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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闲之韩非     人中之神txt下载     人中之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祝诚重伤

    “吼!”感受到有人靠近,冰冰发出一声巨吼,整片夜空也瞬间被它点亮。

    山山看见了,正有一个银发老者背着一柄桃木剑向此地走来。他虽然是一步一步地走,但每一步都有百米之遥。

    “观主!”山山认出了银发老者,作为墨池苑山主她早就看过陈某画像,这是世间绝不能得罪的人。王书圣不止一次告诫过墨池苑弟子们,若是遇上观主必须恭敬,若是起了冲突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逃,快快的逃。

    观主见得夜空被点亮,身形微微一滞,原本他只想悄悄靠近,干净利落地拔剑杀了祝诚与夫子,所以他竭力隐藏自己气息,他实没想到即便这样了竟也会被发现。

    观主小看了冰冰,作为龙,冰冰的嗅觉很灵敏,观主再怎么隐藏气息终究还是会散发出气味。

    “那是龙吗?”看着冰冰观主有些失神,即便如他这般的存在也是头一次见到龙,龙在这个世界仅存在传说中。

    “靠近者死!”冰冰守护着祝诚,对观主发出一声怒吼。当然观主听不懂冰冰的话,听在耳中不过是一声吼叫。

    观主眼睛一眯,果然看到冰冰身后的祝诚与夫子在那一动不动,好似没了灵魂一般,当即拔剑上前。

    “观主,我是墨池苑莫山山,还请……”山山亮出身份,希望观主能看在墨池苑的面子上有所顾忌。

    冰冰说过,不能让人碰了祝诚肉身。

    但是观主哪在乎什么墨池苑,今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绝对绝对不能错过。

    观主要屠龙。

    “吼!”冰冰感受到观主的杀意,没等观主再靠近便率先出手,喷出一口烈焰袭向观主。

    观主举剑在胸前,顶着桃木剑任由烈焰焚烧,脚步却是不停。

    一步,两步。

    观主距离冰冰仅有一剑之遥,他只需斩下这一剑,冰冰就会被枭首。

    “唰!”

    观主整个人被拍飞,不见了踪影。

    夫子没好气道:“给我滚回你的南海去。”在千钧一发之时,夫子一戒尺将观主打回到了南海小舟上。

    “不!”观主不甘地怒吼,其吼声掀起无边巨浪,也不知淹没了多少沿海村庄。

    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啊。

    光明,难道你已经遗弃了你最虔诚的信徒了吗?观主跟掌教说光明不会遗弃信徒,但是现在他却对此表示怀疑,如果光明眷顾他,为什么先出现夫子又接着出现祝诚这两座大山,压的知守观,压的他陈某看不到希望。

    我陈某,不是他人的垫脚石。

    祝诚皱着眉头,收回按在剑柄上的手,方才若非夫子抢先出手,他即拔剑斩杀了观主。夫子似乎对观主格外的留情。

    观主到来时,夫子正跟祝诚定下了十年之约,忽然间

    听得现实里冰冰的怒吼声。

    “有人来了。”祝诚眉头一皱,急忙施展剑二十四元神回躯。

    剑二十四是祝诚第一次施展,元神回到身躯后,不免的一阵恍惚身子紧跟着晃了一晃,就是这一时的耽搁,夫子抢先出手一戒尺将观主打去了南海。

    “此间事了,我走了。”夫子丢下一句话,咻一声便消失在此地回到了书院。

    看见夫子消失,祝诚忽然意识到,貌似这一场约架还没结果,还没分出胜负呢。

    正打到紧要关头,夫子为了怕天发现便邀请祝诚去了他的气海雪山秘会,刚说完事情就被观主打岔,然后夫子就跑了。

    “罢罢罢,就当是平手吧。”祝诚心想,一开始他对于夫子窥探自己心生怒意所以千里迢迢来寻夫子晦气,但在见到夫子之后,尤其是气海雪山内一番交谈,祝诚被夫子高尚的品格所折服。

    祝诚自问,做不到牺牲自己而救天下人。因此,祝诚不会再追上书院找夫子再打一场。

    “先生,你,你没事吧。”山山关切地问道,祝诚现在还是那副形象——头顶着两个大包,红彤彤的就像两个装了水的气球,而且还是马上就要被撑破了那一种。

    山山方才也注意到,祝诚身子很明显地晃动了一下,那分明就像是体力不支,即将撑不住了的表现。

    “我……”祝诚本来想说‘我没事’但是看到山山那么关切的眼神,他忙将这句话憋了回去。

    “咳咳咳……”祝诚取出一块白色手帕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随后一摊开手帕上则出现一滩血。

    白色手帕上一滩殷红的血那是十分刺目、耀眼。

    “啊,你咳血了。”山山惊呼,神色有些慌乱,竟一时忘了她随祝诚这几个月从没见他用过手帕。

    祝诚接着身子一软,很自然地靠在山山身上,山山不抗拒,反而伸手将其扶住,一脸焦急模样。

    “吼”冰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祝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冰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们,我们先离开这里。”祝诚虚弱地道。

    “好。”山山点头,随后扶着祝诚乘龙离开了极北之地,向南而去。

    祝诚受伤了,山山需要为祝诚找一处地方疗伤,最好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这样就能有药物为祝诚治疗。

    山山对于祝诚受伤并不感到意外,纵使祝诚表现出了无距之境的强大实力,可他的对手是夫子,这位公认的世间第一强者。

    没死,就足以傲视群雄了。

    祝诚脑袋枕在山山腿上他感觉好幸福,有种阴谋得逞的感觉。虽然这不是两人头一次亲密接触,但却是头一次山山主动让祝诚枕着她,这样能让伤重的祝诚舒服些。

    山山于天上俯瞰下面,左看右看十分焦急,她要找一处村落以供祝诚休息,还要请个大夫为祝诚医治。

    今天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除了会写字外什么都不会,不能帮到祝诚不说,便事连简单急救方法都不会。

    “那儿!那儿!”猛然间,山山看到下方有炊烟升起,忙指着那出让冰冰降下来。

    “吼”冰冰会意,自天空俯冲而下,落下地来后即变成了一匹马驮着祝诚与山山。

    那是一个村庄,或者说是部落。这里是草原,生活在这里的人游牧逐水草而居,所以一律住的是帐篷,而不似唐国一般住的房子。

    部落周围由栅栏围着,一来防止敌人进攻,二来则抵御夜里野兽攻击,诸如狮子、大灰狼之类的。

    “什么人!”方一部落门口,便有两名守卫持矛对着山山,眼神中带着警惕。

    “荒人!”见到守卫穿着打扮,山山心中一惊,这是典型荒人装扮。

    是了,这里是北方草原,荒人南下已占据了一片草原,见到荒人也是正常。

    “我们,我们……”山山不会说谎,但又不能表明自己墨池苑弟子身份,因为在去年墨池苑还派她来到荒原帮助金帐王庭斩杀荒人,她与荒人算是敌人。

    可是祝诚如今伤重,她不得不进入部落好给祝诚找大夫疗伤。

    “说,你们是谁?”荒人近年来被诸国追杀,戒备心很重,见得山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当即喝问道。

    “出什么事了?”正在此时,一名腰间佩双刀的魁梧男子骑马从部落里走出,向守卫询问情况。

第四十六章 白羊诗酒纵年华

    “出什么事了?”正在此时,一名腰间佩双刀,脸上画着图腾的魁梧男子骑马从部落里走出,向守卫询问情况。

    “首领。”守卫收起长矛,向着魁梧男子恭敬一礼,而后指着山山道:“这两人来历不明,说不定是西陵的人,我们正要赶他们走。”

    “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西陵的。他身负重伤,还请首领收留,山山他日必有厚报。”山山急忙解释,而后请求首领收留他们。

    这是个大型部落,里面应该有大夫。

    首领上下打量着山山,开口道:“你走吧,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我荒人绝不会收留敌人。”首领这么说,自然是认出了山山身份,他也是修行者。

    首领不是别人,正是魔宗天下行走‘唐’,如今已是知命境巅峰的强者。

    墨池苑是大河囯的修行圣地,而大河囯也参加了讨伐荒人的队伍,荒人与大河囯是敌人,与墨池苑是敌人与山山自然也是敌人。

    “首领,他伤的很重,还请首领收留我们不然他会死的。”山山再次恳求道:“或者我们可以不进去,请首领找大夫为他医治。”

    “他是你的爱人?”唐问道。

    “不是。”

    “是你墨池苑弟子?”

    “不是。”山山再次摇头。

    “既然都不是,你又何必在乎他的生死,立刻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唐气势外放,知名境巅峰的压迫力瞬间向着山山压迫而来。

    山山没有离开,而是顶着压力下马,拔出剑来准备与首领一战,一脸决绝。今天就算杀人,她也必须带着祝诚进部落看大夫。

    “你……”唐看到山山这一脸决绝的神情,叹道:“罢了罢了,你一个女孩子带着他也不容易,就进来吧。不过他养好伤之后,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多谢首领,多谢首领。”山山虽然奇怪‘唐’前后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快,但念及祝诚伤重也未作深想,连番感谢之后便牵着缰绳带祝诚进了部落。

    山山却是没发现,祝诚双眼有绿芒闪过。唐作为草原上的男人,更作为荒人首领,向来说一不二又怎么会因为山山是女子而反悔。

    是祝诚在捣鬼,他可不想见到山山跟唐展开生死战,山山有这份心思祝诚心里就已经暖暖的了。他在人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对唐施展了摄魂术,让他改变了主意。

    而唐原本骑马出去是想看看极北之地发生了什么,但因为祝诚缘故他不得不回转马头,帮着山山安顿、找大夫之类的。

    大夫拈着胡须为祝诚诊脉,眉头深深皱起,惊讶道:“此人体魄当真强壮,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便是首领都没这份强壮体魄,这两个大包,一般人也肿不起这么大的。”

    荒人修习魔功,即吸收天地灵气强化己身,所以他们体魄十分强健,但是今天却是见到一个比他们更强健的祝诚,由不得他不惊讶。

    至于说祝诚身负重伤,那自然是祝诚施展摄魂术让大夫有了这个判断。

    “那他还有救吗?”山山一听立时着慌。

    “我开一副药,能不能救回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大夫随后写了一张药方,唐命人去抓药,山山亲手为祝诚煎药,而后喂祝诚吃药。

    “咳咳咳……”药好苦,而且祝诚根本没病,抿了一口祝诚就被呛着了。

    “啊,是不是太烫了,我给你吹吹。”山山抚了抚祝诚胸口为其顺气,而后从碗里舀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再次喂给祝诚。

    祝诚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药,心里发苦,我不要,我不要。但是他能怎么办,站起身来说自己是装病,是为了博取山山同情,是为了撩妹。

    他要是这么说,山山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自己的药哭着也得自己喝完。

    都说良药苦口,病越重药越苦,为了博取更多同情,祝诚给自己的定位是奄奄一息,奇迹生还,那药之苦味可想而知。

    可怜的祝诚几百年都没喝过药,这一次整整喝了一大碗,而且还没完呢,吃药是讲究疗程的,像他这种重伤之体,没几个月不可能断药。

    呜呜呜……祝诚心里在哭泣,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感激模样,真的是可怜呢。

    不过又怪得了谁,这不是他自找的。可怜之人必可恨,骗女孩子还想有好?

    一个月来祝诚尝尽最苦,终于忍受不住,施展摄魂术让大夫改变了药方,再这么喝药下去他舌头就要废了,会尝不出味道的。

    “这位先生果然非常人,竟然恢复的这么快,原先那药可以停了,我换一张药方。”大夫重新写了一张药方,药方上写着许多药材,合起来之后就是一种药——感冒灵颗粒。

    这药不仅不苦还有点甜,而且还能预防感冒呢。

    祝诚解放了。

    “咩咩咩……”这一日,山山听到外面一阵阵的羊叫声,还听到一个人在叫喊:“母羊,母羊要吗?有羊奶的母羊,喝羊奶对病人好。”

    山山一听对病人好,当即走出帐篷去看。

    正见得一个脸色白净的汉子牵着一头雪白母羊,母羊大腹便便,奶垂挂着奶水十分充足。

    “羊奶真对病人好吗?”山山问道。

    “那当然,羊奶最是营养,病人喝了能很快康复。姑娘,你家有病人吧,那买我这羊就对了,它正是产奶的时候。”白净男子说道。

    “好,这羊我要了。”山山拿出一块银子从白净男子手里买来了母羊,随后牵着母羊进了帐篷。

    白净男子趁着这时候往帐篷里看了看,正看见躺在病榻上的祝诚,而后便急忙离开了。

    牵着母羊回到帐篷,山山喃喃自语道:“他怎么这么白净?”荒人因长期放牧,曝露在阳光下皮肤全被晒的黝黑,如方才那人这么白净倒是少见。

    不过山山也不以为意,她取来一个木桶来要为祝诚挤羊奶喝,祝诚在床上看着不由地砸吧砸吧嘴。

    当个病人真好,不仅能被山山细心照顾,还能喝到山山亲手挤的羊奶,美滋滋。

    此时唐正好路过,看着白净男子远去的身影,他喃喃道:“那人是谁,怎的这般熟悉?”但他也每当一回事,这是自己的部落,熟悉一个人也是正常。

    唐走进帐篷,正看见山山给祝诚喂羊奶,便在边上等了等,待得祝诚喝完奶后道:“大夫说,先生不能成天闷在帐篷里,应该带他出去走走。”随着唐手一挥,便有荒人推来一把轮椅。

    “多谢首领。”山山谢过,祝诚则满意的点点头,这当然也是他安排的,待在帐篷里快两个月了,需要出去走走。

    唐送来轮椅后自然也就功成身退了,祝诚由山山推着他出去走走,这里是草原,除了蓝蓝的天空外,还有那一望无尽的绿草以及成群的牛羊马。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嫩草,祝诚不由得想起一首诗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只可惜此情此景祝诚这么病号不能喝酒,实为一件憾事,不过有山山陪在身边真好,是一种幸福,这种感觉祝诚许久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第四十七章 别说话吻我

    祝诚重伤,山山为了他能尽快康复特地为他买来一头正在产奶的白色母羊,羊奶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对病人有极大的好处。

    可山山全然将注意力放到了母羊身上,却没在意将母羊卖给她的人。

    这是部落里,而且还是荒人的部落,谁会来卖羊?这里哪家会没有羊,牛羊成群都是少说了,卖羊人本身这一举动就很怪异。

    就拿本作者来说吧,我们全村人都种橘子,绝对绝对不会有商贩来我们村卖橘子。

    卖羊人远去了,来到一个无人角落脱去大衣与帽子,露出青色长衫,垂下一袭披肩长发,其背后还背着一把桃木剑,许是脱了衣服有些冷,他身子哆嗦了一下,双手收在袖子里,这动作透着一股老气,可看面容也不过三十而已。

    世间以桃木剑为兵器的唯有知守观弟子,而本代就只有观主陈某与其亲传‘叶青’以之为本命物,此青衫客身份也便呼之欲出,正是被观主带来极北之地的知守观天下行走叶青。

    那一日观主带着他瞬间来到极北之地,眼前忽地一黑由光明坠入黑暗,叶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在愣神时观主已迈出数步。

    叶青虽然竭力追赶,但因为夜太黑,他看不清走不快,所以也追不上。

    待得天亮起时,观主已跟冰冰战在一处,还不及一个回合观主就被夫子打回了南海,叶青于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他忙停住了脚步,有夫子在侧他哪敢有所动作,慌忙寻了处地方躲着远远观望。

    夫子丢下一句“此间事了,我走了”就回了书院,接着叶青就看到祝诚瘫软在山山怀里,一副伤重模样,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天书在祝诚手中,如今拔剑去抢回来正是好时机。虽说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但对付祝诚这等强盗也就没必要讲什么规矩,叶青打定主要就要上前来杀祝诚夺回天书。

    “昂”正迈步出来,却见冰冰载着祝诚与山山飞走了。

    叶青于地上,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甘地收回了桃木剑。他还未至无距,单靠着两条腿走路是追不上冰冰的。

    “我一定要找到你。”叶青是一位能闭关十年等水滴石穿,具有强大毅力的修行者,自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趁他病正好要他命,不然等祝诚伤势好了,一辈子都别想夺回天书,重振道门。

    皇天不负有心人,叶青自极北之地一步一步往南走,几个月来找过许多部落,终于在今天被他找到了祝诚与山山。

    他趁着山山掀开帐篷拉母羊进去的时候,偷往里瞧了瞧,确认了祝诚重伤未愈病在床上,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不过叶青做事很小心谨慎,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是在荒人部落,所以他准备在夜里动手。

    月黑风高杀人夜,更何况这个昊天世界没有月亮,就更有利于‘暗杀’。

    这段时间祝诚已经不需要吃药了,可以正常吃东西,但是得忌口,像肉类就不能吃,所以山山给祝诚熬了粥。

    在这草原找些牛羊马肉那很简单,但是说大米,那是真找不到一粒。草原人根本不种稻子,南方人也不会将稻子运往草原来卖,草原人不买不说,南方人自己还不够吃呢,可没有粮食供出口贸易。

    这米,是祝诚从灵镜中取出来的,毕竟现在祝诚扮演的是轻伤患者行动不便罢了,并不是不能动用念力。

    “啊——”祝诚张开嘴,山山则将吹好的粥喂进他嘴里,动作很娴熟。偶有粥流出来,山山会立即用手帕为祝诚擦拭干净。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祝诚与山山是夫妻俩,而且得是老夫老妻。

    吃晚饭后山山为祝诚洗脸,草原夜里冷他也给祝诚准备了热水泡脚,这样睡觉不容易着凉,整个人也舒服些。

    为了方便照顾祝诚,山山与祝诚就睡在一个帐篷里。对此山山并没当回事,他都与祝诚能在同一辆马车上一两个月,住在一个帐篷就更没什么了。

    “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便吹熄了灯,帐篷里一片漆黑,只帐篷外偶有些动物的叫声传来,比如那马,那猫。

    山山一天下来照顾祝诚很是辛苦,不仅要为他准备一日三餐,还要带着祝诚出去散步,并时刻为其担心,所以她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祝诚没有打扰她,只是侧着头看着山山。他那一双眼睛即便是在夜里也能正常视物,除了不能看见鬼什么都能看见。

    山山真是个文静的人,就连睡姿也那般安静,不像有些人睡下的时候在床头,起来时在床尾,整一乾坤大挪移。

    过不了多久,祝诚也闭上了眼准备睡一会儿。总不能一晚上睁着眼就那么看着山山吧,祝诚虽然喜欢山山,可并不是变态。

    腾!

    休憩在角落的叶青猛地睁开眼,双手缩进衣袖中一步一步向着祝诚所住的帐篷走来,他走的不快,有种闲庭信步的感觉。

    夜越深人睡的越沉,他不着急。

    叶青驻足在帐篷外听了一会儿,很清晰地听到了帐篷里祝诚的呼噜声,他点了点头掏出一把匕首在帐篷一处划开一道口子,人从那口子钻了进去到了帐篷里。

    帐篷漆黑一片,叶青眼不能视物,只能循着祝诚呼噜声行走,摸索着慢慢靠近祝诚。

    “嘭!”叶青一不小心,腿撞在桌子上发出声响来。“不好!”叶青暗叫不好。

    果然,听到这响声祝诚猛地睁开眼,山山则轻喝一声:“谁!”

    叶青终究是尊贵的知守观天下行走,行这等暗杀之事也是头一遭,业务不熟练再加上紧张,出状况自也难免。

    逢!

    山山手一指,即将帐篷里的灯盏全部点燃,正见得一青衫客手举匕首向祝诚床边走去,很明显是要杀祝诚。

    “住手!”山山忙拔出剑来向着叶青斩去。

    叶青见刺杀一事被撞破,目光一凝决定先杀了山山而后再杀祝诚,桃木剑自行出鞘向着山山刺去。

    山山虽然先出手,但她不过初入知命,哪里是身为天启境的叶青对手,叶青一剑后发先至,眼见得山山这朵荷花就要败落。

    “咔嚓”

    祝诚突地挡在山山面前,一手将桃木剑抓住,略使劲便将桃木剑捏碎。

    “我去你的!”在叶青还没回过神来时,祝诚一脚踹在叶青肚子上,将他踹出了帐篷。

    敢动我家山山,莫不是忘了西陵神殿是什么下场!

    祝诚很愤怒,即要追出帐篷结果了叶青。

    “你回来。”山山叫住祝诚,语气中带着愤怒。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受伤了吗,不是不能动了吗?”山山质问祝诚。

    糟糕,方才救美心切却是忘了伪装,彻底露馅儿了。

    面对山山质问,祝诚转过身,也不回答只事拉住山山的手将之往前一拉即将其拥入怀中,而后用他的嘴堵住了山山的唇。

    山山双目圆瞪,人呆住了,接着在祝诚怀里挣扎。

    祝诚紧紧抱住山山,并且伸出了舌头。

    山山闭上了眼,一张脸红扑扑的,一颗心也嘭嘭嘭乱跳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却也不再反抗。

    如此,祝诚成功追求到了山山,与山山就在今夜**了一番。

    多月来的相处两人感情已然升温,祝诚这一吻彻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人结合自是水到渠成。(比起一见钟情,我更相信日久生情。)

    至于那可怜的叶青,他俩的媒人,被祝诚一脚踹飞毁了气海雪山,从此沦为一个废人再不能修行,只能黯然退出荒人部落。

第四十八章 柯浩然

    这个夜注定了不平凡,既是山山的初夜也是祝诚的初次。不是初次嘿嘿嘿,而是初次跟所爱的人**,这一天祝诚会铭记在心,在漫长岁月中都不会忘记。

    那一夜祝诚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变得完整,与本命物相结合也总算到了‘无矩’之境。晋升时没有大放光华,也没有普天同庆,只是祝诚自己感觉到了,这本就是一个返璞归真的境界,自己知道就好,没必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就如昙花绽放时。

    现在的他足以战胜夫子。

    “你好坏哦。”山山羞臊地用小拳拳捶打祝诚胸口。她没有反抗自然也就是接受了祝诚,从此她就是祝诚的人了,关系变得亲密自然而然也有了亲密的话语。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祝诚在山山额头上亲了一口。

    这句话是十分有道理的,男人就需要主动出击。还有一句话叫作要想追到女孩子,就必须将两人的关系庸俗化。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那不是爱情是‘高攀’,是有尊卑的。

    不需要再继续装病,祝诚与山山自然也不会再留在荒人部落,而是继续南下去往大河国。

    祝诚这位女婿终归是要见一见岳丈的,此行既是提亲也是归宁。

    这一路祝诚与山山还是乘坐无人驾驶的马车,不同的是以往两人是对坐,现如今祝诚则是能光明正大地将山山拥入怀中,并且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

    “喵”喵喵怨恨地看了祝诚一眼即出了马车,来在了冰冰背上睡觉。

    坏人,把我山山主人抢走了,哼。

    是日马车停在一处湖畔,此湖水如镜可鉴人,有风吹过顿觉清凉。

    于湖畔祝诚生火做饭,山山则望着湖有些出神。

    “在看什么?”祝诚递过来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山山这才从沉思中醒来。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山山摇摇头,接过盖浇饭,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那湖。

    祝诚略一皱眉,即便释放念力感知此湖,顿觉得异常。念力再配合他强大的感知能力,他竟然在这水下发现一处洞天,洞天内灵气充裕直追书院后山。

    “你去过湖底?”祝诚问山山。

    山山一惊,转念一想祝诚可是能与夫子比肩的存在也即释然了,点头道:“我去过,这还是两年前的事……”

    这座湖名叫‘大明湖’,大明湖畔没有夏雨荷只有一片青草地,湖底则隐藏着一座洞天或者说是一座山门——魔宗山门。

    彼时山山奉命来到荒原剿灭荒人,因缘际会之下来到了大明湖,却也不知怎的魔宗山门突然就从湖底冒了出来。

    当时她身边有宁缺与叶红鱼,出于好奇三人便入了山门一探究竟,竟发现是那消失已久的魔宗山门。

    也就是在那里面,涉世未深的山山对宁缺暗生情愫,所以这里对她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故而停在这里时望着大明湖出神。

    这不是山山见异思迁,只不过是每个人都有值得怀念的过往。不一定是轰轰烈烈,却也是十分难忘,真挚非常。

    初恋最难忘,虽然宁缺只喜欢桑桑,等到再见时其实就能释然。

    “既然来了,便故地重游一番吧。”祝诚收好碗筷,即施展念力将整个魔宗山门包裹。

    “轰轰轰……”藏于水下的魔宗山门一点一点冒出头来,整整一刻钟才露出全貌。

    魔宗山门怪石嶙峋,原本就是建造在湖底岩石之上,因受着流水侵蚀石头都很尖锐,像极了一柄柄锋利的剑。

    祝诚牵着山山的手一步迈过护山大阵,直至山门前,只见得山门上写着‘明宗’二字。

    魔宗本不叫魔宗,那只是外人对它的称呼,它真正的名字是‘明宗’,他们的开山祖师是西陵神殿某一任光明大神官,他信奉光明、侍奉光明。

    “吱——”推开重重的石门,即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从门里传出,有尘封的霉味,有尸体腐烂的气味直让人作呕。

    祝诚与山山急忙封住嗅觉,这才长舒一口气。气味实在难闻,非一般人能受。

    步入山门向前走了十数步,却见得满地尸骸,从骸骨姿势可以看出,他们死的时候并没有多受罪,全是被一击毙命。

    “好熟悉的剑法。”祝诚从尸体上判断出,这些人都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上,而且几乎死在同时,来人只一剑便将他们全数斩杀,而且这剑法祝诚似在哪里见过。

    “这是书院的剑法。”山山说完指着前方不远的一处石壁,只见得上面用剑写着几个字“书院柯浩然,灭魔宗于此”,字里行间带着无匹剑意与恨意。

    “君陌的剑法,不对,君陌不如他。”无怪乎祝诚觉得这剑法熟悉,原来与君陌所使剑法一样,只是比之君陌此人更加强大,剑法也更为霸道。

    “浩然,好一个浩然剑气。”祝诚感受到那股霸道绝伦剑意,不禁赞了一声。在这个人人修念力的世界,竟还有这等剑道人物实让人敬佩。

    也不知他创出这套剑法付出了多少努力,又遭受了多少误解与排斥。

    “灵镜我命你立刻显像,当年这里发生的一切。”祝诚唤出灵镜,命其立刻显像当年柯浩然灭魔宗的一幕。

    那几个字上虽能一窥其剑意、剑势,却因时间较长剑意有些逸散,远比不得通过灵镜一观来的清晰。

    对于这个神秘的柯浩然,不仅是祝诚山山也很有兴趣想见一见。在江湖上只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却没传下哪怕他一副肖像,便是背影都没有。

    滋滋滋……

    灵镜镜面先是一阵雪花,接着画面清晰,显出魔宗山门。

    那柯浩然一身白衣染血,手中剑对着一位面色慈悲的大师。

    “莲生三十二,为什么!”柯浩然质问道。他问的是你为何假扮魔宗之人杀我妻儿,你我乃是挚友啊。

    “因为你足够强,足够痴,足够狂,堂堂书院弟子不重身份,不顾众人反对,偏要娶红袖招头牌妓女,如此性情又怎能不被人玩弄、利用。”莲生三十二笑着说道,对于杀柯浩然妻儿一事也算供认不讳。

    “知道我够强,还敢来惹我?”柯浩然怒吼一声,对着莲生三十二出剑。

    “杀!”上百名西陵黑衣执事与护教骑兵,齐向柯浩然杀来。

    柯浩然有句话说的:纵有千万人在前,我要去,那便去。

    “啊啊啊……”随着他一剑斩下,即有万千剑气发出,不可一世的西陵黑衣执事与护教骑兵没能挡下他一招,便被全数杀死。

    “镇!”莲生三十二并未惊讶,他太了解自己这位挚友实力了,知道西陵黑衣执事与护教骑兵挡不住他,他只是让他们稍微拖延罢了,好让他有机会祭出他的本命物——三十二瓣莲花。

    一朵硕大的金莲向着柯浩然压了下来。

    莲花本是红色,因他修习天擎之法而使莲花变成了金色,本命物成了法宝,有镇压之力。

    “给我斩!”柯浩然再一剑,斩破了金莲,金莲三十二瓣全数败落。

    “嘣”一声,他手中剑也断为两截。

    莲生三十二还有后手,他早就在魔宗布下了樊笼大阵,为的就是一旦所有人都死光了还杀不死柯浩然,就将之生生困死在当中。

    只可惜,莲生三十二太过小看仇恨与爱的力量,樊笼大阵虽然困住了柯浩然,可只是一瞬罢了。

    柯浩然悟透了樊笼真谛,将樊笼收为己用,反将莲生三十二困在其中。

    柯浩然临走时对莲生三十二说:“你二十岁便入天擎自诩慈悲,普渡众生,现如今这满地白骨却因你而生,今日我将你困缚于此,便用你的余生来赎这杀生之罪吧。”

    而后柯浩然带着残剑杀上西陵桃山,遭受天诛而死。天感觉到了他,并且感觉到他有极大的威胁,能威胁到他的生命,所以在柯浩然成长起来之前,天杀了他。

    剑可斩天。

第四十九章 君子阁

    “可惜,可惜。”祝诚看罢灵镜所显示的影像不由叹息,若是早来几十年说不得还能与柯浩然对剑。

    夫子虽强却不练剑,祝诚相信如果柯浩然能活到现在说不得他能战胜夫子,想必当年夫子收他为师弟就有这般期盼吧。

    只可惜,天妒英才。

    “他好可怜,西陵更是可恶。”相比于祝诚将注意力放在柯浩然强大天分上,山山则更多地同情柯浩然一家的遭遇。

    妻儿被挚友所杀成为孤家寡人,之后又被利用灭了魔宗造了这许多杀孽,真真是可怜。

    “嗯。”祝诚点头表示赞同。

    而后两人继续向前深入,见到了莲生三十二的尸骸。他枯坐在那儿仿佛禅定,却只剩下一具骨架。

    他是佛子、是道士也是魔头,莲生三十二瓣瓣各不同,众生相即他相,为善也为恶。

    这次与上次山山随宁缺、叶红鱼进入山门不同,那时候她们是慌忙寻找出路,现如今有祝诚在旁她十分安心,有种扫墓、踏青的感觉。

    再往前走,祝诚看到了“藏书室”推门去看只有空空如也的书架,而且都如遭了强盗般倒在地上,只是书架材质特殊这许多年都没腐烂。

    出了藏书室即到了一处饭堂,那里是原先明宗弟子用餐的地方,现如今的锅炉上自然除了厚厚的灰尘外别无他物。

    后花园、客房、卧室、大殿……祝诚与山山花了半天时间将整个魔宗山门逛了一遍。

    “不错,不错。”祝诚满意地点点头。

    “什么不错?”山山有些不解,旋即问道。

    祝诚看着山山道:“于此界我还没有房子,他日我们成亲可是连新房都没有,总不能生活在马车上吧。这里东西一应俱全,而且天地元气充裕,却是正好。”

    “此处,便是我祝诚安身立命所在。”祝诚向天地宣告:从今天起他祝诚就占了这里了,反正这里已经荒废多年,他足够强占据这里无人敢废话。

    “可是,可是这里……”山山指着满地尸骸,意思很明显这里是凶宅,如何又能住人。

    “且看为夫手段。”祝诚话音落,便掐诀念咒起来施展一个小法术“驱尘诀”,此法术本为修士洁身之用,不过今日祝诚却将之用以清扫整个魔宗。

    这需要极其强大的法力与精妙的掌控力,而这两点祝诚都不缺。

    “呼呼呼……”风起时呼呼做响,满地尸骸、漫天尘埃被数道风裹挟着运去殿外,投入千里之外的深渊中。

    不过一时三刻,窗明几净魔宗山门恍然一新,仿佛新落成一般。

    见此,山山张大了嘴巴,惊的呆立当场。她知祝诚强大,可没想到竟会这般神奇手段,力量还能这么用吗?

    他到底还会什么,为何深如海一般探不见底?

    山山无比崇拜祝诚,心里也极是欢喜。看,这就是我家夫君。她虽然不是个爱攀比的人,可夫君厉害些并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有我在,任他何等冤魂恶鬼都别想作祟。”祝诚傲气道。

    “冤魂恶鬼是什么?”山山眨巴眼睛问道,这个世界并没有冤魂恶鬼这种说法,死了便是死了,没有来世。

    “不知道?那更好。”冤魂恶鬼可不是什么美好事物,既然山山不知道那便不说了,免得徒增烦恼,如此在此住着能更为安心。

    “哦,”山山又道:“可是这里终究是魔宗山门,我们占了似乎不是太好。”山山想起了书院三先生,那位魔宗宗主还在呢,虽说荒废多年但魔宗山门终究是有主的。

    山山觉得强占此地并不好,虽说魔宗是天下追杀的对象,山山从小接受的教育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

    “魔宗?连他们宗主都不敢回归,这世上哪还有什么魔宗,既无魔宗要山门何用。”祝诚抬头看着山门上写着的‘明宗’二字,觉得十分不好。

    既然此地已改姓了祝,自当要改个名字彻底与过去告别,也向世人宣布此地与魔宗再无关系。

    念及至此,祝诚忽有了一个想法:夫子创立了书院教书育人,自己作为他的对手如何能弱于他。

    “剑乃兵中君子,我既号剑仙此地从今日起便为君子阁。”祝诚这句话传出很远,传遍整个草原,传至唐国书院,传至南晋剑阁,传至大河墨池苑,传至月轮悬空,传至西陵知守观。

    “想跟我书院抢风头,你还差得远呢。”夫子看向这里抚须而笑。

    “恭贺剑仙开宗立派。”剑徒柳白向着这里遥遥一礼。他心里在想,到底谁有那等荣幸能成为君子阁开山大弟子。可惜,可惜,自己身为剑阁阁主此生注定无缘入君子阁学剑了。

    “恭贺剑仙开宗立派。”墨池苑王书圣只是恭贺一声而并未向祝诚施礼。祝诚虽强但他既然要娶山山为妻,从辈分上便要比王书圣矮上一头,长辈之礼晚辈当不起,虽然祝诚年纪比他大一轮一轮又一轮。

    王书圣心道:山山这孩子总算找到了一个好的依靠。宁缺他从不看好,那就是个混小子,给不了山山幸福。

    “恭贺剑仙开宗立派。”岐山大师与柳白一样,向着这个方向行礼。无论从实力还是年纪,又或是情份上祝诚都当得起他一礼,祝诚于他有活命之恩。

    他已离开烂柯回归悬空修行,乃除讲经首座之外悬空寺第一号人物,可谓位高权重,这一切都拜祝诚所赐。

    “哼!”掌教听得无半点恭贺,权杖在地上一杵冷哼一声。祝诚差点就将他杀了,若非打不过祝诚,他早就将祝诚碎尸万段,哪还留他开宗立派。

    唰唰唰

    祝诚出剑,将山门上‘明宗’二字斩平而后写下了“君子阁”三字,用的笔法乃是草书,不仅值得符道学者研究,三字之间还含有浓烈剑意,日日观想可一窥祝诚剑道,说是无上剑典也不为过。

    只是能从这三个字上悟出何等程度的剑,那就要看各人悟性了。

    “自今日起,这湖名‘沉剑湖’。”祝诚再道,既然宗门都改了名字,这湖还叫大明湖就有些不妥。

    君子阁象征着剑,剑藏于湖中,那么这湖名沉剑是再妙不过。

    “你是要在此收徒?”山山问。

    “书院无敌太久,想来很寂寞吧。”祝诚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十年时间他要将君子阁打造成昊天世界第一修行圣地,成就无敌存在。

    其实在君子阁开宗时,它已天下无敌。因为一个门派强弱比的并不是弟子多少,而是宗内最强谁最强。

    书院之无敌在于夫子,君子阁之强在于祝诚,而祝诚与本命物结合已能战胜夫子。

第五十章 酒鬼与屠夫

    祝诚于沉剑湖立君子阁,决定在昊天世界建立一个比书院还强的宗门。

    君子阁收徒也很简单,祝诚以阁外湖石为基成就剑石,立一阵‘问剑’能通过此阵者,不论过往即可成为君子阁弟子。

    而能通过问剑大阵的,必心中除剑之外再无他物,这样的人于这昊天世界也不知有多少,或者说有没有,毕竟昊天世界修炼念力为主。

    祝诚于此间闹出这般动静,自是惊扰了唐,他策马疾驰而来见到自家山门被祝诚强占了去,便要来理论,只可惜,他连问剑大阵都过不去,又有什么资格找祝诚理论。

    若非看在唐部落收留了重伤的自己,成就了与山山这一段姻缘,祝诚可不会留手,只将唐从阵法中扔了出去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废了他气海雪山或者直接宰了。

    “走吧,弟子一事却是不急。”布下手段之后,祝诚与山山在君子阁只住了一日便继续南下。君子阁远在荒原,那些慕名而来的要来也需要花时间,而祝诚与山山则急于去大河囯。

    祝诚需要给山山一个正式的名分。

    祝诚又哪里晓得,因为他的所立下的阵法太难,再加上唐这些魔宗残部以及西陵的阻拦,根本没多少人能成功来到沉剑湖。

    这一日祝诚与山山来到一座小镇,虽然能带着山山瞬移回到大河囯,但祝诚更喜欢坐着马车南下,这样有种自驾游的感觉,又像是度蜜月。

    小镇上并不热闹,仅有一座客栈,客栈简陋也没店小二,伙计、掌柜、厨子都是老板夫妇。

    “客官里面请,里面请。”难得见得客人,老板娘十分热情地将祝诚与山山迎进店中。

    “您是两位?”

    “嗯。”

    “吃饭还是住店?”

    “既吃饭也住店,就做你最拿手的吧。”祝诚言道。

    “好嘞您的,您二位这边先坐。”老板娘领着祝诚二人来到座位,老板则送上来一壶茶,便去厨房炒菜了。

    祝诚与山山落座,山山看了看那筷筒里许久没洗脏兮兮的筷子眉头一皱。

    她提起茶壶在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用丝帕沾了些茶水而后取出两双筷子,仔仔细细地擦拭。

    这并不是矫情,而是卫生意识,这筷子要是用了,非得生病不可。

    擦干净筷子山山又开始用茶水荡饭碗,都干净了之后这才她一套,祝诚一套摆好。

    祝诚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心想:“有山山真好。”

    老板动作很麻利,没多久老板娘就从后厨端出一道菜‘红烧肉’,而后给祝诚上了一坛酒外加一碟花生米。

    店小没有酒壶也没有酒杯,祝诚只能以饭碗作酒碗,酒从酒坛里倒出,酒液浑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酒。

    “唉”祝诚摇了摇头,将碗里的酒泼洒到地上,这等酒实难入口,还是倒了干脆。

    正在此时,有一顶着酒糟鼻的老头提着一个黄皮葫芦,跌跌撞撞地进了店来。

    “老,老板娘。打,打酒。”酒糟鼻进店来就叫嚷开来,想必是熟客,直走向酒坛方向。

    “你个死酒鬼,都喝成这样了还喝,别喝死你。”老板娘这般说话,一听就是与这酒糟鼻相熟。

    “你管我,你卖酒我买酒。咋了,不做生意,我钱臭的?”酒糟鼻有些生气。

    “好好好,你是爷,你是爷。”老板娘苦笑着,自己也是多嘴讨了这没趣,喝死他算了。

    “汩汩汩……”老板娘拿过酒葫芦,在葫芦嘴上插上漏斗,用酒提从酒缸里提酒装灌。

    嗅嗅嗅

    酒糟鼻鼻子动了动,猛然转过头,正看见祝诚面前那酒碗。酒碗当中有酒,那酒自不是店中那浊酒,而是祝诚自灵镜中取出来的茅台陈酿。

    酒糟鼻一看就是酒鬼,对好酒十分敏感,腾一个箭步就冲到祝诚面前,还没等祝诚喝,就抢先一步躲来酒碗,汩汩汩往嘴里灌了下去。

    “啊~好酒,好酒,我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不对,是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酒糟鼻抹了抹嘴,大赞酒好。

    “你个老酒鬼,干嘛呢!”老板娘见此立即停止打酒,急忙跑过来要赶酒糟鼻走。

    酒糟鼻跟自己无礼那没事只要打酒给钱就好,但骚扰客人抢客人酒喝,这就不能忍了。

    “咋,你赶我?你家客人都没意见,你操哪门子心?”酒糟鼻冲着老板娘嚷嚷,好不要脸。

    再看祝诚右手虚握苦笑着摇摇头,今日却是为他人斟了回酒。他拿眼看向酒糟鼻,实没想到这一个偏僻小镇竟也藏着高人。

    山山则被突然冒出的酒糟鼻吓了一跳,对酒糟鼻这般无礼行为表示不喜,再是好酒也不能抢人家的。心里也不免疑惑,以祝诚实力,如何会被一个酒鬼抢去了酒。

    “后生,还有酒吗,我再给你品品。”酒糟鼻呵斥完老板娘,又转头向祝诚要酒,用词倒是文雅,还摆明了白喝。

    “哈哈哈……”当真是个妙人,祝诚好久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人,他将身前酒瓶向着酒糟鼻一推,那酒糟鼻也不说声谢就自顾自地倒起酒来。

    “这老东西。”老板娘摇了摇头,继续回去给酒糟鼻装酒。祝诚既然不介意,她也就不管了。

    “你个老酒鬼,喝喝喝,一天就知道喝!”此时店门口传来喝骂声,来人手里提着一大条猪肉,猪肉用稻草穿着,他腰间还插着一柄明晃晃的杀猪刀。

    是个老屠户。

    他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东西,叫你打酒时候顺带把猪肉送过来,跑的比兔子还快,早晚有一天喝死你。”

    “王屠户,你来了,猪肉给我吧。钱到月底给你结。”老板炒好了菜从后厨端出来,看见屠户则走了上来要接过猪肉。

    啪!

    屠户手一松,整条肉掉在地上,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酒糟鼻那桌。

    “嗨,你这屠户莫不是老了,连这点猪肉都提不动了。”老板端着菜笑骂道。

    屠户却是理也不理,屏住呼吸,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近酒糟鼻,像是怕惊扰了熟睡的谁。

    “走了。”屠户拍了拍酒糟鼻肩。

    “着啥急,我酒还没喝完呢。”酒糟鼻老大不愿地怂了怂肩。

    “走。”屠户咬着牙,说出一个字。

    “咋地了嘛?”酒糟鼻与屠户长时间生活在一处,很了解他,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对,转头看向他。

    “你看看他是谁。”屠户虽然对酒糟鼻说话,但目光一直放在祝诚身上。

    酒糟鼻擦了擦昏花的双眼,转头看向祝诚,迷茫的眼神瞬间转为惊恐。

    “我滴妈呀!”酒糟鼻看清祝诚面容,撂下手里酒碗,人腾一下站起,撞翻了身后长凳,向后退去时又被长凳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酒糟鼻也没从地上站起来,脚往后蹬,手作脚往后走,极快。

    “对不起,对不起……”酒糟鼻一边退一边跟祝诚说对不起。

    酒糟鼻原本醉酒迷迷糊糊,在看清祝诚面容时瞬间就清醒了。我滴妈呀,这不是跟夫子在极北之地打架的那位吗。

    糟糕了,糟糕了,会被它发现的,逃不了了,逃不了了。

    “走。”屠户一把拉住酒糟鼻的手,带着他瞬间消失在店里。

    祝诚完全没明白,这到底什么情况,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至于山山,店家夫妇就更是一头雾水。

    山山很惊讶:无距之境,一个小镇里竟藏着两名无距之境的大修行者。

第五十一章 提亲与成婚

    屠夫带着酒鬼逃了,祝诚并没有去追,他们不是山山不值得祝诚去追。与其追他们还不如继续吃饭,哪怕祝诚能感知到他们就藏在家里的地窖里,抱着头蜷缩在黑暗的一角瑟瑟发抖。

    他们原先是惧怕这天,现如今是跟着惧怕起祝诚。他们感觉到了,祝诚变强了,变得比夫子还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今晚祝诚与山山就住在店中,至于被吓傻的老板与老板娘就随他们去吧,房间里只要有床有山山就够了。

    往南再行了几个月,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只是听说了一件事:宁缺与桑桑出现了,西陵掌教熊初墨亲率领黑衣执事与骑兵围剿。

    面对天启之境的掌教宁缺与桑桑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在千钧一发之际夫子出现,以一根手指便将掌教打至重伤,而后带着宁缺与桑桑消失了。

    以祝诚的修为自能感受到这场战斗,但他并不关心,因为大河囯已经到了。

    墨池苑。

    “我等恭迎山主回归。”墨池苑弟子得知莫山山回来,全都在墨池苑门口迎接,但是他们目光更多是放在祝诚身上,这位强大而又神秘的男人。

    她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祝诚。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初现世时是在瓦山,于洞庐内与岐山大师论道,于烂柯破境于西陵立威,于极北之地称尊,与夫子一般没人胆敢直呼其名,只以剑仙称之。

    在墨池苑弟子眼中,祝诚不算俊,但有着出尘的气质,背后一把剑很强,但那一双眼很温柔,尤其是看向山山的时候。

    “吾祝诚,君子阁之主,今日特来墨池苑下聘,欲迎娶莫山山为期,此生不离不弃长相厮守。”祝诚于墨池苑外扬声道,他的话语管保整个墨池苑的人都能听见。

    墨池苑弟子听到祝诚的话逐渐安静下来,而后往左右退去让出一条道来。

    有一白袍老者从道的尽头走来,老者面无表情很是严肃,看向祝诚的眼神还略带不善。

    “尔以何为聘?”老者看着祝诚,问道。老者是墨池苑之主王书圣,山山于他而言是徒弟也是爱女。

    “以书为聘,以情为媒。”祝诚拿出一幅字,当着众人面的打开。

    “……”静,甚至都没有呼吸声。

    墨池苑弟子主修符道,她们爱书法、重书法他们一眼便看出祝诚这幅字的不凡。

    今天弟子来堵门,包括王书圣那不善的模样,全不过是走个过场,现如今整个修行界又有谁不知道祝诚与山山两情相悦。王书圣疼爱山山,祝诚又是很好的依靠,他又怎会不许两人这段姻缘。

    今日即便祝诚以一枚铜钱为聘礼,王书圣也会收下,可万万没想到竟是一幅这样的字。全新的笔法,道韵内藏的字,这又哪里是字分明就是道啊,书道书道,此书已入道。

    “哗……”紧接着是一片哗然,弟子们在议论着那副字,有些痴的甚至还以手为笔虚空临摹。她们不奢求全帖,只求在脑海里刻下一个字,日日观摩必有所得。

    “这份聘礼我收下了。”王书圣一伸手,那副字便到了他手中,他珍而视之地将之卷好藏于袖中。

    “我等拜见姑爷。”王书圣收下聘礼,墨池苑弟子纷纷向着祝诚行礼口称姑爷。

    山山听得不免俏脸一红,羞羞涩涩地低下头,挽着祝诚手臂。

    “请姑爷入苑。”

    祝诚以墨池苑姑爷身份进入了墨池苑,山山去了自己住处,祝诚则被王书圣请去喝茶。

    祝诚见王书圣全无半点女婿见岳丈时的拘谨与不安,反倒是王书圣感觉到压力。这可是能与夫子比肩的人物,世间无敌的存在。

    “我能坐下吗?”祝诚指了指王书圣对面的椅子。

    “哦啊,请坐。”王书圣请祝诚坐下,并为其倒上一杯茶。

    在所有不可知之地中墨池苑修行者可称雅士,所以茶很香,伴随着杯中袅袅而上的热气,王书圣言道:“叫你来是与你商讨婚期,你可还有父母长辈在世?”

    “没有。”祝诚摇头。说实话父母的脸他早已记不清,不止父母的脸,他出生世界所有人的脸他都记不清了,他甚至连一个人名都想不起来,其中也包括他父母的。

    时间能抹平一切,也能让人淡忘一切。

    “既如此,我便与你说吧。山山是我墨池苑山主弟子嫁娶一事必要风光,如此才不算薄待了她,我墨池苑已经许久没有喜事了。”王书圣说道,这是他作为师傅应当做的事。

    “这是自然,我会让整个昊天世界都看到这一场婚礼,他们都将祝福我们。一月之后的今天便是吉日,届时我将迎娶山山入我君子阁。”祝诚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好。”王书圣点头,既然祝诚心中有数他也不再多说,按岁数说祝诚都能当他爷爷了,也无需自己再操心具体事。

    祝诚并未住在山山那处院落,而是住在她隔壁院子,纵使两人已有夫妻之实,但在这墨池苑也需克制守礼,两人甚至都不被允许见面。

    不过,呵呵,那些弟子有哪里能看住祝诚,他只需一个念头便能拥着山山,与她彻夜长谈。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婚礼在即,墨池苑也来了许多宾客,大河囯王公贵胄、剑阁柳白、悬空岐山……只有西陵不见来人,甚至连一份贺礼都没有。

    结婚前一天,夫子便带着山山与宁缺来了。

    “恭贺剑仙新婚之喜。”夫子送上了贺礼,是他亲手所书的一副对联“恋爱心已合,结婚情更浓”。

    礼物虽轻但祝诚很喜欢,这幅对联用在他跟山山身上很贴切。

    “山山,恭喜你。”宁缺对山山道。

    “嗯。”山山点点头,脸上带着笑。她曾不止一次想过再见宁缺时自己该是什么反应,该是有怎样一种情绪,甚至有那么一丝背叛的感觉。

    可当真再见时候却发现,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欣然接受他的祝福。初恋虽然难忘,可当再见时已经释然。

    “为何提前来了?”祝诚问夫子。

    “明天太热闹,不适合我们。”夫子答曰。

    是啊,明天是成婚的正日子,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桑桑现在身份这般敏感确实不适合在明天出现,那样会搅乱祝诚的婚礼。

    “她真是冥王之女?”祝诚指着桑桑,桑桑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仿佛要吃人。

    “世上没有冥王,又哪来什么冥王之女。我会设法将它留在人间,如果我失败了,人间就全靠你了。”夫子对祝诚道。

    “你不是选了陈某当后手,又何必算上我。”祝诚笑道。

    夫子一愣,也跟着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原本是这样的,但是你出现了,而你比陈某更强。”

    如夫子这般老谋深算,自然想过如果自己失败了,没能将天留在人间该怎么办。

    原先他没有选择,昊天世界除他之外便只有陈某最强,所以当年他只是将陈某打去南海并没有杀他,在极北之地更是抢先祝诚出手将之打回南海。

    可现在因为祝诚的出现,夫子有了选择,比起观主祝诚更强,而且强大太多太多。

    “你准备如何将它留下?”祝诚问。

    “想要留下它必得先让它对人间有所留恋,我准备带着它走遍这人间,人间美食无数想来它会流连忘返。”夫子道。

    “我很懒,所以最好不要用上我。”

    两人会心一笑,举起酒杯干了杯中酒。饮酒罢,夫子带着桑桑与宁缺离开了墨池苑。

    次日,墨池苑。

    “灵镜,看你的了。”祝诚将灵镜往天上一抛,即见得灵镜迎风变大,甚至都大过了太阳。

    “快看,快看,天上那是什么?”不仅墨池苑大河囯,北方草原、中央唐国,西边月轮,南边西陵,东边燕国所有人都指着天上那一面比太阳还大的镜子。

    镜子上出现了一个画面,红衣男子于九天之上乘剑而来落于地上,向着盖着盖头的新娘抛出绣球一端。

    一对新人由红绣球牵着,走上了红毯来至王书圣身前。

    这是祝诚与山山成亲的画面,祝诚说过他要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他用灵镜开始了全世界直播。

    “今剑仙与莫山主结为夫妻,昊天生灵鉴之,只愿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祝诚带着山山消失了。墨池苑是拜天地的地方,君子阁才是新房。

    “娘子,你今天好美。”

    “嗯。”

    “娘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安歇吧。”

    “嗯。”

    洞房花烛夜,祝诚与山山正式结为夫妻,许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

    若有一天你的魂丢了,我必定穷碧落下九幽也要给你找回来。

第五十二章 夫子化月

    祝诚与山山成婚已经两年,也不知什么原因还没有孩子。君子阁一如两年前一样还没有弟子,不是没人来闯阵而是没人能闯过,祝诚抱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再加上与山山新婚如胶似漆所以并未着急。

    自两年前一别,祝诚再没见过夫子,夫子带着宁缺与桑桑周游列国品尝尽世间美食,看遍人间百态,从南到北,从东到西。

    “你拦不住我的。”桑桑对夫子说,语气很冰冷。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夫子喝了口酒,看着锅里煮着的鱼。

    如今桑桑已不再是桑桑,桑桑只是天的躯壳,天现在就在她身体里住着,而且已经彻底觉醒。

    天高高在上,之所以降临人间是为了找夫子,或者说寻找从上个永夜活下来的人。

    天距离人间太远了,即便她是天,也没那般好的‘目力’能从天上看到比蚂蚁还小的夫子,更何况夫子太强大,强大到足以隐藏自己。

    天虽然看不到夫子,但她感觉到了,她感觉到自己可能会死,人间诞生了可逆天之人。

    天害怕了,恐惧了,她要在那人变得更强之前把那人杀了,那人便是夫子。

    只有先铲除了这个夫子这个隐患,才不会有人出来阻止永夜降临,或者说人间将不再有人,有能力阻止永夜的降临。

    可是天不知道夫子藏在哪儿,所以她选了一个人,一个身具强大气运之人——宁缺。

    宁缺在天的眼中,放着红色光芒,她在天上看着极是耀眼。

    她为自己创造了一个躯壳‘桑桑’,并选定了宁缺作为桑桑的守护者,指定了桑桑成为宁缺的本命物。

    凭借宁缺这般强大的气运,他必定能成为人间的强者,桑桑跟在他身边一来会被保护的很好,二来能接触到强者。

    物以类聚,当宁缺足够强大时,天就一定能找到自己所恐惧之人,人间第一强者。

    天的选择是对的,是啊,天怎么会选错呢?她很快就找到了,当踏入书院后山那一刻,天就知道自己找到了那人。

    受到夫子气息刺激,天在桑桑体内觉醒了,只是觉醒是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再加上天之前受了伤,所以在最初的三年中桑桑的意识一直强过天,直等到今日天的意志终于压过了桑桑意志,桑桑也就不再是桑桑了。

    桑桑成了天的躯壳,成了天女。天女不允许自己是这幅又黑又矮的模样,所以她变了样子,白皙的脸蛋、高挑的身材,动人的小嘴唇,明亮的双眸,穿着一身胜雪的白衣,看向夫子的眼神不再有敬畏而只剩下冷漠,仿佛看着一棵草。

    在天女的眼中,纵然是夫子也终究不过是人,既然是人就注定要成为她的食物。

    只待她回归于天,取回了自己全部力量夫子再也别想躲过这一次永夜,因为夫子身上已沾染了天女的气息,他跑不掉了。

    天女展开双臂,头仰着眼闭着,脚离地而起渐渐飞高,每飞高一点她就感觉自己力量强大一分。

    “轰——”天女渐飞渐快,接着发出破空声,速度就如同那火箭一般。

    “桑桑!桑桑!”宁缺望天嘶吼,他想让桑桑留在人间,他们有过誓言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可他们才刚成亲不久。

    “咔咔咔……”宁缺为了留住桑桑,弯弓射箭射向天女。

    那是元十三箭,即便是知命境界中其一箭也要身死,威力十分强大。只可惜,它现在要射的对象是天女,在元十三箭射到天女十米外时,元十三箭便归于了虚无。

    “嗖嗖嗖……”宁缺不甘弯弓射箭,弯弓射箭,弯弓再射箭一连射出了十二箭,箭成连珠却如第一支箭一样全数归于虚无。

    宁缺往身后再拔箭,却是抓了空,箭囊里已没了箭。

    “不!”宁缺不愿接受,他哭喊着、咆哮着发了疯,着了狂。

    “可惜,可惜了。”夫子看着锅里那刚煮好的鱼摇了摇头,一飞冲天。他早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只可惜没吃上一口鱼就要去了。

    这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啊。

    夫子飞的很快,快过了火箭,追上了天女,他伸出一只手拉住天女的脚。

    圣洁的天女不染尘埃,所以她没有穿着鞋子,在右脚脚背上还有一个桑叶胎记。

    这就是桑桑名字的来历。

    “想回天荒,你回不去了。”夫子使劲将天女往下拽,天女受不住力坠落下来,宛若流星掉落。

    “哈哈哈……”夫子抚须而笑,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而后夫子再往上飞,迎着太阳。

    君子阁,祝诚站起身,向着那个方向躬身一礼“恭迎夫子显圣。”

    山山跟着忍着泪水,也向那个方向行了一礼言道“恭迎夫子显圣。”

    “恭迎夫子显圣。”

    “恭迎夫子显圣。”

    “恭迎夫子显圣。”

    知守观守观道人、悬空寺讲经首座、剑阁柳白、墨池苑王书圣、书院弟子、卖红薯的、观主陈某……全都向着那个方向恭敬行礼。

    纵使他们有的不理解夫子做法,但是他们都知道夫子是为了人间,为了阻止永夜降临而选择牺牲了自己。

    抬头看天,与骄阳相对着一轮明月。比起太阳它温和许多,慈祥许多,即便直视它也不会感到刺眼。

    太阳傲气的很,谁要敢直视它,则被视为是对它威严的冒犯,必将对你实施惩罚,用那火辣的光灼你双眼。

    月是夫子所化,所以继承了夫子的性格。他虽为世间最强却从没有架子,三人行必有我师出自他口,见于他行。

    世间对夫子出言嘲讽者,唯有酒鬼与屠夫。

    屠夫举起屠刀冲着月亮:“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啊?再强你也管个屁用。我跟你说,在上天的眼里,你就是只蝼蚁,知道不!”

    酒鬼放下酒葫芦:“就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念头,你说他就放弃了永生去与天对抗,我说你就是个猪……脑袋。”

    “哈哈哈哈……”酒鬼与屠夫放声嘲笑,他们始终信奉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夫子升天之后整个世界开始下雪,这场雪很大持续的时间很长,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大雪纷纷,偶尔有几个时辰会微雪如诉,但中间完全没断过。

    这场大雪注定被载入史册,夫子也注定被奉为万世师表。

    时日夜不再黑暗,月亮高挂在天上,延续着光明,它洒下轻柔的光为行人照亮回家的路,为诗人牵出思乡的愁。

    这光叫作月华,也叫作月辉。

第五十三章 举世伐唐

    “老师!”宁缺于地上发出一声悲鸣,而后追星去了。他比后羿幸运,后羿当年想留下嫦娥向着嫦娥射箭,可没能将她留下。宁缺有了夫子相助,天女则坠落人间。

    西陵神殿外大路旁,月辉洒下,照亮了那个孤零零的红薯摊。

    这一段路白天很热闹,有很多小贩沿路叫卖,可是一到晚上摊主都收摊回家了,唯独这红薯摊还在那儿。摊主也不点灯,只是盖着毯子蜷缩在摊子一角熬过一场场的夜。

    当月辉洒下时,摊主感觉到了温暖,身子慢慢打开,人愈见挺拔,恍恍惚惚之间似看到了一位驰骋沙场的将军。

    摊主站起身,迈出步子,一步、两步走的很从容,当迈出第三步时他屏住了呼吸,试探性地迈出右腿。

    他成功走出了第三步,没有任何滞阻。

    他的摊子很小,只有两步之地,迈出这第三步即表示他出了摊子。

    摊主怔怔的看着脚下,这个地方他从早到晚,从春到冬他看过无数次,可从来没有一次踏上过,而在几百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做到了。

    “多谢夫子。”摊主向着月亮躬身一礼,行的是唐国之礼。他的礼比任何一位唐国人都要标准,也都要虔诚。

    摊主是李渊,是唐国的开国之君。如许多开国之君一样,他准备屠杀开国功臣,其中包括了夫子,夫子并没有杀他而是将之囚禁在此处,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夫子,我已找到初心。”

    李渊的初心即是他的梦想,他要打造出一个没有欺压、没有黑暗,公正而光明的国度,那里的子民安居乐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咻!

    李渊消失了,他要去看他的国。

    南海之上,小舟之中观主抬头望月,驾着小舟靠向沙滩。

    “夫子升天,结束了数十载南海飘零,终于可以脚踏……”陈某正要迈步下船,脚踏实地时,一根戒尺突地飞出指着他,他胆敢踏上陆地便要受一记戒尺。

    看着戒尺,观主嗤笑道:“当年你就是用这一小小戒尺将我驱逐于南海,如今你已离开了这个世界,还妄图用它来阻拦我吗?”

    观主瞪了戒尺一眼,迈出了脚步。

    “啪”戒尺掉落沙滩,陈某笑了下蓦然消失在了南海。

    “恭迎观主回归。”西陵、知守观为此恭贺、欢呼。夫子已去,西陵便是无敌。

    “熊初墨。”陈某叫了一声。

    “在。”掌教持仗,挺身而立。

    “我命令举世伐唐,我要铲平唐国、铲平书院。”陈某看着唐国方向。

    掌教举起权杖冲着这天,言道:“唐王立魔宗圣女为后,更包庇冥王之女。我西陵秉承光明意志,现对其执行裁决,昊天所属全员备战举世伐唐。”

    “举世伐唐!”西陵响应。

    “举世伐唐!”燕国响应。

    “举世伐唐!”金帐王庭、月轮、南晋、大河响应。

    唯有那荒人岿然不动,不去帮唐国也不去帮伐唐联军,他们恨不能见两方同归于尽,这样就不会有人阻止他们南下的脚步了。

    举世伐唐,得此消息唐王李仲易手有些发颤,他不怕战可是他怕罪,他怕自己背负亡国之君的罪。

    “陛下。”皇后握着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

    “战!要战便战,我唐国从未有投降的先例。”唐王霸气回应,他不仅要守好这个国,还有护好这个家。

    “朕要御驾亲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唐国才是最强。”

    “陛下圣明。”场下众官无一人有异议,唐国不怕战,且向来战无不胜。

    “我与你同去,同生共死。”皇后对唐王道。

    “好。”唐王点点头,娶妻如此夫复何求。皇后当年是魔宗派来杀唐王的,甚至马上她就要成功了,可最终皇后反悔了。

    在看到他即将死去,皇后什么也不顾了,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活唐王,因为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是那么有才华,那么有智慧,那么有胸襟,是世间最最完美的男人。她要嫁给他,为他生猴子。

    她背叛了魔宗但是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家庭。

    “朕走后,由长公主李渔监国,遇事可先斩后奏。禁卫军统领徐崇山留朝听候长公主调遣。”

    “儿臣遵命。”

    “臣遵命。”

    唐王这个命令透着无奈,他明明有两个儿子可却只能将监囯之任交到女儿手上,唐国后继无人了吗?

    江湖之远,有那汉子扛着叉子、背着行囊走在远行的路上。

    “孩儿他爸,你干嘛去?”他妻子带着孩子追了出来。

    “要打仗了,我参军去。”汉子在远处回了一句。

    “你去吧,我跟孩子等你回来。”汉子本以为妻子会拦着,可是她并没有。

    异国他乡。

    朝小树抱着剑走出了小屋,他没有话只是留给娘儿俩一个背影,那个背影决绝,那个背影永远只会是背影。

    “爸,早些回来教我剑法。”小男孩呼唤着。

    朝廷之内,那遛马的玩鸟的公子哥纷纷拿出了尘封已久的剑,浩浩荡荡地走去征兵处。

    “我的公子爷,拼命有我们这些粗人,哪轮得到你们啊。”征兵处慌了。

    “怎么,老子家里世代忠良,还不够资格当兵。少他妈跟老子废话,给我名字记下来,老子要当兵,老子要去前线。”公子爷说话很粗鄙,但征兵处没觉得是在骂他们。

    他们向着公子哥们一礼,郑重地在名录上写下一个个公子哥的名字“轩辕暗血、虎牙、袁江、千机缠,航航、紫胤……”

    “不愧是老子的种”。公子哥的父母们抹泪而笑,那是老怀安慰。

    书院后山。

    “叮叮叮……”铸剑炉炉火未熄,六先生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他正在打造一件盔甲,一件当时最强的盔甲,远胜过明光铠的杰作。

    大先生将一锦盒推至三先生余帘身前,言道:“守住它,将它安全交到宁缺手中,让他守住唐国最后一道防线。”

    “我必以性命相护。”三先生手下了锦盒,锦盒里装着惊神阵的阵眼杵即惊神阵启动核心。

    后山弟子分散四方,奔赴前线。他们享受唐人供奉,现如今唐国危难是他们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即便十三位后山弟子有一大半不是唐国人,可纵使与自己的国为敌,他们也义无反顾。

    既为书院生,即是唐国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囯有战无需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第五十四章 千里驰援

    夫子升天化为天上那一轮明月,被夫子困于南海的知守观观主脱困而出,西陵看到了复兴的机会,掌教煽动诸国举世伐唐。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掌教也不是煽动,唐国确实是包庇冥王之女桑桑,唐王也确实册封了举世之敌的魔宗之圣女‘夏天’为皇后,诸囯征讨唐国合情合理也合法。

    只是先前唐国有夫子,而西陵缺了观主,掌教这才引而不发。现如今唐国没了夫子,西陵多了观主,机会来了,且是必胜是局。

    伐唐联军从东西南北四路杀向唐国,北路金帐王庭骑士大军由燕国皇子‘隆庆’率领。

    隆庆虽然是燕国皇子,但是现在是金帐王庭国师,现如今的金帐王庭大单于就是由他扶上位,大单于是个弱女子是个傀儡,全仰仗着隆庆,所以隆庆说什么就是什么。

    东路大军则是燕国担当主力,率领大军的是燕国太子‘崇明’。他早年间在唐国当质子,所以对唐国极其痛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毁灭那个让他饱受屈辱,又自以为是的国度。

    西路大军由白塔曲妮率领,因为祝诚出现的关系,曲妮并未死去。曲妮对于唐国也是深恶痛绝,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竟然放纵宁缺这个凶手,还包庇危害天下的冥王之女,应该毁灭。

    南路大军主力是西陵神殿骑兵,大河囯国力孱弱仅仅派出了一千骑兵,而因为山山的关系,墨池苑并未参战。

    墨池苑还没有忘记,当年西陵囚禁了山山,并想对山山执行裁决。

    对于墨池苑闭门不战一事,大河囯的王并未多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西陵对此也是同样态度,因为墨池苑的女婿是‘剑仙’。

    观主虽然有信心战胜祝诚,但他并不想节外生枝,他要保持全盛实力先拿下唐国再说。

    比起夺回天书,毁灭唐国书院才是观主的执念。

    南晋也并入了南路大军,这个国家并未出动大军而仅仅是派了一个人——柳白,纵是万军也不及他一人。

    “出发!”西陵裁决司大神官叶红鱼,举着裁决之剑命令南路大军出发。

    掌教熊初墨并未在任何一路大军之中,他有一项更为艰巨的任务——夺取阵眼杵。

    要想攻破唐国都城,就必须毁了守护都城的惊神阵,而阵眼杵就是关键。

    面对从四面杀来的敌军,唐国也做出了应对:

    北路大军由镇囯将军带军抵挡;东路唐国李仲易御驾亲征;西路唐王本想让朝小树去,可是朝小树不在,唐国他只好派遣鱼龙帮老四去对付;这最后的南路,书院出动一干后山弟子,二先生、四先生、五先生……十一先生。

    十二先生陈皮皮是陈某儿子,他做不到跟父亲做对,所以他选择了两不相帮。

    二先生余帘留在书院等着宁缺回来,十三先生宁缺得知消息后,结束了追逐流星,正疯狂地往都城赶去。他是惊神阵的守护者,只有他才能发挥惊神阵的威力。

    至于大先生,他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抵挡陈某。大先生虽然与陈某同为无距之境,但他刚刚学会了打架,而且陈某已近跃境,所以他只能抵挡观主七天,虽然只有七天但需要他拼上性命。

    “我,我……”山山得知举世伐唐消息,她想去帮忙,但她也知道,只靠她对这场大战没有任何作用。她找到了祝诚,以祝诚之强一定能助唐国渡过难关,可面对祝诚她不知该怎么说,又该以什么立场说。

    “你想去帮宁缺?”祝诚见山山有话难说出口的表情,淡淡地问道,不悲不喜。

    “如果你不愿意,那,那就算了。”山山现在身份不同了,她是祝诚丈夫,所以她要照顾祝诚感受,毕竟宁缺曾是她喜欢的人。

    “去吧,我随你一同去。”祝诚握着山山的手出了君子阁,坐上了马车。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应之物,就等山山开口。

    关于他与夫子的十年之约,祝诚没告诉过任何人。他不知道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会不会被这天听了去,祝诚是个重信守诺之人,他绝不能让此事成为自己软肋,从而被天利用这一点加以攻击。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是他跟夫子之间的小秘密,他并不想说给他人听。夫子是唐国守护神,他祝诚可不是,唐国赖上他可如何是好。

    “观主。”大先生手持戒尺向着陈某行礼。

    看见戒尺,陈某眼睛微眯,嚣张道:“纵使夫子将戒尺给了你,你以为你能挡住我?”

    大先生笑道:“挡不住,不过我会拼命,而且我已经学会了打架,应该能拦住你七天。”

    “听说你朝始入道而暮知命,可惜啊,可惜啊。”看着大先生,陈某摇了摇头。他可惜大先生不是自己弟子,叶青虽然不错但终究天资不及大先生;再可惜大先生这等人才,就要毁在他手里,世间将少一位人杰。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某也不改其乐……”随着大先生念诵,只觉得一股磅礴之气从他体内迸发,而后迅速一敛全数注入戒尺。

    “喝!”大先生学会了打架,他戒尺朝着陈某头颅要害砸了下去,这是他全力出手,莫说人了,便是一座山也能劈开。

    咻咻咻……陈某身后桃木剑出,挡在了其身前抵住了大先生这一戒尺。

    “你……”陈某刚想说句不屑的话,却不想大先生蓦然消失在原地。

    “啪”

    大先生抽出腰带插着的书,在陈某后脑砸了一记。这是大先生着手写的一本书,也是他的第一本书,他仅仅只写了一个开篇。书上字太少所以免不了书的份量也很轻,观主纵使被砸了一记却只是一个踉跄罢了。

    “好好好。”陈某被大先生砸了一记不怒反喜,大先生找到属于自己真正的本命物,会变得比以前更强,这样打起来才有意思。

    陈某其实该庆幸,大先生才开始写书,还没写完这本书而后流传至天下,若到那时,书的份量重于泰山,陈某根本挨不住这一记。

    这是文字的力量,也是文化的力量。

    “咻!”

    观主从原地消失,以剑斩向大先生。大先生咻一下也消失了,那一剑斩在空处。

    “哪里逃!”观主大喝一声,追击而去。

第五十五章 青峡之战

    大先生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挡住观主,书院众先生们在青峡关也赌上自己性命,抵挡南路大军。

    他们十人要挡住南路大军三日时间,三日是唐**队能开赴青峡的期限。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有西陵骑兵还有更为强大的柳白。

    柳白现在虽是剑徒,但没人敢将他当作习剑学徒,面对他你甚至能感觉到,他比是剑圣时更加强大。

    一柄好剑需要千锤百炼,他与祝诚那一战无异于千锤百炼。

    作为剑徒他没有坐车,而是背着手一步步走向青峡,他身后、腰间都没有剑。他发过誓,此生若得不到祝诚认可便不再拿起剑。

    因是步行,所以柳白距离南路大军有一段路程。

    “二先生,单凭你一人也妄图阻拦我联军?”叶红鱼嗤笑道。在她眼里,场中除了二先生,其余后山弟子都不堪一击。

    事实也正是如此,除了二先生天启之境,其余后山弟子都只是洞玄而已,最高也不过洞玄巅峰,连一个知命境都没有。

    二先生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书院五先生与八先生站了出来言道:“我们虽然修为很低,但论这困敌还算有些本事。”

    “老八,我们手谈一局如何?”五先生道。

    “正该如此。”八先生伸手一拉,便弄来一个棋盘。面对敌军,五先生与八先生于阵前悠哉悠哉地下起棋来。

    “啪”随着五先生手中黑子在棋盘上落下,整个青峡关突地升起大雾,不到一时半刻便将南路大军全数笼罩在大雾之中。

    “你在哪儿?”

    “我看不见了。”

    “啊!啊!”

    骑兵深陷迷雾,伸手不见五指立时慌了神,摔的摔、撞的撞。

    “擂鼓。”叶红鱼下令擂鼓定军心。

    “咚咚咚……”战鼓擂,声如雷军心立时大定。

    “喝!”骑兵出剑向前做防御状。

    “老九,鼓声起我们是不是也吹弹起来。”十先生言道。

    “正该来一场合奏。”九先生取出长萧,十先生摆好古琴。

    “羽徵角商宫……”琴箫合奏一曲沧海一声笑,这是祝诚给他们的曲谱,虽然已过去两年,他们依旧对此曲爱不释手,并在原先基础上做了些改变。

    “啊啊啊!”

    “啊啊啊!”

    迷雾内传出一声声的惨叫,兵士们用双手捂住耳朵,痛苦者更是跪倒在地七窍流血。

    音波功这等大范围杀伤性武器,果然该用在战场上。

    叶红鱼虽看不清自家军队情况,但也知道情势危急。战鼓已不起任何作用,甚至擂鼓人都跪了,若任由对面这么吹弹下去,西陵骑兵将溃不成军。

    唰!

    叶红鱼飞下了马车拔出佩剑,沿着前方走一条笔直的线,若人有挡着她则一剑杀之毫不留情。

    挡路者死。

    沿着笔直的路,叶红鱼走出了迷雾与九先生、十先生面对面。

    腥——

    叶红鱼一剑斩出,斩出一道剑气。

    “嘣!”琴弦断去。

    “咔!”长萧截去。

    噗!九先生、十先生被剑气所伤,吐血倒地。

    “小十一。”二先生说来句,便有那哲学家十一先生将两人扶下战场医治。

    十一先生除了思考人生之外,还是一位大夫,医术高超的大夫。于此间而言乃是军医。

    “出剑吧。”叶红鱼冷冷地对二先生说道。

    “你,还不值得我出剑。”二先生身穿青色龙鳞般的铠甲,十分傲气地步入战场,赤手空拳迎向叶红鱼的剑。

    叮叮叮……与其说叶红鱼不值得他出剑,倒不如说他的剑还没有铸好。

    身后六先生正在挥汗如雨地锤炼着一柄剑,这柄剑四先生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钻研,在前日才算设计完成,六先生还没有足够时间将之打造好。

    “川流不息!”叶红鱼对着二先生斩出了一剑。此剑带着无量剑气,自远处看去,便好似看到潮水向着二先生冲去。

    如此大潮水,人就如那浮萍一般飘零而后被吞噬,二先生也不例外。

    只是二先生虽被吞没,却如水中磐石一般岿然不动,那如潮般的剑气竟不能伤其一分一毫。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哪怕叶红鱼有剑在手,可差了整整一个境界,叶红鱼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二先生的对手。

    “喝!”但见得二先生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到地上,顿时间剑潮逆流,叶红鱼反过来被吞噬。

    一条小鱼哪里能与狂潮对抗。

    “啊!”叶红鱼被剑潮冲回了迷雾大阵。

    “这是大河剑,为什么,为什么?”叶红鱼不明白,她这一剑可是学自剑圣,是世间最强的剑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你不够强。”叶红鱼耳边响起一个人的声音。说来也是奇怪,迷雾伸手不见五指,可叶红鱼能清晰地看清来人。

    来人周身被一股剑气包围,散发着光,所过之处那雾气瞬间消散世界立时变得清晰。

    “拜见大人。”叶红鱼向着来人行礼,来人乃是剑徒柳白。

    柳白微微点头,而后大喝一声“去”,只见得包裹他周身的剑气瞬间飚射出去,将一干迷雾斩灭,世间恢复了清明。

    “咔嚓!”棋盘从中间裂开,棋局终了。

    “老六,你好了没有?”四师姐见到柳白,忙催促六先生。

    “快了,快了。”六先生抬眼瞥了一眼柳白,手上动作加快了几分。

    因为压力又因为炉火,他出了许多许多的汗,汗水滴落在剑胚上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二先生看向柳白,眼神中没了轻视只剩下警惕。

    “二先生。”柳白向着二先生一礼。

    “柳先生。”二先生还礼。

    行礼罢,柳白率先出手,以指为剑向二先生一点,即有剑气犹如潮水一般向着二先生涌来,看着就似叶红鱼出招一般。

    “喝!”二先生这一声喝,可不是一拳砸在地上破了这川流不息,而是双臂交叉在胸前作抵挡状。

    柳白说的没错,不是剑法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叶红鱼太弱了,不能发挥出这一招的真正威力。

    “哗哗哗……”在剑潮中,二先生被冲的连连退去,眼见就要被冲到一块凸起的山石上,来一个对穿。

    “二师兄,接剑!”六先生将一柄新铸好的剑抛向二先生。

    剑名青峡,剑在则青峡关在,剑亡则书院人亡。

第五十六章 止步于此

    “二师兄,接剑!”六先生将一柄新铸好的剑抛向二先生。

    剑名青峡,剑在则青峡关在,剑亡则书院人亡。

    “浩然剑气!”二先生接剑,一式横斩。

    “噗嗤——”潮水被一剑截断,二先生收剑侍立开始回气。方才赤手空拳抵御那剑潮,消耗了他不少气力。

    龙鳞铠甲还算坚固,纵使在剑潮下也并未有所损伤,果然不愧是两位先生呕心沥血之作。

    “二先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剑徒柳白并未直接出手,大气地等着二先生恢复体力。

    柳白极具傲气,更富有自信,纵使对面是书院二先生他也有把握战胜。他要战,要与全盛时期的君陌一战。

    “请接我一剑。”二先生深吸一口气,遥遥向着柳白一刺。这一刺即有一道剑气如箭矢一般,向着柳白心脏位置射去。

    与柳白那庞大剑潮以势压人不同,二先生这道剑气十分凝练,讲究的是一击必杀。你可还记得,他自远处冲着山巅一指,那山便被夷平了。

    是啊,这是浩然剑,是连天都惧怕的剑法,自然很强。

    “叮!”这道剑气刺在了柳白护体剑气上,发出耀眼火花。一股强大气势向着四处发散,修为低者只觉得被一个大胖子压着,压服在地上甚至都不能喘气。

    “君子以方欺之!”二先生挥剑再斩,他是书院十三亲传弟子里最会打架的,一招不行就立即出第二招,不会有任何犹疑。

    “咔嚓”那一层无形的念力护罩终究不堪重负,被二先生连斩两剑碎去了。

    “喝!”柳白自不会任由剑气刺进自己体内,他大喝一声,释放出一道剑气。

    一道看似如同二先生一般的剑气。

    “嘭”两道剑气碰撞在一起,二先生那道剑气被击碎,柳白那道剑气气势汹汹地杀向二先生。

    万千剑气凝练为一道,这把剑不仅利而且重。

    “斩!”二先生的骄傲不允许他避退,更何况柳白的这道剑气来的太快,二先生不能瞬移确是无法避开。

    二先生选择了硬抗,青峡剑直刺迎向那道剑气。

    “呲呲呲……”剑气被青峡剑从中间劈开,与剑擦出了火花。

    可是剑气并未消散,反而是一分为二,一道向着二先生眉心,一道向着二先生胸口杀去。

    想也不用想,二先生微微侧身手中剑上挑,将那道刺向他眉心的剑气斩灭。

    “噗嗤”二先生斩灭了眉心那道剑气,却还是没能躲过另一道剑气,纵使龙鳞铠甲一场坚固,在柳白这道剑气下,终究还是被穿破了。

    不顾二先生并未被刺中要害,他侧身的及时,剑气只是刺在了他的左肩上,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在青色龙鳞铠甲上画出一道血红。

    “二师兄!”一干书院弟子惊呼,最强大的二先生受伤了,对面还有大队骑兵,情况十分不好。

    二先生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挺剑上前,誓死不退。

    “唏律律……嘎吱,嘎吱……”宝马的嘶鸣以及那车轮前行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马无人驾驶却平稳地行在路上,也不曾偏移了方向。

    “哗哗哗……”身穿铠甲的骑兵们纷纷让出了道路,因为他们认识这辆马车,现如今昊天修行界无人不认识这辆马车。

    白色车厢、龙马拉车,无人驾马,这是君子阁剑仙的标志。

    剑仙是西陵的梦魇,当年他脚踩掌教,剑斩桃木,凶恶非常,在他们心中剑仙比夫子更为恐怖。

    夫子是教书的,祝诚则是用剑的。

    面对这样一尊存在,西陵骑兵岂敢挡路纷纷忌惮地退开,让出一条道来让祝诚过去。

    其实也不止西陵骑兵,在场所有人都被这辆马车吸引了注意力,不敢再有所动作,二先生收回了剑紧盯着祝诚。

    他不知道今天祝诚来做什么,夫子并没有跟二先生说过他与祝诚的十年之约。

    在二先生眼中,祝诚还是那位独闯书院后山,将他本命物毁去,将书院全体学生打败,与老师战于极北之地的凶人,乃是书院大敌。

    “柳白拜见先生。”柳白冲着马车行了一礼,极为恭敬,就像徒弟见到了师傅那般。

    马车停了下来,祝诚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他冲着柳白点了点头,说道:“你更强了。”

    “多亏先生指点。”柳白不并不欢喜,反而更为谦卑。

    “不错,不错。”祝诚赞了一句,这才是一柄百炼之剑。剑者需傲气却也要有韧性,韧性在人身上表现出来就是谦卑、虚心,这并未怎样。

    你难道忘了,当年你求学时,不就是如此吗?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先生是去唐国?”柳白问道。

    “嗯。”祝诚点头,掠过他向着书院众人走去。

    “你们挡我路了,将巨石移开。”书院众人断了后路,用一块巨石堵住了峡谷,这样能有效地防止骑兵过去,虽然柳白之流只需一剑便能将巨石劈开,但总算聊胜于无吧。

    “噌!噌!噌!”书院弟子全数亮出本命物,口中道:“誓死不退。”他们一脸决绝准备赴死,他们以为祝诚如柳白一样是去攻打唐国的。

    他们却是忘了,如果祝诚真要那么做又何需坐马车,直接瞬移去唐国都城毁了惊神阵即可。但面对祝诚强大的压力,他们思维被限制了,变蠢了。

    “哈哈哈……”祝诚看到书院弟子的反应,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当即笑出声来。

    他也不做解释,只是道:“归去吧。”而后大袖一挥,书院九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裹挟着消失在原地,等他们再睁开眼时竟已到了书院。

    九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满脸不解,剑仙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连同九人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块挡路巨石。移走了巨石马车才能安然通过,祝诚复又回到了马车上。

    “冰冰,我们走。”

    踏踏踏……冰冰再次启程,柳白行礼恭送。

    “柳白,你们就止步于此吧,唐国就不要去了。还有,剑徒也需有剑。”祝诚声音从马车内传出,说的极是平淡。

    祝诚被书院弟子气节感染,不愿见他们殒命,所以将他们送了回去,那这青峡关就当他们守住了吧。既是守住了,南路大军也就不好再向前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叶红鱼举剑道:“前进。”这是军队,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吓破了胆。

    光明不灭,昊天永存。

    “剑来。”柳白一伸手,那柄在洗剑池洗了两年的剑,自南晋飞到他手中。

    轰轰轰!

    柳白一剑斩在地上,画出一条笔直的线,他一人面对万千骑兵,洒然道:“越界者死。”

第五十七章 温柔些嘛

    “归去吧。”而后大袖一挥,书院九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裹挟着消失在原地,等他们再睁开眼时竟已到了书院。

    九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满脸不解,剑仙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他于唐国而言,到底是敌是友?

    掌教也一脸茫然,自己刚踏入书院后山,为何眼前会出现这许多书院弟子,他们不是应该在青峡吗?

    即便于不可能创造出了可能,奇迹般地挡住了南路大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到书院。他们不是无距,根本做不到瞬移。

    “熊初墨。”三先生余帘冷冷地看着掌教,众书院弟子也跟着齐刷刷看向掌教。

    噔噔噔……掌教在他们目光注视中,连退数步。

    一对十而且当中还有二先生与三先生两名天启境,结局自无需多说,在原著中他都不会是余帘一人对手,更何况现在书院还以多欺少。

    “啊啊啊!”掌教被剑斩为数段,憋屈地死在了书院后山,沦为花草树木的肥料。脸上那个象征威严的黄金面具也被六先生熔了,打造成金边,镶在马桶上,显得那么地高端大气。

    这真不是祝诚故意,乃是掌教命该如此。不过他在两年前就该死了,多活了两年应该知足才对,只是有些可惜了那一粒通天丸。

    陈某若是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估计得吐血。不过他现在并不知道,他正与大先生在极北之地激烈交战呢。

    一场战争,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自不会以任何一方完胜而告终,伐唐联盟也取得了大捷。

    唐王死在了渭城。

    唐王御驾亲征虽然击退了东路联军,但是自己也伤了元气。其实他一向身体都不怎么好,当年夏天向他下毒时便落下了病根,是夏天用魔宗秘法吊着他的性命,这一场大战下来暗疾猛然发作,直接要了唐王性命。

    “马士襄,我今天传位给小六子,你作为见证,持我手书遗诏助他登基,遗诏一式两份,另一份保存在国师手中。”这是唐王的遗言。

    “臣遵命。”马士襄领命,可他并未能做到。

    崇明太子得知唐王驾崩,哪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再次发起了攻势。马士襄马将军作为守城将军,带领渭城大军奋勇杀敌,为皇后以及下一任唐王小六子杀出一条血路,成功护送了他们出去,可他自己则永远留在了渭城。

    他到死啊,也没离开这个地方。不过这样也好,无需埋骨他乡,他的魂还能守在这里。

    宁缺与皇后撞见,他这位曾经的渭城兵卒继续着渭城唐军未完成的使命,带着皇后与小六子奔赴唐国继位。

    可在他们前往都城的路上,唐国都城已有新皇登基,乃是大皇子‘李混元’,也即是监囯公主‘李渔’的亲弟弟。

    她篡改了遗诏立了自己亲弟弟为皇帝。这事在皇家很正常,李渔也堪称厉害,即便这么做了,也没人敢有微辞,而且他做的很隐蔽。

    看守留在都城遗诏的国师李青山说:“只要唐国不动荡,全凭公主安排。”唐国现在风雨飘摇,真的经不起内乱。李渔的势力十分强大,比皇后势力强大很多。

    “陛下,我对不住你。”李青山在当天,于篡改遗诏的愧疚中身死,随了唐王而去。

    西路与北路两路僵持着。

    西路的曲妮终究是知命境大修行者,高端战力这边齐四爷远远不如,所幸兄弟们韩勇,这才挡住。

    北路,隆庆虽是人杰、枭雄但面对经验丰富的唐国镇国将军还是有些不敌,只能保持守势。

    朝小树抱着剑,直愣愣地杀入了燕国皇宫。托燕国对唐国痛恨的福,太子崇明带走了禁卫高手,燕王身边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修行者。

    “噗嗤”朝小树一剑斩下了燕王头颅,也算是为唐王报了仇,只是他脸上的伤痕又多添了一道。

    祝诚得到这个消息,不禁赞叹一句:“好一个孤胆英雄。”想起与朝小树初见,不免起了爱才之心,或许……

    “你们是什么人?”马车行到一处村子,有那老弱妇孺拿出棍棒,将马车团团围住。

    他们村里的青壮都去参军了,只剩下他们这群老弱妇孺看家。他们恨啊,恨自己不是男子,恨自己老的太快,恨自己长的太慢,没资格去当兵。

    不然为这国家战上一场,杀几个西陵妖人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一辆马车闯进了村子,他们立时发现不对。现如今哪里还有马用来拉车,都送去了前线或作战马,或作押送辎重之用。

    “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天色已晚想在村中借宿,我们是去都城支援的。”山山探出头来解释道。

    像这场面,需得山山这位甜美的小姐姐出场,这样村民们才能放下警惕。

    “去都城?不行,你们不准去。”村民一听立时间不干了,去哪里不好非要去都城。我知道你们是不是敌国的奸细,真要帮助唐国也该去前线杀敌,去什么都城。

    “下来!”

    “下来!”

    村民们拿着棍棒,呵斥着山山下车。

    山山环顾着这群宛若恶狼一般的老弱妇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总不能画一道符将他们杀了吧。

    说道理又说不通。

    “我来吧。”祝诚走出马车。

    “果然是奸细,抓起来,抓起来!”见得马车里走出一名背剑男子,村民们更加确定,祝诚与山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好啊,好啊。不能去前线杀敌立功为国家做些事,抓两个敌国奸细也算为国战出份力了。

    “当道理说不通的时候,就只能付诸于武力了。”祝诚看着这群‘愚民’笑了笑。

    愚,并不是愚蠢,而是死心眼、愚忠。

    唐国屹立几百年是有原因的,如此强大的向心力、凝聚力是任何国家都没有的。

    祝诚轻轻地拍了拍马背。

    “吼!”冰冰显出原型,冲着怒吼一干愚民怒吼一声。只觉得一阵大风起,直刮的他们连连后退。

    “嘭嘭嘭……”

    风停而街净,愚民们呼啦抄一下子,紧闭房门躲回了家里,用棉被将自己捂得严实,在其中瑟瑟发抖,像极了受惊的鸵鸟。

    口号嘛喊喊就行了,他们终究不过是百姓罢了,面对龙这种不可战胜的存在,除了逃跑实在也没别的办法。

    至于说什么屠龙,连面对冰冰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何屠龙?

    “诚诚,你也不知道温柔些。”山山嗔怪道。

    “冰冰,怎么不知道温柔些。”祝诚好一记甩锅。

    “唏律律……”冰冰化为马,打了个响鼻懒得搭理祝诚。

第五十八章 开国之君不守国(二合一)

    清晨,祝诚马车从这个村子行驶出去,走的不疾不徐。

    方出村口便见一位老人,他站在路旁笑着向着车招手,就像后世打出租车一样。

    老者问道:“先生,可否载我一程?”

    马车并未停下,只是从车厢中传出祝诚的声音:“顺路,上来吧。”

    老者蓦然从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马车上。他并未进车厢打扰祝诚夫妇,而是坐在了车夫的位置,虽然马车不需要车夫。

    好心人载自己一程,自己帮着赶车也是应当的。

    “这个国家不错。”祝诚说道。

    “先生谬赞了。”老者言语谦虚,但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因为这个国家是他亲手缔造,他是唐太祖。

    只这唐国一隅,便知民心所向,众志成城,李渊自西陵一路行来虽见战火心里却没有多少波澜,他是开国之君,是从刀山火海中杀出的唐国,让他触动的是唐国万众一心的国魂,这点他很欣慰。

    他的梦想不就是创造出一个这样的国度吗。梦想照进现实的这份喜悦,可比考中状元还令人欢喜。

    可他跟祝诚不知道的是,庙堂之上却出现了问题。

    四路战线都陷入了僵持,唐国暂时安全了,新皇帝便起了心思。

    他得位不正总是坐立不安,他需要铲除异己,要将国家力量那光明的、黑暗的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心里才踏实。

    镇国将军算是唐国元帅,各路军中都有他的学生,而在新唐国还是皇子的时候,镇国将军便与他不对付。

    作为一名储君,他平日里除了厮混、闯祸从不干什么正经事,镇国将军这名耿直的老将自然对他不会有多少敬意。

    新唐王做出了决定,他将镇囯将军卖了,卖给了西陵。他天真的以为,只要镇国将军死了,唐国的军队就会牢牢掌握在他手中。

    这个志大才疏的蠢物又哪里知道,挑起他心思的新任国师,李青山的弟子‘何明池’从一开始就是西陵的卧底。

    “啪”长公主知道这件事后,狠狠给了他新皇一巴掌。

    可也仅仅只是一巴掌,这是自家亲弟弟啊,咋办呢。

    “我是唐王,唐国我说了算,你以后别想打我。”新皇发火了,掀了桌子。

    李混元这段日子当皇帝,他尝过那万万人之上的味道,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恶习,却是忘了是他这位皇姐将他扶上的帝位。

    看着新皇远去的背影,长公主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她在问自己“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唐国早晚毁在他的手上。

    “长公主,十三先生回来了。”有禁卫军向长公主禀报。

    “太好了,我这就去迎他。”长公主擦去眼角泪水,整了整妆容,让自己看着如往日那般光彩照人。

    “可是,皇后也回来了,她称手里有先帝遗诏。”禁卫军再道。

    “她与宁缺是一道回来的?”按辈分来说,长公主应该称皇后为母后,但言语中她对于皇后并未有丝毫敬意。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长公主就开始仇视夏天这位继母,她甚至认为是夏天杀死了她亲娘,是夏天用妖术迷惑了她父亲。

    先帝李仲易确实被妖术迷惑了,他中了名为爱的妖术。

    “是,是十三先生护送皇后与六皇子回来的。”

    长公主略一沉思,双手放在小腹前道:“随我前去迎接。”

    宫门前禁卫军将书院十三先生宁缺、皇后、小六子以及先帝的灵柩拦在宫门外。

    “放肆,竟敢阻拦太后仪驾!”十三先生宁缺拔出朴刀,对着红衣禁卫军喝道。

    以他的实力自然能一刀劈了这宫门,可他手中的刀只对准敌人,从没对唐人出手过。即便在渭城当砍柴人时,砍的也都是异国废柴。

    “十三先生,我们守的是宫门,职责所在还请几位贵人稍候。”禁卫军队长出言道。

    他知道对面那三个人没有一个他能得罪,但他更知道,今天只要放他们进去,这宫廷之中必将有一场血雨腥风。

    “我手里拿着的是先帝遗诏,我身后棺材里躺着的是先帝尸体,我们孤儿寡母今天要回家,我看谁敢拦我。”皇后夏天站了出来,不对,她现在已经成太后了。

    她向来不是个受气的人,她从出生时便魔宗圣女受万千宠爱,往日里对李渔百般忍让也不过是看在先帝面上,还有她这个继母的身份,可你若是认为她软弱可欺那就大错特错。

    她,太后夏天也是一位强大的念力者。

    太后一步一步向前走,迎着禁卫军的刀锋。

    禁卫军退了又退,终于在退无可退之际,宫门开了。长公主李渔带人出来迎接,迎接队伍中没有新皇。

    “渔儿见过太后,见过十三先生。”长公主选择忽略方才那一剑拔弩张的场面,若无其事地向着太后与宁缺一礼。

    “父皇!父皇!”看到那棺椁,李渔冲了上去伏在上面放声痛哭,泪水止不住地流。

    她父皇很爱很爱自己,她也很爱很爱自己的父皇,可是自从来了那个女人,来了那个女人一切就都变了,都变了。

    父皇好狠的心,竟舍得将自己和亲出去。

    我发誓,一定要毁了这个女人。

    “送太后与六皇子回宫。”李渔下令,命人送太后与六皇子回寝宫,至于李仲易的棺椁则被送去了太庙。

    比起祭祀先人,现在更要紧的是处理活人事。

    宁缺与李渔来到李渔寝宫,新皇在那里等着。

    “这杯酒,就当朕给十三先生接风洗尘。”新皇向十三先生敬酒,而后问道:“阵眼杵可好?”

    “很安全。”宁缺喝下了酒。

    “唐国最后一道防线,就仰仗十三先生了。”李渔也向宁缺敬了一杯酒。

    “应尽之责。”宁缺再喝下了一杯酒。

    嘭,宁缺趴到了桌上。不是他不胜酒力,而是他中毒了。

    “宁缺,你先睡一会儿,等睡醒了,你就没有选择了。”李渔给宁缺下的迷药,在她知道宁缺护送太后回来后她就知道,宁缺站在了太后一边,那样宁缺与长公主就是敌人了。

    皇位,只能是她弟弟李混元的。

    她已经派人去杀太后与小六子,等宁缺一觉醒来,皇室只剩下李混元这一个男丁,宁缺纵使再不情愿也只能辅佐李混元,因为他别无选择。

    啪!长公主手中酒杯砸在桌上,酒液洒出腐蚀了桌子。酒里有毒,是断肠毒药。

    “混元,你,你……”长公主难以置信地指着新皇。

    “姐姐,不要怪我。是你教我的,唐王就该有威严,可最侵犯我威严的就是姐姐你啊,所以弟弟请姐姐归天。唐国必将在我手中变得更加强大。”李混元拿起酒壶,在长公主身前地上倒了整整一壶酒。

    “混元!”长公主身死,死在自己一直保护的弟弟手中。

    看着长公主尸体,李混元那眼角的泪水擦了又擦,就是擦不完。

    “你真是我见过,最蠢最蠢的猪。”宁缺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朴刀。

    “你你你你……”看到宁缺还活着,李混元慌的连连后退。他明明换了酒中迷药,改成了毒药,为什么姐姐死了他还活着。

    他这个不修行的废柴哪里知道,到了知命境就能使用念力将毒液包裹住,不会让它在体内露出一丝一毫。

    “何明池!何明池!”李混元大叫着自己的国师,可呼喊了半天也不见何明池身影。

    何明池在唐国的任务完成了,这场毒杀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有人死,不管谁死对西陵来说都是胜利。他没有必要再留在唐国,他将光荣地返回西陵,结束这多年的卧底生活。

    “你,你,你想做什么?”新皇质问宁缺。

    “你该为自己做下的蠢事付出代价。”宁缺没有杀新皇,而是如同提着死狗一般将他提着,来到了朝堂。

    长公主李渔的尸体就在那儿,她是真的死了。比原著推迟了两年时间归来,看似没有改变什么,实际上宁缺的更伤了,也更狠了。

    李渔既然能篡改遗诏,想来她也料想过要为此付出代价,可代价往往比人预想的更为残忍罢了。她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护佑的弟弟竟有一天会毒杀她。

    太后那边并没有如长公主预想的刺杀,太后在宫中生活多年总是有些亲信,而恰好这些深埋的亲信都还在,还偏被李渔派来刺杀太后。

    “小六子,我们走。”太后牵着小六子的手,拿着遗诏前往朝堂。

    朝堂之上,众大臣听到鼓声都匆匆赶来,却只见得宁缺刀横在新皇脖子上,一干禁卫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缺,你竟敢大逆不道挟持皇上!”有那老臣呵斥道。

    “其罪当诛!”

    “当受凌迟之刑!”

    群情激奋,大唐自开国以来就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宁缺真真是该杀,该剐。即便他是书院弟子,地位超然。

    “你自己说。”宁缺也懒得跟他们废话,手中刀往新皇脖子上再送了送,割破了他的皮。

    “好好好,我说,我说。”眼见得朴刀就要割破颈部大动脉。新皇立时慌了,急忙道:“是姐姐,是李渔篡改了遗诏,逼着我当这个皇上。”

    新皇避重就轻,且将罪责都抛到了李渔身上。

    “还有呢?”宁缺冷声问道。

    “还有,还有……”新皇惊恐地望着宁缺,演了咽口水道:“是何明池,他是西陵的人,是他迷惑了我出卖了镇国将军,是他跟西陵联系实施的刺杀,跟我没关系。”

    新皇将罪责又甩到了何明池这个奸细身上。

    “还有。”宁缺有些不耐。

    “还有,还有也是姐姐的主意,是她要毒杀十三先生你,说惊神阵这等紧要东西要掌握在皇室手中,是姐姐在酒里下的毒,跟我没关系。”新皇脖子往后去了去,深怕一不小心就被抹了脖子。

    “李渔下的毒,她会下毒毒死自己?你有胆子篡位却没胆子承认,真是卑劣不堪,先帝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宁缺异常鄙夷新皇,男子汉大丈夫到现在了还将全部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一时间满堂哗然,众臣子有资格站在这里都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一幢幢卖国、叛国大罪都是这个新皇的罪。

    这样的人,如何能当唐国的君。

    “这跟我没关系,你们要相信我,我也是被逼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新皇抵死不认。

    “你还要加上一项弑母之罪。”正在此时,太后来到了朝堂。

    “是他,命令我们刺杀太后。”刺客指认了新皇为弑母指使者。

    “哗”这就更不得了了,之前那一桩桩放在皇上身上倒也不算什么,闭上眼勉强能过去,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弑母在这个以孝立国的唐国来说,即便是君也怎么都不能善了。

    “废帝。”

    “废帝。”

    有朝臣发声,接着就似野火燎原一般,这群有权有势,掌管帝国命脉的大臣们都高呼废帝,他们不想自己的囯,自己的家都毁在这头蠢猪身上。

    看到这幅场面,李混元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大势已去他输的什么都不剩了。

    其实他原本有的,也仅仅是李渔对他的爱罢了。

    “纵使,纵使我犯下了天大罪过,在唐国也没有臣杀君的道理。你宁缺没有资格杀我,你们也没有资格审判我!”李混元目眦俱裂,向着宁缺,向着所有人怒吼道。

    “他们没有资格,我有。”自朝堂外走进一个人,他穿着粗布衣,胸膛被气的剧烈起伏,一脸怒容。

    “……”场中足足静了三秒,第一秒时他们脑海中蹦出一个人名,第二秒是难以置信,第三秒则是震惊。

    “拜见太祖陛下。”群臣、太后、小六子、宁缺都向着李渊跪拜行礼。

    李渊作为唐国开国之君,他的画像每年都会出现在祭天大典之上,在场所有人都曾见过。

    “祖,祖爷爷,祖爷爷……”李混元哭着向李渊磕头,嘭嘭嘭,死命磕头。

    “孙子,做错了事不是光磕头就有用的。”李渊手起刀落,斩下了李混元的头颅,鲜血流了一地。

    “我李渊代我这不孝子孙,向诸位赔罪。”李渊这位铁血的开国之君向着宁缺、向着朝臣行了一礼。

    “臣惶恐。”一干臣子激动的热泪盈眶。

    “你上来。”李渊指着小六子。

    “是。”小六子嘴唇发白,双脚微微发颤地走过李混元尸体,来在了李渊身边。

    “他死了,这个唐王就由你来当吧。”李渊拍了拍小六子的肩,将国家重担也都交到了他这稚嫩的小肩膀上。

    李渊是开国之君,开国之君不守国。

    祝诚呢,他应该是与李渊一道入了都城,他哪里去了?

    祝诚没有入宫,而是去了太庙。用他的话说,你老李去处理自己的家务事我这外人就不去了,免得你面子上过不去。

第五十九章 李仲易诈尸

    宫门前,老车夫驾着一辆白色马车缓缓驶来。老车夫脸上带着笑,这是归家时的喜悦,他离开家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什么人!”噌噌噌,禁卫军拔刀怒喝。

    老车夫收敛笑容,自怀中取出一块黄金令牌,亮给禁卫军看。

    “打开城门!”守将诚惶诚恐,忙令开门,莫要阻拦。

    按说马车就该驶入宫门之内,可是马就停在门口,马车里传出一个声音:“就到这吧,你的家事我就不去搀和了。”

    “是。”老车夫下了马车,向着马车里的人躬身一礼而后迈步进了宫门。

    “冰冰,我们走吧。”随着祝诚一声令下,冰冰即调转了头去去往太庙方向。

    太庙此时很忙碌,因为先帝的棺椁运过来了,他们早在三天就预备着,可纵使提前做了准备却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皇室没有派任何一人来处理,他们没个主心骨,许多事都不敢擅自拿主意,就拿那灵位来说吧,先帝至今为止还没个谥号,总不能苍白地写上‘唐王之灵位’吧,这样很不吉利,旧的唐王虽然走了,但新的唐王还会登基。

    “先放着,先放着。”主官没办法许多事只能暂且搁置着吧,等宫里来人了再说。

    踏踏踏……

    马车缓缓行来,引起了太庙官员的注意力。

    “速速下马……”还没等说完话,自马车内传出一股神奇力量,他们于顷刻间即昏睡了过去。

    祝诚嫌弃他们碍事,所以稍稍使了个小手段,让他们美美睡上一觉,等他们醒了不会记得任何事,而祝诚要办的事也已经办好了。

    装着李仲易的棺椁就摆在厅中,帝王之棺为‘梓宫’所用自是好材料,其上钉了七颗子孙钉,将棺牢牢封住。

    “你就在车上吧,免得吓到你。”祝诚拍拍了山山的手,而后从马车里消失便至梓宫之前,看着那没有着墨的灵位祝诚轻轻拂袖便将之化为虚无。

    “嘣嘣嘣……”随着祝诚心念一动间,那七颗子孙钉便从棺盖里跳了出来悬在空中。

    “嘭!”棺盖飞起,露出里面的人。

    躺在里面的男人身着黄色龙袍,头发梳的整齐,算干干净净的走,只是死前应该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眼睛睁着,嘴巴微微张开。

    李仲易当然死的不安心,夫子化为了唐国的天塌了,自己时日无多而幼子还未成年,他这么小就要将这风雨飘摇的囯交在他手里,作为父亲他是多么无情与残忍。

    天啊,能否再给我几年时间,哪怕一年也好啊。

    于不甘中,李仲易睁着眼死去了,被装在这不足两米宽的棺材中永不见天日。

    “还来得及,来得及。”祝诚见李仲易尸身完好微微点点了头,而后伸出一只手为其闭上了眼睛。

    一时三刻后。

    腾!

    李仲易猛睁开眼,腾的一下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呵——呵——”李仲易无比贪婪地呼吸着梓宫外的空气。

    李仲易诈尸成功。

    “你醒了。”祝诚待得李仲易喘匀了呼吸,这才说话。

    李仲易现在脑子有些发懵,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死了,死在了渭城军营里,眼前黑去的那一刻他心中还有许多不甘。

    “我这是?”李仲易问祝诚,他甚至都忘记问祝诚是谁,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还魂,死而复生,怎样都好总之是我救活了你。”祝诚回答道。

    “复活!”听到祝诚回答李仲易惊地身死一震,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呢?可他是最不应该怀疑的人,因为这事就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你是谁?”李仲易问祝诚,问他是谁,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上祝下诚。”祝诚笑着说道,他复活过许许多多的人,重生之后他们几乎都会问同样的问题,无论是皇帝亦或是老叟。

    “剑仙!君子阁之主!”祝诚名号这两年来可说是威名赫赫,李仲易作为唐王自是知道他所做的事。

    他有些震惊于祝诚的手段,又有些疑惑,祝诚不是挑翻了书院后山吗,应该与唐国是敌人才对,为何现在要救活自己,他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不准备出来,真希望被埋进土里不见天日。”祝诚笑道,这时李仲易才猛然发现,自己还坐在棺材里。

    随着李仲易走出棺材,那悬在空中的棺材盖落了下来,接着‘嘣嘣……’七颗钉子完好无损,照着原样将棺材密封好。

    “唐李仲易,见过剑仙。”即便身为昊天世界最强国度的王,面对祝诚这般强大的修行者也得毕恭毕敬,因为修行者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只是他们懒得处理尘世间那些个俗世,才选了他们为代表打理事务罢了,所以对祝诚行礼唐王没有任何心里不平。

    无论祝诚出于何种原因,又出于何种打算,李仲易都得感谢祝诚,活命之恩大于天。

    “嘭嘭嘭……”太庙外传来一阵钟声,那是新皇登基的钟声,有着其特有的节奏与韵律。

    “新皇已经登基,你做何打算?”祝诚问道。

    “我……”李仲易听着钟声,又回头看了看那被封好的棺材,忽然笑了笑。

    “我愿做君子阁首徒。”李仲易噗通一声向着祝诚跪下,行了拜师礼。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总是没人能闯过他在君子阁外布下的剑阵,他这个君子阁之主脸上可挂不住,既然没能来拜师,那他就只好自己去找了。

    李仲易,他就是个被皇位耽误的修行者。

    祝诚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将李仲易复活,那是十分有讲究的。小六子是李仲易临死前指定的继承人,而今小六子登基为帝,李仲易若此时回去,便会看见自家儿子坐在龙椅上,而他却站在堂下。

    这样场面可就不好看了,你让众朝臣听谁的?

    天无二日。届时难不成废了刚刚登基的新皇,那可是他亲自指定的,不算人家篡位啊,是正紧八百的继承。

    而且以李仲易的性格,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小六子当皇帝已成事实,而他也决然不能再回去,或者说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

    祝诚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封好了棺就当李仲易已经死了,新的李仲易成为君子阁弟子,剑仙首徒。

    “剑已备好,接剑。”祝诚赐剑李仲易,此剑他亲手所铸。

    君子阁当有君子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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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隐隐于山野,大隐隐于市间。纷乱四起,神话再临,在逼近的腥风血雨前,隐匿多年的杀神mdashmdash轩一,被迫再次迈入棋局。然而,在前路等待他的,是更加黑暗的谜团与阴谋的漩涡人中之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中之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中之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