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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天穹全文阅读

作者:郭天豹     灵魂天穹txt下载     灵魂天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六

    更为残酷的是,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根据我朦胧的记忆,这已经很多次了,或许这正是我脑袋有时会莫名剧痛,里面像针扎一样的原因。

    可我知道,我知道,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抱怨,我不是无辜的,是有罪的,父亲也并非是无缘无故的打我,他努力赚钱,然后将这些钱花在我身上,给予我和别的孩子一模一样的生活水平,我知道父亲很努力,而我只是在践踏父亲的努力成果而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毋庸置疑的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我还是恨,对父亲恨之入骨,我想,我可能就是世人所谓的异类,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哦,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世界,是真的不喜欢。

    接着父亲就开始了他惯有的拳打脚踢,或许父亲在期待我的哭泣,我的求饶?但他没能等到,而我只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而且脑袋开始昏沉,视线开始模糊,只感觉这个世界开始慢慢消失……

    父亲打了很久,但或许这还不足以让他息怒,我只是努力的蹲在地上,绝望中等待着意识的恢复……

    其实我早就知道父亲会打我,甚至每次都会想着如何反击,更可怕的是,有时候我会想到用刀反击,只是真正打我的时刻,那一切都忘了,真的都忘了。

    父亲在边上抽烟,而我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反正意识渐渐恢复了,接着就是感觉浑身剧痛,地上有很多血,透过近乎昏暗的灯光,我发现血似乎是顺着鼻子流出来的,很自然的就用手去抹,然后起身出门。

    是的,我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对于死亡这种事,我深深的从灵魂深处所惧怕着,我怕血流光了我会死,至此才用塑料脸盆去自来水管处接凉水,然后努力用冰凉至极的水清洗鼻子里面。

    盆中的水立刻腥红一片,还有一些血疙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是血吗?好像又不是,因为在我的概念中,血应该是种流动的液体,可那些零散的血疙瘩,明显不是液体。

    但我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浑身的骨头就像被人生生的折断了一样,太疼了,肚子里也翻江倒海的,像一个搅拌机在里面搅动,但我知道我必须忍受这种痛苦,因为这不是父亲第一次踢我的肚子,我还无比清晰的记得,那次我把家里锅碗瓢盆卖了,父亲一脚踹我肚子上,我飞出了三四米远,那刻呼吸都开始困难,差点断气,这次还好了。

    只是与之前所有的挨打中,唯一不同的是,我之前很害怕,怕父亲失手打死我,心脏会跳动得很急促,而这次我太过于平静了,就好像在经历一件,根本就是预先知道的必然之事一样,平静得可怕,再疼,也不会出声,只有那因为怕死而为了活命,做出一些必然之举而已,比如清洗鼻子里面。

    清洗好以后,我即再次回到奶奶的房间,捂着肚子,因为痛!而父亲脸色依旧难看至极,就像恨不得马上至于我死地的样子,而我没有说话,只是拿了小凳子,看了砖头地面上的血,然后坐在了蜂窝煤炉子边上,意图以这小小的温暖,驱散身上的痛苦一般。

    而父亲这会再次拿出他无比廉价的香烟,继续抽着,一句话也不说,当然,我更不会说话,因为我对父亲此时此刻不仅是停留在诅咒的阶段了,那是有了浓烈的杀意了。

    我知道孝经的存在,我更是了解父亲那对我如山般的爱,可是这些根本不足以抹掉我对他的杀意,但我知道我不能破坏平衡,父亲他并不是为我一人而活,他有更重的担子。

    此刻的我知道自己变了,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个冷血的恶魔,出了这种事,我的心脏跳动此刻都是规律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因为父亲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我呢,我竟然感觉不到丝毫恐惧,我想此刻我可能对以往父亲的那种,所谓的敬畏之心,彻底崩碎,完全不复存在了。

    我依旧挖着鼻孔,因为我感觉里面有东西,事实是,又挖出了一些像黏稠鼻涕的东西,但我知道那不是鼻涕,因为这玩意从里到外都是血红色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时父亲突然冷冷开口:“郭豹,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听到父亲的话以后,我只是感觉他此刻莫名其妙,因为这也许是我想问他的话,我很想问问这位被世人称为我父亲的魁梧大汉:你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到底认为我该怎么……

    但是这句问话其实我只想了一半,因为根据我的逻辑理解,认为这句问话是有严重性逻辑错误的,而且错到离谱,因为我知道父亲想让我怎么做,那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父亲都期望他的孩子能做到的事,那是学习,仅此而已。

    所以这种问话,我从来都没有资格去问,因为父亲只是做了一位世人认为中的合格父亲该做的一切的一切,而错的是我……

    想了很多,或许我该恨我自己?不对,我现在甚至不恨我父亲,还我自己呢?说简单点,就是,我发现我根本不想对父亲的问话,做出哪怕任何的回应,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回应,不然父亲会继续打我,这种事,我经历过好几次了,我知道后果的。

    故此我给了父亲一个我之前就给过的答案:“我想上学。”

    其实这根本不是我捏造出来的谎言,这原本就是一句真正意义上的心里话,我内心深处的确是想去学校的,不管我去学校做什么,反正这上学是没有任何错误的,只是我知道有更多的因素阻止并让我讨厌上学,学校从我小时候开始,那便是可怕的地狱,只是父亲他并不知道这些,当然我也不会和他讲,我不相信他!因为我曾经说过在学校有人打我,他给我的回复是,有人打你,你就不去学校了?

    而父亲此刻对于我的答案明显非常不满,以至于都冷笑到出声了,是在嘲笑我的谎言没有半丝逻辑可言,一瞬间就被他看穿了吗?

    我相信我猜到的是正确无误的,因为接下来父亲冷笑过后,直接满脸不相信我的表情,即而冷笑中开口:“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在这种必然的无聊之中,我莫名其妙的笑了,虽然没有出声,但父亲看到我笑了,一下子父亲不再冷笑,而是出现了一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表情,似是平静,如冬天冰封在河里的冰块一样,冰冷而又肃静。

    我只是笑笑,我知道我是在嘲笑父亲,但那又能怎么样,反正我知道我不会再开口了,而父亲继续抽他的烟,这会我才转头向门外看去,原来院子里的灯亮着……

    父亲抽了好几支烟,最终吁……叹了气,这才起身,这是准备走了,我是知道的,因为父亲他要回家,或者去东关木柴市场搬木头,那是父亲生命的全部的全部。

    果然父亲还是离开了这里,而我捂着依然无比剧痛的肚子,闭着眼睛,感受着蜂窝煤炉子的温暖……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这才起身,感觉浑身无比剧痛,但依然从床头拿过香烟,点燃一支抽起来,我相信父亲不是瞎子,他早就看到床头的香烟了,只是他没动也没问我而已。

    现在我努力得抽着香烟,脑袋里一片空白,坐在蜂窝煤炉子边上,看着柜子上爷爷的老相,一阵出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这一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奶奶都回家了,其实奶奶回家只是吃个饭,马上就要去大街值班的,要到中午十一点半,才能再次回家吃饭。

    奶奶进门看到地上的血吓坏了,脸色都变白了,急促的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只是回答奶奶,睡着睡着就流鼻血了而已,而奶奶明显不相信我的谎言,或许此刻我对谎言的驾驭能力退化了?

    这显然不对,这可能是我头痛而引起对谎言的驾驭失控,我扔掉手中的香烟,努力揉捏两个太阳穴,因为整个脑袋里面太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而奶奶这会不问了,或许奶奶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告诉她吧?或者说,奶奶她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她开始打扫地上的血痕,其就是往上面撒些土,然后用脚抹,再扫掉而已。

    做完这些以后,奶奶就开始做饭,而我继续抽烟,就跟个傻子一样。

    突然奶奶开口:“你今天去学校吗?”

    我听后微微一笑:“去。”

    奶奶听后就没有说话了,继续专心做饭,而我继续专心抽烟。

    这是一成不变的早晨,晨曦的光辉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还有一成不变的面糊馒头和咸菜,好似这个世界从来不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一样,当面糊的温暖从我嘴巴到胃里以后,我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是肚子里的生疼,这使得我又痛苦的摸了摸肚子。

    奶奶问我怎么了,我只是强装着告诉奶奶,什么都没有,或许奶奶想和我继续聊天,只是目前的时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要为了生活忙碌,为了父亲欠下的那些债务,而满头银发亦不知疲倦的在风雨中奔走。

十七

    至此奶奶也匆忙中出门,偌大的房间又剩下孤独的我自己,或许从小我就是孤独的,但我不讨厌孤独的滋味,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脑袋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肚子里本该的翻江倒海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我开始像一个傻子一样,抽着烟,转头凝望着门外那无比耀眼的清晨太阳光辉。

    低头这才发现,原来我睡衣上有很多脚印,是父亲留下的,或许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方才那个什么也没有的谎言,是多么的天真,因为奶奶虽然年级大了,可并不代表她眼神不好。

    想到这里,脑袋里即是一阵空白,我告诉父亲我要去学校,我知道这并非一句谎言,可是现在我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如果说所有的孩子,或者说我们地球上所有的人类,都或多或少无时不刻的在考虑自己的未来,那是美丽令人神醉的未来,开始努力编织属于自己与这个世界该有的未来,那么我在做什么?或者说,我又是什么?

    一个令我无限头痛的问题,一直没有答案,我该向至高无上的老天爷祈祷,祈祷他能给我指一条追逐这个答案的道路吗?不,以我的思维逻辑来判断,老天爷是不存在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天性是存在的,我是自私的,对的,我要去学校,原因简单到离谱,我只是去傻傻的看看文静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出于本能的因素,我开始重新洗漱,然后穿衣,接着就走在了洒满温暖阳光的路上,看着这个映入我眼中,令我讨厌的一切,默然出神,但并未停止脚下的步伐罢了。

    是的,我再一次看到了我根本无法认出是什么的,东关初中四个大字,而明显学校门口并没有学生,这不是说明今天放假,而是我迟到了。

    像一个游魂一样,走到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棚里,里面的一切摆设,破桌子,破凳子、八面透风的墙、昏暗至极的灯光……一切都是依旧,而不知为何,我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简直莫名其妙。

    我坐在自己的课桌边凳子上,桌兜里的书籍依旧,甚至连前排文静淡红色的书包,也是依旧在那里,我知道同学们去了哪里,此时耳边传来操场上,那乱七八糟的阅读声。

    我趴在桌子上,忽然想哭,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我也没做好任何准备,眼泪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不住而流,映入我眼中的这个昏暗的自行车棚,开始渐渐模糊,我知道是眼泪的缘故,我知道不是因为我头疼,更不是因为我肚子疼的缘故,但我却不知道为何流泪,因为大脑一片空白……

    我开始趴着埋头,以自己以往最习惯的睡觉姿势,开始无助的绝望,我是在想,我还能在这里呆多久吗?还是在想我是否该自杀了?因为莫名其妙的太痛苦了,简直痛彻心扉,却又不知道为何痛苦。

    过了许久,我擦干眼泪,我知道同学们下早读了,他们要回这个破教室,他们会在这里聊天,或者还会议论我,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在哭,让他们看到我的软弱。

    的确同学们回来了,而我甚至觉得自己此刻眼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干扰,我看不到其他同学,具体是看不清楚,直到文静搬着凳子进来后,我马上就异常清晰的看到了她,她还是那么可爱,当然,我知道她也看到了我。

    文静坐在她自己的位置上,吃着饼,转头好奇得看着我,而我只是麻木的笑笑,但此刻我能感觉到心神的安宁,或许别的同学还在小声讨论我,顶多就说我是个坏孩子而已,说我逃学,或者又把我之前在学校犯的事拿出来说,有些事,还越传越神。

    但我此刻心神的确非常安宁,我知道文静就在前面坐着,所以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困,故此我要睡觉,第一次,我觉得原来睡觉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因为可以忘记一切的痛苦与绝望。

    ……

    可我是个罪人,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老天爷要让他派来的使者继续惩罚我,班主任王丽萍来上课,她看到了我,她知道我在睡觉,为了展示她作为一名老师的威严,老天爷向她下达命令,开始折磨我,故此她在讲台处,又开始破口大骂,再次大放厥词,用她自己的理解能力,细数我的罪恶。

    其实我想杀了王丽萍,或者说在我将一切过错归咎于老天爷之时,我想杀掉的那个生物,其乃是老天爷他自己,但我又是个胆小如鼠的货色,至此我遵从着无胆鼠辈的规则,被迫拿出语文书,装模作样。

    尽管我已如此妥协,可王丽萍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我,所以她继续她的谩骂。

    教室里除了丽萍以外,鸦雀无声……

    而我只是低头,无神的在心中祈祷,祈求老天爷放过我,因为我实在是太痛苦,太委屈了,毕竟丽萍一直拿付杰的事为由在骂我的不是。

    可是祈祷是最最无用的行为,或许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但我无法找到别的办法,因为我需要坐在这里,哪怕卑微得连一只蚂蚁腿上的微尘都不如,那也是可以接受的,当然我知道文静在前面,我能感觉得到,仅此而已。

    丽萍不知道骂了多久,或许是半节课,或许是一节课,但那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付杰这件事的事实真相,早已被丽萍她所谓的道德,扭曲到面目全非。

    ……

    我开始又像一条卑微至极的狗一样,规律得上学放学,又默默的将所有的痛苦打碎,然后独自忍痛的吞下肚子,虽然无法消化,但也不会让这些痛苦流于表面,我开始学着像一个真正的坏孩子一样,总是暴躁得想打人。

    我开始不再和父亲交谈任何事,我已相信我对父亲的信任程度是负的。

    我更不会和母亲交谈任何事,其实母亲对我根本没有养育之恩,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的,我发现我越来越讨厌母亲了。

    偶尔我会和小妹妹甜甜说说话,因为我知道她年级小,根本记不住任何事。

    当然我也不会和奶奶讲什么,因为奶奶已经够痛苦了,或许我是真的有点不太喜欢奶奶,但我也不想麻烦她。

    ……

    总之我变得开朗了,当然也变得狂暴了,我脑子里总想着如何打人,总是想创造一些新的打人招数,然后去做实验。

    那天丽萍说,新教学楼盖好了,我们一四班,搬到了二楼,所有同学都非常高兴,除了我以外,虽然我在笑,但这并不代表我是真的开心。

    某天,我在新教室里被丽萍换了座位,不再是最后一排,但文静就在我前面坐着,我想那是老天爷对我最后的仁慈。

    我开始喜欢和文静聊天,而文静总会理我,但我总找不到和她聊天的理由,总是说着她没写作业什么的,而文静对此似乎很生气,她甚至把她自己汪文静三个字写在纸条上给我,让我去报告老师,而我不知所措,唯有傻子一般的笑着。

    我又开始学着吹牛,告诉别人我打架有多厉害,甚至告诉别人,给我钱,我可以帮他打人。

    听说我们班上那个什么奎的帅气小伙子在追王梦迪,最后散了,甚至连隔壁班的学生都知道了,那些女孩子,总是对这些事比较好奇。

    有天,我后排的王恒,一位高大威武的学生,至少比我高了半头,还很壮实,我动了他的文具盒,不是拿他东西,只是好奇,因为他的文具盒特别漂亮,他说了什么?我没听得太清楚,但我知道那是骂我的话。

    一瞬间我又找到了揍人的理由,我像疯了一样,踩着桌子无情的将王恒爆打了一顿,王恒哭了,我却冷笑连连。

    王丽萍处理了这件事,其就是在班里宣导我的邪恶而已,大肆宣导。

    王恒找他哥哥来揍我报仇,他哥哥嬉笑问我,我只是告诉他哥哥,我会打死他的,但他哥哥只是最后告诉我不要再欺负他弟弟了,因为他哥哥知道我的底细,我也有个哥哥,而且不是善类,东关村人,是亲戚关系,叫魏勇刚,在坏学生里,是那种名列前茅,更是影响很多学校的存在。

    也辛亏王恒他哥哥没动我,因为我的底细比他认为的,要复杂得多,我可是西北关村的,我们西北关村盛产的就是黑势力,所以我认识真正的大人物,而且那位大人物也特别喜欢我,所以王恒他哥哥动了我,那后果必定非常严重。

    所以我又重新变回了坏孩子,每天身后也会跟着一些我自认为的小弟,开始横行霸道。

    那天我依旧在课堂上睡觉,数学老师郑红梅用书轻轻打了我,因为我那天晚上是去偷东西外加在网吧过夜的,所以我很困,直接起来就骂了红梅,但就骂了一句而已,因为我意识到不对了,而无辜的红梅,委屈到哭了……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蠢货一样,简直蠢到无药可救!我完全不知所措,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红梅哭得好伤心……

    至此红梅去找赵校长了,也就是赵胖子。

    赵胖子到了我们一四班,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了我脖子一下,然后就把我带到了教导处。

十八

    进了教导处,我首先看到了教导主任,因为教导主任他就在这里,这里并不是赵校长的办公室,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进教导处。

    我认识教导主任,严格来讲还颇有渊源,而我也知道,教导主任他并非是以哗众取宠的本事坐上这个位置的,他是真才实学,我知道他很有学问,至少我就知道他精通我们中国所有历史,还有钢笔字特别厉害!

    他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体型匀称,非常帅气,平头,他麻木的看着我,或者说教导主任并不想看到我,其实我也不想看到他,因为一般在学校里看到他,我也不会向他问好,不过这会教导主任却突然开口:“豹子,怎么了?”

    一瞬间我大脑里的记忆开始回放,教导主任那可是我小学的校长,西北关村小学倒闭以后,他就被调到这里任职了。

    但我并没有回答教导主任的问话,其实我不想和他说话,因为他欺骗过我,小时候有次我偷人家的早熟苹果,校长告诉我,只要我交代全部过程就行,他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事实是,他告诉了任何人,我知道他也是出于无奈,因为桥北村丢苹果那家人,是想要钱的,最后我们七个人,一人罚了十块钱,我并不知道桥北村那家人和别家人是什么样的邻居关系,但我知道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所有邻居远离了他们家,拒绝和他们家人说话,或许是因为当时十块钱是个大数字吧?

    或许现在教导主任等急了?还是放弃和我沟通了?反正教导主任转脸去看赵胖子了,而赵胖子一笑说道:“没什么大事,骂了郑红梅老师。”

    教导主任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接着脸上就没有任何表情了,我猜测赵胖子接下来会打我,但没有,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我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

    但赵胖子接下来继续说道:“郭豹,你知道你有多让人头疼吗?我做了那么多年校长,几乎都和公安的人没什么交集,却因为你多少次和公安的人解释,你真的知道公安的人一星期在学校找你多少次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赵胖子这句似乎是问话的语句,毕竟这原本就是事实,对此我也是知道的,本身公安的人也会去我家找我,最严重的一次是警车在我家门口停了几乎一天一夜。

    但我并不理解,这与我骂红梅的事又有什么关系,但接下来赵胖子或许是放弃继续问我这件事了,所以他问了主要的事:“郭豹,你和你们数学老师怎么了?”

    我低头回答:“什么也没有。”

    赵胖子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是在思考我这句话的真伪程度?

    但马上赵胖子继续开口:“那你去道个歉怎么样?”

    “嗯!”

    我几乎是瞬间回答出这个嗯字的,因为我知道错的本身就是我,并且我一直都在考虑如何处理这件因我的愚蠢而出现的事情,现在赵校长明显给了我一个答案。

    此时赵胖子依旧在观察我,我并不知道他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但是接下来,赵校长让我回教室。

    而我也是遵从了赵校长的意思,心神不宁的开始往教室走,接着上楼,看到了一四班。

    我刚进教室门,看到红梅眼睛还红红的,不过有微笑,在向班上同学说着些什么,但瞬间我就理解红梅在说些什么了。

    这也是我此生第一次觉得女人这种奇怪的生物,其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存在,简直像个可爱的小孩子一样。

    “老师,对不起。”

    我低头弯腰向红梅说出了这句话,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是虔诚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它不是谎言,而是一句真话。

    红梅笑笑,说着没事,我如获重释般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但此刻相当尴尬,所以我拿出数学书装模作样,而红梅和同学们也开始非常安静,或许大家都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吧?

    ……

    最终红梅又开始上课,但我依然可以看到她红红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做了罪大恶极之事,所以只有低头,不知所措……甚至睡意全无,心中向红梅道歉无数次,只是她听不到而已。

    下课后,班里的同学向我诉说,说红梅向他们炫耀赵胖子打了我,说我去教导处肯定挨打了,我只是嗯的点头示意,想着不管怎么说,只要红梅你心里能好受点就行,因为我这辈子最无法对付的人,就是红梅你这种人,在你面前不管做错什么,我都觉得自己简直愚蠢到无药可救。

    ……

    事情最终还算是过去了,红梅以后上课也没表现出讨厌我的表情,更是有时候还会亲自要我的数学作业,可我并不讨厌她的做法,事实是,我有写作业,而且很工整,对此红梅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了我,可红梅不知道的是,我会写数学作业的原因,完全是觉得我自己对不起她。

    渐渐得所有的同学和老师们,也似乎忘记了我骂老师的事,而他们的所有集中力全在了我打架的事上,我经常打架,甚至去别的学校打架,各种逃学,各种偷东西……

    可在学校,我依旧像半个乖孩子一样,同学们似乎很喜欢我,班上的女同学也不讨厌我,甚至外班的女同学也不讨厌我,偶尔也会和我说说话,而且她们都是面带微笑,似乎和我说话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一样,当然,对此我也是非常满意。

    而且最近我也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十恶不赦的事,付杰和我的关系非常好,甚至有时候我还可以睡在他家里,他家就在东关初中的学校门口,家里是开小卖部的。

    而我和付杰的关系非常好是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的利益,我以偷东西可以赚大钱而诱惑他,最终他虔诚的接受了钱的诱惑,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总是想着和我一起赚钱。

    但是我教会付杰他一切,又让他尝到了许多甜头以后,开始抛弃他,不与他共同偷东西,最终可能是付杰他自己学艺不精吧?被公安抓了,但我知道只要抓一次,就还会抓第二次,这种偷东西的习惯要改,呵呵,那几乎不可能。

    而我也被抓了,是和李冬一起,被抓是因为偷铝合金门窗,但抓住我们的人并不是公安的,而是三中队的,严格来说就是重案组,重案组的叔叔们并没有打我和李冬,他们看起来很和善,但他们把收破烂的人抓了,其实我们就是交易了一半,被重案组抓住的。

    重案组还抓住了陈涛和王康,这两人是北堡村的,我们认识,可以说都不是什么好人,一起经常在游戏厅打游戏,但我并不会和陈涛与王康一起偷东西,因为我不相信他们两个,而李冬也不相信他们两个。

    所以重案组在盘问过后,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是他们认为的那样,故此就没再问下去了,只是给我们四个做了盘问档案,然后就让我们睡觉。

    其实重案组的人是带枪的,我反正是第一次被这种存在抓住,当时很害怕,但现在不那么害怕了,甚至在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重案组的叔叔让我抄文件,而且对于我写的字百般夸赞,告诉我说,写字多好,非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好好念书,以后坐办公室多好啊。

    我知道那是为我好,在劝导我,最后我们走的时候,重案组的叔叔还忠告我们,希望下次不要再因为什么事抓到我们,不然我们肯定玩完,甚至带领我们从关犯人的牢房边经过,以事实告诉我们,里面的生活并不好。

    但奇怪的是,重案组的叔叔们说要把王康的手筋挑掉,说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反正我是从早晨起来就没见王康这个人了,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重案组的叔叔去抓王康了。

    我出来几天后,是听别人讲的,王康被重案组的人抓住了,从此王康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其实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我不敢和任何人讲,因为事情太过离谱,我必须保持沉默,所以任何人没能从我口中问出任何,最后除了我表哥闫路,我告诉我表哥闫路说,王康在三中队里面偷东西了。

    我表哥都震惊了,也说这个王康是真的无药可救了,最后我又听说王康被关到西安少年看守所去了,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再也没有见过王康这个人,我对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他十四岁。

    而且最近这些天,整个礼泉我感觉都蠢蠢欲动,好像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因为一直和我一起偷东西认识的那些人,几乎全部被抓,短期里还出不来。

    我傻傻的思考了很久很久,甚至都开始学乖不再偷东西了,我觉得必须忍着,因为我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弥漫着这个小小的礼泉,更是我直觉告诉我,暴风雨就要来了。

    ……

    是的,没过多久,果不其然,暴风雨就真的降临了。

十九

    整个西北关村乃至附近几个村的空气,在这几天之内都似乎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所有的大人都开始四处散播谣言,生怕别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

    礼泉的新闻也都播放了,是桥北村杀人案,甚至我奶奶也胆战心惊的问过我,这件案子与我有关系不,我给奶奶的答案很简单,我和他们不是一伙人,基本都不怎么说话的,虽然如此,但我奶奶依旧疑神疑鬼的,整天要看着我一样。

    其实这件杀人案里,除了被杀者以外,我全部都认识,甚至关系还都挺好,更是在其中几位家里还过过夜。

    但现在,马上就要天人永隔了,公安人员处理这件事的速度快到让人发麻,甚至所有人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就已经枪毙了好几个了,其中一位,他的坟头就在离我爷爷坟头差不多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被埋在了土里,听说当时身外只卷了一张凉席,这是非常可怕的下葬方式,或许连棺材都没有吧?但这个是我猜的,因为我只看到了坟头,想起他曾经也保护过我,还有那些帮我打架的回忆,而我只是轻轻对着坟头说着,一路走好……至此对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他只有二十几岁的那刻。

    我想着,或许这就是坏人的宿命,这就是无情剥夺他人生命的代价,而我或许离这一步也不是很远了,因为按照目前我的局势发展下去,下一个只卷着一张凉席,被埋在冰冷泥土里的,那肯定是我,如果说这即是宿命,那么我可以委屈的抱怨,这一切都是宿命的过错吗?

    因为他和我的经历差不多,也是从小在学校被欺负长大的,他只是和我一样反击了而已,最终开始享受那些坏孩子才有的虚荣感,从而失控,所以我依然坚信,这就是宿命的错!

    可这即便真的是宿命的过错,那又能怎么样呢?他此时此刻已经安静的躺在了泥土里……

    接着公安的人对我们礼泉进行了更加严格的处理,以稳定民众,许多坏人,还有坏孩子都被打压了,但我知道,这是一个弘扬真善美的世界,我们人类就是真善美最为完美的代表之作,谁讲的?何人定的规矩?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的灵魂理解的人类,也是真善美,所以公安的人是绝对正确无误的,他们在保护这个世界,保护着真善美的人类。

    而我对于枪毙的那些人,其实根本没什么感情,也就是认识而已,故此并不太在意他们的死活,一瞬间就回过了神,然后着手思考于我自己的问题。

    我又一次开始努力上学,我清晰的记得重案组叔叔讲给我的那些话,我开始喜欢写字,更喜欢上了钢笔字,我认为未来即便学习不好,我也可以做个书法家。

    ……

    但好景又不长,有天我们班一位学习差不多的同学,告诉我说,愿意出他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让我帮忙打个人。

    其实我之前是有说过谁出钱,我就帮他打人的话的,故此我答应了这位同学。

    而这位同学不知道的是,我答应他是别有原因,因为他要我打的人,是我们班的那个什么奎,最近这个奎极度嚣张,似乎看谁都不顺眼一样,颇有一副他自己便是老天爷的样子,经常欺负这个欺负那个的。

    当然奎他不知道的是,我曾经也被他这样的坏孩子欺负了很多年,故此我痛恨奎他这样的货色,虽然我知道,这里面根本没有谁对谁错的说法,因为我早就知道,一个人是否会善待世界,那是取决于这个世界是否善待了他。

    可我更多的认为,将自己的痛苦强加于无辜之人的身上,那定然是不对的,因为我爷爷在世时,总是像他在老相里一样的那样笑着,告诉我,做个好孩子,而我爷爷就是做了一辈子的好人,故此下葬时,几乎全村的人以及所有亲戚都到场了。

    但我不是个好孩子,那么既然已经如此了,就以坏孩子的办法来处理坏孩子们之间的事,故此我收了那位同学的钱。

    我也知道我在东关初中的时间可能不太久了,因为我考不上二年级,那是注定的,文静也会与我无缘,这是宿命,不管班里哪位女同学,那都将与我无缘,哪怕是一位叫丹的女孩子,我知道她家里很严格,她自己考试成绩不好,她父亲甚至都会打她……

    但无所谓,现在就让我为这个学校做点事吧,一些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某天放学,我将奎在学校门口打了,但打了一半,听说老师过来了,所以我开始怂了,又被奎打了会。

    可事情没有结束,因为我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完全发泄出来,可能奎也觉得他被打很没面子吧?甚至他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他。

    所以奎给他家里面写了遗书,买了把刀子,然后和我决一死战,没有太多的人,更没有老师们的观看,在我们西北关村后面的水沟岸边。

    奎提着刀子那一刻,我心跳了,是害怕!但突然又笑了,因为我找回了心跳,而我也知道了自己的终点,在这一瞬间里,我傻笑着让我身边的张军伟离远点,然后捡起一块砖头,朝奎扑去。

    其实我疯了,更是失控了……

    但奎明显没有必死的决心,是我赢了,奎没敢用刀子捅我,但我打他却是用心的,我神经病般的疯狂殴打了奎,告诉奎他,以后离给我钱的那位同学远点,奎半身血,无奈中答应了。

    ……

    星期一,我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告诉王丽萍的,我要知道的话,我觉得我会打他到半死!

    王丽萍本身就是个大有问题的老师,我对此心知肚明,让她来处理这种事,那简直就是要命,因为没人知道她会怎么杜撰这件事的起因与过程。

    最终赵校长与张校长一起处理了这件事,桥北村朱红霞是我小时候一位同学,她姨在东关初中教书,所以红霞她姨是认识我的,在边上起哄,让赵胖子打死我。

    对的,赵胖子和张校长打了我,我的确想杀了赵校长和张校长,还有红霞她姨,加上王丽萍与奎,因为他们一起扭曲了事实真相。

    他们只知道我是个坏孩子,是我打了人,可没问我为什么打人,真是莫名其妙。

    赵校长甚至无情的打了给我钱的那位同学,我感觉那刻的赵校长和张校长,其实像两只畜生,一点人样都没有,因为给我钱的这位同学,其实从一开始就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只是在绝望中求助了我罢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奎的错,可这个奎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或许原因是所有老师同学,都知道我打了奎共计三次,在两个小时之内,但我可以无愧的说,那是奎他自找的。

    可是没有人来问我这些,只是说我的同学雇佣我打了奎,却丝毫不承认他们自己的教育失败,让好学生在学校被坏学生欺负到不敢上学,我觉得我骂校长与王丽萍是畜生一点都不为过,因为我小时候在学校就是被这样的环境教育大的,我知道那种痛苦与绝望的滋味。

    可丽萍总说着,我郭豹这个人太他妈的冷血,太他妈的不是个人……将奎打成了那样,甚至让奎都到了写遗书买刀的地步了,是的,丽萍到处这样说。

    可是丽萍从来不说奎是有问题的,最终所有的老师与校长一致认为,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过错,我听到后觉得,这个判断是完全正确无误的,故此欣然接受。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奎再乱来,我一定要送他去医院睡几个月,我是这么决定的。

    可老天爷明显有了他自己对于我的安排,因为我在学校,乃至我们村与附近村,甚至社会小圈子里,影响太过恶劣,所以根据校方的处理方案,除过处理我以外,还需要见我家长。

    王丽萍在这天放学去了我家,我父亲当时正在家中院子里钉床板,毕竟我父亲除了搬木头以外,还是个木匠,尤其是雕刻,非常厉害。

    而我母亲与两个妹妹进屋了,接着我就无神的站在边上,心情没有丝毫波动,因为我知道,现在我父亲就是让我跪在我爷爷老相前认错,我也会拒绝认错的,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认为,我在帮畜生一样的校长与王丽萍,在处理校园暴力问题,我是正确的。

    当然我自己认为的正确无误,在别人眼中或许根本就不是正确了,王丽萍大放厥词,在我父亲面前细数我所有的罪恶,起初我父亲只是坐那抽烟,像在听,又像没在听一样的样子,毕竟我在学校打人什么的,我父亲原本就是知道的,这根本用不到王丽萍她的汇报。

    直到王丽萍说我用炮竹药炸东关菜市场一事时,我父亲眼神明显变了,开始死盯着我,试图从我身上看到些什么。

    虽然此时王丽萍唾沫横飞,脸色极其严肃,但我知道我父亲根本不在意她目前嘴巴里会怎么跑火车,而我父亲只在意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所以我直接开口打断了王丽萍的话:“东关菜市场的事是假的,没有那么严重,那都是其他人越传越离谱,和炮弹厂那件事差不多,他们编的。”

二十

    我这话一出,王丽萍明显有些惊讶,或许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我去过炮弹厂这种事,其实身在我们礼泉这个小地方,估计所有人基本都不知道炮弹厂的存在,这才算是正常的吧?

    所以我去过炮弹厂这事,除了我自己与我父亲,还有公安人员与东关初中的正校长,也就是张校长在内,唯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以外,其他人根本那可是完全毫不知情。

    而这会我父亲突然一笑,重新点燃了一支非常廉价的香烟,根本没有在意王丽萍之前说过的几乎所有的问题,只是告诉王丽萍:“我知道了。”

    这是非常简单的四个字,而王丽萍这会才回过神,又把我和奎打架的事,以夸大其词的方式再次叙述了一遍,整个过程我和父亲都是一句话没说,甚至我感觉父亲都没有在听一样。

    接着丽萍又说了很多很多,但我觉得她大多的事,完全就是她自己捏造的,因为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比如丽萍说我在学校乱打人,但在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无缘无故欺负过任何一位同学,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即便是那次与王恒打架的事,那也是王恒他骂我在先,虽然这件事我觉得,这肯定我自己不对的地方比较多一些。

    但我与王恒打架的事,这一经过丽萍的嘴巴,那可就完全变味了,成为了我无缘无故的打人事件……

    最后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原来我在丽萍心目中远远比十恶不赦要严重得多,甚至以丽萍的思维来看,我可能下十八层地狱那都是最轻的惩罚,或许我该下九十九层地狱?

    但我父亲根本不在意这些事,再一次告诉丽萍,他知道了,故此丽萍最后要走了,临走前又忠告我父亲,要非常严格的教育我。

    等丽萍走后,我自己也准备着挨打了,我想这次父亲或许会直接把我打到断气吧?所以我一直盯着两扇黑木门发呆,其实是打算父亲准备下狠手,我就跑了,出去玩上几个月再回来也行。

    但父亲这会抽完烟突然笑了,而且从这笑容里我竟然没有感到丝毫怒意,我不知道现在的父亲怎么了,但能感觉到,压根就没准备打我的意思。

    最终父亲开口:“明天去学校,把你书包拿回来,不要去上学了。”

    哦?这样啊?这或许是所有学生梦寐以求中最令人激动开心的话,因为学业这种东西在我们农村实在是太艰难了,每个班几十人,学习不好的,全部都得挨打!所以经过我的计算,如果我们礼泉这个地方共计有一万名学生,那么每天至少有九千多名学生,在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而挨打,比如我家隔壁的那兄弟两,就天天因为学习成绩的事,被他父亲打到半死不活,我表哥、堂哥……这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但我几乎没有因为学习成绩而挨打过,或许我所做的那些错事,远远不是一个学习成绩就能搪塞过去的吧?

    而我或许也一直在期待永远不去上学吗?因为这个梦想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我们的梦想都是统一的,那就是永远不再上学。

    “想什么呢?”

    父亲抽着烟,带着微笑看着我,我说:“老师又没开除我,我为什么不去学校?”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但父亲这会突然冷笑开口:“我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现在不想让你继续糟蹋我的钱,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不然你就等着坐轮椅。”

    此刻我明白父亲在说什么了,看来我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知道如果我明天执意去学校,其实父亲根本无法阻止我,或许我一直在等待的,正是父亲强制要求我永远不再去学校?

    因为我讨厌学校那个令人恶心的地方,虽然里面也有一些美好,但美好太少了,更多的是无尽绝望深渊里的痛苦罢了,从小就被老师与同学,乃至村里人冤枉的我,委屈到绝望,然后向神灵多次祈祷无果,接着顺理成章成为坏学生,而现在这条路却走到头了……

    这是解脱了吗?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解脱,那么为何我心中还会有依依的不舍,是什么依然让已逃离绝望深渊的自己,此刻依旧如此眷恋呢?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心中没有如获重释的感觉,反而变得惆怅不堪,好似人生的路走着,走着,突然间就没有路了,甚至连光亮都不复存在,所有的一切皆是一片深藏于虚无中的漆黑……

    哦,我想去学校,不是学习啊?是文静,要永别了……或许我该自己一个人去我前路中,在那片虚无的漆黑中摸索前进了?

    但我知道,我郭豹此生在这个被世人称呼为学校的那个地方,只做过一件亏心事,那就是骂了郑红梅,除此之外,我可以非常问心无愧的说:我郭豹这一生被你这个叫学校的地方害得好凄惨,但我不怪罪于你,我只是问心无愧!

    或许我想的太多了,而父亲早已经打开了院子里的灯,继续钉他的床板,这时我母亲原本在厨房做饭,却出来向我父亲说话,让我父亲打我一顿就好了,上学还是必须得去的,不上学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

    而父亲这次明显决心非常坚定,一口就回绝了母亲的提议,而我是在期待母亲能说服父亲,我又可以去学校了吗?又可以看到文静了吗?

    不,不、不……我可能不是这么想的,这只是一个错觉罢了,我如此告诫我自己,而父亲和母亲因为我是否该继续上学的问题,开始吵起来了,我冷眼旁观,最终受不了吵架的气氛,开始往门外走。

    父亲马上喊住我:“做什么去?”

    我说去奶奶家,父亲没有说话,我知道这是表示默认通过的意思,所以我继续朝外走。

    ……

    没一两分钟就到了奶奶家,奶奶坐在床边开着灯在做针线活,问我,我父亲和母亲在家吵什么,我就简单向奶奶叙述了一下因为我的事。

    奶奶听后像是丢了魂一样看着我,告诉我说,我必须得去学校,因为还指望我以后考大学呢,再一个告诉我说,她所有的孙子里,就我最聪明……

    我听后觉得吧?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怎么可能是最聪明的呢?不过我并没有把我觉得的这种答案告诉奶奶,只是告诉奶奶她,是我自己决定不去学校的,我也告诉了奶奶,我非常讨厌学校那个地方。

    奶奶几乎一直在劝我,让我继续上学,说是她亲自向我父亲讲让我继续上学的事,而我这会坐在奶奶家,都可以听到我父亲和母亲依旧在为我的事而吵架,似乎母亲坚持让我上学,而且根本没有丝毫打算让步的意思。

    我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吵了多久,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出神的抽着烟,听着奶奶继续劝导我上学的唠叨……

    许久许久之后,我起身告诉奶奶,我要去网吧玩游戏了,奶奶或许知道她留不住我了吧?所以也只能失魂似的看着我出门。

    我是在礼泉老年活动中心附近的一家网吧过夜的,还是原来那家天河网吧,男中年老板依旧很瘦,但这些根本不那么重要,我开始强迫自己沉醉于天堂网络游戏里,开始学着全神贯注的为那中世纪古堡风格而彻底沉迷。

    强迫自己脑袋里全部装着游戏,但是文静的身影根本无法驱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刻突然意识到,原来曾经坐在文静身后的我,曾经无数次心跳加速过,哦……

    可是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才意识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事实是第二天,我根本没去学校。

    而这一转眼就是好几个月……

    过去的几个月我几乎都是偷东西供给网吧,自行车也偷,各种各样的偷,但我的技术已经成熟到非常非常厉害的地步了,而且也有了一群新伙伴,桥北村王路的哥哥王斌,还有其他几个,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群因各种因素辍学的坏孩子罢了,但我拒绝和他们一起打架就是了。

    而这段时间里,我父亲也不再管我了,事实是这几个月我也根本没有回过家任何一次,每天除了偷东西就是游戏厅与网吧,偶尔在游戏厅或者网吧遇到以前东关初中认识的同学,我也会问问文静的一些事,听说文静一直都那样,学习非常好,也没人欺负她,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虽然有些同学想让我去学校打架,虽然他们会给我钱,但都被我拒绝了,事实是,从那天王丽萍跟我回我家以后,我一般走路都是绕开东关初中那个地方的,虽然我知道有很多不上学的坏孩子总是会在东关初中门口,然后等着里面的某些人放学,开始殴打,其实这种事一直都有,但与我无关。

    接着付杰退学,张军伟退学、李冬退学……很多我认识的人都退学了,我知道我又有新玩伴了,然后又听到奎在学校被严肃处理的事情。

    直到某天,我和张军伟两个人从游戏厅出来,在礼泉二中门口,见到了我们班之前的一位姑娘,非常非常漂亮的那位,正是我第一天进一四班教室,对我好奇的那位姑娘,她是英语代表。

    她这会是中午放学了,骑着自行车,突然看到我后停了下来,然后开口:“郭豹,你怎么不去学校了?”

二十一

    被她这么一问,我心里还是有些少许开心的,毕竟在我的印象中,那可是所有师生都不愿意在学校那个地方看到我的,可因此我知道,原来我自己认为错了?还是有人在学校想看到我的?

    接着她继续告诉我说,和我打架的奎还有付钱给我的那位同学,这会都好好的在学校呢,而且人家都是第二天就去学校的。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原来她就是个傻子,而且天真到可爱的一塌糊涂,就像此刻温暖阳光下,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迷人那是因为这双眼睛太过纯洁了,简直纯洁到一尘不染的地步。

    因为我可不记得我父亲拒绝我去学校,那是因为我打了奎的事,我们古人常说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那不是没有道理的,我被我父亲禁止去学校的原因,那实在是太复杂了,但更多的因素却是出自于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我开口回答她:“去做什么?无聊。”

    她扶着自行车明显脸色微变,或许是她从没想到我会如此回答这样一个,对于所有学生而论,那都是艰难至极的问题吧?

    接着我和她匆匆别离,我依旧和军伟一起去了下一家游戏厅玩,因为我们口袋里有钱,我最近经常和军伟去偷东西,而且军伟其实是在我所有的伙伴中,我最为最为信任的一位,故此经常再一起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虽然此刻我们已经到了下家游戏厅,但对于方才那会英语代表的举动与说辞,我这会内心依旧无比开心,或许她是此生我遇到,唯一一位真心想让我去学校的人吧?

    但这转眼,我又是醉生梦死的几个月,甚至连过年这种非常重要的大事,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了,小时候或许会因为没有新衣服穿而委屈到哭泣,因为没有炮竹而发牢骚,可是自从这退学以后,虽然我更加十恶不赦了,但从另一方面而论,我似乎又是长大了,不再会为了新衣服与炮竹这类无聊的事而上心,我在意的竟然只是网吧的网络游戏。

    而且最近我也换游戏玩了,叫梦幻西游,对于我而论这是一种高消费的游戏,毕竟除过网吧以外,这游戏本身就有收费系统,一张点卡十五块钱,可玩四十多个小时,而对于这种游戏规则,我也是非常的苦恼,总是尽量多偷点东西卖钱,以供给游戏。

    更是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位西安的女孩子,游戏里她叫秋瑟,她自己要求我喊她阿瑟,我和她聊天非常投缘,我也知道她是名学生,更是我在游戏里多次向她求婚,最终阿瑟多次拒绝后,她还是嫁给了一位,装备等级都比我厉害得多的一个人,对此我也是相当无助与失落,但现实就摆在眼前,我不得不选择沉默……

    虽然如此,但我依旧没有放弃梦幻西游,因为除了这个游戏以外,我压根就不知道要玩什么了。

    而且我自己本身吧?就是怎么说呢?这就说白天吧,基本是在奶奶家睡觉的,直到某天,奶奶突然告诉我说,不让我睡了?而且奶奶对此也是非常非常无奈与焦急。

    因为这是三间土房,反正这土房的年龄比我要大很多很多,加上最近的梅雨天气,这下子房间里土墙下方基本开始膨胀,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所以奶奶建议我住回我自己家里去,而她自己去找我姑姑了。

    但我很不情愿回家,更是告诉我父亲说我睡我朋友家,父亲也答应了,并且给了我一些钱,可是当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我又回奶奶家睡觉了,加上奶奶家东西也搬的差不多了,故此我就拿张破凉席睡地上。

    当然,这种事根本不能瞒天过海,最后还是被我奶奶发现了,至此奶奶亲自将我交到父亲手中。

    可是我觉得父亲似乎想要和奶奶商量些什么事,而奶奶看上去一直不愿意一样,但我并不知道什么事,虽然如此,我还是跟着父亲回家了。

    回到家里以后,我坐在父亲的房间里,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家的土房子因为梅雨季节,这简直比奶奶家房子土墙膨胀,还要严重!北边土墙拐角处明显已经开裂了,而且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这就非常离谱了。

    怪不得父亲最近不怎么管我,原来父亲他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处理,毕竟住在这样的房间里,那简直就是拿命开玩笑啊,我一个不懂得建筑的人,那都是如此认为的。

    接着父亲坐在床上,然后掏出他自己廉价的香烟,点燃一支,就向我开口:“家里准备盖房子,因为没有地方住了,这里随时都会坍塌,很危险,但我是不想盖在这里,反正不管这里还是你奶奶家,那以后都是你一个人的,我想把房子盖到前面,要不,要不?要不你去和你奶奶说说看?我说不通。”

    我听后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以及复杂程度,首先这些土房肯定是不能住人了,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再一个我们农村人都是喜欢爱面子,有句话叫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事不仅仅体现在我父亲一人身上,就是我自己也是一样,比如喜欢穿着漂亮衣服出去炫耀,或者吹牛。

    但现在的问题是太过复杂?但也不是多么复杂,其实我自己家和奶奶家中间就隔了一堵,眼看就会塌掉的土墙,而奶奶家就在马路边上,我自己家出门是走自己家侧门的。

    我自己家毋庸置疑也是爷爷的,但我母亲在十几年前和爷爷奶奶吵架,将他们二老赶出去了,最终我爷爷用他所有的积蓄,将隔壁家全部买下,本来是打算住里面的,但我母亲会打他们二老,故此最终选择住在了苹果园,当然,我也和爷爷奶奶一起在苹果园住了近十年多。

    最后爷爷是想在自己家里过世,所以才回来的,因为农村有个习俗叫落叶归根,再一个不能死在别人家里,至此爷爷过世后,奶奶也就一直住在前面了,直到现在。

    而且我父亲想要我爷爷奶奶前边的地皮,这根本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事,其实从我爷爷在世那时就开始的,但我爷爷说那是他自己的家,是留给豹子的,也就是留给我的,故此是拒绝给父亲的,而且在我爷爷临终前的遗嘱里,也有明确的指出,只有我有权力支配他自己家的地皮问题。

    但是目前的此时此刻,我知道父亲在说些什么,明显父亲根本从奶奶那拿不到地皮,所以这件事主要的决策人是我?

    当我深刻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开始和父亲商量,父亲和我说他是要盖水泥砖头房,就是农村特有的一种大房,并告诉我一些细节问题,说要盖到前面,那将会是非常有气派的,而且一旦奶奶同意,那地皮就太大了,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再一个这种房子一百年都不会塌。

    反正父亲和我讲了很多很多,最后才讲到我认为最为重要的问题上,说甜甜和珍珍那是两个女孩子,所以不管怎么盖房子,或者说不管盖在自己家还是奶奶家,以后那都是我一个人的而已。

    我也开始更为深层的思考,觉得父亲在这件事上肯定不是考虑了一时半会那么简单,绝对是计划了不知道多少年,这才得出这样的答案的。

    而且父亲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反正最后都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严格来讲,这本身就是给我盖房子?

    但我总觉得我似乎忽略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怎么也无法分析出来,我到底忽略的是什么,明显此刻我的逻辑思维不太够用,这是第一次我不得不承认,我简直笨得一塌糊涂,或者说我只是考虑了我自身的利益问题?

    虽然我依旧很是苦恼,但还是答应父亲去和奶奶商量一下,父亲听后非常高兴,并且问我什么时候商量,并嘱咐我越快越好,毕竟家里的土房真的已经到了不能住人的地步了。

    我开始凝望着家中那土墙上的,那条巨大到可看见天空的裂缝,出神了一会,接着听到外面甜甜开心的声音,或许甜甜只是知道家里可能要盖房子了吧,所以开心?

    而我几个月都没回家,现在我已经又开始出门了,站门口的母亲都没有理我,当然我也没有理会母亲,只是这会母亲明显脸色不太对劲,但不是烦我的那种表情,看上去有些绝望失神的样子,我想肯定和房子有关。

    我出门以后是准备立刻去找奶奶的,因为我认为奶奶这会还在前面。

    果然,我是没有猜错的,奶奶还在前面收拾一些东西呢,但离我们两家隔离的土墙很近,我猜想奶奶是想听到我和父亲在里面的谈话,可是距离太远,我觉得奶奶并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事。

    只是这会的确看到奶奶了,本该我就立刻要和奶奶开始商量的,但我依旧觉得哪里完全不对劲,我肯定是忽略了某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现在看到奶奶时,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但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所以我麻木中点燃一支烟,然后抽了几口,这才抬头去看奶奶,瞬间,我看到奶奶眼中有失神到绝望至极的祈求。

二十二

    这顷刻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下子心脏剧烈的颤抖,就好像有什么人,用他那非常有力的手掌揪住了我的整个心脏一样,至此心脏跳动规律失常,供血不足,大脑也跟着因供血不足而开始晕眩空白……

    是的,一下子整个人感觉异常恍惚,整个大脑空白至极,在这异常的恍惚中,我再次下意识的抽了一口烟,再次凝望奶奶的表情,此刻奶奶的表情像一个被冤枉了无数次的三岁小孩子一样,满脸尽是无尽的委屈与祈求,更是眼神里透露出的绝望之色令人心碎。

    我曾无数次有过这种心碎的时刻,是的,从小到大经历了无数次这种感受的我,此刻伫立于此,出神凝望奶奶,还有她那头银白色的头发与满脸岁月的皱纹,然后我转头再去看这家里破旧不堪的土房,立刻就感觉到了天塌一样的错觉!

    奶奶比爷爷小十六岁,自从嫁给爷爷以后,听说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所谓幸福,虽然我并不知道世人所谓的幸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我知道那会令人心醉,哦?幸福?那是我需要过年的新衣服,而家里人给我买了新衣服,故此我穿上后感到幸福吗?

    幸福?……

    我恍然大悟一般,整个人就像瞬间被二百二十伏的家用电给击中了一般,全身麻木,整个头皮发麻至延续全身,最终到达了灵魂的最深处。

    我又抽了几口烟,重新像傻了一般,恍惚亦麻木的看着眼前这即将坍塌的土屋子,是的,我开始咬牙,或许我咬到嘴唇了,但却无法感觉到丝毫疼痛,我这是怎么了?

    但不管我怎么了,可我依旧坚信,这是我此生最为最为聪明的一刻,因为在这一刻,我竟然知道了之前,我与父亲谈话中与之后,我忽略掉的那个最为最为重要的事情。

    我忽略了家的存在,家?甜蜜的家,天下最好的地方,莫过于家。

    呵呵……

    这里是奶奶的家,奶奶此生唯一的牵挂了,爷爷走了,母亲讨厌奶奶,父亲不管奶奶,是的,这里是奶奶所有的一切了,虽然这里即将坍塌,但这里即便是塌完了,完全成为了一片废墟也好,可这里毋庸置疑就是奶奶的家,奶奶已经在苹果园住了近十年,甚至和爷爷在外面租房子住……

    我终于知道奶奶为何不同意父亲把房子盖在这里了,一旦盖在这里,那奶奶什么都没了,此刻奶奶眼中有了泪花,看到此刻的奶奶,我忍不住再次咬牙,心脏痛到窒息。

    妈的!真是他妈的!我和父亲这两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到底在做些什么?这绝对是要遭天谴的!

    奶奶这会哭着开口:“豹子,要盖房子就盖吧,反正以后都是你的,和你父亲说,以后给前面盖间平房给奶奶我住就行了。”

    呵呵……这原本是我该开口来说的事情吧?可是这会为何变成奶奶先开口了呢?是奶奶知道我很为难吗?还是奶奶知道我这个人是自私至极的货色,从一开始只想到了我自身的利益,完全忽略了奶奶她的存在?

    但不管是什么因素,而这会奶奶已经答应了将这块地皮给我,这已是奶奶最后所有的一切的一切,这本就是毋庸置疑之间,奶奶将她苦困一生的命运,就是如此轻易的给我掌控了。

    我不知道奶奶在说这句话的时刻,那是用了多么大的勇气,但我知道,我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目前奶奶眼中的泪花,那是她人生中最后的绝望吗?而我真的能如此轻易决定奶奶的命运吗?

    明显我根本不具备这个资格,因为我知道,房子盖好以后,即便父亲同意给奶奶住,但母亲也绝对不会同意的,这完全是不可争辩的事实,而且父亲在和我谈论盖房子的时刻,那是把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那么美好,盖房子?百年不塌?还是装电话?或者是气派?更是什么狗屁他这一代人就是土房换砖房?……

    那里面从始至终,那可就没有只字片语提到奶奶的何去何从,我和父亲一样不喜欢奶奶吗?不,不、不、我知道,我喜欢,是真的喜欢!

    我扔掉手中早已燃尽的烟头,然后重新点燃一支,可我总觉得两腮与鼻子特别特别酸涩,想哭,可我为什么要哭?莫名其妙,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哦?我要说服母亲让奶奶一起住吗?不对,不对!母亲不会同意的,这我早就知道的,那么现在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那个家明显不是我说了算,更是严格来讲,那里对我而论是地狱,不!是比地狱更为可怕的地方,那么,此刻到底是什么让我认为那一切竟然是属于我的呢?真是莫名其妙。

    现在明显里面的土房不能住人了,甜甜,珍珍、两个妹妹是无辜的,可是我知道,芸芸众生,其无人不冤。

    哦?就这么办吧?也只能这么办了,早已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老天爷他不该给我出这种难题,我憎恨老天爷给我的考验,我就是个烂货而已,为何要如此考验我?

    不管了……做个坏人吧?因为我本身就是个坏人,一个坏到十恶不赦的家伙罢了,甜甜?珍珍?

    好吧,好吧……我将要撒谎了,这将是我此生说过所有的谎言中,最为最为可怕的一句谎言,我从没想过,也从没有坚信过,我的谎言在某天的某时某刻,竟然可以改变一些人的命运与归属,这是非常可怕的,但我别无选择……

    我是极度自私的,自私到简直就是个混蛋,甚至我怀疑这恶人的外表,那也只是我自私至极的伪装而已,此刻我能异常清晰的感觉到这一切。

    我将随口撇下这句谎言:“奶奶,那个家是我说了算,我一定会让你住进去的,放心。”

    奶奶听后抹了抹她的眼泪,然后带着苦涩至极的微笑开口:“嗯,你已经长大了,这我就放心了。”

    可听到我耳朵里,这莫名的让我心脏剧烈颤抖,我立刻就知道,我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错到无法弥补的一塌糊涂……

    我转头再次向奶奶保证,我一定会让她住进去的,我知道奶奶想要的是那么的简单,只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而已,或许我也是一生都在寻找世人所谓的家吧?

    我又抽了支烟,而奶奶一声不吭,只是顾及着收拾那些只属于她自己的杂物,我再次默然出神,向外走去,路过第一间土房,我没有看到爷爷的老相,爷爷也不再这里了,或许爷爷知道这个他自己所谓的家,再一次,在这风雨飘摇人世险恶自私的争斗中,变味了,故此爷爷抛弃了这里,去寻求那只属于他和奶奶的家,去追求那只属于他和奶奶一起的幸福了……

    出门后,我流泪了,我的心脏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疼,像绞肉机在生生的搅动一般,我的两腮与鼻子从来都没有如此酸涩过,我从不知道原来鼻子和两腮的酸涩,竟然可以影响正常的呼吸,我努力咬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家,是的,世人都说这里是我的家,母亲无神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我,甜甜和珍珍在嬉笑追逐,父亲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头上有了许多的白头发,这真的是我刚刚才发现的,真的是这样的。

    其实我早抹干了眼泪,而父亲依旧抽着他异常廉价的香烟,坐在砖头台阶上,带着异常的苦涩抬头,微微一笑,焦急的问我:“你奶奶同意了吗?”

    “嗯。”

    父亲马上就像又变了一个人一样,开怀的站起来笑着,母亲也笑了,整个家里一下子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开心事一样,所有人都开怀的笑着,只有我撇嘴苦涩的笑着,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太疼了……

    父亲开始又一次和我讲新房子的事,只是那些所有的话语中,依旧没有奶奶的何去何从,根本就是只字未提,而我也苦涩中,迎合着父亲那开怀的笑容,迎合着父亲他所谓那美丽的家,还有那令人心醉的未来……

    我真的不太喜欢应付这种气氛,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而已,故此我出门了,母亲与父亲没有阻止我,但父亲却跟我一起出门,父亲是去了奶奶家,估计是详细的再和奶奶谈谈?

    但是我没有去奶奶家,因为我不想再次看到奶奶的眼泪,那太令人心碎了,我只是害怕,害怕到浑身发颤。

    ……

    故此我去了网吧,一个人坐在电脑面前傻傻的抽着烟,看着令我此刻讨厌至极的游戏画面,完全不知道这会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而这转眼就是十几天后,期间我一直都是偷东西上网吧,然后去奶奶租的地方睡觉,奶奶租的地方是在北堡村的一家民宅里,依旧是土房,但看上去挺结实的,房东和奶奶年龄差不多,也是个女的,但奶奶却总是遮遮掩掩的对我说一些。

    比如不要让我经常来她这,因为房东喜欢清净,而且奶奶还说她早晨四点半起床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把房东吵醒……

    但我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肯定不是奶奶她自己说得如此简单的,我能感觉得到,房东很嫌弃奶奶,毕竟奶奶的作息时间,那可根本就是很异常的。

二十三

    再加上我几乎天天的到来,这让房东很是反感,毕竟房东老太太也不是第一次说我比较吵了,或许我可能真的有些吵,但真的吵到房东了吗?奶奶的房间和房东的房间离了十几米远呢。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如果我说我只是个孩子,那么我相信没有人会反驳这句话,毕竟我只有十六岁而已,再一个这应该是父亲的事情吧?可是父亲对此不闻不问。

    父亲?哦,不对,这不是父亲的事,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一瞬间我恍然大悟,是我从奶奶手中拿走了只属于奶奶自己的家,至此奶奶才有了今天的落魄与雪上加霜,都是我害的,当时我就不应该那么自私,不应该从奶奶手中夺走她的家。

    但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局势,事情早已脱离了我的控制能力,故此我唯有安慰奶奶这一条路可走,因为我真的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当然,我也开始憎恨父亲,父亲明显利用了我巨大的人性缺陷,从而控制了我,是这样吗?可是最终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将奶奶的家弄没了,因为我早就知道,那新房子盖起来以后,那根本就没有奶奶的任何事,其实奶奶可能比我更加清楚,但为什么奶奶还要把地皮给我呢?我完全不明白。

    是的,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如今奶奶呆在别人家里,被别人嫌弃着,都不敢高声说话,甚至起床都要蹑手蹑脚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奶奶没有了她自己的家。

    我麻木的抽着烟,我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是我自己,看着烟雾从自己嘴巴里出来,飘散于别人家的空气里,至此内心无比酸涩……

    我不想呆在奶奶家了,说具体点,就是不想呆在奶奶租的地方了,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连最后的家都彻底失去了,我也开始渐渐懂得,地狱其实就是地狱,即便里面的景物做了改变,那也改变不了地狱的本质,也就是说,即便父亲盖了新房子,房子再新再气派,那也是对我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那地方并不是因为建筑风格的奇特,我才把那里视为地狱的,而我把那里视为地狱,那是因为那里住着制造地狱的人类。

    这时我从奶奶家出来已经有一会了,我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或许对别人而论,这阳光并不刺眼反而很温暖吧?毕竟我经常不怎么见太阳的,好像成为了一种夜行动物。

    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我心酸的时候,总是在进退两难绝望至极的时刻,那就总是会想到文静,幻想着她依然坐在我前排,我可以趴在桌子上,无时不刻的看着她,或许在那刻,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还是真实的一个人呢?

    可刺眼的阳光又把我狠狠的拉回现实世界中,这个让我痛苦到绝望的地狱,我从灵魂深处幻想着,想要逃离这个地狱,因为这里太可怕了,我根本无法承受因自己的过错,而犯下将奶奶最后所有一切都剥夺的事实真相,或许我真的该死了,我一直想着,也许我死了就不用再承受这些人世间的痛苦了。

    是的,小时候在学校,每一次被同学欺负后,每一次被老师冤枉后,我都或多或少的想过去死,但我现在长大了,我知道死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即便我死了,而奶奶的现状还有我曾经受过的所有委屈与冤枉,那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将永远沉入晦涩的尘世中,所有认识我的世人,都会以为我罪大恶极,最终老天爷杀了我呢。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的,其实我只是怕死而已……

    此时大街上所有在阳光下的景物,对我而论,那完全就是失去了色彩,不是黑白,也不是彩色,而是一种我根本无法分辨的色彩,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而已。

    我麻木的走到了党校,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姨夫爷在这,姨夫爷是党校的校长,我的确是来找我姨夫爷的,但又不想打扰他。

    姨夫爷微胖,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那简直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但我可以说,每次站在我姨夫爷面前,我感觉自己像个可有可无的微尘一般。

    姨夫爷我是从小就认识的,毕竟离得不远,而且我姨婆特别喜欢我,故此交集比较多,姨夫爷是个文人,他总是喜欢用一个破水杯装半杯水,然后拿着毛笔蘸水,在水泥地上写毛笔字,前面写,后面干,然后继续循环。

    我几乎每次见我姨夫爷时,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练毛笔字,而且我从未见过姨夫爷发过火,甚至在我印象里,姨夫爷最大的表情变化,那仅仅是一个微笑。

    我记得小时候我学画画,我画了两条龙,我姨婆要看,姨婆看后一直夸赞我画得非常好,只有我姨夫爷微微一笑,说:画得跟两条蛇似的。

    我知道姨夫爷说了真话,而且那是我此生唯一一次见到姨夫爷微笑……

    但我现在来党校做什么?或者说找姨夫爷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呢,我也感觉自己此刻简直莫名其妙。

    甚至我刚进党校,然后走过中间的小花园,马上就可以看到大厅里的姨夫爷,他穿戴整齐,一身西装,依旧蹲在水泥地上,写着毛笔字,依旧是蘸着水写,可对姨夫爷来说,是墨水太贵?还是宣纸太贵?我想可能都不是,那是为什么要这样写呢,或许我也正在找这个答案。

    我躲在小花园后面,抽着烟,看到姨夫爷那全神贯注的样子,看到他头上的一些白发,看到他那几乎都神化的手中毛笔与无我的神情,我彻底为之迷醉了……

    至此我微笑了,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那就知道写字这种我们人类先辈创造的,这最为精密的东西,那有时候是真的可以通神的!

    虽然我对于写字了解的根本不多,但我知道,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我这位姨夫爷开始,他那写字时的神情,早已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也正因为如此,后来三中队那次,武警叔叔还一直夸赞我的字写得非常好呢。

    而此刻,我只是看着姨夫爷那写字的神情,就好像所有的痛苦与绝望,瞬间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脑海深处,全部是那些可让这天地都为之绽放美丽的笔锋。

    ……

    我想我该走了,我不会去打扰姨夫爷的,因为我没有那个勇气,虽然我知道姨夫爷也很喜欢我,这从每年他和姨婆给我,那几百块的红包上就能看出来。

    其实我只是想在这痛苦至极亦无比绝望的尘世中,找到那一丝丝的欣慰,是的,我找到了,也用尽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神贯注的去体会了,可现在我又要回到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

    我已经出了党校的大门,而姨夫爷明显没有发现我,因为他写字太认真了……

    从那令我无限迷醉精神世界里的欣慰,再一次回到这个可怕现实中的顷刻,我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自私到可怕,且残忍至极的恶徒!

    我先到礼泉新华书店附近的游戏厅,去里面敲诈了一些孩子的钱,有个不想给我,被我狠狠得揍了一顿!

    我拿到钱后,这就又到了天河网吧,交钱,开机、点烟……一连串习惯至极的动作,然后打开网络游戏,开始做游戏里的任务。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吧?所以这会太困了,两只眼睛,这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这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但毋庸置疑的是,我喜欢睡觉,因为睡觉的时刻,我是没有痛苦与绝望陪伴的,或许我会做噩梦,但那些我都不怕,哪怕是鬼压床的梦中梦的梦中梦,我都完全不怕,我一直以为就是这样的,因为现实世界要比鬼压床的梦,可怕近百倍不止。

    ……

    而这晃眼又是十几天过后,而且渐渐天气开始入夏,我也开始穿起短袖,最近我很少去奶奶那了,也根本没有回家,我不知道家里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但我知道早就把奶奶家原来的土房彻底拆完了。

    而我这段时间和之前的生活规律,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偷东西上网,有时候晚上也去录像厅,毕竟里面半夜会放两个人的爱情小电影,对那方面,我也是比较上心的。

    直到某天,我突然又去了奶奶家,原本我是睡觉的,但莫名其妙的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噩梦,梦到漫天的白雪,甚至整个大地与世界皆是一片雪白,我一个人在那白雪连天的世界里,想要大声呼救,可是怎么也无法喊出声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脏莫名的疼痛。

    一下子,我猛然惊醒,这才发觉是场梦,至此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拿起边上的小闹钟一看,才早晨十点多,而我是八点多睡觉的,只是没想到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很害怕下雪的梦,因为我知道其中的寓意。

    但我已经起来了,就顺便抽支烟吧?可是刚拿到烟盒,我这就发现原来床边,这会坐着一个人。

二十四

    此人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对的,这是我的父亲,或许是因为最近快要入夏了,故此父亲穿着比较简单,但这更能让我清晰的看到他身上,那可怕而又异常结实的肌肉分布。

    而这会父亲依旧抽着他那廉价的香烟,或许是根本没有打算叫醒我吧?因为我从父亲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而且最近我也没有犯什么错误,不对,错误是肯定犯了,而且几乎是天天犯,可因为最近我的智商增加了不少,所以没有被公安抓到而已,尽管是这样的,可我还是依旧认为自己没有犯任何错误。

    父亲这会看我起来了,接着好像是对着空气说话,因为父亲根本没有面朝着我:“你母亲的一位同学,是在兴平市开饭店的,明天我就送你去上班,我们家房子盖好后你再回来。”

    我完全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更是搞不懂此时父亲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有犯错误,而这么做似乎是怕我添乱不成?

    但我从来没有上过班,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这对于我一位今生只去过一次西安的人来说,这突然就去兴平,而且还是一个人上班,这似乎有些让我无法接受。

    故此我驳回了父亲的提议,但父亲意志坚定,根本不是我能轻易驳回的,至此我也就只能无奈至极的答应而已,但我知道,我完全是被迫的,我知道大人们总是喜欢摆架子,随意安排他自己孩子的命运,如此还认为那是孩子的听话,而我就是那唯一一位对这种传统进行反抗的人,当然,多数情况下,我都会被父亲狠狠得打到同意的地步。

    所以这次我也不想挨打,再一个我内心深处似乎也再逃避奶奶,甚至逃避这个我自己认为的地狱,或许这便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提前离开这里?

    我就这样想着,然后穿了衣服就跟随父亲回家了,到家后,我这才看到,原来奶奶家早就被夷为平地了,真的什么都没了,我也没有看到甜甜和珍珍,我想两个妹妹应该是去上学了吧?而我只是惆怅的呆在巨大裂缝,那可看到蓝天的土房里睡觉,当然也没有见到母亲,但我知道母亲就在我隔壁的土房里,因为那间土房还没有裂开。

    晚上,我没有再去网吧玩游戏了,而是吃了父亲做的棍棍面,和母亲还有两个妹妹一起,还一起看了电视,是动画片,叫超能勇士,这个我自己以前也特别喜欢看的,只是现在没有多大兴趣了而已。

    接着我就继续睡觉,但睡前我一直在思考着早晨那会做的那个可怕至极的梦,其实那种白雪连天的梦,我几年前有做过一次,但我对这种梦害怕的原因是,那次做完那个梦不久,爷爷就去世了,我下意识中把白雪连天这种梦当成有亲人要过世的预示,虽然我并不信这套,但有些事情它就是那么怪异,怪异到所谓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地步。

    可是我知道,即便这白雪连天的梦真的是一个预示,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根本毫无办法好不,所以此时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然后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

    我敢在房间里抽烟,这是因为母亲和两个妹妹在隔壁房间,而父亲这会还在干活,就是用木制的推车拉土,而那个木制的推车也是奶奶家里的,小时候我自己也经常用它拉东西的。

    抽完烟后,我这就开始睡觉,或许是因为最近的生活规律太过可怕,故此这一直觉得非常困,明明白天睡了一整天了,而这会一躺下,这就又睡着了。

    ……

    第二天,天刚刚麻亮我就起床,然后洗漱,又开始坐床边抽烟,抽完烟玩了会掌上游戏机,就是之前的那个小霸王游戏机,这会还没坏,我玩的是俄罗斯方块,原本我是不喜欢这类游戏的,只是目前根本没得选择罢了。

    最后我看到甜甜和珍珍背着书包去上学,接着父亲找了一张洗得很干净的被子,还有一张单人凉席,又包了几件我的衣服,接着就卷了起来,然后放到蛇皮袋里,父亲将被子卷得特别特别紧,给我的感觉,就是十个我也不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让一个小的蛇皮袋装这么多东西。

    然后父亲就带着我出门,一直走到我们礼泉报时大楼附近的车站,上了去兴平的大巴车,可是直到现在,我的情绪都没有半点波动,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任由父亲的操控罢了。

    可马上我就发现,我可能不是单纯的行尸走肉,因为我晕车,而且特别严重,肚子里痛到翻江倒海,我告诉父亲,父亲却让我忍着,说马上就到了。

    而我心里却一直在祈祷,快点吧,快点吧,我真的已经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了,想吐到都疯了,但估计是上天亦有好生之德,不愿意就此了结我这只可怜的小虫子,故此大巴车停了下来,司机说到了。

    下了大巴车以后,这是我此生第一次从灵魂深处,这感觉到活着真是太好了!方才我感觉我就像是被阎王爷抓去地府问罪折磨了一般,而现在突然又到了飘渺云端之上的天界一样,整个人慢慢开始舒畅。

    其实父亲在边上等我回过神时告诉我说,大巴车走了连一个小时都不到,我知道兴平离我们礼泉不远,可问题根本不在远不远上,而我也懒得和父亲解释些什么。

    至此父亲带着我,又给我买了一个肉夹馍,这玩意要三块钱呢,可是很贵的!

    而此刻我一边吃着肉夹馍,一边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到兴平了,但我不知道这里的大街叫什么,反正所有的商店牌匾上,写得还是我们中国文字,我都认识,人也都说中国话,地方建筑什么的,和我们礼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连街道两旁种的梧桐树,那可都是一个品种,更可怕的是,停留在这些梧桐树上的麻雀,也是唧唧喳喳的,这连拉的屎也是一样黑不黑白不白的……

    最后父亲带我来到一家饭店,是四层楼,挺高的,是个大饭店,名字叫百岁鸡。

    反正这个名字给我的第一感觉是卖长寿鸡肉的吧?我这么想是因为我知道,根本没有一百岁的鸡,那简直天方夜谭,以前我奶奶在苹果树园里养过呢,这个我是知道的,而且奶奶养的那只大公鸡都十几岁了,特别听我的话,更是还会啄人,很凶!

    我正想着呢,父亲就从口袋里给我掏了几十块钱,我看了看,然后就装自己口袋了,接着父亲就将我拉到了百岁鸡这家店里面。

    里面装修看上去挺豪华的,但灯光特别暗,这都快十点了吧?而这家饭店到现在都还没有开门的样子。

    十几张深色玻璃桌子后面,是一个柜台,这会柜台那里站着一位穿着饭店工作服的女孩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岁左右。

    我父亲对她道明来意,那女孩马上就说,让我父亲等等,然后就见她拿起座机电话,打了个电话,一会一个女的就从楼上下来了,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但看上去很年轻,穿着我是觉得,这是比较昂贵的一种黑色布料的衣服,长头发,长相?这怎么说呢?根据她的身材来看,不是很丑,但也不是很漂亮,我下意识将她和东关初中的数学老师郑红梅做了个比较,很明显郑红梅,美若天人!

    不过这女人身上透露着一种特殊的傲气,是那种看不起人,觉得他人不如她的那种傲气,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马上也知道,这个女人是没有敬畏之心的,也不存在于对我们有谦虚的说法,然后我判断,这个女人应该是老板!

    我的判断果然是正确无误的,这女人的确是老板,然后我父亲就和这位女人进行了交谈,主要就是把我放在这里,有什么事,让老板打电话到什么地方而已。

    但这整个过程看到我眼里,我觉得这个女人根本看不起我父亲,而且明显有嫌弃的眼神与神情,或许这就是老板的骄傲吧?反正我是第一次遇到有钱老板这种级别的人物,但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觉得我会特别讨厌这种人,但这些我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这女老板告诉我父亲说,让我父亲可以回去了,有什么事她打电话就是了,我父亲那可是全程陪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我很吃惊,因为我总认为我父亲是个钢铁猛汉,一切都是用拳头说话的,可明显目前这个场景对我造成的冲击非常大,但是我可不吃什么有钱人就高出我一等的,这种荒谬的理论。

    所以我看女老板的眼神根本很普通,而女老板似乎对我的眼神比较好奇?所以这会转头仔细的来观察我?

    其实这怎么说呢?我这辈子除过看我党校的姨夫爷以外,那我看任何人,只要不是特殊的情况下,我的情绪根本不会有半丝波动的,就像以前在学校,很多学生怕校长,可我站在校长面前,那可是和石佛一样的平静。

二十五

    但父亲明显不是我这种人,或者说父亲从一开始,那就原本和我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类?还是?这有钱人原本就比我们穷人高出一等?可是我以前作为一名恶徒,没有亲身体会过这种情况罢了?

    只是不管现在我将会是如何的迷惑不解,但父亲依旧对女老板毕恭毕敬的,接着就让我自己拿着蛇皮袋,告诉我他要走了,更是非常严厉的嘱咐我说,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是的,父亲严厉得嘱咐完,他自己就走了,然后女老板依旧有些嫌弃的看着我,我甚至这会想告诉这位女老板,在我们礼泉那个小地方,从来只有我郭豹嫌弃人,没有人嫌弃我的那种说法,但现在我也是年龄不小的人了,或许有些事我也该慢慢明白了吧?

    至此,女老板依旧带着她的嫌弃,然后找来一位女孩子,大约二十岁左右,大眼睛小嘴巴,不但身材非常好,皮肤也非常好,头发是扎起来的,也穿着饭店的工作服,女老板告诉我这位是领班,就让她给我安排工作,女老板是说完就上楼了,或许她压根就不想理会我吧?

    而领班看上去挺热情的,满脸的笑意,因为我以前有的特殊经历,故此老天爷早就赋予了我一种极为特殊的能力,我能瞬间看出一个人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甚至某些时刻,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我会根据他的一个小动作,甚至一句话就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这个人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能猜出他的一切心理活动。

    所以我立刻就判断出,领班这会是真的开心,并没有哪怕一丝的虚情假意,故此领班问我话,那我都是欣然的回应。

    比如问我叫什么?从哪里来的?以前是做什么的……之类的。

    但问到我为什么不念书的时候,我虽然没有撒谎,但也是给了领班一个棱模两角的答案,我的回答是:被迫辍学。

    反正领班也没有更深层的问我为什么被迫辍学,只是向我介绍这个饭店的大概。

    我从领班这里知道,这个名叫百岁鸡的饭店,其实是卖火锅的,主要是这个,还有炒菜之类的,里面的服务员全部是女孩子,根本没有一个男孩子,而厨师是六位男孩子,接着我要做的是杂工,就是什么都要做。

    等领班给我讲解完,这会我们已经到了四楼,领班告诉我以后就睡四楼,床位什么随便选,反正比较多,而四楼这会的确有四五个男的,大概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所谓的床铺不过就是些破木板罢了,从外面看这家饭店挺豪华的,但这宿舍破烂的程度,这还真不敢让人恭维,真的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这完全和睡地上没有什么区别啊?而且也没有几乎任何家具,连个破柜子都没有。

    领班指着其中一位年龄最大的男人告诉我说,那个是大厨,这里都叫他龙头。

    这位大厨不胖,身材匀称,短头发,而且挺帅,只是胡子刮得特别特别干净,这会坐在地上的破木板边抽烟,看到我就咧嘴微微一笑开口:“终于来个新人了,可看这年龄也不像是厨子啊?”

    女领班告诉大厨说,我是杂工,大厨就笑笑,接着让女领班去找衣服给我。

    女领班去找衣服时,大厨问了我一些问题,大概和女领班问得差不多,接着大厨就告诉我这里的作息时间,原来早晨十一点才开门上班,顿时我觉得这应该是份好工作吧?

    ……

    之后大厨也和我聊了些别的,甚至女领班将衣服拿上来之后,我换衣服的时候,大厨甚至说我是个小孩子,这连内裤都没有,我告诉大厨说弟弟要放养,这样长得快!

    大厨听后很是开心的样子,立刻我就知道大厨这人不错,因为我能感觉得出来。

    等我换好衣服什么的,接着女领班又上四楼把我带下去二楼了,开始教我怎么打扫卫生,怎么摆二楼包厢的桌子布局什么的,甚至亲手师范我怎么刷抽水厕所,告诉我什么是洁厕剂之类的……

    到这会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来这里竟然是来刷厕所的?虽然心中非常不痛快,但毕竟我是第一天来吗,所以我必须得保持谦虚,故此我也学着领班的样子开始刷厕所,别说,这刺鼻的味道还真挺大!

    等做完一切我都累坏了,想抽烟,但是身上没有,然后就去厨房想借支烟抽,我刚要进厨房,这立刻就被一位我之前在四楼没有见过的男孩子阻止了,他非常严厉的训斥我说厨房这种地方,根本不是我一个打杂的可以进来的。

    接着他又问我做什么,反正这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男厨子,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无法无天的气息,就像感觉他自己是老天爷的那种味道,我瞬间意识到这个人和我是同类!严格来讲那都是恶人无疑。

    不过我的伪装技巧明显要比他厉害几百倍不止,他把恶人的一切都表现在了脸上,甚至蠢蠢欲动到要打我的地步。

    反正我最终告诉他,我只是想借支烟抽,等我自己买了就还给他就是了,但他身上没烟,接着他突然出了饭店,一会回来手里拿包四块钱的硬盒猴王,非常霸气的问我你他妈还抽不?并问我有没有抽过四块钱的烟不?

    当然,我没有要他的烟,我意识到这家伙要比我烂几千倍不止,虽然他比我烂,但那只是因为他喜欢装十三,可我也很烂很烂,只是我这人严格来说,是心机太重,城府太深!比如我之前在东关初中处理付杰的那件事,我就用了我自己的办法将付杰送上了不归路,其实最后听到付杰辍学时,还有被公安抓住时,我是非常开心的。

    故此这会我在他面前,看着那包四块的猴王烟,我告诉他说我以前都抽一块钱的公主烟,只是现在不想抽了。

    可是这家伙显然比我想象中要难伺候得多,完全有些古时候霸王项羽的脾气,可没有人家项羽的实力,但他狠狠得把我打了一顿,我一下手都没还,甚至把我鼻血都打出来了。

    女领班闻声过来看我,甚至要带我去水龙头处洗鼻子,而那家伙还想打我,却被大厨厉声制止了,而且大厨说话时,手中是拿着一把很大的菜刀的,磨得非常明亮,单看一眼,就给人一种寒光四射的感觉。

    我知道,这会我可以冲进厨房拿起那把刀,只需要一刀,真的只需要一刀,打我这家伙就得在医院躺百天以上,我是非常相信我的力气的,毕竟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苹果园,那我可是锄地长大的,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我打架会那么生猛最主要的原因。

    可这会城府极深的我知道,这样处理问题,这是根本无法解决问题的,而且只会让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而我必须采用其他的办法。

    可是女领班可不知道我这会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怜悯慌张的看着我,硬拉着我去水龙头那里洗漱,或许是因为此时我套用了,自己那本能的可恶天生本性,装出一副很可怜很委屈的样子,而且我的说谎能力和表演能力,那也是毋庸置疑非常高超的。

    所以女领班这会更加怜悯我,一直好话安慰我,甚至亲自给我鼻子上用她的手接抹水,不过在这顷刻之间,我竟然发现了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这种事,今生我也就遇到过共计三次,还要加上这次。

    第一次是我小学时候,碰到桥北村闫浪的手,闫浪当时表现的非常脸红和惊慌,第二次是和汪文静有次说话时,或许离得有些太近,故此汪文静也表现出了惊慌失措,而现在这位女领班也表现出了惊慌失措,甚至在手碰到我鼻子时,瞬间就缩了回去,脸蛋也有些红。

    至此,我这才非常仔细的开始观察她,发现她漂亮到让我不可思议的地步,虽然她头发是扎着的,但可以想象她这头乌黑的头发放下来的样子。

    所以我开始装得更委屈,更加弱小,我甚至都流泪了,虽然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这种级别的殴打,那对我而论,这根本是毫无效果的,这就好像网络游戏里,某些角色等级太高,低等级攻击他产生无效的形式一样。

    不过我或许装得太像,我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默默低声抽泣,果然女领班这会表现的非常慌乱,一直都在各种好话的安慰我,甚至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说,她要去收拾刘东。

    这会我才知道,原来打我的那货色叫刘东啊?而女领班也是说到做到,直接就去厨房外面质问他们怎么回事。

    从女领班和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原来过程很简单,就是我去要烟,但厨房规定除过厨师以外,其他人是不得擅自入内的,而刘东当时想装个十三,故此去外面小卖部赊账拿了包很贵的硬盒猴王烟,想在我面前装十三,可我又不要烟了,这让刘东感到无趣吧?所以将我打了一顿。

    不过女领班明显斥责了他们,并让厨师长管好他的人,说我是属于她们大堂里的服务员,发生任何事必须得先告诉她这位领班才可以处理。

    我看得出来,明显这位女领班是护着我的,对此我也是很开心,因为这位女领班并不是在演戏,她是完全认真的,这点我能感觉得出来。

二十六

    可原本就是恶人的我,这会在这可怜巴巴的伪装下,又开始策划唯有我才能想出来的恶毒计划,因为我可真不是什么好货色,那绝对不可能就让刘东他这么把我打了。

    但女领班他们看着如此可怜的我,在心生怜悯之情时,那可完全不了解我竟然是这种阴险狡诈之徒,或许这是我的伪装与演戏技巧太厉害了吧?

    可不管怎么说,目前这种事算是暂时平息了,而女领班也去二楼找女老板汇报了这件事,当然,我可不知道她是怎么汇报的,但我知道,她肯定是护着我的,如此这就行了。

    而现在,女领班多次安慰我之后,我也又开始了上班,其就是站在厨房附近等待而已,只是目前我并不知道,我要站这里等待什么,不过大厨一直找我说话,主要就是问我之前在学校学习什么的,当然,我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说了大实话,我告诉大厨说,我以前学习非常好,而这原本就是事实真相,至此,大厨似乎相信我可能是因为家庭贫困,不得已才辍学出来打工的,反正大厨言语之间就是如此透露的,而我也没有进行任何的反驳。

    并且和大厨谈话过后,这会大厨一直在数落刘东,让我以后不要和他讲话了,说刘东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他和兴平这个地方的一些地皮混混有染,所以总以为他自己很厉害,看谁都不顺眼,见了谁,刘东都想在人家面前装个十三,炫耀他自己。

    而且大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刘东只是在一旁无神的听着,根本没有进行任何的反驳,我立刻也意识到,刘东似乎很怕大厨的样子?

    所以我带着疑问,旁敲侧击的问大厨,他以前是不是也当过混混?可大厨根本给的就是棱模两角的答案,告诉我说,他自己以前也是年轻过的,而对于细节问题,根本就是只字未提。

    我得到这样的答案后,肯定是有些更加好奇了,直到大厨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突然另一位染着黄头发的厨子,我知道他染黄头发是因为我之前就在四楼见过他,大约二十五岁左右,身材匀称,偏瘦,脸上的神情给人第一感觉,他是农村人,因为他有农村人特有的一种大大咧咧的,咧嘴微笑,还有不拘小节的那种淳朴。

    这位黄头发的厨子告诉我说,大厨以前是兴平这个地方的霸主级人物,非常非常厉害,所以大家都怕大厨发飙,而且大厨的刀法,那个简直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更是还带有武侠小说里的那种能力,说大厨以前对人体医学有过研究,可以用刀把人的筋割断,而伤口几乎小到可以几天就愈合的地步,这是非常恐怖的,对于这种人,谁没事敢惹?

    我听后也觉得大厨这人神乎其神的,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因为我觉得黄头发的厨子在说谎,从他那大大咧咧的面部表情与夸张的程度,我在下意识中发现的,但我也没有当场揭穿他的谎言,因为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而且我们两正聊着大厨呢,这会大厨就回来了,笑着说我们两人胡说八道,更让黄头发的厨子以后别没事编故事,至此,这倒是大厨他自己揭穿了这谎言。

    不过虽然这看上去是个谎言毋庸置疑,可大厨的刀法,那确实是神乎其神的,因为大厨这会在切肉,虽然我是不会做饭的,但我也知道目前大厨的刀法,这已经快到和机械可以比拟的地步了,而且切出来的肉片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刀法真的没得说,所以我也相信,其实对于切断一个人的筋,却不造成外表太大的伤害而论,我相信大厨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会突然告诉大厨,我饿了,大厨只是笑笑说一会就开饭了,后厨正在给我们员工做饭呢。

    我听后有些不开心,或许是我现在就想吃?而大厨似乎也看懂了我的心思,直接拿了个白馒头,然后往里面淋了些红油,接着放了些虾仁进去,就递给我吃。

    我谢过大厨后就拿着吃了,而且我确信,这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比我想象中都要好吃数十倍,可是这就是个普通的馒头啊?我完全不理解其中的道道,但我知道,不管是虾仁的咸味,还是红油的辣味,这会完全都融合在一起了……

    吃完之后我一直都在回味那个馒头呢,但不一会后厨就喊我们去吃饭。

    其实吃饭是所有员工坐一起吃的,也有很多女孩子,是在后厨的大厅里,有几张桌子拼一起的,饭就是炒菜和米汤,炒菜有西葫芦,油麦菜、白菜之类的,然后就是拿着馒头夹菜和喝米汤。

    不过刘东这会一直在这群女孩子面前装十三,一会说西葫芦皮没刮干净,还有油麦菜没洗干净什么的,反正刘东他自己挑了好多,他自己认为有问题的菜,然后扔在了桌子上给后厨看。

    后厨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矮个子男人,大约一米六五左右?反正我感觉像个女孩子的身高,而且也挺瘦的,这要是个女孩子的话,估计挺好,可惜他是男的。

    这会后厨直接喝了一口米汤,然后夹了片西葫芦吃掉后才开口:“你妈的,别没事找事,我是你们保姆啊?你要嫌弃我做的饭,那下午开始就你刘东来做。”

    刘东马上横眉竖眼想反驳的样子,但黄头发的厨子立刻接口:“少来这套,刘东这货就是个假厨子,他做那饭能吃吗?”

    这下子刘东不开心了,马上站起来说道:“你们做饭就不能认真点吗?这他妈是给人能吃的吗?”

    而矮个子的后厨冷冷一笑:“我就没刮西葫芦的皮,我给你讲,我都没洗!”

    立刻,刘东就要动手去打矮个子后厨,而女孩子们都开始离位了,不过大厨直接把筷子给桌子上用手一摔,啪的一声,立刻所有人都特别安静,都盯着大厨看去。

    而大厨直接微怒开口:“吃饭就吃饭,吵什么吵?不想吃?滚。”

    大厨这话一出,立刻所有人都特别安静,女孩子们也都又坐了回来,就是刘东也都特别特别安分的坐了下来,虽然脸上全是不开心的神情,但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从这里不难看出,大厨是很有威信的,其实我发现大厨话刚说完,刘东他还没坐下呢,那群女孩子都先坐下了,这足以说明,那群女孩子是绝对相信大厨这个人的,所以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大厨长得帅这么简单。

    至此饭桌上再也没有人说话了,都默默且异常安静的吃饭,而大厨他自己也夹了片西葫芦,看了看,然后皱眉,但还是放进嘴巴里吃掉了。

    不过这会大厨边上的一位女孩子开口:“下午你做饭吧?”

    我是不知道这女孩子到底是对谁说话呢,因为她是看着桌子上的炒菜说的,不过大厨却接口说道:“想都别想,你们哪怕不吃呢,但你们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就是了。”

    这女孩子明显有些不开心,直接轻轻砸了大厨后背一拳,大厨只是笑而不语。

    不过马上后厨的一位个头特别高大的厨子,这会却开口:“给自己老婆都不做饭,真是的。”

    自己老婆?哦,我立刻就理解了,原来坐大厨边上这位很漂亮的长发姑娘是大厨老婆啊,只是大厨这会继续笑着开口:“开什么玩笑,哪有让我给你们做饭吃的道理,你们真是够了。”

    大厨说完,立刻所有人几乎都笑了,但我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只是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

    直到下午,饭店里有人来吃饭,而女领班就开始教我端菜,用左手,而且还是用三个手指着力,像捏了一半兰花指的样子,不过我本身就是男孩子,力气大,所以马上就掌握了。

    其实端菜的过程很是简单,我就从大厨那端走他配好的菜,或者炒好的菜,然后去大厨告诉我的桌位附近就行,因为上菜不是我上,桌位附近有专门的女服务员的,所以整个过程特别简单。

    而且在端菜的过程中,我也发觉这个饭店和我以前在礼泉接触过的,任何的一家饭店是完全不一样的,礼泉那个地方,饭店里的菜什么只要炒好装盘子里就行,而这里特别特别讲究外观,所以所有的菜什么都是特别特别精心装盘的,而且装盘几乎都是大厨一个人完成,其他的厨子似乎都是下手。

    我想?或许唯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大厨的过人之处吧?不过大厨似乎也挺喜欢我的,没事了就找我说说话,更是,晚上时我说我饿了,大厨就会炒菜的时候留下几片肉,然后夹在馒头里给我吃,大厨这样宠我,这就导致晚饭我都吃不下了,但其他厨子似乎对此根本没有任何意见一样。

    故此,我这人生中第一次上班的第一天,除了刘东这个货色以外,其实还是挺开心的,不过开心归开心,我可没有忘记白天的事,我这人是非常非常记仇的,更是完全到了瑕疵必报的地步了。

二十七

    所以,这会我坐在四楼的水泥地上,看着边上刚刚铺好的凉席和上面的被子,抽着大厨给我发的烟,无神的又转头看向窗户外面的黑夜。

    其实窗户外面也不能称之为黑夜,毕竟灯火通明,似乎这里是个繁华的地段,我想,也许只有这种地方才可以开饭店吧?难道要把饭店开到没人的地方不成?

    在我凝望窗户外面的景物与在想一些事情的时候,大厨和黄头发的厨师在聊天,主要是聊一些关于游戏上的事,好像是网络游戏,叫什么大话西游吧?

    不过我这会更在意的是别的事情,故此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里,可是我又看不到刘东这个人,似乎他并不住宿舍里?

    然后出于某种我自己那可怕的阴谋,所以我问了大厨一些话,主要是问刘东去哪了?他怎么没在宿舍之类的,而大厨和其他几个厨子听我这么问,首先都是觉得我莫名其妙,并告诉我让我放心,刘东并不住宿舍之类的,更是劝导我说,以后让我别理刘东那货色就是了,而且还说,他们自己也是不愿意理会刘东的。

    可只有大厨没有安慰我,大厨这会脸色比较凝重,好像是在考虑什么事情一般,更是有些出神的,似乎在观察我一样,不过对此我并不介意,只是我意识到,可能大厨不简单,因为他似乎开始怀疑我这个名叫郭豹的人了。

    但我是真的完全不介意大厨的似乎怀疑,而是看了看摆在地上的一个粉红色,且是圆形的塑料破闹钟,上面指针显示,目前二十二点一刻。

    至此我心神不宁,因为我在等待,是的,我是在等待一个人,不过我知道今天我等不到这个人了,因为他有可能回家了?

    所以我长长叹了口气,接着去饭店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包烟,而小卖部的老板看到我穿的工作服,还问了我是不是百岁鸡饭店新的服务员,我只是点头而已。

    可回到饭店之时,我突然才意识到,刘东这个人其实破绽百出,因为他自己太过于爱装十三,这会都下班好久了呢,可他竟然没有回家?而是在大厅里与几个女孩子在聊天?可是我刚才出饭店路过大厅时并没有看到他们。

    但这些已经不怎么重要了,而在这群女孩子中,我也没有看到女领班,倒是看到了柜台的收银员,然后我思考了大约不到十秒的时间,接着就走到刘东附近,完全没有在意其他女孩子看我的异样眼神,而刘东看我的眼神,虽然此刻有些不屑,但里面也有些其他的神情,或许刘东他在想,我是要走到他们面前做什么吧?

    不过我完全没有给刘东任何思考的时间,只是微笑中开口:“东哥,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网吧不?”

    刘东立刻眼神一变,和我说了好几家网吧,甚至告诉我附近还有一家名叫火炬网吧的地方,里面有几千台电脑,更是大肆夸赞里面的网络有多快速之类的东西。

    但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网吧,当然,刘东目前可能并没有猜测出来,然后我继续告诉刘东说,我刚来,并不知道网吧的具体位置,我怕自己迷路,问他是否可以帮我带下路。

    接下来,我是要觉得刘东这个人心太大呢?还是说他傻呢?因为他竟然答应了!

    或许刘东只是想在这群女孩子面前出个风头吧?所以最终,刘东他说,他自己也要回家,反正顺路,就带我过去吧。

    当然,与刘东这一路上,我思考的事情完全与网吧无关,我是在沿路观察,我甚至看到了一处建筑工地,而且正在思考里面有没有建筑工人过夜,毕竟此刻我不希望里面有任何人,因为我想和刘东他,来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那黑夜中的单独见面会,我会用拳头与砖头告诉他,什么才叫打架!

    不过刘东他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而是一味的告诉我一些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比如他认识兴平的一群很厉害的地皮混混,而且还能和他们说得起话之类的,总之,我明白刘东想要传达给我的信息是,他自己很厉害。

    可我自己是谁啊?虽然自古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明显我并不是什么强龙,我原本就是一头没有道德底限的凶兽而已,是的,就是仅此而已。

    所以我一直在考虑建筑工地里是否有人,但完全无法确定,而且又看到地上散乱的一些砖头,我想直接拿起一块砸刘东他个半死?

    可是天不如愿,路上一直有人过往,而且这里已经不是礼泉了,所以我心理方面突然出现了问题,严格来说是有些胆怯,怕自己在打刘东的时候,路人看到后会报警,并且对于兴平这个地方的警力,我并不清楚里面的构造模式,故此一直找不到,我自认为最佳的动手时机。

    所以我想让刘东多留在我身边一会,因为我认为,时间会越来越晚,而路上的行人也会越来越稀少,如此,那起不是天助我也?

    不过刘东这家伙,简直就是蠢到家了,目前依旧一味的向我炫耀他那所谓的光辉事迹,唾沫横飞,大放厥词!更是看上去非常开心与得意一样的神情。

    是的,刘东他开心与得意的神情在这路灯的透射下,更是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立刻就判断出,刘东在兴平这个地方,即便与所谓很厉害的混混有染,那人家也是把他自己当成垃圾一般看待,因为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一位真正有实力的混混,永远不会说他是怎么打人的,他是怎么让别人惧怕他而臣服的,因为一位真正的混混,他说出来的经历,永远都是他自己被人家,那欺负或者打到绝望的事迹。

    所以我再次判定,刘东他认识的那群混混也是一群不成气候的家伙,也许我的判断是有误的,但我认为差距不大。

    至此我再次在心中衡量这件事,其实是在衡量,如果我将刘东打个半死,而那群混混,会不会来帮助刘东他这个人。

    可我始终得不到正确的答案,不过我也知道,顾虑太多,那对于恶人而论是不太有利的,而所谓十全十美的周密计划,那是做大事,或者救国的那种情况才需要严格执行的。

    只是目前我依旧找不到机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兴平这个地方晚上这种时间段,怎么会有这么多行人,难道这地方就如此繁华吗?

    而且在不知不觉中,刘东他一路的唾沫横飞,竟然将我带到了一家网吧里,看上去是家黑网吧,里面几十台电脑,而且门口连名字都没有,这会刘东他竟然向我借钱,说是他自己口袋里没有钱。

    我知道他是要上网,而这正合我意,所以我借给了他,更是我也嬉皮笑脸的给他发了烟,还亲自为他点燃,而刘东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待遇一般,马上就飘起来了。

    所以在玩电脑的过程中,刘东他依旧向我大放厥词,以非常夸张至极的语气,向我陈述混混的世界,可那里面完全没有他刘东自己的任何身影,全部都是别人怎么怎么的,也可以说是他自己所谓的那群朋友的。

    虽然刘东他依旧如此飘飘然,但我的心情却很是复杂,完全没有任何心思玩电脑,不过当刘东他看向我的时候,我依旧会嬉皮笑脸的陪个笑给他,以示意他在我心目中,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

    最终在夜里二十四点左右,我们出了网吧,而我看到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几乎,想着可以实施我那恶毒的计划了。

    不过老天爷似乎在这刻特别特别宠爱刘东一般,所以刘东竟然告诉我,他不回宿舍了?他要回家,而且是走与我相反的方向。

    一下子我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因为网吧门口肯定不能打他,打出血了,就是网吧老板也会报警的,可我又不能和他一起走,这样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而且我内心里的凶兽已经快完全冲破层层枷锁,如此,就是演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好人,这我都无法演下去了,因为我已经能完全感受到,自己身上那浓烈到异常的怒意!

    可是刘东依旧朝相反的方向走了,而且走路极快,更是还有几个也是刚从网吧里出来的人,也跟在刘东他后面走。

    所以我意识到了目前的情况与局势,然后高声告诉刘东,明天我们一起再来网吧,而刘东只是笑着回应,说可以。

    至此对于刘东的回答,我很是开心,因为这说明机会我总会碰到的。

    而我也开始回百岁鸡饭店,并且我自己回得去,虽然只走了一遍,但因为我几乎一路上都在观察沿途的建筑,再加上我并不是路痴,所以很快就回到饭店了。

    进了饭店以后,接着就上四楼,其实大家都还没有睡觉呢,几个厨师竟然都在打扑克牌。

    这会大家看到我回来后,几乎反应都不太大,唯有大厨反应却有些异样,大厨首先是抽了口烟,然后出神得观察我,接着就皱着眉头问我:“小豹子,刘东呢?”

二十八

    听到大厨的这句问话,我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反而认为自己白天对于大厨的猜测那是正确无误的,更是我认为,这种能看穿一个人心思的能力,其实并非是大厨他天生就具有的,可能这位大厨曾经或多或少,也与我有着极其相似的一些经历吧?所以这才导致有了这种特殊的能力。

    但我倒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我的伪装与演戏能力,其实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破绽,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看穿呢,想到这里,我倒是少许有些惊讶了。

    不过大厨看我半天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故此随手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非常严肃的再次开口:“刘东呢?”

    原本都在打牌的几位厨子,或许这会也感觉到气氛稍微有些不太对劲了吧?所以停止了嬉笑,也开始看我,对此我感觉到了很不舒服。

    可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具体来说是根本没有实施成功,故此我微微一笑,接着非常坦然的开口:“他回家了啊,我们就是去网吧上网了而已。”

    大厨听后冷笑一声,抽了口烟就继续打牌了,一下子整个房间的气氛又回到之前的那种嬉笑了,似乎方才发生的那一切,根本就从不曾发生过一样。

    而我也躺在凉席上,觉得稍微有些凉,接着就把被子铺开躺上面了,一个人无神的看着房顶,这是种几乎透光的石棉瓦?其实就是石棉瓦的样子,只是石棉瓦是不透光的,而这东西是半透光,故此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但可以模糊中看到美丽的星空。

    其实大厨他们也有招呼我一起打牌,毕竟他们不是赢钱,就是个娱乐而已,可我以不会打扑克牌拒绝了,其实我还真是不会打扑克牌的,我不但不会打扑克牌,而象棋,跳棋、麻将……等等,所有我们人类已知的所有娱乐活动,除过电子游戏以外,我一律不会,那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对那些东西根本就是,毫无兴趣。

    直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大家才开始关灯睡觉,虽然我的确是第一次在他乡过夜,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应,这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就到处在不同的地方过夜,如此导致对在不熟悉的地方过夜产生抵抗了?

    可不管这抵抗是不是真的,但我还是睡得很死。

    ……

    第二天,一切依旧,我还是打杂的,但已经开始不打扫厕所了,因为我告诉女领班,我根本不喜欢打扫厕所,而女领班也同意我不打扫,所以我只负责端菜之类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刘东一直躲着我,甚至完全不和我说话,对此我也是猜测了很多很多,唯有一个答案让我信服,那就是,大厨可能趁我不在厨房门口的时候,对刘东他说了些什么。

    并且刘东是非常听大厨话的,故此尽量远离我?当然,这直接让我很是苦恼,因为我晚上还想让刘东和我一起去网吧的,毕竟我心中对他的恶意,根本没有减少丝毫。

    可是在晚上下班以后,我这才深刻的体验到大厨的过人之处,因为刘东竟然拒绝和我去网吧,而且迅速离开了饭店。

    这让我怒火中烧,毕竟这就直接导致我的计划落空,那昨天的钱起不是白花了?这怎么行!

    故此,这天晚上我依旧躺在凉席上,抽着烟,看着模糊的星空,而大厨他们依旧在打扑克牌,我却很是苦恼,心中完全已经到了怒意滔天的地步了,但可根本无法将这怒意宣泄出去。

    ……

    更是在接下来的很多天里,刘东完全都是绕着我走的,但偶尔也会因避之不及而和我说几句话,可根本就没有任何意思说要和我去网吧。

    不过,过了几天,刘东说他朋友要来饭店吃饭,其实就是他认识的那几个混混,我是没有看到那几个混混进饭店的,但我知道他们在包厢,而刘东也在里面。

    恰巧我就是传菜员,然后送菜的过程中,观察了这群人几眼,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六个人,但我感觉,这可能是刘东故意叫他们来吃饭,以达到向我示威效果的。

    但是观察完他们以后,我却更放心了,根据我的经验而论,这完全就是群没智商的货色,更是一群假坏人,是那种看样学样的货色。

    我如此判断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很少进公安,虽然我是的确不知道兴平公安的警力制度情况,但我肯定知道,会管理管制刀具,比如去打架,如果公安抓到,那从身上搜出管制刀具,这可就是罪加一等!故此我一直打架选择就地取材,毕竟我吃过亏,得到过礼泉公安叔叔的良好教育。

    而这群货色竟然将弹簧刀什么的放在桌子上,知道的人是知道他们来吃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非法集会呢,而且带着这种弹簧刀就是走在大街上,被公安盘问时看到,谎言编造的不完美,那都是件大事。

    更是我更多的认为,有刀的人,他不一定敢用,这个我深有体会,比如之前在东关初中的那什么奎,不是连遗书都写了吗?刀拿到我面前,而我手中半截砖都砸出去了,但他手中的刀却掉地上了。

    所以我敢肯定,我们人类这种奇怪的生物,这在除过完全失控的状态下,那么所谓的求生**才是最占有主导地位的。

    接着,我想继续观察一会,再做打算?毕竟我已经将这群混混也算进,我将要殴打的敌人了,我是在计算我的战斗力是否能胜任。

    经过非常周密的计算之后,我认为我能胜任,因为我知道我们人类是有巨大弱点与不足的,根据我观察他们之间的表情不和谐后,判定,如果其中一个人被我打出血敢喊救命,那么其他人会跑!

    这是为什么?其实我经历过这种事,而且我最恶心的地方是,如果有人把我打爬下,我会瞬间失控,只要爬地上抓到他腿,他腿上立刻就会被我咬掉一块肉下来,而且目前是夏天,个个都穿得非常少!

    ……

    虽然我觉得我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更是完美无缺!可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无力,因为我没有考虑在什么地方开始收拾这群货色,而且大厨老是盯着我看,毕竟我就在厨房外面等着传菜呢。

    但过了一会,女领班却突然吩咐我去后厨,说是让我给铁签子上穿羊肉块,其实就是做羊肉串罢了,大半盆羊肉,然后我洗手就开始工作,可女领班一直说我穿的肉太多了……

    但是这些根本不重要,我的心思完全在那群混混和刘东身上,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走,要不?我跟在后面,说是送送刘东?但又觉得这个借口明显不太完善,可就是一直想不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就在我为了找借口一边穿羊肉串,一边焦头烂额之时,大厨竟然来后厨这里告诉我说,刘东和他们一起都走了,而且还面带得意的笑容继续告诉我说,那群混混身上没钱,而女老板让刘东以他的工资垫付,这一顿吃掉刘东他一个半月多的工资。

    可是我总感觉大厨的微笑有点不太对劲,而且大厨除过吃饭时间以外,那可是根本几乎不到后厨这个地方来的,可这次却来了,而且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可我瞬间就理解了大厨的话中语,大厨是不想看到我与那群混混发生冲突,所以才来告诉我这些的,更是半路我就被支走了,这本身就很不正常,所以我理解为,可能是大厨怕我将事情闹大,或者可能是担心我的安危?毕竟大厨对我特别好,完全是那种溺爱的程度,比如:大家吃饭的时候,那是根本都看不到肉的,可大厨总会给我一些肉吃。

    想到这里,我吁……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只是告诉大厨说,我知道了。

    ……

    接下来几天,刘东几乎都在请假,而大厨也向女老板申请辞职,至此我才知道,原来女老板已经给员工长达四个多月没有发过工资了,一直以效益不好为由,拒绝发工资,一直说效益好的时候再发。

    故此大厨一直无法辞职,因为女老板不给工资,完全就是一毛钱都不给,更是最近我才知道,原来女老板还养着一位名叫洋洋的男人,我是听他们讲的,而且我也见过洋洋这个人,大约三十岁左右,挺帅气的,我更是知道,洋洋晚上是和女老板睡一个房间里,毕竟,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这些并不重要,我最在意的刘东最近却总是请假不来上班,这让我有些苦恼,而且心中的怒火也开始慢慢平息,估计是大厨和女领班这些人,都对我特别好吧?这让我感到温馨,故此感化了我心中的凶兽不成?

    不过又过了几天,饭店里来了一位特别特别嚣张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偏瘦,名叫王展翅,还带着他侄子,他侄子和我年龄差不多。

    这个王展翅刚来就组织我们所有人开会,说他是这里的新经理,可工作上的事情倒没说多少,主要是介绍了他自己王展翅这个名字的内涵,还有那无比美好的寓意。

二十九

    更可怕的是,这位名叫王展翅的人,在会议的最后时刻,竟然豪言保证,他会将百岁鸡饭店管理到,连锁全国遍地。

    如此豪言壮语,这本该是很让人激动的吧?但事实并非如此,除了王展翅他自己以外,这会所有人看上去,那都是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或许是我们从来没有开过会吧?这突然间的会议让大家很不适应?而且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所以大家站累了?

    不过,最后的最后,王展翅竟然向我们保证,一定会加大我们的福利之类的,而且还说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是了。

    当然,这肯定是有人找他的,其中一位女孩子直接就脱口而出,说是已经快五个月没给发工资了,问王展翅能不能先把工资发了?

    王展翅听后,却立刻就大放厥词,竟然和女老板说的话如出一辙,都是什么最近饭店效益不太好什么的,胡乱的就搪塞过去了,更是说什么饭店以后生意做大了,怎么也不会忘记我们这些开国功臣之类的,一个个的都要封经理,走上人生的幸福大道!

    可惜,王展翅口中所谓那人生幸福大道中,那可是只字未提我们工资的事,反正我是瞬间就看穿了,这个人是谎话连天,出口成章,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所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他挺瘦的,短头发,且油光透亮,还打着一条花领带,身上没有任何有关斯文的迹象,这就从他穿得这身西装革履上,即能看出,这天气如此热,这还穿得如此整齐,如此爱炫耀,一看就是贪功恋势之人,这种人会想到下面小员工的难处?这肯定是胡说八道!所以,总体给我一种地皮大流氓的感觉。

    反正王展翅就在我们面前说了近半个小时的连天废话,最后就把我们打发走了,不过,有几个女孩子口中还是念叨着近五个月的工资问题,可王展翅完全就和没听到一样。

    但我也是知道了,其实王展翅是女老板应聘来的新经理,而这里以前是没有经理的,女老板养的洋洋,那个人从来都不和我们任何人说任何一句话的,所以不可能管理我们。

    这会我还是继续我之前的打杂,不过最近饭店里开了夜市,就是卖羊肉串啤酒什么的,在隔壁停车场摆了十几张桌子,简单的摆设,但吃的人却特别多。

    其实他们吃的所有羊肉串,那可都是我一个人穿的,所以肉比较多!而且最近我在饭店的地位也莫名其妙的提升了不少,比如夜市这个时间段,我根本不会传菜的,而是看守几个大冰箱,谁要什么就给我一张特殊的纸条,上面写什么,我就拿什么给他,比如写四瓶宝鸡啤酒,我就拿四瓶宝鸡啤酒给他就是了,就是这么简单,总之一句话,最近我的工作可是越来越轻松了,偶尔只去烧烧开水。

    只是,最近因为夜市的缘故,我们所有员工下班几乎都是凌晨一点以后了,这让人很是吃不消,而且我最近也越来越关心工资的问题,因为我口袋里也没钱啊,烟都是老抽别人的。

    更为恐怖的是,饭店对面那家老头开的商店里,有我们百岁鸡饭店几乎所有厨师的身份证,就是压在老头那,然后赊账拿烟抽的,不过老头最近也不给赊账了,说是都他妈几个月没还一毛钱了,还老增加?这样他自己商店都开不下去了呢。

    所以大家也都没烟抽了,这是非常恐怖的,也唯有大厨那有烟,不过大厨和他们一样,都是近五个月没发工资了……

    而我也因为没烟抽,导致脾气越来越暴躁!毕竟我的烟瘾特别大,这半天不抽烟的话,我感觉我整个人就要疯了,到处找烟头什么的。

    不过还好,女领班有时候会在收拾桌子时,有捡到一些客人留下的烟,比如半包的之类的,而都会藏起来给我。

    虽然如此,但我每天晚上睡觉前还是会和几个厨子们一起讨论工资,他们告诉我说,一天大概连十块钱都不到,一个月差不多也就不到三百块钱吧?而且还根本拿不到,其实大家都想辞职,但都走不了,毕竟最近女老板根本不管事了,这全部都交给了王展翅经理,可任何人和王经理谈起所谓的工资问题,而王经理这个人吧?那就要和他高谈阔论未来的幸福人生大道!

    而且这种事还成了我们茶余饭后必须要聊的话题之一,再一个就是王展翅他侄子,其实是和我们睡一起的,可说白了,王展翅他侄子其实接了我的班,做着我之前做的那些工作而已。

    可我们不管在他侄子面前怎么说,他侄子都是不发表任何意见,永远保持着沉默状态,只是其他事,他侄子倒是会说一些,比如说他自己以前是个坏人,打架特别特别厉害之类的,完全就把他自己形容成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种人,而现在他只是在逃命,因为他用刀子捅了人,这是在躲避公安的追捕,所以这才委屈求全,来这里做不起眼的服务员。

    反正说得神乎其神的,但没有任何人相信他说的话就是了。

    ……

    而时间过得也是非常快的,转眼我在这里都快一个月了,一切都还过得挺好,除了女老板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不发工资,导致我连烟都抽不到以外,而且最近天气也越来越热,简直热死人,并且四楼这地方,没有空调,其实连个风扇那都没有,半透明的屋顶,大太阳如此一照,这在四楼睡觉,这简直就不是睡觉,这是要人命啊!

    反正我睡觉时,完全无法入睡,这一上四楼,那就和进了火堆似的感觉,浑身都烫得生疼,像千万个钢针在身上到处同时扎一样,唯有一处自来水管可接点自来水来降温,但或许唯有天知道我们是怎么活的。

    而且这种事,也有员工向女老板反应过的,但女老板说什么?哦,她说怎么可能?根本就不热好不!让我们不要胡说八道般的夸大其词,反正就是拒绝给我们买风扇了,就是这么个事。

    而这天中午没人来饭店吃饭,我在四楼拉着凉席,接了半桶水浇在凉席上,然后躺在上面,用无比空洞的眼神,看着半透明天空那炙热无比的太阳,我热到浑身刺痛,完全有想杀人的冲动!因为此刻感觉到,这活着真是他妈的太痛苦了,心情异常狂暴不堪,简直就是如烧红铁锅里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那都是小事,这完全是要命,所以我就是想杀人,或者杀掉女老板。

    我恨死这个女老板了,我想杀了他全家,连他家狗或者一只小蚂蚁都不放过,我诅咒她全家老小,连同她祖宗九十九代,这女老板简直禽兽不如啊!这四楼是人能住的地方吗?她自己不上来看看就算了,反而她自己坐空调房里不出来,却让我们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根本就不热?这再看不起我们穷人,这也不能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吧?这种事,真是人能做出来的吗?所以我坚信,这女老板根本不是人!

    总之我现在心情极其狂暴,我这一生都没有如此狂暴过!现在我除了在心里一直诅咒女老板全家,连同她祖宗九十九代以外,什么事也不想做,或许我想下去二楼杀了女老板,然后把她生吃了?

    但是我知道,我生吃了她,那我自己也得被枪毙,而且我感觉她那条贱命根本无法和我这,金贵到至极的命来做比较的,其实,拿她那条贱命和我做比较的瞬间,那就是侮辱伟大,且至高无上的老天爷!故此,我一直试图说服我自己,一直像个疯子一样,神经兮兮的躺在地上,且神神叨叨的……

    但始终还不是我最为疯狂,因为,已经有人跨越界限了……

    这种天气,这种女老板,这原本大家,这不管是谁,这里就是连四周的空气中,那都充实着浓烈到狂暴的味道,所以这哪怕和谁稍微说错那么几句话,那这绝对就是一场滔天大战!

    不管是我们被逼迫出的疯癫也好,或者是我的猜测也罢,反正楼下就是有人打起来了,但不是和客人,因为这会并没有客人吃饭,所以就是员工和员工打起来了。

    我们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那是因为楼下打架的喊叫声都传到四楼来了,为了看谁在打架,当然更多的也是为了看热闹,我们几个人就匆忙冲下楼去看。

    原来是厨房的一个矮个头的厨子,还有王展翅他侄子,当然还有王展翅他本人,这三个人打起来了,王展翅和他侄子,两个人打那个矮厨子一个人,血倒是不多,不过矮厨子这会出去了。

    我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矮厨子,他可不是后厨的,他是给大厨当下手的,大约二十六,或者二十七岁的样子,因为一直默默无声,似乎不喜欢和别人交集,故此给我感觉像是不存在一样的角色,要不是现在打架这事,我可能还不会注意到他。

    这会王展翅和他侄子胳膊和身上都有,比较小的血洞在流血,是穿羊肉串的铁签子扎的,但这不要紧,反正一会我还是会将这些铁签子仔细清洗一下,然后继续穿羊肉串的。

    不过,王展翅这会看上去怒火滔天,看谁都不顺眼一样,然后带着他侄子去找女老板汇报情况了。

    只是我们这会都停在一楼,或许是因为一楼比较凉快吧?或者我们想知道后续?

    的确,我们马上就知道后续了,没一会功夫,一位染着黄头发,三十岁左右的瘦男人,脸上带着极其凶狠的表情,穿着有明显黑色油污的花短袖,一双人字拖鞋,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而手中拿着一卷报纸,并可清晰看到里面包着的那把大砍刀。

    而露在报纸外面的砍刀刃,一经过炙热太阳光的照射后,从而反射出的光亮,简直都化为了实质的形态,寒光四溅!瞬间让人感到透心的凉意,而这个人,径直朝我们百岁鸡饭店,狂奔着跑来!

三十

    而几位和我一起下楼来看热闹的厨子,这会也都下意识的朝后退去,当然也包括我,毕竟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位黄头发的砍刀人,其实此刻已经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杀意,在这如此炙热的天气里,那都让人觉得犹如坠入了万年冰窖一般,浑身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意侵蚀到的瞬间,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砍刀人呼吸急促,脸上凶光毕露!浑身颤抖着立于我们饭店的大厅中,扫视了我们一眼,直接怒吼:“人呢!谁他妈的打我兄弟了?给我滚出来!!!!”

    一声怒吼,震天一般,更是手中砍刀直接从报纸里拿了出来,怒目望着我们所有人,但我们都被吓傻了,这谁还敢说话?那把砍刀目前没有太阳光的照射,此刻都依旧寒光四溅呢,让人从灵魂深处清晰体验着透心的冷意……

    不过女老板这会下楼了,接着我就看到她也下意识朝后退去,原来如此看不起人的富人也有怕的时候?我还以为就我感到害怕了呢,我只是想着,砍刀人要弄错了,这给我一刀,这估计一刀就能把我劈成两半吧?那砍刀明显不是用来切西瓜用的,那玩意明显是刀身加厚再加厚的砍刀,从这制作选材上就可以判断,这根本就是把非常特殊的刀。

    所以,女老板此时退后四五步不止,脸色尽显惊恐之态,浑身吓到发抖,异常胆怯的开口:“去,去、去医院了,不在这了。”

    砍刀人听后似乎对于女老板的话不太相信,但还是暴怒着开口:“别以为就这么完了!”

    接着,砍刀人就将砍刀重新用报纸包好,然后非常愤怒的离开了我们饭店。

    这下子我们所有饭店的人才敢长长松了口气,的确是被方才那场景给吓傻了,我这个恶人都感到,方才那瞬间就像是阎王亲自来收命一般了,所以,这会还有几位女孩子,估计她们更害怕吧?

    只是目前总算是没事了,而我们也回四楼,这会也不嫌弃热了,一个个的都比较沉默,但接着就开始讨论那个砍刀人还会不会来,我们要不要告诉那位砍刀人,王展翅和他侄子其实就在饭店里,就在二楼某个房间里躲着呢。

    刚讨论到这里,黄头发的厨子直接说道:“我见过那个人,他是马路斜对面那边修理摩托车的,但我可不知道,他竟然和矮子认识。”

    其实黄头发厨子说的矮子,也就是刚才被打的那位矮厨子,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我甚至来到饭店这么多天,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的矮厨子,竟然认识那么狂暴的人,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矮厨子隐藏的也太深了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到刘东了,但最近都没怎么看到他,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不做了,可他几个月的工资还在这压着呢,但主要的是,想到刘东他认识的那群混混,哎……真是可笑。

    接着我们下午照常上班,我也是去仔细清洗了那些铁签子,然后穿羊肉,直到穿完羊肉串,我这都没有见到王展翅和他侄子,当然,还有那位矮厨子,而一切似乎都是风平浪静的,甚至都快到晚上了,夜市上用的塑料桌子和塑料椅子都开始摆放的时候,这才来了一辆黑色轿车。

    但我对于车这种东西,根本看不出好与坏,因为我是不认识那东西的,反正听别人说那辆黑色的车挺贵的,所以我们认为里面的人应该是来吃饭的。

    不过这会,那车直接就没有停到停车位上,而是停在了马路边,也就是我们百岁鸡饭店正门口的方向,从车上下来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此人白色衬衫,非常干净!黑色西裤,一双半亮的黑皮鞋,整个人身材匀称,不胖也不瘦,平头,看上去挺帅气的那种。

    中年人下车后,面带微笑,然后一边关车门,一边问我们老板在哪,当然,我们女领班马上就去找女老板了。

    不过我们员工还是继续做事,紧张的摆放桌椅什么的。

    不一会儿,女老板就下楼了,只是女老板看到这位中年人后,立刻就陪笑,那表情就像我父亲当时看到她自己一样,但也正因如此,我这才意识到,这位中年人绝对不简单,而且女老板肯定是认识的,不然那么傲气的她,不可能如此陪笑。

    接着女老板就招呼这位中年人入座,也就是我们员工摆放在饭店门口的塑料椅子,然后女老板她自己也坐下来,看样子是要和中年人谈论什么事情了,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毕竟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有人都能听到他们谈话的。

    只是我在摆椅子往饭店外转移的时候,大厨他们告诉我说,不要去女老板和那位中年人附近,更不要去偷听他们的谈话,说那位中年人是兴平这个地方的杨哥,是黑势力里面的领导级人物。

    可是我觉得吧?这位他们口中的杨哥,看上去还挺和善的,而且言语之间根本就没有半点所谓恶人的迹象,倒像是一位温和的老者一般,更是说话也带着微笑。

    尽管我远远偷看到了这些,但还是无法分析出杨哥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他的表情始终如一,就是温和,真的就是仅此而已,完全没有出现过其他的任何表情,倒是女老板脸上的表情变化却比较大,在听杨哥非常温和说话的时候,有时皱眉,甚至做小动作,而有时会陪笑。

    不过我也严格遵守了大厨他们的忠告,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离这位杨哥他们很远,甚至其他搬桌子的几个人,这会也不给杨哥和女老板附近摆放桌子了,以达到最大化的远离杨哥他们,故此,杨哥和女老板到底在讨论些什么,我们是完全不知道的,首先就是他们说话声音比较小?但也不是很小的那种,应该是正常,且非常随和的那种交谈过程吧?

    反正女老板和这位杨哥谈论了有大约十几分钟左右,接着杨哥就开车走了,而杨哥走后,我们这才开始给女老板附近摆放桌椅,我眼睛余光发现,这会女老板脸色非常非常难看,可我们完全不知道,此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

    接着就是晚上的夜市了,来吃饭的人的确挺多的,而我依旧是守着几个大冰箱,可是并没有看到王展翅和他侄子,我感觉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只是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已,大家都只是努力上班做事罢了。

    而我本来坐在冰箱边上正无聊呢,突然有几位女服务员从停车场那边的夜市跑了过来,而且我清晰得听到有摔盘子的声音,啪,啪、啪……

    我意识到可能有人在闹事,但我才不会去观看呢,我可没那么大的好奇心,而且我知道,这种事一旦发生,那最好是远离为妙。

    不过那几位跑过来的女服务员,这会去找女老板了,而女老板很快就从楼上下来,然后去停车场那边的夜市去处理问题,反正我能非常清晰的听到,有几位男人大声并以愤怒的语气骂女老板,但我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吵架。

    而女领班这会却站在,我守着的冰箱边上,我虽然好奇夜市那边发生了些什么,但没有亲自去看,而是问了女领班。

    女领班告诉我说,有几位男人闹事,说是饭菜不干净还是不好吃什么的,她们女服务员提议上报做决定,但是那几位男人直接就把饭菜扔在地上,并且连同桌椅都给砸了,火气还非常大,说还要砸了我们整个百岁鸡饭店的样子。

    我听后只是笑笑,觉得这下子似乎有好戏能看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像我猜测的那样发展,我是猜测他们会直接砸了整个百岁鸡饭店,然后让女老板破产,沦为阶下囚的。

    只是,事情的发展太快了,快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这会就完全结束了,女老板也皱着眉头回了二楼,而我听那群女服务员说,砸东西的人,是完全拒绝赔偿损失的,至于到底要怎么处理,反正女老板也没有发话呢,所以我们也不好妄自猜测。

    而我也没有见到那几位闹事的男人,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看的,即便是砸过后的那满地狼藉,我也都没有兴趣去亲眼看看。

    ……

    反正晚上也就出了这么个事,除了闹事以外,其他都是照常运行,也没有再出现任何差错了,而且凌晨一点多,我们下班后,女老板却突然给了我们很多大西瓜,说是她买多了吃不完,就给我们吃算了。

    突然我们大家感觉有种皇恩浩荡的错觉,可看着眼前的西瓜我们才发觉,这并不是错觉,这是真的皇恩浩荡啊!更离谱的是,女老板还告诉我们说,如果四楼太热的话,那就把凉席拉着,去二楼大厅睡觉,说那里有空调,很凉快的。

    我们感觉一下子就坠入了天堂一般,而我这会站在二楼大厅里,感觉这真的是太凉快了,而且一边吃着甜到掉牙的西瓜,一边感受着这空调的凉意,感觉,所谓人生的至高幸福?或许,也就不过如此而已吧?

    只是我们又看到王展翅他侄子了,他侄子明显很不开心的样子,而对于白天打架的事却绝口不提,只是告诉我们说,他晚上连夜就要和王展翅一起离开这里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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