子和羿哲才堪堪走出国门,进入下一国度。
而前往北冥的莫老板与白螣妮子,连国门都没出,正在某城里大快朵颐呢。
异族的食物和口味与他们都不同,有点类似阿三的菜,看着像拉出一样,要能忍住恶心,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怪,至于干不干净,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刚开始他们确实不适应,没吃完就腹痛了。
如今十二年了,他们也习惯了。
不尝尝本地美食,莫老板怎么提升厨艺?
白螣可不在乎这些,虽然嘴被师父养刁了,但她依旧来者不拒,强大的肠胃从体验到莫老板感受过的痛。
说回张天流,雾,如他的世界,别人不见五指,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这雾有毒,且是剧毒,但他拥有冥海之源,只要不是金属毒,都能给你净化了。
而金属毒素,则交给紫金云阴。
可以说,身具这两大传承,只要无法瞬间把他毒死,他就是百毒不侵。
一个月后,凭借强大视力的张天流,避过了无数凶险,终于来到了地图标记的地方,南冥宫!
南冥宫曾经怎么样他不知道,现在,完全没有宫殿遗迹的样子,比之雾山雾国还不如,连地基都找不到了,就是一片小盆地,长满了水蓝草。
张天流拿出地图再看一眼,然后扫视附近的山峰,画着虽然不像样,但山峰大致轮廓和数量以及高低落差,倒是差不多。
“应该就是这里。”张天流卷起地图收入空间,又小心的张望一眼附近,确定没有危险后才从山脚树林间走出,进入盆地。
刚踏入盆地,张天流就感觉脚下有异样,低头抽脚一眼,水蓝草间有着零散的碎骨。
微微眯眼,目光在往四地细看,不仅有骨头,还有甲片与锈迹斑斑的兵器残破。
“应该是当年的大军留下的,不是什么怪物巢穴。”
想到这,张天流一边深入,一边开启慧眼查看这方空间的过去。
在一点点追溯曾经中,时间不断流逝。
两个小时后,张天流闭上有点红肿的双眼。
系统乱码用不上,就只能拿出纸笔画写出来。
冥纹碑很大,是张天流目前见过最大的符纹石碑,以前在符文大陆看到那些动辄十几长宽高的石碑在它面前,就跟刚出生的小婴儿似的。
石碑大,可符纹却很小,细密,繁乱而不失精美。
因此他要画写下来,作为记忆点,不然研究时在慢慢翻记忆可是很痛苦的事。
足足三天,张天流才画写完,A3纸张,画写了满满一百多张,所用符文十万多个,六十八原符尽在其中,不过也只是少数,九成符文是张天流没见过的,另外阵纹也可以研究研究。
幽冥异族强者的刺纹就是来源于这些阵纹,而本土的刺纹典籍张天流有不少,通过它可以反推用料,知道了材料那么符文含义就容易搞懂了。
“从熟悉的开始吧。”
虽然不是考试,没有时间限制,但张天流还是从熟悉的地方入手。
没办法,义务教育下,自幼养成的习惯。
不懂的以后慢慢克服。
材料都是现成的,离开荒蛮大山反而很难找到符合的材料。
于是乎,张天流就在盆地边搭了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就此隐居下来。
这可苦了外面等他出来的异族。
一个多月还能耐得住,可两个多月后,他们就松懈了,到了三个月,有些家伙居然偷偷摸摸的擅离职守。
到了半年,那为首的异族也扛不住了。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对着山,看啊看的,眼睛仿佛都要变成起伏的山脉了。
拿出冥纹阵盘,为首异族发动自身刺纹催动阵盘,立刻感觉出古宝就在某个方向。
“似乎很久没动了!”
“他难道死了?现在古宝遗落在某个地方所以不动?”
“这可不妙啊,感觉上距离挺远的,进去寻找不切实际,只能再上禀了!”
曾经几十万大军进去都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他们这些人实力还不如曾经的先辈,这要进去,十死无生啊。
结果王命很快下达,进,不惜一切代价,拿回古宝。
“他娘的,这是要我们玩命啊!”
“那……还要不要进?”边上下属惶恐不安问。
“进,把人都给我召集回来,备齐解毒药,三日之后进发。”
王命难违,左右都是个死,不如进去搏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张天流虽然看不到他们,纳米虫也没有修改到传递信息的程度,但别忘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进山的异族人马,很快就遭遇了各种毒虫与猛兽的袭击,惨叫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得见。
不过随着人数越来越少,被袭击的概率也就少了。
从每天十几次,到现在每天一两次。
等张天流听到动静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居然进来了,不妙啊!”
张天流怕的可不是这些家伙。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可不仅对他有效!
这些人不顾死活的来找他,只要有点智慧就能猜到他们在找人,从而推测有人混入了他们的领地,且待了不少时日!
第一九六九章 自寻死路
上到半山,张天流眺望进入荒蛮的异族。
“真搞不懂你们是聪明,还是误打误撞。”
异族进来的时机很好,早一些,张天流还会带他们兜圈子,晚一些,他说不定就离开了。
现在卡在他研究到紧要关头的节骨眼上,再给他几天黑球上的冥纹禁制就能解开了,搞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张天流最讨厌的事就是坏了节奏。
这不是修炼就能改善的。
上次被打乱节奏,还是孤清点破他神虚剑,害得他找老爷子取经才静下来。
这次没那么严重,但所处地方更危险。
仰头看了山顶一眼,上面匍匐的一头大家伙已经醒了!
想了想,张天流悄无声息的退回小盆地,找了一块洼地,将黑球解下,扔到洼地中,然后一脚将其踩到一尺淤泥下,继而用纳米虫变成八颗黑球也一并扔到里面,围了真球一圈,然后一个个踩入半尺深,再把水搅浑,掀起淤泥将黑球与坑洞全部掩盖。
做完这一切,张天流才转身潜伏在远处山脚林中。
大半天后,异族才来到盆地边缘。
进来时一千多号,现在不足一百!
可见这一路他们有多不容易。
为首的头领掏出冥纹盘看了片刻,指着盆地中窃声道:“肯定就掉落在里面,传话下去叫大家小心,附近肯定隐藏了什么凶兽。”
藏在百丈外的张天流以超乎常人的耳力,听到异族的窃声时,不由暗笑:“里面可没有,反倒是你们身后跟来了七八头!”
越深入荒蛮,他们遭遇的异兽智商越高,到了这附近,这些异兽智商与人已经相差无几了,它们不会急着灭掉这些人,更想弄明白这些人冒死来到这里的目的。
是否后续还会有人来。
要不要禀报上去,出动万兽布下杀阵,亦如当年般,将他们全部留在这茫茫大山之中!
这可不是张天流无聊的在给异兽做脑补。
一来它们确实有灭杀异族的实力,全只是跟着不动手。
二来,多方资料有记载,五国联军活下来的人万不足一,没组织没战术,光靠飞禽走兽和毒虫鼠蚁乱冲乱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掠食与杀戮毕竟不是一回事。
异族自以为没被发现,偷偷摸摸的进入了盆地,不久来到水洼前。
此时已过去半天,浑水早已清澈,不过这里雾气更重,又已傍晚,勉强能看出水不深。
“肯定就在这里。”头领激动的收起冥纹盘,伸手摸了一会找不到,立刻不悦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找啊。”
“是。”四周戒备的异族立刻加入浑水摸珠中。
不一会,就有一名异族惊喜道:“找到了。”
众人一喜,刚要望去,另一边竟然也有一个异族喜道:“我也找到了。”
“也?”
众异族愣了愣。
说也找到的异族仿佛才回过神,愕然的从泥浆中摸出一个黑球,再看看对面最先出言找到的异族,他此刻手里已经捧着清洗干净的黑球了,却因为这边也有一颗,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头领也傻了眼。
继而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双手在皮毛袖套上擦了擦,继而摸出冥纹盘,看了看后皱起眉头。
“太近了,根本无法分别,你们两带着珠子往回走。”
“是。”
两名异族忙起身离去。
头领目送他们消失在雾中后,这才低头看冥纹盘。
“那两个应该都不是,继续找,另外戒备四周,那家伙说不定没死。”
围在水洼四周的异族纷纷将手再度深入泥水中摸索起来。
很快一颗又一颗的黑球被翻出。
头领还是那个办法,叫他们拿着黑球原路返回,到盆地外等候。
八颗假黑球都被带走后,真的也很快被找到。
“就是这个了!”头领大喜,拿过黑球就招呼众人撤离。
这鬼地方,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待了,自然不会去寻找不知死活的张天流。
万一没死还打起来,搞大了动静谁都别想活。
异族们小心翼翼原路返回,结果刚出盆地不远,发现回去的路没了,朦胧雾气中,似有一块巨石挡住了回家的路。
“咦,什么时……”
“回来!”
刚有一名异族想上前查看,突然就被头领的吼声给叫住了。
他声音洪亮,在谷中回荡良久。
可是,之前稍有动静就会出现的毒物与异兽,头领这声吼过后,居然没有一点动静,周遭安静得令人心底发毛!
刚想去查看的异族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惶恐的步步后撤,等退到几名异族身后时,他猛然一转身,就向往盆地跑去,结果回头一看,这另一条退路居然也没了,同样的一个巨大轮廓阻断了他们刚刚走出的路。
“完了!”
近百人吞咽着,颤抖着,有的闭上了眼睛等死,有的还不肯放弃,左右环顾想找出一条活路。
可这在两山间的山坳中,右边是崩塌过的悬崖,大雾里根本看不出有多高,左边是山坡密林,似乎是一条路,只是有点远!
“退路似乎只有一条,拼了吧!”
“对,拼了!”
“头,不拼就没机会了!”
异族们看向头领。
头领阴沉着脸,突然扯掉皮甲,露出遍布刺纹的身体,开口便是一声吼:“都别指望活命,应该想怎么在死前,捞它几头畜生陪葬,给之前死去的弟兄报仇!”
“好!”近百异族同时扯掉皮甲,显露刺纹,身子一动便是全力奔向阻挡在前后的怪物。
“轰!”
突然的一声炸响,三名异族被从天而降的一条毛茸茸兽爪活活拍成肉泥。
嗖嗖嗖……后续异族快如鬼魅,只见他们手中寒芒闪耀,刹那间就在兽爪上割裂出十余道鲜血迸溅的伤口。
巨兽吃痛,发出一声虎啸,震得众人耳朵麻痒,身体僵硬,仿佛灵魂都在颤栗。
兽爪突然横扫而来,避之不及的异族不是被拍飞,就是被撕碎。
一时,惨声连连。
异兽不是无敌的存在,他们的攻击也并非挠痒痒,但在体型巨大的差距下,伤不到要害就是徒劳,何况他们对付这种巨兽的经验极少,又有各种不利的条件,转眼被碾压的局面就出现了,哪怕是头领,也在异兽一巴掌下,浑身骨骼尽断,七窍血溅,即使没死也活不到明天了。
第一九七零章 后果严重
张天流目睹此景,连连摇头。
何必呢?
明知危险还要来送命。
张天流没有忠诚,不会效忠任何人。
但他能理解忠诚的人不是愚蠢,可这种死法,也不是高尚。
命令他们来这里的人才是真愚蠢。
若有人能劝说给他们下命令的人收回成命,那人才是真的高尚。
很快,近百异族被屠戮得只剩下逃进左边丛林的五名异族,然而这里面的凶险,比外面更可怕!
五名异族在里面经历的死法比外面被秒杀的惨多了,先被几只长着飞蛾翅膀的怪猴子喷吐晶雾迷晕,然后注入虫卵,等他们醒来的时候,能看到全身皮肤都在蠕动,血肉在溶解,皮下蠕动的虫子吸食,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皮包骨般的干尸。
整个过程,幼虫都在避免伤害他的供血系统,维持肉质鲜活。
一千异族,每个面板实力都远胜张天流,且一路小心翼翼,最终还是死了个干干净净。
荒蛮之地的凶险,张天流算是感受到了。
看着怪物们准备大快朵颐,张天流偷摸的控制黑球,散布在尸体上,任由怪物吞噬。
这些怪物智商不低,但也没高到离谱的程度,没有察觉黑球已经散在尸体里,不过它们还是发现这些异族的目标好像没了!
它们开饭前,将每一具尸体衣衫撕咬开,都不见从盆地里带出来的黑球。
只有一头虎豹兽在头领尸体旁,发现了真正黑球。
它虽不懂是什么,但既然这些异族冒死为它而来,肯定是什么宝贝,带走上交说不定兽王有大赏。
心念及此,虎豹兽连饭都不吃了,将黑球一口要在嘴里,就要带走。
张天流眼神在这一刻突然犀利,下一刻,所有吞噬了异族血肉的怪物齐刷刷的倒在地上,有些还在挣扎,痛苦的嘶吼,有些直接暴毙。
从它们身上冒出一缕缕黑气,向着张天流聚拢而来。
张天流则拖着一缕缕黑气,来到虎豹兽尸体前,从它满是尖牙大张的嘴里取出黑球,就这虎豹兽皮毛擦拭了一下,这才收了起来。
看着一地尸体,张天流苦笑。
这可都是上好的材料啊!
奈何,它们临死前发出的叫声肯定会吸引同伴。
张天流不是不想让它们无声无息的死,可纳米虫的变化太少,为此他还让纳米虫沾上了毒液,可还是没能让这些家伙瞬息暴毙。
此地不宜久留,张天流收起黑球便融入雾中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才有一些怪物姗姗来迟,看到眼前场景,顿时发出更嘹亮的警报。
很快,一群体型不一,但气息却异常可怕的怪物来到盆地外,检查一番后,有一头苍老的蛾翅猴吐出一个怪音,吓得对异族尸体还垂涎三尺的小怪物们纷纷后侧。
那个怪音,意思是毒!
能把成年怪物毒死的毒,显然不是小怪物们能抵御的。
结果就是,一群异族身藏剧毒,特意来到这里吸引它们的部将,最后同归于尽!
如此以命换命,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下一次入侵做准备,提前削弱它们的实力!
这个猜测一出,怪物们愤怒的叫声响彻山野。
“这智商,也不高嘛。”
张天流听到后方的叫声,不由笑了笑。
这不是智商问题,而是阅历与经验,凭这些,它们只能判断这样的结果。
如果它们连验尸都会,那张天流更好奇,它们知不知道有纳米这东西?
显然它们不知道,至于是否引发怪物反击,攻向南冥山以北的异族诸国,那跟张天流就没关系了。
既然想要他的命,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什么准备都没有,那就迎接惊喜吧。
这件事,张天流推断怪物不会善罢甘休,不至于过去灭国,但肯定会袭击某一处,震慑胆大妄为的异族。
事态,也几乎如张天流预料般的发展。
怪物很快成群结队,在半个月后,突然袭击距离南冥山最近的三座城池,造成了上百万异族的伤亡。
南冥诸国对此震怒。
可同时又好奇啊。
山南的怪物怎么会出来?这不符合常理。
异族其实并不怂山南的怪物,只是山南终年瘴气弥漫,成了怪物们的天堂,是他们的主场。
但在山北,一望无际的平原大地,视野开阔,毫无疑问是他异族的主场。
这事不经查,千余人在山北连成一线守了几个月,把人当瞎子么。
这批人是谁,很快就有了结论,一时间,张天流口中那个愚蠢的家伙,就遭到了诸国联盟的强烈谴责,几乎要把他逼退位了。
且不说这蠢货在家里疯狂砸东西。
也不说恢复到专研日子中的张天流。
就说抵达东冥帝国的小白与陆陟,被那气派的重重高墙给震撼到了。
“我的魔猿要能召出无边海的强度,那就好玩了,叫人感受一下什么叫支配的恐惧!”
看着围墙,小白是真心想召唤魔猿给它来一脚。
“控制,控制啊。”陆陟笑了笑,道:“走吧。”
两人排着长长的队伍,进入了如山重叠的帝国首都。
百丈宽余的广阔大街上,兽车如龙,延绵到城中深处不见尽头。
在大道中央,是不是有着体型巨大的异族在巡逻。
这种异族与普通异族在样貌上一般无二,只是提醒更高大,皆在三丈左右,全身皮肤呈现赤铜色,面目更加狰狞,嘴里獠牙有些如野猪,有些则如象牙,身披暗红鳞甲,有持双斧,有持双刀和双锤,都是与他们体型相称的巨大兵器。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小白,不住笑道:“这种小豆丁,也挺有震慑力的。”
陆陟无语。
不过也能理解。
他没见过小白召唤的魔猿,但听说顶天立地,那么肯定是巨大无比了,眼前兵卒不过十米高,连附近多数建筑都够不着,别说顶天立地了。
一路深入,所见所闻,皆让两人感到新奇。
不住地,拿出本子写写记记,已经开始创作新的作品了。
足足一个时辰后,他们的兽车才停在一家客栈前。
客栈很大,门庭都有十五丈高,很有可能也给那些巨型异族入住。
进入后,两人发现果不其然,不仅外面的门庭高大,里面厅堂大门也同样不小,而且桌椅也是有大有小的。
两人没有在厅堂用餐,开了两间房就在店家带领下去休息了。
第一九七一章 人各有命
“唉吆喂。”小白将厚厚一捆书籍搬到屋里,捶捶双肩,扭扭腰,整个人很是困乏道:“没有灵气,真是遭罪啊。”
陆陟上前解开捆绑书籍的绳子,拿起一本边翻边道:“这次买到什么好书没有?”
“多了,不愧是帝国,文化就是丰富,有诗歌,有英雄传记,连童话都有,还听说这里的取士有类似科举的制度,也不知道跟异人有没有关。”
“慢慢查吧。”陆陟端了一杯茶递给小白,自己捧着书到了靠窗的桌前细细品读。
小白一口喝光杯中茶,随意抓了几本,也到自己桌前边看边做笔记。
一刻钟后,小白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没钱了。”
陆陟一愣。
看向小白道:“莫老板不是给了十万币吗?”
小白郁闷道:“我也以为我还很有钱,可是啊……”回头看着满屋的书籍,小白无奈耸肩,苦笑着又道:“这一本,便宜就是几十上百币的,贵的就几百上千,还有这几个月的房钱,吃喝,坐吃山空啦!”
“要不卖点?”陆陟提议。
“不能卖不能卖,这东西到了无边海就是孤本了!”小白连连摇头。
“孤本!那把无边海的卖过来?”陆陟又提议。
“咦,这倒是不错,额,不不不不不,惹人怀疑不好。”
虽然可能性低,毕竟知道无边海知识的能有多少,但书本传播途径可不小,一旦火了,曝光几率每天都会翻倍的上涨。
陆陟也才刚意识到这问题,顿时苦恼起来。
“你就没有啥赚钱办法?”小白冲陆陟问。
陆陟摇头:“不怕曝光倒是有不少。”
“唉,我就没为钱发愁过。”小白这倒是大实话,包括穿越前。
另外的言下之意,不愁钱,也就没考虑过赚钱。
“发表我们的南冥列国传记怎么样?”陆陟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唉,只能这样了。”小白也是无奈,总不能去打工吧。
想法是不错,可是一去了解市场,没人给他们印。
南冥以前还行,鼎盛时期在这大陆无可匹敌。
问题也是以前了,现在东冥才是第一,不论是文化、人才、生产力、政治和军事,东冥帝国的异族都敢说能甩南冥几万条街。
就算有对南冥文化感兴趣的,也是极少数的小众群体,市场太小,买少了连成本都捞不回,也就没人给他们印了。
当然他可以自己出钱印,问题是如果没市场,最后的饭钱都没了。
“尼玛的,瞧不起谁啊。”小白骂骂咧咧的回到客栈,把事情和陆陟一说,陆陟也愁眉不展起来。
“看来要节省开支了,租房总比住客栈便宜,还要就是工作问题,我们都找一份合适自己的先干着,等羿哲来时,请他去莫老板那要赞助。”
“打工啊!”小白紧锁眉头。
“一来解决资金问题,二来情报收集也快点,三来还能体验本土文化,对创作有很大帮助。”陆陟晓之以情的劝说。
“好吧,等会就去逛逛。”
两人不久离开客栈,在附近寻找工作与新住处。
原以为很简单的事,结果半天下来,工作找不到,便宜的新住处也没有。
回来像店家打听后才知道,一般像他们这种外人,没几个地方会要。
毕竟来历不明,盗窃、行凶,干完坏事就跑的大有人在,久而久之,大家都选择知根知底的。
到底还是制度不够完善,暂住证都没有。
店家见两人愁眉不展,提议道:“两位客官,要不到兵衙去看看?”
“兵衙?”
陆陟和小白相视一眼。
“对,兵衙,哪儿全年招人,且不问来历,去了就能上岗。”店家笑道。
“哦,不知做什么的,工钱应该很低吧。”陆陟问道。
店家摇头:“低是低了点,月钱两百币,不过管吃管住,至于做什么,那可太多了,洗甲胄啊,磨军刀啊,还要厨子、药夫、兽夫、苦力多了。”
“一个月才两百!”小白顿时不满了。
陆陟却觉得是个好去处,对小白道:“白兄,家里人来之前,总要填饱肚子吧,就当去玩了。”
“唉,没办法咯。”小白苦着脸回房了。
几天后,两人收拾完行装,说着要把书卖出去的借口,搬到马车里就收到了储物空间中。
这可不是系统空间,异人系统还乱码呢。
空间根本打不开。
他们用的是张天流给的空间戒子。
张天流也问过东黑手,为何不研发不乱码的系统,毕竟手机电脑不论搬到火星还是异世界,只要有电能开机,就不可能乱码,只是有没有信号的问题。
东黑手回答很简单,你自己造啊。
给你们开发异人芯片,还特么你们每人一台外设,当他搞慈善的啊。
也不是不能结合,谁需要,谁开发。
数据上传就有赏。
张天流也知道他说的轻巧的,外设系统对东黑手是不难,但就像对懒惰的人说,起来运动运动,走他两三公里难吗?
不是自己的事,当然说得轻巧。
眼看麻烦上身,能有几人不尽量甩掉?
亦如,小白和陆陟现在所面对的!
“大人,我不是当兵,我是应聘帮厨,我刀工很好的!”
“刀功好不当兵,那就是屈才,行了,拿好卒牌,领了兵甲,后面候去。”
轮到陆陟后,陆陟立刻散发个人魅力道:“我精通一些药理,你看,这是我编写的南冥佰草集,还有这……”
随着陆陟的介绍,加之个人魅力,令招募官实属不易,不住点头道:“我们这里就缺你这样的人才,以前来的那些全是酒囊饭袋,一点皮肉伤放着不管反倒能好,他们一管,不是化脓就是生蛆,活活弄到剁手又跺脚的,不过看你样子显然是初来驾到,人生地不熟吧,哪天发现自己才能能挣更多钱时肯定要离开,这可不行啊,但咱也是讲道理地,先签个五年,回头……”
话正说到这,陆陟也觉得要成的时候,突然下巴被一只小手给捏把住了!
然后小手就传来的一股大力,硬生生把他脑袋掰了过去,便见眼前一身穿赤红亮甲,头上长有一对羚角的娇小美人,冲他满意一笑道:“你以后就跟我。”
“?”
陆陟错愕间,招募官已惊慌起身,卑微道:“卑职拜见祥霓郡主!”
娇小美人松开陆陟,冲招募官淡淡道:“再给我找一些兽夫,厨子,我要带到军营。”
“是,郡主里面请,稍后就叫他们来任你挑选。”
娇小美人笑笑,向兵衙里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回头不满道:“还不跟上。”
陆陟一愣,继而无奈的走到娇小美人身后,同她进了兵衙。
小白看懵了,他可没走呢,就等陆陟跟他一起进去呢,现在好了,人被美女看上了。
“唉,连这种鬼地方都特么看脸!还让不让人活咯。”小白摇着头,去领了兵甲,在教官吆喝声中,与一群新兵蛋子操练起来。
第一九七二章 城楼夜色
刚入职,就训练一整天的小白,正要脱了兵甲,把身上臭烘烘的气息洗尽,结果,一群老兵油子就到了他们面前,贱眯眯的笑道:“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跟我们来。”
“干嘛?”众新兵疑惑不解。
“废什么话,不想讨打,老实跟上。”
老兵油子们领着新兵蛋子们在夜色掩护下上了城楼,然后每个老兵领着一个新兵,安排他们站岗。
小白算是明白了,这特么的就是替班啊!
按理说,他们初来驾到的,也确实要做这种事。
问题他们才第一天上班啊,还训练了大半天,累得要死不说,站岗这种事,至少要等他们从兵衙的新手训练营毕业吧。
“这好了别动,谁动我弄谁,放心,后半夜有人来换岗,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回去休息了,谁要擅自提前离开,哼哼!”
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亮了出来,把新兵们吓得不敢吭声。
“走了哥几个,今夜,不醉不休。”
一群老兵油子吆五喝六的下了城楼。
新兵蛋子是苦不堪言啊。
一天训练,把他们熬得都快虚脱了,这要再占个半晚上的,必死也脱层皮啊。
小白可不管这么多,第一个就往围栏一靠,解下皮甲脱掉上衣,迎着刮过城楼的凉风,欣赏城楼下的灯红酒绿。
突然他发现,下面不是他居住的地方,而是内城,隔着城楼门子,应该还有另一队守外城方向的。
内城要比外城更繁华,内城里还有五重城墙,是一重比一重巍峨,越往里,灯火越加明亮,到了最里层,仿佛是建在山顶的一片琼楼玉宇,那光芒,集中起来跟小太阳似的。
“诶小兄弟,你怎敢啊?”左右边上的新兵蛋子见小白如此胆大,都惶恐的提醒他赶快把兵甲穿上。
“放心,他们不会来检查的,至于后半夜,那可长着呢,现在不放松一下,怎么熬啊。”小白嘴上念叨,心里则在想,他要召个万把头飞龙的,能把能把这里灭了?
凭什么自己在这里站岗,陆老师就给小美人暖床铺?
现在的小白心情很糟糕,就像个炸药桶,一点即炸。
也不知谁运气好,没有触发这堆炸药,挽回了一场灭国之灾!
后半夜终于能回去休息了,小白洗了个干净后,睡得香甜。
一日一大早,早饭都没有的吃,就被拉去训练。
训练了一个时辰才吃了早饭,然后又训练,到了傍晚,老兵油子由来挑人了!
这次运气挺好,他们没遇到小白。
不过第三天,小白又被抓去替岗了。
他这次依然没有爆发,因为他发现,昨天虽然能休息,可是更无聊!
而且在大通铺里,一群大老爷们各种汗味脚臭狐臭混杂,他也是躺到了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才睡去。
这外面没什么味道,小风吹着,夜景俯瞰着,心思平静,还能暗暗运功,精炼体内的真气,不必窝在大通铺里闻着各种臭舒服?
在那里唯一的好处就是轻松,训了一整天,就图那点轻松,还能聊天打屁。
小白不习惯,也无法习惯。
不是他自视清高,是真的无法与那些人交流。
来来去去就是女人,用词还粗俗不堪。
小白早就标榜自己是个文人雅士了,岂能受得了这种氛围。
也就他,其余新兵都好这一口,自然就讨厌来这里站岗了,他们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老兵油子,抓新兵替岗,去各种捞油水,然后各种楼里嫖,那才是人生,那才是享受。
小白都看在眼里,想到屠龙少年,但转念一想,他们还不配,只是成了最讨厌的人,似乎谁都有这么一天,而屠龙少年,那可是稀有品种,如他小白自己,曾经何尝不是屠龙少年。
你说这些人,以后会成为他吗?
怎么可能。
他们混成了讨厌的人,也就到头了。
屠龙,可是在与死亡作斗争。
如此,小白几乎每天都在训练完,都准时出现在老兵油子面前,为他们替岗。
一个月后,当他欣赏着夜色,向着陆老师还能挤出几滴时,突然一愣,微微侧头看着一道人影从他们身后窜向前方,一跃便从城楼上滑翔入内城。
附近新兵居然没发现,左右一看,好家伙,十个有九个靠墙睡着了,剩那一个虽不至于无精打采,但却抓着一个小巧红布鞋,也不知偷了那个姑娘的,靠在墙角,时不时嗅上一口,陶醉的闭上眼睛,表情痴傻的回味着。
“大哥,这会死人的呀!”
脚气入肺,确实有几率感染,虽然很小。
歪头摸了摸额上的妙脆角,这是在警醒自己,别把自己当成有善心,有道德心,有责任心的人。
他现在是异族。
“没看见没看见……”心里念叨着,小白又看起了城中夜色。
翌日,睡满四个时辰的小白仍觉得不够,毕竟幽冥一天三十九时辰,七十八小时啊。
普通异族每天睡觉可以达到六至八个时辰。
小白近二十年来,都没能习惯睡这么久。
只能分两觉来睡,不分昼夜的,困了就去躺。
直至当了小卒子,现在随便睡一下,都能超四个时辰。
今天本来可以睡五个时辰的,却在睡到四个时辰时,被人打断。
教官来了,拿着狼牙棒挨个把他们温柔的唤醒。
“给你们半刻钟时间,我要在校场看到你们。”说完,教官挥舞着狼牙棒走了。
一众兵卒利索的爬了起来,穿戴兵甲,火速奔往校场。
“今天,我要带你们进入威扬门,这内城里啊,规矩森严,特别是对于你们这群兵渣子,没我允许,不可擅离队伍,你们要紧紧跟在我身后,听我号令。”
教官没有讲进内城是为了什么,新兵蛋子也不敢问,默默跟随教官穿过向往多年的威扬门,来到更为富丽堂皇的威扬环城。
“我这辈子,值了!”踏着内城平坦光洁的地砖,一个新兵幸福的落下了泪。
“至于吗?”小白就在这新兵蛋子身边,见其夸张的表情,心底哭笑不得。
“那就是风雀楼,传闻雀仙乃威扬门内第一头牌,也不知能不能见一见!”
“哼,那可是拥有宝角的奇女子,哪是我等这些莽夫能一睹的。”
“宝角!”
小白听了前后的新兵之言,有些诧异。
居然是宝角。
这可是十分稀有的啊。
当年初来驾到,遇到的高种姓,就拥有白玉般的宝角。
其实经过大前辈的研究,小白知道了,所为的宝角,其实跟地球白化病类似,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在幽冥,他们受人敬仰,并被誉为天才称号。
“拥有宝角的奇女子,竟也沦落为妓?”小白是不懂就问,大不了炸了就是。
所幸,周边异族没有引爆他这枚核武,有人嘲笑,有人骂,却没有进一步的过分推搡。
嘲笑谩骂,小白早习惯了,动手他就不乐意了。
身边为踏足威扬门地砖而幸福落泪的新兵,对小白悄声道:“小雀仙不一样啊,你可别乱说啊,她是被贬的,其父犯了罪,她遭牵连别无选择啊!”
“这威扬门你的事,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别看只隔着一扇门,小白来着三个多月了,也是头一遭进这威扬门,听这威扬门里的一些事迹。
这里面的天地,仿佛连书本都禁制记录,或说不可外传。
“我也是听进来过的老兵讲述……”
小白一直站岗,很少听老兵油子吹牛打屁,自然错过了许多情报。
不过他丝毫不后悔,这种情报他要了也没用,他又没大前辈那脑瓜子,能从话里行间分析一大堆的玩意。
现在一听,其实威扬环城还好,他们以后经常有机会进来,越往里,就越难知晓里面的天地是怎样的,特别是最里的三层,域王门,冥皇宫与神辉殿,全是传说,没有一件是可信与能证实的。
“难道陆老师进了域王门?”
念及此,小白就暗暗摇头。
虽然说那个小美人是郡主,不过这外城也有王啊,还好几位,域王,应该是入南冥诸国那样的国王,只是被聚在了一堆。
第一九七三章 好样的
教官领着新兵在威扬门里走街串巷,仿佛是在炫耀的他训练成果,几圈下来,又回到了外城,给新兵们放了半天假,然后不少新兵就被抓去替岗了,其中自然也有小白。
几天后,小白才知道,威扬门里发生事了。
教官带他们进去,就是象征性的加强防备,根本不要求他们去抓捕犯事之人。
这让小白想到了那夜的黑影。
身法很快,很矫健,莫说大家睡着了,就是清醒也未必能发现,是小白自己把自己看低了。
这些新兵,体格比他强不了多少,反应和机警程度,小白能甩他们几条街。
小白自然不会上报这个情报。
他就是来混日子的,等羿哲一道,他就人间蒸发。
如此又过了几天,羿哲还没等到,陆老师倒是等来了。
“吆,还没干呢。”一见面,小白就取笑道。
“唉,想哪去了,我时间不多,听说你在这附近站岗,便趁买药来这一趟,怎么样,进来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大发现,小发现嘛,不提也罢,也不是能确定的事。”
陆陟点点头,道:“我哪里打听到了不少,这是我记录的情报,回头你也准备一本,这样咱们方便交换。”陆陟说着,偷偷塞给小白一本册子。
小白直接收入储物戒子,暧昧的笑道:“还说我多想,你身上这股味,啧啧,小美女的床果然好香啊!”
“你真想多了,我是上了,床!但不是你想的上,那个郡主……变态啊!”
见陆陟一脸的郁闷,小白越发好奇了:“咱个变态法?莫非……”
“求你别乱想了,她就是……自虐,哎呀其……其实也算不上,就是对自己特别严苛,经常与高手对练,还是不能放水那种,每次练完啊,青一块紫一块还好,经常性皮开肉绽,然后躺床上让我给他敷药,来之前还上了一道,这才沾了点气味。”
“是是,人家一个丫头都没有。”小白撇撇嘴,显然不信。
那姑娘嫩得都快出水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这还真没有,目前你在外城见过丫鬟吗!”
小白一听皱眉道:“还真没有!”
有钱家的女子不是没见过,但现在回想,她们身边确实没有丫鬟服侍。
“这不就对了,能配丫鬟的,必须能住进威扬门,就连娶妻也一样,到了威扬门里你就能娶两,坐骑也能从牛马兽换虎豹兽,丫鬟也就可以每人配两了。”
“哦,不过她可是郡主啊。”
“这可是帝国法律,天子胆敢触犯都同罪论处,何况郡主,身份越是尊贵,他们越要以己律人,因为这个国家,神权大于一切!”
“哦,感情东冥皇也只是马仔啊!”小白恍然。
“行了,其余的详细情报我都写本子里,有空看看,你也多打听打听,我先回去复命了,下次再见。”陆陟说完就开溜。
“这看得着,吃不到,更是折磨啊。”小白怜悯的望着离去的陆老师。
这世界,当兵可不是为了建功立业,是为了混口饭吃。
可就是这口饭,还得是人家吃剩下的!
明明说好的两百,到了小白手里就剩二十五了!
就这,新兵蛋子们还成群结队,兴高采烈的拿着二十五币,出去潇洒了。
“没事的小白,这就是世界地本质,我们应该写成书,谴责他们!”
可不是堂哥在劝说,堂哥还在专心给他罗列情报呢,他是在自言自语!
他怕他一时忍不住,几百头飞龙召出来,把胆敢吃他钱的家伙全给撕了。
想到就干,趁着休息,大通铺里其余新兵都出去潇洒了,他独自一个人奋笔直书,一个下午狂飙五万字。
一部讲述东冥帝国,最底层的《小兵》短篇完成。
“嗯嗯,通篇没吃人二字,字里行间却全是吃人!”小白审阅完,一字不改的满意笑了。
小白没有发表的打算,就算不问他也知道,那些书店就每一个敢印的。
由此可见,他们售卖的文化,绝对不是真实的文化,而是虚假的宣传广告。
不过小白也不打算把储物戒子里的书卖掉,他要留着作为证据,用他们渲染的光芒,照亮小白写出的黑暗。
光靠笔杆子,改变不了什么。
但笔杆子能点燃很多人心中的火焰。
这才是文明最大的魅力。
写完《小兵》的小白,日子没什么改变。
直至又一日,威扬门内又发生案件了,而且还不小,死者是一个衙门的官员,主管户籍的。
要是管钱粮的被刺正常,这事小白听说两三年就发生一次。
但管户籍的被刺,这还是头一回。
他是因为每个人上户,让人极恨弄死了?
不可能啊。
上户也不是他个人说的算。
案件可轮不到小白调查,他就一守门小兵,巡巡逻,壮壮声势就完成任务了。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一趟巡逻,遇到了!
几十个飞檐走壁的内门官差,追捕一名黑衣人。
好巧不巧的,这黑衣人朝小白他们冲来。
教官见此大喝一声:“站住!”
“人家要能听你的,那你就完咯!”小白心底笑道。
毕竟是跟随大前辈学习多年。
以大前辈视角,这种事,黑衣人就该听教官的话,停下来任伏。
如此反倒是死不了。
而教官,怎么洗都没用咯!
毕竟这种情况,黑衣人是绝难逃掉了。
临死前拉个垫背也好,搅乱局势也罢,多少都能恶心很多人。
但这黑衣人显然没有这份悟性,一声:“滚开”便挥舞长剑杀向教官。
教官怒吼一声,挥舞狼牙棒迎了过去。
然而一个照面,人与狼牙棒在一阵寒光中就断了数节。
新兵蛋子都被吓傻了。
教官有多强他们可是一清二楚的。
教官拥有千斤之力,一拳能打死牛。
可就是这样,一个照面人就没了!
“教官!”小白最先忍不住的惨叫一声,表情是何等的悲痛欲绝,心底可是乐坏了!
这厮,没少压榨他们的军饷,一百七十五币的其中二十五币就落他口袋里。
但这表面功夫还得做啊。
小白等黑衣人冲过惊恐四散的新兵蛋子,才跑到教官尸体旁,不顾恶心的抱起一口肉,哭得涕泪横流。
“您怎么就这样去了啊……教官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一直把你当爸爸呀……你说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呀,呜啊啊……”
小白哭词可绝无问题。
东冥帝国也是受到了异人印象,许多书籍中都有成语,他和陆陟主攻书籍也是这目的。
打听情报,他们可真不适合。
那是张天流干的事。
莫老板是负责出钱。
白螣和老爷子算是出力。
羿哲就一跑腿的。
分工明确。
他这一哭,自然没有让人起疑,反倒是觉得这小兵,有情有义啊!
一名女官差见小白哭得太惨,实在不忍心,落在小白面前道:“小兄弟还请节哀顺变,这位教头好样的!”
第一九七四章 留白
好样的!
话是好话,字是好字。
可小白怎么听,都感觉有些风凉味!
他抬眼看着女官差,哎呀,人很漂亮,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差役着装也很有范,有那么一股子madam的味道,英姿飒爽的。
只是没有杨队的厌世脸,英武不足,淡雅完胜,如梦中的邻家大姐姐,就连额边两小角,也有着瓷器般的碧青色泽。
“教官啊!”小白发现自己看愣了,又忙哭喊一声来做掩饰,低着头哽咽道:“小人羸弱,只能恳求大人给我们教官报仇了!”
女官差不忍盯着他的惨状,抬头望着已经拉远的追捕队伍,道:“我们会为你报仇的。”
说罢,人一个箭步就化作黑夜里的蝴蝶,几个起落消失于街灯下。
好戏转瞬即逝,小白忍住不去凑热闹,给教官好好收尸。
其余新兵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其中有几个帮小白给教官收尸,不过脸上都没什么悲痛。
小白不刻意打探情报都知道了,这些天天摸鱼打屁的新兵岂不知他们每月粮饷有多少落这厮手里。
不朝他尸体吐两口唾沫,已是仁至义尽。
“阿白,平日里也不见你跟教官有多亲啊。”之前跟小白讲解小雀仙的新兵疑惑问。
“唉,虽说那贼子厉害,咱们打不过,可什么都不干就让他从眼前逃了,还在那么多内门官差面前,名声肯定不好了,不如就借教官尸体,让他们认为我们也是有情有义的嘛。”
“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辛亏有你啊,不然咱们以后没法混咯!”
其余新兵也是连连点头。
还有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也过去表现一番情义的呢?
而大多数新兵觉得无所谓,不乏也有认为多此一举的。
人都死了,这些表明工夫,有个屁用。
可没几天,他们就打脸了。
威扬门的衙门发来了嘉奖书,虽然不是给小白的,是给死去教官的,但送来嘉奖书的女官差,对小白那番有情有义的表现很触动,居然要举荐他进入威扬衙门任职,问他愿意可否?
新兵蛋子们都听傻了。
这还用问吗?
就阿白这种新瓜蛋子能进威扬衙门,说连跳八级都不过分啊。
然而众人怎么都没想到,小白开口就是一句:“不去。”
哗然声顿时四起。
“为什么?”女官差也是惊讶的问到。
“我什么料我自己清楚,没那实力,去了也只是招人白眼,我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我只是不希望别人借此攻击我的举荐人。”
这番人间清醒的话,不仅让新兵们哑口无言,连女官差也莫名感动,对小白更是另眼相看。
“实力,没有谁出生就有,都是自己一拳一脚练出来的,但情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最怕的不是自己受到伤害,是被出卖,被抛弃,当时你们上百人只有你为教头的死而悲,于情于理,你值得我为你举荐。”
新兵窝里又是集体哗然。
要知道,他们可都听到了小白那夜言论。
他完全是为了自己不被追责!
凭什么?凭什么他还能得到举荐?
而他们这些人全成了陪衬!
天道不公啊!
有人想当场揭穿。
但见没人吭声了。
不是大家有多精明,新兵能有多精?他们满腔不服,可由不得他们发泄,小白已经满脸惭愧道:“大人言过了,我其实是为了我自己,那夜我等怯懦,不敢与之为敌,放任了贼人轻易离去,我想,我不做点什么,大人们定然觉得我们软弱,不可用,甚至会被追责,驱逐……”
小白不说还好,一说,女官差更是坚定道:“你必须随我去威扬衙门,这些我都知道,包括你转头就向他们坦白,但为什么只有你站出来,他们却只是看着,听着骂着,因为他们不够聪明,过于的愚蠢,只看到你做戏,没看到你在保护他们,若没有你,这批新兵无一合格,可他们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没有追责,还在嫉妒你,想要当着我的面拆穿你的假仁假义,可笑,你的心意是真,我可以将背后交给你,你心意是假,足可见你的聪慧与机警,整件事,从头到尾明里暗里都无过错,我不把机会给你,难道给他们?”
小白还能说什么?
大前辈,牛逼!
这自然是从张天流身上学到的为人处世。
他那夜坦白就是自黑吗?
错,那叫舍生取义!
理由女官差已经说明白了。
看似自黑,实则是给大家都有台阶下。
且处处留白,容大家有遐想的空间去推测他是个怎样的人。
而非去填满它,那只会物极必反,易惹人怀疑。
只要不是愚蠢或迂腐的人,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小白都有许多值得栽培的优点。
跟大前辈学习这么多年,小白还是头一遭玩出来了!
别说,他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比打打杀杀过瘾多了,难怪大前辈老这么玩!
有一种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一切尽在掌握的快感。
很快,小白就离开了这个让他蛋疼,憋屈,却又结结实实,狠狠磨了一次心的摸鱼池。
好几次,他都想把这里毁了。
甚至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帝国都给灭了。
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稍有不公,他就全力输出,把所能毁灭的尽都毁灭。
结果只会在暴力旋涡中越陷越深,也越觉得无趣。
尽可能讲道理,积累到临界点再爆发,虽然还是打打杀杀,可给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以前那里不一样,小白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跟张天流、莫老板与老爷子做事时,总有一股心安理得的舒适感。
现在他理解到了,一切还是在旁人!
人是群居的,不论怎样都活在别人的目光里,这个别人甚至包括父母。
他说自己不在乎,事实上很在乎,不在乎,不会在乎别人对他有多不公,更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善意。
而当接收这一切,并周旋在这里面,既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有让该死的人死,让羡慕嫉妒他的人不会咬牙切齿,只有懊悔,惭愧,意识到错误,哪怕不是所有人如此,只有一个人因他而改变,他就感觉活着贼有意思!
这其中,他又意识到留白的重要性。
事不可满,不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自己把自己填满只有假与刻意,填满他人,必遭反噬。
双方留有余地,才有可操作空间,甚至不用引导,事态就能顺心发展,人生的意义,仿佛就在这留白之中,那已成画的笔墨,就让他作为过去好了,不论美丑,那就是自己走过的人生。
第一九七五章 演习
小白换上一身小吏服饰站到镜子前,目光第一时间没有落在服饰上,而是看着自己的脸。
多年没照镜子的他,居然发现自己成长了,十六七岁的样子,变成了十八九岁的样子。
二十年老了两岁。
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我也是个成年人了!”
自嘲一笑,小白整理好衣衫褶皱,拿起制式弯刀走出厢房。
威扬衙门的杂役多数居住在衙门里,虽然没正式入编制,还在实习期,小白却分到一间单人厢房。
回看房中小清新的布置,对比之前的生活,他竟有种一步登天的错觉!
“唉,可怕啊,可怕!”
关上门,小白前往他就职的班房。
东冥帝都的衙门班房就是扣押待审犯人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拘留所。
小白不是捕快,他书面资料武力不行,倒是会些笔墨,于是被安排到班房做书吏,记录谁来探监,谁来提走犯人,又有谁被抓进来,很是轻松的闲差,也是美差!
毕竟想探监就要过他这一关,没点好处,他有的是由头拒绝对方。
但既然是美差,怎么可能轮到他个新人。
即使入了职,他也很难捞到油水,老油条们传承几千年的智慧中,如何剥削、控制、打压新人,可是被奉做经典永流传的啊。
在兵衙,他尝到了替班。
在这,他又尝到了替班。
不同的是,昼夜转换,辛苦的夜班没了,清一色的白班让小白有点哭笑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传的规矩,探班几乎成了晚上的工作,白天不会有人探班,都是记录犯人进出的记录。
显然这探班只能在晚上,人家都睡了,你再静悄悄地来,静悄悄的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明明是见得人的事,非当成见不得人的勾当。
奇怪的是,即使偶尔几个被迫白天来探班的人,小白都不受他们的钱,问明情况就放了进去,他们下次依然不会白天来,只要时间允许,就要等夜深人静塞钱进去,不如此,还不安心,总觉得小白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害他们,借个方的给他们亲人加刑,好以后索要更多!
“有趣。”
小白将此记录下来,作为新书素材。
有了单间,就有私人的创作空间,小白还挺喜欢这样的氛围。
以前些的都是所见所闻所听加幻想,现在,小白的笔墨尽是满满的真实。
又一日的上班途中,久坐的小白无事可做,便起身打了一套兵衙拳。
“挺刻苦啊。”女官差声音从旁传来。
小白立刻收功笑道:“习惯了,每天不动动,浑身筋骨疼。”
“看到你这样用功,也不枉费我引荐你来此。”女官差扫了一眼班房牌匾,又低头看着小白道:“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才,却被小用了。”
“不敢。”小白躬身抱拳,行了一个神似九州礼节的东冥谦卑礼。
这可比南冥那种将双臂如角一样向空伸展,弓腰低头的礼节让他容易接受多了。
南冥礼好似把自己身体比作牛头,或鹿头,这种有角动物的脑袋,也有点将自己视为畜生,朝主人低下头颅的卑微含义。
东冥更显开化,且明显得到部分九州文化影响,抱拳、拱手、欠身,这种人对人的礼节被东冥人用得炉火纯青。
女官差道:“你很聪明,在这里能更直接的接触人生百态,这对你是很好的锻炼。”
“多谢大人栽培。”小白又恭敬道。
“好了,登记一下,我要提审犯人。”女官差是有公事来的,平时可不会特意来跟小白叙旧。
小白立刻回到座位,飞快写下女官差的名字,南陇素。
女官差不是姓南,而是姓南陇。
幽冥大多数都似复姓,且与九州的复姓还不同。
小白也有,叫辰孟,白。
不就是把名字反过来嘛,大前辈能叫流天章,陆老师能叫登升鹿,自己怎么就不能反过来叫?这里可没有什么百家姓。
但其实他这个姓是有问题的!
张天流的流天章,是如天上流云般的文章。
陆陟的登升鹿,是活蹦乱跳或登跃高山的小鹿。
皆有其意,至于有没有其姓,这不重要,很多偏远荒寂的小村落异族,没名没姓没文化,接触到人文社会后,就会给自己起个贴近自然,而又有意思的名字。
而辰孟,若用幽冥文字写出来只能是晨梦,清晨梦晚之意,而非辰孟,因为这里的时辰年月用的是另一套,不存在辰孟二字。
而晨梦在幽冥确有其姓,且是西冥大姓,当然在东冥就有不少,至于地位如何不好说,但不论如何,若小白这个名声传开,迟早会被他们找上门!
小白对此,无所谓。
曝光就炸呗,打不过就跑呗。
反正有人兜底。
南陇素带着疑犯离开后,小白本以为可以等下班了,不曾想,十几名捕快抓着大大小小十几人来到班房。
“这是把人一家子都给端了啊。”小白心底苦笑,开始挨个记录。
在听到第一个人的姓时,小白就愣住了。
“丹飞,记得遇刺身亡的前户官,好像就叫这姓,难道是他一家人?”小白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不过他没多想,他来混日子,又不是真要干这一行。
逐一登记完,便由狱卒领进疑犯,分配囚牢。
当天夜里,小白尚在写作,忽听号角齐鸣,人喊兽嘶。
那一声声劫狱立刻让小白联想到下午被送进来的丹飞一家人。
“应该不是,不然太不合理了,那一家有老有小的,怎么可能劫得走。”
想到这,小白提刀就走了出去。
虽是文职,但他喜欢凑热闹啊,何况他上次都那般表现了,这次不表现一下说不过去。
到了厢房外,隔壁陆续有人一边穿着衣衫一边往外跑。
“刀,刀!”小白亮亮自己的刀,提醒一个跑到他面前的小吏。
“哦!差点忘了。”小吏忙有跑回去,提刀冲出来,跟小白一同奔至班房外。
此刻班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大门前,灯火之下刀光剑影,烛火之上弩矢嗖嗖,喊杀与怒骂联奏的乐曲令人心潮澎湃,又毛骨悚然。
身边不断有杂役加入,小白也拔出刀,在边缘反复横跳,看似寻找时机,实则压根没有上的意思。
他可不是故意装怂,实在是人多,根本挤不进去。
劫狱的人什么样他都看不到,全是一堆背对他的杂役,再里面是有品级的官差。
场面持续了半刻钟后,突然班房另一头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名官差的惊怒:“不好,贼人炸了后牢,从另一边逃出去了!”
然后一群官差、杂役如潮水般涌入班房,留在最后的小白正要跟进去时,忽见班房外打斗的场地别说尸体了,连血都没看到,而且那些弩矢连箭头都是平的。
“靠,演习啊?”小白顿时索然无味了。
第一九七六章 跑腿的命
闹腾一夜,翌日一早。
小白和一种小吏、杂役、官差们整齐的站在前庭里,被三房总管坚石忠,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这帮废物是要气死我吗?”
“你都说废物了,废物不气人那能叫废物?”小白心底冷笑。
“南陇素,身为捕房副尉,重要时刻居然不在,你干什么去了?”
“我……”
南陇素刚要解释,坚石忠一挥手打断她的话,冲她身边另一名脸上满是淤青的官差道:“你说说你,把人追上了是能耐,可也不跌量跌量自己的拳脚有几分本事,活干被揍。”
“还有你……你你你……遇事不决,错过抓捕时机,你呢,顾前不顾后,班房年久失修,你怎么就没考虑到人家破墙而出,还有你,班房都多少年没修葺了,你工房是干什么吃的?另外你们这群杂役,遇危难时,敢豁出命上前固然可贵,但没让你们妨碍捕房差役,是知道这是预习吧,想表现自己,就你们这身手,真遇到高手多少去都是送死,想把衙门抚恤金掏空吗,嘿呀,你笑什么?”
坚石忠突然看向小白。
小白忙做一脸严肃,拱手道:“小人没笑。”
“笑就笑了,还怕承认,哦,是你小子啊,你以为就你看出问题,别人都瞎子,你如此怠慢,以后怎么当录事?”
“总管大人教训得是,小人以后绝不怠慢。”小白谦卑道。
“哼。”坚石忠转身,对衙门大堂内端坐的大老爷道:“此番预习成果不佳,还请太令责罚。”
“太令?”小白一愣。
他来也有二十多天了,还从未见过衙门的大老爷,也没见过相关的书面称呼,一般都是叫威扬令,而威扬令有十二个,同级别,只是掌管区域不同,类似县长。
后来小白才得知,威扬令是县长,而威扬太令就是地级市的市长了。
整个威扬门,就他最大。
不过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太令二字。
“这太令渊延他家有什么关系呢?”小白觉得是个情报,有机会得好好挖挖。
一顿训斥过后,大家又是保证,又是组队写检讨的,好一顿忙活,到了下午才解散。
晚班的人赶紧回去补觉。
小白也回到岗位上,与杂役清理昨夜留下的狼藉。
入夜,小白还在岗位上,没办法,换班的人迟迟不到,大概还没睡醒呢。
小白这回算是体验了一次忙碌的滋味。
越晚,探监的人越多,虽然小白说了不收钱,他们还是硬塞,携带的好酒好肉也会留下一份。
小白无奈,只好分给狱卒。
这把狱卒喜坏了。
平日里他们也会得到一些好处,但基本都是三五个币,酒肉更是别想了,只有狱长和书吏才有这待遇,他们平日里不压榨狱卒就好了,还想让他们分好处,做梦呢。
小白的慷慨居然还把他们给感动了。
可惜,他们也知道小白都是白天当值,今夜是特例,以后可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两个时辰后,换班的书吏才姗姗来迟。
“有劳了兄弟。”嘴上说着感谢,脸上可没有一点谢意该有的表情,特别在看到造册后,脸色更不好看了,显然觉得小白捡了他的大便宜。
小白刚起身,正要离开,突然一声破空响将他目光吸引了过去,仰头便见一道微光直冲天际,转眼就在高空炸开,化为一株巨大的烟花树,在血月下,照亮了大半个帝都城。
紧接着嗖嗖声又起,一道道微光冲到高空炸出灿烂的烟火。
“居然有烟花,还以为是什么信号弹。”小白心底苦笑一声,默默往厢房走去。
烟火时明时暗,扯着他的倒映摇曳不定。
到了屋里,小白坐在自制的办公桌前,提笔开始描述演习的过程。
翌日,当小白起来吃早饭时,听到同僚将其昨夜烟火,才知这是丰收的喜悦表演。
可见今年秋收很不错了。
东冥有八季,大致可分为九州二十四节气里的八种节气,后应该是异人关系,改为春、清、夏、署、秋、寒、冬、雪。
而南冥就没这么多了,只有老传统的两季,分为风、雨。
北冥只有一季,也不算季,那边全年冰天雪地。
西冥听说有三季,分霜、旱、沙,每季一八百十天左右。
从气候可见幽冥很大,具体多大,他们目前的情报尚未确定,已知的是超过了整个雷云海域,大概十六倍于金景大陆,一百多个南陆。
这就苦了羿哲了!
历时近半年,好不容易抵达西冥边城后,老爷子随便找个地方落脚,便叫他确定其余三方动向,那他只能往回赶了。
他的瞬移还能完全适应,跑的裤衩子都没了十几条,最后干脆裤衩子都不用了,保住空间戒子能顺利瞬移就行,里面还备了不少衣服呢,停下来时紧急换上就好。
“什么鬼地方,心灵传送都用不了。”
回到南冥居住多年的城池小院,不见张天流的暗号,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荒蛮里挂了,羿哲只好奔向东冥。
他可不会去荒蛮。
饶是他一闪好几里,等赶到东冥时,又用掉了二十几天。
时间多数花费在休息上,连续瞬移的时间不超过三天,一天平均十万里。
此时的他,整个人都仿佛在冒烟,如刚从桑拿房里出来又请人搓了个澡。
看着巨大帝都城,羿哲忙从戒子里取出衣服穿上,边向帝都城走,边沿途找暗号。
城外城里走下来,居然没看到。
打听得知门不止一个,气得羿哲破口大骂。
“尼玛,东明帝都十八个门,每个门都走一遍也得花我好几天时间啊。”
再抱怨也没用,只能按个去找。
三天后,羿哲可算找到了留有暗号的城门。
暗号是张天流制作的特殊药水画成,用箭头搭配一个符号,只有用纳米镜片能看到,异族肉眼是瞧不见的,因此小白留下的暗号很明显,羿哲一眼就能看到。
顺着暗号,找到一家客栈,又从客栈找到了城卫军十一营。
城卫军主守外城墙,小白以前守内城墙,看似返了,实则可没返。
虽说越往内,防御越强。
但就外城和威扬门内,只能算是贫民窟与持有户籍的本地平民。
权贵在万象门内,而万象门和威扬门中间,还有一重文韬门,这是取士的门庭。
万象门后才是域王门,之后是冥皇宫及手握神权号令天下的神辉殿。
来到在十一营外,羿哲想了想,还是上前向守门兵卒问道:“请问登升鹿可在营中?”
客栈的暗号标注,陆陟在十一营里当了药夫。
药夫在南冥也有,一般是抓药配药的,不会写方子,也不会瞧病,唯一的长处就是认识的药材多,但水分很大,很多药夫认识本土常用的几味药,因此地位也不高,羿哲并不抱希望,但他又不想干等。
没曾想,对方一听到找登升鹿,立刻肃然道:“哦是登升药师啊,稍等稍等。”
说着就去禀报了。
羿哲有些懵。
陆陟这厮的暗号不是说药夫么?怎么成药师了?而且看兵卒样子,似乎对他还挺尊重的。
这就是羿哲只能跑腿的原因!
他明明听过陆陟的能力,可却没往这方面联想。
三千年了,这种细节都没掌握,不跑腿能干嘛?
第一九七七章 一场空
当陆陟从军营出来,见到羿哲后不住激动道:“可算把你盼来了!”
“我人都快死了!”羿哲郁闷道。
“辛苦辛苦,走吧,犒劳你一下。”
陆陟领着羿哲往市集走去。
途中,陆陟拿出一部封皮写着药典的书,交给羿哲道:“都在上面了。”
“可惜我没什么能给你的。”羿哲言下之意,还没有值得交换的情报。
“刚开始嘛,以后就好了,对了,我跟小白早已囊中羞涩,去了莫老板哪里,记得索要些经费,下次来时给我们捎来。”
本来希望羿哲能立刻找莫老板要钱,但看羿哲那神情萎靡的样子,陆陟不好意思开口,改称下次来时捎带。
“唉,以后我怕是得一刻不停歇咯。”羿哲收起药典,问:“小白那边怎么样?”
“他可比我好,都混进内门了,现在就职威扬衙门,若是可以,你最好去见他一下,我现在可进不去,不过那里的守备很松懈,站岗的都是新兵,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思考人生,注意不到你的。”
羿哲闻言,回望街道尽头的巍峨的城墙,点了点头道:“哼,就是想主意,我也不给他们这机会啊。”
两人聊着,到了一家客栈。
陆陟安排羿哲入住,等他休息时,陆陟才离开回到军营。
当夜后半夜,羿哲一觉醒来,晃晃脑袋,起身活动一下道:“可算有点精神了。”
看看夜色,羿哲突然消失在屋内。
一刻钟后,训着暗号的羿哲出现在小白房中。
入睡不久的小白立刻睁开眼睛,见昏暗屋内站着一个人丝毫不觉意外,问道:“你怎么不明年再来?”
“我人都快瞬没了你给我说这个。”羿哲伤心啊。
“钱,带钱没有?”小白下了床问。
羿哲摇头便道:“没有。”
“那你来干什么?”小白走到书桌前,开始翻箱倒柜。
“情报。”羿哲不想待下去了。
“喏。”小白回身就递给他一沓纸张,显然他刚才翻箱倒柜就是找这些东西。
“你好歹弄个小本本吧,打乱了多不好。”羿哲没好气的接过记录情报的散乱纸张。
“哎呀行了行了,下次来给我挣点钱,书都买不起了。”小白说着就回到床上躺下。
羿哲将情报收入储物戒道:“唉,有时候我真不明白,老张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小白闭上眼睛道:“以前我当玩,现在我明白了,我的作品好多年没有突破了,它成了一种固有式的宣泄,是我将在现实看到的不愉快用自己认为爽的方式,以笔墨宣泄出来!”
小白自嘲笑了笑,又道:“看客永远是看客,即使再身临其境,再打动人心,你还是无法切身体会到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情感,我们啊,就始终没有融入无边海和这里,包括大前辈,所以就十分的想家,想念亲人,我们一直活在过去,它是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动力,可它不是未来啊,如果回不去,我们要一直这样活下去?不停漂泊,直至生命的尽头,也太无趣了!”
“这里就不无趣了?”羿哲问。
“更无趣。”小白笑道略微抬头,挪了挪枕头,让自己枕得更舒服些。
羿哲环顾屋子道:“可我看你挺享受啊。”
羿哲以前就听过,透过屋中陈设能看清一个人。
他没有这么细心,一直观察不出来,但现在他看得很清楚,之前小白的屋内是乱七八糟的,除了书没别的东西了。
现在虽然很多书,但被整理得很干净。
这是一个人变化最直接的体现。
他改变了他生存的环境。
“窗口可以放盆仙人球。”羿哲指着窗户提议。
“这哪有那东西啊。”小白笑道。
“行了,走了。”羿哲不再多留。
小白的话,对他触动不大,因为他身边的异人都有过类似的问题,似乎每个异人都在迷茫,是去是留,然后岁月就这样没了。
但小白的改变,却对他触动很大。
他是自己改变了自己。
不是找人给他收拾屋子,也不是一时兴起。
他只是把心,静下来了!
这是他们都做不到的,包括张天流。
近二十年的相处,羿哲多少能看懂点张天流。
这厮有种隔阂。
你以为他把一件事情交给你是信任你?
那是利用你。
他所交代的事,都是他们很容易做到的事,困难的事他从不交给别人,就是因为不信任。
原以为,这种感觉是错的,羿哲再不济,他也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凭什么把困难的事交给别人,自己却不去做呢?
在别人以为错的时候,自觉三观很正的时候,也往往是最不可靠的时候。
这样的三观会让自己不会成为把麻烦丢给别人的人,这是没错,可人与人之间在疏远。
张天流就是这样疏远所有人。
可为何他能与其余三仙混得如此熟络?
以前羿哲以为他们是同道中人,结果相处发现,是小白表述得不够明白,也或许是他当年的文笔过于稚嫩,没把四仙传写好。
近二十年来羿哲看明白了,张天流被人信任了,信任他的人是莫老板!
这厮以前是个警察啊,信任一个骗子,很可笑不是?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微妙。
换个角度就是利用。
拒绝就是疏远。
不拒绝,受伤的往往是自己。
就像他,好好在无边海享福多好,来这鬼地方受罪,还只是干件跑腿的事,多不值得。
他讨厌被人小看,那样让他觉得是个废物,他自视是大才,可张天流若给了他目前无法完成的任务,他回去干吗?
他会连试一试的心态都没有,直接拒绝。
左右都是个死凭什么便宜张天流?
是因他在付出?
为了朋友。
他能逃过张天流追杀,但他的朋友逃不掉吗?
他拒绝,张天流就会下杀手吗?
是因为他觉得张天流是罪大恶极之人,他拒绝,跟他走得近的人都会死,所以来了?
羿哲很可笑的发现,他来,居然是因为他觉得张天流十恶不赦!
他怕张天流,怕他毁了自己的生活。
近二十年相处他觉得这厮根本不可怕。
他搞不懂是张天流真的不可怕,还是他潜意识里认同张天流!
只要视他为伙伴,羿哲会发现一种莫名的心安,这是一路过来,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陈凤池把他当工仔,昔日的队友,包括陆老师,都称不上是伙伴。
否则也不会再见面时,招呼都不打。
因为那曾经是他们的黑历史,谁都不想提及,可见他们内心并不认同对方!
而斩断他们黑历史的,居然都是一个人,张天流!
没有他,自己说不定还在各地捣乱,直至有一天遇到能克制他的人,如瞬移般迅速的暴毙!
羿哲意识到了,他对张天流也有一种信任感,而走来的所遇之人,反而有一种疏远感。
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有说有笑的,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去冒险,遇到危险时总能互帮互助,这就是伙伴,可为何仍然有疏远?
羿哲不知道,他甚至想过,不是他,而是他身边伙伴被张天流威胁,那么这个人会不会为了他来幽冥冒险?
他会告诉自己吗?
还是一个人默默付出?
不!
他们应该会找公叔怜阳,因为他们没有黑历史,即使有张天流也不知道。
是因为黑历史,因而疏远?
那他,跟张天流又有什么区别?
张天流有莫老板信任,而他,谁会信任?
“唉,该死的小白,让我多了这么多杂念,以后还怎么修行啊!”
抱怨完,羿哲又笑了。
修行,不就是摒除杂念的么?
一圈下来,羿哲回到了西冥。
他这个人心里很难藏住事,在前往北冥路上遇到莫老板,他没说,是他觉得丢脸,再见老爷子这位前辈高人时,他忍不住了,将杂念述说出来,希望得到老爷子的开导。
老爷子低眉俯视茶盅,伸手抓起倒掉一半,再抓起茶壶倒满,递到羿哲面前,微微一笑问:“知道了吗?”
羿哲恍然大悟道:“哦,我懂!就是说,即使我把杂念当成水给倒了,可只要跟人接触,这杂念就还会回来!”
老爷子笑容一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滚。”
“不是吧,我难得向人倾诉一下烦恼,你就这样对我?”羿哲苦着脸道。
老爷子问:“既然你都说烦恼,那可有无烦恼之人?”
羿哲苦笑,这字眼扣得!
“那你倒茶几个意思?”羿哲反杠一记。
老爷子有板有眼道:“入定多时,茶脏了。”
“脏?脏了你不全倒了?”羿哲再杠一记。
“脏了就要全倒吗?”老爷子又反问。
“介不是废话吗,脏了不倒光,你就是倒再多水它还是……脏的!”
老爷子微笑不语。
羿哲哭笑不得。
“痛,太尼玛痛了啊老爷子!”
羿哲收敛了苦涩的笑,长叹道:“唉,现实总是这么残酷,问题不在别人,在我,我的烦恼源于小白有引导他的大前辈,这大前辈有个信任他的人,而那信任他的人,又有着愿为之付出一生的职业,还与你有着共同的追求,我啊,回想种种,一直以为没事了,过去了,这跟骗自己有什么区别?越是健全的社会我越无法融入进去,总在殚精竭虑是否会有清算的哪一天!我还不如老张,他脏他有理他都如此,我脏,如小白笔墨里的宣泄,全然不顾及别人受到了多大伤害……”
羿哲流着泪道:“三千年了,我就是因此什么都得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