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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狂响曲     行踏天涯txt下载     行踏天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六章 联手

    静水湖畔,一叶红枫未落到茶几上便被一手接住,随白袖一晃,红叶已飘入边上湖中。

    收回手的公叔怜阳端坐茶几前,提壶斟茶独自慢饮,心神却沉静在手捧的书页之中。

    “果然如传闻一样,枫都莱山盛景超然,不知公叔小姐可有见到你想见的人?”

    一声询问打破宁静,静如镜面的湖中一人踏水而来,向着湖畔上的公叔怜阳步步逼近。

    此人白衣飘飘,面容冷俊,剑眉之下的眼眸似有赤焰在燃烧,整个人也显得战意昂扬

    “你狂妄过头了。”

    一道蓝衫身影竟凭空浮现,隔着茶几跪坐在公叔怜阳对面,自斟自饮一杯后浅笑道:“如何解决?”

    公叔怜阳目视书中,开口淡道:“随你。”

    闻听此言,陡然间蓝衫青年目光如剑,直视公叔怜阳片刻忽然嘴角一勾,从公叔怜阳身边穿行而过,踏在湖水之上走向白衣青年。

    白衣与蓝衫二人站在湖中央相互对视,谁都没有先出手,然而湖水却开始沸腾了。

    湖水沸腾如雨,逆空而上,却被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风切割成了气雾。

    气雾转眼泛红,如火焰在燃烧。

    公叔怜阳扫了一眼,朦胧间可见到两道声音在雾中碰撞,受他们影响被挤压的空气向八方肆虐,刮得山石翻飞,枫树崩碎,漫天的红枫叶如燃烧天际的火烧云遮天蔽日,四野昏暗。

    这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景象还在持续,却唯独公叔怜阳所在的位子丝毫不变,她如置身在另一个世界般,不受两位强者所波及。

    “应天也不过如此,与我交手还护着别人,想证明你还有余力,既然你护着她,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她杀了,逼出你的全力与我一战。”

    雾中传出白衣青年的声音,蓝衫青年虽没有回应,但一次次扑向公叔怜阳的凶猛火焰被浪花给扑灭。

    便在此时,公叔怜阳突然闭目心道:“何事?”

    “龚子流出现在西丘国……”大叔声音在公叔怜阳脑中浮现,将王洋冲知道的情况一一汇报。

    “你感应不到张总存在?”公叔怜阳蹙眉心道。

    这是她头一次蹙起眉心。

    “我几番尝试都无功而返。”大叔无奈道。

    他的异能准确的说是心灵连接,不仅能沟通也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前提是要当面建立心灵连接,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感应对方,强行沟通。

    王洋冲告知他情况时,他立刻尝试感应张天流是否远在西丘国,好确定龚子流的身份。

    然而失败了,张天流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一样让他无从感应。

    若不是知道张天流身在阴界,他绝对认为此人已经死了。

    无奈,他只好联系公叔怜阳。

    “跟王洋冲约定时间,让他与龚子流会面你再去感应。”

    大叔忙问:“你始终确定他是张总?或许你不知,斩魄刀是死神武器,三榜中的确有死神存在,此人我关注过,人气实力普通,唯独战力忽高忽低,有时候能闯进前十,但很长时间却是垫底。”

    公叔怜阳心道:“不否定,他的出现太巧合,即使不是也跟他有关系,张总与多少异人联手我们不知,不排除死神是他的人,宫姀去过雾山,张总消失前是见过你的。”

    “你怀疑我给他情报?”大叔有些不爽。

    “我们不是仇敌。”公叔怜阳一句话让大叔无语。

    你们关系可乱了!

    公叔怜阳曾是张天流秘书,两人算是给董事长打工。

    只是张天流目的不同,集团旗下地产公司毁了他一家,他就要毁了董事长全家,让他们一无所有,达到复仇目的。

    他失败后,公叔怜阳接替了他的位子,因为张总的失败就是她的反水,否则集团真要被张总毁灭,董事长会背负巨债,搞不好全家都有可能跳楼。

    这能叫没仇?

    “难道,她知道?”大叔突然心惊。

    公叔怜阳睁开眼睛,看着湖上打斗的两人,缓缓开口:“知天,我的能力可以给你,包括我的人所有能力都能让你复制,前提是你帮我们杀个人。”

    “谁?”白衣青年突然破开大雾,此刻的他却无一处白,他衣如烈火,双眉赤红,头发也如赤焰在燃烧,一双火翼在身背展开,形象跟被张天流偷袭的我是神一模一样。

    这正是他当初在秀丰城复制的异能之一,不死鸟。

    而知天不仅拥有我是神的能力,还拥有许许多多异人的能力,他比我是神更为强大。

    可他再强,此刻听到公叔怜阳的话时,也不得不心生畏惧。

    “圣皇。”

    区区两个字,便让知天犯难。

    “你不必感到害怕。”

    “我没怕。”知天反驳公叔怜阳。

    公叔怜阳面无表情道:“圣皇不除,我们都要活在他的阴影里,总有一天会被逐一杀尽,你也不例外,虽然你拥有很多异能,近乎无敌。但杀你未必要毁你肉身,否则我是神岂会被三榜除名。”

    知天盯着公叔怜阳道:“你不会给我异能后,让我一个人去杀他吧。”

    “太冒险的事我不会做,现在已经有六位应天强者同意,只要凑足十位……”

    知天打断她道:“不够,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可怕。”

    “你说的是他的重生异能?”

    “既然你知道,就该清楚他是杀不死的,同样,现在的我也是杀不死的。”

    “魂魄死,一切烟消云散。我是神能死,他也同样。”

    知天笑了:“你根本不懂阴阳规矩,阴判的确能轻易灭魂,但他们不会为了阳间的事毁了他们的道果。”

    公叔怜阳道:“只要让他魂魄留在阳间,自有阴判来除他。”

    “可能吗?”知天蹙眉。

    “我有把握,就看能不能一举灭他肉身。”

    知天沉默。

    公叔怜阳不是说大话的人,她说有就有,何况圣皇不死,他也要跟鼠辈一样苟延残喘。

    “好!”

    知天应下。

    公叔怜阳却没有任何表情显露,起身挥袖,坐席与茶几一并消失。

    “这便是我异能。”

    知天瞳孔一缩,旋即笑道:“想不到堂堂天异首领,却拥有如此弱小异能。”

    “你说话小心点。”蓝衫青年出现在知天冷冷的盯着他。

    知天冷笑道:“你一应天成圣的强者为何栖居她之下?莫不是你看上了这个女人?”

    不等蓝衫青年发作,公叔怜阳道:“不论人皇真是消失,还是不愿见我们,他这条线断了,走吧。”

    “去哪?”知天好奇问。

    “圣京。”

    在知天惊讶的目光中,蓝衫青年跟随公叔怜阳走了。

第一三七章 看不懂的人

    大叔刚跟公叔怜阳联系外,便通知王洋冲跟龚子流约定时间,好让他用心灵感应对方是不是张天流。

    但大叔不知道,他所做一切都暴露在肉眼无法见到的鬼物眼里。

    “看来这家伙的确有阴判大人说的神奇本事,只要他施法,我立刻迷晕他,嘿嘿嘿……”

    不知被鬼物盯上的大叔还在写着情报。

    他没有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多事情如果不记录下来根本记不住,何况他要联系的又不是只有公叔怜阳与王洋冲,论占用时间,这两人反而相对要少,真正占大部分时间的是唐秘书,还有让他头疼的搅风搅雨三人组。

    ……

    张天流算准了时间,跨界来到阴娘庙,不过他此刻着装已经变得普通,只是头套不带了,尺许长的头发随意扎一下,简单了事。

    来到麓院附近,张天流坐在茶摊老地方,看着来来往往的学子陷入沉思。

    这地方跟他想象的不同,来之前还以为是什么蛮荒之地,没想到进化得挺完善。

    “公子流好雅兴。”王洋冲来到张天流身前,拱拱手坐了下来。

    张天流喝了口茶问:“有事?”

    王洋冲点头道:“希望公子流能加入我们天异。”

    “天翼?电信的?”张天流蹙眉。

    “随公子流如何去想,我们要做的事,事关天下人类,别看眼前繁荣昌盛,跟我们读书时一样充满欢乐,但这背后却有着肮脏不堪的丑事。”

    张天流打着哈欠道:“哪里都一样。”

    王洋冲点头道:“对,哪里都一样,有白就有黑,我们不可能将黑抹去,只希望能介绍黑暗笼罩的时间,让更多的人能见到光明,这才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恰恰相反,我觉得我们能带来的只有黑暗,而非光明。”

    “心向黑暗自然黑暗,但若能心向光明……”

    “别玩文字游戏,你说服不了我,因为我没什么大志向,就像好好活着。”

    王洋冲笑了,讽刺道:“有朝圣皇帝在,你认为可能吗!”

    “所以我不在朝圣。”

    张天流的反驳让王洋冲很无语,他不明白,龚子流究竟有没有看清眼下局势,或者干脆没看。

    不等王洋冲解释,张天流又道:“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王洋冲饶有兴致问。

    张天流笑道:“我猜,圣皇一死,天下大乱,死的人将会比顺势发展更多,如果不对,我可以加入天异。”

    王洋冲摇头道:“这时候加入还有什么用。”

    “你们果然是想利用我去对付圣皇。”张天流讽刺。

    王洋冲一愣,随后有些尴尬道:“圣皇要杀异人,我们应该齐心协力,不是他死便是我们亡,别无选择。何况,朝圣无主天下必乱,但有我们在,只要一统,它会像地球一样和平。”

    “痴人说梦。”张天流起身。

    王洋冲忙也起身道:“世间的确有太多不公,我知道你厌世,对它感到失望,我何尝不是如此,不能因为我们的偏见就放手不管,不应该更加用心去让它变好吗?不然我们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张天流笑道:“世界如此美好,喜欢还来不及厌哪门子的世?你以为我是老骗子?难怪他说我这辈子都要活在他阴影下,感情是这么回事!”

    看着张天流走,王洋冲忙跟上。

    他的确想试探出此人是不是张天流。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等来到麓院外,张天流没有大呼大叫,而是向门卫道:“劳烦告知允仪先生,龚子流求见。”

    王洋冲忙补充道:“王洋冲也求见。”

    门卫郁闷,但还是把消息传了进去。

    不久,立刻有一名学子出来将二人请了进去。

    来到奇门堂,张天流一见宫姀便笑道:“有没有试穿我送你的睡衣?”

    宫姀不答反问:“何事?”她的目光看着王洋冲,明显是对着他说的。

    王洋冲其实没事,只是想知道龚子流找宫姀的目的,此刻闻言只好道:“那些事考虑得如何了?”

    “去问国主,若无另事请回。”宫姀下了逐客令。

    王洋冲真没办法赖着不走了,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失落离去。

    张天流这才道:“你应该同意他的。”

    “跟他联姻?”宫姀反问。

    “哪能啊,要联也是咱俩。”

    看着嬉皮笑脸的张天流,宫姀淡淡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圣人魂免谈。”张天流先断了宫姀这条要求。

    “与圣人魂无关,我相信你会秉公处理,圣人转生不知还要多少年。我说的是另一件事,半个月后白霄有一场盛会,诸国都会派人参加,我也在此列中,我希望你能跟我去。”

    “以什么身份?”张天流对是什么会不感兴趣,而是对身份感兴趣。

    “你说。”宫姀居然给张天流选择!

    张天流考虑了一下道:“你爹?”

    没等宫姀怒气上涌,他忙道:“当个学生可以吧。”

    “最好不过。”宫姀点头。

    “既然是学生,你总得教我什么吧,不然人家问我在奇门堂学了什么,我咋回答?”

    “我这里只教奇门卦术,九宫八门一概不授。”

    “也行啊。”

    宫姀沉默。

    她实在猜不透张天流的心思。

    奇门观心术可预测他人内心想法,知此人下一步举动。

    故意让张天流选择跟着自己的身份,他居然不选丈夫、夫君、郎君一类,而是来了一句她爹!

    宫姀是又气又无奈。

    究竟是自己阅历不够,还是张天流太过厉害?

    他的所有举动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应该是第一次遇这样的人,所以预测不到,只要多接触,了解此类人对我成长必有利。”

    宫姀修为虽然高,但阅历却很少。

    她还是太年轻了,如今也才二十四岁,虽然这个世界二十四岁的女人娃娃都生好几个了,再过几年孩子都能嫁娶了。但修士的世界中,宫姀只是初出茅庐。

    奇门的修行重在行,而非修,宫姀在这里任教就是一种修行。

    圣女职责同朝圣国师,为国运占卜,不过最近因为异门开启,所有占卜师都不敢给窥视大局,否则贵为圣女的她岂能如此悠闲。

第一三八章 白霄的白

    “奇门占卜将一切事物的成败归纳为五大因,天、地、人、神、合,天因有灾,即风雨雷电,地因亦有灾,为震流火崩,天地灾变虽变化无穷,却有迹可循,天若无雨地必干涸,引生火,易蝗灾,此刻就要提醒当地百姓早作准备……”

    阴界中,宫姀慢慢讲解占卜的前因,张天流则全神贯注的听。

    他是稍有的认真,这让宫姀再次感到意外。

    因为她已经断定,张天流的性子铁定要在她讲课途中生事端,例如调戏一下自己,正如自己第一次来麓院讲课时,那些还不知自己身份的西丘贵族公子哥一样,说自己讲课的时候很有迷人,问自己要不要去他们家里细细讲解!

    然而张天流一声不吭,他似乎真心想学奇门占卜!

    一个时辰后,宫姀回到阳间,张天流则站在界门里没有出来,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奇门堂道:“你这里就没别的学生?”

    “因为你在,我让他们休息两日。”

    “如此特殊照顾,看来你对此行很重视。”

    宫姀点头道:“我算出此行凶多吉少,你去了,事情将会出现转机。”

    “那我不去了。”

    张天流作为阴判,可以上来谈天说地,泡妞打屁,就是不能杀人!即使把人打成重伤也会落人口舌,对他在阴界发展不利。

    “我已经帮了你,你若毁约我便告诉王洋冲。放心,你只要跟着就行,不用出手,遇到危险你可以随时跨界离开。”

    “你到底想让我去干什么?”张天流感到了不对劲。

    宫姀起身向外走去,语气不容反驳的传来:“去了你的就知道了,别忘了,换上你那一身异服。”

    一刻钟后,张天流从麓院走出来。

    王洋冲出现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蹙眉心道:“怎么可能?他真不是张天流?”

    在这之前,王洋冲已经跟大叔联系上了,他让大叔立刻感应张天流,可大叔居然感应不到,明明龚子流就在麓院里,直到此刻才出来,都过一夜了,如果真是张天流大叔不可能感应不到。

    如果说因为没亲眼见到人,那么眼下龚子流就在前面,可大叔的回答还是同样,感应不到!

    “我还是不信。”王洋冲跟着龚子流进入客栈,敲响了龚子流的房门。

    结果开门的的确是龚子流。

    “有事?”张天流语气很不爽。

    “就是想问问龚兄考虑好了吗?”

    “没兴趣。”张天流说完,嘭的一下把门关了起来。

    王洋冲吃了一个闭门羹心里却没有丝毫不满,因为他满脑子的疑问!

    公子流不是张天流!

    这个情报对他其实不重要,只是芮总一直说很重要。

    “罢了,事已至此,芮总信不信由她,我总不可能为了一个龚子流把正事全耽搁了吧。”

    此刻阴界,西京阴判没好气道:“我不管啊,说好的帮我清理琢城堆积的事。”

    “放心吧,不搞定完我不会雾山。”张天流答应得很爽快。

    刚才王洋冲看到的不是张天流,而是施展**鬼术的西京阴判。

    半个月后,当张天流如约换上西装来到麓院外时,看到一辆花鹿兽车听在麓院大门前,车前正有一名老者向他招手。

    张天流在众多人注视下,来到了兽车前,便听老者恭敬道:“龚公子请上车。”

    张天流微笑点头,绕到车厢后抬腿走了上去。

    钻入车帘的刹那间,看到里面情景的张天流顿时哭笑不得道:“别玩了行吗。”

    “我是认真的。”

    车内,宫姀只穿着真丝睡衣,与她没有簪巾点缀的高盘长发倒是极配,真如临睡前的绝色贵妇,连鞋子都没穿。

    “你这是睡衣,不是晚礼服,而且还凸点了。”张天流没好气的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宫姀没有拒绝,淡淡道:“穿了亵衣很难看,长布抹胸更是丑,像这样什么都不穿往身上一套,倒是极为自在舒适。”

    “你这是在犯罪懂么,罪名钓鱼。”张天流坐了下来,低眉沉思。

    兽车慢慢行事在西京大道上,等出了城后速度激增,快到了不可思议,若是正常的马车,在这种两百迈的速度下,用不了几秒钟铁定散架。

    可这辆兽车的平稳性初期的高,只是有些轻微的摇晃,有点在静水湖上坐船的感觉,比之前在城里时更平稳。

    张天流伸头出去看,直接拉车的花鹿身上花纹似乎活了过来,绽放灵光。

    当然,这种光只有他能看到,因为是与修士真气一样,是灵兽妖力的光芒,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只能通过气感感应。

    车体似乎悬浮半空,御风而行。

    “这次,是有人叫你过去相亲?”张天流突然开口。

    宫姀微闭的双眼缓缓张开,回应道:“嗯,我师父。”

    张天流又问:“对方是白霄贵族?”

    “太子。”

    “这种只有主角能遇到的时,居然落在我身上,莫非,我要翻身作主了?先是到了白霄,让人发现你我关系,太子大怒,欲杀我而后快,却被我反杀,不对,我身为阴判怎可在阳间杀人,还是你出手,我当个小白脸,可当小白脸就没逼装了,难受!”

    瞧着喋喋不休的张天流,宫姀再次无语。

    这人就像梅雨季,雨水时断时续,从不给你认清他的机会,因为你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喜欢我哪一点?”宫姀问道。

    张天流一听乐了,笑道:“喜欢你不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我反而不喜欢你了。”

    宫姀再次被打败了,这是什么理由?

    果然看不透他。

    过了西平河便是白霄国地界。

    虽只是一河之差,但白霄繁荣程度远胜西丘。

    别看西丘有麓院这种地方,那其实是贵族公子与小姐们的娱乐场所,跟连山城一样,黑暗角落多不胜数,而白霄,不是没有穷困潦倒的人,但总体要比西丘强太多。

    一入白霄城,张天流就感觉进了象牙塔林!

    白霄建筑都是用白石修砌,路面是白的,墙皮是白的,屋门也是白的,连种植的花花草草也类似白水仙与白杨树,还有此地的人着装也全是白的。

    白得太惨了!

    张天流感觉有点眩晕,不是真晕,单纯的是不明白这里的人到底洁癖到何种境界?

第一三九章 大势所趋

    兽车抵达驿馆,张天流跟宫姀下了车。

    刹那间,数十道目光全部集中到两人身上。

    宫姀身着睡衣不穿鞋,睡衣里还有什么虽说是秘密,但张天流断定她身上里肯定没穿,如果不是有自己的西服外套披着,路人恐怕要疯狂。

    宫姀却跟没事人般,面无表情走进驿馆。

    张天流默默跟在身后。

    驿馆很大,装饰典雅,前院有一方水池,清澈池水上开了一朵朵白荷花,水中有许多白鱼在戏游。

    路过水池,两人来到大厅内,驿馆执事立刻微笑走来,轻声道:“允仪先生这边请。”

    宫姀轻微颔首,跟着执事来到一间独楼小院内。

    “这是允仪先生住处,有何吩咐告知院内侍从即可。”驿馆执事嘱咐完立即退下,从始至终没问张天流是谁。

    这处独楼小院的确很小,院子不过五十来平,小楼两层,每层不过三十来平,二楼住处只是一间,楼下是浴池,明显没有第二个房间。

    张天流道:“人家要挑明咱们的身份。”

    “让他们猜不到。”宫姀说完往楼上去。

    张天流紧随而上,一同进入了房中。

    驿馆的人懵了。

    驿馆执事眉头大皱,随后招呼一名小厮吩咐了几句,小厮离开转身跑走。

    张天流一进屋,就往床上躺。

    宫姀不在乎,她抓下披肩外套挂在衣架上,拉张椅子坐下,翘着迷人的小腿闭目假眠。

    “你怎么不穿鞋?”张天流横陈在床,欣赏着宫姀迷人小脚。

    虽然她不穿鞋,但她的脚干净得出奇,一尘不染,嫩得好似初生婴儿般通透,如果张天流是足控,铁定要跪在她面前捧脚狂舔。

    “赤足踏地,如树扎根,修为不够穿鞋有碍施法。”

    “讲究。”

    张天流坐起,脱了鞋子上床睡觉。

    入夜,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宫姀突然睁眼,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院外,宫姀来到一位老者面前,施礼道:“徒儿见过师父。”

    老者背负双手,点点头转身向驿馆深处而去,宫姀默默跟随。

    两人到了驿馆后方的花园里,确定四下无人,老者转身对宫姀道:“他是什么人?”

    宫姀答:“徒儿旧友。”

    “你对为师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吗?”老者显得很平淡,并没有因为宫姀带张天流到此感到不满。

    宫姀不答不问。

    老者似乎明白了,抚摸长须道:“为师不为任何人,你亦如此,如何抉择是你之事,只是你说希望复仇为师才帮了你,如今前路铺好,你为何反悔?”

    “徒儿年幼无知,认为不惜代价,报仇无望,实际到了今日徒儿已想通,借他人之手不是报仇,我想亲自手刃。”

    “既如此,为师为你布的大局你自己去破,后果也只能你自己承担。”

    “有人为徒儿承担。”

    老者扫了一眼远处的小楼,淡淡笑道:“他扛得起吗?”

    宫姀点头:“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老者有些意外,思索片刻道:“一个六觉小子能有这么大能耐!他莫非是异人?”

    宫姀应道:“异人公子流。”

    老者眉头一皱,突然手势如拈花般,只是他的手指时不时晃出一阵残影,过了许久他眉头皱得更加厉害道:“不对,他这一趟来不是为你而来,他在利用你!”

    “徒儿知道。”

    老者深深看了她一眼,松了手,无奈道:“天象已显,你要小心!”

    目送师父离开,宫姀望着天空灿烂的星河,月圆却不明,反而月周星辰争辉,竟想掩盖皓月之光。

    回到楼中,宫姀坐回原位,低垂眼眸问:“如你所言,朝圣出兵困难,短时间无法攻打五巅峰,但局势不会因此改变,峰主魂魄在朝圣,他一诞生,五巅峰必然联合诸国去夺,战祸还是要起,我观天象得知,群星争辉,是不是你想对付圣皇?”

    熟睡的张天流缓缓睁眼,打个哈欠道:“你想多了。”

    “你找我的理由是什么?”

    张天流翻身而起,看着夜色下的宫姀似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合身的真丝睡衣隐隐勾勒出迷人轮廓,艳美如妖。

    两人对视片刻,张天流笑道:“我不断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古,是仙门大派,异族巨兽的天下,在不断混战中,山河崩碎大地枯竭,各方逐弱,传承一断再断,人惨,异兽更惨,演变成数千年前的两极化,宗门休养生息,任由百兽袭击普通人,坐视不理,自当万物有灵,既都是生灵生命,何必插手?修行为长生当去天涯,于是两极化越来越严重,直到人皇他们的出现,将不作为的门派一个个灭了,让普通人也得到修炼法,最后演变成这片天。”

    张天流说到这,起身走到宫姀对面坐下,自斟自饮一杯,品味道:“灭圣,不是一两个人的想法,是大势所趋,人有一毛病,少时抱团,多时互残。修炼界,根本不适合朝廷这一套,因为一旦玩这一套,个人的统治将长达千年,乃至数千年之久,几十年就够受得了,能持续三百年的王朝其实很牛。千年,如果中途腐朽,不敢想象百姓会被压迫到什么地步,同样,世家也如此。他们曾经只是普通的人,他们同样向往仙门,渴求长生,所以他们费尽力气把子嗣安排到太学与四大派中,从各种途径获得修炼秘法,如果天下一统,他们将再无机会。”

    “为何?”宫姀不解,天下一统与修炼有何关系?

    张天流笑问:“一个神管天下稳,还是一群人管天下稳?”

    “自当前者。”宫姀此言一出,瞬间也明悟,蹙眉道:“你是说,天下一统的后续,是灭天下万法只取一家?”

    “不可能。”宫姀立刻反驳自己,摇头道:“如果圣皇有此打算,他为何不成亲生子?”

    “没说是圣皇。”张天流瑶瑶手指,继续道:“是圣皇转生的左人家。”

    宫姀何等聪明,立刻明白张天流话中含义。

    圣皇若无子嗣,传位必落左人家,但左人家昔日只是普通的小世家,因圣皇崛起才成为皇族,虽这些年里实力积累到了大族,但多半是联姻形势,并不稳固,族中也没有特别惊才绝艳的人物,他日圣皇若去天涯,左人必被推翻!

    未雨绸缪,他们会借此刻势头,集天下功法于一身,一旦没了四大派,五巅峰,与诸国皇室,流传世间的功法不足为虑,而得到这些实力传承功法的左人家,即使没有天才人物也同样无敌天下。

第一四零章 想装都装不成

    张天流或许是特别的,不是人人都像他看得远,但顺着局势发展,如果左人家真要走这一步,必然会暴露种种迹象,特别是眼下的环境,或许他们比圣皇更讨厌阻止战争的人。

    他们一急,其余世家必看出问题,会跟张天流同样猜到左人家的目的。

    明白这一切,宫姀却更加不解了。

    “左人家如果想永远统治,对阴判不是更有利吗?”

    “有个锤子有,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成功,即使成功了,这一路过来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有利的是以后的阴判,不是眼下!”

    宫姀讽刺道:“你果然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不敢当。”张天流摆手道:“至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的自私自利是为了与你共闯天涯。”

    看着张天流目光炯炯的双眼,宫姀目光一冷道:“你若不想要这对眸子,我帮你挖出来。”

    “心都让你挖了,何况一双眼。”话虽如此,张天流还是远离了这个女人。

    “所以,你找我究竟有何目的?”宫姀摊开了问。

    张天流抱着椅背,如骑木马似的摇着椅子发出“咚咚咚”的响声道:“圣皇有人去解决,不用你我出手,我要谈的是后续。”

    宫姀双眼一眯,意识到了不妙。

    张天流继续道:“我说过,只差一个人……”

    “是一颗棋子。”宫姀纠正。

    “也是位媳妇儿。”张天流也纠正。

    宫姀对这位无孔不入的人真的无语。

    “圣皇虽有应天之上的实力,但他抵挡不了五花八门的异能,我就认识一位绝对能让他跪着任人宰割的家伙,不排除有类似的异能存在,否则公叔怜阳不会走这一步,眼下她闹出的局势全是虚的,实的是她趁乱寻找炮灰。圣皇一死,天下必然大乱,首当其冲的就是四大派的卷土重来,你说过,你的仇人在四大派,如今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刻,错过眼下,你将再无机会。”

    奇门占卜,运用一切所知,大到局势变化,小到蛛丝马迹,全方面结合运转推演出无数种可能,再从已知的可能中列出可能性,挑选最高几率的几种反复推演,这就是先知,国之圣人。

    男为国师,女为圣女。

    他们阅历越丰富,掌握的情报越多,推演的精准越高。

    小到可保一方安康,大到避天灾,防**。

    张天流只是告诉了宫姀一些蛛丝马迹,足够她推演出许多可能,也能从这些可能中判断出局势的变化。

    宫姀终于明白,张天流为何敢说他玩的是宏观了!

    “你如何能断定?”宫姀很好奇。

    张天流明显没学过正统的占卜术,似乎也没有多丰富的阅历,他的感念很笼统,但却很准确。

    张天流笑道:“我推演的不是事,不管天灾**,不看星象,不猜事态后续发展,我只看人心,以人为基换位思考,天下万物一理通,通人心通晓万物。”

    宫姀蹙眉道:“人只是万物之中微不足道的存在,何以知人心通晓万物?”

    “天地有阴阳,人亦有阴阳,阴阳兼五行,人亦兼五行,两者密不可分,你非要强行分开,就是要让自己跳出天地不在五行中,与死何异?当然,我的见解未必适合你,每个人对事对物方式不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愚钝一生,即使转生圣人若不得悟,岂能成圣。”

    “你说的不错,你以人心通晓天下,我却无法办到,因为对我而言人心太过复杂,初时心灵通透,久时肮脏不堪,干净的心停滞不前,唯有肮脏的高歌猛进,令人生厌,以我心性很难去悟。”

    “曲解。”张天流摇头道:“所以你明知被我利用还要答应,你心里有戾气,带仇恨,曾经我的也是这样,所以我失败了,心存于世,顺势若如染缸不错,但顺心则不同。它由不同角度看待不同的事,选择的路与你背道而驰,因此遇到背叛,不是你给它想得到的利益它就听命于你,它更喜欢亲手得到,而非别人施舍,正如你想亲自手刃一样,难道你脏吗?”

    宫姀目光中带了一丝灵动问:“你真是无孔不入,就这么想往我心里面钻吗?”

    张天流撩发嘿嘿笑道:“以前落下的职业病,抱歉。其实我这个人如你所言特别的脏,人家的心脏成五颜六色,再不济也是灰的,我心黑啊!久积的罪恶感让我无法面对阳光,简单的娶妻生子我也做不到,我不敢用沾满血腥的手触摸妻子,抚摸孩子!我不知道我的仇人会不会在暗处盯着我,伺机而动,杀不死我拿我妻儿开刀,这种痛,弱小卑微的我承受不住,干脆孑然一身!所以你放心,我再爱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伤人!

    宫姀感觉自己被伤了!

    不是平白无故,更与爱恨无关,单纯是她的想法与张天流不谋而合!

    ……

    张天流已经做好装逼的准备,然而事情与他预料的截然相反。

    太子啊!

    未来一国的国主。

    在得知即将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人居然与一个小子共度一宿,焉有不怒?

    然而谁能想到,翌日一场小小晚宴之上,此人不仅谈笑风生,还与张天流讨论异世风采!

    什么情况啊这是?

    张天流看着身边的宫姀。

    宫姀默不作声,低头饮茶。

    “想不到异世居然如此精彩,那电话真能相隔万里聊天吗?还有电视真能看到戏剧?一个火箭能送人上天,让人到星辰之上探索,还能人造星辰,天啊!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不知龚先生能否做出来?”

    太子的碎碎叨叨让张天流回过味来!

    他不是不怒,而是一个女人的价值,远不如某些东西来的实际!

    宫姀是厉害,但白霄国不是没有能人异士,宫姀师父就是白霄国国师,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抱歉啊太子,这些我真的不会造,我在异世只是个普通人,不懂科技,不过我知道一个人比我懂,他便是周游诸国的异人王洋冲,就算他不懂,他认识的异人中肯定有人懂。”

    白霄太子蹙眉道:“嘶,此人本宫听过,可惜他一直没来到我白霄,无缘得见啊!”

    “目前他正在西丘国商讨联盟之事,应该很快就会来到贵国。”

    终于把太子的好奇心转移后,又讲述了一些异人开办的九州商行后,这场小规模的宴会可算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张天流摸着下巴道:“明面上,是长得帅的幽默小哥哥,性子直的乐天派。暗地里,倒是颇有野心的腹黑小子,以后你可要小心点,给他机会他铁定弄死你。”

    “嫉妒?”宫姀居然调侃张天流。

    “是啊!”张天流背着双手,感慨道:“我要是出生帝王家,还是个太子,铁定一早被惯得要多黑有多黑,杀人为稳固地位,杀亲为生存,什么仁慈,负罪感,是字典里的东西,跟我没关系。这样的枭雄世界才能容阳光与黑暗共存!我这普通人,要嘛在白天里苟延残喘,要嘛在黑夜里遨翔自得,没有退路,能不嫉妒吗?”

第一四一章 行医卜卦

    晚宴后,回到东宫的太子,被几名侍女围着解开繁琐的衣物,换了身舒适的青袍后,来到书案后坐下,一边品茶,一边翻书阅读。

    “听闻你今日不骄不躁也不怒,表现不错。”一道威严声音响起,一位身披白龙袍的男子走入东宫寝室。

    太子连忙起身道:“父皇说笑了,孩儿只是觉得没必要生气,只是不娶宫姀难吞西丘,以后少不得还要多费工夫。”

    白霄国主笑了笑,在太子迎接下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国主感慨道:“六十年前,朕也在坐在这里,你爷爷从那时候就告诉朕,欲平西土,首夺西丘,两国合一,八方诚服,西土大定。”

    太子笑道:“听母后说,父皇为了她放弃了。”

    “嗯,其实以如今白霄势力,足矣轻易吞并西丘,西土实力也不会锐减,但没人敢违逆峰主,一旦撕碎诸国联盟条约,白霄顷刻飞灰湮灭,我能忍,但你不能忍。”

    “为何?”太子不解。

    国主看着他,肃然道:“峰主死了。”

    “可外有朝圣皇帝!”太子觉得,即使峰主死了也不能撕毁条约吧,一旦西土内乱,不是给朝圣机会吗!

    他刚想到这一点,突然明白了什么,惊道:“父皇意思时,即使我们攻打西丘,他国也不敢以毁盟之事犯我疆土?”

    “还不足以。”国主摆手,续而道:“我已派人调查过,异人的确不简单,王洋冲周游诸国,又小到大,不是没有理由,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西土,而非一个足矣撼动朝圣的强国,其用意不外乎图大吞下。当年人皇那批异人便是以此灭了诸门,而今这帮小贼想故伎重施,到头来,咱们的天下还是异人说的算!”

    太子浑身一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国主继续道:“我太单部虽是这西土一小小部落,但先祖合葬之地埋骨千余,只有每一代首领才能葬于其内,万年!太单部传承万年之久,试问如今还有哪一族能于我太单比肩,二郎你要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天下谁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孩儿知道了!”太子很激动,他以为平定西土就足够了,而父皇的目标却已经大到统一大陆,要从异人手里夺得大陆的主导权!

    这等雄心壮志他何曾敢想。

    朝圣已经是株参天大树,异人更是强大到难以想象。

    人皇、圣皇,两代王者主导天下两千年!

    特别是人皇时代异人,强大到将统领大陆无数年的修真大派灭得断了传承!

    而今,没人会去想过跟他们抗衡,从他们手里夺回大陆主人的身份。

    唯有他父亲,他敬爱的父皇,在这一刻表明了自己的雄心壮志,更是太单家未来的重任!

    “我们实力弱小,但我们已经有了智慧,要利用异人除去异人,非我们与异人斗,他们要对付朝圣,要杀圣皇,全力相帮。”

    “对!”太子握紧拳头道:“我们不仅要帮他们杀了圣皇,还要利用他们的贪婪自相残杀,我们要用人世间的痛苦去感化他们,要将他们塑造成英雄,我白霄永垂不朽的英雄!”

    “你能明白就好,只有死或消失才是永垂不朽!”国主抓住太子的拳头,将他五指分开道:“但我们不能急,我们要做一个不会争名夺利,没有野心的国!”

    太子僵硬的身体松弛了,他微笑点头道:“是父皇,不仅没有野心,还要没有实力,每一步都走得最艰难的国!只有这样才能换来那些自以为是之人的同情,他们才能为我所用!”

    不自觉,太子又握紧拳头,但这一次他自己松开了!

    不能急!

    白霄城外,张天流走下兽车,拿出阴判令正准备跨界。

    “你究竟是龚子流,还是张天流?”宫姀的声音从车中传出。

    张天流回头,隔着车帘无法看到宫姀的神色,只能看到她体内真气有一丝在耳穴环绕。

    “有意义吗?”

    环绕的真气出现一丝紊乱,但很快恢复镇定。

    “嗯,没意义。”

    宫姀声音传出,兽车再次向西丘驶去。

    “女人果然感性的多,是该改改臭毛病了。”一声感慨,张天流跨入界门。

    他没有直接回去,只是回到朝圣,去了一些大城行医。

    跟截海阴判说对付圣皇,是借口,是骗。

    他知道公叔怜阳要对付圣皇就够了。

    截海阴判帮他照看出不了大事。

    他有足够的时间游历。

    “您没问题,您唯一的问题就是生活太无趣了,您需要的是刺激所以才会请贫道来!”

    “啊呀道长你真是太了解我啦!我就是无趣啊,打从出生起,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吃穿玩乐大半生,腻了!真的腻啊!我就想来点刺激的,求道长指点!”

    张天流摸着长长的假白须,挑起白眉道:“有啦!”

    “求解!”富家公子一脸兴奋。

    “装逼打脸懂不!”

    “不懂。”

    “您附耳过来,先让您的人散开,你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富家公子越听越兴奋,当即绷直,勒勒腰带,招呼一帮狗腿子散了!

    临走时还不忘给张天流奉上一块金砖。

    有钱啊!

    这世道的有钱人这特么有钱,随手一块金砖足够连山城的数百山驮子吃一年。

    故此,眼红他这老头的家伙多不胜数啊!

    于是乎,一群地痞走来过了,为首之人一脚就把他写有“行医卜卦”的招牌小幡踢飞,蹲下来盯着他捧着的金砖道:“老家伙,懂规矩不?”

    张天流一愣,随后笑道:“懂!逢恶卜一卦嘛,我算算啊。”

    见张天流居然掐指算卦,不由大怒,揪住他的衣领怒道:“你找死啊!爷的意思是你摆摊的摊费,这点刚够懂不,拿来!”说罢,要一把夺过张天流的金砖,却被张天流握的死死的,口中还嘟囔道:“别急别急别,贫道算出来了,爷你有血光之灾!”

    大汉抢不过,又被如此诅咒,愤怒的揪住不知好歹的张天流,正要一顿暴揍。

    突然一个后生跳出来怒道:“放开那个老头!”

    大汉一行人斜眼一瞥,都乐了。

    这后生一身的破旧衣服,没点华贵,也敢管他们的好事。

    一把推开张天流,众人向后生围去。

    张天流抓住大汉的裤子道:“小兄弟快跑!大爷,这钱给了你,放过小兄弟吧!”

    “滚!”大汉一脚踢开张天流。

    “你们太可恶了!”后生咆哮。

    “可恶?”大汉一行人乐不可支。

    附近渐渐围了一伙人,而旁边的其余摊主见势不妙早跑了,连吃饭的家伙事都不敢收拾。

    不过他们没敢跑多远,一个个躲在附近往这里瞅。

    “给我上!”大汉一声令下,狗腿子们一拥而上,就要把后生打得他娘都认不出,却没想到,后者也招呼道:“打!”

    那群好似围观的家伙居然全部咆哮一声,如洪荒猛兽般将看呆的地痞冲散,一人一个打得他们真的娘也认不出来的!

    大汉傻了,怎么回事啊这是?

    在惨叫声中,大汉一行人已是口鼻涌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真爽!”后生嘿嘿一笑,撸起胳膊走向张天流。

    “且火候啦!”张天流摇头。

    “咋?这还不够,我觉得很刺激了,你看看旁边那些人瞧咱的目光,崇拜啊!”

    张天流抚额,晃脑道:“铺垫不够,对手也不够份量,目标最好是有权有势的,但不论家业还是背景靠山都没您牛的,比如某个县城里的土霸王,乡野纨绔啥的,他们喜欢欺负人,你就让他们欺负欺负,等你尝到那种憋屈的时候,爆发出来才爽,你的病才能痊愈,去吧。”

第一四二章 蝴蝶效应

    张天流的历练是枯燥乏味的,吃不好,睡不好,不是每天能遇到傻子给钱,很多时候过的并不开心,甚至出现迷茫,不懂自己在干什么,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

    很奇怪,明明来时是有计划有预谋,真正身体力行后,会面临无数的干扰,不知不觉自己陷了进去。

    他想过逃避,但逃避的结果是回去老老实实当阴判?

    他不是能苦修的人。

    天赋这东西很奇怪,别人打坐一天跟没事人一样。

    他打坐一个时辰后心就乱了,心乱气乱,气乱还如何修炼?

    但在外面不一样,从宫姀那里学到的知识,他似乎找到了另一条路!

    只是他还无法验证。

    他觉得如果能研究透彻,他自身可逢凶化吉,再也不是六七**见吉凶了。

    如今他就能化解很多事。

    不过,遇到地痞的纠缠不是每次能化解,很多时候他只能指着天空大叫:“快看,有猪天上飞!”然后趁人不注意卷起布摊跑了。

    有时跑不掉,被人打了一顿,他也不会亲手报复,而是想尽办法以夷制夷,安排两伙恶人自相斗殴。

    跟他在连山做的一样,但手段较之以前要高明了许多,血腥程度也低许多。

    他不会故意的接近谁,骗谁,来达到目的,而是通过双方的性格,行为,算出两者摩擦点!

    这种局布得好,一根靠墙的竹竿落下,一块拦路的石头飞起,都能引发一场的血案。

    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这样的修行对张天流帮助很大。

    结合他的视野空间他能预知到眼下发生的很多事。

    在他修行途中,逐渐得知了大局的变化!

    “听说了吗,朝廷要把我们当猪养。”

    “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像你这样的人,跟猪有什么区别?”

    “别瞎说,这是谣言。”

    “什么谣言,以前我干短工那富商家,女儿天才啊,听说十二岁三觉,人长得可水灵啦,好不容易送入了太学,没几年被糟蹋得不成人样,人都疯了懂吗,回来时,曾经借钱供他家女儿的债主把他家毁了,现在这家人活得比猪还不如。”

    “这养猪跟太学有啥关系啊?”

    “大了,太学就是把这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大富家收刮成小富,再将小富家毁了,总之就是让人越活越退后,以后除了种田做工你啥都不懂。”

    “我现在不就这样,没变啥。”

    “是啊,世世代代就这样,没有得变,你想过得好,跟那些员外一样,没机会,你想让儿女跟他们一样,更没机会,你是什么样,你子子孙孙就是怎么样。”

    “这那成啊,我还在筹钱给我孙子去学拳呢,难道这也不成?”

    “学了干啥,学了给谁做事?当个地痞头子欺压我们?还是充军啊?等天下统一了,没仗打学拳就是犯法!知道现在流传一句话啊,侠以武犯禁,说的就是那些学了拳抱打不平的家伙,不论你帮好人还是坏人你就是错。”

    “对对对,惩罚坏人有官府说你多管闲事,反过来给你几十大板关你十天半月。帮坏人更别提啦,成了恶人都该死。”

    “这算什么,听说天下一统,戏剧没了,说书犯法了,喝酒闹事斩了,所有乐趣都被阉割,就怕让人有理想,有抱负,不甘平凡。”

    “嗯,天下一统只剩内乱,内乱如何平!简单,养猪,养牛,养狗……”

    “那人不就跟畜生一样了吗?”

    不知何时,这街头巷尾的,酒肆茶馆内开始有人三五成群的围绕这些事议论纷纷。

    有人不在乎眼前,却很在乎未来。

    普通人如果看不到未来跟牛何异?

    小富家庭能看到的未来是养肥了宰,与猪何异?

    朝廷不仅要养牛养猪,还养鹰犬!

    这样的谣言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很可怕,百姓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是没有未来的!

    同时,又有人在传理想的世界有多好,有多美妙。虽然很多人不懂,但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民主!

    民主建立,人人皆有希望!

    官府刚得知时立刻打压,但没想到越压越乱!

    “我们不做猪!”

    “我们不当牛!”

    “我们不打仗!”

    “我们要民主!”

    口号响起,有组织性的游街行动也开始了。

    然而更多的人是在观望。

    这其中就包括张天流。

    “道长,你说这乍回事啊?”站在路边一起观望的老人,见的张天流的扮相仙风道骨,明显就不是普通人。

    张天流长长一叹,开启口觉的他运用沧桑的嗓音道:“当年朝圣崛起,他们屠杀夺权的军阀时,我不在乎,因为我不是世家豪门。之后他们进攻反抗门派围杀修士时,我不在乎,因为我无门无派。等朝圣局势稳定,为扩张屠杀困龙各部时,我不在乎,因为我非异族人。后来他们追杀异族后裔,连带着有瓜葛的朝圣子民一起杀时,我还是不在乎,因为我孤家寡人。我一把年纪,没啥能失去的,但你们不同……”

    说到这,张天流看着身边被他吸引的群众,无奈道:“如果最后他们手握屠刀奔你们,试问还有人站起来为你们挡下屠刀吗?”

    饭要一口口吃,骗也一样!

    何况未必是骗!

    朝圣未来会走到那一步,完全是圣皇随心所欲的结果。

    他不管,欺压不断。

    他实力强大如神,无人敢反抗,这样的欺压是否永无止尽?

    如果不是,圣皇能否给个交代?

    他不能!

    因为他不会妥协,他是圣皇,高高在上的人类至尊。

    一个解释,在普通人眼里稀松平常,每个人每天似乎都在解释,有解释工作,解释学问,和解释男女关系那点事。

    但这对圣皇而言,就是低头,是下跪,是认错。

    若与张天流猜测不同,那就跟多数人一样,事多了,大了,从心烦到厌倦,于是干脆不理。

    圣皇一心修炼,俗世间的时与他何干?

    可他当这个皇帝干什么?

    为实现某种天真的想法?

    张天流喜欢猜人心,通过对方的行为揣摩对方心思,这是骗子的必修课,当然也要一点天赋与兴趣,如宫姀就不可能办到。

    养畜言论在疯传。

    同样,张天流的言论也开始传播了!

    他的蝴蝶效应,会被卷入养畜风暴中越吹越大。

    由始至终,朝廷除了镇压似乎没有别的手段了。

    结果换来的是反对!

    “反对狗官欺压!”

    “反对朝廷剥削!”

    “反对不公!”

    “反对血腥!”

    渐渐的,一个月后,张天流发现街上的人少了,他路过的城池,路过的乡镇,从热闹逐渐变成一种兵荒马乱后的景象。

    事态爆发了!

    趁火打劫的人越来越多,不想被殃及的只能同流合污。

    与其被欺负,不如欺负别人。

    这就是人性,好比张天流读书时,遇到的校园暴力一样。

    而今只是无限放大。

    “隔壁村的兔崽子抢了咱们的粮,若不去要回来,这日子没法过了!”

    “对!要回来!”

    “要不回来就抢!”

    “小叔,记得给你哥报仇啊!”

    “放心吧嫂子,我们出村后你就带着孩子躲起来,我们不回来你别出来!”

    眼见一帮气势汹汹的人冲出了村子。

    一个人突然冲到前方,拦住了他们。

    “乡亲们,不要再闹了,我们不是为了叛乱,我们只要求一个解释,大家都希望能好好的过日子不是吗?”

    “放你娘狗屁!就是因为你,我兄弟跟了你们找官府要解释,结果呢,死啦!你还在这里放屁!”

    “朝廷不是好东西,你们也一样!就知道骗我们去闹,遇到事了第一个跑回来,害死了多少乡亲?还有我爹!还我爹命来!”

    劝说的人,在张天流眼皮底下被乡亲乱棍打死!

    张天流苦笑。

    这场风波跟他有关吗?

    有,只是他的力量微不足道。

第一四三章 大人的世界

    大叔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最近的事情太多,让他也手忙脚乱起来。

    往日情报一个月才几页纸,如今短短几天,就记录了厚厚一本,不下百页。

    “休息一下吧,你真要把身子累垮不成?”大妈不满的进屋说道。

    大叔苦笑道:“没事,有芮总托人送来的丹药,吃了精神百倍。”

    “是药三分毒,人怎能靠药来顶。”大妈怨气更盛。

    “行了,我知道,打你牌去。”大叔虽然这样说,却还在记录。

    大妈扫了一眼,发现这张纸上全是公子流的信息,有确定他身在何方的,有描述他身份的,而且就是听雨楼的主人张天流。

    见此,大妈一把夺过他的笔,直接掰断。

    “你!”大叔怒视。

    “怎地?还想抽我不成?”大妈叉腰对视。

    看着明明成婚三十年,往日容颜已老,而今却如初见时的她,大叔顿时泄气。

    “我都快忘记,你真正的样子了!”大叔道。

    “难道现在不是我。”大妈冷哼。

    “我说的是那个发了福,风韵全无……”话没说完,耳朵就被揪住了!

    有人甜蜜,有人愁苦。

    邹泽洋发现最近许多人来雾山镇避难,得知外面情况很乱,他悸动,但莫老板不给他出去骚,心痒难耐啊!

    “莫老板,您就想当一辈子厨子?”

    “当一辈子厨子是做人,杀人不同,一旦你手上真沾了人血,你会活得很难受。”

    “不可能,我又不会杀好人,我只杀坏人,我想当个侠客,打抱不平,惩奸除恶,闯下大好名声,然后深藏功与名。”

    “是身与名,你没功,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好与坏,你若真想当侠客,先把张老板宰了,因为以世人的衡量标准,他绝对是恶中之霸!”

    邹泽洋语塞。

    “不出去闯荡,老这样呆着也不是事啊。”

    “你想做大事,可以,维护雾山和平就重任就交给你了。”

    “这不是你事吗?我可是听小商说了,树婆婆收留你的目的,就是让你维护雾山和平,咋把麻烦扯我身上呀。”

    莫老板点支烟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侠?明知雾山可能跟外面一样乱,放任不管出去闯什么荡?还是说你有不得不出去的目的?”

    邹泽洋一愣,略显尴尬的反问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莫老板深吸一口烟,呼出道:“张老板不是为了骗公叔怜阳去的西丘,是为了你。”

    邹泽洋眉头大皱。

    莫老板继续道:“虽然他让鬼迷惑大叔,但失败了,原因在你,你是知天的人,知天和公叔怜阳联手了,通过斩魄刀料定公子流就是张天流。”

    “什么知天?我根本不知道,你猜错了吧。”邹泽洋摇头。

    莫老板露出嘲讽的冷笑,斜眼盯着邹泽洋道:“你急了,证明我猜对了。以为随口胡诌便能混到这里,你太小看张老板,我们追捕了他六年,我很清楚他的能力与性格,他不会相信任何人,你找错对手了笨蛋。”

    “你到底在说什么?”邹泽洋一脸懵逼。

    莫老板抖抖烟灰道:“你的能力过于随即,这样的情况根本无法在困龙山生存,你能活着,不是一开始就遇到村落,便是跟有驱虫能力的异人在一起。而你的解释是靠着贝爷的手段生存了很久,谁信?你敢吃一只虫,顷刻间会被虫群咬死,如果我是你,应该说直接进了村,或者藏在水里,因为下雨是虫群会躲藏,因此一开始,张老板就知道你是为他而来的。西丘一行,他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我不知道,但你彻底暴露,继续跟知天混你必死无疑。”

    邹泽洋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自觉的握住小太刀。

    他知道莫老板肯定不简单,疾风步速度很快,逃不掉,只能先制服了他然后离开。

    莫老板似乎没看见,继续道:“张老板送你过来,不是让我照顾你,而是试我,也在试你。我对他的了解让他起了疑心,所以他安排了一场监狱戏,我是狱警你是犯人,这是你的监狱。”

    “卍……”

    邹泽洋刚念出一字,人突然感到一股天塌的压力降临在身上,如有一双巨手将他狠狠摁在地上,一柄天刀高悬在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而他,居然动弹不得!

    闪不的,躲不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混沌虚空高悬的刀!

    “你该庆幸你没杀人。”

    莫老板的声音刚刚传出,邹泽洋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他才发现自己跪在了地上,浑身虚脱的栽倒在地,一口口的喘着粗气,全身已是汗流浃背。

    “张老板的两次提审,我都拒绝,也不得不向他承认我曾是警察,追捕他六年的人之一,所以对他了解很深。我不会害你,如果你想死,可以走,跟小商道个别。”

    邹泽洋艰难的起身坐在椅子上,虚弱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躲在这里为什么?外面的异人被杀,你们就看着?你是警察啊!”

    声嘶力竭的吼出最后一句,邹泽洋哭了。

    “知天说得对,我们都是不平凡的,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主宰这里的,我们能教他们很多东西,我们应该受万人敬仰。可是结果呢,刚来不久,在镇里宣传异界知识的我与二伯惨遭追杀,二伯为了护我被鹰犬乱刀砍死,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当时我有杀人的勇气就好了……”

    看着邹泽洋泪流满面的样子,莫老板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事无法去劝。

    如果劝真的有用,世间不会有犯罪。

    人家当警察,越当越离不开岗位。

    莫老板截然相反,他对警察的热爱不断被消磨,直至有一天做了一场梦,他说他想当个厨子,一辈子的厨子。

    实现了。

    所以他能抛弃所有。

    他能跟他追捕了六年的罪犯和睦相处。

    因为他查到张天流很多事,是汤队不屑去看的事。

    对汤队而言,过去如何不重要,犯了事就要抓。

    莫老板做不到,以前他内心就有过挣扎,何况当了厨子。

    邹泽洋最终没有离开。

    他上了楼,看到只会编写数据的商零一,他很羡慕。

    他曾经也这样宅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别伤心。”小商抬头对他微微一笑。

    “你不懂。”邹泽洋无力道。

    小商道:“跟你一样,我父母也死了。是老板救了我。”

    邹泽洋震惊。

    小商自嘲笑道:“我是不是很没心没肺啊?”

    “我不知道。”邹泽洋颓废的坐下来,不断摇头。

    “爸妈为我而死,我不会轻易的舍去生命,很懦弱吧!你跟我不同,我的能力无法现在报仇,你可以,但我希望你能看明白,大人的世界没我们想象的简单,我不想因为你报仇被人利用,导致更多的人向你寻仇。”

    邹泽洋抬头看着小商问:“你就这样算了?”

    “不。”小商摇头道:“我要把手机升到顶级,我要看是谁将我们丢在这个地方,质问它为什么害我们!”

    “你比我厉害多了!”邹泽洋往地上一躺,捂着脸又道:“不去跟知天,我还能做什么?”

    “我劝你不要去在跟知天来往,会被张老板杀的。”小商提醒道。

    “他怎么知道我何时离开,你有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一直联系,只有我什么都不懂,一直被蒙在鼓里?”邹泽洋好奇问。

    小商摇头道:“我也不懂,胭红告诉我的。”

    “胭红是谁?”邹泽洋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一股红烟从小商身体冒出,转眼化为一只艳丽的女鬼,双臂抱着小商脖子,亲蜜的耳鬓斯磨。

    这一幕把邹泽洋看呆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跟他住在一起的人居然养鬼!

    可看着胭红美艳至极的样貌,纯白无瑕的双眸,简直就是拥有白眼的倩女幽魂啊!

    “你跟她啥关系?”邹泽洋咽着唾沫,羡慕的问。

    “朋友吧。”小商说完,邹泽洋立刻看到胭红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还伸手搓了搓小商的脸。

    “这地方我住不下去了,我要搬走。”邹泽洋可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郎,怎能吃得下这种成吨的狗粮。

    小商立刻提醒道:“只要不离开雾山就好,因为你被鬼监视着,胭红打听过,只要你离开雾山,张老板就当你投靠知天!”

    “凭啥?还有他真的这么坏?我又不跟他做对。”邹泽洋不敢相信。

    “不知道,胭红听鬼说的。”

    “鬼话能信?哎呀算了,知天也不是什么好鸟,多少异人都让他害死了,我要不是遇到张老板我可能也死了,但我真没调查他,也没把你们的事情捅出去,我只想报仇!”

    邹泽洋的苦恼小商很理解。

    “你找谁报?鹰犬?宗天府?还是圣皇?若是圣皇,他快死了,宗天府会被四大派围攻,所有鹰犬都会遭到追杀,局面将变成天下势力跟朝圣算总账的时刻,你的仇到底跟谁报?”

    说实话邹泽洋也不懂,但他震惊于小商如何知道的?

    “你看剧本了?”

    小商摇头道:“不算,我的消息来源是胭红帮我偷看的,大叔那里写了很多,他也被张老板的鬼监视了,天异知道的张老板都知道,也知道你曾是知天的人。”

    “这也太……黑暗了吧!”邹泽洋感觉自己就像是狼群里的一只小羔羊!

    小商轻叹道:“所以说大人的世界没我们想象的简单,实力固然重要,但只有实力是不行的,如果你不信,看看这一次圣皇的结局吧!”

第一四四章 乱世求财

    一座古宅内。

    布满裂痕的青石砖震得不断脱落砖屑。

    一位肥胖老者被人掐住咽喉,摁在墙上拼命捶打对方。

    他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睛翻白,没有等他窒息,掐住他的人松开了手。

    胖老者掉了下来,蹲坐墙角咳嗽喘息。

    许久他才止住咳嗽,歪头冷视公叔怜阳道:“左右都是个死,我就是不想成全你们!”

    “野蛮手段效率果然低。”屋中正中,公叔怜阳独坐一椅,漫不经心的看向胖老者。

    “那就杀了。”知天蹲下来,抓住胖老者的头发。

    “怎么说他都是异人,他的能力对圣皇很有用,留着吧,带在身边让他慢慢考虑。”公叔怜阳起身向外走去。

    “交给你了。”知天对蓝衫青年道。

    蓝衫青年瞬间出手封堵胖老者几处大穴,胖老者立刻发现自己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被几名仆役拖出古宅扔到兽车上。

    “到底还要找多少人?”知天进入公叔怜阳乘坐的兽车。

    公叔怜阳眼眸半眯,恒古不变的脸上略显疲惫:“想要的只有四位。”

    “谁?”知天忙问。

    “阴如南、鸿雁、秋风清、公子流。”

    “看什么玩笑。”

    知天立刻否决。

    阴如南和鸿雁就是两大变态,一个使用异能瞬间便可杀人,一个不怕自己复制,都惹不得。

    秋风清是谁?知天从未关注,公子流因霸榜两次引起他的注意,也从公叔怜阳这里猜测到他是张天流,不过依旧不认识。

    公叔怜阳解释:“他们是最理想的,请不到只能人数堆,越多越好。”

    “公子流就是你说的阴判,如果圣皇魂魄不留在阳间,的确需要他,秋风清又是什么人?”

    “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的人。”

    知天皱眉。

    “难道跟阴如南一样?”

    公叔怜阳摇头:“更可怕。”

    知天骂道:“战力榜就是个坑,不会挖掘隐藏高手。”

    “任何东西都需要时间去完善。”公叔怜阳闭上了眼睛。

    兽车走走停停,半个月后来到一片白松林中。

    公叔怜阳下车,林子外恭候的一名男子迎了上来,恭敬道:“芮总,走这条道可以见到他。”

    公叔怜阳点点头,漫步走了进去。

    “这次又是什么人?”知天和蓝衫青年跟在她左右。

    不等公叔怜阳回答,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声闷响,地面也在轻微的颤抖。

    三人越深入林子,地面震颤得越厉害,当他们来到一处滑坡前时,看到一览无遗的坡底盆地中央竖立了一块巨铁,巨铁正被一名上身赤膊的男人一拳拳击打。

    林子地面震颤由此而来。

    巨铁四周布满裂痕,男人每一拳击出都会掉下大片碎渣,巨铁中心部位已经没有开裂的痕迹,而是软如泥巴,在拳头下不断变形。

    “此人居然用拳头把生铁打成了熟铁!”蓝衫青年震惊。

    他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真气修为,不足四十年。

    可肉身的力量却是他十几倍之多!

    公叔怜阳对下方练拳的男子开门见山道:“汤队,我们想请你帮忙。”

    “滚。”汤靖承头也不抬。

    公叔怜阳就像是接到命令一样,转身便走。

    “嗯?”

    知天和蓝衫青年大为不解。

    “就这样算了?”知天跟上公叔怜阳问。

    公叔怜阳道:“你复制他异能感觉如何?”

    “只是身体轻松一点。”知天无奈耸肩。

    “嗯,除非你跟他一样练,否则很难变强。你们双方都无法奈何对方,不要浪费时间。”

    知天郁闷。

    他有不死鸟,肉身能无限再生,汤靖承的异能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六孤爷爷,他们是什么人?”隔着盆地的洮洮远远看着离开的公叔怜阳三人。

    六孤斜眼一瞥,与此同时,蓝衫青年浑身一颤,回身望向盆地对面的密林,立刻跟六孤老人对视一眼,刹那之间他竟额头渗汗,匆忙朝六孤抱拳躬身,把公叔怜阳与知天弄的莫名其妙。

    “小辈而已。”六孤对洮洮道。

    “哦。”洮洮很快不在意,哼着小曲写自己的歌词。

    “你怎么了?”知天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蓝衫青年。

    “没事,走吧。”蓝衫青年不敢逗留,鬼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你堂堂应天大高手,也知道怕?”知天嗤笑。

    蓝衫青年明显被吓到,至于被什么吓到,知天不知。

    蓝衫青年没理会他。

    他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已经两百岁了,但相比于某些千年老怪物来说,他就是蝼蚁!

    应天的确是当今大陆上的顶尖强者,但只是明面上的,应天同样有天差地别的鸿沟,有些人杀人杀多人,光是一个眼神释放的杀气就能令人窒息。

    蓝衫青年一直认为是谣言,即使动不动就毁城灭族的圣皇,也不可能给他这种压迫力,可是隐藏在身后林间的某个人,竟让他感到了刚从死亡边缘回来!

    对方是谁?

    为什么这样的人没离开?

    蓝衫青年虽然满头疑问,却不敢打听。

    三人回到林外,上了兽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

    月夜。

    一处庄园走廊中,忽明忽暗的火烛下,躺了一地哀嚎的人。

    走廊尽头,是庄园后宅院子,里面有堆积如山的箱子,装的全是金银玉器。

    这就是座宝山。

    而宝山前方站了一群人,往日里,他们无一不是凶神恶煞的家伙,而今却像受了惊的小兔子,握在手里的刀也在不断颤抖,他们人挤人,似乎谁也不想站到前方。

    “我只要钱,你们明明怕还拦着干什么?”声音落下,从走廊里走出一位撩发少年,别看他衣衫破旧,赤手空拳,却给人无限压力。

    此人不是别人,乃雾山阴判张天流是也。

    现在天下大乱,昔日被压迫的人全站起来了,朝廷已经挡不住,导致作乱风波越刮越烈,影响的城镇越多,到如今,张天流想找处太平的大城骗骗钱也办不到。

    雾山派还需要资金,自己又夸下海口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于是他目光瞅向叛乱分子身上,果然啊,这帮人很有钱!

    “要命有,要钱没有!”一个躲在人群后方的头目色厉内荏道。

    “有胆色。”张天流点了支烟,吞云吐雾道:“那就怨不得我了。”

    “上!你们快上啊!”头目将面前的属下推向张天流。

    张天流一手夹烟,另一手顺便弹指几下,几名向他扑来的强盗全倒在地上痛哼。

    即使如此,这帮人还守在宝山前。

    张天流眼神一厉,把烟叼嘴里,撸起袖子准备十指连弹时,突然一阵风刮来,紧接着一朵黑云降临在双方中间,待黑云散去,显露出一女两男的组合。

    “太好了,白大人,就是他要抢我们好不容易收来的财物。”头目说完又立刻叫嚣道:“小子,你死定了!”

第一四五章 老情人

    白日依见眼前少年有些熟悉,像极了当初那个让她心动,愿奉献一切的人渣!

    三五烟和画中人则完全不认识少年。

    但三人脸色都有些凝重,因为此人抽烟!且无比的老辣。

    他们三人组不仅要搅风搅雨,还要收刮财物备用。

    自认为行事隐蔽,莫说朝廷,就是他们所在的天异组织中,知道此事的只有四人,除了他们三人就是芮总,连情报机构的大叔也不知道。

    但计划似乎出错,有人找上门来了。

    白日依算先问道:“我们见我?”

    “好歹同床异梦,穿上衣服就忘了,真绝情啊夕夕。”张天流撩发,露出略显俊朗的青涩五官。

    白日依瞬间僵硬。

    许久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原来是张总,想着快十年,你也该变了,真的一点认不出来!”

    张天流神色带着回味,拈花般搓弄手指道:“相反,至今我时常能回味你酮体留给我的触感,很美妙,明大里,夕夕当之无愧的尤物。”

    “十年前他还是个毛孩子吧,白日依,你居然是正太控!”三五烟哈哈大笑道。

    “他的相貌被大妈改变过,实际年龄奔四了。”白日依说完看向张天流道:“张总,以前的事能不能不要再提,芮总想见你,希望你能帮我们。”

    张天流没开口,三五烟蹙眉道:“芮总要见的张总!就是你说的变态张天流?”

    “变态?”张天流看了眼脸红的白日依,苦笑着彬彬有礼道:“谢赞。”

    “不仅是变态,还是个绅士,我说变态绅士,你来干什么?”三五烟质问。

    张天流不恼不怒道:“钱我拿一半,一半你们。”

    “开什么玩笑。”三五烟口鼻喷烟,包裹他飞快化为一个两丈巨人,举手凭空抓出一柄漆黑大刀,劈向张天流。

    白日依没有阻止,她也想确定张天流究竟有多厉害。

    张天流转身往身边走了一步,大刀劈进他身后地面,张天流侧身,正对烟气巨人,默念:“风来,从虎。”

    随指决一变,张天流身后凭空传出风声,风声很疾,因突然出现又似虎啸,三人组与强盗们根本看不到张天流眼里的一头猛虎扑向烟气巨人。

    顷刻间,巨人被强风刮散,暴露出来的三五烟与身后白日依等人,连同堆成小山的财物全像被巨浪拍飞一样,众人耳畔全是呼啸的风声。

    狂风过后,满地狼藉,强盗中有不少人被吹飞到了院外,金银玉器也散落一地,唯独一人保持站立,在他面前多出了一幅画,画中是一幅霸气威严的风虎图。

    “画中人!要不要跟我混?”张天流打了一个响指,风虎图顷刻自燃。

    画中人立刻连退几步,拍掉飘到身上的火纸,畏惧的看着张天流道:“抱歉。”

    “可惜了。”张天流看向起身的白日依:“地上几箱好的我带走,k?”

    “张总请便。”白日依点头。

    “明日月破日,诸事不宜,躲着点。”张天流提醒一句,拿出手机变成黑箱将一箱箱的钱财全部丢了进去。

    看似不大的黑箱宛如一个无底洞,多少都装不满。

    “钱对您很重要吗?”白日依走进问。

    张天流收起手机,思索道:“好像当年你问过,我说什么来着?”

    “钱不是万能,可浮躁的社会告诉我们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白日依替他回答完,脸色很难看道:“但在这里,你要钱干什么?”

    张天流凑近她语气暧昧道:“逛窑子啊。”

    白日依不躲不闪笑道:“张总还把我当那懵懂无知的女孩?这其中多少真,多少假我心里有数!”

    张天流无奈退后道:“你当真,便是真,你觉得假,我说什么都没用。”

    “那我问你,当年你在追我的时候,有没有同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白日依直视张天流双眼。

    “真是残酷的问题!”张天流笑容变得苦涩:“我们这帮人把你们分为三类,漂亮的只能算班花,美貌且有气质的才是系花,而校花,不仅需要容貌气质,还要名气与智慧并存,明大能入我眼的女人没几个,那些开车来就带走的不用说,剩下的只有两位,一位好像成了学生会会长,你们明大男生心目中的冰山女神,听说后来成了ga秘书!另一个是画中仙子,也就是你。攻陷她前后耗时不过五天,维持关系两年,而你,我足足追了两年!说起来我有个问题,你们怎么都到我公司,不会因为我吧?那可罪过了,我不在,你们俩有没有互撕?”

    “人渣。”白日依居然笑了。

    “别傻笑,说正经的,毕竟因为你她才被我甩的,她不恨你?”

    白日依摇头,解脱般的深深呼吸,叹道:“我曾经一直不明白,一个人要有多努力才会获得成功!是你告诉我,多少努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坚持不懈,不到倒下一刻永不言弃,你做到了,正印证了那句话,人生的导师无处不在,它可以是我们相遇的每个人,与畜生。”

    “你刻薄了。”张天流轻叹。

    白日依吸吸鼻子:“你害的。”

    张天流洒脱一笑,边走边道:“什么时候到我这里来,我后宫随时为你敞开。”

    白日依道:“好,等你缺正宫的时候告诉我。”

    张天流没答,只是扬手挥了挥,步法缩地成寸般,转眼人已消失不见。

    “想不到白日依你居然遇过这样的人渣,唉呀我就不懂啦,当时也有一几年了吧,网上疯传的消息你不知道?还入套了,你当时到底有多傻?”这是埋藏在三五烟心里多年的疑问,不针对白日依,而是很多女人!

    白日依居然挂着笑意道:“因为他告诉我,他这辈子错过了最好的女人,他不想再错过最爱的女人。”

    “就这样?”三五烟不敢置信。

    “你以为女人要的是男人?”白日依反问。

    三五烟皱眉道:“难道不是?”

    “难怪你没女人。”白日依不想解释。

    三五烟立刻明悟道:“钱,对不对!”

    白日依抚额,摇头道:“一半吧,至少以后是这样,因为除了钱,我找不到任何的依靠。但以前,我只是单纯的希望被宠着,嘴上说多少不要,看别人秀恩爱觉得很恶心,当轮到自己时才发现这些恶心远远不够,每日都盼望着他能来更多,让自己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剧烈,如第一次嗅到他气味时,从头皮到脚尖都麻了!”

    三五烟无语。

    这叫什么事?

    他完全听不懂。

    “你懂吗?”三五烟想请教画中人。

    “浪漫。”画中人只说两字,不再作声。

    白日依开始招呼属下收拾,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把钱财装下,留给属下一部分,白日依没有听从张天流的劝告,三人组再次行动。

第一四六章 妖道

    劫了一趟,张天流并不是发大财。

    还不如他给人治一次病的。

    十二箱金银玉器,看似多,通过物品鉴定,总价值不超过三十万金!

    这还是因为有箱珠宝把价值拉高了,否则就值三五万金。

    黄金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梦寐以求的,可对张天流而言就是累赘。

    如果不是最近手机升了级,他加大了储物箱,他是懒得收的。

    值钱的是什么,珠宝玉器?

    不,是功法!

    练气类的一觉,便宜,随便拿一金跑学拳都能学。

    二觉翻十倍,三觉翻百倍,到了四觉,一本不下万金。

    天材地宝也值钱。

    例如百年山珍,同样不下万金。

    可这东西如今十分稀有,听说有些门派种植,问题是人家自己炼丹都不够用,岂肯出售。自然不可能流落民间,还碰巧被抢再被张天流劫。

    张天流其实想贩卖功法来着,虽然他身上没有,但一直收购的功法很多,他也看了很多,都记得。

    他的异能就像摄像机,能把想记录的用眼睛拍摄下来,存储在脑中随时翻阅,只是内存有多大目前他不知。

    所以功法他有,他也觉得乱世中功法铁定值钱,买家也好找,问题是……

    之前劫的庄园,其实他是来卖功法的,但人家见他只身一人干脆抢了。

    这还说什么,以牙还牙呗。

    没想到遇到老情人。

    看到庄园飘出的乌云,张天流就知道三人组不甘寂寞,又要搅风搅雨。

    “这个方位是九歌,真是一群不怕死的家伙。”

    张天流目的也是九歌,只不过他不去九歌城,而是九歌附近的焰阳山。

    焰阳山附近有很多建材加工的作坊,雾山镇的木料砖瓦多半来自此地。

    张天流缩地成寸的走了一夜,终于都了目的地,可他不仅看到红艳艳的焰阳山,同时被前方景象给整懵了。

    成百上千的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大冬天的,虽然有焰阳山在,方圆三百里四季如春,但这里距离焰阳山还很远,少说三十里,张天流如果没有冰骨铁定冻坏了,这帮人至于这么折磨自己?

    张天流某种光环一闪即逝,立刻发现情况不对!

    他刚才一眼扫去,八百二十六人,无一例外全被冻死!

    几个纵跃,他跳到冻尸中,边走边看。

    冻尸盘腿坐着,双手结印放于丹田前,如在运功中死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天流环顾一圈,眼中光环时而转的飞快,时而缓慢,不到半分钟他就发现了异常,而且见到了熟人!

    张天流立刻展开身法疾风,冲了过去。

    虽然缩地成寸不错,但他的九宫修为太浅,而且得不到真传,只是从宫姀施展九宫时,真气的运转路线模拟而已。虽然有效,但一步才一丈。

    疾风步不同,一步时间足以冲出四五丈,转眼冲进一片枯木林中。

    没等他靠近林子里的熟人,对方已经发现了他,转头看到他时不由大惊:“你怎么来这了,快回阴界去。”

    “别啊,就来瞅瞅热闹,我不犯事。”张天流笑嘻嘻道。

    眼前的熟人乃是多日不见的宿正。

    宿正真是头大,没好气道:“别开玩笑了,此地很危险,你若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什么玩意?跟你真身打得这么激烈?”张天流好奇道。

    “你能感觉到?”宿正大惊。

    张天流刚才施展疾风步溢出的真气程度,明显才七十年功力,就能感觉到山脚下的情况?

    怎么可能?

    自己归真中期,比他多了两百年功力都已经是极限。

    “妖道。”宿正解释。

    “啥?”张天流不懂。

    “得道妖孽,也就是畜生成妖,就是不知是什么兽,我只知道是太学饲养出来的灵兽所化,至于是它偷跑出来为祸人间,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哼!”

    宿正的一声冷哼包含了深深的不屑。

    “太学有这玩意?我觉得是北荒峡谷的。”

    北派有两派,一派太学,一派北荒谷,北荒谷就有饲养冰系灵兽的修士,太学,他没听过,只听说那地方养鸟的多,相思鸟,还是能送信的那种!

    情书飞来飞去也是太学一大特色,引得无数喜欢神秘与浪漫的年轻人小尖脑袋往里钻。

    “北荒谷自从被打服气后,就没有拿得出手的玩意,这东西若有,当年就该战死。”

    宿正比张天流对这个世界了解多了。

    张天流其实看不到什么玩意,只能看到浅蓝的真气十分澎湃,与宿正本体的乌黑真气打得不可开交,而且宿正本体还招出了两头强大的鬼物,三打一却难合不得对方。

    “我来帮你一招结果了它,要不要?”

    宿正笑了,让出位子斜瞥张天流道:“好啊,来来来,你请!你请!”

    他明显就不信!

    他本体可是应天,而且快迈入应天中期了,这种实力,弄死张天流这种七觉崽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他搞不定的妖道,张天流岂能搞定?

    谁知张天流是说真的!

    他也不解释,一跃而起跳到一颗枯树尖端,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随树枝荡了许久,当恢复静态的一刹那,宿正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怒道:“你疯了!”

    他可是清晰的感觉到张天流指尖迸射出了一股强大的真气流,至少耗掉这小子六成真气。

    如此一股力量,对方岂能没有察觉!

    一旦发现,突然杀来,就算有他的本体保护,也很难安全脱身。

    因为这妖道的本事很强,最近又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精元,实力非同小可。

    可出乎宿正意外,张天流如此强的真气弹射出来后居然在飞快的消弱,不出片刻,宿正就感觉不到有真气流动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却不敢确定!

    相隔二十五里,此刻焰阳山山脚,一位身穿道袍的猫脸怪人阴恻恻的笑着,伴随笑声,它手中宫扇也在轻轻的扇动,股股寒风吹得不仅让宿正本体感到冰寒刺骨,还有类似煞风的能力,令他心魂不稳!

    但他知道,这寒风绝对不参杂煞风,能吹人魂魄是此妖的笑声!

    “星阑,我给你营造机会,你潜入地下从它下方偷袭,曜灿,准备掩护我!”

    宿正本体要拼了,如果再不成只能放弃降服此妖。

    可就在这时,妖道一脸得意的猫脸上突然变得呆滞,愣愣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后“喵啊!”一声,宫扇落地,它则捂着肚子痛苦的滚来滚去。

第一四七章 白练

    张天流身子轻盈的在枯树林上纵跃,宿正已经远远将他甩开。

    来到山脚,张天流看到宿正的两具肉身都在打量地上一堆衣物,而在衣物中正有一只可怜的小白喵。

    “白猫。”

    “嗯,普通白猫。”

    “我还以为是雪域猫妖。”

    “我也以为是。”

    “那它哪来的三尾猫妖实力?”

    “这扇。”

    “法宝?”

    “嗯,法宝。”

    宿正两具肉身的交流听得张天流一愣一愣的。

    “唉,你们就不能灵魂交流?或者神识传音之类的?”

    两人看向张天流,宿正道:“哪有这么便利的神通。”

    “你们不是一个灵魂的吗?”张天流搞不懂。

    宿正点头道:“是,但既然分开了就有各自的想法,不是一体,却是一魂,失去谁都如断一臂,我们可以为彼此贡献,却不能为彼此冒险,只要有一体活着,我们便是不死,寻回散去的魂魄,我们可以不断分裂,始终保持八人,这才是不死秘录的上乘鬼术,八相。”

    宿正本体道:“不死秘录传承三万年,由上乘仙家法术身外化身演变而来,更易修炼,只是弊端颇多,无法继承其余七相的全部记忆,每一相没有完整的七情六欲。”

    “得!这玩意听多脑壳疼。”张天流对这种把自己分裂的功法完全没兴趣,他盯着小白喵道:“明明感觉很厉害的,为什么是普通的猫崽子?”

    “厉害的是这把宫扇。”宿正指着衣堆旁的华美团扇。

    张天流蹲下来一抓,突然脸色一变。

    “别碰!”宿正双身同时变了脸色。

    可惜已经晚了!

    张天流只感觉一股寒气转入他手掌,像被铁线刺进肉里快速往里钻,他想脱手,却不受控制。

    “星阑,把他手砍了。”宿正吩咐。

    星阑鬼手臂化为一柄长刀,朝张天流手臂斩下。

    张天流却往旁一滚,躲过了断臂一斩,扬起另一只手阻止道:“且慢!”

    张天流无法与扇子的力量抗衡,但豆芽菜可以!

    扇子的力量蔓延到他胳膊时,豆芽菜的力量似乎才反应过来,立刻反击。

    张天流只感觉从内而外的冷,冻的他身体都麻木了,手臂上的疼痛之感也消失不见。

    “嘶,是净灵树!”

    “嗯,是净灵妙树。”

    宿正双身都是眉头大皱。

    如果是冥海之源、莱山沸泉或此地阴判的九极焰阳,对付这宫扇力量不难,可净灵妙树要如何对付?

    他们看不到,豆芽菜没有正面与扇子力量碰撞,似乎担心张天流的肉身承受不住,它是将扇子力量引入冰骨中。

    张天流转眼变成个冰疙瘩,更那些被冻死的人一样,只是他的姿势不像冻尸自然打坐,而是保持了翻滚躲避星阑鬼一刀的半蹲抬手。

    “谁会胜?”

    “树胜。”

    “我也是这样认为,现在他不死,该是树控扇,如果被扇力侵灵台必被扇控制,则扇胜。”

    不知过了多久,张天流手臂一抖,胳膊居然裂开了一道道缝隙,而他手中的扇子也在颤抖,并发出阵阵鬼嚎。

    “果然是鬼物,还是扇中鬼!这次赚到了。”宿正本体突然满脸兴奋,法决一掐,拍掌打出一道魂链没入山中,随着冒着黑火的魂链慢慢收回,鬼嚎声越来越大,终于,一条发出女鬼尖厉嘶叫的白色熟绢被拉了出来。

    当扇子最后一丝力量被张天流吸入体中,又失去了鬼物寄身,宫扇似乎瞬间经历了十年风雨,转眼破破烂烂。

    张天流却没能立刻醒来。

    宿正双身为得到强大的鬼物而感到兴奋。

    他们顶着被魂链死死捆住的白色熟绢,宿正道:“是白练吧。”

    “对,白练鬼。”

    “白练自刎,魂入白练,百年浑噩,千年开智,每一步都很难,究竟是人故意养的,还是撞大运出来的?”

    “不管,是我的即可。”

    “但这白练食了如此多精元,恐怕难以驯服。”

    此时突然一声痛呼,张天流醒了过来,看着布满裂痕的手慢慢复原,有些心惊肉跳道:“好险。”

    “净灵树很难吸收寒气,却不见它逼出你体外,如此多寒气在你体内你是如何驾驭的?”宿正好奇道。

    “我有冰骨。”这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秘密,张天流干脆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活冰吃死冰,得此法宝冰寒之力,你的冰骨更上一层楼,恭喜。”

    “别演了,你这家不就是为了让我把扇子力量驱散,好让你们抓到里面的鬼吗。”张天流一副啥都懂的表情。

    宿正双身同时面显尴尬。

    这也不难看出,要阻止张天流拿扇子,直接用真气震飞即可。

    而不是等张天流拿了扇子后才补上一句:“别碰!”

    宿正尴尬道:“你有净灵树,这玩意伤不了你。”

    “大不了这玩意也给你,当个鬼差使唤。”宿正本体将白练交出来。

    “无事献殷勤!”张天流鄙夷,却照单全收。

    宿正本体道:“这点小礼物算不得什么。”

    宿正道:“何况白练这玩意,不食人精元很难提升,我阴煞教虽养鬼,却不残害生灵,跟了你,也能在阴界赎罪。”

    宿正本体接着道:“当然我也有所求,就是弄明白天异的目的,你是异人,不会不知道吧。”

    宿正道:“我们答应了天异芮总的邀请,一同对付圣皇,但我们并不了解天异。”

    张天流看看宿正,看看本体,最后头疼道:“你们别这样说话,难受。至于天异嘛,目的很简单,称霸。”

    “像圣皇一样?”宿正双身皱眉。

    “不,圣皇对国家,对世人,都太过随意,他走到今天我觉得是一种执念在驱使,而他们,是玩真的,但并非掌控,他们会收集这个大陆所有的知识,修炼功法,丹药,神兵利器,来辅助他们走到顶峰,然后前往更高层面。所以圣皇是他们最大阻碍,踢开这块巨石,剩下的还会有无数绊脚石,这样的摩擦将会使天下越来越乱。”

    宿正本体点头道:“原来如此。”

    宿正道:“是否还要跟她联手?”

    宿正本体点头:“当然要,杀了圣皇,灭了朝廷,阴煞教才能建立,在乱世中才也能最快成长。”

    张天流道:“圣皇一死,百花齐放。不过,他肉身死后,魂归阴界还能重生,公叔怜阳找你可是要破解这到坎?”

    宿正点头:“我已经给她一计。”

    “什么计?”张天流不懂如何能灭圣皇魂魄,阴判不可能灭圣皇阴魂。

    宿正本体道:“挖圣皇前世妻子的墓葬。”

    张天流瞬间呆滞!

第一四八章 游目印

    圣京,皇族左人雄延府邸中。

    左人雄延眉头一皱,掐指一算立刻脸色大变,疾步走出闭关密室,来到他珍藏宝器的宝室中,放眼一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究竟是谁盗走了我的白练扇?”

    家主盛怒,仆人们无不惶恐,一名年轻剑侍颤颤巍巍的走出来道:“小姐饲养的灵猫闯入了老爷宝室,不久竟携此扇跑了!我们本想告知老爷的,可小姐她……”

    不等剑侍解释完,左人雄延回身一掌将其击毙。

    “看管不严,让畜生跑进宝室已是失责,不知悔过还敢狡辩,小姐何错之有?若是谁犯了错还胆敢非议主人家,这便是下场。”冷眼一扫从仆,左人雄延甩袖而去。

    看着七孔流血倒在地上的剑侍,仆从们无不心惊胆战,年幼的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吭一声。

    ……

    圣京千里之外,焰阳山下。

    张天流按着太阳穴道:“挖坟掘墓?”

    “对,挖坟掘墓!那个女人不简单!”

    看着感慨的宿正,张天流笑了:“嗯,是不简单,不仅掘墓,她很可能还要鞭尸。”

    张天流很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

    当圣皇一声令下,夺去异人生命时,这场战斗不会有任何规矩。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圣皇要当人尊,公叔怜阳要当上帝。

    她会无所不用其极,痛戳圣皇软肋。

    不仅杀人,还要灭魂。

    宿正深知大战在即,他要去焰阳山里闭关。

    他说张天流体内寒气过重,需要调合,最好也去山中闭关。

    张天流回绝,枯燥的打坐不适合他,寒气重没关系,吃一些烈性丹药可以弥补。

    “不去也罢。当日你提跟我过交易,如今局势我看明白了,可以答应你,不过不是交易,是联手,前提是灭圣一战我不死,再建阴煞教时必与你雾山共存亡,如何?”

    “很公平,不过首先要利用你的身份,将宗天府力量尽可能的夺到手。”

    宿正笑道:“我可不会傻到收几个弟子就敢开宗立派,不过即使如此,我们与四大派差距甚大,久经风雨的万年传承至今未断,不是笼络几个人就能与之抗衡的,你还有多少盟友?”

    “一位,另外棋子一枚和一个……对手?”

    宿正无语,是不是对手你反问我干什么?

    不过眼下也不能要求他多,他更不能全指望张天流。

    宿正准备告辞离开,他的本体却拿出一本破旧的古书递给张天流。

    “什么玩意?”张天流好奇接过。

    “或许对你有帮助。”

    没有过多解释,宿正双身走后,张天流翻看了一下古书,旋即一笑,转身强行把白练打入白猫身体,再施展封魂秘术将它困在里面。

    封魂秘术与驾驭阴风一样是阴判必学的。

    但其实不是多高深的秘术,单纯的是用净灵真气结成循环不息的小阵法,将鬼物阴魂禁锢,若无外力破解或等上几十年真气渐散,鬼物不敢出来,如若硬闯必被净灵真气净化。

    “你虽为人魂,却做尽恶事,将你封入白猫体内以作惩戒,我当阴判期间你好好当畜生,表现好,我帮你解怨,待功德圆满再助你超生,胆敢违逆我打得你神魂俱灭。”

    之前还入死物般的白猫立刻起身蹲坐,仰头看着张天流,双眸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张天流温和一笑,手掌放到白猫脑袋上轻轻抚摸。

    白猫开始还一脸享受,讨好的凑近张天流,在他腿边磨蹭,可突然,它表情变得十分狰狞,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张天流不管不顾,只是闭眼,真气注入眉心,下一刻,一幅抖动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此刻施展术法,正是古书中记录的是一种奇术印法,名曰:游目。

    此术对修士的确奇特,但对异人而言就是摄像头。

    将印记打在某种动物身上,如将摄像头装在动物身上一样。

    可惜效果不如摄像头直观,印记画面如烟似雾,目前张天流需要凝神细想才能发现画面里究竟有什么。

    似乎有点鸡肋,但要看怎么用。

    张天流想试试能否将游目印与他异能结合。

    结果发现识气无效,远视无效,只有空间有点效!

    但不是视野空间异能与游目印结合,只是单纯的经验。

    获得异能时间不短,他已经能下意识判断出视野里物体的距离、高度、宽度、直径。虽没有双眼直观,只是一个大概,但相差最高不到五公分。

    既然是摄像头,一个怎么能够!

    张天流在自己脑后打了一个,顿时就感觉后脑撕裂般的疼,巨大的痛苦令他也抽搐起来,难怪白猫到现在不仅没缓过气,还口吐白沫!

    好在有豆芽菜,真气在后脑一转,疼痛消失大半。

    张天流长出一口气,顺手给白猫治疗。

    “咦!”

    张天流突然醒悟,如此巨痛,若打在别人身上不仅让对方抽搐,还能掌握对方踪迹。

    想法不错,奈何游目印属于贴身功法,对方若给你近身,你何不一掌击毙了他?

    “倒是能给汤警官来一发!”

    汤靖承这种**再生的家伙,张天流没把握一招干掉,他也不想干掉,很适合用这法子监测他一举一动,方便拉他入坑。

    张天流闭上眼睛,真气注入后脑,果然,他背后就像长了眼睛般,后方的枯木林尽收脑海,可惜是气化,无法细腻成高清影像。

    张天流研究了一天,无奈发现自身实力不足,想灵活运用游目印不可能。

    他的精神还不够强大,如能随时监测,就是脑后长眼,他将再无死角。

    临走前,张天流捡起地上的破扇子看了看,扇面破烂,但扇骨完好,以张天流如今的力量,钢筋都能不费力的掰弯,用全力却无法奈何扇骨分毫。

    乌羽一斩,火星四溅,两者竟谁也奈何不得谁。

    宿正看不上,张天流不同,他现在感觉自己特别穷。

    实力低下,异能无战力,若是在没有神兵利器,他拿什么跟人家斗?

    老老实实当阴判?

    天真!

    修士在阴界的确被削弱,异人呢!

    公叔怜阳不可能放任神秘的阴界不管,多少人需要应劫后才敢去天涯寻长生,公叔怜阳不可能有十足把握修到第四境。

    阴界是参悟生死奥秘的地方,她绝对不想死了转生成另一个人。

    一旦她成了阳间的上帝,阴阳一统怕是不远。

    自己也不可能步步退让,自己也会死,阴判传承至宝不是无敌的,得不到正果的阴判多达七成!

    自己不仅不能退,还要在他们没有成长起来前,将阳间势力均衡。

第一四九章 九歌

    一直以来,张天流总觉得在公叔怜阳之上,还有一个更牛的存在,那就是董事长,此人还与自己有仇,可惜,自己好像什么时候在大叔写的情报中得知她被杀了。

    这也不奇怪,以前是芮总上司,不代表到了这里还能是公叔怜阳的上司。

    她很可能得到废异能,可怜的被公叔怜阳一脚踢开,最后惨死鹰犬刀下。

    问题是,公叔怜阳会抛弃异人吗?

    再废也是棋子,一个白手起家的集团董事长,其能力之强,张天流敢说异人中无人可及。

    或许是公叔怜阳故意隐藏了她!

    “罢了。”

    张天流再想下去非钻牛角尖不可。

    在焰阳山附近逛了逛,看到了不少作坊,里面空无一人。

    不是逃难,就是让他身后的孽畜给害了。

    张天流没有指责,圣皇杀的人比它多了何止百倍,怎么没人跟他说少造杀孽?

    弱肉强食本该如此。

    ……

    自从公叔怜阳走后,汤靖承的心绪就乱了。

    外面的事,他虽不过问,但公叔怜阳几次派人来,都讲明了来意,他觉得这帮人同样不是好货色,不想搭理。

    “想出去?”六孤看着愁眉不展的汤靖承。

    “不,我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不能想更好的办法。”

    六孤笑问:“你想到了吗?”

    汤靖承摇头。

    六孤笑得更欢:“以前这里没有国家,只是部落,部落中有强者守护,足矣应付普通鬼物妖兽,处理不了的可以请门派。门中弟子闲暇时下山历练就是降妖伏魔,但不会赶尽杀绝,即使面对宁顽不灵的多半也是封印。可惜这种局面无法持续多久,驱赶,打压,封印,只会积累怨恨,一旦门派青黄不接,势必爆发。最后只能杀,不停的杀,杀到双方都没有力量再杀为止。”

    “后来呢?”汤靖承眉头深锁。

    “结果是人的繁衍速度没有妖兽快,兽潮爆发,门派却休养生息,人间妖兽横行的局面直至人皇这批异人出现。他们的确带领人族制霸天下,把不作为的门派也顺便拆除。后果是,人口激增,不断开疆扩土,致使成百上千的异族永远消失。”

    汤靖承长叹一声,颓废的靠在青石旁。

    六孤也是一叹,望着满天星辰,苍老的面上带着惆怅道:“其实不是门派不作为,而是约定好划界,修士和妖兽不能插手凡间的事,不论是人屠戮飞禽走兽,还是相反,不可施救。门派可以到凡间寻找弟子,但上山后百年不得下山,弟子至亲死后,自然会断了帮助普通人的念头,一心问道修真。同样,飞禽走兽中若出妖,一样会被接走。只是当初的人类太依赖强者,天资聪慧的又被门派接走,遇到兽潮不堪一击,致使人数锐减。但如果不是门派暗中相助,传驯兽之法,以大狗抵御走兽,飞鹰对抗百禽,人类也不可能撑千年。等到异人降临,他们打破约定,毁了千年平衡,斗赢了妖兽的结果竟是讽刺的自相残杀。”

    “人不斗无法活下去吗?”汤靖承不是天真,而是真想找到一种化解争斗的办法。

    六孤点头,慎重道:“活不下去,不是人像斗,是天要人斗。天只给人这么多,多出的人得不到,不斗只有死。”

    汤靖承明白六孤意思,一块能养活十人的田,你不能指望它养活一百人。

    “可现在还没到这地步。大陆还很辽阔!”

    六孤反问:“你的意思是到了才斗?”

    汤靖承也反问:“难道不能计划生育?”

    “计划生育是何意?”六孤明显不懂。

    洮洮走过来答道:“比如一个家庭只能要一个孩子。哦,准确说是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多生就罚,甚至强行堕胎。”

    六孤老人彻底傻眼!

    让他这么一个大高手呆滞真的难得!

    他问:“此法与杀人何异?”

    洮洮不懂怎么回答,她觉得区别很大,但细细一想,有区别吗?

    汤靖承也无法回答。

    “你们异界如何我不懂,总之这里,绝不容这样的事发生。”

    “我练功去。”汤靖承似乎只有在练功时,才会慢慢忘却烦恼。

    ……

    九歌,朝圣昔日的第一大城,如今虽然沦为老二,但相比于雾山镇这种小地方,大了何止千倍。

    张天流望着人满为患的九歌城外,有点儿头疼。

    人太多了!

    似乎方圆千里的人全聚集过来了。

    游玩的,避难的,各色鲜明。

    九歌城是为数不多没有乱的地方,不是因为这里的官府很牛,相反,此地的官府最没实力,属于随便一个地头也能欺负欺负的孬种。

    九歌城中大族林立,势力错综复杂,如张天流小时候听闻的京城一样,随便一个跟你擦肩而过的人,很可能就是皇亲国戚!

    事实当然没有这么夸张,但贵族的确多。

    “进城干什么?”守城卫兵拦下插队入城的张天流。

    九歌城戒严,不是谁都能进,否则城外岂会蹲守数以万计的难民,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得人头皮发麻。

    张天流随手拿出一块令牌,卫兵吓得立刻退缩一旁,还朝身后的卫兵招呼道:“让开!让开,快让开!”随后嬉皮笑脸的对张天流恭敬道:“御刀大人请!”

    张天流手中的令牌正是宗天府的巡使令。

    死他手里的巡使多了,以他性子,岂会不弄块令牌待用。

    卫兵笑眯眯的目送张天流进城,突然看到有白影从眼下溜过,他一低头,只见一头毛发洁白的小猫慢悠悠的踱着猫步,跟在御刀大人身后。

    “嘶!居然是猫!这可惜稀罕物啊,只听说过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喜欢养,这御刀大人也养猫?”

    身边一名卫兵道:“最近不是听闻左人家一位小姐来此寻猫吗,也是洁白的,不过眼睛青蓝,而此猫整颗眼珠子竟黑得一点杂色也没有,真是奇特。”

    “是吗,没注意到,不过既然眼珠不同,必然不是左人小姐的,这事咱们别参合,老实看门吧。”

    左人姓象征皇族,所有姓左人都惹不起,但宗天府难道就好惹?

    张天流看着就不大,如此年纪,敢大摇大摆的插队,还气定神闲,能普通?铁定是宗天府某个大佬的弟子。

    他们不知,这些话全部张天流给听到了。

    他很谨慎,所以耳觉全开。

    “左人家小姐!想不到能有意外收获!”微微一笑,低头看着跟在身边的小猫。

    小猫似有所感,仰头看着他,顿时浑身一抖,感觉不妙,但更不敢跑!

第一五零章 它是我兄弟

    在九歌城中闲逛了半天,收集到不少情报,入夜,张天流没有住客栈。

    为了省去麻烦,他这次来九歌的行头重点一个字“贵”。

    但现在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必须要改变。

    找个角落换了身乞丐装,用紫罗草胶给头发定个乱型。

    走到大街上,华灯初上,繁荣九歌城的夜间,才是最具魅力的时刻。

    小塘弯,是片小湖,位于九歌城东侧,半年前这里莫名其妙干涸过,湖中淤泥里还出现了石碑。但不知是谁又把湖水填满,很快恢复往日盛景。

    沿湖一路落座了上千家的青楼妓坊,每家青楼都有大大小小的游船停靠坊间,小到两人乘坐的罗帐小舟。大到百人聚会的楼船。

    青楼和窑子不同的地方在于档次。

    窑子多半快餐,吃干抹净提裤便走,场所破旧,客人多是地痞无赖与没有婆娘的苦力。

    青楼不同,特别是小塘弯一带的青楼,档次极高,号称天下之最。

    人家玩的不是滚床单那一套,当然也有,只是一炮下来能到窑子吃半年,不过质量也是窑子无法比的。

    一个是单纯发泄,一个是享受人生极乐,能一样吗?

    这里玩的是高雅,有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她们陪客人聊聊天,弹小曲,喝小酒,搔首弄姿让人看到吃不着,都是吊人胃口高手。

    另有歌姬、舞姬,如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左人玥身着一袭青衫,头戴玉冠,如位风度翩翩的公子。

    今夜,她准备目的一下传说中的百花池,因此女扮男装,带着期待跟随三名豪门公子有说有笑的进入逢香斋。

    一入门,左人玥便见院内中央竖立了一尊玉女雕像,玉女脚踏祥云,右手中指决,左手背于身后,面目安详,眉宇间暗藏一丝悲天悯人的苦楚。

    “这地方也敬神?”左人玥向身边公良傅问。

    公良傅苦笑,悄声道:“逢香斋不同别处,此地之妙,左人公子稍后便知!”

    被卖了个神秘,弄的左人玥有些心痒,期待感更强。

    进入堂中,左人玥感觉被骗了,这里不是她所向往烟花之地,无满桌美食,没有花灯,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琳琅满目的珍宝玉器,更没有一个个风姿卓越的窈窕美人,有的是青灯白蜡,几碟斋菜,再一尝酒水,淡而无味。

    正不耐烦时,终于有女子走出,左人玥两眼放光的望去,登时更加失望。

    来的女子漂亮是漂亮,但黑衣白巾,不施粉黛,说好听如出尘道姑,说难听就像死了丈夫的寡妇。

    这有什么意思?

    左人玥想看的是那些穿得无比华丽,却衣着暴露的曼妙女子载歌载舞,可这该死的公良傅居然带她来这种鬼地方。

    等了半天不见第二位女子出现,只有那位寡妇似的女子在诉说苦楚。

    除了左人玥和公良傅,其余两位公子已是有些急不可耐,其中一人眼里迸射淫光道:“唉,这人间疾苦夫人尽尝矣,真叫桂某痛惜,如夫人不嫌弃,桂某愿帮助夫人脱离苦海!”

    女子摇头,神色哀伤道:“不劳公子挂心,若脱离了这红尘,如何还能照顾小女。”

    “夫人还有女儿?”两位公子突然激动起来。

    左人玥不知道激动什么?

    女子羞涩点头:“小女虽年芳十三,却因生得体娇貌美,公子莫要见为好,恐引来众多流言蜚语……”

    “犯罪啊!”

    张天流靠在院外扶额,晃晃脑袋,扬起手腕,身边小白喵嗖的一下翻过丈许高的围墙,进入逢香斋中。

    堂内的女子还在述说苦楚,听得两位公子激动万分,连公良傅也一副浮想翩翩的神色,唯有左人玥满脑浆糊,她都快无聊死了,就不能来点刺激的?半个时辰,全听这娘们大吐苦水有何意思?

    突然一道白光闪入堂内,只有无聊的左人玥发现了,目光顿时变得晶亮。

    “小白?”左人玥一下叫了出来,吸引了堂内四人的目光。

    小白喵十分有灵性的看向左人玥,随后立刻扑来。

    左人玥发现此猫虽然与她的小白一模一样,但是眼睛却不同,她的小白眼睛如青蓝宝石般璀璨,而这猫的眼睛如黑宝石,若不是倒映出了灯光,恐怕一点杂色也没有。

    不过见此猫灵性十足的扑入她怀中,她也爱怜的抚摸小白喵。

    其余人不再理会,女子又说起了她与女儿的心酸,其中还夹杂令三位公子血脉偾张的形容!

    便在一名公子忍不住开价时,突然左人玥一声惊呼,四人再次扭头望去,只见小白喵已经跑到了堂外,转眼消失。

    “怎么了?”公良傅见左人玥匆忙起身。

    “我的佩玉被它叼走了!”左人玥急切道。

    “这孽畜。”公良傅起身,对另外两名公子道:“傅就不跟两位抢了。”说罢,追向左人玥出了逢香斋。

    两人到了门外,立见街上一人一猫往对面的巷子里跑。

    “臭小子!左人小姐稍等。”

    公良傅施展身法从街上人群头顶掠过,轻轻踏着对面街墙的瓦片又是一跃三丈高,身形陡然如低空滑行燕子般,一飘便飘到奔逃的张天流前方。

    轻松站定,背负双手,公良傅儒雅从容的抬眼打量张天流。

    张天流却吓得抱住小猫一步步后退。

    “拿来。”公良傅逼近一步。

    张天流满脸惶恐,老老实实放下一块玉佩,转身就想跑,可却发现巷子后还有一人,正是左人玥。

    “敢偷我的东西,不要命了。”左人玥气嘟嘟的步步逼近。

    “我没有,我以为是小白捡到的。”张天流抱着小白喵背靠墙皮,慌张的左右环顾。

    “它也叫小白?”左人玥心惊。

    “那你跑什么。”公良傅则走到张天流面前,把玉佩递给走进的左人玥。

    左人玥接过玉佩,把玩道:“对,你分明致使小猫盗窃财物,否则你跑什么?”

    张天流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把小白喵往地上一放,对左人玥道:“那你致使它试试。”

    “我……”左人玥哑然。

    公良傅笑道:“普通人驯兽盗窃,首选猴子,其次是狗,再到鹰,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猫虽有灵,却是极难驯服之兽,你进它退,你退它不理。何况此猫身无妖气,想要让它听人话几乎不可能。”

    “对对,公子说的对呀!”张天流连连点头。

    “不过……”公良傅话锋一转,淡笑道:“猫乃稀有之物,一直以来只有贵族饲养。野猫极凶,即使抓到也会绝食而亡,普通人能遇到的只有野猫幼崽,不过通常他们会卖给富户家,而你,如此穷困潦倒,为何不卖?”

    张天流低头看着小白喵。

    小白喵立即可怜兮兮的用脑袋磨蹭张天流脏兮兮的脚踝。

    张天流哀伤的蹲下来把小白喵抱进怀里,抚摸道:“它是我兄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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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客机坠入异界,客机上所有人都获得了异能。有人自命不凡,以神自居;有人悲天悯人,心怀救世。有人融入世界,重操旧业;有人茫然无措,遗憾退场。攀山者,处心积虑登高望远,却另见雄峰。红尘中,愚者一朝得悟,应天命成圣,俯瞰众生。而我们,为解开谜团、为长生不死、为瞻仰神灵,组成开荒小队,扬帆起航前往海角对岸:天涯!行踏天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行踏天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行踏天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