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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行踏天涯txt下载     行踏天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一章 又见宫姀

    张天流学了一门新招,立刻拿出手机把一些粗略的资料写在功法中,虽然不知能换多少经验,但聊胜于无。

    外面正在闹翻天,张天流却没有去凑热闹的心思,虽然用阴界一个时辰去看看,足够获得大量情报,问题是这些情报都是垃圾情报,在阴界同样能获取。

    朝圣目的明朗,五巅峰与诸国明知是坑却不得不跳,可见这个世界处于个人英雄主义的时代,奈何英雄累了!

    看了看三榜,浮动很大,异人肯定没闲着。

    随着异人数量下滑,死人的速度逐渐拉长,目前卡在79人很长一段时间了。

    可见秀丰城气冲云霄有多神效。

    不会再有异人认为自己是神的中二想法,但对张天流不是好事!

    很多异人在他眼中都是不稳定因素,要想让这些因素沉淀,唯一可行的办法还是要靠异人。

    看着汤警官在战力榜上又晋升一位,实力榜却掉到78位,张天流会心笑了!

    “努力、奋斗,为了没好的未来,你可不能出纰漏。”

    张天流收起手机,开始新的一轮忙碌。

    耗费整整两天,可算将阴界的雾海区域控制住了,鬼差招募了足有三百多,加上之前的一百多,勉强筹够五百众。

    雾海不是很大,有这些鬼差守护够了。

    剩下的就是外面的事。

    “钟鬼主内,长毛主外,搞不定放蛇,再不定放彭化,黑白双煞随我出去。”

    张天流也想威威风风的来一场百鬼夜行,奈何,彭化给他科普了不少阴阳两界的规矩,除非是千军万马的大规模战争,否则不能统领阴兵过界,而且过界还要在子夜,一来鬼物的确畏惧阳光,二来减少阴阳两界的摩擦。

    何况张天流手下九成九全是鬼差,鬼差只能在阴界办事,只有阴兵才能过界。

    本来有西丘国修士进来送肉身,奈何被丹蝶阴判打成肉泥,还顺走了几具,有些丹药也在修士被杀的过程中毁于一旦,除了一些被阴风侵蚀的兵器,什么都没给张天流剩下。

    他能带出去的只有黑白双煞,一来他们获得肉身时间很长,二来也从鬼门出去过几趟,不像别的鬼差,没了阴气鬼术基本没法使,跟修士进来无法施展法术一个道理。

    只有少数的古老传承能在阴阳两界共用,例如宫姀。

    奇门彭化也了解一些,说奇门修士能通阴阳是因为他们修的就是阴阳!

    以阴阳为基,参悟五行八卦创立九宫,在九宫范围内他们就是主宰,可以做到许多神奇无比的事。

    宫姀能瞬移,也能让张天流瞬移,运用的就是九宫位转换。

    不过他们也不是无敌的,奇门修士展开九宫时首先要确立中宫,这个点是无法变换位子,九宫范围与修为有关,越强越广阔,变化也更多,故此离开他的九宫范围他就奈何不得你。

    如果他离开九宫范围,就是你还击的时机,奇门修士会在短时间内无法开启九宫,若是还打不过,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多能重创,则能在他开启九宫前暂退一时,如此只要等待,便可轻易取胜!

    其实张天流在看到丹蝶阴判远离宫姀时,也猜出一些,不过他觉得除了九宫,宫姀还有别的本事,否则她不可能知晓自己躲藏的位子与狙击时间。

    何况彭化都知道的弱点,奇门岂会不知,人家手段不仅九宫。

    不过了解无错,提前研究未来对手也是张天流的习惯。

    宫姀是死了,但她背后绝对有高人,万一人家来报仇咋办?会因为一句丹蝶阴判干掉的,人家就屁颠屁颠的找丹蝶阴判?

    开启界门,张天流带黑白无常回到阳间,却不是在雾山镇,而是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坳。

    阴界此地之前爆发了一批恶鬼,很明显外面死了很多人!

    果然,他们一到,景象还没看清楚就嗅到浓烈的血腥气。

    待看清情况,张天流暗暗咋舌。

    上百具尸体堆在小山坳里,让山坳最深处都积出一汪血水小池。

    张天流的活人气息一出现,山坳底的血池旁,一头正趴在尸体上啃咬的怪物猛然抬头,死鱼般的双眼直直盯着张天流。

    “竟是一头食心尸妖,大人小心了!”白无煞提醒道。

    张天流才注意许多尸体胸膛被掏了个大洞。

    “尸妖!稀有么?”

    白无煞摇头道:“兽魂入人尸,或人魂入兽尸都算尸妖,听似稀有,实则极容易炼制,跟蟒妖差不多,只是没成煞而已。”

    “那就灭了。”张天流一声令下,黑白双煞一声应诺,冲下山坳,一粪叉几镰刀,转眼间就把这不成气候的妖尸剁成碎肉,将魂拘禁。

    随后他们在附近游走一圈,确定没有厉鬼留下的阴寒气息后,立刻进入阴界前往另一处。

    又忙活了一天,将附近最后一只厉鬼收入养魂袋中后,张天流正准备回去休息,隔日在来转转。

    便在这时,他发现大雾之中竟有人运转真气!

    “咦,她居然还活着!”张天流刚刚出声,对方已经出手了。

    黑白双煞还没发现人在何处,张天流已经开启界门,招呼两鬼躲了进去。

    黑白双煞很疑惑,究竟什么人让阴判大人如此畏惧,而当来人冲到三丈内时,两鬼透过界门看清后都是一脸惊骇,白无煞更是惊呼:“这不是大人媳妇儿吗?她竟没死。”

    来者正是一袭白衣,素手拈花的宫姀。

    她发现此地有厉鬼,断定张天流必会来此拘鬼,但她没算到张天流会瞬间发现她的藏身地,不仅没有一战的心思,反而躲到阴界,窝囊。

    “雾山阴判,你也算男人?”宫姀左手剑指炫光消失,右手也不再拈花。

    “我这人很怂,激将对我没用。”很不爷们的自侃一句,张天流话锋一转道:“你没死真是让我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九歌阴判给你开了小路吧。”

    奇门的确有些门道,宫姀只不过是归真初期便如此强悍,到了后期不知恐怖都什么地步,何况别的奇门高人。

    丹蝶阴判身藏百鬼,完全可以放出十几头对付宫姀,可他却只是救下阴魂,说明他不会主动向宫姀出手,而宫姀性子不可能放任丹蝶阴判杀她的人,他们必有一场大战,然而,九歌阴判的出现正好化解了僵局。

    “若不是她阻碍,此行我未必会败。”宫姀倔强道。

    “废话,我媳妇儿能耐我还不清楚,要不是被那臭娘们踹了一脚屁股滚出阴界,这局稳赢。”

    “你就只会占嘴上便宜?”宫姀挑衅。

    张天流闻言一愣,挺动胯骨问:“难道你想让我身体力行?”

    看到张天流羞耻到极致的动作,宫姀阴沉着脸转身欲走。

    “等等!”张天流赶忙叫住她。

    不论张天流说什么,宫姀都不想理会,因为此人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没一句好话,而且不要脸到极点!

    “你很难活着离开,我给你开阴路怎么样?”

    因为这句话,宫姀坚定不移的步伐止住了。

第一二二章 越陷越深

    宫姀回身,冷冷问:“你有什么目的?”

    张天流仍旧不要脸道:“大家未来夫妻一场,别跟我见外。”

    宫姀居然笑了,虽然笑容很冷,语气却一点儿不冷:“好啊。”

    张天流吩咐黑白无煞几句后,居然走出界门道:“为了不让你打圣人魂注意,咱们先从阳间离开雾海。”

    “你真是了解我。”

    “废话,我媳妇儿我能不了解。”

    张天流的无赖让宫姀已经没了兴趣。

    跟他较真他会越发得意,只要不理,久而久之他自会感到无趣。

    之前还相互索命的两人,竟和睦的走在雾蒙蒙的山野间。

    “媳妇儿你知道不,其实我也是修九宫的。”

    九宫!哼,任你说出个花来,我也不理。

    见宫姀不做声,张天流也不在意,继续道:“不过咱们路不同,你是九宫小局任你控,修的是微操,我修的是宏观,从一到四为我用,六七**见吉凶,控大局,所以说,要能取长补短,男女搭配,阴阳调和,咱们无敌了!”

    宫姀还是不作答。

    张天流又继续道:“如今我已经有三枚棋子,一个控异人,一个控朝廷,一个控门派,最后就差一个外援,只要你我联手,天下任你取!”

    “大言不惭。”宫姀冷笑。

    她的确是忍不住了,先前还觉得此人有点能耐,此时原形毕露,原来是个傻瓜。

    张天流没有解释,因为他无法解释,人选有,但目前一个没达标!

    最有希望的是宿正,他的复仇心很重,修为也高,为了复仇他会心甘情愿的被张天流利用。

    然后是项亥,别看他目前对自己不理不睬,但来雾海办事的第一时间会想到他,说明此人潜意识中,不想放弃张天流这条线,只是太年轻,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

    如他这样拜师门的外来户,首先面对的就是竞争的残酷,好比竞技联赛,各队相互比拼,相互厮杀,成功拜师第一关过了,第二关,季后赛爬天梯,稍有不慎,功败垂成。

    你以为这是比赛,其实它是一场秀!

    苍羽派这种修炼圣地同样讲究门户,要真是指望天才,凭天资与办事能力选择继承人,苍羽派也不可能一直是掌门一脉接任了。

    下一任继承人其实早已经私定,便是所谓的**,项亥也知道,但他目前的目标只是想爬高点,能当个阁主左右手或堂主护法就够了。

    要说项亥野心不够也不全然。

    只要他坐稳,他的后辈子嗣就能踩着他的肩膀上去,他项家总有一天会成为苍羽派的大户。

    不是张天流下琢磨人性,而是他接触过太多项亥这类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浓烈的俗世世家风格。

    他们拥有很完善的换代系统,自幼被教育不能追求个人利益,而是家族兴旺。

    所以项亥很稳健,每一步都十分谨慎。

    张天流想利用他这个点,还需要费很多功夫,得一个套一个套的让他钻,直到他身不由己。

    最后一个点,汤靖承。

    汤警官其实是最好利用的人,因为他脑瓜子里没有灰色,而是阴阳鱼,非黑即白,可惜他目前实力不够,好在他努力,当他在实力榜上升时,便是落入张天流棋盘的开始!

    逍遥自在,张天流无时无刻不在想。

    但可能吗?

    在一开始,没被汤靖承逮到或许可以,而今,他同样越陷越深!

    让他不得不再度感慨,世界没有逍遥的地方,全是一群苦逼在厮杀。

    即使阴界,也非乐土。

    冠冕堂皇谁不会,遇到麻烦各自推。

    一个奇门传人就破了张天流对阴界,对阴判的期待。

    他如果不做点什么,等被人卖了也不知。

    潜在的威胁太多,朝廷、异人、修士、阴判……

    虽然他一直再问天涯到底哪里好?但如果有实力,他真的很想去天涯!

    “你想去天涯吗?”张天流突然看向宫姀。

    “嗯。”宫姀只是轻声回应,没有说天涯有什么好,也不提为什么去,只是想。

    “到时候咱们一起。”张天流笑道。

    宫姀不理。

    “你说咱们坐船去呢,还是飞着去呢?我觉得坐船好,我有足够的钱造一艘大船,要有客厅、厨房、卧室、浴室、练功房、仓库还有许许多多。另外房间要多,不然有了孩子怎么办,可船太大醒目,容易成为目标,听说海妖最喜欢劫大船,因为多人好减馋。说来说去,主要的问题还是咱们到底生几个?”

    宫姀脚步一顿,冷冷凝视张天流道:“首先你要活着。”

    言下之意,别再废话,否则我难以压制对你的杀心!

    “媳妇儿让我活,我铁定好好活,死皮赖脸的活到咱们一同到天涯。”

    宫姀脸更冷了。

    张天流揪住不放:“你不用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因为你冷着脸说明你在乎,虽然是恨,是厌恶,但人是很贱的动物你知道吗,而且感情的事很难说清楚,一开大家都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可玩着玩着不知不觉就把自己陷进去了,此刻你的确看我不顺眼,我也觉得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别提多令人讨厌了。所以就想让你难受,不痛快,搞不好,你痛着痛着痛出瘾头,我是叫着叫着叫出真情……”

    张天流还在喋喋不休,殊不知宫姀绝美的容颜早已变得平静无波。

    等张天流注意到时,还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

    哪知,人家宫大美人此刻在感慨,她从没有觉得耳觉是如此的美妙,可以屏蔽掉所有不想听到的声音!

    困龙山最近很乱,茫茫雾海中时不时就传出打斗声。

    或许因为不是西丘国修士,宫姀没有出手,并在张天流的帮助下远远绕开。

    两人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尸体,有修士的,有宗天府的,还有身披战甲的,但最多的是四大派,这让张天流有些好奇!

    张天流还顺手抓了几个厉鬼,待回去审问审问。

    翻了一座高山,他们终于走出了雾海,视野无比清晰,前面的路仍旧峦山起伏,不过此地是困龙南面最高山势,可透过峦山看到远方的一片蔚蓝。

    那是大海,沿海岸一路向西南可抵达西方平原。

    但在这条海路中间,有一关名为截海。

    大海如此广阔,海关不可能截,只是近海路。

    选择远远绕过截海关未必就能安全,因为辽阔大海中有无比恐怖的海兽与海妖,许多是应天都无法力敌的存在,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修士到了应天也不去天涯,他们要追求极致,轮回应劫突破自身与这方天地的极限,达到第四重境界,才敢前往天涯。

第一二三章 骗子的嘴

    张天流放眼四下张望,宫姀则指如拈花,闭目沉思。

    片刻,两人同时开口。

    “别看前方静悄悄,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

    “没了大雾掩护,前面不能再去。”

    互视一眼,张天流满眼笑意,宫姀冷脸转头。

    前方的确危险,单是张天流能看到的高手就不下三十位。

    这些人,躲在暗处运转真气注入眼耳,时刻留意雾海情况,一旦有人冒头他们便会进入戒备状态,待人走到击杀地点,他们会群起而攻之。

    两人退回山后,张天流开启界门。

    宫姀却犹豫了。

    “怕了?”张天流笑意渐浓。

    “与你正好相反,我这人很受激将。”宫姀傲然跨步迈入界门。

    张天流立刻跟入,笑眯眯道:“你要真有能耐,就嫁到我们老张家,成全了咱的美梦。”

    宫姀不理,向着南海方向疾驰而去。

    她健步如飞,却动作优美,一步跃起如飘向月空嫦娥,身姿曼妙气质无双。

    张天流乘阴风紧随,他们到了南海边,又沿海行了一天,宫姀自己选择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

    “开门。”宫姀催促。

    “别急。”张天流笑笑,道:“你也知道阴判是干什么的,最讨厌阳间打打杀杀,如今你们实力锐减,朝圣目的很明确了,我希望你接受我的提议避免触发大战。”

    “可笑。”宫姀不屑道:“且不说你能否阻止,就以大局而论,一统天下才是一本万利的选择,你们阴判巴不得朝圣一统,从此再无战火。”

    张天流一愣,他没想到这妮子也有这种心思。

    “既然你明白,为何顽抗?”张天流好奇。

    “顽抗?”宫姀脸显嘲弄之色道:“知朝圣皇一统之心者在诸国遍地是,若是同意朝圣顷刻一统。而知大义者天下千万,可行大义者寥寥无几,击败人简单,要人臣服难,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要你臣服有多难?”张天流更好奇。

    “绝无可能。”

    “为什么?你跟朝圣有仇?”

    “无仇,我的仇在南天四派,何况我性子注定此生只做乐意之事,与仇无关,只是不喜欢受命于人。”

    宫姀的坦白让张天流有些佩服,只是有点中二,就差吼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还想知道什么都说来,若没有请开门让我离开,时间久了若让其他阴判发现你必受牵连。”

    张天流一脸不舍道:“你是世上唯一一个能安安静静倾听我唠叨的人,别人都受不了我,你不同,不论我说再多你都保持恬静淡泊,时而还能对我一笑,可见你对我已经改观,不再是那臭流氓般的混蛋,其实我一点不混,我这个人很正直,很坦诚,一诺千金。你有很多观念与我相似,不愿意受命于他人!你为西丘国如此冒险,可见你是在乎的,不论你帮不帮我,我都要阻止这场战争,不为西丘国,更不为什么大义,只为你。”

    宫姀无语。

    她的安静,是因为她不想跟张天流说话,恬淡是因她封闭耳穴,对他笑,是笑这喋喋不休的人傻瓜,一直没看出自己听不到,何来改观?

    可张天流最后几句的确将她触动了!

    “这种人的话,不能信!”宫姀心底告诫自己。

    她正要让张天流打开界门时,突然远空阴风来袭,宫姀眉头一皱,暗道不妙。

    张天流同时察觉,立刻打开界门道:“你快走!”

    宫姀反而不走了。

    “你走啊!”张天流催促道。

    宫姀看向他,脸色少了些冷意道:“我走你就完了。”

    “你不走我才真的完了!现在还很远,我完全可以说你是阴兵。”张天流急了。

    宫姀笑了,掩嘴道:“你不是说你这个人很正直,很坦诚吗?”

    “前途重要!小命更重要!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张天流恼怒的反驳。

    “好你个雾山阴判,竟敢带生人从我地界过阴,不拿你问罪,别人还以为是老子坏了阴阳秩序!”一声怒吼,滚滚阴风由远及近,转眼就到了两人近前,阴风中先是出现一张狰狞怒容,随后阴风散去,一位八尺高的大汉步步逼近。

    “多谢了,小傻瓜!”宫姀突然一改风格,竟妩媚一笑,还暧昧的朝张天流耳畔吹口气,随后转身咯咯笑着飞出了界门。

    离开阴界的宫姀脸上瞬间恢复了恬淡的常态,然而身后界门在关闭前,隐约传来的愤怒质问让她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

    她不知道最后的举动能否帮雾山阴判,因为不论是被魅惑还是挟持,带生人过界都是重罪。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出来,雾山阴判便能说自己是阴兵,但她信不过雾山阴判,她觉得这是一场秀,她想看清来的阴判是不是见过面的丹蝶阴判或九歌阴判,因为这两人知道她的身份,并且没有对她出手,不是顾忌,就是给奇门颜面。

    可是来的却是截海阴判,再一想到雾山阴判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路线与地点都是自己选择,雾山阴判如何布这个局?

    如此推断,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局,他是真心在帮自己,结果遇到麻烦!

    “如此可恶之人即使真心又如何,就该让他受点惩罚,我何苦为他紧张?”

    想通了这一点,宫姀心里不仅没有好受,反而更难受。

    她却不知道,她的第一印象没错,这就是个局!

    “你可真行啊,奇门传人都敢骗,什么时候俘获芳心别忘了请老哥喝酒。”截海阴判豪爽的拍着张天流的肩膀。

    “就是因为她是奇门传人,才不能草草收场,不仅要放她出阴界,还要送她离开朝圣,否则她死在困龙就是屁股粘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没错,虽然奇门末落,但活着的都不简单,只要他们别太过份,我们自然不会赶尽杀绝。”截海阴判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道:“这次老哥帮了你,你不留下来帮帮老哥?放心,不让你白帮,最近老哥在炼制一种新丹,深海巨妖尸王提取的秽珠炼制,一旦丹成,必有你一颗如何?”

    “卧槽,这东西你也能搞到?”张天流震惊。

    智商越高,横死怨念越大,蝼蚁爬虫死了基本没怨念,海妖虽然智商不低,但也没高到人的地步,成厉鬼可能性极低,而且它们死后,尸体很快就会被别的海妖或者海兽群给分食,成尸妖的几率可以说成或然率!

    其稀有性为尸妖之最!

    什么食心、骨煞,那都远不能比。

    “可费了老哥不少力气,以后再说,你到底帮不帮。”截海阴判明显急着回去炼丹。

    “帮,肯定帮,对了,你把它杀了?”

    “哪能啊,以后去天涯我就指望乘坐它了,必能少去许多麻烦,好了,速速随我到鬼关,告知你要做的事我还得去炼丹。”

第一二四章 善谋者

    鬼关的事不是很多,但却不能离开阴判,因为很多怨鬼需要安抚,多由鬼差记录怨鬼诉求等阴判批阅,不用阴判去调查审问,省了张天流很多事。

    鬼差没有花花肠子,不会有鬼贿赂他们,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是愿力,愿力越强,投胎成人的几率越大。

    雾山愿力随即出现,阴魂自行抢夺,是人是畜全看运气,而截海鬼关是严苛的,他们将愿力分为七种,然后每种又有三等,张天流当初在许愿树下许的愿力,若他内心真诚,如此宏愿足可让阴魂投胎帝王家!

    可惜,张天流这骗子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在截海鬼关当阴兵鬼差,认真办事做得越久得到愿力越好,此法统御此地数以万计的鬼差是一本万利,张天流很想克隆克隆。

    鬼物不想过永无天日的生活,就要投胎,除此之外就是当鬼修,但这条路很难走,修为弱生活无比苦逼,修为强了会引天雷,一个弄不好就是形神俱灭,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这海,可通天涯否?”张天流指着阴界冥海道。

    负责协助张天流的鬼管事道:“雾山阴判说笑了,冥海不过千里,超过千里便是阴界之壁。”

    “哦,这般说来,阴界只存在这块大陆,或者说每块大陆都有各自的阴界。”

    鬼管事摇头道:“属下也不清楚,或许有吧,也或许没有,似乎有人的地方才会有。”

    “哦,最后一句可以圈起来慢慢考究。”张天流笑笑,逛了一圈回去继续批阅奏折。

    从宫姀闯入鬼门到现在,看似过了五六天,实则外界已经过了近两个月!

    诸国修士的惨重损失换来了雾海逐渐平息,麻烦轮到鬼关这边了!

    从截海关沿困龙山脉一路往西北还有四大关,十二小关,如今这些地方蠢蠢欲动,似乎都准备出兵攻打五巅峰,只要破开这道口,失去天然屏障的西方平原还不任由朝圣践踏。

    朝圣不会错过这次机会,这场战争似乎无可避免,更非人力能改。

    至于对宫姀的承诺,张天流根本没放心上,对他而言承诺是办得到就办,办不到就算,多少山盟海誓敌不过油盐酱醋,一句话别太当回事。

    不过,总有些人就是自命不凡。

    这场战争会给很多人机会,错过这一次将不会有翻身机会!

    只要他们敢干,张天流谈何毁诺?

    至于是不是与自己出手,重要吗?

    重要的是,话,说与不说有天差地别,说了,如果有人免费帮张天流完成,他在妹纸心中地位自然拔高,不说,什么都没有!

    至于不完成会不会降低人家姑娘的好感,重要吗?

    他需要的是棋子,不是女人。

    ……

    东海苍鸣峰,青羽阁主看着手里密信,脸色很不好看道:“人给你们找到了,却让你们放跑了!奇门秘典到如今都弄不到手,我还能相信你们吗?”

    月白长衫女子声如天籁道:“无需焦急,圣人魂在,她始终要回来。”

    青羽阁主摇头道:“我始终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特别是峰主,他为何不在五巅峰转生?”

    “正是因为所有人认为他不会离开五巅峰,他才会潜去雾海,那恶龙不在,雾海没了阴判,正是趁虚而入的机会。”

    青羽阁主却有些担忧道:“可是传闻雾海已经有阴判了。”

    女子道:“那又如何,总之五巅峰群龙无首,我朝圣又能向西迈进一大步。”

    青羽阁主苦笑道:“如今朝圣内忧不断,你们还想着开疆扩土,当心人家里应外合啊!”

    女子笑道:“秀丰一役,圣皇神威天下皆知,异人若要推翻我朝,必投他族,陛下就是逼他们全部过去,否则鼠辈难揪啊。”

    女子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笑问:“对了,苍羽派可有异人?”

    青羽阁主摇头道:“我派弟子来历青白,掌门师兄也一直反对与异人来往。”

    “如此最好,别怪我没提醒你,圣皇对异人恨之入骨,不想苍鸣峰沉入大海,最好老实点。”女子说罢转身走出内阁。

    青羽阁主眼中厉色一闪即逝,而袖中握紧的拳头却怎么也无法松开。

    实力不如人,就得当刀使。

    这次为围剿诸国修士,苍羽派同样损失惨重,六十位归真只有八人回来!

    如果不是其余三派伤亡也差不多,掌门师兄都要怀疑他的决策是否有问题了。

    如此大的损失,对他在苍羽派的地位很有影响,要是朝圣还无法一举拿下诸国,付给他们报酬,自己的阁主恐怕要沦为副的了!

    “绝不能任由事态发展,朝圣若拿不下诸国,门派与朝廷友谊必出裂痕,只要从中周旋,加上异人作乱这天下恐怕要风云再起,时局一变拼的就是底蕴了!”

    观察当下局势的善谋者,无不忧心忡忡,却又蠢蠢欲动!

    公叔怜阳,这位一直隐藏于幕后的异人首领,最近似乎人间蒸发了。

    没有人知道她身在何处,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身在雾山镇的异人大叔。

    两人相隔千里,都处于无人的密室中,却能如打电话般相互沟通。

    “董事长可好?”

    “不清楚,她最近不在听雨楼,你哪里没问题?知天一直在找你,你要小心。”

    “无碍,我已确定他的异能不是窃取,而是复制,并且永久性,能短时间提升这么大,应该与秀丰一役有关,通知大家谨慎使用异能,只要他看不到就无法复制。”

    “他有没有复制圣皇的强大?”

    “不,真气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拥有的,否则他早已无敌。”

    “如此他赔上整个组织,却得不到圣皇的实力,很有利于我们,不过随着他拥有的能力越来越多,我担心没人能阻止他!”

    大叔真心郁闷,异人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阴如南已经足够变态了,现在冒出来的知天更恐怖,秀丰一役后,此人战力一夜之间从三十开外爬到第二,等他们注意到时已经晚了!

    公叔怜阳似乎不是很担心,回答道:“如果张总能力属实,可轻易杀他。”

    “但我不确定张老板的异能是不是狙击。”

    “只要他能狙击就行,是不是无所谓。”

    “可是他失踪很久了,大半年来出现的时间不足一周,我觉得他藏在阴界,否则无法逃过我的心灵感应,实在不行,你把知天引到董事长面前让她出手。”

    公叔怜阳拒绝道:“董事长想安稳度日,我们最好别去招惹她。”

    大叔更郁闷,无奈道:“可你四处躲藏也不是办法,唐秘书无法主持大局,再这样下去很快人心就散了,何况现在朝圣要动兵,大战一触即发,朝圣一旦成功想要改变,将千难万难!”

第一二五章 谣言四起

    公叔怜阳沉默了许久,心中默念:“断其粮草延迟战事。”

    “非长久之计,何况粮草源于民,有违宗旨。”大叔反对。

    “断几次无碍,另安排人刻碑做旧,埋藏于各地,配合异能展示引发轰动,让百姓得见石碑,碑文根据当地情况,刻写当地最不吉祥的话。”

    大叔闻言默默点头道:“如此,白日依、三五烟、画中人三人缺一不可,目前他们就在雾山,稍后我通知。”

    听大叔推荐三人,公叔怜阳道:“圣人魂可有消息?”

    “无,不过有消息称朝廷秘密派人混进雾海监视孕妇,我觉得,此事不适宜插手。”

    “洋葱目前游说到哪一国?”

    “两天前游说成功,现已离开乱石国,下个目标他想去西平第一大国白霄。”

    “让他去西丘,我在云罗得知消息,西丘有位圣女进入雾山鬼门不仅活着出来,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雾海,脱离四大派包围圈,现已翻过五巅峰,告诉洋葱无论如何都要从此女口中问出鬼门内的情况,最好确认张总是否当了阴判,条件是协助她夺取圣人魂。”

    “太危险!”大叔反对。

    “这种承诺没有时间限制,我不会拿大家的性命做赌注。”

    大叔闻言只好应下。

    两人约定了下次通讯的时间,大叔断了心灵沟通,转而通知身在雾山镇的白日依三人。

    虽然同在雾山,但大叔依旧使用异能心灵沟通。

    因为他在雾山镇的事只有公叔怜阳知道。

    很快,雾山镇一家客栈中,白日依三人得知命令后,都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来雾山是调查,不是打打杀杀,所以还算安全,但雾山这地方感觉就不是人待的,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大雾,稍微相隔几步人脸都看不清。

    特别对于三五烟这类有密室恐惧症的人来说,此地无处不是密室,压抑的他快疯了。

    “终于可以离开了,不过第一站去哪里?”三五烟问。

    白日依道:“雾海周边城镇开始,尽快将困龙山脉扫完,然后是鲁西,清炀,松廷……最后我想去圣京做一票。”

    三五烟大吃一惊道:“你疯了。”

    “怕什么,有画中人在,无惧危险。”白日依虽是女子,却是一个不安份的主,总想搞点大新闻!

    一张默不作声的画中人开口道:“我的画不是次次都能让人忽略,如果对方发现蹊跷给烧了,咱们三人都要死。”

    “你就不能画个厉害的灭了他们?”三五烟抽着烟道。

    “你当我是神笔马良啊,能力不足,就是画个大罗金仙下凡,也是纸扎的。”

    白日依闻言笑道:“若能吓唬,也是不错!”

    “好了,既然有新任务,立刻上路。”三五烟催促。

    其余两人毫不拖沓,收拾东西撞入手机中,退房离开客栈,出了镇,三人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官道旁的山坡后。

    三五烟道:“这鬼地方,也就这点好处,起飞的时候没人发现。”

    随着三五烟喷吐出几口烟雾包裹三人,渐渐的,三人身体飘然而起,居然如腾云驾雾般飞走了!

    不到三天,雾海附近就有各式各样的谣言,版本不少,意思都一样,简而言之就是五巅一战,国破家亡。

    起初,大家都认为是废话,五巅一战为什么,一统西方平原啊,西方平原上的诸国确定是国破家亡啦,甚至怀疑是朝廷所为,安抚民心呢。

    可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第五天后才有人悟出不对劲来。

    因为很多地方,当地最不吉利的事情都发生了。

    如丹蝶镇,此阵虽在困龙山腹地,但毒虫极少,反而蝴蝶极多,而且蝴蝶品种只有一种,双翅色泽丹红,故简称丹蝶。

    丹蝶不论是幼虫还是成虫,都喜欢吸食毒物,故此身体有百毒不侵的能力,蛊师喜欢驯养,丹师也喜欢用老死的丹蝶虫尸炼丹,因为这种丹蝶就好比熟透的柿子,克毒功效最强。

    丹蝶也是丹蝶镇的最大收入来源,不仅有以上功能,还是作为装饰品的首选,畅销全国,深受女子喜爱,特别是其蝶粉,有赤红如火,有赤红如血,这种粉末状鳞片是无毒的,并有花香。

    最近有一群九州货商专门收购蝶粉,说能制作成口红,价格给的很丰厚。

    即使如此,丹蝶镇的捕蝶人依旧没有同意,之说顺手会帮他们收集蝶粉,当然产量肯定稀少。毕竟死的蝶没有活着的多。

    可最近,居然有大批的丹蝶莫名其妙死亡!

    没有外伤,也无内伤,连蛊师都看不出来他们是怎么死的,调查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发现是在**的深处,出现一块古朴石碑,上刻血染五巅,丹蝶悲亡!

    这太明显了!

    肯定有人造假。

    但百姓不在乎,不管事天作孽,还是人作孽,就是不能让五巅染血啊!否则丹蝶全死了他们拿什么维持生计?

    这不是关乎自身利益,而是关乎存亡!

    丹蝶镇的百姓自然祈求老天,祈求镇守,能求的也都要求,只希望丹蝶别死绝了!

    丹蝶镇的百姓跟连山的山驮子一样,有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也有传下来的规矩。

    捕蝶为生,就不能让蝶绝,你要觉得赚的不够,滚出丹蝶镇随你闯。

    也有人还怀疑是九州货商搞的鬼,可惜没证据,人家是半年来一次,匆匆来,匆匆走,何况,听闻九州虽是新的商号,但短短两年就发展到了富可敌国的境界,会在乎这一点小财路吗。

    丹蝶镇只是其一,出现情况的地方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有粮草护送队遇到麻烦,不是被劫,而是被烧!

    困龙山的粮道有多少年没出这档事了,就算是闹山匪闹得最凶的连山,也不敢对粮草下手。

    一次也就罢了,今天这天道被烧,明天那条道直接被不知何处爆发的山洪全毁了。

    朝廷得知后,正打算派人宣扬是诸国派来的人,好激发民怨共同对敌时。

    却发现,困龙山附近已经民怨四起,为的居然不是粮草,而是谣言!

    谣言一旦爆发难以抑制。

    短短十天席卷了整个鲁西。

    传闻有陨石天降,是老天爷预知五巅将被血染,于是落泪。

    也有传闻,九歌从未干涸的小塘弯,一夜之间,滴水难寻!

    预兆?

    天谴?

    明白人知道有人在背后操控。

    可他们能说什么,说你们别傻了,这是有人故意怎样怎样。

    那么遭罪的百姓必然将矛头指向你,因为你解决不了,你就别废话,如果不是朝廷要打仗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只要这仗打不起来,咱们就继续能过安稳的小日子。

    一旦看不到未来,管你什么一统,管你什么大义。

    小百姓是不成气候,他们没胆子作乱,何况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一个应天可轻易屠城。

    但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屠,如此杀孽造了,后患无穷。

    不过这群可爱的人还是可以利用的,特别是对于诸国安排在朝圣的探子,有了公叔怜阳给的铺垫,他们会傻到只是观望吗?

第一二六章 皓月遮星

    谣言越传越广,版本越来越多,从朝廷如果动兵会引发天下大乱,到现在开始议论朝圣是不是明主的问题!

    困龙山脉几十年前还是部落时期,没什么忠于国的感念,相反多多少少都有点仇!

    谣言一起,困龙山脉的百姓都不希望这场仗打起来,为此,不知谁带头拒交赋税,很快整个困龙山的百姓都联合起来了。

    三五烟笑嘻嘻,他没想到如此顺利,不得不感叹:“不交一时爽,一直不交一直爽!哈哈哈,想不到困龙那边的消息都传到平邙郡来了。”

    白日依道:“仗不是说打就能打,没有前期的准备谁敢动兵。辽阔平坦的西方平原的确适合以战养战,问题是五巅峰不破,这战养不起来。”

    “赶紧去下一站吧。”画中人催促。

    搅风搅雨三人组又开始行动了。

    随着他们的步伐,诸国安插进来的势力也是铆足了干劲,把氛围越吵越热。

    云罗山中,公叔怜阳坐在溪流边一块青石上,溪流对面站着一位妇人,她注视公叔怜阳良久,忽而开口道:“局势再变,也阻止不了朝圣一统天下的决心。”

    公叔怜阳道:“没有朝圣何来决心。”

    妇人摇头。

    这个异人女子太异想天开,圣皇在,朝圣在,没有朝圣的意思就是没有圣皇!

    “想除圣皇,你是在痴人说梦。”

    “正因为他的强大才不能容忍他。峰主死后,能与之对抗的又少一人,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百年后他将成为时代主宰,不在仅限于俗世,包括修炼界。此后再无大族,再无门派,甚至包括阴界!他会打破所有秩序,无限轮回重生,成为这一方的神,然后给你们立下秩序,定下生死。他有兴致,一句话可令天下太平,若无兴致天下大乱,惹他厌烦招他厌恶,他会摧毁一前随后前往天涯。”

    妇人道:“不过你是随口之言,未必如此。”

    “你还是没能明白,人的世界,不能存在人无法掌控的事,所有无法制衡的东西都将摧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人延续下去,圣皇已经来到临界点,一旦突破,再也没有人能控制他。”

    妇人摇头道:“千年前人皇就跨过去了。”

    “一概而论的自欺欺人。”公叔怜阳起身,望着山外走。

    说服一个人,不是一直说到他点头为止,而是让他明白利弊。

    道明来意将身藏,见起风云伴成双。

    这是她给张总当秘书时,听张天流随口吟出的。

    凭此,她逐渐掌握了谈判的攻心术。

    眼下局势,是朝圣从未遇过的,一直崇尚武力的他们,跟公叔怜阳这些人玩手段是以卵击石。

    他们已经陷入手忙脚乱中,唯一能想到的破解办法就是镇压。

    但以这个世界的近况,会越镇越乱,会逼着人揭竿而起,会让天下再次变成世家掌控的群雄逐鹿。

    还有一个办法,干掉罪魁祸首。

    但这个办法想不通了。

    因为不会有异人投靠朝廷。

    换成普通的聪明人去杀异人,会想尽办法的笼络,先好吃好喝的供上,做足待客之道,同时让异人体现他们的价值,利用他们的知识与能力给这个世界带来更多好东西,期间可将异人人数与能力打听清楚,最后卸磨杀驴。

    圣皇太自信,认为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所以在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笑里藏刀。

    得罪所有异人的下场就是逼着异人齐心灭圣。

    真气给了他自信,但也因为真气让他盲目。

    公叔怜阳就要让他看看,他有多微不足道。

    这场风波不是靠武力平息,而是暗战,是消磨战。

    圣京,朝堂。

    圣皇不在,他也从不坐朝,一切事宜由左右丞相掌管,他们才是朝圣的大脑。

    但这对左右脑,如今根本不敢把事情告诉闭关的圣皇。

    上次秀丰城的情况跟他一说,好嘛,整个秀丰城化为灰烬。

    现在如果提出来,莫不是要让半壁江山化为灰烬?

    简单粗暴很多时候有神效,但这是治国,一时可行,倘若一直如此,焉能不乱?

    因为异人,搞的本已经稳定的朝圣突然间内忧外患。

    是异人的错,但不是全部。

    可这事情谁敢跟圣皇提?

    事情早已经发展到没有挽回的余地。

    “谣言止于智者,时间一长,此事自然平息。”

    “我看未必,什么都不做,事态只会越演越烈,罪魁祸首揪不出来就退而求其次,从笼络民心的人开始下手,把带头的全抓了祭旗,然后稍加安抚事态才能平息。”

    “可东边平息西边起,异人不除这事永远不可能平息。”

    “没错,眼看就要动兵,内忧不除祸事将源源不断。”

    朝堂之上众说纷纭,一天下来,什么事都无法定下。

    最终抉择的还是几个大臣,而且用很笼统的办法,雨露均沾。

    就是啥事都要干,一方面调查异人行踪,一方面安抚民心的同时抓出带头大哥杀鸡儆猴。

    “别无办法的办法。”得知情况的白日依嗤之以鼻。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吧,他们这一闹,我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三五烟操控烟雾带着三人趁夜飞行。

    阳间的暗战打得天昏地暗。

    阴界则截然相反,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阴判们巴不得阳间暗战打久点,最好打到无力打国战的地步。

    “想得美。”张天流得知后,对此不抱希望。

    “雾山阴判何出此言?”截海阴判刚刚炼完丹出来,正跟张天流把酒闲谈。

    张天流点了支烟道:“圣皇虽是武夫,但也不是傻子,否则他要这国家干什么?要修炼应该把琐事全抛了才对,正如我们。”

    “嗯,此言有理。”截海阴判也是想安安心心的修炼,问题是太多琐事丢不开,也跟张天流同样舍不得当阴判的好处。

    如此一想,截海阴判突然愣了愣,惊讶的对张天流道:“莫非,圣皇当国主对他有好处?”

    “不好说,毕竟他这人挺玄乎的,就目前局势来看,有没有一种万众瞩目的事态?”

    “嗯,阴界各方也都在议论。”

    张天流又道:“所以这才有问题,明月高悬,周围星光在无人在乎,我若是圣皇,在这时候将峰主的转世弄到身边,你猜后果会怎样!”

    截海阴判听得毛骨悚然的,感觉喝了一大口酒压压惊,这才道:“他不仅主宰阳间,甚至能插手阴界!将来他必然能成为阴阳两界的神!”

第一二七章 闲不住

    张天流笑笑,摇头道:“会不会成这样我不知,我只知道,五巅峰与诸国都不可能同意,如此一来角色将会对换,攻的一方变守方,守方会明知圈套也要往里钻。”

    “所以这场仗还是要打,而且更加惨烈!他娘的,不当阴判还能躲,现在躲都没法躲了,正如我师父所言,修为越高,越不想理俗世之事,它就是永无止尽的麻烦!”截海阴判头疼,他恨不得离开把修为提升上来,逃往天涯而去。

    说实话张天流也是早就累了,问题是闲不住啊。

    “要不,咱们顺手给解决了?”张天流道。

    “咋解决?”刚问出口,截海阴判又忙道:“事先说好,跑上去杀人可不行,至少在当阴判期间最好别这样干。”

    张天流问:“若我找阳间的人解决呢?”

    “那自然没问题,只要不是你动手。”

    “这不就简单了。”

    “简单?哪简单了?”截海阴判有点懵。

    张天流一本正经道:“如今明面上的局势是朝廷、异人的暗战,诸国只是打秋风,可有可无,而实际上,是复杂的势力之争!”

    “还有多复杂?”截海阴判觉得明面上的就够复杂了。

    “无比复杂!”张天流先回一句,忙喝口酒润润口再道:“每个世家大族,小门大派,都是潜在的势力。家天下一直想克服一个毛病,造反。所以朝廷恨不得把人当猪养,肥了就宰,用不了百年造反这词就绝迹了,可惜猪是无法打仗的,这样的国家反而更弱,极易被外敌击溃,因此有外患在不可能,没有外患剩下的只是内忧,那么就简单了……”

    “又简单,究竟哪里简单了?”截海阴判表里如一,五大三粗,似乎连脑瓜子都是肌肉!

    其实他是懒,潜意识里就不会去考虑弯弯绕绕的计谋。

    “宣传!”张天流没好气的又道:“告诉所有人,朝圣一统必走养猪路,太学就是最好的证明,为进太学入朝为官,小富倾家荡产,大富人自断一臂,太学不断收刮天下财富为了什么,集天下藏经又为了什么,人类变强?错!就是为了养猪,想学习奔前程只能入太学,但太学给的回报又有多少?朝圣走到如今,有几个小富家的子弟出人头地了?他们进太学面对的只有打击,贵族欺压,很明显太学做的就是先吸干小富,再一口口吃下大富,等这些人被吃光,我们回头一看,黎民百姓个个像愚钝的猪,即便是地主老财,也是只懂守家业,把喂猪当成金碗一代代传下去,生怕磕出一点划痕,这样的天下你说他能乱?”

    “要是阳间成这样,阴界事就少啦!”截海阴判真的有些向往!

    “去去去,你这是反人类懂不,一旦面对天灾只能等死,到时候阴界更乱。”张天流笑骂,随后继续道:“这些消息放出去,全国震惊,不论你信不信,反正是个人就不希望变猪,哪该怎么办?革命啊!推翻朝廷,使家天下变成人民百姓的天下,每个人都能当家做主,领袖择优而选,少数服从多数,就算暗箱操作又如何,你上位没能力,不能给人民带来好日子,全民罢你也有理由。乡野小选,郡县大选,只要让他们玩上投票,眼里除了票子就没有其他的,修士没了朝廷牵制也不用为朝廷卖命,目标只有天涯,咱们的日子就清闲了!”

    “嘶,能成吗?”截海阴判听着头大。

    “成不成试一试就知道了,什么都不做,真打起来永无止尽了。”

    截海阴判蹙眉道:“可朝圣赢了也挺好,而且他们现在占上风。”

    “赢不了,真赢不了!圣皇年富力强,夺取天下后将再无人能反他,这种情况是很可怕的,谁能保证他不会算旧账?一旦让他拥有轻易捏死应天的实力,所有应天都将瑟瑟发抖,活得还不如一条狗自在,况且此人野心极大,你就确定他不会闯入阴界一统阴阳?如果这时候咱们都还没有功德圆满,岂不是要活着他的脚下?你能接受?反正我接受不了。”

    “所以要在能宰他的时候宰了他!”截海阴判是明白了,却更加忧心忡忡道:“阳间高手会联手跟他决一死战吗?他们心思老哥也算清楚,那啥,就像是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轻易开口,就怕你不同意,消息还传了出去,回头就被圣皇给干掉,这个险太大。”

    张天流苦笑道:“所以就要依靠第三方的力量。”

    “哪一方啊?”

    “异人啊。”

    截海阴判豁然开朗。

    “异人被朝廷追杀,肯定要反,咱们就帮他们一把!介绍一些高手给他们撮合撮合。”

    “嗯,言之有理,异人可不简单,当年将上古门派打得断了无数传承的就是异人,不过天下无敌的人皇也是异人,圣皇也算半个,这异人好似跟阳间那些人没啥两样,也内斗,也算计,就没几个老实的,希望他们能和圣皇同归于尽最好。”感慨完,截海阴判话锋一转道:“我看这事就交给老弟你了。”

    张天流一愣,刚准备来一句:“我初来驾到……”便听截海阴判抢先道:“我是真不认识阳间的高手,要不淬体丹再给你一颗,雾海帮你照看,你劳累点多跑跑,看别的阴判认不认识如何?”

    张天流脸皮极厚的问:“你都说了淬体丹只能服一颗,多了无效,就没有别的好处?”

    截海阴判想了想,道:“回气丹十**?”

    “那我还是要淬体丹吧。”

    有豆芽菜在,回气丹对他有个锤子用啊。

    截海阴判豪爽的又给了张天流一颗淬体丹。

    “你可别乱给人啊,就是归真也承受不起,刮点丹皮也够他们受得了。”截海阴判提醒道。

    张天流点头。

    他修为虽然远不如归真,但他有阴神赐下的阴判传承至宝净灵妙树,只要服下不会瞬间暴毙,早晚把药力全炼化了。

    不是什么淬体丹都这么可怕,外面的淬体丹用料简单,炼制手法粗糙,什么七分药,三分毒,一分药,九分毒,你都根本分别不出来,只有服下数种不同品质的才能分辨。

    可这时候,一肚子的丹毒光是逼出体外浪费的时间就要十天半月,如果让丹毒走遍全身不死也残,就算有高人协助,没有十几年别想痊愈。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想用丹药。

    但截海阴判的丹药不同,因为他有此地阴判传承之物,冥海之源!与张天流的净灵妙树一样的神奇。

    只是张天流是木系,他是水系而已,同样有治疗净化之效。

    故此他炼制的丹药,没有丹毒。

    加之他用的材料,深海巨妖尸王的秽珠为主材料,又添加骨髓、精血为辅,配以许许多多的天材地宝一同炼制,才出了这么一炉,十来颗。

    若非他先后服用两颗发现只有一颗妙效,他才舍不得给张天流两颗。

第一二八章 霸道的淬体丹

    张天流离开截海的时候,他扫了一眼阴月,正好六天。

    但阳间却过了两个月!

    前后一算,他有四个月没在阳间冒头了。

    这就是阴判时间,不知不觉就跟阳间脱轨了!

    阴月如天狗食月,每次月圆就是阴界新的一天,虽然在时间上不止十二时辰,但也绝对不超过五十个时辰,似乎刚好卡在四十九个时辰上,大衍之数!

    先回了一趟雾山鬼镇,短短六天改变不大。

    张天流吩咐他们尽快把雾国龙椅修复好,只要能关上鬼门就没人敢闯了。

    毕竟硬闯首先得过雾国国主那一关!

    张天流已经从彭化口中得知雾国国主的修为与来历。

    生前就是应天,虽说初期,但事到如今已经成了千年老尸,具有比肩魃的实力,不是阴判真不好对付,如果有意识,绝对能跟圣皇扳手腕。

    老尸的存在不是偶然,而是刻意。

    彭化告诉张天流,在鬼门流传的不死秘录中,有一篇阴阳双身合一之术!

    就是应天强者临死前禁锢一魄在体内,然后自尽,三魂六魄一散,阴魂入阴界,转生重生应天成圣回来,可施展秘法让两世肉身合为一体,瞬间可突破到四重境!

    但已经千年了,昔日的雾国国主转生之体还没回来,甚至有没有应天成圣都不好说。

    因为无外力干涉这种几率是很小的,特别是少了一魄的情况。

    而如果强行干涉,双身合一几率大大减少!

    因为不仅需要转生者成圣,还需要他开悟,参透阴阳洞悉前世今生,才会回来寻回前世肉身。

    张天流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大概要几世?

    果然,彭化的回答是少则三五世,多则千百世!一切看机缘。

    张天流没有急着回阳间,而是在怨恨树下服用淬体丹。

    丹药入体,开始一股奇寒,然后是燥热,随着体温不断增加,张天流感觉好似被人架在篝火上烤,不仅有皮开肉绽的痛,还有撕心裂肺的爽!

    彭化先前没注意,发现张天流的情况后,惊道:“如此霸道的丹药,你应该分四份炼化。”

    张天流咬牙切齿道:“截海阴判说要一口闷,越痛苦药效越好!”

    彭化没再说什么,怕打搅了张天流。

    截海阴判也没说错,淬体丹越霸道越好,只要不死,撑过来后,肉身将得到升华。

    张天流在炼化药力的同时,他感觉到右掌中的冰魄似乎被激发了潜力,居然和药力打了起来!

    这酸爽,冰火两重天啊!

    豆芽菜也没闲着,它在疯狂的汲取阴气释放真气修复张天流的肉身。

    于是乎,成了三股力量的角力。

    虽然冰魄明显最弱,但因为在右掌,并且有些日子,加之张天流有意引导,属于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不至于被药力一次性冲灭了。

    短暂的僵持后,冰魄便能汲取药力壮大自身,而且这一变速度极快,它不甘于只存在于掌骨,它冲向臂骨,肩骨,胸骨,脊梁骨……

    转眼,张天流的全身骨头内都有了冰魄!

    骨头冰冰凉凉,血肉却火热无比!

    “这淬体丹的奇寒之力居然全部被冰魄吞噬,也不知是福是祸!”

    以彭化阅历也看不出这种情况下的淬体是好是坏。

    很明显,这淬体丹是冰火淬体,但失去了冰后,单独的火药力淬体效果肯定大打折扣,问题是张天流的情况不是失去冰药力,而是冰骨与热血的碰撞!

    他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所以也不好判断。

    何况,张天流还有豆芽菜,这就是一个和事佬,不断引导体内冰火之力,让它们从交锋逐渐变成顺从!

    不知过了多久,张天流从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生,变成了一个油油腻腻的黑人!

    彭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彻底的淬体去污!

    “究竟什么丹如此霸道,一次居然将肉身淬得如此干净?与外面丹药相比,一颗可敌百颗,如果没有净灵树十条命也不够死。”

    张天流的痛觉早已麻木,他已陷入入定,只是让肉身自然而然的汲取阴气,让豆芽菜控制药力净化身体,他根本不用运功去干涉。

    半天后,当他睁开眼睛时,似乎感觉眼前的世界无比清澈!

    阴界虽是雾蒙蒙的,但他能清晰捕捉到头顶怨恨树枝的所有纹路。

    这就好比从流畅的360p一步跨越到了4k。

    所有细节颗粒能看得一清二楚,放到以前,他需要开启异能远视才能办到。

    “卧槽,眼觉开了!力觉开了,鼻觉也开了!九觉齐开,这玩意霸道啊!”

    张天流震惊。

    不仅视力变强,他还感觉自己的肉身似乎拥有了无穷力量,嗅觉也变得无比敏锐,轻轻一吸,就能分辨有多少种味道,如黑白双煞、长毛鬼、蟒妖骨煞等,有肉身的都有体味,他不仅能分辨,还能通过体味的强弱知道许多讯息。

    比如持续嗅到的蟒妖气味,能判断出它在镇外一动不动,不在鬼镇的黑白双煞残留的味道告诉张天流,两鬼往鬼门去了。

    除了这些味道,还有他自己的奇臭体味,跟九歌阴判有的一拼,不过他不在乎,因为这是他身体排除的污垢味,洗一洗就没了。

    “无敌了无敌了!”

    张天流兴奋发现不仅九觉齐开,修为也涨了不少,拿出手机一看,真气数值63!

    六十年功力!差点就翻了一倍!

    除此之外,力量56、敏捷82、体力91。

    异能:识气2、空间3、远视12。

    变态啊!

    张天流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加入了变态的行列!

    特别是远视,张天流研究过,1点远视一千米,也就是两里,12点就是二十四里!

    应天都没有这种视力。

    “你将真气注入骨中试试。”彭化突然提醒。

    张天流一愣,立刻试了试,结果,他居然把自己给冻成了一坨冰疙瘩。

    “再试试能不能将寒气吸入体内,不用将真气注入骨中,而是像吸收天地灵气一样。”

    张天流立即再试,但却没有成功。

    “不用急,慢慢来,寻找到一种寒气入体后将它牵引入骨的感觉。

    随着张天流的一次次尝试,他在成功的刹那间,冻结他的冰块瞬间消失。

    “没错,果然是冰髓!”彭化惊叹。

    “什么情况?”张天流惊讶问。

    “冰髓不是将冰魄参入骨髓就能成的,而是两者完美结合,冰魄融于骨髓,骨髓接纳冰魄,相互不再排斥与制衡,骨髓变得奇寒,亦称冰骨,这样的体质所有冰寒法术你一学即会,而且威力会很恐怖!远超同阶数倍乃至十数倍!”

    “可惜没有啊。”张天流遗憾。

    “恐怕要到北天门派去寻。”

    “远隔万里呢。”张天流郁闷。

    在朝圣国土内的门派以南北之分,他们所处的是南天,南天有四大派,北天也有,不过北天只有两派,一派为目前的朝圣第一大派,就是太学!

    另一派是小可怜,位于不毛之地的北荒峡谷,整个门派不足千人,但实力不容小视,当年为了让此派臣服,朝圣付出了惨痛代价,死了上百名归真强者与四名应天才啃下这块小骨头。

    不过虽是北天,但不是极寒之地,这又不是地球,没有西伯利亚,极北同样有四季。

    只是北荒土地贫瘠,沙化严重,所以成了不毛之地。

    当今天下东南西北,只有西不受朝圣管辖,可见朝圣的一统之心有多迫切。

第一二九章 回阳间

    张天流回到阳间听雨楼房中,看到一尘不染的家具,知道红玗她们常来打扫。

    此时阳间深夜,楼下偶尔传来打麻将的声音。

    张天流下了楼,路过三四楼发现无人。

    到了二楼,只有一桌人在打麻将,其中就有树婆婆和异人大妈,前台趴着一个没见过的小姑娘正在酣睡。

    “你居然有闲情回来。”树婆婆调侃道。

    张天流点了支烟,走过去拉张椅子坐下,翘着腿道:“趁着现在不忙,想出来让自己清闲点。”

    “小张到底忙什么呢?都好久没见你了。”坐在对面的异人大妈好奇问。

    张天流随口胡诌:“最近在外开了家殡仪馆,生意太好,忙得没空回来。”

    “你又不差钱,做这么多事干什么,别把自己累坏了。”大妈好心劝道。

    张天流笑着吐了口烟道:“趁着年轻多干干,等到你这年纪凑足棺材本,咱也天天打牌。”

    大妈拿起一块白板砸向张天流,被他眼疾手快抓住,往树婆婆牌旁一搁:“放炮,混一色断幺九,七番。”

    树婆婆一脸懵逼道:“吓唬什么,我没胡。”

    “我胡啦!”树婆婆上家的妇人说着就把牌摊开。

    不等树婆婆和大妈发作,张天流起身就跑。

    到了楼下,发现卖灯的人也是不认识的小丫头,张天流又扫了一眼对面关门的小饭馆。

    “有必要让莫老板搞个大排档。”

    一刻钟后,异人大叔家中,正在记录情报的大叔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凭空在屋子里出现,吹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起身转头刚往窗户走两步,却发现窗户没开!

    “吆,最近发生这么多事。”

    凭空出现的声音把大叔吓了一跳,扭头寻声望去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坐在他的位子上,正翻看他写的厚厚一叠情报。

    “原来是张先生啊,你怎么无声无息的就进来了。”大叔摸着心口有些不悦。

    “gina一个月给你多少?”张天流随口问道。

    “gina?”大叔有点懵。

    “芮吉娜,芮总。”张天流解释后,附而又道:“作为下属,把老总的名字都忘了,你怎么混到这年纪的?”

    大叔眉头一蹙问:“何出此言?”

    “装的太过火,我的问题是两段式,gina跟一个月给多少完全可以分开解读,以你的阅历和表现,如果不是gina的人,应该会反问您说的是芮总?而非将薪资问题抛之脑后。”

    “张先生果然聪明!”大叔哭笑不得。

    “少来,我这人笨,读书考试少有及格,会变成你眼里的聪明人完全是给逼得。”

    大叔笑笑,走到桌边倒了茶,给张天流递来一杯道:“茶凉,怠慢了。我的确帮芮总做事,但却不是她的下属,而是董事长的司机,所以公司旅行,我能随董事长与公司高层在一架飞机上,来到这里后,事情都变了,如今我帮芮总不仅是因为钱,说来可笑,我也想为朝圣百姓做点事,同为人,他们的艰苦看着令人揪心。如果张先生雇佣我,我只能说抱歉。”

    “大家都是男人,别自作多情。”张天流调侃一句,从广袖里扯出一张纸条道:“这东西转达给gina,就说她玩得太low,一点效率也没有我都看不下去,与人情无关,要遇到你们董事长我同样弄死她。”

    大叔内心一叹,他真想问张天流,这么多年你能一次次逃过警方逮捕,每次绝境都有人碰巧似的搭把手,你就不觉得奇怪?

    但他不敢问。

    待张天流一走,大叔立刻心灵沟通公叔怜阳。

    “什么急事?”公叔怜阳语气不含一丝感情。

    “张总来了,他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他写了一点计划要我转达给你。”

    “念。”

    当张天流的计划被大叔念完后,公叔怜阳却陷入沉默。

    “怎样?”大叔道。

    “弥天大谎。说是旁门左道,但在我们看来是有理有据,毕竟是历史走向,难就难在执行,现在朝廷抓得紧,我们的人不能用,通知洋葱,让他与诸国协商。”

    “好。”

    翌日一早。

    张天流来到楼下,被两个正在打扫的小丫头看到后,没等她们询问,张天流先问:“红玗呢?”

    “你是公子吧,红玗姐说过你回来了就让我们去通知她,公子稍等。”说话的丫头丢下扫帚就跑了,剩下另一个腼腆得不敢抬头看张天流一眼。

    张天流扫了一眼这丫头,发现跟刚才大咧咧的丫头一样都挺水嫩,可见不论哪里都是看脸的世界!他摇摇头,下楼到对门小饭馆。

    此时小饭馆挺忙,足有十几位客人在狼吞虎咽。

    张天流找了张空椅坐下,扫了一眼同桌食客吃的小笼包,忙招呼道:“五笼小笼包。”

    端盘的不是莫老板,而是邹泽洋这位中二少年。

    邹泽洋把小笼包放下,正准备这半年老大跑哪里去了,突然就听到有客人招呼,于是只能去忙。

    早餐时间过后客人都走了,张天流这才说道:“谁想出国旅游的?”

    邹泽洋一听就来了兴致,但转念一想又失落道:“莫老板说外面危险,我这点实力出去很容易被宰的,叫我没事就去修炼,哪儿也不许去。”

    “莫老板呢?你去不去?”张天流对着厨房吼道。

    “没兴趣。”半年不见,莫老板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我说你们,整天窝在这个小地方有什么意思?”张天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莫老板毫不客气道:“你想窝还窝不成,何况跟你走得太近不是好事。”

    张天流痛心疾首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不,我很信任你。”

    莫老板把张天流说的一愣,没等他询问,又听莫老板道:“不仅信任,我还了解你,知道你这一趟出去铁定没好事。”

    “你让我感动得无言以对。”

    “等你回来或许有你更感动的事。”

    张天流怀疑道:“你不会给我做满汉全席吧?”

    “跟我没关系,是你家八婆娘快要嫁出去了。”

    “不是吧,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有人要!难道是你?”张天流看向邹泽洋。

    邹泽洋连连摇头道:“不是我,我喜欢二姐。”

    “二姐?”张天流一脸呆滞道:“阿二?”

    邹泽洋顿时脸红,吱吱唔唔的不敢再说。

    他刚才真是急了,一下说出口就像覆水难收,臊得面红耳赤。

    “你不会是见人家断手觉得很吊吧。”张天流阴沉问。

    邹泽洋一听更加不敢吭声。

    “是那杜家的小子。”莫老板提醒道。

    “我就知道。”张天流早看出那小子对八哥有意思,欣慰道:“嫁了也好,其她几个看了心痒也会逐一成家,我也算功德圆满。”

    “你就没觉得脑袋绿得慌?”莫老板毫不留情道。

    “你以为我开后宫的?我是觉得红玗她们可怜,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她们能有自己的归宿,像阿七一样有自己的家,不要被残酷的社会再摧残。”

第一三零章 最是孤独

    莫老板冷笑,扫一眼邹泽洋问:“有没有觉得张老板是好人。”

    邹泽洋懵逼道:“难道老大不是好人?”

    “年轻。”莫老板笑容消失,一本正经道:“张老板这样的人不会做无用的事,也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一旦他主动招惹麻烦其中必有猫腻,那八名女子不论怎么看都是累赘,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讲,世上有单纯的累赘吗?万事皆可变,在张老板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冒着被宗天府搜到的危险带着八女来到雾山,是料定坠机点附近的城镇有异人驻留,他在卖可怜,让别人通过八女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另外,不排除他利用这些女子笼络这个世界的势力,杜家就是最好证明,已经上了他的贼船,你也快了。”

    “你吃错药了?一下把一年的话都说完了,这可不像你啊莫老板。”张天流调侃几句,又道:“说的跟真的似的,真叫人心碎啊,咱毕竟是共患难过来的,当初遇鬼王我可是拼死想救你的。”

    “当我天真?”莫老板笑容更冷道:“你只是想逼我用异能。”

    “过分啦!”张天流脸色阴沉。

    邹泽洋感觉到气氛不对,忙道:“大家各退一步怎么样?”

    “没你的事。”莫老板喝斥一句,直视张天流道:“扪心自问,你帮我们当朋友,还是棋子。如果是朋友,你做任何事情跟我们提过吗?真需要我们帮忙你会用什么理由?说有危险见机行事?哼,你眼里不论是什么世界没有纯粹的好与坏,有的只是利益,自以为天地为局,众生为棋,你才是中二,你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没看出来,你喷起人来比我都牛逼。”张天流忽然变得嬉皮笑脸。

    莫老板还是面无表情道:“我在阐述事实,不否认你这样的人能活下去,活的最好,也最孤独。”

    “你说这多,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行,咱们割袍断义。”

    张天流还真的用乌羽斩下一块布拍在桌面上。

    “好,如此就不用将情面。”莫老板回身将一本账本也拍着桌面上:“你欠我一年又三个月饭钱,四百六十七顿,总共二百一十二两黄金,杂银免除,再给你优惠,亲付二百一十金谢谢。”

    “what?”

    张天流反应过来道:“我说你为啥这么多话,原来就是为了这个!行啊你莫老板!”

    “吃了一年多不给钱,你还吃出理直气壮了,谁给你惯的?”

    “当我吃不起啊!”张天流气愤的往身摸。

    “吃得起你赊什么账?”莫老板一脸讽刺。

    “赊账不是方便吗。”张天流双袖腰带与衣襟里的内兜都摸完了,似乎没钱在身!

    莫老板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回怼:“这是有钱人的方便?你要真有钱,预存啊。”

    “别跟我提这茬,老子当年非法集资玩的就是预存……好像真没带钱,你等着。”

    莫老板一点面子也不给道:“你跑了咋办?”

    好在,红玗来了。

    “小本经营,以后概不赊账懂吗。”莫老板得意道。

    张天流气乐了,行,这莫老板可真心!一环套一环就是为了让自己没法厚脸皮的赊账!

    “好走不送。”人都没走,莫老板已经出声了。

    “等着倒闭把你!”张天流诅咒一句,气冲冲的走了,红玗苦笑一声,对莫老板鞠鞠躬,转身忙跟上公子。

    “老板,老大他人真的很好,不像你说的这样不堪吧。”邹泽洋终于能为张天流说说好话了。

    “我知道。”莫老板的回答让邹泽洋很懵逼,知道你还这样喷他,莫非是大人间的友情?损友?

    莫老板道:“他这人很简单,他如果要利用你,不会什么都不说,反而会喋喋不休的把其中利弊都告诉你,当然利大于弊,引诱你去卖命,你死了,他的良心就能告诉他,贪图利益死了也活该。”

    “那老板你还……”邹泽洋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闹僵?

    “抱团也有很多种,弱者相互舔舐伤口,强者攀比**同进步。”

    “我们是那种?”邹泽洋很好奇。

    莫老板看着他问:“你不是经常玩游戏的?”

    “玩啊,我各种游戏都玩,虽然没小商厉害,不会去研究游戏这么玩才能更厉害,我是天赋型。”

    “你的天赋就是瞎几把操作。”莫老板讽刺一句,才解释道:“我们的关系就是游戏里的抱团,还是组野队,随时都会散,想你这种天赋型,如果被垃圾缠着一直组队你是不是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没这么夸张啦,开始还是很有意思的,但时间长了真不会在乎,如果对方还纠缠,也就厌恶吧。”

    “这就是我不让你跟他的原因,跟谁都能自然熟,两三句称兄道弟,还是让你主动称兄道弟,而不是他提出来,他要提出来你反而戒备。你跟我说过与他的相遇,你没觉得一切都很巧合?千钧一发他出来了,一出手就是让你感到心动的千本樱,虽然不是,却神似,其实他有更多更方便的手段救下你,而他性格喜欢将简易化,一旦违背了这一点说明他在谋划什么,目前不对你下手,是因他无法确定你这棋子是马是炮还是车,等你跟他一段时间,你才会发现自己被卷入了无穷的麻烦里。”

    莫老板已经把张天流看得一清二楚。

    同样张天流也完全了解了莫老板为人。

    属于没饭吃他养你,两三年都没关系,但绝对不会借你一分钱的主。

    无比现实,但他的现实往往都是对的。

    邹泽洋这个中二病,张天流是利用不上了,此行去诸国只能他独自前往。

    诸国一行不是原计划,而是临时改变。

    他在大叔的情报记录中,看到公叔怜阳安排了异人在诸国游说,还要去西丘国找宫姀调查他。

    芮吉娜这个女人有多恐怖,作为她前上司的张天流很清楚。

    论做事,张天流自认不如,论手段,他甩这个女人几条街。

    问题是他的手段这个女人都很清楚!

    以前明明很机械的一个女孩,硬是让自己教成了人精,张天流真是后悔。

    “红玗,有没有兴趣出国游玩?”

    听到公子的话,红玗愣了愣,随后摇头道:“对不起啊公子,最近正在筹备门派的事宜,实在是抽不开身。”

    张天流苦笑:“真被他说对了,我果然最是孤独!”

第一三一章 西行

    张天流很想看看雾山派建的怎么样了,但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抗拒的心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有某个人他不想见到!

    对于这个人,他不仅不想见,甚至思考这人是谁的心情也没有。

    总觉得把对方挖出来不是好事。

    在无比矛盾的心情下,张天流听完红玗讲述的近况。

    众女为建设雾山派奔波,因地理环境与设备问题,半年来连基建都没建好。

    “大概还需要多久?”张天流问。

    红玗答:“快则三年,慢则五年,主要是材料,如此大批材料从焰阳山运到此地至少一两年,真不知道树婆婆是怎么运到雾山的。”

    张天流不会告诉她,老妖婆走阴了!

    “还有一点,公子留下的钱……”

    张天流闻言蹙眉问:“三百多万金还不够?”

    红玗小心翼翼道:“远远不够。”

    “大叔买的独楼小院才一万二,你们得建多大规模?”张天流真是无语了。

    “第一期挤一挤能容一千弟子。”红玗显然没脸再面对公子,声音怯怯道:“不过公子放心,现有的钱足够建两期,只要第一期建好我们就收徒,有了弟子钱也就来了,弟子越多钱越多,后续也建得越快,不会再用公子的钱。”

    “搞房地产啊你们。”张天流哭笑不得问:“谁给你们的馊主意?”

    “七娘。”

    “阿七母亲?嘶……怎么一想到她就觉得头疼?”张天流抚额。

    “公子没事吧?”红玗担忧问。

    张天流摆摆手道:“我这趟出去赚点,另外,这颗淬体丹你拿着,药力很猛,十分之一足矣让你暴毙,尽量分二三十份每人服用点。”

    红玗好奇,不知什么丹能像公子形容这般,她接过玉**刚打开**塞,一股炽热又奇寒的气息带着浓烈药香扑面而来,吓得她干净塞上。

    她接触的丹药虽少,但也知道这丹绝非普通货色,恐怕公子说得还轻了,光是药香似乎就有一丝淬体之效,真不知道公子哪来的。

    “还有这份清单帮我采购,都是阴界要用的普通器物,我回来前准备好就行,这一趟大概半年。”

    张天流吩咐完,回到了自己房中,红玗匆忙的回去办事。

    开宗立派哪有坐着等就行的,丢给别人她不放心,只能亲力亲为。

    张天流在房中细想对阿七母亲的异样感觉。

    如果不是红玗提出来,他会有意无意的回避,现在也同样如此,很是厌烦,不想去想,问题是为什么?

    上次还没有感觉,难道因为自己实力大涨,灵觉提升的缘故?

    灵觉能提升本能,对猛兽毒物的惧意自不必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同样被加强,即使失去记忆,潜意识也知道它是否危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不要靠近她为妙!”

    张天流回到阴界,向钟鬼吩咐一些事宜,然后跳到蟒妖骨煞头上,下令:“走。”

    此去西方平原自然是阴界路好走,毕竟能驾驭阴风,运用鸳鸯刃日行万里不是问题,而蟒妖骨煞也不简单,虽然没有骨燕日行九万里的恐怖速度,两三万还是没问题,一两天足矣抵达西丘国。

    换算外界时间才十天半月,看似很长,实在走阳间路没有两三个月别想到,还是需要飞禽的速度,如果靠他的阿黄大狗,至少大半年。

    阴判的好处之一,赶路不费力。

    携阴风在天空遨游的蟒妖骨煞,三百丈身长气势十足,蛇身一扭,骨尾一摆,宛如人走王八步,嚣张到无可救药。

    张天流才刚离开雾海区域,就遇到不知从何处回来的丹蝶阴判。

    “雾山阴判整这么大一个傻玩意,不屑丢人么?”

    张天流一愣,蹙眉道:“难道我这坐骑还不够威风?”

    “就是因为威风才丢人。”

    丹蝶阴判刚说完,突然有一名阴判“嗖”的一下来到他们附近,朝着二人拱手道:“见过丹蝶阴判、雾山阴判。”

    两人也齐齐拱手道:“见过莱山阴判。”

    莱山阴判爽朗一笑道:“鄙人还有要事,不打搅二位雅兴。”说罢,脚下雷翅鬼枭双翼一展,咔嚓一声电响,已化作黑色雷光消失在了远空。

    “喏。”丹蝶阴判提示。

    “别说了。”张天流满脑门黑线。

    蟒妖骨煞也意识到问题,眸中幽火晃动的如水中倒影,似在哭泣。

    雷翅鬼枭双翅展开才丈许长,论威风霸气,蟒妖骨煞能甩它九万里,但论速度,正好相反!

    如装了拖拉发动机的加长悍马,与纯正血统的法拉利相比。

    “我这人最讨厌攀比。”张天流冷哼,盘坐在蟒妖骨煞脑袋上又道:“咱坐骑的好处多了,他的鸡崽子能像我一样在路途中修炼么。”

    看着张天流得意洋洋的离去,丹蝶阴判苦笑。

    蟒妖骨煞出来前也觉得自己极威武,驾驭阴风甩蛇身的样,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而今,只是慢慢的扭,幅度还尽可能的压小,甚至喷吐一些寒气形成阴雾,身藏雾中不敢轻易露头,低调到没边了。

    “小骨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张天流摸摸蟒妖骨煞脑袋,不知怎么开口。

    倍感欣慰的小骨含泪的喷吐更多寒气,把张天流都遮了起来。

    它以为阴判大人是安慰它,也是在提醒他别自顾自己,给本阴判也遮住。殊不知,它这样看似低调,实则更装,明明就是一条蛇,非要装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之前只是丢脸,现在丢到姥姥家咯!

    可张天流不能再打击小骨最后的自尊心!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来日方长,努力修行。”张天流一声长啸,唤起小骨激动心情,一口寒气喷出,化为一字:“是!”

    可见其灵智之高,不下人类五岁智商。

    西方平原有两处著名的土丘,一在东,一在西,附近的部落为了区分地盘,各自将一丘为中,河流为界,分为东丘与西丘,东丘体积巨大,丘土泛白,周围全是茂盛草木,唯独此地万年不长草。西丘截然相反,四处乱石成林,枯草难生,唯西丘上植被茂密。

    各自建国之后,西丘沿用此名,东丘则化名白霄,成为西方平原最大的国家。

    西丘鬼国有五城,相邻极近,但阴判只有三位。

    张天流来的是首都,西丘西京。

    因为低调,小骨速度慢了不少,足足两天才到西京鬼城。

    它一降临,把附近阴兵鬼差都吓懵了,还以为什么上古鬼物现世,定睛一看,不过如此。

    可张天流好歹是阴判,谁敢正面嗤笑?

第一三二章 西装革履

    张天流来到西京鬼城后,立刻发现这地方不是人待的!

    西京阴判太忙,他一个人管理两个城,九个镇,百十来个村子!

    光西京一城就有三百多万来户,千万人,阴魂一天至少五百左右,若有百分之一的冤死率,他一天审案就得五次。

    何况百分之一是雾海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还是最近探宝人少的缘故,以前至少百分之五。

    西丘国更别提了,张天流来之前就听闻这地方乱,城镇里虽然治安不错,犯罪率不高,但城外是罪犯的天堂!

    有些村子其实就是马贼窝,在外行走,遇到没有老人小孩的村子,有多远跑多远吧。

    张天流一路过来发现不少刚入阴界的恶鬼,大致推断死外面的,百分之一是无怨无悔的!

    可见此地阴判有多累。

    曾经的西丘阴判只有一人。

    直到万年前,有位西丘阴判于心不忍,前后收了三名传人他才离去。

    也就是说,若换成张天流,需要净灵树开花结果三次。

    一次就够受了,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三次!张天流绝对做不到。

    西丘阴判三名传人一传再传,到如今还是三名,管辖地却高达五城、九镇、百村之多,人口翻了几百倍,明显需要有人牺牲自己的时间多选传人,但谁也不愿牺牲。

    一个人无法推托,三个和尚不好说!

    本想与西京阴判聊一聊这西方平原上的事,再推荐几个高手给自己忽悠,可见人家可怜兮兮的样,甚至想请他到管辖的另一座城帮当几天阴判,处理堆积的事。

    张天流忙称有事要办,不多留!

    疯了才会留下,这地方明显才是真正的地狱,永无止尽的工作!

    来到阳间,正直中午。

    张天流跨界的地方就在城内的阴娘庙,也是城内阴兵出来办事的跨界之所,有一处小房间供他们穿越,避免惊世骇俗。

    西京阴娘庙香火鼎盛,庙宇修砌极大,而且不单是阴娘庙,还有许多庙,求财、求子、求姻缘都有,它其实是一个观,名为青丘观。

    青丘观落座青丘,也便是外人统称的西丘。

    这是方圆百里内唯一青山绿水的地方,是西丘国的中心。

    青丘就是一处大土坡,占地千亩,北侧丘水环绕,丘水对岸是一片坐北朝南的雄伟建筑,正是张天流此行目的麓院。

    “麓乃山脚之意,你一土坡也称山?”张天流暗暗讽刺,随行人下了青丘,过了红漆木拱桥向麓院大门走去。

    沿河的路由厚实青砖铺成,路旁树木成列,树种如柳,平原的烈风到了此处,已带上青丘上的凉意徐徐吹来,令人心情舒畅,不自觉的就感到愉悦。

    路的另一边便是麓院院墙,一处极有年代感的古院,脱皮的青石砖墙积了厚厚青苔,地上却打扫得很干净,墙内阁楼的红漆梁木早已掉了色,却不显难看,反而很有历史感。

    越是靠近麓院大门,人流量越大,同张天流从青丘下来的妇孺与他是背道而驰,跟他同行的是年纪轻轻的俊男靓女。

    他们衣着多为素色,又以丝布居多,白衣为最,没有花花绿绿的点缀物,显得个个仙风道骨,却没有肃穆庄重之感,反而男子间从容攀谈,高谈阔论,女子间欢声笑语,貌如朵朵梨花争先绽放。

    “这股浓浓的青春校园气息太特么刺鼻了。”

    张天流站在麓院门前,看着出出入入的年轻男女,不屑的摇摇头,回身,看到河道边一排小摊贩,张天流走到最近的水果滩前。

    “公子要不要尝尝?这可是刚从困龙运来的山珍,滋补啊,咬一个,任这深秋风再大也刮不干公子脸上皮肤。”

    张天流随便拿了个类似大蜜桃的香果,付了钱,一边啃,一边掏出一张画像,咀嚼时还能保持口齿清晰的问:“见过么?”

    小贩只看一眼不由惊道:“咦,好像麓院的允仪先生!”

    “还真在这。”张天流笑了。

    “公子是慕名而来的吧,若是想目睹其容,只要在这里等候十天半月定能见着一回,若是想进一步,没用的,不论送什么,说什么,允仪先生都不会在乎,甚至不会主动出来与你见上一面,而非麓院学子,不经允许,不得进入半步啊。”

    张天流笑笑,问起别的事。

    从小贩这里得到不少情报后,张天流没有急着托人找宫姀,而是去了最近的客栈开房,然后逛了逛附近集市,采购了不少东西回到客栈。

    看着铺满床的黑白布料,张天流甩着手中的剪刀,沉思了许久突然抓起一块洁白丝布,甩到桌上开始剪裁。

    有视野空间异能在,张天流不用尺子也能掌握完美尺寸。

    随后穿针引线,切刻银子,在用铜壶改成的熨斗一烫,一件完美衬衫平摊桌面。

    除了银子切刻的扣子外,尽是纯净的白。

    “我这手艺,到意大利也能混口饭吃。”张天流得意一笑,开始制作西装。

    他选的布料是最贴近普通西服的面料,但差距还是有的,毕竟纺织技术风格不同,这里的纺织简单,用料也没地球复杂,麻就是麻,丝就是丝,羊毛鹅绒也不会参杂别的材料。

    张天流只能选用纯黑,毛细度最好的亚麻面料与棕色绸缎,亚麻在外,绸缎在内,大致剪裁后因为没有模架,只能自己挂身上找感觉,慢慢画线修改,废了两天时间才弄出一套标准到极致的修身西服。

    然后是皮鞋,这玩意难度更高,何况张天流做的不是普通皮鞋,是能踢踏的!

    鞋子花了三天,剩下的黑绸缎本来是做西服的,可惜太亮,饶是张天流也顶不住它的光华,所以做了一把伞。

    第七天的清晨,张天流将昨日熬制好的紫罗草胶充当发蜡,鼓弄到已经长了尺长的头发上,刘海再弄点波浪感,挺胸看着镜中的自己,宛如巴黎时装秀走出来的男模,行走的荷尔蒙,帅到了寰宇寂灭。

    “nice。”张天流自赞一句,把黑伞往小臂上一勾,如绅士般优雅的走了出去。

    如今刚步入深秋,雨水极少,张天流却带把伞是要多另类有多另类。

    但再另类,能比得上他全身另类吗!

    此刻他极度怪异,奈何又俊朗非凡,似有万千光华聚集一身,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

    带把伞怎么了?

    没看到一路上盯他瞅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痴了么。

    不知有多嫉妒勾在他手臂上的伞,痛恨为什么不是自己的手勾着?

    其中还不乏男人!究竟是弯了还是没弯,与张天流何干?

第一三三章 人生如戏

    青丘河畔,秋风拂面,轻轻撩动张天流额前微卷的长发。

    他静静坐在河畔上的茶摊里,深情望向青丘,宛如一尊思考的雕塑,成了一位静静的美男子。

    喝茶的人全傻了!

    此人来时动静要多大有多大,几十人的脚步声都比不上他一人!

    然而此刻他一坐,这一动一静的转化,让人感觉他像从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跳到了另一个宁静祥和的世界中,或者说,世界因他而变,阴阳任他玩转,使得周遭一切都定格了,与此情此景完美契合,如诗如画,却又显得无比的不伦不类!

    茶摊附近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所有路过此地的都忍不住瞅一眼,特别是少女们,只是一眼便难以挪开。

    “公公公公,公子,你的茶点!”茶摊小贩哆哆嗦嗦的给张天流上了茶点,转身赶紧跑开。

    他实在是受不了周遭人的目光,更想不通,这着装怪异的公子怎么承受的?

    张天流品茗小饮,细嚼慢咽,足足一刻钟才喝了一杯茶,吃一块糕。末了,还拿手帕擦净嘴角,动作装腔作势到了极点,但不可否认,极富美感。

    他忽然起身在万众瞩目中,双脚似暴风骤雨般跳起奇特的舞步,油光皮鞋与地面碰撞出的声音轻快悦耳,似林间小鹿在人心头乱蹦。

    仅仅片刻,骤雨无声,一身笔挺的张天流甩着黑伞,几步一踢踏,渐行渐远。

    疯了!

    这一刻注意张天流的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没疯怎么会看到这种奇景?

    终于抵达麓院大门的张天流,抬眼看着正午阳光,眯眯眼睛,他甩甩黑伞“啪”的一下打开,在出入麓院大门的学子不解目光中,他气运丹田,一股精纯真气提上咽喉,忽然大吼一声:“宫允仪你给我出来……”

    一声过后满街寂静,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呆呆看着奇特着装的张天流。

    ……

    麓院奇门堂内室,王洋冲注视对面正坐于席上的宫姀,见她许久不出声,只是低目沉思,王洋冲忍不住问:“还未考虑好吗?”

    宫姀抬眼道:“王公子计划三天一变,究竟是何道理?”

    王洋冲谦和笑道:“其实并非是变,只是加深你我信任的必要过程。”

    “如此,王公子请回。”宫姀很干脆的拒绝。

    虽然跟汪洋中联手的确能约束朝圣,而且从目前异人的造势来看,是让朝圣无法扩张半步,但距离成功还很远,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到朝圣协助异人才可行。

    但朝圣不会坐以待毙,诸国有许多探子因为见势头极好,居然擅作主张搅风搅雨,结果好不容易培养的人一次被清了一半,放了火的异人却藏在背后看戏。

    到了王洋冲嘴里全是误会,他们事先不知诸国的人会被引出来,此行就是想化解误会,谈一场真正的合作。

    把人当傻子玩,玩了一次还想再来一次。

    看到宫姀脸上的一丝不悦,王洋冲忙道:“那圣人魂之事呢?”

    “此事我已拒绝过。”宫姀回绝。

    “圣人魂如此重要岂能不管?况且最近得知消息,朝圣偷偷安排人监视雾海所有妇人,不论有没有怀孕都在他们监视中,而我们与你们都毫无准备,不在圣人魂转生前带走后患无穷。”

    “此事你与国主商谈,我只是答应帮他出手一次,不论成不成,事后我与圣人魂再无瓜葛。”说到这,宫姀似乎才醒悟,补充道:“另外,你与我谈的所有事宜都该更国主谈,与我谈是浪费口舌,我无权调遣高手帮你们。”

    王洋冲苦笑道:“宫姑娘实在太小看自己了。”

    “我从不看小自己,更不会高看自己。我解释这些,只是希望王公子不要再来烦我,你却隔三差五来一趟,百般借口,究竟想干什么?。”宫姀脸色明显透着不耐烦。

    王洋冲突然变得有些拘谨,看着宫姀完美无瑕的玉容,笑了笑道:“国主昨日提及,为体现双方诚意,联姻最佳!”

    “请回。”宫姀起身,正要离开。

    王洋冲忙道:“开玩笑,宫姑娘莫要生气,最后在下想知道,雾山阴判可是张天流?”

    “张天流是谁?”宫姀听到雾山阴判,不自觉的驻了足。

    “异人。”王洋冲说完,还附上解释:“是我们异人中的无耻败类,在异世无恶不作,乃是全国通缉的要犯,这样的人如果当了阴判,天理何在?”

    宫姀回身盯着王洋冲,正待开口,忽见一名学生闯入,满脸急切的指着外面道:“不好啦允仪先生,外……外面……有个奇怪的家伙……”

    张天流一连叫了三十几声,引得越来越多收到消息的好事者来到附近,有跑出院门去看的,有站在院内阁楼上眺望的,他们眼里只有那个院外矗立的人影。

    宫姀没有去大门,而是来到距离大门很近的阁楼上,冷冷盯着门外街道中央的张天流。

    跟着她一行的王洋冲此刻是彻底傻了眼!

    这什么鬼玩意?

    西装革履,还打领带!

    要不是被黑伞遮挡脑袋,他真想看看这家伙是谁啊!敢这么前卫,不怕……这里好像不是朝圣,小心翼翼的他都敢自称异人,何况是别的异人呢。

    “宫姀我知道你看着,你再不出来见我,我可要叫你媳妇儿啦。”张天流声音包含怒意与不可抗拒的威胁,还说的特么的理所当然,好像他真是宫姀的丈夫似的!

    集体哗然了。

    围观的人全傻眼了!

    王洋冲更是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来者不仅是一个骚包的异人,最要命的怎么成了宫姀的老公了?

    他心里可是惦记着宫姀呢,两世阅历也从未见过如此惊天绝艳的大美人,本想靠着地球上无数泡妞手段慢慢瓦解宫姀心扉,谁知道,被人给捷足先登了!

    情报有误啊!

    宫姀呢,她是不得不下去现身了,要让张天流这样闹下去,她名节全毁了!

    可刚走几步她转念一想,不对劲!

    见与不见,似乎都毁了,既如此,何必见?

    不见尚有挽回余地,见了就是板上钉钉。

    “枫都莱山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张天流吟来一诗,深情且悲伤痛呼:“才多日不见,你竟变了心!与你新欢站楼上勾勾搭搭,卿卿我我,笑我一痴情傻种如野狗狂吠,好狠的心,好绝的情,宫姀,我看错你了!”

第一三四章 再伤一次心

    瞬息间,炙热的视线集中到宫姀与王洋冲身上。

    起初大家都很好奇,平日里对任何人都爱答不理的允仪先生为何突然三番五次的与王洋冲碰面。

    原因在此!

    宫姀脸色铁青。

    王洋冲心里窃喜,但转念一想不对劲,西装男是谁啊?

    他心中充满了疑问,眼下这个异人怎么会跟宫姀有一腿的?他吟的诗出至何处,是何人所写他不知,但他清楚记得九品芝麻官里有这一段,只是把金风玉露改成枫都莱山。

    感情宫姀好这一口啊!

    那自己不是……

    唐诗三百首王洋冲知道不多,对宋词了解也不深,但随口来那么几句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巫山枉断肠。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李莫愁的问世间情为何物。

    是否从这方面下手,把宫姀搞到手?

    但问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世上女子千千万,犯不着跟异人老乡去抢!何况能活到现在的异人肯定不简单,就是不知道他背后有没有组织。

    是笼络还是打压?

    王洋冲考虑到自己有任务在身,最好不要惹事生非后,决定寻个机会跟张天流接触接触。

    想到这里,王洋冲在许多炙热目光中,站了出来朗声道:“误会,我与允仪先生只是朋友。”

    张天流合伞,摆头一甩刘海,抬眼凝视阁楼上的王洋冲怒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敢对天发誓你对宫姀没意思?”

    这要怎么回答?

    观众看到王洋冲语塞,顿时来了兴致,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洋冲赶紧转移话题问:“这位仁兄不知尊姓大名。”

    “公子流。”

    “原来是公……!”王洋冲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镇定,拱拱手又道:“不知公子流可否进来一叙,把误会解除,莫要毁了允仪先生的名节。”

    说完这番话,王洋冲对宫姀悄声道:“擅自做主多有不对,但当下应该早些化解了此事。”

    他处于好心,谁知宫姀完全不给面子,她冷冷凝视张天流道:“大庭广众毁我名节,可知何罪?”

    张天流更怒,气得浑身直颤道:“好一句毁我名节,你抱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名节这东西?你不辞而别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你敢发誓你没伤过我的心!”

    宫姀无语。

    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众人再次集体哗然!

    居然是真的!

    “啊!理想果然是敌不过现实啊!我以为我寻得了真爱,没想到还是一场游戏,绝望了!你不用想办法洗刷你的肮脏,因为你脏的不是你的身子,是你的灵魂,这玩意洗不干净,枉你为西丘圣女,呵呵!真希望这该死的世界终有一天会被毁灭,你守护的这个国家也无法幸免,现充统统爆炸!”

    语无伦次的说完,张天流转身就跑。

    围观的人齐刷刷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眼看着他要逃走了,突然,他身影一闪居然回到了原地!

    张天流一愣,众人也是大吃一惊,有些人立刻猜到了什么,扭头看向阁楼上的宫姀,只见她素手拈花,便知果然如此!

    张天流试了几次居然都被瞬移回来,他懊恼道:“不玩了不玩了,刚才跟大家开了一个玩笑,其实我跟宫姀没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有,就当对手吧,没错,我跟她相互厮杀过,她伤我心,是因我曾伤她身,当时看她白衣染血的样子,我真的很内疚,我没想到她第一次就……”

    众人都懵了。

    什么第一次?

    你有种说清楚啊!

    “我伤你心时,可是如此。”宫姀突然出现在张天流面前,指尖炫光闪耀,一指摧心直袭而来。

    围观之人一见此景,顿时是一哄而散。

    张天流脸色一沉,身形爆退的同时一抹银光拔剑似的从黑伞中拉出。

    “卍解!”

    刹那之间,方圆千丈气温骤降,周遭的水蒸气似乎都冻结了,有无数的冰晶在飘荡,冷得附近的人微微颤抖,口鼻热气涌现。

    “大红莲冰轮丸……”

    张天流身背冰霜龙翼,身后一条冰尾甩动,手中太刀一刺,一头气势汹汹的冰龙出现在张天流面前,围绕着他盘旋一圈,突然张口朝宫姀一声龙啸,喷涌的寒风居然将宫姀都给逼退了。

    “什么情况这是?”王洋冲懵了!

    如果他没看错,这不就是死神的斩魄刀么!

    公子流的异能是斩魄刀!

    那张天流又是什么?

    不对劲,公子流难道不是张天流?

    对啊,谁说过公子流是张天流?

    张天流一直在雾山,没做过什么大事,他是怎么排到实力榜第一的?

    何况他的能力是治疗,针灸治疗,而且他的银针还能隔空伤人,距离十分远。

    反观眼下这位!

    绝对是强大的战斗能力。

    张天流目的达到,想抽身,然而宫姀却不肯罢手。

    素手拈花,九宫运转,张天流刹那间如置身炼狱,似有熊熊烈火在灼烧。

    四周冰冷的环境逐渐恢复正常,好事者们又聚集起来,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

    张天流淬体过,还是冰火淬体故此抗性极高,他不惧,但他的龙惧啊!

    这头龙根本不是龙,也不是法术所化,而是小骨!

    刚到西京鬼城时,因为小骨感觉到了他人的嗤笑,又不敢对抗,毕竟对方鬼多势众,单挑都未必能胜,只能盘着被鬼围观,宛如一头动物园的可怜虫!

    怯懦的它不知不觉身体就缩小了!

    张天流当时很震惊,但在西京阴判眼中却再正常不过了。

    鬼物成型后,会因为环境影响而获得某种天赋鬼术,小骨是恨不得变小钻到地缝里藏起来,不想被鬼围观,于是,它真的掌握了这门鬼术。

    张天流想到他的眼睛异能好似也因为环境而获得。

    空间是许愿时获得,如某种奖励!

    远视是情况危急。

    其中关联张天流不知,眼下,小骨是真的承受不住炙烤了。

    张天流立即让小骨缩回刀柄中,收刀回伞,看向步步紧逼的宫姀,张天流无可奈何道:“我错了媳妇儿。”

    “死性不改。”宫姀玉容一沉,指尖炫光几乎亮成了白色。

    “你若不给大家一个合理解释,今日我便杀了你。”

    张天流闻言郁闷道:“这怎么解释?要不你教我?”

    “我教你死字怎么写!”

    宫姀剑指炫光划过,唰唰几下,真的在虚空写了一个死字。

    与此同时,张天流真就感觉心脏碎了!

第一三五章 龚子流

    “奇门遁甲死门摧心!”一位白袍老者禁不住惊呼出声,让没见识之人也都齐齐惊呼。

    奇门一脉果然霸道非凡,隔空就能摧人心!

    再一看此时张天流,脸色苍白如纸,弯腰不断呕血,众人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此人死定了!

    允仪先生太狠了,至于这样对待老情人吗?

    然而,令众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吐完过后,张天流竟一脸清爽的抬起头,从西装胸兜里扯出丝帕擦净嘴角,瞬间从奄奄一息变得精神抖擞。

    “第二次了!”张天流撩了一把头发,整了整西服,将伞尖往地上一杵,双掌撑着伞钩,风度翩翩的微笑道:“鄙人两次受伤都落你手里,缘分。”

    “我不介意给你第三次。”宫姀森冷。

    “留着吧,你这招伤身。”张天流一眼就看出宫姀的虚弱。

    刚才那一招虽然厉害,没有再生能力的人必死无疑。

    可惜损耗太恐怖,是否自损不说,单是真气,以宫姀归真修为竟耗掉七成。

    环顾四周,张天流解释道:“喏,就是这样伤的我心。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从敌人变成友人,还一起共患难,危急时刻她为了救我才抱住我,此番来单纯访友,让各位见笑了。”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不过仍有不信的!

    “朋友就算了,你来干什么?”宫姀真的有点好奇张天流的来意。

    “路过西丘就想来看看你,不欢迎?”张天流笑容很坏,说完还漫不经心的朝附近一位注视他的貌美少女抛了一个媚眼,羞得人家姑娘脸红心跳,低下头不敢与其正视。

    他此刻可是焦点啊,一举一动都落在人眼里。

    此举顿时令人心中鄙夷。

    纨绔啊!

    难怪如此不要脸!

    宫姀面容一沉,转而也漫不经心道:“腿是你的,去何处与我何干。”

    张天流却话锋一转道:“看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帅不帅?能不能迷倒万千少女?别用轻蔑的目光看我,我知道你不会着迷,你就说能不能迷倒万千少女?”

    “问少女去,我不懂。”宫姀转身离去。

    张天流立刻追上,变戏法般掏出一件奇怪的黑色衣物道:“见友人怎么能没礼物,瞧,这是我给你量身定制的真丝睡衣,瞧这吊带的优美曲线,瞧这裁缝手艺,瞧这布料细腻的光泽,靓不靓,就问你靓不靓!”

    宫姀被烦的不行,抓过睡衣道:“礼物我收下了,我很忙,没事别烦我。”

    “西丘我只认识你,你不带我逛逛也就算了,总得给我推荐一下好玩的地方吧。”

    宫姀真想一指远方的青楼让他滚过去,但不知为何最终只是冷冷一哼,迈入麓院大门。

    张天流刚想进去,立刻被人给拦住。

    拦他的是两名武装大汉,一身甲胄光彩逼人,高大威武,跟门神似的。

    张天流无奈的朝宫姀背影叫道:“我就住在最近的客栈,欢迎随时来串门,特别是晚上!”

    这人真无敌了!

    围观的无不感慨。

    没了热闹看,人群逐渐散去,不过他们依然对张天流议论纷纷。

    实在好奇啊,这人衣着虽怪,但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而且他到底跟允仪先生什么关系?

    从他们二人后面的交谈来看,真的很像朋友。

    怪就怪在这点,允仪先生有朋友吗?从来就没听说过!

    人虽然少了,不过张天流还是被不断注视着。

    他也不在乎,自得其乐的哼着小曲,踢踏舞刚起了个节奏,突然就听身边一人道:“公子流这踢踏跳得不错啊,以前是学舞蹈的?”

    张天流斜眼看着王洋冲,淡淡一笑道:“异人?”

    “王洋冲,榜上洋葱,不知公子流尊姓大名?”

    “你好好的异人学什么古人说话?”张天流不满道。

    “呃……习惯了。”王洋冲有些脸红。

    张天流几步一踢踏,边走边跳道:“真是活得一点个性也没有,老子龚子流,不过是上龙下共的龚。”

    “龚!”王洋冲不信,虽然他的洋冲也被改成洋葱,还有许多异人都是这样,但太巧合了,你是公子流,那张天流是谁?

    三榜上没有骗子或诈骗师的称号啊。

    想不明白的王洋冲直截了当的问:“你可认识张天流?”

    “认识,老骗子嘛。”张天流一脸淡定道。

    王洋冲一惊,忙问:“那你可知他排行榜上的名字?”

    张天流摆手道:“他榜上无名。”

    “不可能。”王洋冲脸色一沉道:“我觉得他才是公子流,你不是!”

    张天流脚步一顿,看王洋冲像看傻子似的道:“不懂别瞎咧咧,不接收入榜的人称号不会出现在三榜里。”

    王洋冲脸色一僵,心里琢磨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他入榜时身边没入榜的人的确不在榜上。只是他一直没在意,下意识认为所有异人都应该出现在榜单上。

    “那你为什么知道张天流没有接收入榜?”王洋冲好奇问。

    “你咋这么多问题。”张天流白了他一眼,边走边琢磨道:“我记得他被汤队抓了后手机给没收了,他们遇难时我救了他们,汤队昏迷,老骗子从他身上摸出手机,然后就跟我告辞了,我猜,他是从我们口中得知三榜情况,所以一直没入榜吧。”

    王洋冲心里微惊,这事芮总特地打听过,的确是汤靖承抓住张天流后一直在连山城居住,直到被鹰犬发现,但没听说过有龚子流这号人物。

    “你怎么跟他们相遇的?”说完,王洋冲忙补充道:“汤靖承是我朋友,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求告知!”

    张天流显得不耐烦道:“我也不知道他死哪去了,至于我,我是乐队经纪人,队里两个妹子被调戏时,队长一怒杀了人,害得大家被通缉,逃亡路中先后死去,最后就剩下我跟洮洮,你也别想知道洮洮在什么地方,我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

    带着疑惑,王洋冲跟张天流道了别。

    他无比期待大叔给他通讯,问题是时间不到,如无要事或突发情况,大叔不会主动联系他。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灵感应起了作用,大叔居然在当天晚上联系了他。

    “西丘之事可有完成?”大叔开门见山问。

    “先别管这个,有我一件要事要汇报。”王洋冲立刻将张天流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叔,包括他的能力。

    大叔反倒是一愣,也疑惑道:“张天流上个月还在雾山,不可能一下去到万里之外的西丘,是否是真的公子流,我需要跟芮总汇报一下,回头联系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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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客机坠入异界,客机上所有人都获得了异能。有人自命不凡,以神自居;有人悲天悯人,心怀救世。有人融入世界,重操旧业;有人茫然无措,遗憾退场。攀山者,处心积虑登高望远,却另见雄峰。红尘中,愚者一朝得悟,应天命成圣,俯瞰众生。而我们,为解开谜团、为长生不死、为瞻仰神灵,组成开荒小队,扬帆起航前往海角对岸:天涯!行踏天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踏天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踏天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