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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行踏天涯txt下载     行踏天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零二三章 非捅个大雷不可

    小白回到房思考良久,突然醒悟,暗骂一句:“妈的,坑啊!”

    虽然跟随大前辈多年,耳濡目染,知道了很多手段,可真到用,特别是临场时,短时间脑子就秀逗了!

    诸棠旻的用意其实很好猜,而且一开始他就猜对了,只是被他不要脸的骚操作给绕晕了!

    首先就是被一句私下谈话和一句败棋给引爆!

    自爆后的小白,正考虑要不要再揭穿他,揭穿肯定要放手大干一场了,那他的入世也就终结了。

    不揭穿,又要用什么办法搪塞过去?毕竟这厮对自己起了疑心啊。

    就在他思考这个问题时,诸棠旻一闷棍打过来了,让他重查新兵营。

    就在他思考为啥重新查新兵营时,好家伙,事就定下了。

    诸棠旻犯不着立刻弄清他的来历,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外来人就够了,只要他一日还是太令,小白想要继续伪装只能为他做事。

    反观他,抓到诸棠旻把柄了吗?

    什么都没有!

    这厮目前依然是铁桶。

    诸棠旻利用他这个外来力量,撬开新兵营这张嘴。

    “唉,我就不适合跟这种老谋深算的人玩心计!”

    正郁闷呢,石鸟回来了。

    “咋样啊大前辈?”小白忙问。

    石鸟道:“招了,但又不完全。”

    “什么意思?”小白追问。

    “就是用你的猜测去应对,但没有说诸棠旻跟他讲的过往。”

    “也就是说,目前还尽是猜测之词,没有证据!”

    石鸟点头道:“很明显,诸棠旻在钓鱼。”

    小白也点点头,将刚才和诸棠旻的套话告知石鸟。

    石鸟讥笑道:“年轻了吧。”

    “唉,我以为他要坦白了嘛!”小白沮丧道。

    让一个后生崽给搞自爆了,他深感无面。

    “术业有专攻,整天吃喝玩乐的,跟玩权谋的拼话术不是自取其辱么,不过无碍,你其实也没曝什么,关于内室的事,你想的也不错,诸棠家应该想在这个节骨眼停一停。”

    小白忙问:“这么说,神权和皇权真的在暗斗了?”

    石鸟白了他一眼道:“都说了,神权注重信仰,要让世人觉得他们的神恩泽天下,可为什么停止信仰宣传,连各方面的神说书籍都成了禁书般的存在,一本难寻。”

    小白疑惑道:“神权就不知道?会给他们这样搞?”

    石鸟掏出小烟杆砸吧一口,轻蔑笑道:“照你这话,历史就不存在改朝换代了,很多时候,你明知道他在搞你,你就是拿他没办法。”

    “诸棠家就是这样啊!”小白发现这么多事搞下来,诸棠家别说伤筋动骨了,连一点皮好像都没破。

    “你知道帝都为什么变成重重门吗?”石鸟忽然问。

    小白道:“易守难攻,划分阶级,方便统御还有……”

    石鸟挥翅打断他道:“等别人打上门来,把帝都一围,就是不锈钢桶,锈不穿,也得让内部人员戳得千疮百孔,它并不重在防御,而阶级,多此一举了,阶级这面墙啊,是在心里的,你建不建,阶级依然存在,当然不排除最初他们确实有这样的心思,只是任何东西都有变味的一天,而统御,纵观历史变迁,真正的统御还得用权力这张手,抓住所有人,你搞一面墙,不是多此一举,是自断一臂。”

    小白听后似有明悟道:“就是自断一臂吧,但断的不是皇权,而是神权!”

    “没错,人一安逸,就易怠慢,假设神辉殿成了养猪场,那么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那新兵营是猪的反击?还是人的陷害?”小白依然搞不清这个问题。

    “你不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它迟早会附上水面,诸棠家明显意识到了,因此他们有多手准备,而你,就是他们试水的石子,即使惹恼了某些人,他们也能用坚石忠这件事推脱。”

    “靠。”小白得知这种上层逻辑后,懊恼道:“我若捅了大篓子,诸棠旻就说我是为了坚石忠而查的,而坚石忠是因为查这件事被诸棠旻发现,诸棠旻不想得罪上面而将他驱逐,既保全了自己,又留下进一步的可能,不至于开场就被淘汰,而如果我的调查得到了诸棠家上面人的支持,他们就是大功一件,太特么可耻了吧!”

    小白甚至想到,假设诸棠尚当初确实存在过失,目前他所调查一切都是真实的,且最初还能打得诸棠家措手不及,但对诸棠家依然构不成威胁,反而借机开凿出另一条路。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了!

    “我想捅大雷。”小白火气上涌,看向石鸟道:“大前辈有啥办法吗?”

    “这样可没法好好入世了。”

    “还入个屁啊,我要真是个小捕快,非得让他们玩死不可,既然他们对我身份有怀疑,还拿我当石头,不如将计就计,我捅个大雷出来,看他们遭不遭得住!”

    说完,看到石鸟优哉游哉的抽着烟,小爪子泛着桌面上的书,没有表态的意思,小白不悦道:“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石鸟头也不抬问。

    “捅雷啊。”小白没好气道。

    “捅去呗。”石鸟继续翻书。

    “咋捅啊?”小白更没好气了。

    “这还用问我?你不就把那案子查下去行了。”

    “可这案子要能查清楚,镇国王府也不会保坚石忠了,可见这往下查的难度有多大。”

    “感情还得我出力啊。”石鸟不悦道。

    “你都说了术业有专攻,这时候你不上谁上?”

    石鸟一副看穿小白心思的冷笑道:“想给坚石忠背锅就说。”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秘密吗?”

    换做莫老板,小白肯定会直言不讳,但面对大前辈,他就感觉有点丢脸!

    跟大前辈怎么干坏事都理所当然,但干好事就是觉得别扭!

    而跟莫老板,怎么干好事都顺理成章,至于坏事,一个警察在你身边你还想干啥坏事?

    这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心态,这么多年来小白都不去正视,主要也是觉得没必要看,毕竟身边三个都是自我意识极强的人,要跟他们一样看多了,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就瞧白螣妹子,跟他混了这么多年还天真烂漫的,多好。

    人生一辈子,能有几个天真到死?

    难得啊!

    “我一出手,你入世就告终了,确定要这么干?”石鸟问。

    “够了够了,虽然很短暂,但感觉人世间,也就这回事了。”小白是真的释然了。

    从新兵营的剥削压迫,到十一衙的步步算计,真要是个普通人,他觉得也活到头了。

    石鸟点头,道:“坚石忠的事情,明天肯定会传开,九衙会公开拿他仅为调查新兵营事件,不会透露诸棠家任何信息,那么过不了几天他就会被送往镇国王府进一步调查,途中必有人出手,他的生死很难料,因为他在镇国王府眼里也是一个饵,你想帮他背锅,最好在三天里把大雷给捅爆。”

    “嗯,下一步呢。”小白想都懒得想了。

    “你要想用小捕快的身份和他们玩,先向诸棠旻要权,再提审新教头和那几个玩拳语的,叫南陇素一起逐一审问,先给他们下套,如威逼利诱,再问他们之间关系,又与前教官认不认识,有破绽就抓,没破绽就放,但不能全放,留下一人再做调查,顺便派人去查他们的来历。”

    小白追问:“是要让他们之间相互怀疑?”

    “这不足矣让其上钩,需派人监视他们,形同软禁,在同伙被关押的时候被监视,别说拳语,屁语都不敢用,难免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焦急的不行,但这时候重点不在他们,而在外部,外面人会在这时候察觉异常,从而通过十一衙的奸细调查被扣押者情况,而你要做的就是先从内奸查起,务必两天内把内奸挖出来,为防止你进一步查下去,这个内奸可能会死,不过这无所谓,你只要在审问内奸的时候,问他跟坚石忠有什么关系就行了。”

第二零二四章 大逆之书

    翌日一早,小白就来到诸棠旻书房,张口便要权和人。

    诸棠旻没有拒绝,真让小白暗查,只怕还没查出,人家已昭告天下了。

    但他也没有直接放权,而是命人叫来南陇素,吩咐道:“把你手头事放一放,和晨梦白去查另一个案子,明面上你为主导,私下就听晨梦白的。”

    南陇素皱起眉头,看了眼身旁小白,见小白微微一笑,她忙面向诸棠旻道:“遵命!”

    两人一走,诸棠旻书房便被冥纹覆盖,只听一个声音凭空响起:“晨梦白可是南陇素引荐,不怕出事吗?”

    “无碍。”诸棠旻端起茶喝了一口,又道:“晨梦白如若是南陇素的人,这件事不敢闹大,若不是,南陇素性子刚烈,不轻易被人左右,晨梦白想控制她可不容易,有南陇素监督,晨梦白查到什么,她都会向我汇报,绝不许晨梦白擅作主张。”

    “呵呵,少主用人,都快赶得上老爷了!”

    诸棠旻放下杯子道:“与父亲相比还远不如啊,我本以为坚石忠这事会牵扯很大,父亲高见,只派卫营追杀,成,自可高枕无忧,败了也不伤皮肉,而若派出士营,昨夜怕是难以入眠了!”

    卫营人太多,每个势力几乎都培养了这样的私兵营,即使被抓住逼问出来历也无所谓,这种小人物,就算成百上千聚在诸棠府门前说是他诸棠家主使,只会被当成聚众闹事。

    能斗倒他们这种世家的,只有同等世家,还需要拥有实权的皇族作为靠山,并从诸棠尚左右下手,带他没了支撑,才有可能一棒打死。

    身为四大院首之一,如今的诸棠尚,门徒上前,学生上万,怎么可能因为坚石忠一个猜测就倒台呢?

    诸棠卫营的小兵就不能是别人安排来的奸细,给他诸棠家抹黑吗?

    一切要讲究证据。

    这也是为何,九衙没有留活口的意思。

    想靠这点小事就扳倒政敌,非傻即蠢。

    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暗中人道:“九衙谋划这么久就得了一个猜测,肯定气得不行,真想看看九衙令现在是个什么嘴脸。”

    诸棠旻捧起《南冥游记第三部》道:“除非夜天流能出书中跑出来,不然九衙令只能乖乖把坚石忠交给镇国王府,此事也就此了结了。”

    暗中人笑道:“书中人物肯定是虚构的啦,那可能有这么容易改变一个国家的政权啊,何况东冥岂是南冥那些小国能比的。”

    南冥游记第三部有一段大篇幅,名为“窃国”。

    讲的是一位大臣挟王子以令群臣,主角团帮助小国王夺回政权的故事。

    诸棠旻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此言差矣,你不看不知,此书初看,只是些游历、冒险、寻宝的小事,充其量仅能做到耳目一新,但第三部窃国一篇,堪称神作啊!”

    感慨一番,诸棠旻翻了一页又道:“夜天流的权谋不可谓不吊啊!”

    “吊?”暗中人疑声响起。

    “哦,书中一种厉害的简称,应该是南荒之语罢了。”

    解释一句,诸棠旻忍不住又感慨起来:“不过即使南荒之地,也有能人啊,就说书中大奸臣和一干属下,无一不是将相之才,所提意见所行之事,都是绝佳的治国良策,怪之怪大奸臣生不在帝王家啊!而面对如此多能人,夜天流不动刀兵,自身投奸臣门下,与其余六人里应外合,谋权夺势,逐步架空大奸臣,整个故事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一切皆合理,特别是夜天流对人性把控,精准的找到每个人利益所向,从而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连最后,都不忘自污一手,从良转恶,铲除大奸臣的党羽同时,自己也成为了新的大奸,再由小国王来手刃自己,演完这出戏后,顺理成章的助小国王成为明主,完成一次堪称完美的政权转移,这一件件啊,就好像真实发生在南冥某国一样,可据我所知近百年来没有这样的事发生才对!”

    暗中人听后,不住冷笑:“奸臣虽奸,但少主说他所行之事,皆为绝佳的治国良策,这样的人,才该成为国君,这夜天流再厉害又如何,将一国家丢给一个小国王,我真是为那国家百姓感到默哀啊!”

    诸棠旻哈哈一笑,道:“妙就妙在这里!”

    “哦?为何?”暗中人好奇问。

    “窃国!”诸棠旻直接点题。

    暗中人还是不明白道:“不是说大奸臣是那窃国贼吗?”

    “哈哈哈!”诸棠旻摇头大笑,道:“在我看来,小国王,才该是那真正的窃国贼!”

    一听这话,暗中人吓了一跳!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要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诸棠旻要效仿奸臣,谋取正统呢!

    毕竟他的出生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东冥皇。

    而如果谁有能力,谁能成皇的认知席卷天下,被人追崇,那时候,新的格局必将展开,他诸棠家,又何须盯着相位不放呢!

    “唉,我敢料定,不出一月,此书必禁,我这本啊,或许就是孤本咯!”诸棠旻刚才也是一时兴起,压根没觉得这种可能会成真,真当帝王家眼瞎不成?

    暗中人疑惑道:“虽这篇窃国有诸多大逆之处,但这很难成为一个理由啊。”

    “没错,不过你别忘了,传播南冥文化,可是明面上的大逆啊!”

    暗中人恍然道:“少主所言极是,是卑职短见了。”

    “行了,那小子和南陇素应该商量完了,你即可派人监视他们一举一动。”

    “遵命。”

    一阵风凭空刮起,屋中冥纹消失,窗户自动打开,专心看书的诸棠旻没注意到,那鸟,又落在那刚刚长出些许嫩芽的树上,不过一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小白这篇窃国,无疑是把张天流混入九州集团干的那点事写了出来。

    当然有很多艺术加工,但毕竟真实改编,读者自然就能感到无比真实了,甚至有不少喜欢探究的粉丝,开始了解南冥文化,想要知道究竟是南冥的哪一国,发生过类似的事,夜天流又是否有真有其人!

    窃国一出,夜天流在威扬门里近乎无人不知。

    之前的篇幅,只能说这人机智,头脑灵活,有点小算计,但武力不行啊,在幽冥这个尚武的世界,文不成可以,但武不成就会被鄙视的。

    因此一二部的南冥游记,大家多喜爱小白龙和蛇妹,老爷子虽然在书中是战力天花板,但毕竟是老爷子,而夜天流就是一个耍小聪明的花花公子,莫老板在里面就是厨子,时而能蹦出一点人生大道理,陆陟是学究,很多秘宝传闻他都知道,羿哲就是个跑腿打造的小厮,而少年小白龙和少女蛇妹更像是大主角。

    可窃国之后,夜天流的魅力瞬间无穷大。

    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第一部的七姑娘会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了!

    且小白这厮还留有许多伏笔,一来,从来没公开夜天流是否会武,却总是能逢凶化吉,这就导致他的战力成谜,二来,窃国篇中埋了一点线索,就是为什么夜天流会帮助小国王!

    这与前两部,张口闭口谈钱的风格可不同。

    窃国篇中他一币没收,反而赔出去不少。

    这个猜测,目前成了许多读者聚会时争论的观点。

    有人说单纯为了玩。

    有人说他与奸臣有仇。

    有人发现,从某段剧情推测,夜天流很可能是小国王亲人!

    这得到了很多粉丝赞同。

    于是又有人说他们可能是兄弟。

    也有人猜测是叔侄。

    甚至还有人很肯定的说是父子!

    毕竟夜天流风流成性,第二部第二篇连某国女王都敢调戏,给国王戴绿帽不合理吗?

    很特么合理!

    可是争论没有就此停歇,除非小白在后续游记里写明,否则这个猜测永远成为粉丝争论的一个迷。

第二零二五章 还得下套

    小白带着八名捕快,确切的说是南陇素带着包括小白在内的九名捕快出了威扬门,来到新兵营,将新教官和几个会拳语的家伙一并带回衙门协助调查。

    新兵营长自然不敢阻拦。

    虽然是吃官家饭,但他们不属于军方,只能算培训机构,军队需要的火夫、药夫、兽夫、工匠和新兵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当然,衙门也会来这里挑人。

    前四者都需要一定技能,衙门要求更高,因此出最多的还是新兵。

    十一衙来这里提人,连理由都不需要,南陇素还是一板一眼的出示调查文书,调查案件自然是前教官被杀一案。

    新兵营也无语了。

    这件案子也算几经波折,迟迟不结案自然是因为凶手没抓到,不过新兵营很怀疑,感觉要敲竹杠啊!

    “把他们分开,逐一审问。”小白雄赳赳气昂昂的叉腰吩咐。

    捕快们知道小白被太令重视,秘密调查一件案子,或许就跟现在的有关,不过他们还是看了一眼南陇素,得到南陇素首肯后,这才照小白吩咐行事。

    分开审讯防止串供这一招东冥早就有了,那么对方肯定就有防范的手段,因此他们根本问不出确凿证据。

    每个人对自己的来历是倒背如流,就跟新教官当初口述的来历跟档案里是一模一样,标准得挑不出毛病,又不能因此就胡乱给人定罪,人家记忆好不行吗?你要测记忆,人家说只对感兴趣的记忆深刻不行吗?

    一圈下来,捕快们都郁闷了。

    以他们经验,多少看出点问题,但没证据啊,但凡有点证据就能上刑了!

    “怎么搞?”小白没有亲自去审问,只是把他想问的跟南陇素一说,其余事都由南陇素搞定。

    现在看着审问的记录,小白不由头疼,他居然找不到理由扣押对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不是他这个级别能玩的,除非让南陇素同意他栽赃,这显然不可能。

    于是他借口到屋外静静,喘几口新鲜冥气,却是到了一颗树下,头也不抬的询问树上石鸟。

    “细节。”石鸟道。

    “能挖的都挖了,人家显然就是防着我们这一手,如果之前没有接触,或许还能打个措手不及,如今这帮人早串完供了,你看这出身,这来历,唉!”

    石鸟扫了眼记录,这些人有相熟的,也有之前不认识的,相互回答没有出错,来历帝都边边角角的穷苦人,就是附近村民,和小白从新兵营带来的档案没有区别,连为什么来这处新兵营都有很好解释,就是派人去查多半也不会有实证。

    石鸟道:“找个未结的案子推到某人头上,暂时扣押他。”

    “南陇素不会同意的。”如果是小白掌权,他自然可以这样操作,但诸棠旻安排南陇素,就是防止他乱来。

    既要捅,又不能给他捅出太大篓子,脱离他的掌控。

    “你就不能骗她?”石鸟没好气道。

    “哎呀,那也得人家信啊!”小白郁闷道。

    “说你钱掉了,搜他们身时摸出两包毒药。”

    小白一听,更郁闷道:“就不能来点高明的?”

    “明明可以简简单单。”石鸟摇摇头,似乎对小白连骗人都不会感到失望,又不得不劝道:“栽赃陷害哪有什么高明不高明的,你又不是老板。”

    “那换老板咋整?”小白好奇问。

    他短时间可没法从与莫老板相处中,考虑出他处理这种事的办法。

    “他肯定不会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去新兵营肯定会到他们房间检查,寻找可疑物品,同时顺道询问新兵营的人关于这些人的过往,这是很需要时间的,当然,他这样做的前提肯定有把握,而这把握,除了拳语外,应该包括新教头潜入这里的证据。”

    小白一听没好气道:“时间不是不够吗,要再有个十天半月的,老子把整个新兵营翻个底朝天都没问题,至于潜入,人家轻功了得,一个脚印都不留,那会有什么证据啊,就是有验DNA的技术,这都多久了,那女的早消化了。”

    石鸟摇头道:“轻功再好也需要借力,他又不是你。”

    小白一愣,想了想,突然就走到那日新教官潜入时的院墙前,仔细一看,嚯,还真有脚印!

    不过这脚印只是脚尖部分,且是鞋是靴也分不清,这里的鞋底也没九州现代那么多防滑花纹,可以说是任何一个人留下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跟过来的石鸟飞到脚印前一挥翅,立刻将脚尖印记抹掉一点,看起来,好像鞋底边有一条寸许长的裂痕。

    “这就有点……”小白哭笑不得。

    “放心,后续的痕迹我会改成一个款式的,包括他鞋底,你回去拖住他,等我搞定,你就装作巧合似的发现他脚印有个裂口。”

    以张天流强大目力和推演能力,没有小白指引,他也能从这里,找到对方潜入的路线,至于新教官鞋底问题,控制些纳米虫过去就行了。

    小白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他去骗人吧,倒不是他为人忠厚,实在是那些骗术太特么低劣了,傻子都知道他是故意要留人了。

    小白在院子里逛了一下,这才回去。

    “还有何异议?”南陇素见他回来问道。

    小白摇头,道:“我想再去问一遍,若还是没有问题,那多半是我猜错了,只能放人。”

    南陇素点头:“我陪你去。”

    小白也不知道,她是防止自己栽赃呢,还是觉得自己经验不足。

    又是近一圈下来,最后只剩新教官了。

    “唉,别介意。”南陇素没有因此厌烦,反倒是安慰小白。

    毕竟这案子牵扯到前教官的死。

    小白点点头,收敛沮丧。

    他刚才是真在尝试亲自问出点什么,然而人家的回答滴水不漏,一到复杂问题就装傻充愣,还不会被他的话带偏。

    “算了,第一次嘛。”小白自我安慰外,新教官被人带到。

    此人一进来,就冷着脸道:“你们还要问多久?”

    “最后一次,我有一些疑问。”小白挑出几个不算疑点,只能算没问清楚的细节,询问新教官时,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他脚底,立刻就有了发现!

    之前这厮的鞋底有没有裂,小白可没注意,现在是真裂了,是一道很细微的口子,只有立脚尖的时候才会明显。

    现在点破就有些牵强了,小白耐着性子,询问了一刻钟确定没有问题后,无奈放人。

    “哼。”新教官只是不满的冷哼一声,没有放什么狠话,起身就走。

    小白眉头一皱,他还是找不到巧合的时机,只能跟出去,然后就发现很巧合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奋笔疾书的书吏突然抬手想挠头时,竟一步小心碰到边上的册子,而册子又碰到了茶壶,然后茶壶跌落桌面,又十分巧合的,新教官走到了旁边,那茶似乎刚烧不久,倒下时一阵热气扑腾,新教官反应虽快,也只来得及跳起,没被滚烫茶水淋到,却落脚时沾湿了鞋底。

    丝毫没有察觉入套的新教官,踮起脚尖跳了几步,远离了淋湿的地面,忍不住还想骂骂咧咧几句,但最终又咽下了。

    这明显就是不想多事啊。

    “不过你不开口,就认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小白看着新教官留下的脚印,心里乐开花的同时,面上诧异道:“咦!”

第二零二六章 寻迹

    小白的轻“咦”立即吸引了身边南陇素的目光。

    “怎么了?”南陇素问。

    小白盯着那脚印道:“他的脚印,我好像见过!”

    南陇素也看向脚印,刚想说脚印不都这样,就被脚印上的一道痕迹把话咽回去了,又问:“大概带人来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吧。”

    小白摇头道:“不,昨天我就见到了,还是在墙上,且是咱们这里的墙!”

    南陇素眉头大皱。

    “在哪?”

    小白想了想道:“跟我来。”

    当小白带着南陇素来到留下脚印的墙壁前,看到上面确实有一点细微的脚印痕迹时,南陇素还特地注意了那么裂痕,回想刚刚屋里看到的,南陇素脸色越加难看。

    她突然转身,目光都没怎么乱看,仅凭脚印的朝向,瞬间锁定了一棵树,然后她忙过去围着树转了半圈,就发现了树干上有些擦痕,虽然无法分辨出脚印了,但以她经验判断应该也是脚印。

    她突然抬起让小白眼前一亮的大长腿,对着擦痕比划一下,继而一跃而起,脚尖在树干上一点,落脚处距离擦痕仅有两寸,身形则斜飞向一张石桌,然后脚尖在桌上又一点,就飘向了石桌后的假山。

    眼看要踩踏到假山上时,南陇素突然瞳孔一缩,竟在半空中收腿,凌空翻了一圈落在地上,手指在轻触假山上另一处青苔擦痕的同时,目光就看向了距离她仅有一丈五远右侧走廊。

    她突然施展轻功的举动,早已经吸引了院中众人,就在众人不解时,南陇素突然转身道:“把人拿下。”

    “拿人?拿谁?”

    大家疑惑。

    小白则暗笑一声,突然就跑到外面,把正要离开的一伙人叫住,对着脸色惊疑不定的新教官道:“还请阁下暂且留下。”

    轻功其实一点都不轻,只是看起来轻,爆发力可是很强的。

    虽然高手会尽可能的降低爆发力,但要做到不留痕迹,除非他能飞!

    而研究轻功痕迹的行家,衙门里可不少啊,南陇素就是一位,当目前光她一人可不够,她叫来七八个行家,沿着痕迹调查,自己则气愤的冲入捕房,看到小白已经把人带回来,并拿起笔在新教官脚底涂抹了。

    “印十份,不,二十份。”南陇素吩咐道。

    她的话,让新教官更疑惑,而当小白抓着他的脚,往纸上一踩,留下明显的脚印痕迹后,新教官脸色大变!

    通过脚印上的裂痕,他已经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了!

    “怎么可能?”

    他震惊啊。

    疑惑啊。

    且不说鞋底什么时候裂的,就说他数次潜入,穿的绝对不是这双鞋啊!

    虽然东冥的布鞋底都差不多。

    但厚实程度有所不同,何况这双鞋是新兵营制式的,鞋底更厚更宽,踏在积雪上很容易被行家识别出来。

    因此他来的时候用的是随处可见的贫民鞋,这种鞋底偷工减料,更窄更薄。

    不仅他不可能从新兵营一路施展轻功到此,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当时满地积雪,他谨慎多年岂会穿制式鞋子来!

    可对方既然突然调查,他鞋底又突然有了一道细微裂痕,很难不让他怀疑,被下套了啊!

    眼下他不敢表露,只能在心底盘算如何化解。

    而这时,小白已经印好二十张鞋底印,起身交给了南陇素。

    南陇素立刻拿过鞋印,边向外走边道:“把他鞋子脱下来,换一双新的给他,脱下来的鞋子作为证物保留,人,关到班房待审。”

    “是!”

    小白一声应诺,再看一脸故作淡然的新教官,心底笑道:“你说你,做奸细还搞什么偷情呢?偷就算了,还偷到这里,诸棠旻也是的,好端端你,你让我查啥子啊,现在好了,老子先送你一顶绿帽好好戴戴!咦不对,这怎么能说我送的呢!应该是这位爷!”

    当小白把新教官送到班房,再出来的时候,发现满院子的人都在寻找脚印,发现有痕迹的都用笔蘸上红墨,画个圈将脚印标注出来。

    另有人拿着脚印纸不断对照,记录细节。

    南陇素则在跟一位老师傅讨论相似度多高。

    老师傅捏须道:“如出一辙。”

    “看来……”南陇素正要提出同样看法,突然隔壁院子响起一声:“这边也有!”

    南陇素听声音传来的方向,脸色越加难看,那可是内衙了!

    她原以为可能跟炸户房内室一事有关,还派了不少人在那边,结果那边一点音信也没有,而内衙却有了新发现,对方莫非是想行刺太令?还是盗取太令之物?

    老师傅道:“事关内衙,先禀报大老爷吧。”

    “嗯。”南陇素火速前往诸棠旻书房,将教头潜入衙门一事尽数道出,听得诸棠旻连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了,惊疑不定道:“人可拿下?”

    “已关押到班房。”

    诸棠旻点头道:“证据确凿立刻审问。”

    “那痕迹调查?”南陇素可不会被诸棠旻给忽悠了去。

    “查吧。”诸棠旻自觉他这里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南陇素回去就带着人进入内衙四处搜寻。

    这一进来,首先入眼的就是墙壁,靠近一看,好家伙,一连串的脚印延伸了七八丈远,很明显,对方游墙功已经炉火纯青,踏墙而行如履平地。

    “把每个脚印圈出来,其余人跟我来。”南陇素吩咐一句,便沿着墙壁进入了内衙后院。

    十几人涌入后院,立刻惊扰了里面的女眷。

    南陇素也是女子,第一时间就过去道歉,然后解释他们来此缘由。

    诸棠旻夫人得知他们来意,安下心道:“就劳烦南陇捕头了。”

    南陇素点头道:“还请夫人回去查看一下,是否少了什么。”

    “嗯。”诸棠旻夫人立即带着丫鬟回房了。

    南陇素正要转身,突然察觉到什么,仰头一看,瞧见右侧阁楼上的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内有半张佳人侧颜。

    南陇素知道那是诸棠旻小妾,于是没有在意的回去招呼捕房众人进后院寻找痕迹。

    一刻钟的侦查,根据痕迹,南陇素走入花圃,来到花圃中央的假山前,仔细寻找很久,才发现了一点裂开的干枯青苔。

    “前辈,你来看一下。”南陇素招呼老师傅过来。

    老师傅进入花圃,盯着南陇素指着的裂痕,琢磨道:“不是脚踏出来,更像是掌力打出的,把死青苔刮掉。”

    “刮掉无碍?”南陇素皱眉问。

    “没问题。”老师傅干脆亲自上手,慢慢沿着裂痕,剥开干枯的青苔,很快一个浅浅的掌印凹显出来。

    “这个掌印五指朝下,必然是倒悬时打出,掌印左高右低,应是借力将自身推往右侧。”老师傅说完,回头扫了一眼,然后跳出花圃,来到刚才诸棠旻夫人赏花时,落座的石凳旁。

    南陇素也急忙一步跃出花圃,落在老师傅身边,压低身子盯着石桌和石凳。

    还是老师傅厉害,很快就指着石桌下道:“石桌痕迹偏移了一厘,贼人应是在这一侧用脚借力。”

    南陇素凑过头,观察片刻点头道:“嗯,如果用手,很难凭借侧面的轻触,借到多少力量,看他之前的路径,应该是刻意避过积雪的,当时这桌面肯定有不少积雪。”

    老师傅回头扫了一圈道:“对,掌法很难在这里借到足够力量,还容易破坏桌面上的积雪,而翻身过来后一记侧踢,就能让身子从这里凌空划过,而他下一步……”说到这,老师傅微微抬头,看向面前阁楼!

第二零二七章 鬼话人说

    南陇素走到老师傅身边,瞪着两层阁楼道:“借力应该到不了,左右又没有借力处,他要进阁楼,只有……”

    说到这,南陇素顿住了,她一时间竟没法考虑出用什么办法,进入阁楼。

    老师傅捏须道:“一楼只是一面墙,且边上就是过道,在这里留下脚印不明智,那只有二楼的廊道了,这个距离,只能用绳索!”说到这,老师傅一指二楼坚定道:“二楼房梁,必有绳索遗留的擦痕!”

    南陇素脸色阴晴不定片刻,立刻朝身后侦查差役道:“随我上楼。”

    同一时间,坐在捕房喝茶看书的小白,听着班房来的小吏禀报,略微皱眉道:“他招了?”

    “对,他现在就要招供,是否带来?”小吏恭敬问。

    小白思索片刻,放下茶杯道:“把他带来,在三室候审。”

    小吏退下后,小白琢磨道:“看来,他是想出一个潜入的由头了!”

    他们的行动突然,诸棠旻小妾现在应该还蒙在鼓里,等突然被查时,必然惊恐,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于是新教官就提前招供,多半只说偷窃,如偷窃不成就偷情,说不得还是强行的干,早已什么仰慕已久,茶不思饭不想,一时控制不住就把太令小老婆那啥了,无论如何,他肯定会避免捕房查到他杀害前教官的意图。

    果不其然,当把人带来审问时,这厮跟小白坦白的全是什么爱慕已久啊,控制不住啊,迫不得已啊……

    偷窃他是一字不提。

    因为附近富贵人家不少,反而,诸棠旻没带什么财物出来,又深居衙门里,来这里盗窃,可不是找错目标和迷路能说得通的。

    小白对着书吏道:“记录好了吗?”

    “好……好了!”书吏哆嗦的放下笔,拿起证词的手还在轻微颤抖,如视催眠符般,快速的递给小白。

    小白坦然的接过证词,扫了一眼,点点头起身道:“看好他。”说罢,便将证词送往后院,交给已经到了阁楼上侦查的南陇素。

    南陇素虽然找到了钩锁留在房梁上的痕迹,但贼人潜入这里的意图还不明,现在看到证词,顿时有些发蒙。

    老师傅就在旁边,扫了一眼证词后,便摇摇头,捏须道了一句:“麻烦啊,唉!”

    小白道:“这种一面之词不可信,还需向大老爷言明。”

    南陇素知道小白意有所指,想确定证词真假,就要审问诸棠旻的小妾,而且不能让她与新教官碰面,防止串供,说不得还需用上威逼利诱的手段,但她身份可不允许捕房这样干啊。

    “你们看好她!”南陇素说完,拿着证词走了。

    等她找到诸棠旻,交上证词,诸棠旻先前还是从容淡定的脸色,登时阴沉如水。

    他的手开始颤抖,内心的愤怒让他险些忍不住,把证词撕得粉碎。

    他这小妾,是初到威扬门应酬时,喝多了,在威扬令们安排下把这女子给睡了,当时她是位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生得又美艳,诸棠旻便直接将她纳了。

    他也有过怀疑,认为此女是那些威扬令安排来的奸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因此他从未向此女透露过家事,也不会留下什么见不得人的证据被此女拿到。

    因此她就算是奸细,诸棠旻也是无所谓的。

    可这尼玛的不仅奸还奸,将他诸棠旻颜面置于何地?

    “嘭!”一声,诸棠旻重重一捶桌案,竟将桌面轰得粉碎,纷飞的木屑中,只听他怒声一吼:“把那贱人带来!”

    南陇素没有应诺,而是提议:“目前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算上大人也仅有五个,他们也知道事关重大,不敢声……”

    “张”字还没说出,诸棠旻愤怒的打断她道:“哪有不透风的墙,对方如此轻易的潜入只怕不是一次两次了,说不定有人发现还不敢吭声呢,都在笑话我是吧!”

    “卑职绝不敢!”南陇素退后一步,抱歉躬身。

    “审!”诸棠旻依旧愤怒:“我要亲自堂审,把此事相关的所有人带到大堂候审。”

    南陇素没想到,诸棠旻居然要把事情闹大。

    这有损的可不仅是他的颜面啊,还有诸棠家!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不对劲!

    大老爷是故意给他们串供的机会,妾室只怕打死不承认了,那么就是新教官的一面之词,全是污蔑!

    否则秘密审问妾室,她多半熬不住,如实招来。

    按理说这更符合章程,毕竟她还不知道新教官招了多少,诸棠旻又知道多少。

    堂审一开,那就是把事情摆明了说,妾室就能知道他们知道多少,自然挑对自己有利的说,最好就是污蔑。

    而新教官潜入的真实目的,多半是归纳到盗窃,或偷腥不成。

    可谁让人家是大老爷呢,身为属下还抓着不放,就给不给整个诸棠家颜面了。

    南陇素的猜测很快得到验证。

    狗男女被押到大堂时,男的还没什么,女的顿时哭哭啼啼的询问:“妾身犯了什么罪?老爷要这样狠心!”

    诸棠旻哼了一声,便将她与身旁男子通奸一事怒喷出来,还愤怒的将证词揉成团,砸向妾室。

    妾室惶恐不安的拿起证词打开一看,顿时梨花带雨的大叫:“冤枉啊老爷!妾身没有,妾身绝对没有啊,妾身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还请老爷为妾身做主啊!”

    看到这一幕,小白心底不得不感叹一声:“老的辣!”

    他以为诸棠旻这绿帽是摘不掉了,没想到,这厮将计就计,打开了天窗说瞎话。

    这下好了,铁定诬告了。

    诸棠旻内心对妾室再多恨,他也绝不敢损害了家族颜面!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新教官这厮,别想出去了!

    小妾的据理力争,口口都是绝没有被人侵害了身子,还想以死证清白,闹到最后,连太令夫人都亲自出来打圆场了,给妾室造了伪证。

    “不愧是大家族的妹子,这城府,这气度,啧啧……要不是我掌握了真相,真要给她忽悠过去了。”

    在场的,也就小白可以肯定两人奸情了。

    别人都开始认定是新教官诬告。

    即使有那么几个心底起疑的,也不敢挑战诸棠家的权威。

    众人默不作声,看着大老爷听了夫人伪证,就将怒火转移到新教官身上,这新教官也识趣,一脸惶恐的讲述他是如何盗窃不成,被人追赶,认定衙门是对方不敢搜查的地方,于是逃了进来,等追他的人离开才逃走。

    好嘛,一切都让他圆了过去!

    看似有很多疑点,但其实这些疑点查不出真相。

    不是悟出其中道道,不敢查。

    毕竟明眼人只是少数人,就算大老爷命他们查,他们最多走个过场。

    而另一类,如南陇素是肯定想一查到底的,但她能怎么查?带着新教官去指认盗窃哪家。

    这盗窃的事,严冬时每天好几起,一个月堆积下来能有厚厚一本。

    失窃家庭肯定把新教官当成盗窃他们家的贼人,以此索要赔款,往死里报损失。

    有几人,肯放过这个敲竹杠的机会?

    至于诬告,真实原因是他迫不得已,不把太令妾室带出来,而被捕房私下审问,指不定会问出什么。

    谎话就是,他以为大老爷会私下审问,从而道出实情,再私下贿赂大老爷平息事件,毕竟他也算是官身,传出去影响不好,想官官相护,没想到大老爷如此刚正不阿,无惧流言蜚语,当堂审问,让他无所遁形。

    “人啊!”小白心底哭笑不得的感慨:“是黑是白,到底还是人说的算啊!”

第二零二八章 一套不成再下一套

    事情当然不可能就此过去,只是与太令妾室通奸成了诬告,但他潜入衙门,加上盗窃,还有待查验。

    这件事,当然交给南陇素和小白。

    不过这一次,审问的手段可就放开了!

    “小爷要让你知道,什么叫酷吏!”小白把玩着皮鞭,嘿嘿笑着来到教头身后。

    “啪。”

    “啊!”

    一甩皮鞭响,一声惨嚎起。

    “说!你盗了谁家的东西。”小白故作恶狠狠的道。

    “天黑,忘了!”

    “忘了!”小白一鞭甩出,惨嚎再度响起。

    “记起来没有!”

    “没,没有,求大人,饶饶命啊!”

    “嘿,不老实交代还想让我饶你!”小白阴恻恻的一笑,然后便是一鞭,同时吼道:“你到底偷了什么东XZ在哪了?”

    教头吸口冷气道:“昂贵的首,首饰,全,全都卖了!”

    “卖给谁了?”小白问完,见对方迟疑,立刻又是“啪”的一鞭。

    “啊!卖,卖给外城的小贩!”

    “小贩有几个钱能收昂贵饰品?我看你分明是在撒谎。”说完,小白这次是一阵快抽,打得他都出汗了,教头也疼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南陇素看不下去,也没阻止,反而让小白继续,自己出去透透气。

    她对小白突然的狠辣毫不起疑,毕竟是干过班房的,这里三天两头就会上演一次,有时候一天好几次,一次好几人,小白早就习惯了,说不得他自己还去体验过一把,当然是动刑的一方。

    当初安排小白来这,就是让他见识衙门最黑暗的角落,习惯这里的风采。

    很多人被卡在这一关,宁愿不干,也不留在班房听哀嚎。

    无疑,小白很合格的毕业了!

    要是撒点盐,那就是优秀了。

    小白打完后,看着奄奄一息的教头,吩咐道:“把他带下去关好,事情没查明前别给他用药,一天只管一顿。”

    “是。”两名小吏立刻把教头解下来,拖到旁边的牢房里关押。

    小白出了班房,见南陇素在不远处低头沉思,他走过去道:“那家伙死活不说清楚,我觉得他还有同伙,早上带回来的那些人有必要继续监视。”

    “嗯,我已经命人换班了。”南陇素岂会放过其余几位,只是没有证据把他们留下罢了,但监视早在教头被带回来时,她就安排下去了。

    其实这些人已经不需要了。

    诸棠旻玩的这一出,内奸全部掌握,他知道教头不可能透露其它消息,咬死盗窃不放,过不了几天事情就会过去,到时候再想办法把教头弄出来就行。

    这完全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具体怎么操作,小白还是想和大前辈通通气。

    等回到厢房,开门又是一股烟雾冒出来,小白都无语了。

    他也不废话,进来关上门就道:“怎么搞?”

    “等会去看看诸棠旻在盘算什么。”

    “哦!也行。”

    虽然大前辈的招数很多,但诸棠旻也不是简单货色,了解他的情报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他们在夜黑风高时,潜入后院阁楼,发现诸棠旻果然在与夫人吃过饭后,没有进入大夫人房间,而是上了楼,找那给他戴绿帽的小妾。

    大夫人立刻遣散了三位仆人,自己到院中赏月,仿佛没有因今天的事情打搅了她的心情。

    而阁楼上,没过多久谩骂就起了,并伴随拳脚交加的嘭嘭声。

    “胆敢背着我偷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大老爷听奴婢解释啊,奴婢没有,没有啊大老爷……”

    这打着打着,外门偷听的两人就觉得不对劲了。

    随着一阵衣衫的撕扯声,开始还哀嚎的小妾,叫声逐渐的变了味。

    “还敢说没有,正当我蠢笨不堪啊!你什么货色,老爷我会不知道,我给你偷,看你偷,就让你光溜溜的出去见一个偷一个,怎么不敢啦,你倒是出去偷啊,你这个贱货……”

    “啊!老爷饶命啊,老爷太厉害了,奴家承受不起啊!吃了老爷这等暴风骤雨,奴家哪还有力气去偷人啊,放过奴家吧,老爷,啊……”

    小白看看石鸟。

    石鸟叹气摇头。

    “牛头癖啊这是!”小白用极低的声音道。

    “环保罢了。”石鸟说完无趣的飞走了。

    小白倒是饶有兴致的留下来,想听听有什么后续。

    但很可惜,除了那变味的哀嚎,没啥有用的,折腾完,诸棠旻神清气爽的出来,就去和大夫人腻歪了。

    “人渣啊。”小白鄙夷,但转念一想,兴许他们在讨论有用的呢,于是飘到他们附近,偷听良久,也没什么有用的。

    只是诸棠旻的道歉和道谢,大夫人告诫他以后多加小心,便没有在言,都是诸棠旻在安抚。

    等两人都回房了,小白才无趣的回到自己房中。

    “怎么搞?”又是那句老话。

    石鸟砸吧着牙签烟杆道:“奸细我已经知道是谁,但你无法证明。”

    “唉,可把教头和坚石忠捆绑又牵强了。”小白郁闷道。

    “就算不牵强,以他身份,岂敢再跟坚石忠扯上关系,不过没关系,这件事不仅我们在想,九衙更想,他们必然知道了消息,如我所料不错,他们已经在盗窃一事上做手脚,明天一早就会来提人了。”

    “可坚石忠怎么办?”小白主要是给坚石忠洗白啊。

    “诸棠旻不会轻易放人,教头也不敢去九衙……”

    “为啥?我是说这新教官怎么就不敢去九衙了?”去九衙可能被打,但在他这里就不会被他打了么!

    “九衙查的不是他,是想通过他查到诸棠旻头上,就算查不到,也要想办法给诸棠家抹黑,那么他们就会把通奸坐实,你没有的手段不代表九衙没有,真以为那教头怕你几鞭子么,你就算撒把盐他都不在乎,只是装成要死不活的样子罢了,但去了九衙,他是想死都不成,还很可能被看出他有所隐瞒,为此去查新兵营,和我们盯着的人,你说他怕不怕,我们手段温和,九衙可未必,同时被两个衙门盯上,九衙人才又多,再一联系坚石忠事件,很可能也是调查新兵营有关,你说这厮能讨得好了。”

    “哦,那么他肯定为了隐瞒新兵营的猫腻,从而屈打成招,同意通奸一事,给诸棠家抹黑也比新兵营被死盯不放要强。”

    石鸟点头:“理是这个理,问题就是坚石忠还是要被带走,而你要做的就是让这件事提前,且就在今夜。”

    “今夜?”小白皱眉。

    “嗯,等会儿你再去班房一趟,就说重理案子时发现蹊跷处,坚石忠派你调查过他,时候辞官,这事之前就有人知道,不唐突……”

    石鸟没说完,小白就抢白道:“他要死活不认怎么办?”

    “打呗,让他恨你,他就会跟九衙说你和坚石忠一起调查户部内室事件。”

    小白恍然:“也就是说,我审问他的时候,也要略微透漏一点我跟头查内室的事!”

    石鸟点头。

    小白想了想,起身道:“我这就去。”

第二零二九章 措手不及

    小白信心满满来到班房,对书吏道了一句:“我发现新的线索,要……”

    没等他说完,书吏就道:“白哥要提审那个教头吧,他已经被提走了。”

    “提走了?谁?”小白有些发蒙。

    书吏道:“九衙的人,说是有一件案子跟他们有关,这事大老爷也点头了。”

    “卧槽,这么快。”小白更加发蒙。

    “卧槽?”书吏也有些发蒙,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的事。”小白追问。

    书吏想也不想道:“没多久,一刻钟这样。”

    一刻钟前小白才回到厢房,这才跟大前辈商量几句,人就没了!

    “咋搞,咋搞啊?”小白真的糊涂了。

    回到厢房,把事情和石鸟一说,石鸟也有些意外道:“这么快,不对劲啊。”

    “也不算快了,堂审结束到现在,足够对方从这到九衙打两个来回了。”

    石鸟琢磨后摇了摇头:“即使第一时间想好了计策,正常手续也要等到明天。”

    “为啥?”小白不解。

    “威扬律记载,凡跨衙提审,需提前通报,得许可才能翌日提人,通报到许可中间,需要两个衙门案情整合,查是否有共通处,还考虑到是否要同堂会审。”

    “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小白说着,从桌角厚厚一沓书籍中翻出了威扬律,很快就查到了大前辈说的律条,果然,跨衙审问是需要提前至少一天报备的,不是说拿就拿。

    小白皱眉道:“难道说,来人是假冒的?”

    石鸟砸吧口烟道:“应该是。”

    “这胆子也忒肥了吧,不怕被揭穿?”

    “你都不注意的事,衙门那些人更不会在意,听到九衙来拿人,又有公文手续,谁在意这些?我觉得他们只要穿着九衙服饰持令牌,都不用通报,随便一个借口就能来到班房,区区一个小吏你觉得他敢按规章办事?耽误九衙大爷们的时间!”

    “这么说,他们确实能如入无人之地啊。”

    石鸟点头道:“何况三房总管的位子还空着,现在十一衙是最松散的时刻,伪造证件来拿人,基本没人管,加之诸棠旻还在气头上,可别把大家当傻逼,瞧不出真奸假奸啊,更何况,衙门里还有奸细呢,他说已经通报大老爷,得到首肯,谁敢拦啊?”

    “这么说,这案子就到这里结束了?”小白不爽了,他问出这句话,就是想动强了。

    石鸟道:“如果是假的,说明教头对他们很重要,也可以推测,他们此行成则带走,不成则灭口,一起死在这里案情也没法进展了,毕竟九衙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教头算是卷进来了。”

    小白点头:“也是,他背后之人凭什么相信他会保守秘密?可能这次行动的人,又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雇佣势力,根本不知道教头的价值,咋办啊?动强?”

    “你可以去找诸棠旻,告诉他发现新线索,想去九衙提审教头。”

    “啊这……他会同意吗?教头要是被带走,也就是死无对证了啊,他肯定巴不得这厮被灭口呢。”

    “你傻啊,当他开了上帝视角,能瞬间确定九衙来人是真是假?要记住,人性中有一点是很难克服的,凡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如果不能毁掉,那就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眼皮底下。”

    “唉你厉害你厉害,你心理大师,就你聪明,别人都傻行了吧。”小白说完就郁闷的去找诸棠旻了。

    心底不免嘀咕,不就是少动脑么,咱要动脑起来,也是很厉害的好吧!

    诸棠旻被小白打搅,出来时脸色很不好。

    “什么事。”

    “我想去九衙一趟,头……总管不在,只能请大老爷给我开手谕了。”

    “你去九衙干什么?”诸棠旻没好气问。

    “我这夜怎么都睡不着,突然想起总管跟我查过那新教官,不过之后总管就不给我查了,而现在总管不在,多半因为这事……”

    “你等等。”诸棠旻很不耐烦的道:“你查你去班房啊,找我要什么手谕,这跟九衙有什么关系?”

    “呃……那个新教官,不是被大老爷放给九衙了吗?”

    诸棠旻一愣,皱眉道:“我什么时候把人交给九衙啊?”

    “呃……差不多两刻钟前啊,我去班房的时候,书吏跟我说九衙得到了大老爷许可,把人提走了。”

    诸棠旻傻眼了。

    小白也故作傻眼了。

    两人相互对视良久,诸棠旻茫然醒悟道:“不好,快快快快,快把人给我带回来,不行,快叫人,叫多点人去追!”

    说着,他就跑回房抓上衣服,连跟夫人一句解释都没有,火速跑出后院。

    而这时候,小白已先一步来到前院,招呼值班的人。

    “你怎么还在这!”诸棠旻出来看到小白才叫了五六个值班差役,顿时没好气道:“还不追!”

    “不是要叫多点人么?”小白这一下反而不急了,心底别提多乐呵了。

    诸棠旻额头青筋暴跳,一对小角似乎都被火气撑大了一圈,整个人也是暴跳如雷的道:“你们几个先分开搜寻提走教头的人,我回头就带人追上,快啊!”

    “是!”小白拱手抱了一下拳,这才转身朝衙门外跑去,其余几个也纷纷跟出去,四散而开。

    诸棠旻则在后面咆哮:“人呢?人呢?都死哪去了?都给我滚出来……”

    不出片刻,整个十一衙是如临大敌,所有差役都从厢房里鱼贯而出,就连居住在十一衙不远处的南陇素,都被十一衙热火朝天的喧闹给惊醒了,起身到窗边一看,发现十一衙灯火通明,知道必有大事发生,忙抓上衣物,边穿边往九衙冲。

    结果在半路就看到一小捕快提着灯笼寻找跑过。

    “衙门发生什么事了?”南陇素忙冲着小捕快背影问。

    小捕快一愣,回头看到南陇素站在巷口,便道:“啊是素姐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南陇素催促问。

    “好像是不久前,九衙的人把教头带走了。”

    “什么!”南陇素可没有小白那么大意,她对威扬律可是很熟悉的,教头就算在九衙区域犯了事,他们要提审也得后天,因为今天整个白天都没有九衙传来的消息,就算刚刚传来,也要等明天核对案情,报备完毕,后天才能提走人。

    那现在提人的是谁啊?

第二零三零章 追逐

    血月当空照,却照不亮十一衙复杂街道的里黑暗。

    一只小鸟划破天际,落在一栋五层的木塔顶,目光一扫,就发现了那潜行在黑暗小巷一行人。

    然后它抬翅亮出一杆小旗,朝着那些人一挥。

    远处,观察塔顶的小白坚持一幕,嘿嘿一笑,转过身就变得一脸肃穆的道:“这边这边,我看到有人影逃进前面巷子里了!”

    后面零零散散,寻找痕迹或向路人打听的差役们,问询一蜂拥的涌了过来。

    小白是艺高人胆大的拔出弯刀,率先冲入了小巷。

    后面人见他如此慎重,也纷纷拔出刀,有些人还把灯笼给吹灭了。

    石鸟此时从塔顶飞到小白前面,叼着牙签小烟杆道:“先胡乱绕一下。”

    “嘿。”小白立刻在大前辈指引下开始绕圈。

    他不熟悉,可不代表后面的捕快们都不熟悉吧,这些街道,他们三天两头就巡逻一次,很快就看出小白在带他们转圈圈。

    “你看到人了?”一个老捕快忽然冲到小白身后问。

    小白头也不回的道:“进来前看到,进来后就没影了。”

    “那你懂不懂路啊?”老捕快没好气的问。

    “呃……我也第一次来这里!只能瞎找了。”

    “娘的,不懂路你早说啊,还以为你清楚得很呢,都跟着你屁股在兜圈子!让开,跟着我。”说着,老捕快奔往前跑边道:“后面的,五人一组,每遇一岔道进五个排查,挨家挨户,都别给我放过了!”

    小白听到老捕快的吩咐,担心人借机跑了,不过看到大前辈在上空优哉游哉的飞,也就知道人还在附近。

    又兜兜转转两刻钟,老捕快已经带着几人来到另一条大街。

    他皱着眉头扫视街上的少许路人时,小白则仰头看着大前辈,发现大前辈用翅膀指了指身后。

    小白一愣,随后茫然回头,就见一道人影从左侧院子一跃跳进了右侧院墙内。

    他一惊,忙拉拉老捕快道:“长兴老大,好快!”

    “看看看什么看?”老捕快没好气的回头,还没看清小白的脸,就看到一道身影飞跃在巷子里两面墙壁上。

    “嘿!贼人休走!”说着,老捕快一步冲刺,踏墙而起,踩到院墙上一看,好家伙,右侧院子里已经有七八道身影在飞快奔行了。

    老捕快忙拿出信号带一拉!

    “嗖”的一声破空之响,却没有如烟花般绽放,只是一束光冲向天际。

    小白还眼巴巴的等了等,结果身边人都翻墙进院子了,他还在期待烟花爆炸呢!

    “难受,怎么不爆啊。”小白很失望的左踏右踩,两三下就翻进了右侧院子里,跟着捕快们追逐而去。

    而收到信号的十一衙捕快们也蜂拥向这边。

    正往城楼赶的南陇素,听到身后信号响起,猛然回头,皱眉望去。

    “那边过去就是阴山了,难道他们想直接出城?”

    她的推断是对方应该从最近的城墙逃往外城,因此她全速往这边赶,就算晚来一步,她也能追到外城,向外城的衙门发信号协助捉拿。

    结果截然相反,人家是要直接逃往城外。

    她气得跺跺脚,又火速折返回去,且一路是遇墙翻墙,好不容易跑到先前石鸟落脚的五层木塔上,眯眼眺望,血月之下,便见到细微的一串人影如蛇般一起一伏,越过一面面墙壁,而周遭不少捕快和差役也提着灯笼聚向那边。

    “不好了,再过去就是阴山城楼了!”

    阴山城楼早已经封死,没有兵卒罢手,甚至都不需要站岗的,因为在阴山悬崖上,可是有一个瞭望塔的,在那里可以俯瞰城外数十里之地,真有敌袭很难瞒过瞭望塔,不过现在是灯下黑,瞭望塔可观察不到他们这里,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这是他们的职责,又不是上层的职责。

    突然,南陇素看到一队灯笼大队,料定是太令大老爷的亲率的队伍,便忙跳下木塔,追了上去。

    而此刻前方队伍,为首的老捕快长兴汗,刚刚跃起,身后的小白就急叫一声:“小心啊!”

    可晚了,虽然长兴汗跃上的楼顶没有人埋伏,但是,这里是阴山啊,这里很多建筑都荒了,年久失修,长兴汗这一脚下去,楼顶就被他轰然砸出一个大洞。

    “呸呸呸!他娘的。”长兴汗骂咧咧的吐了几口唾沫,也不从门窗冲出去了,带着滚滚烟尘,直接撞破了一面墙壁,冲到外面正好看到一个身穿九衙服饰的捕快一跃而起,消失在墙背后。

    “追!”

    长兴汗怒叫一声,几步冲刺,便跟着九衙捕快的身影就跃了过去,结果人还在半空,就听到了几声细密的破空声,他脸色一变,早已拔出的弯刀一阵狂舞,顿时火花四射,数根箭矢被他格挡开来,但仍被一根射中大腿,疼得他刚落在地面,一个站不稳就单膝跪了下来。

    前面的九衙捕快可没有冲来补刀的意思,一个个快速的翻过了另一面墙,就此逃之夭夭。

    “长兴老大!”后续赶来的捕快想要去搀扶长兴汗,却被他一把推开,怒道:“给我追,别管我!”

    “是!”

    捕快们再次追去。

    小白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发现长兴汗直接拔出了箭矢,顿时大腿一道血箭溅起,显然是扎穿了大动脉了,不由无奈一叹:“真是铁塔般的汉子。”

    “长兴老大,用我这药。”说着,小白朝后面抛了一个药瓶,被长兴汗一把接住,也不考虑这是什么药,打开后发现是药粉,立刻就撕开伤口外的裤子,抓一把药粉往伤口一拍。

    “嘶!”长兴汗浑身一颤,一阵哆嗦后,竟发现伤口不流血了!

    “神了!”长兴汗受到的刀伤多了,能这么快止血的药散他还是第一次见。

    就在他兴奋的还想追时,一起身,顿时又跪下了,然后刚刚止血的伤口竟又溅出了血水。

    这下,即使他不知道大动脉,也知道自己伤得不轻了,怕是不能再追!

    又用了一把药,再次止血后,长兴汗正懊恼时,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吓了他一跳,幸好这次伤口没又开。

    “汗大哥!”来者竟是南陇素,这速度,只怕十一衙里没人能比了!

    就算是太令诸棠旻,拥有乙士实力的他,距离这里还有一里多的直线距离。

    倒不是南陇素实力比诸棠旻强,而是诸棠旻现在多少反应过来了,带走教头的人明显不是九衙的,因此他丝毫不慌,否则早就追上长兴汗他们了。

    不过南陇素因为上次让杀害前教头的贼子逃走,这半年里苦练身法,进步很大,这才能从最远距离领先后面队伍追到最前线。

    “是南陇啊,吓我一跳,你也快追啊,我伤到腿了,唉!”长兴汗懊恼道。

    南陇素看了一眼长兴汗的大腿,再看旁边的弩矢,不由一愣道:“他们有军器!”

    长兴汗闻言也一愣,继而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顿时血水迸溅,他疼的又抓了一把药粉敷到伤口上,然后懊恼道:“我怎么忽略这么重要的事啊,不好,忘了提醒他们了……”

    “汗大哥都这样了,他们肯定知道,会小心的,我这便去。”说完,南陇素立刻冲刺几步,一跃而起,转眼消失不见。

第二零三一章 血月下的杀戮

    真假捕快的先后闯入,让阴山街的居民惊异同时,也麻利的躲避起来。

    他们欺软怕硬惯了,遇到强硬的捕快,根本没有打交道的想法,迅速的吹灯拔蜡,躲入各家密室中,导致一路上,追逐的两帮人如入鬼城。

    失去灯火的光芒,不仅没有漆黑,反而促使血月光霞越发的明亮,每人身上都仿佛附着了一层暗红的轻纱。

    突然,血月下宛如奏响了古琴的悲鸣。

    刚追逐到巷口的捕快们闻听此声就知道不妙,那是军弩的弓弦之音!

    “嗖嗖嗖……”

    弩矢的破空声此起彼伏,后方追逐的六七人几乎同时左右飞扑,斜后翻滚,一下就四散而开,藏在巷口外的左右墙壁后。

    一名捕快二话不说,跃起就想翻过墙壁,结果人还在半空就被箭矢射落。

    众捕快一看,竟命中了头部。

    “对方军器太厉害,别翻墙,你们几个从院外绕过去,我试一下能否正面突破。”一名捕快说话间已脱下外套,往外猛的一甩,在“嗖嗖”几声中,外套还在半空就被一根箭矢贯穿,捕快这时才从掩体后冲出,可没给他投出匕首的机会,又一根箭矢穿入他眉心。

    “我靠!”

    小白都没料到,对方时机把握得这么精准。

    左右无人,都绕道追去了,小白想了想,叹了一声,突然从墙后跳出,冲向巷内。

    一支箭矢破空袭来,小白踏墙跃起避过致命箭矢的同时,脚尖挑起一块瓦片凌空一踢,巧劲裹挟瓦片打着旋飞向放暗箭的假捕快。

    假捕快仓促下抬起军弩格挡。

    瓦片击中军弩爆碎而开,细碎的碎片如暴雨梨花,打了假捕快满脸。

    假捕快痛呼一声,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小白已冲到近前手起刀落,带起的一抹血花还没落在地上,人已从假捕快身侧略过,还带着鲜血的刀刃甩到身前,顿时就被另一根箭矢击得火花迸射。

    这根被格挡开的箭矢刚旋转上天,小白已紧随箭矢跃起丈许高,在箭矢刚刚脱力,即将落下时,他迅速一手抓住,便甩手掷向巷子尽头另一名放暗箭的家伙。

    此人也只来得避开要害,在被箭矢射中手臂时,脑袋也被小白一招落身斩劈成两半。

    甩掉刀上血,小白再度正面突破。

    然而对方只留下了两人拖延,其余人早没影了。

    小白仰头,看着石鸟翅膀所指,立刻追去。

    他消失良久后,南陇素才出现在巷子口,看着两具同僚尸体,再扫了一眼巷子里两具尸体,她能想到这短暂的激烈交锋有多凶险,心下更加急切。

    距离阴山城楼已经不远,不然对方在城外准备了坐骑,他们只能无功而返了。

    “该死!”

    前面奔逃的假捕快们被越追越紧,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他们没有直线逃离,就是想通过复杂的地形将十一衙的捕快甩开,可没想到,尽全在浪费时间,后面的家伙根本就甩不开。

    直接冲到城外更没机会,因为他们压根没在阴山城楼外准备坐骑,外面一马平川,要逃到百里之外才有一些起伏的山势可躲藏,这百里间,对方有足够时间调动坐骑,何况对方又不是没高手。

    “会不会是那只鸟啊,老早我就看到它了!”

    “鸟?”

    假捕快们回头抬眼望去,果真见到一只鸟在上空飞来飞去。

    “把它射下来。”

    “是!”

    眨眼间,箭矢穿空,一根接一根的射向石鸟,却皆被石鸟轻描淡写的躲开了。

    “这小东西,成精了不成?”

    左右不过百步距离,别说鸟了,随便抛一枚钱币他们都能命中。

    一波箭矢没能将石鸟击落,反倒像是激怒了这小家伙,既然一个俯冲,在几人惊异目光中飞到一名假捕快头顶就开始猛啄!

    不论这假捕快怎么摆头,挥手打抓,就是碰不到石鸟,转眼间就被啄得满头是血。

    众人愕然,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猛。

    眼看那命假捕快要被活活啄死,身边一名假捕快脱下衣服就朝石鸟一罩,石鸟却借机快速飞走。

    “行了,别管它了,快走!”

    他们这一耽搁,捕快们已经杀到。

    假捕快不敢恋战,想且战且退。

    可他们面对的是小白啊!

    小白最先杀到,连躲过两波箭矢,冲到近前,手中刀光在血月下划出一抹猩红,一名持刀格挡的假捕快手腕登时从手臂上脱离,连带着刀跌落在地。

    血水迸溅间,小白手中刀光连闪,断掉手掌的假捕快身体一震狂抖,却还在激活冥纹,使皮肤变得粗糙如石木,不停朝小白扑去,同时嘴里咬牙切齿道:“你们快走!”

    他在用生命挡住小白去路。

    “命可真硬。”

    这厮,足足被他砍了一百三十八刀才倒下。

    其余人则早已经逃得一干二净。

    小白也没有急着去追了,再这样杀下去,都让他给解决了。

    反正,这时候的南陇素也赶到了。

    小白虽然感到了疲惫,但还是装成脱力状,靠着墙壁,疲惫双眼看着从半空落下的南陇素。

    小白指了指阴山城楼的方向,有气无力道:“他们翻墙逃了。”

    南陇素扫了一眼地上尸体,就知道小白遭遇了什么。

    强化皮肉的冥纹可是很难杀死的,小白能跟他拼到现在,已经让她很惊讶,不过见尸体的右手被砍断,也不意外了。

    多半是与其他捕快联手重创此人,留下小白阻挡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

    “你没没力气了,再追太危险,后面的交给我们。”南陇素说完便翻过一道墙消失不见。

    小白叹了一声,向巷子外走去。

    今夜,他这个小捕快,只能追到这里了。

    剩下的,就交给悲白发了!

    在给后续几波人指明方向后,小白就远离了追击路线,消失不久,换了容颜的他在斗篷怪掩护中,飞到悬崖上望着阴山街道的追逐状况。

    对方距离城楼已经不足一里,但就这一里地,却成了他们难以逾越的鸿沟。

    先有几名捕快纠缠,又有南陇素和三位捕头先后赶到,而对方只剩下五人,还加上被小白折磨过一阵的教头,怎么打,都是输定了。

    “看来不用我出场了。”小白笑道。

    “未必。”不远处的石鸟望向悬崖上方。

    小白一愣,也向上望,顿见不知何时,悬崖顶的边缘,已经站了一排黑衣人!

第二零三二章 扫雪老者

    “什么人啊这是?”小白好奇问道。

    石鸟道:“什么人不知道,但一个都不能留。”

    “大前辈你这就……我都很久没有这么重的杀心了。”小白笑道。

    石鸟语气依旧淡然:“既然你用了悲白发,就该考虑走两条线。”

    小白用悲白发这笔名出书,迟早会引来幽冥异人的关注,想查悲白发的人肯定越来越多,那么这一批,也就能顺理成章的干掉了!

    小白想了想,也确实,这些人的死必然会推到悲白发的头上,跟晨梦白怎么都扯不上边。

    而悲白发来无影去无踪,让他们查去吧。

    念及此,小白飘到崖顶,飞到黑衣人上方,双掌紫金萦绕,一个个小黑点凭空浮现。

    黑衣人们听到头顶传来虫群煽动翅膀的声音,不由一愣,仰头望去,顿见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凌空而立的诡异青年。

    只一眼,就让他们不寒而栗。

    因为这青年周身不断有飞虫劈空浮现,只是一转眼,已形成巨大虫云遮天蔽月。

    这是什么人?

    阴山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阴山街一角落,曾经小白问过路的扫雪老头,仰头看着崖顶的目光满是骇然。

    “幻神通,万兽天临!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还在吃惊时,青年周身小黑点突然蜂拥而来。

    黑衣人们齐齐变色,全部激发冥纹,并四散而逃。

    可虫云如奔流的江水扑将而下,散开成无数水花,滚滚吞没了所有黑衣人。

    转眼间,这些人别说血肉,连衣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事情要大呀!”老者见此,深知不妙了!

    不论谁派来的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里,肯定会引起帝都强者的高度重视,那时候阴山还有太平日子吗?

    有!

    但他绝对没有!

    “唉,找另一个落脚处吧。”老者长叹一声,突然就消失在了院落中。

    石鸟斜眸看了下面一眼,随后煽动翅膀飞走了。

    当扫雪老者在屋里收拾东西时,打包的双手动作一僵,扭头看着落在窗户上的石鸟。

    他见过这小家伙,原以为是傀儡术,可现在他不敢这样认为了。

    石鸟虽然全身木讷,但唯独双眼,仿佛有一种玄奥的神采,这不是机关傀儡术能造出来的,而是灵魂的力量隐藏在双眼之中。

    “唉。”老者叹道:“我不过是一个躲避是非的老头子,阁下何必为难?”

    “只是打听点事。”石鸟用两根翅膀上的石木羽毛,抓着牙签似的小烟杆,一边转动一边问:“知道异人吗?异域之人,也叫异界之人。”

    老者点头,道:“老夫便是。”

    “够坦白啊。”石鸟赞道。

    “你们,不也是吗。”老者反问。

    “这倒不假,不过我们没你这么有闲情逸致,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九州散落的神迹,你有什么线索吗?”

    “九州神迹!”老者迟疑片刻,道:“相传西冥曾与一座岛合并,此岛融入西冥后成为一座山,山下有一石碑,此石碑在孤岛时期就已存在,名曰昆仑,不知可算?”

    石鸟摇头:“那是遗迹,不算神迹。”

    这个线索他早有了,那昆仑也只是半壁昆仑罢了,何况老爷子目的就是那,他目前不用操心。

    老者想了想,道:“记得听说,昆仑山上曾有一块凌云石,不知可算?”

    “没有线索就别说。”石鸟干脆道。

    老者说的凌云石,乃是凌云钟乳,在九州传说中,此物吸收天地精华,每百年凝聚一滴圣水,瑶池水经圣水炼化会化作云海,云海之上可建宫阙,那便是瑶池仙境的一重天。

    这确实是神迹,问题是不知被谁取走,至今没有消息。

    老者再想了想,道:“你既然来东都,那应该是觉得此地有九州神迹,不过老夫实在没听闻过,老夫来此也不过十年……”

    这老头讲述自己在寻找隐居地时,遇到阴山的人在收人,于是他便加入了,到这里冬季扫雪,夏季扫叶,十年来从未离开过阴山街区。

    是真是假,张天流都无所谓,只道:“神辉殿你一点不了解?”

    “那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东西。”老者很肯定的道:“神辉殿存在悠久,南民移居来此不久,就在这东冥山顶修建了神庙。”

    老者突然就给张天流科普历史。

    说啥神辉殿存在悠久,从东冥有异族人类开始就有了,逐步发展成了这样,而非有了神迹,才建的神庙。

    张天流也查过东冥历史,确实如老者所言,当初这里并没有如此辉煌,只因古时东冥猛兽横行,东冥山半山之上皆陡峭,猛兽上不得,故而很多人选择在这里落户,久而久之,人多了,不断往下扩建,才有了这座东冥帝都。

    而附近曾是原始森林,因为过度砍伐,水土流失,特别是没有山泉流向的南面,也就是阴山城楼之外,成了大片废土,种植都难。

    有人考虑过引水,但东冥山水之源就那么多,其余三面都不够分,只能放弃南面。

    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因为他们是从南冥迁移过来,南冥战乱不断,若攻打东冥必从南面这个路口,东西两面不是海,就是山。

    没有丛林做掩护,在东冥山上能看到南方百里之外情况。

    当然如今,东冥强大了,南方已经有十几座城池连成了防守战线,不用担心南冥突然杀到。

    这一个书面,一个聪明人的看法,张天流都有了解,但他不信!

    只听他道:“我看过有关东冥与南冥诸国的最后一场战争,本该被困死的东冥,突然天降陨火,摧毁了南冥诸国的联军,虽然之后没有多少记载,但我认为,这南部的森林,就是让这场火给烧没的。”

    老者摇头笑道:“传说而已,南部地势较高,南冥引水入海,切断了水源后,南部森林自然不伐而空,何况真有陨火,南部如何这般平坦,再说,陨火也未必跟九州神迹有关吧。”

    老者说的也没错,张天流这些不过是猜测。

    他也没较真,这不过是套话而已。

    于是他道:“你似乎,有意想证明,东冥没神迹。”

    老者一愣。

    石鸟继续道:“你要真是不想惹麻烦,不会以这种方式将话题引向死胡同,而该在我问没有线索就别说时,你就会选择沉默,或说爱莫能助,偏偏,跟我扯什么东冥历史,你来这里十年,但你知道我来这里几年了吗,你不知道,却认定我是刚来的,不过这无所谓,倒是你这引向死胡同的伎俩,很有所谓!”

第二零三三章 可惜啊

    老者长长一叹,继续开始打包,浑浊老眼看着一件件过手的物品,喃喃道:“就算有神迹又如何?难道就一定是你九州的,他界神迹你就能保证不动心?”

    老者轻蔑一笑,将打包好的包袱挂到肩上,望着窗前石鸟道:“来这里的,都说寻找各界至宝,待他界至宝落入自己手里时,却没有归还之心,谁能抢到就是谁的,不论它曾经属于谁,即使毁掉也不便宜任何人,老夫可有说错?”

    “狭隘心态。”石鸟没有否定。

    “呵呵,强者不需要至宝弥补实力上的不足,而是自己去克服,可这世上的强者太少,至宝的诱惑是绝大多数人无法抵抗的,我能理解他们,老夫也曾如此,直至我界至宝在我面前毁灭时,我放弃了我的使命,只要至宝安好,不论在谁手里都无所谓,拼了命夺回去,它的命运也不会有改变,反而这里的人更需要它的光辉抚慰心灵。”

    老者说完就向外走。

    张天流没有留住他,这个人跟他们一样,只是很久之前就放弃了。

    或许是谎言,但这无所谓。

    若是同道中人,他也无法确定张天流说的是真是假。

    只有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彼此才能洞悉对方内心。

    张天流却肯定,不会再见了。

    就如雾山那帮应天之人,除非张天流刻意寻找,否则他出现的地方,这些人是唯恐避之不及。

    张天流和小白,无疑成了老者眼里的丧门星。

    等张天流控制石鸟回到小白身边时,小白好奇道:“上哪了?”

    “跟扫雪老头聊了聊。”石鸟随口道。

    “呃……也是,感觉他有些不简单,问出啥没?”小白好奇问。

    “神辉殿上空的光顶,应该是老头曾经世界的神迹。”

    “头顶那玩意是别国,额不对,是别的世界神迹?”小白知道幽冥有很多世界的遗迹,但神迹是极少数的,即使有人得到也会藏得好好的,光明正大亮出来显摆,几乎没有。

    “无所谓了,别人的东西,我没兴趣。”

    小白没好气道:“自己的东西,我看你也没兴趣吧。”

    小白知道大前辈如果真用心找,不会拖延这么久,他来幽冥找东西是次要的,首要的还是符文。

    石鸟却否定道:“可不要以为我怠慢,如果你没做好准备就发生了冲突,对方把神迹毁了怎么办?”

    “有这么容易吗?”小白琢磨道。

    “我们来这里变得弱小,神迹到这里也一样,远没有在无边海发挥的威力大,那老头如果没撒谎,他亲眼看到他世界的神迹被毁,而我所得到的酆都,想要毁了它,对我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这尼玛就是人质啊。”小白难受道。

    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种事。

    “所以啊,不要暴露你的意图。”石鸟劝道。

    “靠,晚啦!我这身份完全就是一个异人做派。”

    “啥异人做派啊,异人有像你这么重的杀戮心么。”石鸟鄙夷道。

    “滚,特么谁说一个不留的。”小白狠狠鄙视石鸟一番。

    “开玩笑嘛,比你杀戮心重的人可太多了。”

    “那是当然。”小白自得道:“就像你复活的那批异人,也就他们能力低下,要有我这么强,人家还跟你玩键盘?早特么直接开大了。”

    两人闲扯间,下方厮杀已经接近尾声,教头已经被南陇素制服,只有两个人还在拼命,显然是不想活了,要战斗到死。

    捕快们可没惯着他们,一路追捕,他们是伤亡了十几人,个个憋着一股火气,反而担心这些人突然投降呢。

    “南陇便厉害了。”石鸟道。

    “嗯,我都怀疑,上次她隐藏了实力,可能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小白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至于,她是找人在脚跟刺纹了。”石鸟洞悉一切。

    “哦,说起来,我也可以找人刺纹啊。”说完,小白双眼放光的盯着石鸟。

    放着这么一个大师不要,找本土那些垃圾刺,脑袋得多秀逗才能干出来!

    石鸟知他心思,道:“等你想好刺什么,再搞到好材料再说。”

    小白想了想,突然提议道:“要不然,你在这里开一间冥纹店,这里阴山环境就能改善了。”

    “想多了你。”石鸟没好气道:“没这时间。”

    “练手啊。”小白劝道。

    “我不需要。”

    他可是适者体,哪用得着练手。

    “要不收两个徒弟,传授一二?”

    “徒弟,呵呵。”石鸟口气很欠揍的道:“别说一二,哪怕有我千分之一成,足够他们成为全国举足轻重的冥纹师,你觉得那个时候,他们还会有闲情逸致,帮助这里的贫民刺纹?”

    “也是哦。”小白丝毫没觉得大前辈在说大话。

    幽冥的冥纹技术虽然很高,但寿命问题,注定无法与张天流媲美。

    何况张天流要做的,那必然是私人订制,那能是目前普遍的量产方式能比的,他们技术再好,也只是处理不同体型的刺纹,这里面还要涉及到刺纹的覆盖程度,不单纯是皮面,还有血肉,骨骼,筋脉,内脏等等,小白通过书籍,了解到最顶级的冥纹师,也只能将冥纹功效发挥到九成,普通冥纹师一般在五成左右。

    而大前辈,小白毫不怀疑,他能做到完美。

    因为做不到完美,就没有传送阵这东西了!

    那可是在混沌上刺纹!

    混沌变化无穷,没有什么逻辑可言。

    而人体,对大前辈而言就跟石刻没区别。

    这只是技术层面,还有用料,以及对冥纹的搭配,宿主的身体状态,未来提升可能,大前辈能做到一条龙。

    而这里的冥纹师还要分两三种,一种刺纹技术高,但不会挑材料,更不会涉及冥纹,通常拿冥纹典籍里大路货来用,第二种,则是研究各种冥纹图谱和材料,但不会刺纹,第三种,勉强算两种精通。

    而大前辈可不尽这些拿手,包括材料的种植环境,成品优劣,筛选,就没有他不精通的。

    还是岁月问题啊,如果这里的人能活一万年,必然有比肩,甚至超远大前辈的人物,匆匆数百年还是太短了。

    小白其实想多了。

    光岁月是不够的。

    还有专注,张天流在这方面花费的时间太恐怖,别说万年,十万年都很难有人企及。

    这世界不缺乏病态,但病态的人世界又很狭隘,容不下太多东西,既病态又要内心广阔,可容万物,还要活得长久,凤毛麟角都不好形容。

    “可惜啊,太可惜了,你说你要来,咱们很快就能登顶了!”小白想利用大前辈技术,进入重重门里,调查九州神迹。

    “真这么干,人家更要小心咱了。”

    “人家注意力不在你身上,我们怎么好行动。”小白笑道。

    “以后再说吧。”石鸟对此兴致缺缺。

    走到聚光灯下,要面对的麻烦太多,就像现在的小白,为了一个坚石忠,既想帮他摆脱困境,又担心没法回到曾经的关系。

    张天流早没了这种扭捏的心思,可人类情感又不知这一点,这玩意还是无孔不入的,不经意间就会控制你的思维,做出一些傻事!

第二零三四章 话术

    小白先一步回到衙门,等了小半个时辰,诸棠旻才带着人赶回,没有堂审,但密审岂能少得了!

    密审的人不多,小白没资格,只有以诸棠旻和四名捕头,连书吏都不要,负责记录的是南陇素。

    当然动刑少不了了。

    这些异族的逼问手段,别说小白了,连一同偷看的张天流都大开眼界!

    与他们动刑的手段相比,小白的小皮鞭简直是马杀鸡。

    “喜欢研究酷刑的老朱来了,只怕都要叹服啊。”石鸟感慨。

    小白深有同感。

    他一直觉得,最残忍的莫过于凌迟。

    但这里的,不仅玩凌迟,还玩涮羊肉!

    先给教头喂一颗药,让其神清气足,如获新生般充满旺盛的经历,然后再喂两只吃了后会发狂的毒虫,这种毒虫名为饿鬼虫,一旦被此虫寄生,人就会变成饿鬼般吃个不停,即使喂饱了肚子里的虫也不会停下,直至活活把自己撑死。

    小白记得陆陟研究过这玩意,并不是饿鬼虫进入人体吃东西,它其实胃口很小,但它释放的毒素会侵入大脑,让其不断觅食,直至撑死自己,而饿鬼虫就会在尸体里虫卵,它的幼虫喜食腐肉,特别是腐烂的内脏。

    其实只要提取饿鬼虫的毒素效果会更好,直接喂食毒虫,到毒发是有一段过程的,因为只有母虫会有毒,且在受孕后,通常它是受孕后趁着生物沉睡钻入口鼻或肛肠,从释放毒素到毒发往往需要好几天。

    这段过程,宿主的胃口会逐渐变大,神志逐渐不清,直至疯狂,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会吃,直到把自己吃死。

    而从后脊注入毒素则能在顷刻间让其毒发。

    他们现在是动刑,自然不会让其瞬间毒发,那还怎么审问。

    教头如果之前妥协,自然没有现在的涮羊肉了。

    可惜他嘴硬。

    诸棠旻只好下令,让捕头割下他一块肉放入滚水中煮一煮,让教头自己的肉香去勾动他的食欲。

    食欲越强,毒发时间越短。

    其实在受孕的母虫如口后,它就释放毒素了,而教头也中毒了,只是很轻微,食欲会加剧这种效果。

    “吃自己可是犯法的呀,招了吧小贼。”小白苦笑道。

    “应该弄点蘸料。”石鸟道。

    “我靠,你也太狠了吧。”小白小声的嘟囔一句,又道:“我喜欢麻辣口味的蘸料。”

    说完还咂咂嘴,心里有点想念莫老板了。

    教头很快被自己的肉香勾引得腹中嗷嗷叫,然而他理智没有迷糊,反而很清醒,正是之前被喂下的醒脑药发挥了作用。

    诸棠旻他们就是要让这教头清醒,又不受控制的吃下自己的肉!

    这个过程会让他的人格分裂,一个拥有清醒认知,一个被原始欲望所支配。

    谁能占据上风,拿下身体控制权,不言而喻。

    “这厮,连下半身都控制不了,怎么能抵挡这种诱惑。”小白现在还在纠结教头和诸棠旻小妾偷情时,没有透漏多少情报了。

    他单纯就是管不住下半身,来这里谁娘们的,根本没有交流情报的意思。

    而饥饿,可以说是最恐怖的!

    天天吃饱的人,无法想象易子而食的恐怖场景。

    小白虽也没见识过,但他见过更牛逼的,那还是他有一次实在无聊,不知去哪玩,就询问了大前辈无垠传送阵的号码,带着白螣去长长见识,然后两个小家伙恶心得几天没食欲。

    那简直就是饿鬼地狱啊!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教头就撑不住了!

    他的精神明明很清醒,可身体却近若癫狂,目眦欲裂,嘴巴大张到嘴角撕裂,满口哈喇子混着血水不停的流,全身也在不停挣扎,妄图挣脱束缚扑过去吃下自己的肉。

    即使如此,他尚存的理智还是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我……说……”

    诸棠旻挥手,让捕头退后。

    捕头不仅退后,还把教头的肉片仍如滚水中。

    没了明显的肉香,教头情况稍微好了些,他喘着粗气道:“是我杀了前新兵营教头……啊……给我,把吃的给我……”

    刚说到这里,他又有些癫狂了!

    诸棠旻一摆手,拿命捕头一步上前,往教头撕裂的嘴里扔了一颗药。

    就算是致死的毒药,这教头也会吃得津津有味。

    可惜只是上吐下泻的药丸。

    母虫就此被他吐了出来,好似蝉蛹般在地面一滩呕吐物中轻微蠕动。

    没了毒素供给,教头的清醒意识逐渐占据了身体。

    但这次他没想着欺骗这些人,刚才什么滋味,也只有他深刻体会到了。

    “你为什么杀他?”南陇素神色淡定的问。

    “这丫头也是狠人啊!”石鸟道。

    “那是,素姐对自己人有多好,对敌人就有多狠哦!”小白笑道。

    教头喘着粗气道:“因为他供奉垄羊神。”

    众人眉头一皱。

    教头继续道:“知道你们不信,毕竟我只要向你们透露,他不死也要脱层皮,我又何必杀他,你们只是听命行事罢了,上头叫你们禁,你们就禁,原因也是上面人给的,但这原因是真是假,你们根本不在乎,不过,我杀他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他背弃了他的信仰,还居然胆敢捣毁垄羊神龛,我知道他也是迫不得已,因为你们查得太紧,可这样的背叛我无法忍!”

    “这么说,你也供奉垄羊神。”诸棠旻问。

    “没错,我是垄羊神最忠诚的仆人……”

    “这厮撒谎。”石鸟道。

    小白点头:“忠诚还会透露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石鸟又道:“他透露未必不是忠诚,只是在告诉别人我为谁办事而已,而这个谁如果不是人,那么说了就等于没说,就好像姓关的杀掉姓孙的,说给自己祖宗报仇一样,真实动机,背后之人啥都没透露。”

    “那是啥。”小白疑惑。

    教头开始说垄羊神如何如何恩泽万民,他对垄羊神的敬仰又如何如何等,确实一点没透露真实目的,更甭提谁指使了。

    石鸟道:“问题在垄羊神,如果它有更好的宣传语,能让人以死捍卫信仰,你觉得它会被打压禁止吗,真正利民的信仰,绝不会教你不劳而获,这样的信仰也换不来以死捍卫。”

    “我也没错啊。”小白感觉大前辈就是兜了一个圈子罢了。

    “问题的角度不同,发展也会不同,你的看法和屋内人看法一致,印象里的第一疑点会放在忠诚上,觉得这个人人品有问题,如果他们揪住这一点不放……”

    说到这,屋内的诸棠旻已经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要背叛信仰?这就是你的忠诚?”

    小白顿时一脸哭笑不得的看向石鸟。

    石鸟也懒得说了。

    “呵呵,承认是垄羊神信徒怎能叫背叛?前教头才是背叛,我为我神除去叛徒,死而无怨。”

    南陇素问:“那些冒充九衙来救你的人,都是邪教信徒?”

    “垄羊神不是邪教!”教头突然目眦欲裂的冲南陇素咆哮起来:“你这丫头懂什么,垄羊神是真神,是东冥第一神,没有垄羊神的献身,哪有现在的你,你不思回报,还敢污蔑……”

    “演的真好。”石鸟赞许道。

    “这也是假的?”小白惊讶,他都当真了都。

    石鸟抽了两口,却是没有烟气出来,只有小白能听到的轻微语气:“完美掌握了话题主动,这样下去,屋内人都会被他牵着走,直至整个案件被圈死,在这圈里的他们看不到真相,何况人有惰性,即使看破,也因不在其位不敢谋其政,深究下去指不定会引来灾祸,种种因素会驱使现在的他们,只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

第二零三五章 皆大欢喜的背后

    如张天流所料,教头已经完全掌握了话题主动权,整个屋子里的人,把他的故事当成了真实记录下来,反复揣摩,妄图解开这个故事的疑点,可越想越发现,它很合理,动机与目的完美的符合了垄羊神信徒的身份。

    却没有意识到,如果他不是垄羊神的信徒呢!

    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推翻。

    可不是,那么他又是谁?

    这个人潜入过衙门,这看似是一个破绽。

    然而,就连这个破绽居然都能圆,且不用他回答,自有一名教头道:“你潜入衙门的目的,是为了毁掉垄羊神信徒名单吧。”

    教头无奈的回答道:“可惜没找到。”

    南陇素问:“你到新兵营,也是为了传播信仰吧。”

    会到新兵营的人基本都是社会底层,大字都不识一个,其中绝大多数又懒惰成性,欺负新人,压榨小贩,信仰垄羊神可不劳而获,这可太对他们的胃口了。

    南陇素便自然联想到这一块。

    然而教头却轻蔑笑道:“哼,没有。”

    这话谁信?

    身边有个明白鸟的小白,都很难不信。

    “他要的就是不信,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当你们猜测这句话的真实性时,就把自己陷进去了。”

    小白郁闷道:“那真的是什么?”

    石鸟讥笑道:“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以自己的恶念去揣摩人性的黑暗,你千万别这样想,你把他当真的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等他斩首,这件事也便就此结束了,过度纠结,迟早有一天变成我。”

    “你这样说让我更难受,他说的要是假的,我还信以为真,我不就成傻逼了么。”

    石鸟笑道:“感情还是我的错咯。”

    “当然了,没听说,骗皇帝的人高枕无忧,揭穿皇帝受骗的人反而掉了脑袋么,本来好好活在谎言里,你非要揪他出来说他傻,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杀当然把你做掉了,我就这样让你坑了……额,也不算坑,该是去面对不想面对的事实!嗯,这解释不错,回头写小说里,剧情嘛,要说你也不会和外人道这些,对了,前传,穿插一个你曾经的故事,当时你还很天真,妄图点醒某国王,然后引来杀身之祸,从此开始浪迹天涯,遇到了我们……”

    小白构思间,班房里基本定案了。

    在教头完全掌控下,他成了垄羊神信徒,因前教头背叛垄羊神遭他杀害,在十一衙全力调查邪教信徒时,他冒死潜入十一衙妄图捣毁邪教徒名册,失败后,其留下痕迹被精明的衙门捕快们发现,逐步追查到他头上,后引发邪教徒冒充九衙捕快解救他,太令诸棠旻闻听此事立觉蹊跷,亲率捕房追捕邪教徒,捕房差役大发神威,耗时不到一个时辰将这伙邪教徒一网打尽云云……

    “皆大欢喜啊!真是皆大欢喜。”石鸟讥讽一笑,煽动翅膀飞走了。

    小白继续留下,他看这厮怎么收场。

    毕竟案子是定下了,罪名杀人,又是邪教分子,他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衙门就会让他这么容易死?

    他背后有谁,又知道多少邪教同伙,这些,或许能换他一命。

    然而教头嘴很硬,嘴里不断念着自己是垄羊神最忠实的仆人,他誓死不会透露任何一位教徒的身份。

    看着他激动、兴奋的绝望嘶吼,屋内的人没有再动刑。

    打击邪教徒不是一两天了,这些人,硬得很!

    看到这里,小白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联系到大前辈曾给他科普礼与文化的重要性,从这一点来推测,垄羊神的教义有严重的bug。

    虽说,它很容易成为吃不饱饭之人的信仰。

    但也有一些勤劳的人会因此变成废人。

    因为黄赌毒毁掉人生的人太多,何况信仰!

    这样的邪教不该存在,可它偏偏又存在。

    且在威扬门这个容易吃饱饭的地方盛行。

    是他对垄羊神的教义没理解透彻,还是,垄羊神教徒是一种伪装?

    只要披上这件邪教徒的衣服,所行之事,是否都能归纳到邪教徒的疯狂举动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局,很大,大到如大前辈所料那样,两个顶级政权的争斗!

    等到审问结束后,小白一回去,就把这个猜测和石鸟道来。

    “你真想走我老路?”张天流问。

    “哎呀只是问你意见,放心我不会像你这样的。”小白这点还是有自信的。

    石鸟道:“你的猜测在我看来没毛病,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不仅针对个人,也可以针对一个国家,针对一个世界,疯狂有很多种,而玩死人的疯狂,是让他欣喜若狂,再丧心病狂。”

    小白笑道:“就像东京地价,能买下整个美国那种?”

    “你的这个比喻,没毛病,不过……”石鸟点头,又道:“对方应该用的是阶级式,少数人喜狂,多数人病狂,从而让多数人针对少数人,秩序才能够重新建立。”

    “唉,这件事怕是没跑的了,真不知道算我猜对了,还是大前辈你猜对了。”感慨一句,小白忽而又问:“不过这种不作为,真是阴谋吗?不会是人性的惰性和贪婪吗?”

    “以常人短暂的寿命来看,后者居多,历史证明,土地兼并三百年左右就是极限了,而人如果能活过三百年,这种情况自然要延缓,有人等不起,不用阴谋用什么?指望你老板心甘情愿的把公司送给你,还要给你打工?”

    小白突然乐呵呵的笑道:“你狩猎应天集团时,人家不是挺心甘情愿的么。”

    石鸟没好气道:“莫老板知道个锤子啊。”

    “不是老板说的哟,是我取材时遇到王乞,他说的。”

    “什么遇到,特地找就特地找,你干嘛老揪着我不放?换个人写好不好?”

    小白没心没肺道:“等把你挖干了就换个人。”

    张天流都成小白五部小说的主角了,特别是最近的南冥游记,九州的熟人要看到,肯定知道他来幽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毕竟九州的熟人,有几个不被他坑的?

    曾经多少帮助过他的同行,被他送去蹲了局子。

    他在那些人眼里,已经完全丧失理智,成了吃里扒外的疯狗。

    唯一可以确定的安璇,虽然没被他坑,但对他那必然是恨意满满。

    这个女人祖上不知多少代人都是同行,到了她这里已经完全洗白,没办法坑。

    但因为祖上关系,她在这个圈子依然德高望重,因为很多同行投靠她后都能顺利洗白,而这些人,绝大多数又被张天流给送了进去。

    每送一个,如给她一耳光,能不恨?

    不仅恨,听说这女人还动用圈外关系要弄死他。

    要让她知道自己在幽冥,张天流即使不惧,麻烦也不小,肯定没法好好收集神迹了。

    论手段,公叔怜阳那点伎俩在她面前都是小儿科,这样的女人穿越到幽冥,不可能轻易死去,更不可能毫无作为。

    不然镜像里的孤清怎么遇到她的?

    只能希望这女人不在东冥。

    不然他算是给小白这二愣子给坑了!

    翌日,教头的宣判下来了,正如石鸟说的那样,皆大欢喜!

    虽没有把邪教徒一网打尽,但这次功劳也不算小了,捕房的每个人都有表现,自然就有嘉奖。

    最大功劳自然要属太令诸棠旻的了。

    至于小白,虽然是因为他才能顺利歼灭邪教徒,但他如今的地位算哪根葱?头功不可能落在他头上。

    就连他弄死的几个假捕快,都有人抢着说是自己干掉的,谁让小白不认呢,大家自然当成了死去捕快杀的,既然死无对证,这功劳何必便宜给死人。

    小白默默背对皆大欢喜的人群,看到的是南陇素对牺牲捕快家人的道歉。

    “素姐啊,究竟是你不在乎这点功劳,还是有一颗真正人心呢?”

    小白这念头一起,就忍不住的晃晃脑袋,真要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他怕迟早有一日会变成大前辈!

第二零三六章 敢挑我刺!

    教头的这一出戏码,导致小白的计划无法实施,只能看着坚石忠被秘密送走了。

    小白尝试过说服诸棠旻,让他私下审问教头。

    可是人家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岂会给他再生事端的机会。

    过于执着,至于让诸棠旻看出他别有用心,以后的日子多半不会好过到哪了。

    “放心吧,他死不了。”石鸟宽慰道。

    “唉,没有力量,真的很可怕!”小白想到了家人,如果当初他能熟练运用自己的力量,那该多好!

    “不过是小小挫折,何必在乎。”石鸟很是无所谓。

    “你不懂。”小白白了一眼石鸟道:“就算你懂,你也很难理解,就算理解……哎呀,总之,头不该被这样玩弄命运,阴山人对他很尊重,真的,很多人都在学习他做人,他不在了,阴山街可能会仇视十一衙门,我担心诸棠旻会釜底抽薪,把阴山人驱逐,换一批人重建阴山,他们诸棠家留下的烂摊子就没有了,我不知道阴山街的先辈有多可恨,但就像你跟我说的,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很多时候是一种谎言,是被优待者对被抛弃者的一种蔑视,八条街,唯独阴山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得不到教育得不到引导,外人还喜欢通过对他们的厌憎,彰显自己上位者的精英姿态,我觉得很恶心。”

    小白对坚石忠,不单有受照顾的私情,更有坚石忠要改善阴山的敬佩。

    可惜他生在阴山,入衙之前连字都不会写,自身又没有济世天赋,只能寄希望于诸棠旻。

    但最终,因户房内室里,不知有没有的秘密,遭到诸棠旻的背叛。

    石鸟无情道:“说这么多,无非是你把他坑了,内疚作怪。”

    “哎呀大前辈啊,你就不能……唉,你让我好受点行吗?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

    “入世就是这样,你不可能完全脱离,那不是入世,那是三千年来你每日做的事,游戏,现在的你,已经成为这台巨型机器里的一枚小齿轮,即使再微不足道你也会跟身边的齿轮严丝合缝,被推动去推动。”

    小白苦恼片刻,突然一笑,拍拍脸道:“这台词不错喂,我要写进第四部里,结合之前构思的剧情,夜天流逃离某国后心灰意冷,于是这样一番领悟,从而游戏人间,你说好不好?”

    石鸟没好气道:“就不能是小白龙对人间地狱感到了绝望,想孤独一生,不参与任何是非,直至遇到夜天流,被劝说加入冒险队?”

    “不契合啊。”小白摇头道:“我不想给小白龙有什么沉重的包袱。”

    “夜天流就随便?”石鸟更没好气道。

    “哎呀你百毒不侵嘛。”小白嬉笑道。

    “随你。”石鸟果然无所谓道:“你这种心态保持下去吧。”

    “为啥。”小白不解。

    “这是变相的一种,对现实的不妥协。”

    “怎么就不是妥协呢?”小白自己可没有这样感觉。

    “妥协就百毒不侵了。”石鸟说完飞走了。

    小白想想也是,他讨厌坚石忠遭到这样的对待,他力图去改变,这就是不妥协!

    小白突然笑着,追上石鸟道:“大前辈啊,你不是老说自己永不妥协么?怎么又说自己早就妥协了呢?”

    小白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它不存在答案。

    很多时候张天流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如此的矛盾。

    真是良心在与群魔斗争吗?

    这种人性的问题,不做人了,哪还有?

    张天流也便不去多虑了。

    坚石忠的离开,在十一衙门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虽有人不舍,但更多人是兴奋的!

    吏房、捕房、班房,一下就多出了三个总管位子!

    不少人都在跃跃欲试,每天干劲十足,效率居然比坚石忠在的时候还高!

    这就显得,坚石忠反倒成了十一衙的毒瘤,因为他的存在,导致十一衙严重缺乏积极性。

    现在多好,不仅捕房,班房、吏房也每天都有派头了。

    小白负责的新兵营调查,也因为教头在威扬门下斩首示众而告终。

    此后,他有了一种放纵的情绪。

    他的得过且过,与衙门里的人格格不入。

    当然也没人去在意他。

    毕竟他算哪根葱,完全没有竞争力。

    眼下该操心的,是怎样给政敌泼泼脏水。

    光勤奋有个屁用。

    你勤奋,别人更勤奋,这样内卷下去日子还怎么过?

    上头人岂会不知这底下人的努力是为了啥,说不得,还会想方设法的拖延,维持他们的积极性。

    那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泼脏水就不同了,等别人都脏了,没了竞争力,那位子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的?

    天降不成?

    就算天降也不可能一下降下三。

    这不符合规矩。

    最大可能只会降一位,而这一位,十有八九是十一衙令!

    诸棠旻毕竟是太令,老在十一衙待着也不像话,以前有坚石忠,他是衙令候选人,只因出生不好,需要熬资历,可他人都没了,再从十一衙提拔不知又要几年。

    因此这脏水就要看时机来泼了。

    现在泼,诸棠旻对他们知根知底的,难度高,要成功得费不少事,万一这个节骨眼,诸棠旻拍拍屁股走了,交给新来的衙令,之前做的事白费不说,还会让对手有了准备。

    等新衙令来再泼,又不止猴年马月。

    因此查出新衙令什么时候来,成了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

    小白又又长了见识了。

    以前只是听说,影视剧里也不够细节,这发生在身边的正式场景,让受益匪浅,每日灵感如尿崩,没多久,第四部南冥游记出版了。

    此刻冬季已经完全过去,迎来了春暖花开的节气。

    东冥帝国有春闱,不过不叫春闱,叫春试。

    多么浅白的用词啊。

    虽然可以翻译成春闱,但小白和陆陟一致决定,用直白的春试翻译,毕竟考上了不是当官,而是到万相门里入学,其实换做高考更加贴切。

    因此春闱跟威扬门里关系不大,跟外城更是毛的关系都没有,这是文韬门内的盛事。

    不过威扬门里仍有不少人有资格进去参考。

    小白在这时候发书,这些人,自然而然的,把他的南冥游记带到了文韬门里!

    以前没人带,是一来能自由出入文韬门的人很少,二来,正如外城的人把威扬门内视为天堂,而威扬门的学生,把文韬门里的学生当成高雅圣洁之士,这等解乏的庸俗之物,怕污了人家的眼!

    他们又哪知道,这门里所谓的高雅圣洁,十有八九,不过是被优待者对次等优待者的一种蔑视。

    真要玩起庸俗,就威扬门那点粗俗的花样,还真入不得人家法眼!

    可南冥游记不同,特别是以东冥上位者姿态去看,很容易给他们一种上帝视角,去俯瞰那落后又混乱的野蛮之地。

    等读进去的时候发现并没那回事,南冥还是有着丰富和灿烂的文明与文化瑰宝,只是断得很离谱,而主角团正是逐步解开这个被遗弃的宝藏!

    这是小白在听到大前辈对礼与信仰的讲述时,不知不觉添加进去的,在第三部已经有了一点感觉,而第四部,直接将这种氛围推到了极致。

    很不凑巧,文韬门里的人大多数都直接接触了这一部。

    没有前三部铺垫的他们,居然没有被这股文化冲击击倒,或暴跳如雷,而是欣然接受。

    小白还特地潜入文韬门了解情况,发现真是如此。

    这些人有这么大的包容心吗?

    反倒是威扬门出现了喷子。

    不过很快,小白就发现,他们不排斥,也不叫好,很大一部分,好像看的书跟自己毫无关系。

    小白一时间也搞不懂这种心态。

    直至他发现,这些人开始较真,他从弄懂,这些人是用什么心态看他的书。

    严谨!

    很特么的严谨!

    明明玩的时候可以很花,但对书,或说是对文字、文化,又或许是敌国的东西,有一种超乎常理的严谨!

    为此,他们居然去查阅南冥的书籍,以此对照错误和寻找盲区。

    相熟的还彼此讨论其真实性和虚假点。

    这是要干嘛?

    个个老学究附体了?

    小白就搞不懂了。

    但很又很快的动了。

    这些人,居然在挑刺,打算搞个大新闻,不仅封杀他,还在考虑怎么让他既身败名裂,又要死得有价值,最好让他们这些举报者,告发者,一个个扶摇直上,考试都免了,直接到万相入学。

    “敢挑我刺!胆也忒肥了吧你们!”小白气得发笑!

第二零三七章 马甲而已

    小白披着斗篷怪,在夜色中游街串巷,狂了整整一条文韬街区,就想找到几个真心喜欢他小说的读者,最后无奈发现,二十几人中居然没有一个!

    他们看书一个比一个认真,所挑的刺也一个比一个更具有技术含量。

    有人从动植物入手,有人从矿物水源入手,还有翻出老式的南冥地图,在上面标标写写,其中还不乏从人物上动手脚,去对照南冥著名的人物,然后写上一篇抨击文。

    小白大失所望,回到衙门后想找大前辈诉诉苦,结果发现石鸟一动不动,屋里也没烟气,显然大前辈本体醒了,忙着搞研究呢。

    小白只能按捺住脾气,睡了一觉。

    翌日起来石鸟还是一动不动,他没在意,洗漱完毕,换上衣服便去捕房混日子了。

    整整一天都没什么大事发生,临近下班时才有人来宣读圣旨。

    “啥玩意?圣旨?”小白惊愕,这鬼地方也有这东西?

    诸棠旻显然早有准备,一袭华贵的太令礼服套在身上,神色肃穆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欢喜。

    他就罢了,毕竟身世非凡,消息灵通。

    问题是几名总管和吏、捕、班三房的二把手三把手,居然也是整齐划一的庄重礼服。

    东冥官吏有三类服饰,常服、官服和礼服,常服又分季节性,因而有好几套,都是穿戴简单,方便做事的常规服饰。

    官服在正式场合穿戴,如官吏巡视某地,必须穿官服彰显身份。

    礼服,那基本是压箱底的东西了。

    它的用途只有一个,拜圣。

    因此圣旨也算。

    小白没这玩意,不是品级不够,他也算是正式的丁卫,而是捕房的特殊性,以前每次来新人都会和常服、官服一并发放,可很多新人熬不了几天就嗝屁了,故此也就省了,毕竟这东西就算品级底,造价也挺贵的。

    毕竟要面圣的衣服,岂能寒酸。

    哪怕见的不是真圣,也要给足代表尊重。

    还有就是礼,不好分别是那个礼,以前死去的捕房新人基本都是穿他下葬的!

    久而久之这下面人啊,就觉得它晦气了!

    只穿常服的小白,被安排到了人群后,在众人齐齐下跪接旨时,他还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忙双膝一弯,来了个膝不着地的虚空下跪。

    整个衙门口一两百号人里,谁注意他啊,人诸棠旻才是主角。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一听这公鸭嗓,小白身体不由一抖,强忍着笑意,难受!

    他也很意外啊,虽然只是圣上的口头嘉奖,但这才多大的事啊,用得着吗?啊?

    他猜多半啊,是诸棠旻的祖父,诸棠尚给他请功呢!

    毕竟诸棠旻来这里也不少年了,一直没什么值得拿出手的政绩,可算抓到一回了,怎么也要无限夸大不是。

    除了诸棠旻和十一衙的五大捕头被点了名的夸奖外,其余人只得到省略性的一句aoe夸奖。

    口头结束,可算是到了实打实的奖赏了,不多,三万币,全衙门一起分,有五千还是皇室追加的抚恤金,剩下的大头又得归诸棠旻,不过这厮很豪爽,等谢旨后,恭送颁旨队伍离开,回头就把自己的那份赏赐给下面人。

    轮到小白,得到了一百币。

    这其实不少了,南陇素也才分得五百币。

    但毕竟辛苦的是捕房,牺牲的也是捕房,剩余的五千币基本都作为追加的抚恤金。

    在小白准备私下将赏赐放到抚恤金里时,发现南陇素在他前面将赏赐的五百投了进去。

    “行啊,跟我一样会做人。”小白暗赞。

    如果第一时间追加进去,你让旁人怎么办?

    蚊子也是肉啊,很多人不想捐,可你都捐了,在这个争名夺位的关键当口,大家只能效仿。

    而这种效仿,往往没有第一个主动投钱的人名声好。

    反而会传出什么闲言闲语。

    因此这事不能当众人面干,太得罪人,只能回头找机会私下捐出去。

    南陇素回头就看到小白拿着赏赐的一百币站在库房外,不由对他展颜一笑。

    “看到素姐往这边来,我便知素姐心思,想着我也不花什么钱,便来敬点微不足道的心意。”

    南陇素笑道:“礼轻情意重,如今衙门里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我为推荐你而感到自豪。”

    “抬举,抬举。”小白目送南陇素离开后,自己进入库房捐了钱,登记完名字和捐钱用途便回到厢房。

    一开门,熟悉的烟气就飘了出来。

    小白哭笑不得的进入房内,关好房门道:“真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好抽的?”

    石鸟没搭理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本书,正翻阅着。

    小白过去一看,书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冥纹,而另一本封面上赫然写着《金隙十二纹》。

    “好家伙,险些看成金陵十三钗了。”小白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就说起了昨夜的发现。

    石鸟老神在在的看着书,抽着烟道:“当一件艺术展出的时候,常人看的是它的美,匠人看的是工艺,商人看的是价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关注点,当实用主义在某个圈子里深入人心时,自然失去单纯的欣赏,很奇怪吗?”

    “太特么奇怪了,我已不是昔日小白,我觉得我写的还不错,为什么就不能换来一点赞赏呢?”

    石鸟淡淡道:“你老盯着他们干嘛,威扬门粉丝不挺多的。”

    “没说这个,我觉得他们都很奇怪。”

    “有吧,只是没必要露出来。”石鸟抓起一页书翻开,继续道:“长期的固式教育,自然会养出一帮固执的人,这种固执不像我们,常人固执是多面性的,就像杠精,什么它都能跟你杠一样,这门里的人啊,应该不至于,只是在争势上,他们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固执,而对其余事就会很随便,很潇洒,但只要有机会向上爬,他们就会不顾一切,还可能无所不用其极!”

    “一个另类也没有?”小白不信。

    “有也不会表露。”

    一听又是这句话,小白长叹一声道:“无趣!太特么无趣了。”

    “固式教育养出来的惯性思维,一旦融入基因里就这样,这不是一两年,也不是一两代的事,应该经历过漫长的演化,你可以将他们视为新人类啊,新精英啊,你觉得他们无趣,他们觉得你书无趣,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去纠结。”

    “可他们挑我刺啊。”小白不爽道。

    “挑呗,又挑不死你。”

    “要我书被禁了咋办?”小白苦恼的还是这个。

    “马甲而已,换了再出。”

    “你说的轻松。”

    对这事,小白也没什么办法。

    只好考虑一下,东冥游记怎么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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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踏天涯介绍:
一架客机坠入异界,客机上所有人都获得了异能。有人自命不凡,以神自居;有人悲天悯人,心怀救世。有人融入世界,重操旧业;有人茫然无措,遗憾退场。攀山者,处心积虑登高望远,却另见雄峰。红尘中,愚者一朝得悟,应天命成圣,俯瞰众生。而我们,为解开谜团、为长生不死、为瞻仰神灵,组成开荒小队,扬帆起航前往海角对岸:天涯!行踏天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踏天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踏天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