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从此柳白不用剑
祝诚气愤地将柳白摄了上来，于虚空中掐着他脖子，怒其不争道：“似你这般，莫说剑圣便是剑徒也当不起。剑虽傲骨却也是百炼之兵，败了一次就全无斗志，你根本不配用剑！”
祝诚这一声振聋发聩，终将柳白从消沉的深海里给震了出来。
他双眼猛然睁开，看着海面上自己的脸：狼狈、颓废、毫无战意，整个人都蔫儿了。
那种神情他见过很多很多次，不过都是他从别人身上看到，从他击败的对手脸上看到。每次击败一人他都是头也不回，高傲地负剑而去。
因为他知道，被他击败的人以后就只够资格看他背影，至于对手以后是否还有勇气握剑，则与他无关。因为柳白对他们已经不屑一顾。
时隔多年，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也变成这样。变成一个自己所鄙视、厌恶的人。
不！我柳白不允许，我柳白绝不允许自己成为自己讨厌的人，绝不！
柳白伸出手，梳理好乱糟糟的头发，而后以念力蒸干衣服，将之熨烫笔挺。再看水中柳白，已然恢复那般潇洒姿态，只不过此时少了分傲气，多了分谦卑。
“请前辈收我为徒，教我如何用剑。”柳白向着祝诚拜下，行的是拜师礼。
祝诚犹豫了，柳白是一柄绝强的剑，而今这柄剑找到了剑鞘，日后必将更为强大，如果收其为徒祝诚将会很轻松、很省心。
之所以很轻松，那是因为柳白找到了自己的道。可既然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道，要不要师傅又何妨，只需上路便好了，修行在个人。
“你年纪太大了，山山会觉得别扭。”祝诚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拒绝，半天蹦出这么一句让人有些懵圈的话。
柳白可以懵圈，读者大大我自然要给解释清楚。祝诚坚信，他会与山山喜结连理，倘若收柳白为徒，柳白岂不是要称山山为师娘。
要知道山山可是听着柳白传说长大的，若是被柳白称为师娘，山山能不别扭吗？
“前辈……”柳白还待说什么，便见祝诚向他这么一指，一道信息便冲入柳白气海雪山。
那是独孤剑圣的身影，‘他’入得柳白气海雪山便演练起了《圣灵剑法》，由剑一开始一直演练到剑二十二，之所以没有剑二十三那是因为‘他’并无元神，斩不出那一剑。
而且剑二十三每个人领悟各不相同，祝诚相信柳白能创出属于自己的剑二十三，相较于祝诚柳白才是个纯粹的剑客，祝诚只是一个纯粹的强者罢了。
待得柳白自观剑中醒来，面前已不见祝诚，他迈出一步回到陆地，回到小屋前。
“他走了。”朝小树似乎知道柳白要问什么，说了一句便拿着托盘上楼去了，连同昨晚上的碗筷一同去洗。
“多谢先生授法之恩，”柳白向着祝诚所去方向深施一礼，而后指天发誓道：“从今天开始，我柳白不再是剑圣而是剑徒昊天鉴之。”这不是贬低，而是对自己的一种勉励。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剑徒柳白不再用剑。一日不得到祝诚认可，便一日不再用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用剑意打磨自己，将自己打造成一柄利剑。
这个过程比铸铁成剑更为痛苦，因为人会疼、会流血，而铁不会。
再说那祝诚，见柳白还想求自己收其为徒，给了他圣灵剑法后便坐上马车带着山山撒丫子跑了。
“你好强。”山山看着祝诚，认真地说道。那可是剑圣啊，公认世间最强剑师，不是掌教可比，竟也被轻松战胜，且打的他差点崩溃，真的太强了。
“我就是这么强，不然怎么保护你。”祝诚笑着说道。
山山白了祝诚一眼，这人贯来不要脸，她都快习惯了，随后问道：“你为什么不收他为徒？”
“教徒弟是很耗费时间的，而我的时间只留给你。”祝诚回了这么一句。
山山羞的脸通红，当即别过头去不再理祝诚。我就多余问你，嘴里从没个正形。
为什么不收他为徒？
呵呵，或许是无缘吧。
独孤剑，你的剑法能在此界大放异彩想必你也老怀安慰吧，这就当是我学你剑法的感谢了。
知守观有两大强者，一者是被夫子禁锢在南海之上的观主‘陈某’，夫子之下昊天之中他可为最强；其二则是陈某亲传弟子‘叶青’，即道痴叶红鱼的亲哥哥，一年前他参透生死关而跨越五境至天启，问鼎世间至强者之列。
几日前他于知守观中觉察到烂柯有两位跨越五境的圣人诞生，盂兰盆大会上又有冥王之女在盂兰铃下暴露。他作为光明最忠诚的信徒立刻动身前往烂柯，一来是拜访岐山大师，二来则是劫杀冥王之子。
及至烂柯时，他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人攻破了西陵神殿，还重伤了掌教，抢走了天书。
“他是谁？”烂柯山门前，叶青喝问。他知道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前几日于烂柯诞生的那个跨越五境的圣人。那股独特的剑意绝不会错。
“他叫祝诚，号称剑仙。”岐山大师不会说谎，也不用说谎，道出了祝诚姓名与称号。
“何为剑仙？”叶青再问。
岐山答曰：“仙者逍遥物外，仙者长生不死，仙者世间无敌。”这是祝诚原话，岐山原以为是狂人妄语，如今想来未必是假。
偌大个西陵他说打便打了，好美个桃林说斩便斩了，好强个知守观说抢便抢了。
“狂妄！”叶青找到答案拂袖而去，便是连瓦山都没有登。
他要找祝诚晦气，要夺回天书，夺回知守观的脸面。
方走到唐国青峡，叶青脑海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叶青，你不是他对手。”那是知守观观主的声音，也即是叶青师傅的声音。
“知守观可以丢命，但名声不能丢。”叶青坚持，誓死一战。
“糊涂，没命如何传承道门？放心吧，他与夫子必有一战，你只需看准时机出手，我知守观必有翻身之日。”陈某如此说道。
“是，师傅。”叶青虽然还是觉得不甘心，但终究不敢违背师命，调转马头北上唐国都城，静待祝诚与夫子旷世一战。
第三十一章 那个来了
北上的路很漫长，自早上起来山山的脸色便有些苍白，缩在车厢一角，怀里紧紧抱着喵喵。
“你脸色不是太好，生病了？”祝诚有些担心，山山莫不成是生病了？
“我，我没事。”山山摇摇头，但任谁都能看出她在说谎。
“手来。”
“啊，什么？”
“手。”祝诚强行上手，为山山诊脉。山山的手白皙如藕，软弹如糖，祝诚感觉到了冰凉。
祝诚略微皱眉，若是病症以他吞天功之神奇，活死人肉白骨都行，疾病都不用费心，按秒搞定。
但山山这个可真不是病，不能根治只能调理。
山山则在观察祝诚，想着他竟然真会诊病，他会的可真多。境界高不说，还写的一手好字，竟然还会诊病，山山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有些崇拜祝诚。
“再披一件衣服。”祝诚自灵镜中取出一件裘衣给山山披上。那是一件白狐皮毛所制，据说价值连城，被属下献上来之后犹豫祝诚并不是太喜欢，便随手扔进灵镜中不见天日。
“冰冰，停车！”祝诚拍了拍车壁，命冰冰停下。
“你在车上好好休息。”祝诚跟山山说了一句，便下了马车于外面生火煮水。
“喵”喵喵叫了一声，抬头看向山山。它今天也感觉到山山有些凉，十分担心山山。
“你自己玩吧。”山山将喵喵放下，手捂着肚子，闭上眼靠着车壁。
四肢发冷，腹内绞痛，浑身胀痛，酸软无力，血流如注便是她现在的感受。
山山并不是头一次来这个，可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又加上餐风饮露以至于这次来的特别突然跟凶猛。
她根本就没有换洗的渎裤，往常来的都很准时，她没想到这次会提前。虽说也路过一个镇子有卖的，但她也不好意思当着祝诚面去买女人家这东西，她脸皮薄会害羞的。
好难受，好难受。为什么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山山心情有些烦躁。
“咚”不久之后，祝诚又回到了马车，手里拿着一杯水和一个暖炉。
“山山，来喝热水，里面我放了红糖。”祝诚将山山唤醒，递给她一杯红糖姜茶，这是缓解月事疼痛的良方。
山山微微睁开眼，接过红糖水喝了一口，立时便觉得有一股暖流游走全身，整个人顿时舒服多了，吹了吹糖水没多会儿便将它全喝完了。
“这个给你捂着，会好些。”祝诚接过茶杯递过去手炉，代替暖宝宝使用。
“谢谢。”山山道了声谢，接过手炉捂在肚子上，果然好了许多，没那么冷了。
咦，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懂的这些？难不成他是专看妇科的大夫？山山猛然想到这个。
山山又哪里知道，祝诚之所以会这些，那是因为见多了，怎么说他也当过青楼老板，哪个姑娘什么时候能接客之类的，他得清楚，如何调理更是关键。
“啊，那个，还有这个，你也一并换上吧。”祝诚有些不好意思地从灵镜中取出一块姨妈巾——用两块布中间夹着棉花，型号在245mm左右，上面针脚细密而又错乱，一看就知道是蹩脚绣工缝制的。
事实上是祝诚趁着烧水那段时间赶制的，这可难为死祝诚了。
他哪里干过针线活，衣服要是破了便直接扔了，可从没让人缝补过，更别说自己动手，在祝诚看来这远远耍剑麻烦多了，若非他肉身强悍，指不定被绣花针得在他指头上戳出多少个伤口来。
“这是什么？”山山没见过这得物什，一脸疑惑地问祝诚。
“这个，这个……”这你让祝诚怎么解释，难道当着山山面示范给她看，问题是祝诚构造与山山不同，就算示范也是错误示范。
“喵喵，我们下车。”祝诚没有回答，放下姨妈巾提着喵喵就下了马车。
正在山山看着那物不解时，‘咻’地从外头钻进来一面古镜，它于车顶悬浮着，镜面朝着山山，待得山山看它时镜面上出现了画面。
“姨妈巾更换方法”一段文字过后，就是一段视频，内容需要打上马赛克，在此不便多说，视频末了一句话结束“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嗖，灵镜飞出了车子，回到了祝诚手中。祝诚手里那个汗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做那东西，果然山山不可，你果然是我的本命物。
腾，山山一张脸顿时红了，正确来说是整个人都红了。这东西竟然是‘渎裤’哎呀，太难为情了。山山此时不仅不觉得冷，反倒是觉得浑身热，是给臊的。
这人，这人……哎呀，讨厌。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更何况山山也是到了非换不可的地步，前后不过十秒她就换上了姨妈巾，软软的很舒服。
真好。
山山一脸满足。
“我，我好了。”山山弱弱地朝车外说了一句，祝诚回了个‘好’字看了看远方接着手一挥，便将路旁火堆熄灭。
“再喝一杯水吧。”上了马车，祝诚再递给山山一杯红糖姜茶，也不去问什么，别过头去不去看山山以免两人彼此尴尬。
这等事毕竟是女孩家的私密，祝诚虽然很想很想，并且一定会让山山成为自己妻子，但是目前可不是。
车厢内很尴尬，很沉寂，只听得冰冰脚步声以及车轮转动的声音，祝诚与山山没人说话。
尴尬会憋死人。
祝诚取出许久未曾演奏的二胡，拉起曲来，这把琴还是无名送与他的，若非灵镜中没有时间概念这许多年早就成为朽木。
提起二胡弓杆，祝诚不自觉便拉起那一曲无名时常拉的曲子‘孤星独吟’，其中悲凉寂寞便是不同音律者也有所感。
那是无名在他妻子死后所创的二胡曲，那时候他感觉自己无尽孤独，夜空之中就只剩下他这一颗星，牵牛没了织女。
“夜半断肠人，独坐小河畔……对影自叹”天下之大却已无家。
山山看着祝诚那萧索背影，不免有些同情祝诚，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拉出这样一首曲子。
他连乐器都会，所学当真渊博啊。
山山开始愿意了解祝诚，想要了解祝诚，这便是一段感情的开始。山山注定要成为祝诚本命物，这是‘天注定的’不是吗？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男人更要对女人好一点哦。
第三十二章 砍柴
这是一个小镇，座落在南晋边陲之地，沿路向北不远便是唐国领土——边城‘渭城’。
祝诚与山山昨晚便入住小镇唯一一家客栈，早上二人方下楼吃早饭，这边商队就已经准备启程。
“哥哥，姐姐再见。”商队里一个黑皮肤的小毛头向祝诚与山山告别，昨日来时祝诚便遇上了小毛头。
“好美的姐姐。”小毛头见得山山容颜，即夸赞道。
“就喜欢你这么诚实的孩子。”听得小毛头夸自己本命物美，祝诚心情当然不错，便给了小毛头一颗糖吃。
“谢谢叔叔。”小毛头接过糖，道了声谢。
“嗯~”你叫山山姐姐，叫我叔叔，这岂不是差辈了，祝诚不乐意道：“叫哥哥。”
“哦，哥哥，谢谢哥哥。”
“你真乖。”祝诚捏了捏小毛头脸蛋，而后给了他一把糖果：“别吃太多，会掉牙齿哦。”
“知道了，哥哥。”小毛头应了一声，随即剥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甜甜的很美味。
按说小毛头这年纪是不能跟着商队远行做生意的，但是他娘死的早，在家里又没有亲人可以帮着照看，他爹没办法只能将其带在身边，跟着商队自南晋出发北上唐国，做这倒卖的活计。
“再见，小毛头。”祝诚与山山也跟这可爱的小毛头挥手告别，目送他们离开客栈这才吃起早餐。
早餐很简单，包子馒头一碗粥，不够大饼垫一垫，祝诚与山山随意吃了些便坐上马车北上了。
冰冰行的很平稳，再加上车厢足够大，山山亲戚也走了，这位书痴便在马车上摆好桌案，铺开文房四宝写起字来。
那一副兰亭集序，她临摹了很多遍都不得其精髓。书道一途光靠天分可不行，还需要夜以继日的练习，即便祝诚这个作者当面她也没去问，因为问不明白，悟便是悟了。
祝诚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偷偷地用念力将车厢提起、悬空让车厢更为平稳，好似磁悬浮列车一般。
忽然，车停了下来，冰冰‘吼’了一声，前腿在地上踏了两下。
“出什么事了？”祝诚皱眉，山山则放下了笔。在祝诚没有下令的情况下，冰冰是不会停车的。
祝诚与山山掀开马车床帘，向外看去。
殷红的鲜血与一地的尸体即刻冲击入两人眼中，地上的人儿死状极惨，尸身没有一具完整，或缺了手臂，或断了腿亦或是被腰斩，那场面直将山山吓的脸色煞白。
山山虽然杀过人，但也并未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呼呼呼……风吹过，飘起一面鲜红旗帜，旗子写着一个字‘晋’代表这是南晋商队。
这里是两国交界，边陲之地常有马贼出没，商队应该是受到了他们洗劫，此间货物马匹都被马贼劫去，商队里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光，纪律严明手段残忍。
“那是……”祝诚瞳孔微缩，骤然间便瞬移出了车厢。
他在这些尸体里面看到了小毛头。小毛头被凶恶的马贼腰斩，只剩下上半身躺在血泊里，下半身已不知去向，嘴里边还含着一颗糖。
他很听话，没有一晚就将糖都吃了，怀里还剩下三颗呢。
那一双原本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此时空洞而又绝望，他还是个孩子，是个含苞还未放的花骨朵，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
“该死！该死！该死！”想起昨日那个可爱的小毛头，祝诚仰天怒吼，周身杀气放出令人生畏，便是冰冰也不由退后几步。
“灵镜，他们在哪儿，在哪儿？”祝诚喝问灵镜，那伙马贼去了哪里，他要报仇，要为小毛头报仇。
“咻”灵镜显现出了一幅画面，那伙马贼正与人交战，看他们手中那制式朴刀应该是唐国兵卒。
唐国兵卒人数不到十人，但是那伙马贼却有几十人，面对如此悬殊的敌我力量，兵卒们却毫不怯战。因为他们有一个骄傲的称呼——梳碧湖砍柴人。
他们是唐国第一道防线，人在防线在，防线亡人亡。他们信奉：入我唐国领土即受我唐国保护，伤我唐国客人纵知是死也要砍上一番。
我来自山川啊，我要取你的命；我来自草原啊，我要取你的命；我来自渭城啊，我要取你的命。
“头儿，今天咱们要交代在这儿了。”砍柴人背靠着背在一处，被马贼团团包围，身上都带着伤，手中刀用布条缠着以免无力而使刀脱手。
“废柴！还怕他们啊，不就是滚西瓜，西瓜可好吃嘞。”头‘渭不倒’笑着说道。
“可甜，可甜嘞。哈哈哈……”砍柴人哈哈大笑，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
“少他妈废话，都给我上，为兄弟们报仇。”马贼可不搞单挑那一套，直接并肩子上。
他们在这片地界讨生活，也不知被这些砍柴人杀了多少弟兄，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如今遇上这么一小撮，他们自然要报仇雪恨。
“砍柴咯！”
敌众我寡又何妨，一堆废柴，纵使不能斩尽也有我等这般后来人前仆后继，终究斩尽废柴还此间一片生林。
砍柴人手软了，脚麻了，眼神也开始恍惚，身上伤口也多了几道，原本十几人二十人队伍，现在仅剩下不到十人。
“将军，我们可不孬。”头儿看着马贼斩过来的那一刀，仰天大吼。他必死了，砍柴太累他已经没力气躲闪了。
“噗嗤噗嗤噗嗤……”
“啊啊啊啊！”
一众马贼惨叫连连，被剑气斩过，身子断为两截。祝诚出手，只在一瞬间便将马贼杀尽。
“没死，没死。”砍柴人劫后余生，全都欢呼雀跃。方才若是死了虽然悲壮，但总抵不过被人解救，重获新生。
“唐国兵卒，渭不倒谢过先生救命之恩。”
“唐国兵卒，王江烂谢过先生救命之恩。”
“唐国兵卒，九哥谢过先生救命之恩。”
“唐国兵卒，白羊谢过先生救命之恩。”
“唐国兵卒，六月谢过先生救命之恩。”
……一众砍柴人皆向祝诚行礼，以感谢祝诚救命之恩。
“哪里还有马贼？”祝诚问，灵镜即又显示了几处地点，祝诚瞬移过去抬手几道剑气杀出，那些马贼都丧了命。
一刻时不到，祝诚便砍尽梳碧湖这一带废柴，让梳碧湖砍柴人就此失业，也让这一带成为马贼禁区。
马贼们都是被腰斩致死。
第三十一章 渭城老马
小队长渭不倒带着手下几人按照往常一样，巡视边境，提防贼寇，却是见得被劫掠过的南晋商队。
“头儿，怎么办？”王江烂问道，他之所以这么问，是看出来这伙马贼人数远在他们之上。
“小莫，你回去报信，其余人跟我追，杀他丫的。”渭不倒让年龄最小的莫莫去渭城报信找支援，他则带着其余人杀上去，绝不能让这伙马贼逃了去。
纵使知道敌我悬殊，也义无反顾，因为他们是唐国的兵，是梳碧湖砍柴人。
祝诚在灵镜中看到的那一幕正是渭不倒等人与马贼交上了手，生死一线之际祝诚出手将他们救下。
救下渭不倒等人后，祝诚即刻寻找这一带马贼。祝诚向来是“除恶务尽”，灵镜是个好宝贝，它能迅速地帮祝诚找到马贼所在，而祝诚现在无距之境，也能瞬间降临。
有的马贼在吹牛逼，有的马贼在划拳喝酒，有的在奸污抢回来的姑娘，有的马贼则是在埋伏，有的马贼在擦拭自己的兵刃……
不管在干嘛，他们就是死在瞬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他们自然也看不到，自己那被斩为两截的尸体。
山山下了马车，她抱着小毛头上半身，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生命为什么就这么脆弱，他还这么小，他还这么小啊。
“呜呜呜……”山山很想忍住，但最终还是因为悲伤嚎啕大哭，祝诚见此将之拥入怀中，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部。
祝诚为小毛头他们挖了个墓，将他们都葬在一起，断臂残肢也分不清谁是谁，只能将之归类摆放，而后填上黄土。
墓碑上刻着三个字‘晋商墓’，此字祝诚亲手所书，笔意沉重带着哀思。
“小毛头，虽然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不过这杯送行酒你必须得喝。若有来生，希望你能安然长大，我们对坐畅饮。”祝诚于墓碑前洒下整整一坛酒，这百多人也不知道够不够喝，但一定得给小毛头一口啊。
“驾驾驾……”远处马蹄声响，奔腾的战马带起滚滚烟尘，仿若汽车尾气。
那是唐**队，共百二十人，领头者是个皮肤黢黑的小老头，手中那两米多长的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他披着盔甲却没戴头盔，一听渭不倒求救第一时间就派人杀了过来，急的就是连头盔都忘记戴了。
他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不，那疤痕不仅在脸上，一直延伸到头上。
一刀直接向他脑袋砍了下来，若非他当时反应快，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脑袋都得被砍两瓣。到时候可就不是滚西瓜了，而是吃西瓜了，切都切好了，难道干放着？
“吁！”黑老头勒马停住，就停在祝诚五米外。
“渭城守将马士襄，多谢先生出手相救。”黑老头下马，直接给了祝诚行了一个大礼。
哗！其身后兵卒也全数下马，向祝诚行礼“多谢先生出手相救”。
祝诚拿眼看去，正看见队伍中的渭不倒一干被他救下的人，瞬即了然。
马士襄是渭城土生土长的人儿，他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渭城，也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渭城。他没有娶妻，不是不想娶，是不想对不起妻子，在这边城当兵，没人能保证自己是否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随着年龄渐长，他成了将军，也就断了这个心思，将这一干小伙子，小兵卒就当自己孩子了。渭城守军一千人，他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每个人都能说得上话，每个人也都信他，服他，听他。
只因马士襄冲锋在前，阻敌在后，吃饭在后只是有个小缺点‘喝酒抢先’。
人嘛，不可能这么完美，尤其马士襄还是个不好看的黑老头。
“诸位请起。”祝诚请他们起来，他本意只是为小毛头报仇，救渭不倒等人不过是赶上了。
“先生是要入唐，且去我渭城休息。”
“请！”
兵卒们让开一条道，由马士襄前面引路带着祝诚与山山去往渭城。
渭城瞭望台，兵卒看到马士襄回来即欢呼道：“老马回来了，老马回来了。”
守门兵卒也跟着喝道：“快开门，老马回来了。”
老马，是兵卒们对马士襄的称呼，看似没有上下级尊卑，实际上却是亲近的体现，自古能跟士兵打成一片的将领，都是良将。
别看马士襄其貌不扬，但也是唐国赫赫有名的上将，不然边城这囯防第一线怎么会让他当将军。
“老马，老马。”
“没见血这是。”
“脸上疤也没多一道，我赌输了。”
“宰了几个啊？”
老马方一到城门口，就涌上来一大帮兵卒，或欢迎、或玩笑一点也不像将军回营，倒像是家里来朋友了。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那个善树，去给老子准备好酒好菜，我要招待贵客。”老马指着队伍中一个稍显英俊的兵卒道。
“好嘞，将军。”善树领命，一路小跑准备吃喝去了。
“先生，请。”老马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头带路，祝诚与山山下了马跟着他来到一个小屋。
这是老马将军住所，他虽然贵为将军但这房间也大不到哪去，也就一室一厅大小，屋内陈设也是极其简单。
嗨，他一个光棍加酒鬼，能把房间打扫干净就不错了，弄那些个不能用，不能吃的劳什子东西干嘛，在他眼里那就是碍眼、碍事、挡路。
善树动作很麻利，这么会功夫，酒肉都摆上了。正宗烤羊腿，烈酒烧刀子。酒直接往碗里倒，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果真是军人豪迈。
山山不胜酒力，又加之伤心小毛头之死，也就礼貌性地坐了会儿，便去休息了。
“善树，给我照顾好姑娘咯。夜里天冷，给姑娘多拿一床被子，另外告诉住在姑娘旁边的那些混小子们，谁要是晚上敢不睡觉偷瞄、吵吵，看我明天不抽死他们。”
“还有，还有，给姑娘准备个恭桶。”这群大老爷们惯常野地里拉屎撒尿，这必须得交代清楚了，人家姑娘可不跟糙老爷们一般。
马将军别看人长的粗糙，但是心思却是细腻，把什么事都想到了。
“先生，今天得亏你救了渭不倒，这碗酒我敬你。”老马话不多说，拿起碗就干，喝完一碗又一碗都不带擦嘴的。
“将军好酒量。”祝诚也不得不佩服，这小黑老头酒量真是不错，如果自己不将酒气逼出，还真喝不过他。
在听到祝诚将梳碧湖这一带马贼都杀光后，老马没喝这碗酒而是将之倒在了地上。
“弟兄们，安息了，废柴没了，我们砍柴人失业了。哈哈哈哈……”笑声中包含这各种各样的情绪，缅怀、悲痛、高兴、畅快。
“岷山茫茫的，碧湖青青的，今天先生来渭城，心欢喜。”这是老马送给祝诚的欢迎诗。
这小老头就会写自己名字，却是偏爱作诗，真真是有趣。
第三十四章 脚踏都城
进了渭城，也就是进了唐国，从渭城离开后这一路上畅通无阻，没遇上任何麻烦。不仅没有劫道的，便是连乞丐都没有。
唐国不愧是昊天里最强大的国家，不说人人富贵但也能做到家家温饱，这是史无前例的国度，当然也跟当今皇上‘李仲易’励精图治有关。
唐国都城极其雄伟，是天下第一城，此城建立至今从无被攻破的记录，它是唐国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唐国最坚固的一道防线。
因为设计、制造此城的人是夫子，那是每个唐人提到都引以为傲的伟人。他之高就如天的日头，他之重就如那最高大的泰梧山。
祝诚脚步一踏入都城，便立刻觉察到不对。此间空间十分稳固，竟然极大地限制了他瞬移，而且在他的感知中越是向着皇城深入，空间坚固程度就越发加深。
“好大一座阵，好强一座阵。”祝诚赞道，这座大阵比他接触过池鱼笼鸟、桃花阵都要强横，知命境念力者操纵此阵或能杀了无距强者。
“这是惊神阵，据说这是当年建城时夫子亲手布下的大阵，乃是天地间第一大阵，它守护着唐国不倒。”山山为祝诚解释道。
“第一大阵吗？”祝诚见猎心喜，不禁放开感知开始感受这座大阵的强大。
于朱雀街上，祝诚感觉到一股灼人烈火之气。那里盘踞着一头朱雀，睁着眼睛看着都城所有人，所有事，只是大多数都以为它不过是尊铜雕。
看到它祝诚不免想起火凤，它们长的一般无二，想来剑雄那丫头会将它照顾的很好吧。
“唳！”似是感受到祝诚窥探，朱雀唳叫一声便要活过来来找祝诚麻烦，慌的祝诚急忙收回感知之力，朱雀一时间失去了目标复归沉寂。
唐国有一座道观名为‘昊天道南门’历代南门观观主都是唐国国师，这一代的南门观主，唐国国师名为‘李青山’。
“是谁惊扰了朱雀？”国师听到了朱雀叫声猛然一惊。这是来了何许人也竟然能惊动朱雀，要知道即便是卫光明这位西陵神殿尊贵的光明大神官，知命境巅峰修士当年来都城都未曾惊醒朱雀。
“哗”他在棋盒里抓了一把棋子，举在空中而后手一松，只听得“啪嗒嗒……”声棋子掉落在棋盘上，看似散落的杂乱无章，却是内有乾坤。
这是国师拿手绝技——棋盘推演，能算世间所有事，能看过去未来，如那天谕大神官那一双能看透未来的眼睛一样，只不过天谕大神官消耗的是目力，而国师推演消耗的是生机。
别看他满头白发，可年纪也才刚过五十，只因为身为国师，操心事太多，需要作出重大抉择的事也太多，而每每遇上大事他都会棋盘推演一番，就比如今天朱雀被惊醒以至于早生华发，显得老态。
“噗！”国师一口逆血喷出，染红了棋盘。
“老师。”国师大弟子‘何明池’见此急忙上前扶住囯主，他十分担心国师身体。
“明池，快，快，”国师脸色苍白，焦急地道：“快传信给陛下以及书院，有大敌将至，快。”国师看到了祝诚的到来，虽未曾看清却也知道祝诚深不可测，乃唐国之大敌。
“师傅，您的身体。”何明池有些迟疑，唐国有夫子这位世间无敌的存在哪里还有什么大敌，相比于大敌国师的身体健康更为重要。
“你别管我，快去，快去。”国师一把推开何明池，命他速速去传信。
“是，徒儿这就去。”何明池拗不过师傅，只能亲去皇宫传信，派弟子去书院传信。
国师擦了擦嘴边鲜血，并未休息而是走出了道观去寻祝诚。他准备先拖住祝诚，拖到书院的人来，以免这个毁了西陵的魔头在都城掀起轩然大波。
那么说他难道就不怕祝诚？国师当然怕，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祝诚一指头就能碾死他，但是他不得不去，因为他是国师，国师的职责就是守护唐国。
虽死亦往矣。
祝诚跟在山山身后，静静地听她介绍唐国都城，也就去年这个时候她来过这里，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就诞生在这里。
那是护城河，那是君定桥，那是朱雀大街，那是临四十七巷，那是老笔斋。
山山停在了老笔斋的门前，老笔斋是宁缺的铺子，只卖他的字。宁缺的字备受推崇，达到了一字千金地步，他老笔斋也向来是门庭若市，只可惜现在无人光顾，门上了锁还被贴上了封条。
自桑桑被确定了冥王之女的身份后，唐王虽没派兵追杀围剿宁缺与桑桑，甚至还大力维护自己唐国子民，但还是扛不住外交压力，做做样子一般将属于宁缺的所有房产都查封了，实则是变相的保护不准他人插手吞并。
“进去看看吧。”祝诚察觉到山山看着老笔斋出神，即手一指，封条破去，门锁也顷刻而开。
吱呀——推门进去，却见得里面积了厚厚的灰尘，墙上、桌上没见一幅字。那财迷的桑桑在去找岐山看病之前，就将字都藏了起来，藏到一个除她以外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山山迈步进屋，屋内摆设没有任何变化，抚摸着那与宁缺一同练字的桌案久久出神。
“宁缺，你到底在哪儿？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山山心里这般问道。
正在此时，老笔斋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南门观观主李青山，求见祝诚剑仙。”
竟然是李青山找来了，他很有礼貌，即便老笔斋并不是祝诚产业，准确来说祝诚是私闯名宅，但在祝诚没发话之前，还是没有自行进屋。
“何事？”祝诚问道。
“先生来我唐国都城，青山作为南门观观主，当一尽地主之谊，请先生到我南门观喝茶。”李青山恭敬道。虽明知祝诚是恶客，但在祝诚没有动手之前，他只能以礼相待，这便是大国气度。
“正好口渴，便随你去吧。需得好茶。”这当然是祝诚的借口，他就算一年不喝水都没关系，只是看着山山一副缅怀、思念的模样祝诚心中有些吃味罢了，想带山山离开这地方。
“顶级雪山云雾。”那是世间最名贵的茶，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能尝到。
第三十五章 准备好了吗？（第一更）
祝诚与山山大摇大摆地进了唐国都城，国师李青山因听见朱雀叫声而起卦，算到了祝诚身在老笔斋，立即命亲传弟子‘何明池’去皇宫以及书院报信，说祝诚这位杀上西陵的大魔头来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国师自己则将祝诚请进南门观喝茶，欲拖住祝诚静待皇宫与书院的高手到来。祝诚在外实在太过危险，他南门观虽比不上西陵强大，却也比那些普通人强大很多，并肩自上或能拖延个一时半刻。
国师动作很优雅，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长年累月陶冶出来的，国师之所以选择‘雪山云雾’这茶，盖因为它是功夫茶，需要些火候才适宜品尝。
国师可不是真邀祝诚来南门观喝茶的，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自是怎么麻烦怎么来。
他面前桌上摆着一应茶具，右手手边有个小火炉，火炉上正用陶制水壶烧着水，在水未沸腾时候，国师先揭开紫砂茶壶壶盖，而后用茶择从茶罐里取出‘雪山云雾’放入茶壶中。
“先生是头一次来我唐国？”国师问道。
“嗯。”祝诚点头。
“却不知先生是哪国人士？”国师再问。
“我，无囯无家。”祝诚如实回答，于昊天世界而言他就是个过客，他不属于任何国家也没有再次定居的想法。
“哈哈哈……”国师笑了笑，以为祝诚是不想说，他便也不再追问，也正好水壶里的水沸腾了。里头的水是书院后山的泉水，那里灵气浓郁所出产的水也是分外甘冽。
泡茶之水分上中下三等：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后山的水正是山泉水，且是钟乳石滴下的灵泉，可称为特等，最适合泡茶不过。
国师拿起水壶直将水注入茶壶中，并未注满仅是八分，而后盖上壶盖，拿起茶壶在手中摇了三摇、晃了三晃，之后将茶水直接倒入两个闻香杯中。
这一道工序谓之洗茶，众所周知，头一道茶味道太重并不好喝，最味美的乃是二道与三道茶。
国师接着将茶壶壶盖揭开，再次注入开水，而后盖上壶盖，将闻香杯中的茶水倒在茶壶壶身上，为茶壶加温，这一道工序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作‘玉液回壶’。
闻香杯空了之后，国师立刻将闻香杯倒扣在杯托之上，而后往前推到祝诚与山山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诚与山山点了点头，用食指与中指夹紧闻香杯，大拇指紧压祝杯底翻转过来，轻旋闻香杯，将之徐徐提起送至鼻门吸闻茶香。
此谓之‘乾坤倒转’。如此这般一来是让饮茶者先闻茶香来分辨茶的好坏，二来则是给茶博士以时间。
在祝诚与山山闻香的过程中，国师将水壶中剩余的水全身浇到壶身上，给它做最后的加温，这样一来茶就算泡好了。
茶泡好了，但并不意味直接倒在茶杯里就喝，还需要倒入公道杯中。
茶水第一杯自然较浓，第二杯、第三杯味则会变淡，公道杯的作用就是平衡茶味浓淡，不至于厚此薄彼，处事最为公道，所以被称为公道杯。
国师拿起公道杯，将茶水倒入品茗杯，而后将品茗杯推至祝诚与山山面前。
祝诚与山山拿起杯来先浅浅抿了一口，顿觉香气浓郁、入口甘甜，果是乌龙茶中之极品。
之后第二口，第三口这才将小小品茗杯中的茶水喝尽。
“请。”此时国师已重新沏好一壶茶，也在公道杯中走了一遭，再次为祝诚与山山斟茶。
“先生此番来我唐国所为何事？青山身为唐国国师，不知有何能帮到先生。”李青山说的很谦卑，将自己当作一名晚辈。
从岐山大师那儿得到的消息称，这位看着不过二十岁上下的祝诚已是五百多岁，万不能被他外表所迷惑。再加上祝诚一人单枪匹马，脚踩掌教，剑斩桃木几乎踏平了西陵，拥有极其恐怖的实力。以上两点无论哪一点，都令李青山畏惧。
“也无甚大事，不过是找夫子做过一场。”祝诚放下品茗杯淡淡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但是听在李青山耳中立时便如遭雷击，夫子是何许人也，那是昊天第一强者，是唐国的天，这人如何敢挑战夫子，要知道即便强如知守观观主不还是被夫子制于南海。
但是他忽然又想起，当年夫子只是斩了西陵满山桃花，而祝诚则是将桃林全数斩去，战力之强也堪称无匹。前段时间还轻易战胜了柳白，折服了柳白，甚至柳白自称自己为‘剑徒’且说若是得不到祝诚认可，一辈子便不再用剑。
李青山念及至此不免有些担心。首先啊，此人是绝对不可能战胜夫子的，但是万一他让夫子受伤了，导致制不住知守观观主，彼时观主从南海脱困杀上书院，夫子可是危矣，夫子危矣唐国亦是危矣。
天塌了，生存在这片天的人如何能活？
夫子若去，西陵一定会打着唐国包庇冥王之女的旗号，煽动诸国举世伐唐。没了夫子，单靠一个惊神阵是保不了唐国的，惊神阵仅仅只能护住都城罢了，可是城中粮食也不可能支撑很久。
“先生欲要与夫子一战，不知是否做好死的准备？”国师虽然有些担忧，但面对祝诚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死？此字与我无缘，不过你若是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会立刻让你知道什么是死。”祝诚可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凭他的智慧也当然知道国师请他来南门观喝茶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李青山出言不逊祝诚也不会对他客气。
不过看在他请自己喝茶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但绝不能有下一次。
“咳咳。”山山见得场间火药味浓郁，轻轻咳了一声道：“国师，我还想喝。”
“书痴姑娘若是喜欢，可带几斤走。”国师笑着为山山斟上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人老成精，脸皮厚。
茶室门开着，李青山向门外一瞥，正见得何明池回来，他远远地冲国师点点头。
国师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进了肚子里，笑着喝了一口茶道：“明池，待会书痴姑娘走的时候，给她装几斤雪山云雾带走。”
“是，师傅。”何明池应道。
“准备好了？”祝诚没头没脑地向国师问了一句。
“？？？”国师一脸不解。
“怎么，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将我到来的消息传给书院或者皇宫？如果没有，你这国师可就太过失职了。”
“！！！”国师猛然一惊，品茗杯掉落。他竟然都知道，这这这……
“哈哈哈，茶也喝了，渴也解了，我们走吧。”祝诚站起身向着茶室外走去，山山则跟着站起身，向着国师歉意一笑而后也出了茶室。
国师看着祝诚与山山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舒一口气，他原以为自己会死。
活着，真好。
第三十六章 蝉噤声（第二更）
国师李青山派人去给书院报信，夫子却是回了一句“他既然来找我，我干嘛要去找他？皮皮，去做饭。”
对于夫子来说，吃是天下最最要紧的事。或者可以这么说昊天世界所有事都不能再困扰夫子，他无敌了很多很多年，可唯独这肚子还是会饿，还得吃东西。
夫子有十三位亲传弟子，其中小十二陈皮皮就是一位极擅厨艺的天才，唐国许多连锁店的招牌菜都是他发明的，是个正宗吃货，就连本命物也是一块可口的‘红烧肉’。
夫子一个爱吃，陈皮皮一个能做，这师徒俩当真是绝配。想来即便陈皮皮当年不是以全部考试满分的成绩考入学院，也会因为厨艺高超而被特招进二层楼吧。
书院很冷清，原本学子众多的街道，此时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书院教习与学子都得到二先生‘君陌’命令，需在一刻钟时间内全部撤出书院，违者则逐出书院。
教习与学子们虽然不解，但二先生发话他们也不敢不听，而且他们也不想被学院开除，所以每到半刻钟时间，书院就空了。
书院虽然贵为唐国圣地，但是其中建筑与陈设倒是朴实无华，与祝诚所见到的私塾并无不同。
书院所教授的乃是礼法、乐舞、射箭、驾车、书法、算数、念力，此七者被统称为七道任何一道学有所成都能入仕为官，福泽一方。
祝诚径直走过前院，来到后院，但见有一二层小楼，楼上有匾，上书‘旧’三字。
夫子曾经说过，想法一旦被写在纸上便不再新鲜、心气，都是旧的，所以书院藏被夫子命名为旧，意在告诫众学子‘尽信书不如无书’，要带着批判性的眼光看书而不是一味的死记硬背。
“知了，知了……”于旧中传出一阵蝉鸣，此蝉鸣比之一般有所不同，更为嘹亮，更让人觉得烦躁。
蝉鸣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祝诚经过的这几百个夏秋也不知听过多少次蝉鸣，他还记得一首描写蝉的小诗‘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斜阳千万树，无处避螳螂。’
只是现在仅是初春时节，却哪来的秋蝉？
“这是，二十三年蝉！”听得这阵阵蝉鸣，山山脸色一变，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哦？”祝诚好奇，二十三年蝉，这是什么？莫非此界之蝉也跟酒一般讲了年份不成？
“极西干旱之地有一种蝉，此蝉匿于泥间二十三年，待雪山冰融洪水至，方始苏醒，于泥水间沐浴，于寒风间亮翅，振而飞可破虚空。”
“它是魔宗门主林雾的本命物，可是早在十几年之前林雾便不知所踪了，没想到竟然会在书院。”山山如此言道。
“魔宗？”祝诚不止一次听到这个门派，甚至岐山大师都以为他是魔宗中人，没想到今天竟然能遇上魔门门主，倒是与这魔宗颇为有缘。
“这就是你们书院待客之道？我刚到你就蝉鸣送客，好没道理。”祝诚对着旧说道。
旧上，一青衣美丽女子写完最后一个簪花小楷，放下笔缓缓起身，说道：“我们书院只接待我们愿意接待的，似你这等恶客自是拒之门外。”女子长的很美，语气却并不怎么友善。
“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宗门主，竟然会是个女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听到青衣女子的声音，祝诚有些讶然。
原以为魔宗门中该是一个魁梧大汉，长着络腮胡子一脸凶相，可没想到竟会是个女子。
山山也十分意外，她师傅当年就曾去围剿过魔宗，说林雾是男子，如何会成为女人，难不成这世间又有谁的本命物是二十三年蝉？
吱呀——旧楼上房门打开，从房中走出来一名青衣女子，她面容干净有一股出尘的气质，可称为美人。
其肩头则趴着一只透明的蝉，它震动着翅膀，发出阵阵鸣叫。
“三先生！”山山惊呼，她从没想过这一向温婉的三先生‘余帘’竟然会是魔宗门主。
莫说是山山了，便是书院四先生、五先生……十三先生都被惊到了。自家师姐竟然会是威名赫赫，杀人如麻的魔宗门主，他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这个秘密唯有夫子跟大先生、二先生才知道，当年夫子将受伤的魔宗门主林雾带回二层楼时，大先生与二先生就见过他。
为了掩藏身份，也为了除去他心中戾气，夫子施展神通将林雾变成了女子，并命她看守旧，每日抄写簪花小楷陶冶情操。
就这样，林雾当了十多年的余帘，书院的三先生，整个唐国俊男美女心目中的恬静女神。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评价。”林雾冷声道，而随着她目露凶光，她身上那只蝉则更为嘹亮地鸣叫起来。只一瞬间，此间便从初春而至秋末，草叶枯黄、松针落地，一股凉风袭来令人寒颤。
林雾整个人似披上了一身仙衣，朦胧中见得她长出了翅膀，那是蝉翼。
“知！”随着一声刺耳蝉鸣，林雾蓦然消失在楼上，待得出现时已到祝诚近前，薄薄的蝉翼化作利刃向祝诚斩来。
“叮”翼刀未曾斩到祝诚皮肤，便被祝诚以念力支起的护罩挡住。
“知！”一击不中，林雾远遁，也不知躲去了哪里，或在天上或在泥里吧。
“哔哔哔……”猛然间也不知从来吹来一阵风，当中夹杂着薄薄的翼刀从四面八方向着祝诚袭来。
“叮叮叮……”无数翼刀斩在祝诚护罩上，纵使祝诚念力护罩再是坚固也挡不住这永无休止的攻击。
“咔嚓”念力护罩碎去了，翼刀继续向祝诚斩来。
“喝！”祝诚大喝一声，自体内迸发出万千道剑气将那翼刀全数斩断、斩落，消于无形。
“喝！”却听得另一声大喝响起，林雾忽地从地底冒出，一掌击向祝诚后心。
林雾就如那蝉一样最擅蛰伏，选择祝诚心神最放松的时刻出手。
“呼——”一掌穿过祝诚残影，林雾击了一个空。
“天启终究只是天启。”祝诚站在林雾身后摇摇头，天启之境永远也无法理解无距境的高妙，在瞬移面前所有计谋、偷袭都是徒劳。
祝诚伸出手在林雾肩头二十三年蝉上轻轻一点，即渡过去一道剑气，自此二十三年蝉不再鸣叫，于旧前噤声。
“你太吵了。”
第三十七章 残剑
因为祝诚到来，书院二先生君陌下令众多书院学子、教习统统离开书院，以至祝诚在书院前院畅通无阻，及至后院旧前遇见一个人。
此人是书院三先生余帘，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为世人所倾慕的她竟会失踪已久的魔宗门主‘林雾’。
林雾蝉蜕由男身变为女子，多年来一直就在书院学习，从未离开过。
夫子对余帘有救命之恩，教导之恩，她断不能允许有人冒犯自己恩师，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必败无疑，甚至很大可能会死，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守在旧，以期能阻止祝诚脚步。
夫子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他并没有阻止。这是自己徒弟一片孝心，他这个当老师的没有理由阻止，对此还有些欣慰。
只不过三先生又哪里是祝诚对手，没几招就被祝诚击败，便是连本命物‘二十三年蝉’也被祝诚下了禁制，此后再也叫不出声来。
“太吵了。”祝诚对二十三年蝉道，蝉之一物总是扰人清梦，祝诚这个爱睡懒觉的是最烦其不过。平常伺候他的下人们，都会在头天晚上抓走周边树上所有蝉儿好让祝诚能睡到自然醒。
“女孩子就不要打打杀杀了，睡吧。”祝诚这话是跟三先生说的，随之而出的是一击手刀，直接将三先生砍晕。
余帘虽说是天启境的大修士，但对祝诚来说，她的**太弱，这一击手刀下去，足够她昏睡一个时辰了。
山山伸手上前扶住余帘，将之放在一颗大松树下，让她靠着松树睡觉。
“咚咚咚……”祝诚与山山登上了旧，祝诚能感觉到，楼中有一门户直通书院后山，由此进入可免去了登山的劳累。
旧门敞着，迈步进入则是一个书案，就像图书管理员的位置。书案上放着一幅字，那字是漂亮的簪花小楷，墨迹新干应是余帘所书。
“好字。”山山是书痴，见得字不由赞了一声。
“喵！”喵喵也是出言附和，赞同山山。赏心悦目之物，是能跨越种族的。
“先生不是要入后山吗，为何上这旧？”山山不解地问道。
“登山幸苦，我们走捷径。”说完祝诚凭借强大的感知能力，领着山山来到一张肖像画前。
画挂在墙上，画上画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是手里却拿着戒尺，目光炯炯地盯着你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学生犯错了老师要打人。
“他是谁？”祝诚指着画像问山山。
“他就是夫子。”山山言道。
“倒是位严师，我们走吧。”祝诚话音落下，便一步迈出直往画上撞，未及真撞在画上，身子骤然间在旧里消失。
“先生！”山山猛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祝诚去哪儿了？
“啊！”正在惊惧时，自画中忽然伸出一只手直将她拽了进去。
“喵！”喵喵抬头看着画，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往画上撞。
这是一个空间通道，通道十分狭小，只散发着幽暗的光，仅供一个人通行，如成陈皮皮那般的胖子走这通道就显得有些拥挤，但凡多一分肉就得卡里头。
这倒不是夫子懒惰不将通道拓宽一些，而是他忘记了。如他这般境界根本就用不上这条通道，想去哪儿一个念头就行，之所以弄出通道来不过是方便余帘进出后山而已，而余帘是纤细苗条的。
祝诚与山山紧挨着，中间隔着一只小黑猫，大约走了二十三步便从狭小的通道中走了出来，顿时豁然开朗。
天上日，地上树，远处山，近处花，啾啾鸟语，尤其是那比外界浓郁五六倍的灵气，当真是人间仙境。
“君陌见过先生。”于祝诚面前站着一个人，那人自称君陌，乃是书院二先生。一张方正的脸，戴着高高的冠帽，手里拿着一把剑。
说起来祝诚这是第二次见君陌，头一回见是在灵镜中，彼时祝诚觉察到了卫光明与颜瑟大师交战，即命灵镜显像，君陌当时就在现场，最后是他出手为两位老人收殓的骨灰。
“你倒是知礼。”祝诚冲着君陌点了点头，比起余帘来，君陌算是有礼貌许多。
“只是先生却不知礼，岂不知非请勿入吗？”君陌冷声道，看着祝诚的眼神带着杀气，手中剑也嗡嗡作响，直欲出鞘。
于书院而言祝诚即是恶客，祝诚来书院一无请帖、二未提前拜会、三还打晕了三先生余帘，君陌若是对祝诚有好脸色那就奇怪了。
书院行事准则可没有忍气吞声这一条，他们惯来是无理也要打出理来，从上到下，从老到幼都十分、极其地护短。
因为书院天下无敌。
“哦，你待如何？”祝诚戏谑道。
“好友酒菜待之，恶客棍棒加之。”君陌话音落而剑出鞘，直劈向着祝诚，走的是刚猛、狠辣路线。
“当”君陌一剑斩在祝诚念力护罩上，发出敲钟一般的响声。
“竟是一柄残剑。”祝诚眼睛微微一眯，他走过很多世界，倒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用一柄断剑作为武器。
有锋而无尖，可作剑来可作刀。
“君子可欺之以方！”一剑不成，二先生再斩一剑，第二剑比第一剑更强，无论剑意与剑气都飙升数倍，若换做知命境修行者此一剑即可斩之。
不过祝诚是超越了五境的人物，这一剑自然无用，所以二先生紧接着斩出第三剑。
“君子以方欺之！”此剑一出，即有漫天剑气向祝诚轰来，每一道剑气即代表一名知命境修士全力一击。
“叮叮叮……”剑气斩在祝诚护罩上，发出脆响，终究没能攻破祝诚防御。
见此君陌也不气馁，目光一凝，高举残剑狠狠向着祝诚斩下。这一剑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剑法奥义，只要提得起剑便能斩得。
但是这一剑又是绝强一剑，其将念力凝练到了极致，且藏而不发，待得攻击到目标时才全力爆发。
“轰！”一剑宛如洪水猛兽，祝诚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护罩顷刻间碎裂。
“斩！”君陌大喝一声，剑继续下劈，直欲将祝诚劈成两半。
第三十八章 残剑断瓢儿破
“斩！”君陌大喝一声，剑继续下劈，直欲将祝诚劈成两半。
咻！
剑斩在空处，还是那句话，天启终究只是天启，做不到锁定无距境，祝诚瞬移到了君陌身后，一个手刀就要砍在他脖颈上。
“喝！”君陌大喝一声，念力化剑向着祝诚斩来。君陌自然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剑绝斩不到祝诚，所以一直在孕育这一招，只待祝诚背后出手，他即以剑气伤人。
此举无异于以身作饵，君陌果真是得到打架真意‘够狠’，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以君陌的智慧自是明白，若这一击伤不到祝诚，他即会丧命。
面对向自己袭来的剑气，祝诚并未选择硬抗。以他的实力，虽然能扛过去，但是那样并不值当，之后他与夫子还有一场恶战，不能在此就受伤了。
咻。
祝诚瞬移躲开。
“轰轰！”剑气失去了目标，斩在四周花草树木之上，一派仙境顿时毁于一旦，满目疮痍。
“吾养浩然气，至大至刚！”随着君陌一声爆喝，一股至刚至强之力向着祝诚袭来，这是有别于念力的力量。
祝诚眉头一挑，他的感知异常灵敏，这种力量虽然还是灵气，但是已经不同，并非导引天地间灵气，而是自体内爆发出刚猛力量。
按照昊天世界定义，这是魔宗功法，是魔宗的修炼体系。
有意思，真有意思。书院先有一个魔宗宗主，接着又出现一个修炼魔宗功法的人，难怪西陵一直以书院为大敌。
祝诚凝剑气于指尖，迎着君陌那刚猛一剑。
“叮”残剑与剑指撞在一起，发出脆响，接着“嘣嘣嘣……”残剑接连崩断，一如柳白那柄剑一般，被祝诚以剑气削断，便是连剑柄都没给君陌留。
“你不如柳白。”这是祝诚给君陌的评价，君陌够狠但还不够强。
“重新铸剑吧，这把剑不适合你。君子当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残剑杀气太盛，不适合君陌这位君子。
“哇！”君陌本命物被毁，身体则被剑气所伤，不免单膝跪地，呕出一口血来。
忽然，祝诚身影在原地消失。
“呼——”蓦然之间，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黄皮葫芦做成的瓢，拍打在祝诚消失的地方，看姿势应该是朝着对准祝诚后脑的。
而瓢是被人拿着拍下来的，持瓢人是个中年男子，一副穷酸书生打扮，腰间别着一本书，隐约间能看到书封面，似乎写着‘春秋’二字。
他皱着眉头，紧了紧手中瓢，显然对这一瓢没打中祝诚感觉到苦恼。
“山山见过义兄。”山山冲着持瓢人盈盈一礼。
“拜见大师兄。”君陌单膝跪地，向着持瓢人伸出右手，宛若求婚一般。
能被君陌称为大师兄，持瓢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正是书院大先生‘李慢慢’。
至于山山为什么称呼李慢慢为义兄，这还要从当年山山在荒原与宁缺相遇时说起。
彼时宁缺与山山遇到危险，险些遭到魔宗‘夏侯’毒手，亏的有大先生及时出现，以绝强威势逼退了夏侯，救下了山山。
见到山山这个可人儿，李慢慢这位老书生也是喜欢，即认了山山作为义妹。
原本他并未在书院，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满世界找宁缺与桑桑，是听到祝诚打上门来，且感觉到君陌不敌，这才从南晋瞬移而来，助君陌一臂之力。
本以为自己冷不丁朝着祝诚后脑来上一瓢，祝诚不死也得残，却没想到祝诚这般机敏，瓢未至人就先跑了。
“起来吧。”大先生笑着对山山说而后伸出手，在君陌手上轻轻一拍。
这是书院后山独有的礼节，师弟需向师兄行大礼，这是必要的尊重，而师兄也要无条件保护师弟，这是规矩。
夫子无矩之境，打破规矩，无视规矩，可书院这个地方却是最讲规矩。
“你就是李慢慢，果然人如其名。”祝诚面色不悦地看着大先生，他方才听到山山叫大先生为义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日后两人若是成亲，自己岂不是要叫这小子大哥，这绝无可能。
而且他刚刚还出手偷袭自己，两重罪过加在一起，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穷书生不可。
“先生，他是我义兄，还请手下留情。”山山听出祝诚话里不善，恳求祝诚对大先生手下留情。
只不过山山这一句无异于火上浇油，祝诚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别说我以大欺小，我让你先出手。”祝诚冷声着，向着李慢慢勾了勾手指。
李慢慢此时正将君陌扶起，听到祝诚这么说也是怒极，挥舞着瓢向着祝诚打来。
大先生的攻击一无招式，二无美感，就像是小孩打架，急眼了挥舞着小拳拳要去捶打人家胸口。
祝诚面露尴尬之色，就这？堂堂书院大先生竟然实打实是个书生，只念书不练武，他之强只强在境界上。
面对向着自己砸过来的这一瓢，祝诚伸出一根手指，想直接将其戳破。
咻！
未曾想，还未等指头戳到瓢儿，大先生连人带瓢骤然间消失在原地。
“呼——”大先生抡圆了瓢，朝着祝诚后脑就砸了下来。
咻！
大先生会瞬移，祝诚也是不差，在瓢还没砸到他的时候，祝诚瞬移闪走了。
咻咻咻！
两人你追我赶，一会儿出现在山巅，一会儿出现在湖面，一会儿又出现在树梢，闪现闪现再闪现，直将山山与君陌看花了眼。
山山这位柔弱女子不算，要知道君陌可是天启境大修士，便是连他也不能清晰感应到祝诚与大先生会出现在哪里。
“啪”只听得虚空中一声脆响，接着掉下来一块葫芦皮，大先生身影出现在君陌身旁，手中瓢儿不仅破了个洞，整个也都龟裂开来，其上裂纹密布。
“咔嚓嚓！”大先生方要举起瓢儿，却不想岌岌可危的瓢儿彻底碎开，成了三十六块碎片掉落在地上。
“噗！”本命物被毁，大先生吐出一口逆血。
“你根本不会打架。”祝诚向着大先生摇了摇头，这是他给李慢慢的评价。
若不是因为大先生是无距之境，能瞬移善于逃命，祝诚哪里会跟他耗费这么长时间，一瞬间就将大先生打趴下咯。
大先生终究只是一个书生，喜欢念书的读书人。
第三十九章 见夫子
祝诚上书院后山寻那夫子晦气，就似闯关一般。先是打晕了余帘，接着毁了君陌与李慢慢的本命物。
被毁去本命物之后，君陌与李慢慢实力大损，祝诚两记手刀便将他们砍晕。
“我们走吧。”祝诚对山山说完，便继续登山。
山山皱着眉头看来一眼大先生，最后还是抱着喵喵跟了上去。
山高多雾，没走几步便进到了迷雾中，雾气浓重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跟别说能看清脚下是平地还是万丈悬崖。
“迷雾大阵。”祝诚喃喃道，此阵岐山大师与他说过，说是书院两位善于阵法的弟子所布。
山山跟着祝诚走进了迷雾，没几步就不见了祝诚，这般浓重的雾气，便是祝诚站在她面前她也看不见。
山山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神色有些慌乱，就像一个人走在漆黑夜里一般，不知前方是什么，也不知身后有什么。最可怕的是，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山山她是个女孩子，一个喜欢写字的女孩子，放在现代来说是个宅女，不似祝诚这般从尸山血海中走来，胆子小点也是正常。
“喵！”喵喵叫了一声，它也害怕，若非知道自己在山山怀里，估计这会儿早就在迷雾里吓的乱窜了。
“我牵着你。”忽然山山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祝诚牵着山山的手，带着他在迷雾中行走。
山山并未抗拒，相反还觉得十分安心。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哪儿都能去得。
以祝诚强大的感知能力，自然不会迷失在迷雾中，他即便是闭上眼也不会踩坑里，甚至他想只需呼出一口气就能将这重重迷雾吹散。
不过祝诚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现在与山山手拉手，而因为手拉着手，祝诚走的很慢，不再是一步出桃林、二步到神殿。一步迈出也不过半米，他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鹅鹅鹅……”伴随着一声鹅叫，祝诚与山山出了迷雾，见到了一处碧绿湖泊，湖泊里一只红冠大白鹅正高傲地仰起头，在水里畅游，时不时将头扎进水里，叼上来一条小鲫鱼吃进肚子里。
“鹅鹅鹅……”大白鹅见到祝诚与山山，鸣叫着而后扇动翅膀飞到湖泊另外一边。它喜欢一个人呆着，一个人静静思考，一个人快活吃鱼，所以整座湖泊上只有它唯一一只鹅，也没鸭子、鹭鸶、鸳鸯一类的动物，很霸道呢。
“好一只大肥鹅。”祝诚看到这只大肥鹅，不禁想起那首诗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是二先生养的鹅。”山山言道。
“哦。”祝诚点点头，言道：“也不知烤着吃味道怎么样。”说完砸吧砸吧嘴一副馋鬼模样。
山山一愣，接着白了祝诚一眼，那意思是‘你是魔鬼吧’，祝诚讪讪一笑，牵着山山的手沿着桥走到碧湖对岸。
对岸大树下有两青衣男子下棋，他们是书院五先生、与九先生。二人在未拜入夫子门下时便是棋道上的对手，拜入后山之后终日下棋对弈，胜负参半谁也压倒不了谁。
两位先生以棋入道，虽然修为仅仅洞玄之境但是于阵法一道却是颇有研究，迷雾大阵便是他二人鼓捣出来的。
若是换做知命境即便是知命境巅峰在迷雾中也得迷路，此等阵法若是放在两军对垒中，堪称利器，只不过他们今天却妄图用此阵来对付祝诚，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老五，这局棋我们算和吧。”九先生放下黑子。
“不，老九，是这位先生赢了。”五先生放下白子，与九先生一同站起来，向着祝诚躬身行礼。
这是对弈者之间的气度，不是因为输给了谁，就拿起棋盒砸人脑袋上。那样不仅输了棋，还输了人。
祝诚向着两人微微点头，而后从树下走过。
再行几步，便有数道箭矢嗖嗖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不知大家有没有听过元十三箭，即宁缺的宝箭，一箭之力即可撼动知命境，两箭便可杀之。
这数道箭矢比元十三箭威力更大，它们的设计者与铸造者，四先生与六先生在元十三箭的基础上加以改良，使之能越境杀人。
“叮叮叮……”箭矢射到祝诚念力护罩上发出脆响，而后纷纷掉落在地，那护罩更是不曾破去，甚至祝诚脚步从未停滞过。
远处四先生、六先生向着祝诚躬身一礼，他们本也没奢望小小机关就能挡住祝诚，只是略尽勉励罢了，他们身为夫子弟子，总是要为夫子做些什么的。
再走几步，则听到一曲琴萧合奏，魔音灌耳那是八先生与十先生欲以音功伤人，只可惜他们境界太低仅是洞玄，莫说是祝诚，便是山山也能轻松抵御魔音，对付士兵倒是一件群攻利器。
“曲不错，送你们一个谱子吧。”祝诚对两位雅士笑了笑，而后取出《沧海一声笑》曲谱给了他们，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继续往前走。
彼时七师姐木柚与十一先生都去了大先生与二先生那儿，七师姐喜欢二先生，十一先生则精通医术。
前路再无人阻拦，祝诚与山山最终见到了夫子。
夫子就坐在小河边树荫下，面前摆着一张小餐桌，桌上摆着三副餐具。
夫子与画像中有些严厉的样子不同，他本人看着和蔼可亲，须发皆白，神采奕奕。他见到祝诚与山山到来即起身，笑着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皮皮，客人来了，上菜吧。”
“来了，来了。”十二先生陈皮皮应了一声，托着一个托盘自一旁小屋里踩着小碎步跑过来。
托盘上放着三个白色砂锅，有一缕热气从锅盖上的小孔中不停冒出。
陈皮皮用念力包裹着手以免烫伤了手，而后将砂锅一二三摆放在桌上，上完菜后便侍立在夫子身后。
“请入席吧。”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招呼祝诚与山山入席吃饭。
“山山拜见夫子。”面对夫子山山不敢放肆，冲着他盈盈一礼。
祝诚看在夫子这个锅的面子上，也对夫子拱了拱手算是见过，而后拉着山山的手，于夫子对面坐下。
揭开锅盖，入眼是沸腾的汤汁，其上下翻腾宛如浪涛，其上还用胡萝卜摆了个笑脸造型，在翻滚中也不见散乱。
“这是什么锅？”
“易笑锅。”陈皮皮自豪地说道，他保证这锅要是传到外面，一定会风靡整个昊天世界的。如夫子这般的老饕都对其赞不绝口，吃之不腻，味美可想而知。
“你有锅，我有酒。”祝诚也不能白吃人家的，取出珍藏的美酒为夫子满上。
“好香，这是什么酒？”夫子闻着酒香，问道。
“茅台，二百年陈酿。”祝诚答道。
第四十章 月亮是哪般？
祝诚原以为自己找到夫子，就会与他大打出手，万万没想到，见到他之后竟然是同桌吃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请你吃锅，祝诚实不好意思当场拔剑将餐桌劈成两半，而后与盛怒之下的夫子拼个你死我活。
山山向着夫子行礼，原本按照她的身份地位是绝没资格与夫子同桌吃饭，她自己也这么觉得，不敢落座，但她现在是祝诚本命物，与夫子是平等的了，祝诚强按着她坐了下来。
喵喵则缩在山山怀里，自始至终都不敢冒头，也不知夫子这么慈祥一老头，它在怕什么。
“多谢小先生为我调教弟子，这杯我敬你。”夫子不是瞎子，知道祝诚与他弟子们交手是手下留情了，末了还出言指点他们，他们若能领悟实力必更上一层楼，夫子作为老师自要代徒儿们谢过祝诚。
“我是玉匠，见到美玉忍不住要去雕琢一番。”祝诚要是想杀大先生等人，一脚踩过去就行了，哪里要费这许多功夫，不过是看他们资质不凡，起了爱才之心，所以忍不住出言提点他们。
二十三年蝉鸣声虽厉害，威力终究有限，而且它的本事可不是鸣叫而是蛰伏，蛰伏二十三年的耐心。
余帘若能悟得，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猎人。
君陌与大先生，他们的本命物都不太适合他们。或者说他们找错了本命物，剑与瓢只是与他们亲近罢了，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本命物。
君陌的剑当自己铸，而不是传承于他人；大先生作为一名读书人，本命物不该是瓢，而该是书。
“听小岐山说，小先生不是此界中人？”夫子抿了口茅台淡淡地问道，似是在拉家常。
“确不是此界中人。”祝诚也不否认，毕竟没必要隐瞒。
“外界可美？”夫子再问。
“与昊天世界各有千秋，夫子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强之人。”坐在夫子对面，祝诚竟不能看出夫子实力，显然已是返璞归真，将气息隐藏到了极致，虽未交手实力也可见一斑，当得起祝诚这等评价。
“先生也是。”夫子举起酒杯，祝诚也举起酒杯，‘啪’两人杯子碰撞在，仰头一饮而尽。
“啊~舒服。”祝诚放下酒杯，问道：“听说夫子活过上一次永夜？”
“是。”夫子点头，这不是秘密，但凡是个修行者都知道。
“永夜降临，会如何？”祝诚再问。
夫子听得祝诚问起永夜，脸色一正，叹气道：“永夜降临时世界陷入长久黑暗，太阳落下后便不再升起。人在黑夜里发疯，万物在黑夜里受冻，接着则大规模地灭绝，我亲眼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场面……”说到这，夫子说不下去猛灌了自己一口酒，老泪险些就要落了下来。
或许夫子亲人、爱人、子女都死在了上一场永夜吧，他忍受住了漫漫长夜里的孤独，终于在某一天迎来了光明，太阳复又升了起来，昊天世界开始复苏、重启。
“永夜降临，都是因为太阳不再升起，夫子可知这世上有一种叫月亮的东西？”祝诚问道。
“月亮！”听到月亮二字，夫子顿时情绪失控，霍然起身，将侍立在旁的陈皮皮吓了一跳。
自家老师一项是处变不惊，如何听到月亮二字这般失控。
夫子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仪，紧攥着拳头，花了三息时间才平定了情绪，复坐了下来。
“小先生见过月亮？”
“见过。”祝诚点头，他去过许多世界，只有这个世界没有月亮。
“我翻阅古籍，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此界也有月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月亮在某一天消失了。”夫子说道。
“原来你们说的月，就是月。”祝诚之前还以为两个世界所指的月不同呢，没想到也是一样，这个世界曾经有过月亮。
“敢问先生，月亮是哪般？”夫子不再以小先生称呼祝诚，而是称呼祝诚为先生，这是敬称，是请教叫的口吻。
“月亮是光明的延续，因四时之不同分新月、上蛾眉月、上弦月、渐盈凸月、满月、渐亏凸月、下弦月、残月。”
“单有一词写：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念完这首词，祝诚看向一旁的山山。
山山没发现祝诚在看她，只是陶醉在这首词中，向往着词中月亮，她抬头望天，却只能看见落下的日头除此之外天空空无一物。
“没错，没错，只要有月亮就一定能阻止永夜降临，太阳不再升起还有月亮高挂在天上。”夫子兴奋地道，祝诚当然不会跟他普及科学知识，告诉他月亮之所以有光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
因为不仅解释不明白，放在这个世界也解释不通，因为这世界已经没有月亮了。
“月亮那么美，它长什么样？”山山开口问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如自己亲眼一见，祝诚拿出灵镜来。
“灵镜，我命令你立即显像四时之月，一应月相。”随着祝诚向灵镜一指，灵镜镜面上则出现一轮明月，明月散发着柔和地光，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为远方的游子照亮夜里回家的路。
“好好好。”夫子兴奋地拍案叫绝，困扰了他千年的事今天终于想通了，当浮一大白，小祝诚且再来几瓶二百年茅台。
随着灵镜将一干月相播放完毕，复归明月，陈皮皮则指着明月上阴影问道：“这是什么，好像一棵树。”
“这是月桂，月桂旁有一座宫殿名为广寒宫，宫里住着一位嫦娥仙子，传说其是世间第一美人因吃了仙药而奔月……”祝诚嘡嘡嘡，给三人讲了一段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的故事。
这是一个凄美而又痴情的故事，听得山山落泪，皮皮伤心，夫子动容。
“好了，酒足饭饱也该干正事了。”夫子蓦然消失在座位上。
“却该如此。”祝诚微微一笑，牵着山山的手也消失在原地。
陈皮皮看着被吃干净的易笑锅，哭着脸，跺脚道：“又是我洗碗，我不干，我是厨子。”
第四十一章 战夫子
酒足饭饱后夫子消失了，祝诚也微微一笑牵着山山的手随之消失。
该干点正事了，祝诚来书院是寻夫子晦气的，可不是来跟夫子吃饭喝酒的，那等年份的茅台祝诚拢共都没多少。
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自不会在书院后山，那样会毁了整个书院，必须得去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荒原之北，极北之地。那里有一片地方已经被黑夜吞噬，是永夜降临的.asxs.，原本那里生活着荒人，只是黑夜太过漫长百兽不存，他们活不下去所以在首领‘唐’的带领下南迁了，意图夺回被金帐王庭占领的故土——草原。
极北之地原本就十分寒冷，原先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得穿貂，更别说现在这里没有一点光和热，便是穿貂也得将人冻的瑟瑟发抖。
昂！
于漆黑的夜里传出一声龙吟，接着出现一道火光，山山手里拿着一个龙形烛台，火光就是从龙嘴里喷出。山山举着烛台不仅照了亮，在光笼罩的范围里，她也不再感到寒冷。
“冰冰，照顾好山山。”祝诚对着龙形烛台说了一句。冰冰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眨了眨眼，因为它要一刻不停地喷吐火焰，以免让山山冻着，山山在此界虽说也算高手，但身子骨委实孱弱。
也是委屈冰冰了，堂堂神龙竟然被祝诚变成个烛台，给人照亮，跌份不知道跌到哪去了。
“小先生好手段。”夫子见得祝诚这一手变化术，不禁赞了一声，每个世界各有千秋果然不错，至少昊天世界可没有这等变化手段。
“微末手段，让夫子见笑了。”祝诚谦虚地摆了摆手，而后郑重向着夫子抱拳一礼道：“某祝诚，携三尺三天池剑问此间最高。”
“嗡嗡嗡……”祝诚话音落，其背后天池剑即发出嗡鸣声，战意滔天。剑是用来战斗的，而它已经被藏了几百年，它十分渴望着战斗。
夫子学着祝诚一样做抱拳礼，说道：“某孔丘，携七寸六戒尺问异界之仙。”夫子话音落下，自南海之上即有一根木棒消失，顷刻间便到了夫子手中。
手持戒尺，夫子变得十分威严，一派严师模样。
南海小船上，知守观观主猛然睁开眼，一步迈上陆地，再一步走出了百米，而后嘴角上扬，惊喜地看了北方一眼，整个人瞬间自原地消失。
以夫子的强大自是知道陈某逃走了，但是他并没有阻止。与祝诚一战后他随手就能再将陈某打回南海，除非陈某有能力离开昊天世界。
但是陈某走不到，即便无矩之境的夫子也超脱不了昊天。
“轰轰轰……”祝诚与夫子同时出招，看着没有移动半步，却是展开了一场旷古绝今的念力对决。
“呼呼呼……”漆黑的夜里，烛台火光剧烈摇曳，狂风接连吹来，逼得山山不得不拿着烛台连连后退。
若非有冰冰护住山山，她必然被祝诚与夫子战斗的余波给轰成渣滓。
“噌！”祝诚出剑，他不得不承认单凭念力他并不是夫子的对手。夫子修行念力千年，祝诚却不到一年，即便天赋再高也敌不过夫子漫长时间的积累。
他选择了出剑，不是剑气而是真正出剑，因为祝诚知道剑气对夫子绝不会有任何作用。
“剑二十！”一剑出，狠狠地斩在夫子念力护罩上。天池养了几百年，今天第一次亮锋对敌，当中蕴含的剑意与战意自是恐怖，仅仅是剑二十，便将夫子击退一步。
夫子只感觉一只久困在樊笼里的凶兽，一朝脱困凶狠地向自己扑过来，虽不能攻破他的念力护罩，但强大的冲击力还是令他退后一步。
“还不够。”夫子站定，微微一笑迎着剑锋向前走了一步，回到原地。
“剑二十二！”祝诚挥剑再斩，直接提升到剑二十二，只听得轰一声，夫子所支起来的念力护罩彻底崩碎。
“唰”剑斩过，却斩在空出，斩出的剑光将前方的夜照亮，大地被斩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成了一个大裂谷，瞬息之后夜复归于黑暗。
“呼”夫子蓦然出现，再出现时挥动戒尺要来打祝诚屁屁。
“咻！”祝诚骤然消失，接着从天而降一剑直刺而下，欲要将夫子刺个对穿。
“咻”夫子消失，挥动戒尺要来打祝诚屁屁。
咻，祝诚消失，一剑横斩向夫子。
咻，夫子消失，挥动戒尺要来打祝诚屁屁。
咻咻咻……两人将瞬移发挥到了极致，祝诚以各种刁钻角度进攻夫子，夫子却认准了祝诚屁屁，专找那一个地方下手，虽没能如愿但祝诚总觉得屁股凉飕飕的。
“为老不尊。”祝诚恼火地说了一声。
“兄台，你也别装嫩，年纪也不小了吧。”夫子哈哈一笑，又向祝诚屁屁招呼。
咻咻咻……两人你来我往，又大战了三百回合，却不曾有一击真正碰撞过一起。
祝诚心想，这么打下去实在无趣，你追我逃估计永夜降临了都不会有结果，要想酣畅一战只好做出些许牺牲。
“啪！”
“啊哟哟！”
一记戒尺狠狠地拍在祝诚屁屁上，祝诚疼的龇牙咧嘴。这老头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打起人来可真舍得下力气，他那些弟子不知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祝诚哪里知道，夫子弟子都以他为天，他说什么没人敢违背，自然也不会有人挨打，跟他们皮糙肉厚没半点关系。（这是重点，要考的）
再者说，在昊天世界论及皮糙肉厚又有谁是祝诚对手。
“昂！”
祝诚舍了屁股，以其作饵自不会白白挨打，立即化作青龙来了一招神龙摆尾。
“嘭！”夫子正看笑看祝诚出丑呢，再者哪料到祝诚还有化龙这一手，直接被青龙尾巴扫中，整个人被击出百米外。
“啊哟哟，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你打散架。”夫子愠怒道。方才要不是他及时以念力防御，并用戒尺格挡，他那把老骨头莫说被打散架，粉碎性骨折都是轻的。
“吼！”青龙巨吼一声，向着夫子吐出一道光，那是法术名为‘龙息’，不仅锋利且十分灼热，能熔金炼铁。
“来真的！”夫子眉头一皱，高高举起戒尺，只见得戒尺放出万丈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
此时，有两老头正在小溪边喝酒吃肉：两大坛子酒，一大盘猪头肉。
一老头腰间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杀猪刀，满脸杀气；一老头腰间别着一个硕大的黄皮酒葫芦，顶着一个酒糟鼻。
两老头感觉到极北之地祝诚与夫子一战，他们用筷子夹着猪肉的手猛然一顿，丢了筷子恐惧道：“会让它发现的！会让它发现的！”
两老头抱着头钻进了桌子底下，四目相对时又觉得这里不安全。
“咚！”两老头也顾不得身子，恐惧逼使着他们跳进溪水中不敢冒头。
有杀猪刀者为屠夫，有酒葫芦者为酒徒，他们与夫子一般活过了上个永夜。
第四十二章 与夫子的密会
祝诚拼着屁股上被夫子戒尺打一下，一个神龙摆尾将夫子扫飞，夫子愠怒之下举起戒尺来打。
这回两人是来真的了，俗称打出了真火闹出了老大动静，说是惊天动地也不为过。
这一番动静直吓的酒徒与屠夫躲进了溪里不敢冒头。他们害怕了，并不是害怕祝诚与夫子，两人联手便是夫子也不惧怕，他们惧怕的是这个天。
永夜背后就这天在驱使着，上一个永夜他们就是将自己藏起来，隐藏住自己一切气息，这样才侥幸躲上一个永夜，千年来他们虽然有着几乎无敌的实力，却从不在人前显圣，为的就是隐藏自己。
天高高在天上，是不会注意到地上卑微之蝼蚁的，可祝诚与夫子这一打起来，事情可就难说了。天会投下目光，仔细查看世间，说不得就将他们给逮到了。
人，就是天圈养的小猪仔，小猪仔养成肥猪了，就得宰了。酒徒与屠夫是两只有思想的猪，他们只想活下去，哪怕活的很卑微，总是比死了好。
他们不修边幅，他们貌如乞丐，可是他们还活着，而且还活过了千年，要是能再挺过这一次永夜，他们还能再活上千年，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所以卑微、躲藏并不可怜，只是选择罢了。
又有多少人有那勇气与天对抗，尤其是在见识过天那无可匹敌的力量之后。
夫子高举起戒尺，强大的念力令得戒尺大放光华，它狠狠向着龙头劈了下来。
“昂！”面对这一击，祝诚一咬牙准备拼了，凭借他强大的防御能力，他不闪不避直往夫子顶去。
“嘭”戒尺打在龙头上。
“嘭”龙头顶到了夫子。
“嗷嗷嗷……”真你妈疼，起包了，起包了。这么大一个包，纵使祝诚有极其强大的治愈能力，没个两三天也消不下去。
“噗，咳咳咳……”夫子这把老骨头也好不到哪儿去，被祝诚这个硕大龙头一撞，直接将他撞断一个门牙，岔气了过去。
“卧底压，我的牙。”夫子说话漏风，虽然说的话怒气冲冲，但是看他少门牙的那副模样，当真好笑，尤其是夫子起先还一副严师模样。
“哈哈哈哈……”祝诚大笑不已。
“我弄死你！”夫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也不管什么为人师表，仪态庄重，一个闪身就骑在了青龙身上。
夫子一戒尺砸下来，又给青龙头上多赐了个包。
“你给我下来！”青龙怒吼一声，上下翻飞准备将夫子给颠下来。夫子哪里那般好想与，抓着两个龙角悠哉悠哉地骑着青龙，看风景。
“吼吼吼……”祝诚怒不可遏，自己竟然成坐骑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得摆脱这老混蛋。
嗖！
龙身虽然很强，但终究太大不够灵活。祝诚摇身一变，变回人身，夫子正骑在祝诚脖子上眨巴着眼睛，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这老头喜欢坐过山车，真是人不可貌相。
“给我下来。”祝诚伸手就要将夫子拽下来，却不想抓了个空，夫子瞬移走了去到了远处。
“先生，你，你没事吧？”山山指着祝诚头上两个馒头一样的大包，弱弱地问道。
“哈哈哈哈……”再是帅气的人头上顶两个馒头也是十分搞笑，夫子见得祝诚这般造型捧腹大笑。不错，不错，龙怎么能没有犄角呢，这样才对嘛，哈哈哈……
“可恶！可恶！”丢脸啊，尤其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丢脸，祝诚直气的火冒三丈，咻一下便消失不见。
咻咻咻……
两人又在瞬移中交手，山山只见得夜空中时不时出现火花，并发出轰鸣声，却是两他们人影都看不见。
“嘭”祝诚与夫子对了一掌，慌的夫子连忙后退。
“饕餮功法，你竟然修习了这门邪恶功法。”夫子大惊失色，这门功法便是魔宗的人都嫌弃他邪恶，吸人念力与血肉强化己身，实力能快速增长，但是人性也会随之一点一点泯灭，直至彻底沦为一个嗜杀的怪物。
“我吃相好看。”祝诚笑道，什么饕餮功法哪里能跟自己吞天功相比，吞天功经过祝诚不断完善堪称完美，哪里会像天书上记载的饕餮功法一般血腥邪恶。
咱是优雅的食客，饕餮功法只能算是野兽，不可同日而语。
“吃相好看，是是是，人们都觉得黑暗邪恶，却不知光明也会毁灭苍生。”夫子也不知为何发出这一声感慨，之后便大喝一声向着祝诚袭来。
祝诚施展吞天功，准备吸取夫子念力。
“喝！”夫子不愧是此间最强，很快便挣脱了吞天功的舒服，并紧守气海雪山，任凭祝诚全力发动吞天功，也只能吸出少许力量与生机。
近了，近了，夫子距离祝诚越来越近，眼看一戒尺就要再敲在祝诚头上。
祝诚目光一凝，大喝一声：“剑二十三！”
倏忽之间，祝诚与夫子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仿若两座高山。
“喵！”久久不敢探头的喵喵感觉到这事，探出头来，用一双疑惑地眼睛看着前方的祝诚与夫子。
“冰冰，先生跟夫子没事吧？”山山有些紧张，因为在她的感知中，并未感知到祝诚与夫子两人的生机，可两人明明就站在那儿。
“噗！”烛台熄了火，冰冰言道：“别动他们，那是剑二十三，是元神一剑，祝诚此时已元神出窍，正在我们看不到的一处地方与夫子战斗，万不能动他肉身，不然他就回不来了。”
“好，快快保护好先生。”因为担忧祝诚，山山这时候也不怕黑了，不怕冷了，只怕祝诚出事。
气海雪山，夫子的气海雪山。广袤无垠之地有一处私塾，门前摆着一局棋，夫子正坐在那儿笑脸相迎。
“何事，弄的这般神秘？”祝诚问道。
剑二十三不到万不得已祝诚本不想动用，毕竟这会很危险，要是肉身被毁了他就回不去了，但是夫子却在交战间隙郑重请求他单独一见，祝诚实难掩好奇心，这才施展了剑二十三元神出窍进入夫子气海雪山。
“小先生肯来，老朽感激不尽。”夫子向着祝诚一礼。
看的祝诚眉头一皱，这老混蛋绝对有了不得的大事要跟自己说。
第四十三章 观主回归
祝诚与夫子在极北黑夜之地展开激战，面对这位异界而来的剑仙，夫子不得不召回自己本命物‘戒尺’。
而没了戒尺牵制，被禁足在南海的知守观观主陈某抓住机会，跑了。
他回到了知守观，守观道人见得观主回来立时神色大变，而后噗通一声向观主跪了下来。
“观主，裁决我吧，我是罪人。”作为守观人，天书在他手上丢了，而他还活着，这是严重失职，按照知守观规矩他将被裁决。
“掌教在哪里？”观主并未理会守观道人，而问掌教所在。
“正在观中疗伤。”守观道人猛然抬头，眼睛一亮。
“带我去。”
“是。”守观道人起身急忙带着观主去到一间客房，方推开门便闻到浓烈的药味，这不像客房，倒更像是药房。
“观，观主。”见到陈某，在病榻上的掌教熊初墨想要起身见礼，但是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足以起身，他能做的只是侧过头看着陈某，眼里放着光。
掌教看到了希望，重生的希望。
掌教也是命大虽被祝诚踩了脸，但因为守观人出现及时，之后祝诚又立即去寻天书，没再管掌教，掌教凭借着犹如小强般顽强生命力活了下来，但是他的修为、气海雪山都被祝诚废了。
掌教在那一刻不仅成为一个普通人，还成为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若非这段时间，守观道人凭借高超医术将掌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时候掌教都成白骨了，哪里还能撑得到观主回归。
“光明不灭，昊天永存。”掌教此时激动，不知该用何等言语来表达，所以高唱着光明。光明总是给人希望，光明没有遗弃她最虔诚的信徒。
“掌教，你受苦了。”陈某走到病榻前，亲切地握着掌教的手。
这种被欺负、被践踏的感觉他懂，他很是理解掌教现在的感受。今天他回来，就是来救掌教于危难。
“观主。”掌教淌出泪来，高高在上的观主正在关心自己啊。
“取一碗水来。”观主对守观人道，守观人没多久便拿来一个碗跟一壶水，碗里面倒满了水。
观主点点头，自衣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瓷瓶用塞子密封着。
看观主那一脸心痛的表情，瓷瓶中必定装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以至于让观主这等人物也如此珍而视之，十几年来贴身存放。
“啵”观主拔开瓶塞，自瓷瓶里倒出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霎时药香四溢沁人心脾。
“通天丸！”守观道人与掌教都惊呼出声，通天丸不仅能助人破镜，更是天下一等一的疗伤圣药，除了不能起死回生外，能治愈世上任何病痛，是知守观之宝。
传说天下间就两颗，一颗被观主儿子陈皮皮给了宁缺，一颗则被燕国皇子隆庆盗走服下。
本以为世间再没有通天丸，却没想到观主手里还有一颗。转念一想也是，被隆庆盗走的那颗通天丸能被大大方方地放在药房，陈某作为知守观观主贴身藏一颗又有何不可。
当年夫子杀上桃山，观主为了以防万一便带上了一颗通天丸，没想到自己没用上这回却是便宜了掌教。
“观主。”守观道人唤了一声观主，手里水碗往后缩了缩。意思再明显不过，是不舍得将这么珍贵的通天丸给掌教。
掌教没了可以再选一个出来，但通天丸却是用一颗少一颗，要想再炼出一颗需要无数珍材不说，还要天时地利人和，不是有丹方就行的。
“观主。”掌教也唤了一声观主，眼神中带着恐慌与祈求。他怕，怕观主将通天丸收回去。
“拿水来。”观主向守观道人伸出手。
“观主！”守观道人退后一步。
“拿来。”观主瞪了他守观道人一眼，面对那一道眼神，守观道人没办法，只能上前两步，将那碗水恭恭敬敬地递到观主手上。
“掌教，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死。”观主将通天丸刚送到掌教嘴边，掌教急不可耐一伸脖子，张开嘴瞬间就将通天丸吃进嘴里。
“咳咳咳……”吃的太急，掌教被卡住了，剧烈咳嗽。
“喝水，快喝水。”观主忙喂掌教喝水，咕咚，一口水将通天丸送进了肚。
只在瞬间，掌教就感觉一股暖流自丹田处涌出，伤势也在能察觉的情况下恢复。
最最重要的是，他那被毁了的气海雪山正在重聚，掌教闭上眼，进入了自己气海雪山。
他看见了，看见了一个比自己原先更为广袤的气海雪山，如果被废之前他的气海雪山只是一个水塘，现在他的气海雪山则是一个大湖。
“轰！”掌教只感觉一扇门被推开，他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地方——天启。
这是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境界，借助天启神术他到过这个强大的境界，但是现在他却真实地达到了这一层境界。
“我熊初墨，终于超越五境了。”掌教仰天大吼，这是历代掌教毕生所求，终于，终于在他这一代成功了。我熊初墨的名字将被载入西陵教典，与光明一般永世不灭。
掌教睁开了眼，看向守观道人的眼神含有怨毒不过一闪而逝，接着又感激地看向观主，并急忙起身，向观主正式行了一礼。
“光明不灭，昊天永存。多谢观主重生之恩。”
“光明不灭，昊天永存。”观主回礼，言道：“掌教是光明的信徒，光明慈悲是不会遗弃信徒的。”
“掌教刚恢复，还需静养，我们就先出去了。”观主带着守观道人离开房间。
“恭送观主。”
关上房门，守观道人不解地问观主：“观主，您为何这么做？这根本不值得。”他自然问的是观主为什么将通天丸给掌教服下，那是救命圣药，是观主保命用的。
“因为他是掌教，而且当了几十年掌教，只有他能调动西陵的力量，我需要他率领大军举世伐唐。”
“我们时间不多了。”掌教最后一句的意思是，永夜就要降临，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再扶持一个能调动整个西陵，能调动各国的掌教出来。
单凭西陵一家，是无法攻破唐国的。
“观主英明，我不及也。”守观道人心悦诚服，或许他就是少了这破釜沉舟的勇气，才会止步于天启之境吧。
第四十四章 与夫子的秘约
观主治好掌教之后，并未选择在知守观多作停留，而是对着万里之外的叶青说：“出都城等我。”
“是。”叶青三步出了唐国都城来到城外，出了惊神阵范围。
咻，观主突然出现在叶青身边，叶青猛然一怔，接着向观主恭敬行礼“拜见师傅。”
“跟我走。”观主雷厉风行，拉着叶青的手就消失在了原地，去往极北那片黑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观主想做那个渔翁，尤其是他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祝诚与夫子都不动了，但交战分明还没有结束。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他知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把握住这次几乎，他或许能斩杀两位大敌，两位踩着他们知守观而天下闻名的大敌。
再说回祝诚，他施展剑二十三进入了夫子的气海雪山即意识界。
“什么事，弄的这般神秘？”祝诚问道。
“小先生请坐。”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祝诚不由眉头一挑，知道这准没好事，倒要听听这老混蛋想干嘛。
“小先生观这棋局，可看出了什么？”夫子指着桌上的棋局问道。
祝诚用眼观瞧，棋盘上黑白二子各占了一半天，不分伯仲。正要说话时候，棋局忽然变了，白子突然变成了黑子。
不对，祝诚眯着眼，瞬间功夫黑子又全部变成了白子，一分钟功夫已变化了不下十次。
“直说吧，无需故弄玄虚。”祝诚不想猜谜，反正夫子会跟自己解释的，他也就不费劲了。
“黑的是她，白的也是她，她是黑暗也是光明。就如这盘棋，你一开始看到有黑白，有两个阵营对立，其实哪有什么黑白，都是她自己，到最后都是这天。”
夫子言道：“我所说的天，并不是头顶这片天，而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无形无声无处不在，我们都生活在这天的规则里。换句话说，这天是我，是你，是万物生长是潮起潮落，所有人世间的表象都是天。”
“我们有什么，这天就有什么。我们有**这天就有**，我们饿了要吃东西，这天饿了也要吃东西。”
“只是天跟我们吃的不一样，我们吃五谷杂粮吃鸡鸭鱼肉吃猪狗牛羊，而这天则以人为食物。”
“当永夜降临时，便是这天开始吃东西。她需要天地元气来补充，但事他无法直接服用天地元气，就像人不能直接吃草，所以需要一个过渡环节，那就是人。”夫子说完，神情变得无比沉重。
“原来如此。”祝诚点点头，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想来夫子的话是没错的，他毕竟活过了上一个永夜。
“为了整个人间，我必须要阻止永夜降临，我要与天斗。”夫子指天道，一股豪气顿生。
“如你我这般，也只能与天斗了。”祝诚不禁想起那一句‘与天斗其乐无穷’，到了他这个境界，与人斗实在无趣，与天斗才有意思。
“还请小先生教我，变化之道。”夫子向着祝诚郑重一礼，那是弟子向老师请教时的礼仪。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出自夫子，夫子也将之贯彻始终，他不以下问为耻，更何况祝诚还与他实力相当。
“你想做什么？”祝诚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要这天便是黑夜也有光明，我要永夜这个万年诅咒消失，我要登天与太阳并肩。”夫子挺直腰板说道。
“你，想变成月亮！”祝诚大惊失色，他不是傻子，自听明白夫子要做什么，只是他一旦化月，便要永远高挂在天上，再无可能回到人间了，也即是说化月那一刻即代表昊天最强的夫子死了。
这还得感谢祝诚，原先夫子也只是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有月亮这一东西，是从祝诚那儿知道月亮究竟长什么样，又是散发着怎样的光。
“是，我要化月。”夫子笑着点点头，仿佛不知道他一旦这么做了，就代表着死亡。
“我，不教。”祝诚拒绝，他不想让夫子死，虽然他是个为老不尊的老混蛋。
“请先生教我。”
“我拒绝。”祝诚再摇头。
“教我吧。你与我不同，我生于斯长于斯，见证过无数嬉笑怒骂，爱恨情仇，我比任何人活的都要久，我已经赚到了。该是我这老骨头给这世界做件事了，而且这件事也只有我能做到。”夫子说的没错，只有他有实力化为月亮与天对抗，其他人即便能化月也只不过是一戳就破的纸上月罢了。
“……”祝诚犹豫了，看到夫子那么真诚地对自己说话，祝诚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祝诚向着夫子深揖一礼，即是敬佩也是答应。求仁得仁，祝诚没理由阻止他，而且永夜就要降临，他现今生活在昊天世界，必要面对这天，夫子化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拯救他。
变化之术是低阶法术很是简单，夫子这般境界知道方法后不过一个念头就学会了。
“果然神奇，真想看看昊天之外的世界，只可惜没机会了。”夫子望着天不由得长叹一声，他注定了永生永世要被困此间了，虽有些遗憾但他绝不后悔。
“还有一事要拜托小先生。”夫子再向祝诚一礼。
“您请说。”
“我走后，因宁缺与桑桑冥王之故，必定举世伐唐，还请小先生护唐国、护书院。”夫子言道。他也看的明白，他若去了天上，唐国就没了靠山，辛辛苦苦建立唐国或将覆灭。
“十年，我只护唐国十年。”祝诚说了一个期限，十年之后系统也将苏醒，彼时他也应该会离开这个世界，再者即便不离开昊天世界，他也不想做唐国的保姆，这样很费神、很麻烦。
“多谢小先生。”夫子没有讨价还价，向着祝诚一礼表示感谢。
夫子今天所行的礼，比他千年来加起来都多，祝诚该感到荣幸。
两人正在气海雪山里交谈，这边观主则小心翼翼向他们肉身靠近。
“昂！”冰冰发现了观主，它咆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