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心有余悸
有了护工的照料,田甜也能放心离开医院了。
回到住处,她推开院门,庭院里一片漆黑。
加之,万籁俱寂的静,瞬间,让人感觉格外的阴森,诡异和恐怖。
于是,田甜连忙伸手去摸垂挂在墙壁的开关吊绳。
哦!摸到了,摸到了!
当她伸手在墙壁上胡乱一通抓挠后,总算抓到一根细绳时,她简直难以抑制心中的欣喜,不由得在心中呐喊起来。
然而,奇怪的是,这灯,并没有如从前一般随着“啪”的一声响陡地亮了。
田甜纳闷极了,同时,也不甘心。
于是,她又连续往下拉了几遍,可是,还是没有像她所期待的一样,头顶的小灯将眼前一亮。
此刻,她沮丧极了。她害怕的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怦怦直跳。
天哪,怎么办?
在这没有月光的夜里,她感觉如墨汁般的黑铺天盖地地笼罩着柔弱的自己,仿佛自己的周围站满了黑衣黑斗篷目露凶光青面獠牙的恶鬼妖魔。尤其是院子里。
想到这儿,田甜不禁蹲下身,深深的埋着脑袋,紧闭双眼。
然,她尽管使劲地蜷缩着自己幼小的身躯,但仍不可避免地瑟瑟发抖起来。
可是,当她冷静下来后,不禁哑然失笑。
嗐,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只是自己联想丰富的想入非非了。
或许,庭院中的那些或高或矮或大或小的黑影,根本就是些小树或花,唉,自己却非要牵强附会的妖魔化。
于是,她起身,仗着胆子硬着头皮咬紧牙关地迈开步子,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犹如一只乱撞的无头苍蝇一般。
在跌跌撞撞中,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摔倒。
没有双目的辅助,前行,只能凭感觉,记忆和运气了。
田甜第一次深深地体验了盲人的艰辛和不易。
终于,她摸到楼梯的扶手了。
当随着“吧”的一声响,电灯骤然明亮了时,她那颗一直紧绷悬挂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实在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看着眼前亮如白昼般且毫无异样的庭院,田甜不由得舒心的笑了。
哎!可怕的心魔啊!
才区区三四十米宽的庭院,在平常,也许只要两三分钟便能轻轻松松走过来;可是,在黑暗中,却如同徒步万里长征般艰辛,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煎熬。
她禁不住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猛然,她发现,院门洞开着。
这才想起,刚才,在慌乱之中,自己忘记锁门了。于是,赶忙疾奔过去反锁上。
确实,对于孤身一人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安全更加重要的了。
白天,人们身居一所大房子里,也许,不会有多少恐惧,然而,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
因为寂静,哪怕有一点点声响或影子,都有可能通过自己大脑的加工打磨而平添上神奇的异样色彩和灵魂,因而,让自己更加害怕,越害怕就越想,越想就越害怕,如此恶性循环。
于是,这晚,田甜怎么也不能安然入眠。
为了减轻自己心中的恐惧,她只好房里整晚都亮着灯。
这样,总算在混沌之中睡去。
第二天,田甜像以往一样,先去医院看望老伯伯。
来到医院,只见,老人正在打点滴。
田甜把医用床上椅子打开,又热情地把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上面,请老人用餐。
见这个小姑娘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老人很是欣慰。
不一会儿,老人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跟田甜说:“干脆,你帮我去银行把钱取出来好了。我懒得出门。”
起初,她有些犹豫,原本欲拒绝,可是,当老人那期待的目光和自己的目光相遇时,她又于心不忍。
她想,也许,老伯真的身体不适,也不便,且又真心相信自己。若自己再拒绝,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呢?
所以,想到这儿,她就不再固执己见了。
“好吧。如果,老伯信任我,我就去。”田甜嫣然一笑道。
“当然。”
“那,您想要取多少?”
“先取六千吧。如果不够,以后再取。”
“好的。密码是······?”
“没有密码。”
于是,田甜拿着存折就走出了病房。
然,却被银行工作人员告知,要户主的身份证才能办理取款业务。
无奈,她只能有些失落的返回医院,向大伯索要身份证。
可是,当田甜再次返回到银行大厅时,却猛地发现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了。
终于,透过小小的窗口,她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一沓厚厚的大钞及证件。她迅速的把它们一股脑儿地放进自己的挎包里,并赶忙小心谨慎地拉上拉链,仿佛害怕被旁人抢了去一般。
可是,田甜刚迈出银行的大门,正急匆匆的往回赶时,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她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妹子,行行好!给点钱吧?”他楚楚可怜道,“我们坐火车时,钱包被弄丢了。瞧,孩子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父女俩吧?”
此情此景,差点彻底点燃了田甜心中的仁慈和恻隐,就在她即将要动摇时,忽然,想到现在据说骗子猖狂横行,又不由得生疑。这,是不是在演的苦情戏呢?
再说了,钱是大伯的,自己能动一分一毫吗?
于是,她坚定不移的抬起前进的脚步,想要快速离去。
然而,那个男人却仿佛不甘心,仍然移步上前阻拦她离开。这,就更让她坚信,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端倪和蹊跷。
她更加恼怒了,于是,她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夺路而逃。
走进医院的大门后,她捂住那依然怦怦剧跳着的心脏,仍然心有余悸。
当她害怕的回过头确信那人没有跟梢后,她才稍稍安慰些。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有强抢。
若是他强硬抢劫,自己怎能是他的对手呢?再说,那么多钱,万一不幸被掠夺了,自己拿什么还?还有,老伯伯的住院费咋办?
想到这而,她不禁全身冒冷汗。
一回到病房,田甜就立即把钱,存折及身份证都一一给了老伯,并请他查验。
接着,老人又拜托她去缴费。
田甜把这些天的缴费单都拿出来,一一平铺在床头柜上,她大概的把上面的数字口算一下,发现是五千元左右。
于是,她拿走伍仟壹佰元,剩下的就给老伯保管。
果然,一共是五千零一十七块三毛五分。
田甜拿着收据及找回来的零钱回到病房,并交给老人后,就去上班了。
今天,在银行耽搁了太多宝贵时间了。
她抬手看看左腕上的表后,不禁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显得焦虑不安的样子。
不用说,是时间太晚了。
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工作,田甜只好一路疾跑着前行。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在蒋先生下班回家之前做好午餐。
于是,她禁不住有些惭愧。
一个礼拜后,老人病情相对稳定了,便办理了出院,回到了家。
有了这次噩梦般心有余悸的经历,老人再也不敢去外面吃饭了。
可自己又行动不便,这可怎么办呢?
他左思右想后,还是想请田甜帮忙。
这天,田甜从外面回来,一跨进院门,就见老伯伯坐在石桌旁。于是,她大大方方地打了一声招呼。
当她转身正欲离开时,老伯又叫住了她,并示意她坐下来聊一聊。
于是,她疑惑的坐下来,不明就里的盯着老人看。
终于,老人开口了。
“姑娘,你知道请人买菜做饭,要多少钱?”
“你要请人?”
只见,老人点点头。
“是这样的,如果请钟点工,就论时算钱的,大概是八至十元一小时;如果是住家,就三五百元。”
“哦!你能帮我吗?”
可这时,田甜却面露难色道:“老伯,不是我不愿帮忙。可是,我已经有东家了。中午和晚上都没空。除非,除非是早餐。”
“这样啊。”老人脸上写满了失望,接着,低下了头。
他沉思片刻道:“要不,你把那个活辞掉?帮我做饭。我给你双倍价格。怎样?”
可是,田甜微笑着摇了摇头。
“三倍。”
看着老伯高高竖起的三根手指,她还是坚定的笑着摇了摇头。
他百思不解,问:“为什么?”
“如果我无缘无故的炒了前一个东家的鱿鱼,那么,我就成了没有诚信的背信弃义之徒。而我不想成为惟利是图言而无信没有原则的人,我更不想故意让人为难。”
“那你哪个时间有空啊?”
无奈,老伯只好让步。
“早上九点半之前;午后,十二点到四点;晚上,六点半以后。”
“那么,既然你不远辞去前一家,那么,我们就和他的时间错开——早上,八点左右吃早餐,下午一点左右吃午饭,七点左右吃晚饭。行吗?”
“行是行。只是,这样,会不会太晚了?”
“没关系。习惯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054章 飞来横祸
“如果老伯没问题,那就行。”
于是,田甜微笑着答应了。
“谢谢你!对了,假如,这次要不是因为你及时送医,恐怕,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嘿,不客气!”
听着老伯笑呵呵的赞誉,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是,因为太久没做饭的缘故。老伯家的锅碗瓢盆全都锈迹斑斑了。
无奈,只好重新购置。
下午,田甜就买回来了好些崭新的厨具。
于是,从此,她同时帮两家做饭。
清晨,一大早,她就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做早餐。
早餐,无非就是些粥,汤粉和炒面之类特别家常的。
当然,大伯邀请田甜也一起吃。
此后,她和大伯就亲如一家人一般。
有了她,这个庭院和房子不再死一般的寂静和满目破败狼藉。
经老伯的同意,田甜还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小块菜地,种了一些葱蒜及茄子辣椒等常吃的蔬菜。
只要有空,她就脸朝黄土背朝天躬身侍弄着这些宝贝。
没多久,就一派生机盎然绿油油香气扑鼻的景象,不时,还有蝴蝶蜜蜂翩然其间。
天气好时,老人也常在田甜的搀扶下出来晒天阳,不会像以往一样总是独自孤独地龟缩在昏暗的房间里。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老人的精神状态也明显的一天天好了起来,久违的笑容又重新渐渐爬上了老人的脸颊。
慢慢的,这个庭院里不时荡漾着清脆爽朗的欢笑声,常常,让路人侧目。
庭院里的温馨和谐不知让多少人艳羡。
也许,不知情的路人都十分坚信,他们就是嫡亲爷孙俩,是不折不扣的一家人。
当然,只要一有空,田甜就陪老人聊天。
她一直很好奇,老人的房间墙壁上怎么挂了那么多黑白相片,有风景,有人像......
一天,见老人高兴,她便忍不住好奇地打听起来。
原来,老人以前年轻时是一位摄影记者。
一提及年轻时的经历,老伯就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动,他可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讲上一上午。
有点像讲台上那个神采飞扬讲述《红楼梦》的中学语文老师,也像循循善诱娓娓而谈的历史老师,不知不觉的让田甜穿越到五六十年前的过去。
她每次都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像个老实乖巧又认真的学生。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的确感觉新鲜和好奇。
因为,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经历和故事。
田甜自己也有爷爷,可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他的辉煌过去。
不过,听妈妈说,以前,爷爷在哪里当掌柜的,退休后,又在镇里的街上开了一家饮食店。
遗憾的是,爷爷在她十岁时就去世了。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说属实,有天,老人竟然拿出了自己一直珍藏的相机给田甜看。
他说,无奈,自己现在脚不敏手不灵,多年以来,都不能翻山越岭外出采风了。否则,肯定去郊外拍些美美的照片回来。
他还说:“一个人若能坚持不懈地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那是相当快乐的。”
闻言,田甜表示认同。
有一天,西红柿开花并陆陆续续结果了,甚是漂亮。
于是,老人心血来潮,想拍几张。
可是,因为双手严重变形,一点儿也不听使唤,相机却不争气的从他手里滑落了下来。
这一幕,正好被田甜看见了。
她放下手里的活,连忙上前,弯腰把相机捡起来,并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然后,递给老人。
“哎!老了!真的不中用了!”他苦笑着无限悲凉的感慨道。
这时,田甜惊讶的发现,有两行泪,从老人那纵横交错的脸颊上缓缓滚落下来。
也许,尽管自己不服老,可是却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衰老。
“老伯,要不,我帮你拍吧?可是,我不会使用。”田甜无可奈何的笑笑。
听她的建议,老伯不禁喜出望外:“好啊!不会,我可以指导你。”
于是,立即,老人就让她凑过来,他开关按钮开始如此这般的教导起来。
田甜由一脸懵的空白一片逐渐明晰起来。
渐渐的,她对照相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只要一有空,她就端着相机在庭院中摆弄着。
一会儿拍花,一会儿拍蝴蝶,一会儿又拍飞鸟。当然,也拍大伯。
当送到照相馆的胶卷洗出来后,她第一时间就拿回来给老伯查看,希望能得到老人的真心教诲和指导。
每当这时,他就带着老化眼镜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
然后,便委婉的指出不足之处,比如,这里光线弱了,那里光线强了·······。最后,老伯总是一句“总的来说不错,有进步。”来鼓励和勉励她收尾。
随着日复一日的实践,加之,田甜的天赋,聪慧及一点就通的超强的领悟能力。
不久,田甜就能拍出像模像样的作品了。
后来,老人允许她带着相机外出采风。
于是,她俨然一个尽职的记者,胸前挂着一个相机悠哉游哉地走街串巷。看到美的,稀奇的,经典的都拍下来。
当然,可不能胡乱拍。
要知道,胶卷可不便宜。二十一元一卷呢。
于是,田甜自然惜之如金。
三年后的某个春日,阳光灿烂,百花争艳,蝴蝶翩翩起舞,一切都是勃勃生机的样子。
老伯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脚步轻盈,所以,走出院门,独自信步在马路上。
他漫不经心的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一边感受着春天的气息。
可谁也没想到,一场可怕的悲剧将不期而至。
老伯遭遇车祸,身故。
当闻讯赶来后的田甜扒开围观的人群,见血肉模糊的老伯一动不动地横躺在路旁时,她不禁目瞪口呆。
老伯的脑后有一大摊鲜红的血迹,鞋子和拐杖分别散落在好几米远外。
这不堪入目的惨状,简直要把田甜吓坏了,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为这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良久,一个激灵把她催醒。
于是,她慢慢地挪动着如灌了铅般的双脚,在老伯身旁站定并缓缓蹲下身,然后,鼓足勇气的用颤抖的手指向他的鼻孔前探了探,接着,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啊?没风了?真的没风了!
天啊,没有气息了。
这时,田甜瞬间就崩溃了,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夺眶而出。
这些年以来,老人的音容笑貌如电影般的一一呈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是啊,这个老人虽不是自己的亲爷爷,可是,几年的相处,怎么也有几分感情。
可是,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田甜正伤心难过着,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刺耳的警笛声,不一会儿,身穿制服的交警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们勒令围观群众往后靠了靠,然后,迅速地拉上了警戒线。
戴着口罩和手套,头戴蓝色帽子,穿着白大褂的法医们先后跳下车来,其中一人提着个箱子,径直走向老伯横躺处。
领头的那位疾跑过去,第一时间俯下身试探老人的鼻息和颈动脉,遗憾的是,他确定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他沉重地摇摇头,起身。
还有一人抱着个相机对着现场“咔嚓咔嚓”不停的拍着照。
然后,法医们认真勘察着现场。
“有谁目睹了案发经过的?”有个年轻警官问。
一阵沉默后,有一个瘦小的男人被人推了出来,他一边扭头不满的嗔怪后面推他的人,一边扭扭捏捏的来到警官面前,局促不安地站定。
随即,他小声陈述着事发经过。
原来,刚刚,当他走到这个路段时,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把他下了一大跳。
当他转身循声望去时,只见,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倒地,驾驶员也倒在一旁,一脸痛苦的样子。
可是,可能因为戴了头盔的原因吧,那个驾驶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后,就推着摩托车便一瘸一拐的走了,看上并去无大碍。
相比之下,被撞飞好几米的老人就惨了。
在被撞倒在地的瞬间,他还蠕动了一下,后来,就不见动弹了。
老人脑后有一大摊血,我估计伤得不轻。
可我还是赶忙奔跑过去,想看看还有没有救。可是,很惋惜,没气了。
“那辆摩托车开得快不快?”
“快,特快!”那人脱口而出。“感觉他不是作为交通工具用,而是炫技。每天都在这条路呼啸来呼啸去的。”
“是啊。吵死了!”
“吓死人了!”
“对。都没人管!”
·······
这时,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那,摩托车是往那个方向开过来的?”警官又问。
“我这样走,他迎面开来。”为了表达得更清楚些,他演示给警官看。
“这位老人呢?他是朝那边走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没看到。因为,我在前面走。应该是横过马路吧?我猜。”
“还有,你是否看到摩托车的车牌号?”
“没有牌啊?反正,我是没看见。”(未完待续)
第055章 忐忑不安
“没牌?”警官十分疑惑地盯着他看。
然后,他低下头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下,接着,又问,“你还有什么情况要向我们反映的吗?”
只见,那个男的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说着,警官伸出了一只手。
于是,那个男的也会意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和他握在一起。接着,带着有些自豪又略略不好意思的神情回到群众中。
“还有没有知情的?欢迎来反映哈!”警官还在煽动着,希望能有更加详细的案情。
可遗憾的是,此后,再也没有人站出来。
因而,这个案子只能初步定性为疑似“摩托车速度过快导致刹车不及”的意外事故。
警察打了殡仪馆的电话,不一会儿,老人的遗体就被拉走了。
但是,马路上,那一大摊血迹依然那么触目惊心。
不一会儿,警官们就收工了。
田甜作为家属,被要求前去交警大队,说要做相关登记。
于是,她踏上了警车。
平生第一次乘坐警车,她心情格外复杂。
后来,她还去了殡仪馆,固然,是去签字。同时,她也在了解相关情况。
因为老伯没有子女,所以,田甜打算主动积极地帮他料理后事。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纷争,田甜在冥思苦想后,还是打算在电视上登个“寻亲启事”。
目的是,一来,看老伯究竟有没有亲人,二来,如果有,给他们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可是,十天后,她得知,并没有任何人来联系电视台。
于是,田甜不想再等了。毕竟,殡仪馆寄存遗体是要银子的。
当然,一切从简。
追悼会什么的就省了。再说,田甜也没有老伯的亲友同事的联系方式。
只是,骨灰盒,是老伯的家。这个钱,绝对不能省,要买个高档而精美的。
哎,最好给老人买个墓地。
可是,怎么买?去哪儿买?要多少钱呢?
自己一无所知。
想到这儿,田甜不禁愁容满面起来。
晚上,她做好晚饭后,在回家的途中意外地邂逅了蒋先生。
就在一闪而过的功夫中,可还是被眼尖的他发现了自己异样的神情。
于是,蒋先生果断的拦住了她,非想要问个究竟。
无奈,田甜只好把老伯的不幸告知于他。
听后,蒋先生脱口而出道:“这样啊。那,你一个人住那儿,不害怕吗?”
“可是,怕,又能怎么办呢?”
“要不,我在这儿帮你租一个房间?听说,楼下就有一间。”
听了蒋先生诚恳的话,她很矛盾,犹豫着不置可否。
当然,毫无疑问,她不舍那昂贵的租金。还有,那边住了那么久,也是有感情的。
于是,田甜用眼扫了他一眼,又难为情的迅速把目光移开,似乎欲言又止。
“你怎么啦?不愿意?还是不满意?”
“嗯。这里太贵了!”
“租金等,不用你考虑,你尽管住进来就是。”
“可是,无功不受禄。占便宜,不是我的风格。”
“唉!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倔强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真的想要帮助我妈?”
“当然。”
“不如,到时,借我一点儿钱,行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你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帮老伯买一块墓地。”
“买墓地?”闻言,蒋先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确信你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是的。我想弄得体面一些。”
“可是,你图什么呀?何况,据说,这边的墓地价格可不菲啊!”
“所以,我估计我没那么多钱。”
“好吧。没问题,钱,我可以借给你。但,你可要三思而行。你跟他非亲非故,你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田甜咧嘴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只是觉得老人生前形影相吊茕茕孑立怪可怜的,死后,她想尽自己所能不让他那么凄凉。
回到家,她推开庭院的门。
突然,她有些恍惚,仿佛看见老伯坐在石桌旁的椅子上向她微笑示意,一会儿,又像是他提着花洒在给蔬菜浇水,然后,他又佝偻着背拄着拐杖咚咚的朝门外走去,那熟悉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田甜走进厨房,感觉冷飕飕的,阴沉沉的。
她胡乱的煮了一碗汤米粉,端到庭院的石桌上狼吞虎咽起来。
是的,不可否认,她还是害怕。所以,尽可能的不呆在屋内。
白天自己都害怕得大气不敢出,更何况晚上呢?因而,随着夜幕降临,她更是惶恐不安如坐针毡。
她再三权衡之下,还是去旅社定了一个十元一位的床铺。
半个月后,田甜领回了老伯的骨灰盒。同时,也购买了一块墓地。她打算选择一个黄道吉日,把骨灰盒送过去。
五天后,在蒋先生的陪同下,田甜把老伯送到了郊外的墓地上葬了。
在**肃穆的默哀之后,她献上了一大束美丽的菊花。
她一直压印着自己的情绪,假装坚强的隐忍着在眼眶里翻涌的泪水,可,就在她转身离去的一刹那,泪水却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源源不止。
田甜紧咬着嘴唇,试图极力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绪,不让蒋先生察觉。
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早已过世的亲爷爷。
走下山,田甜的情绪才稍稍平复。想到终于完成了一桩大事,她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一路上,彼此都沉默不已。
到达目的地后,当她从蒋先生的自行车后座下来时,总算轻轻张开双唇小声的道了声“谢谢!”
午饭做好后,蒋先生极力邀请田甜留下来吃。
可是,餐桌前,依然没有语言交流,气氛一度尴尬。
为了打破这种局面,蒋先生率先开了口。他还是建议他帮田甜在这个小区租一个房。
可是,田甜却说:“不急。我想回一趟老家,看看家里人。老伯的离去,让我更加思念家人了。”
“回去?也好。打算几时回?”
“我想明天就回。所以,我可能要向你请几天假了。”
“请假当然没问题。只是,只是·······”
听他张口结舌不知所以,田甜抬起脑袋扑闪着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好奇而疑惑的盯着他道,“怎么啦?有什么,你尽管说就是。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你想换人?”
“不,不。你误会我了。”
“那是······”
“这些年,我们彼此都合作得很愉快!在此,我表示相当感谢!而且,我还发现,你是一个心细如发又温柔贤淑的人。”
“不要客气!我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而已。”
田甜说完,继续低头吃饭。
“可是,这些年以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没有续弦吗?我这是在等你啊!”
听完蒋先生的一通结结巴巴的话,田甜诧异极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唰的红了。
她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久久直视着对方。
良久,她才鼓起勇气道:“首先,非常感谢蒋大哥一直以来对我的抬举和信任!谢谢!遗憾的是,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为什么?”他焦急而紧张的追问道。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结婚。”
“可,我可以等。”
“不,千万不要!我可不想耽误你宝贵的青春和时间,更不愿意成为千古罪人!”
他板着脸失落的垂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举起筷子机械的往自己的嘴里扒着饭。
久久的缄默不语,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早上十点左右,田甜正在房间收拾着准备回家的行李,她不紧不慢地一件一件地往行李箱上码。
突然,她听到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
她突然停了下来,心中满是惊疑。奇怪,会是谁呢?又能是谁?
她想破大脑也想不出可能是谁。
于是,她只好把手上的东西一扔,然后,站起身走出房门。
“谁呀?来了,来了!”她一边咚咚地跑下楼梯奔向大门方向,一边呼应着。
自从老人不在后,她就更加提高警惕了。
即使是白天,也务必把院门一丝不苟地反锁。
她有些吃力地把那根又粗又长的木栓子抽离,放一边,然后,打开木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田甜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只见,他大概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一身西装革履。国字脸,一字粗眉,高鼻梁,下嘴唇略厚,短头发,黑框眼镜下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迸发着睿智的光芒,右手提着个灰色的公文包。
斯斯文文的,看样子,像一个文化人。
“你好!请问,你是沈田甜女士吗?”他微笑着问。
田甜更加云里雾里了,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谁告诉他的?他要干嘛?
她只好满腹疑惑的点点头,正想问“你是谁”时,对方开门见山落落大方的开始介绍了。(未完待续)
第056章 天降馅饼
“你好!我是律师,我姓阮。”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田甜。
她接过一看,原来是阮轩逸律师。
于是,她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脸灿烂笑的道:“阮律师,请进!”
田甜把阮律师带到石桌旁坐下,说:“你等等,我去烧开水。”
“欸!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走,你先坐下。”他说完,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子。
“连茶水都不喝。这怎么好意思?”
她有些不忍。
田甜坐下,可心里却打着无数个问号。
这时,律师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眯眯的说:“此刻,你心里肯定特别疑惑。心想,我怎么知道你的大名并且能找到这里?我又因何事而来,谁叫我来的?等等。”
肚子里隐藏的那点小心思被人看穿了,终究是有些难堪的。田甜虽嘴角微扬却低下头拘谨不安的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背。
“坦白的告诉你吧。我是张老伯的律师。”他一边从公文包里拿文件,一边说。
听后,田甜更加糊涂了,赶忙据实相告道:“可是,你不知道吗?老伯去世了。”
“知道啊。就是因为他老人家过世了,我才来找你的。”说这话时,阮律师是那么的从容不迫,脸上毫无惊异的神情。
田甜就更加好奇了,她禁不住仰着脸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正襟危坐的期待着揭晓答案。
“沈女士,请你看看这个吧!”说着,他从手里厚厚的文件中取出一张递给她。
她疑惑的接过来,低头一看,见上面豁然有个醒目的又粗又黑的标题——《遗赠协议》。
她心里一惊,困惑的抬头瞄了对面的阮律师一眼只见,阮律师依然微笑着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田甜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阮律师,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是。愚人节早过了。”见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律师哈哈大笑道。
“那,这是何意?” 她百思不解。
“这上面不是写了吗?老伯感恩你多年来对他的悉心照料,所以,决定把房产等一切财产都赠送给你。”
“赠给我?” 田甜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呆若木鸡的坐在那。
一会儿,她又喃喃的说:“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老伯从来没在我面前说呀。”
“怎么,你还不相信?这上面不是有他的签名和私章吗?”
“可是······”
“你仔细看看,这个字,是老人写的吗?”
“这个的确没问题,可我······不,不。不要,我不要!”不料,田甜竟断然拒绝,把文件推给了律师,”
“不要?可是,为什么?”阮律师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家可是削尖脑袋抢都没地抢?你倒好,送上门都还往外推。”
“可是,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
“可是,这样一来,别人会以为我善待老伯是有目的,有动机的,是处心积虑的想占有老伯的财产。到时,我就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哎!你管那么多干嘛?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理会那些干什么?”
“可是,人言可畏。不是吗?”
“无论一个多么高尚和完美的人都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尊敬他喜欢他的。你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说完,律师摇摇头苦笑道。
“要不,我把它给捐了吧?”
“捐了?我说你傻不傻?你看看,这个院子加上那栋两层楼房,少说也有三百多个平方。三百多个平方啊,按现在的房价,它价值三百五十万人民币。你打工打一辈子甚至十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跟你说吧。更何况,将来还有升值的空间。这可是深圳,是特区,不是旮旯偏僻的穷乡僻壤。还不要?这样吧。你不要就给我。”
阮律师说完,又朗朗的大笑起来。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有如此天真而荒谬的想法。
听了他的话,田甜似乎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田甜抬起头一看,见门外站着两个身穿藏青色制服的一男一女。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她向阮律师略表歉意道。
“你们好!请问,找谁?”眨眼间,她便小跑着来到院门口。
“找沈田甜女士。”那个女的开口道。
“哦。我就是。”
“女士,你好!我们是公证处的。”
“好的。进来吧!”
于是,田甜把他们引领过来。
律师扭头见是他们俩,忙站起身招呼。看来,他们彼此相识。
一会儿,那个女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他们也是受张老伯的委托而来的。
于是,田甜请他们坐下。
坐定后,他们和律师寒暄了几句。原来他们是相互约好今日来访的。
一会儿,那个较年轻的男公证人,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给田甜道:“这是公证书。请你看一看!”
她接过来疾速浏览了一遍。
接着,那个男青年又把一盒磁带推到了她的面前。
田甜怔怔地盯着这些东西,不知所以,完全蒙了。
“这是前年夏天,老伯托付我们公证的。”那个女的轻启朱唇道。
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微型录放机,并熟练的把那盒磁带放进去,接着,按下一个凸起的按钮。
顿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
是的,是老伯。
田甜禁不住激动的在心底呐喊着。
“田甜,好闺女,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尽心尽力的帮我料理家务,还常陪我去医院看病!每当我病了,又无怨无悔的侍候我!
“对了,那次,假如不是你及时把我送到医院,也许,我早就见阎王爷了。
“谢谢!
“自从你我毗邻而居后,我就不再孤独寂寞,不再感到凄凉酸楚。我的心情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不可否认,这几年,有了你无微不至的关照下,我的晚年生活很幸福,很快乐。
“我一个将死之人,无以回报,心里很是对不住。所以,你若能在我百年后,料理我的后事,我名下的房产等一切财产都送给你,希望不要推脱。
“我就是怕你不接受,所以,平时不跟你提及此事。
“但是,现在,你千万千万不要拒绝,我恳请你务必收下。这样,我会好受些。
“这不是一所空荡荡的房子,这是一个老人的心!
“谢谢!由衷感谢!”
听着老人那清晰而真切的叮咛和嘱托,田甜不禁潸然泪下。
她做梦也没想到,老人曾经那么用心良苦地安排了这一切。
律师说:“我们今天来,是要陪同你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
“好。”田甜泪水汪汪的答应着。
“不过,你要带好身份证。”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来。”
说着,田甜站起身,径直奔向楼上的房间。
她抓起自己的挎包,拉开了拉链后一瞧,身份证在理面,便匆匆下楼了。
然后,和他们一起走出院门。
出租车在房管局门口徐徐停下来,田甜一行人分别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是一栋辉煌而宏伟的建筑,清一色的玻璃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耀眼夺目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057章 不速之客
她皱着眉头尖叫着速速闪到一侧,并用手不停在鼻子前来回扇着。
阮律师伸手一探,似乎摸到了一个棱角,凭着多年的经验可以断定,它果然是一个箱子。
于是,他试着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杂物清除,用力把箱子拽了出来。
这是一个一尺来长的小箱子,红色的。
田甜赶忙上前摊开双手去接。不过,幸好,不是很重。
她把红漆箱子放在桌上,仔细端详,见箱身的左右两侧还绘有两只小喜鹊,它们分别停在一个树枝上。
不可否认,它很精致。
箱子是被一个小锁锁着的。锁,依稀可见斑斑锈迹,可见,它好久都没有被开启过了。
阮律师仍然依葫芦画瓢的用锤子把它打开了,不费吹灰之力。
田甜新奇而激动地掀开小箱盖,果然,房产证豁然静静地躺在上面,下面还有大伯的结婚证,身份证复印件。
她高兴的把它递给阮律师看,悬着的一颗心不禁放下了。
拿着房产证,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门。
随即,田甜和阮律师打了声招呼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向楼梯。
她爬上二楼推开房间的门,匆忙抓起自己的挎包,“噗嗤”拉开了拉链,伸长脖子往里探了探,当检查到自己的身份证的确在里面后,便锁上房门速速跑下楼。
他们三个眉飞色舞的闲谈着,见田甜奔跑着过来了,便也主动站起身来,向院门外走去。
可是,不巧的是,刚走出大门,那个女公证员的bb机便响了起来,她低头一查看,原来是一条勒令她速速回单位的讯息。
无奈,她只好带着另一个公证员回去。
想着他们俩急着赶时间,于是,当第一辆出租车到来时,年纪稍长的律师建议让他们先走,他和田甜随后。
出租车在房管局门口徐徐停下来,田甜和律师分别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昂首观摩者这栋大楼,禁不住暗自叫绝。
这是一栋辉煌而宏伟的建筑,清一色的玻璃墙,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耀眼夺目的光芒。
宽敞明亮的服务大厅里,人真不少!
不过,在律师的帮忙下,所有项目倒也办理得顺顺利利的。
不一会儿,他们就大功告成。
看着写着自己大名的房本,田甜激动得热泪盈眶,浑身颤抖。
要知道,她做梦也没想过一个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家政从业人员今天也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走出房管局的大门,田甜将和阮律师告别。她大大方方的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叠钱赛到律师的手里,说略表谢意,可是,他硬是不接,又推回给她。
阮律师说,他的报酬,之前,老伯就给过了。
可是,她说,张老伯给的是薪酬,而她给的只是小费,浪费了半天宝贵的时间,真难为他了!
说完,硬要一意孤行的把钱塞进阮律师的口袋里。可他坚决不收。还说,他有他的职业道德和原则,请别让他为难。
无奈,田甜只好罢了,转为诚恳地邀请他去饭店吃饭。
结果,他也委婉的拒绝了,说,有案子要忙,跟某某委托人约好了下午一点在咖啡厅见面。
如此,她又能如之奈何?只好,随他便了。
于是,她目送着他拦下的士并上车离开。
回到家,田甜端坐在床上,再一次拿出那本《房产证》,反反复复地细细端详起来,嘴角流露出分外满足和欣喜的笑容。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不是一块大大的馅饼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吗?
她忍俊不住的想。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敞开着的行李箱上,方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回家的。
这时,田甜转了转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略一沉思,便决定暂时不回去了。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的又把衣服放回原处。
总算有房住了,干脆收拾和布置后,请爸妈来住一段时日。
想到这,她不禁为自己高明的想法乐了。
因而,她决定壮着胆子到楼下全方位的打扫卫生。
首先,她把橱柜箱篓里的东西通通倒在庭院宽阔的地上,细细分拣,该扔的扔,该留的留,该烧的烧。
家具也是,该留的留,该丢的丢,该擦拭的擦拭。
当然,老伯的床、蚊帐及被褥等全拆了且烧了。
就这样,田甜忙活了两天,才算有些眉目。
不过,那部珍贵的相机没有烧掉,因为,她觉得这么好的东西烧掉了太可惜。
况且,众所周知,人死后,根本就无法如愿以偿的得到烧掉的东西的。
只是,遵从了一些旧俗及迷信使然。
对了,自己何不开一个照相馆呢?开展洗相,照相,复印及打印等业务。
原来,田甜已有自己的算盘。
租店面是要租金的,要有自己的铺子该多好!
她把目光瞥向一楼大厅,可是,又一想,不行。因为,它离公路太远了。终归不适合。
除非建一间,她想。
在田甜的反反复复的观察和考量后,她觉得在庭院大门的左侧就很好。
一是紧挨公路;二是,转角,且有一块草坪。
可是,从来都没有搞过建筑的她,懵然无知,一头雾水。
田甜的社交圈很窄很小,除了蒋先生,她可以说不认得任何人。于是,自然向他打听有关事宜。
然而,这边还没着手准备呢,她却被交警带走了。
来到交警队才得知,原来,那个肇事司机找到了,他赔付了张老伯二十七万元。
于是,她作为家属领了这些钱。
她来到银行,如此分配了那些钱,其中,定存了二十五万,活期一万,取出了一万。
当然,这一万是用来还债和零用。当初帮老伯买墓地还欠着蒋先生的钱呢。
捧着那本存折,田甜一遍又一遍的数着那些零,一遍又一遍的翻看着“户主”一栏,当确实豁然写着“沈田甜”的大名后,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感觉是在做梦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切。
自己最近怎么啦?怎么一夜之间自己就从社会的最底层如坐火箭一般飞跃至中层?变得有房有钱了。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梦想过要多么富贵和体面。
如果说愿望,她只是曾在心里暗暗奢望:如果租房不用付房租该多好!
渐渐的,田甜再也不害怕一个人独自住在一个院子了。
一年后,一个叫“美缘相馆”的照相馆开业了。
它的法人就是田甜。
这个简单雅致的照相馆就坐落在她的家门前,是她找人建造的。花了不少钱呢。
一开始,生意不温不火,只够维持开支用度。
因为这儿不是繁华的街市,不是熙熙攘攘旅游观光的公园,也不是人流密集工厂林立的工业区。
但值得庆幸的是,半年后,突然,搬迁过来一个电子厂。那是一个有好几千人的大厂。
所以,之后,便门庭若市,生意兴荣。
每天来照相的人络绎不绝,田甜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不由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没有分身术。
这样,没空吃午饭或者两三点后才抽空吃午饭是习以为常的事。
每天晚上打烊前,她数着一张张浸透着自己辛勤和汗水的钞票时,脸上无不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和知足。
终于,她酣畅淋漓地体会到了自己当家作主的快感。
这天,是个下雨天,田甜像往常一样在店里忙乎着。
忽然,门外进来两个陌生成年男子。
她礼貌的向他们点点头,并诚恳的招呼着:“抱歉!请稍候!”
一会儿,田甜终于忙完手里的活儿,她连忙一脸微笑的致歉:“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说着,搬来两张椅子分别让他们俩就坐。
然后又问:“请问,二位想要拍身份证,还是普通证件照?是要一寸还是两寸的?”
这时,其中一人看了看一起前来的另一位,开门见山道:“我们是张文腾的侄子。这次来,我们是要我大伯的房产的。”
闻言,田甜眉头紧锁,诧异不已:“侄子?没听说他有亲人啊!”
“他没说,不等于没有。”另一个人有些咄咄逼人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就是老人的至亲?你有证据吗?况且,就算你们真的是老伯的亲人,也无权索要到一分财产了。”
田甜不以为然。
“你、、、、、、、?”那个稍年轻的男人“嗖”的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做出想要揍她的阵势,但被另一位按了下去。
“小姐!你这样就不对了!太强词夺理了!”
“你是土匪还是强盗?搞搞清楚,我们才是老人血脉相承的亲人,是合法继承人。你醒醒吧!”
那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等另一个人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抢着呵斥道。
“哼!好一个‘亲人’,好一个‘血脉相承’,请问,你们为他做了什么?”田甜冷笑道。
继而,她又提高声音道:“老人孤苦伶仃寂寞难耐时,你们在哪儿?老人饥寒交迫时,你们在哪儿?老人重病在身,痛苦不堪的在床上打滚时,你们又在哪儿?”(未完待续)
第058章 剑拔弩张
听到田甜越来越激动的数落,他们那原本高高昂着不服气的脑袋缓缓的垂了下来。
然而,蓦地,那个稍年轻的那位腾的站起身,怒目道:“就算这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在这说三道四的,更轮不到你来继承他老人的财产!”
那个人眼里似乎蹿出两团熊熊烈焰,足以把田甜整个吞噬掉。
田甜心里猛地颤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对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感觉他好像即将对自己暴力相向。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个年长些的男人见状,立即,把暴怒中的男人压到在座位上坐下,并严厉地示意他冷静。
显然,那个年轻人极其不甘心,他歪着脑袋梗着脖子圆瞪着双眼,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股冒火的热气。
旋即,年长的那位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笑着对田甜说:“首先,非常感谢你对老人的悉心照料!可是,无论从血缘还是法律上来说,我们都是老人合理合法的遗产继承人。还请你好自为之!”
其实,田甜不是一个贪婪之人,更不会觊觎他人钱财,可是,她看不惯如此卑鄙无耻龌龊狂妄之徒。
这种只管收获而从不付出且脸皮比城墙还厚几万倍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老人的分毫,于是,她心一横,便决定与他们抗争到底。
“什么?‘好自为之’?你是说我没有自知之明了?”她愤愤然。
“难道不是吗?真是不要脸!”那个年轻一些的男人高抬着下巴轻蔑的低吼道。
田甜强忍着满腔的怒火涨红着脸高挑着眉毛道:“谁才是真正的恬不知耻?哼!天知道。”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此次来登门拜访协商,只是照顾你的脸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到对方怒气匆匆且得寸进尺的话,这时,田甜却无丝毫的心惊胆战,而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慢条斯理道:“这样说来,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们呢?谢谢你们来找茬?”
“别扯那些没用的。这样吧,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还不还?”那个年长的男人略带威胁的再次确定。
“我凭什么给你?还‘还你’呢?什么时候是你的?”
田甜冷冷地鄙夷道。
“你、、、、、、!”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再度狠狠地拽紧着拳头。
“小姐,你如果执意不肯退让的话,那,不好意思,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
说完,他拽着那个年轻男人转身愤然离去。
看着他们两个那气冲冲的背影,田甜总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哼!打官司就打官司,老娘有何惧?坚决奉陪到底!
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呐喊道。
心想,自己一不偷二不抢,是老人生前心甘情愿赠送的,所以,受之无愧。
再者,就算被他们抢了去,也能泰然处之,无所失,就全当作自己做了一个美梦罢了,现在,梦醒了。
因而,无论是哪种结局,自己都能释然。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田甜像往常一样来开门营业。
然而,当她来到自己的照相馆门口时,不禁傻了。
只见,大门上的广告牌破破烂烂晃晃悠悠的悬垂在大门前。
而墙壁上,那扇被陈列着照片样板的玻璃窗也破了,豁然露出一个一米多见方的大洞。
一张张照片及玻璃残渣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一刹那间,一个原本精致高档的照相馆变得破败不堪,犹如遭遇了八级台风的肆虐摧残。
当然,田甜明白,这肯定是有人恶意破坏所致。
而自己没有得罪任何人,除了昨日那两个陌生男人外。
显而易见,那两个人就是罪魁祸首的歹人。
然,这只是推测,是嫌疑,不能断定,毕竟自己没有如山的铁证。
但,不可否认,那两个人有泄愤的动机。
想到这儿,田甜禁不住悲愤交加,心里暗骂:王八蛋!遭天杀的!
她用钥匙打开门锁,呆呆的坐在收银台前,六神无主,脑海里闹哄哄的。
说句心里话,此刻,她有些害怕,害怕那两个人将丧心病狂危及自己的人身安危。
于是,她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可是,转念又一想,还是算了,报警太麻烦了,警察将没完没了的问讯,等下,自己可能一天都不能做生意了。
再说,就算他们对所作供认不讳,那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寻衅滋事”案件,判不了几年,若他出来后,又心有不甘而再度报复呢?如此循环往复,岂不没完没了?
于是,田甜决定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无奈,她只好默默的请师傅来修缮。
她首先请来了修玻璃的,然后,又联系了做广告牌的。
这天,田甜打算藏匿好不良的情绪继续营业。
只是,每一个进来拍照的顾客无不好奇而纳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有外向的甚至忍不住惊讶得大叫:“啊呀,这怎么回事?”
这样,田甜只好尴尬一笑,不作详细解释。
三天后,玻璃和门牌都相继弄好了。
虽然一切如新,但,却花了田甜近百元的钞票。她不禁很是心疼。
一天下午,三点多,身着一身墨绿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缓缓的在“美缘相馆”前停下,取出一个大大的蓝白相间的文件袋走进相馆,对着田甜叫道:“沈田甜,快件。”
田甜抬起头,满腹疑惑的迎了过去。
“来,签个名。”邮局工作员递给她一只笔道。
她低头刷刷的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道了声:“谢谢!”
然后,她接过快件,一边迫不及待的撕扯着封口,一边无比纳闷的走向收银台,并迅速打开。
然而,当文件上的字一行行跃入眼帘时,田甜简直惊呆了。
原来,这是一封法院传票。
意味着有人把她给控诉了,也意味着要打官司了。
看来,那两个远道而来的张氏男人到底还是把自己告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哼,打官司就打官司,我怕你不成?田甜在心里暗暗叫嚣着。
上面显示,十四天后开庭。
可是,自己要不要请律师呢?
田甜一筹莫展,彷徨不定。
一通深思熟虑后,她还是想抽空去找阮律师咨询一下。毕竟自己从来都没有进过法庭没有打过官司。
晚上,她拦了一辆摩托找到了阮律师的工作所在地,然而,不巧的是,却被前台告知他不在。
无奈,她只好拿着阮律师的名片,来到电话亭,拨通了他bb机并留了言。
好一会儿,才等到阮律师回过来的电话,说正约谈一个客户,今晚没空,明天早上见一个面。
次日,田甜没有开门,而是径直去了律师事务所,如期会见阮律师。
她刚坐下,一个女助理就笑盈盈地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菊花茶放到她面前。
田甜大致说了说情况,并把法律文书呈给阮律师看。
看完后,阮律师镇定自若的坦陈:“不必太过紧张,我们有胜算把握。”
看着对方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却有些将信将疑忐忑不安。
“只要把证据准备充分即可。”阮律师接着补充道。
“那,要哪些证据呢?”
闻言,阮律师拿过来一支笔略有所思地挥笔在一张空白的a4纸上沙沙地写了起来,一会儿,他推给田甜看:“喏,这些。照单准备就行了。”
“好的。”看着上面列着的一项项清单,田甜答应着。
“你回去即刻准备,然后,尽早给我备份。”出门前,阮律师叮咛道。
她回到照相馆,坐在收银台后,她一手搀着脑袋一手反反复复的把玩着一支圆珠笔,一脸的心神不宁,她郁郁不乐目光空洞的凝视着前方。
是啊,她还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谱。
她难免有些心虚。
因为,自己毕竟不是老人的血亲,做得再好再多,也是外人一个。她这样想着,可是,阮律师为何那么乐观呢?
唉,还是相信律师吧!他毕竟见多识广久经沙场。
只是若自己官司败了,岂不是坐实了“抢占他人财物”的嫌疑,自己将多丢脸啊?
所以,不管如何,能赢是最好的。
田甜去律师事务所交证据材料时,阮律师突然问她:“你曾几次送张老伯去医院呀?”
她想了想说:“一共七次。”
“还记得在那个医院吗?”
“记得。”
“有没有相关证据?”
“证据啊?恐怕没有。”田甜难为情的嗫嚅道,她沉思片刻,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高嗓音道,“不过,那个骨科医生认识;还有,缴费时,老伯的社保卡有我的签名。”
阮律师不禁欣慰的点点头。
弹指一挥间,开庭的日子已迫在眉睫。
田甜莫名其妙的越发紧张起来。
这天,她和律师早早的来到了法庭外等候。
就在依序步入法庭时,那两位原告和田甜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满脸的幸灾乐祸,低声轻蔑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田甜也不甘示弱的咬着下唇瞪他一眼。(未完待续)
第059章 天随人愿
田甜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被告席”就坐,与此同时,旁听席上的人也纷纷落座。
平生第一次到场森严的法庭,并高高端坐于“被告席”,瞥了一眼不可一世志在必得模样的原告席上的那两位,田甜难免有些拘谨不安,不过,幸好,熟悉的阮律师就坐在身自己旁。
不一会儿,身穿统一制服的庭审人员鱼贯而入,他们各自落座于自己的位置上。
见法官们来了,原本喧哗不已的法庭瞬间安静了许多。
看来,大部分人还是挺自觉的。
田甜下意识的抬腕看了一下表,九点整。
咦!果然如期准点开庭。她不禁在内心感叹法官的守时。
法庭最中央审判长席上的审判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七八岁左右,卷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目光透着睿智和坚毅,整张脸裹挟着特有的职业中的严肃和正义,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只见,他环顾了整个庭审现场,一手拿起惊堂木重重地一拍道:“安静!安静!”
终于,法庭上鸦雀无声了。
接着,又响起了审判长威严而浑厚的嗓音:“现在开庭!”
于是,在他的一声令下,法庭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各个环节。
田甜第一次来法庭,如此**肃穆的气氛,委实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局促不安的大气不敢出。
终于到了“法庭调查”、“举证质证”的关键环节。
当阮律师把张老伯的遗赠协议作为证据呈交到法警手中,再由法警递给原告方阅览时,没想到,原告却极力狡辩道“这是假的,是伪造的!要不?就是老人被她胁迫的情况下签订的!”
审判长严肃的驳斥道:“你有权利质疑它,但证据呢?你必须有充分的依据证明它是伪造或被胁迫的。原告,你有相关证据吗?请呈递过来!”
只见,被告席上那个稍长的男人心虚的摇了摇头,可那个稍年轻的那位却噌的从座位上站起身,他身上永远都是透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血气方刚的莽撞劲。
田甜和阮律师正襟危坐的洗耳恭听,他们倒饶有兴致的想要看看他究竟如何构陷和扭曲事实的。
“因为,我们有老人的遗嘱。”说完,他得意洋洋又挑衅般的瞟了被告席上的田甜一眼。
听后,田甜和阮律师面面相觑,略显惊诧和慌乱之色。
可阮律师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对方会有什么新证据来牵制和左右我方,他惴惴不安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证据由法警呈递到审判长,公诉人等的的手中。
终于,它姗姗来迟的传递到了被告席,阮律师才得以一睹它的风采。
可是,阮律师一眼就看出此遗嘱有猫腻。
于是,他立即向法庭提出异议。
旋即,阮律师站起来,向法官请示对原告提问的权利。
当得到法庭允许后,他真诚地道了声谢谢,然后,面向原告问:“请问,原告,你这个遗嘱是什么时候写的?”
“上面不是写着吗?”他极其不耐烦道。
“请问,是张老伯亲自写的还是请人代笔?”
“他亲自写的。”
“请问,当时,都有谁在场?有公证人吗?”
“不知道,没有公证人。”
“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在哪里写的?”
“在他家里。”
“好的。谢谢你!审判长,我问完了。”
“嗯。你们请坐!”
审判长的话声一落,阮律师就砰的坐下来,立即埋头唰唰的快速记录着什么。
这时,阮律师已经了然于胸。
显然,原告是在撒谎。
因为,一,那时的张老伯已经痛风多年,手不能握笔,根本就不能写出这么工整隽秀的字体,还有,没有盖章。老人习惯在签上大名后再在上面盖上章的;二,那天,老伯根本没在家,而是,因腹痛腹泻呕吐住院治疗;三,那个“腾”字,马字上面明明就是两横却写了三横,试想,一个写了一辈子自己名字且又有文化的老人能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吗?
再说,他们是老伯的侄子,虽然有赡养义务,可是,却从来没有帮老人履行过任何义务,哪怕是端茶递水洗衣做饭,人家又凭什么把财产白白送给他们呢?人家又不是傻子?
我想,晚年如此凄凉的张老伯,寒心之余,不痛恨他那无情无义的亲人都不错了。
见有新证据出现,法官只能休庭半个小时,和议讨论。、
当被告越来越多的有利证据在法庭上呈现时,他们只能尴尬地沉默不语。
不过,让田甜没有想到的是,她陪着老伯去医院看病的情形,阮律师居然搞到了高清视频。
于是,她诧异的一边欣赏,一边低声问:“这个是在哪儿弄到的?”
阮律师轻描淡写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医院本来就有监控。”
闻言,田甜不由得恍然大悟,心里不禁升腾起几许对阮律师的钦佩之情——不愧是律师,果然心细如发,面面俱到。
由于证据充分环环相扣,加之,阮律师巧舌如簧滴水不漏近乎完美的答辩,这个官司,被告方田甜轻松胜出。
然而,原告却当庭表示不服判决,嚷嚷着要上诉。
走出法庭,田甜那兴奋而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因而,她打算要好好犒劳一下阮律师这位大功臣。
可阮律师却连连摆手道:“还是下次再说吧。不要高兴太早了!没看见吗?人家不服判决呢。说明,这官司还没完。”
无奈,田甜不好在坚持。
不过,他们俩相约来到咫尺之遥的滨江公园。
只见,这里,江水滔滔,柳树葱葱,百花齐放,鸟鸣啾啾,静谧悠然,干净整洁,着实是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他们俩一边慢慢走,一边聊叙并交流着今天开庭的有趣细节。
当谈及原告的窘态和滑稽时,田甜不由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瞬间,这酣畅的笑声也把阮律师给感染了。向来一本正经且严肃的他也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阮律师就收起了笑容。
他郑重地总结了一下今日的利弊,并实事求是的道:“如果张老伯没有提前写好《遗赠协议》,并果断公证,这个官司要完胜也很悬。因为,无论是看病送医还是无微不至的照顾饮食起居,充其量也只能证明你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阿姨,而与继承财产挨不上边。”
“哦。”田甜听后诧异并领悟的点点头,在心底深处却由衷的感激考虑周全的张老伯。
奇怪?难道老伯早已意料到了有人将要眼红他的财产,而为了避免产生纠纷,才小心翼翼地防备着?
还真是料事如神呢!
“话又说回来,如果按农村的旧传统,在张老伯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他的侄子确实可以理所当然的承继他的所有财产的。”阮律师顿了顿后补充道。
田甜点头称是。
果然,半个月后,田甜又收到传票。
后来,又坐上了被告席。
不过,判决结果是,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维持原判。
看对方那沮丧又无奈的样子,心想,即使不服,也将不再申诉了。
于是,原告再次以失败告终。他们不但没有如愿以偿,还要担负诉讼费。
真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啊!
这回,终于,田甜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于是,她再次邀请阮律师吃晚饭。这回,阮律师没有推迟了。
他想了想,道:“好吧。我们的确要庆祝一下。那,就吃牛肉火锅吧?”
于是,他们俩开开心心畅快淋漓的吃了一顿非常美味的火锅。
第二天一大早,田甜就取出两千二百元钱亲自送到阮律师的手中,并一再深切的表示感谢。
没有了外人的干扰,她终于又回归到了从前充实而忙碌的正常生活了。
后来,附近又相继迁过来一些厂子。
这样,田甜“美缘相馆”的生意就更加好了,自然,她也就更加忙碌了。
有时,忙碌未见得是坏事。
在忙忙碌碌中,自己就无暇去思索一些令人烦心的纷纷扰扰是是非非,也就不会被愤恨和不平所义愤填膺,不会愁肠百结,不会黯然落泪。
心平气和,笑对生活,有何不好?
只有在拖着疲倦的躯体回到家里洗完澡后,才是田甜最放松的休息时间。
这天,她又像往常一样,蜷坐在椅子上看新闻。
突然,一条“三岁小女孩不幸坠亡”的新闻,让她无比震惊和惋惜。
一个稚嫩的小生命就这样没有了,扼腕痛惜之余,禁不住谴责监护人或看护人的失职。
大人都干什么去了?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家的小孩更重要的吗?
田甜在心里嘟囔着,突然,恍惚间,眼前浮现着三张可爱美丽又稚嫩的脸蛋。她本能的快步上前想把他们给紧紧的抱住,然而,遗憾的是,她扑了个空。
这时,一直在她眼里打转的泪水,忽然,像打开闸门的洪水一般夺眶后狂泻不止。(未完待续)
第060章 判若两人
原来,这三个小孩不是别人,而是田甜自己阔别已久的朝思暮想的儿女,分别是小雨,小雪和毛夏。
此时此刻,在她的耳畔仿佛久久萦绕着一声声“妈妈”“妈妈”的呼唤。
田甜“嗖”的起身,快步的打开房门,然后,探出脑袋,睁大眼睛四下环顾着,可是,走廊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奇怪?
可自己的耳旁明明依旧回荡着“妈妈”的呼唤声声。
她困惑的把房门关上并反锁好。
随即,她又来到窗前,“彭”的一声,打开锁着的玻璃窗,纳闷地伸长脖子俯瞰着楼下。
只见,楼下,皎洁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撒了一地,湖水里沉淀着一轮圆盘似的月亮。湖岸边不远处,有一株大榕树的黑影影影绰绰的伫立着。
下面并没有人。
只有,此起彼伏的蛐蛐的鸣叫及蛙声一片。
田甜不禁心里直犯嘀咕,奇怪,难道是幻觉?
无奈,她只好无比失望的关上窗户。
田甜若有所思的在椅子上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禁不住深深地陷入沉思之中。
顷刻,她又起身,来到衣橱前,搬出自己的行李拉杆箱,哧的一声拉开拉链,把手探进一个侧面的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来。
她在椅子上坐定后,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这张照片。
这是小雨小雪百岁时拍的。
只见,她左手抱着小雨,右手抱着小雪,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和满足的微笑。
而胖乎乎的小雨坐在她的腿上,伸出红红的小舌头,手舞足蹈的露出憨憨的笑;小雪呢,抬着脑袋瞪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前方,双手却抱着自己的右脚。
看着,看着,田甜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旋即,又嘤嘤的哭泣,真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想儿女心切了?
说实话,她不是不想去看望他们兄妹俩,可自从他们搬家后,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了。
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哪个母亲会不想念自己久别的儿女呢?
可是,这刻骨铭心的思念,只化作汩汩而溢的泪及日复一日无比酸楚的牵挂。
田甜多么想能帮自己的孩子织一件毛衣,买鞋子裙裤,辅导作业啊!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这是义务和责任,也是苦并快乐的职责所在。
她沉浸在对儿女们的无限遐想中,竟然不知何时却鬼使神差的睡着了。等到自己被冻醒后,发现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
于是,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摇摇晃晃的爬上了床。
突然,她好像想起刚刚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接送小雨小雪上下学;梦见自己参加家长会,老师一个劲的表扬他们兄妹俩,自己还荣获“优秀家长”的称号,并作为家长代表上台大大方方地做了激情洋溢的讲话。
回味着那个清晰的梦境,田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第二天上午,田甜一上班就有一个穿工作制服的女孩来到相馆,问她会不会拍艺术照。
她一脸茫然的问:“什么叫‘艺术照’?”
那个人说:“就是能把人拍得很漂亮很漂亮的相片。像画上的明星一样。”
说着,她便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别人的相片给田甜看:“你看,这个好看吗?”
田甜连忙接过来一看:“哇!好美!真的和明星不相上下了。”
她一边细细端详着,一边啧啧称赞起来。
“那,你再看看这张。”
这是一个皮肤黝黑眼睛细小嘴唇略厚且鼻子有点塌的二十来岁的女孩,扎着一条厚重的马尾辫,侧坐在草地上。
“咦,这个又是谁?”
说着,田甜把目光投向女孩,十分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可那女孩神秘的一笑,没有立即作答,过了一会儿,她才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两张相片其实是同一个人,你信吗?”
“不信。肯定不信!这绝不可能!你瞧,这两个人,不但脸型不一样,一圆一尖;皮肤也明显不同,一黑一白;还有嘴唇,一厚一薄;鼻子也是,一高一矮;另外,发型也完全一样、、、、、、”
“可,她们俩的的确确是同一个人。”
只见,那个女孩十分坚定的一字一顿的说。
“什么?”可田甜怎么也不相信,她惊讶得目瞪口呆。
于是,她不甘心的再次拿着两张相片仔仔细细的对比着,想极力的找出她们中的某个共同点。
然而,遗憾的是一个也没找着。
她不禁疑惑的盯着对方。
“这是我的一个表姐。这张是普通的生活照,这个是艺术照。”
那个女孩坦陈道。
“啊?还真是同一人啊?可是,简直判若两人啊!”看看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田甜便勉强信了。
可是,这确确实实有着天渊之别啊!
“真美!”田甜发自肺腑的赞誉着,顿了顿,又问道:“在哪儿拍的?”
“上海。”
“上海?我们深圳这边没有?”
“我就是不知道啊,所以,才来找你的呀。“那个女孩莞尔一笑。
“你表姐是在上海打工吗?”
“是的。”
田甜哦了一声,深深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好意思!我这里暂时还不能拍这个。”
她坦白告知。
那个女孩收起那两张相片后,无比失落和沮丧地离开了。
这天晚上,田甜没有像以往一样,一下班就一头钻进家里,而是到外面走了走。
当然,她可不是漫无目的的瞎逛,而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拍艺术照的,想去观摩借鉴一番。
然而,让她倍感失望的是,没有看到。
但,田甜却敏锐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商机,是将来的趋势所在。
她想,要是有可供自己学习相关知识的平台该多好啊!
于是,从此,在读书看报或观看电视时,她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终于,有一天,她在报纸上看了一则招聘小广告。
那是一个写真摄影楼,急需招聘一个打杂的员工,包吃住,工资面议。
田甜想,写真是什么?难道就是艺术照?
要不自己前去瞧瞧?可是,人家要的是打杂,并不是摄影师啊?自己前往,岂不是杀鸡用宰牛刀——大材小用吗?
可是,想偷艺成功,委屈一下又何妨呢?
当然,或许,自己不用大费周章,也可以请一个顶尖摄影师及策划师。可是,钱呢?如此高端且吃香的技术型人才,肯定要求的薪酬不菲的呀。
再说了,最起码自己要有所了解,不能两眼一抹黑。
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做到万无一失。
于是,说干就干。
第二天,她就关上了店门,辗转几次公交车前赴目的地。
当田甜从出租车上下来,手拿着报纸,反反复复的对照着上面的地址确信无误时,她不禁惊呆了。
天啊!这是一个多么豪华的影楼啊!想到自己的“美缘相馆”,不禁自惭形秽!
这是一栋三层楼房。
二楼的墙上写着大大的“艺术摄影”四个美术字。
洁白的墙壁,玻璃橱柜内展示着时尚而美丽的婚纱。
田甜怯怯的走上前,正欲抬脚跨进门去。
这时,一个身着粉色旗袍的姑娘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招呼道:“你好!你是要拍写真还是婚纱?”
闻言,她的脸立即通红,有些尴尬道:“不,我不是来拍照的,我,我是来应聘的。”
“额。好的。来,你跟我来。”说着,她转身带着田甜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对着里面喊:“龙哥,有人来应聘。”
只听里面哦了一声。
然后,那女的转脸对田甜说“你进去吧!”
田甜嘴角微微一扬,表示感谢,随后,踏步走了进去。
“老板,你好!我是来应聘的。”她在办公台前站定,大大方方的介绍道。
大大的办公桌后的旋转椅子上坐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似乎正在看着什么材料,听到说话声,他抬起头来,并快速打量了田甜一眼。
他说:“你好!我现在招的是杂工。杂工,顾名思义,工作不会很复杂,但工作内容会比较庞大,所以呢,也许,这个工作将很累!你,受得了吗?”
对方微笑着试探。
“没事。我能行。”
田甜斩钉截铁的答道。
“对了,你是别人介绍来的吗?”
“不是。我是看报纸上的‘招聘启事’后,自己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先跟你声明,我这里的工资是,每月四百元。这是包吃住的工资。当然咯,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去外面租房子。这样,就补贴一百元的房租钱及三十元的公交费。”
“那,请问,这附近的房子多少钱?”田甜厚着脸皮问道。
“我不清楚。不过,你可以问问别的员工。”老板温和的笑笑。
田甜沉默了,她有些踌躇不定,不知该选择哪一项更划算。
“对了,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明天再告诉我。可以直接来,也可以打电话。” 说完,他递给她一张名片。(未完待续)
第061章 惊心动魄
田甜有些腼腆的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第二天,她来到一处电话亭,欣然拿起了听筒。
她依照名片上的那串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着相应的键。不一会儿,那端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简明扼要的跟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后,就微笑着放下了听筒。
这天早上,田甜提着个行李袋来到了影楼。
老板吩咐了一个稍年长的女孩领着她去宿舍,回来后再报到。
于是,就这样,田甜成为了这个摄影楼的一名辛苦打杂的工人。
很快,她就发现这里有摄影师、摄影助理、化妆师、修图员等职位,而杂工,无疑是最底层的工种了。
加之,初来乍到,所以,影楼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可以使唤她。
当然,因为每天都被呼唤来呼唤去,总是,爬上爬下,跑东跑西的,因此,也是最累的。
田甜常常被累得全身像散了架般。有好几次,她差点就坚持不下去,想着要放弃了,可是,想到自己来打工的初衷,又不得不咬着牙流着泪隐忍着。
因为,她是奔着学艺而来的,所以,特别放得下架子,并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加上,她原本就聪慧机灵,自然,学起东西来,就特别快。
不久,田甜就深得老板的信任和赏识。
半年后,原来的影楼经理突然意外病重住院,将休假一年,于是,田甜接替了她,被升为经理。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恍如梦中一般。
她震惊极了,没想到天上真的有馅饼坠落,而且,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田甜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因工作性质的转变,由曾经的实战一线转为管理了。一开始,也难免不知所措。
管理影楼,这毕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当然,田甜的突然升任同样也让某些人分外眼红和嫉妒,比如,一个叫张萍的人。
张萍,是一位老员工了,来了三年,她认为这个职位非她莫属。因为,只有她最有资历,别的人都不配。
不久,田甜就对自己的工作掌握得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仅仅两个月,她就如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了。不但把自己的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还和同事们的关系处理得很好。
当然,升职加薪,并不能捕获田甜的心,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自己镀金得差不多了,又不想消耗太多的宝贵时间,于是,有一日,田甜找了个借口就辞去了影楼的工作,迅速返回到了自己的基地。
田甜就如一块来自深山里的石头,经过精雕细琢一番,已经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了。
和影楼相比,自己的相馆简直太寒酸了,越看越不是滋味。
于是,田甜想升级改造一番。
几天后,她便找到了一个建筑施工队,准备设计一个豪华影楼,并把自己的构想与对方商榷。
田甜计划建一个三百多平方米的三层摄影楼,最好是既有田园风格又有欧洲风情别具特色的建筑。
就是要有给人眼前一亮并深深的被迷恋的感觉。
布局嘛?要有办公室,服装间,试衣间,洽谈室等功能室。
不久,田甜就请来了技术人员勘察测算和精细规划。
一番权衡利弊并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全包给施工方。
为了不浪费场地资源,为了充实生活,同时,也为了赚钱,在施工期间,田甜的相馆依然照常营业。
可是,嘈杂的施工声不绝于耳,加之,纷纷扬扬飘落的灰尘,却给她平添了不少烦恼。
这天傍晚,打烊后,田甜欲步行去商场购物。
当她途径繁忙的国道时,忽然,耳畔传来声声震耳欲聋的碰撞之声,把她吓了一跳,便本能的尖叫起来。
她下意识地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三车相撞,轿车,越野车和吉普车。其中,有一辆轿车腾空而起,飞向了高高的空中,并一百八十度翻转,旋即,有人直接被巨大的冲击波抛向了窗外,惨叫连连。
有的被甩到了路旁的水沟里;有的被抛在路面上,甩出好远;有的则被卡在驾驶室里、、、、、、
因相隔太远,看不清伤者情况,再说,她也不敢看。太惨了!心想,肯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
田甜不禁被眼前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恍惚间,还一度以为这是录像,是**警匪片中的某个惊险镜头。
同样,这猝不及防的景象,把别的路人也吓得不小,有的本能的后退,有的尖叫,有的闻声赶忙从厂里、店里飞跑出来看热闹、、、、、、
巨响和嘈杂之后,忽然,现场变得寂静下来。
这时,田甜才揉了揉双眼,定了定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一会儿,马路两旁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蜂拥而至来看热闹的人们,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案发现场。
当踮起脚跟翘首观望的人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有热心的市民快步来到电话亭拿起了听筒急速拨打着报警电话。
几分钟后,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刚停稳,有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民警就迅速地跳下了车。
也许,神兵天将也不过如此吧?
一会儿,又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风驰电掣般的响彻在空中,翘首而望,原来是医院的急救车,
一眨眼,呼的就在现场停了下来。
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们分别跑下车,被警察指引着来到伤者身旁。
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伸长脖子静静地注视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医生们,希望他们能竭尽所能的把他们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
然而,不多久,在一阵刺耳的紧急刹车后,一辆商务车的车门啪的打开,下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个短发女的拿着话筒,有个穿着军绿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扛着个大大的摄像机,还有一男一女很年轻,有点像刚出校门的学生。
瞬间,田甜就明白了,是电视台采访的,可能是记者。
果不其然,很快,他们就投入了工作状态中。
约莫十分钟后,只见,医护人员着急忙慌地把两名伤者抬上了救护车,然后,便快速的绝尘而去。
人们不禁倍感困惑。
咦?还有人呢?莫非载不下?先救两位最危急的伤者?
田甜心里暗想。
后来,又来了一辆车,是殡仪馆的车。
有六个人被装在袋子里抬上车去了,其中,包括两个孩子。
见状,田甜瞬间明白了。原来留下的人都不具抢救的价值了。
在场的人无不扼腕叹息,感叹生命的脆弱。
甚至,有个别多愁善感的阿姨还留下悲悯的眼泪。
哎,生与死,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
见天色已晚,考虑到自身安全,于是,田甜赶忙离开。
商场里熙熙攘攘, 好不热闹!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挑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走向了收银台。
可是,望着这长龙般的等待着买单的队伍,田甜不禁望而生畏。
哎,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慢慢排咯。
当她走出商场返回到刚刚事故现场时,已经不见了警车、事故车、采访车,旁观的群众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只有散落在地上狼藉不堪的汽车部件的残片,似乎在警示并泣诉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交通事故。
当田甜疲惫不堪地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近十点了。
洗好澡后,躺在床上的她,想起傍晚时分的交通事故,心中竟然升起丝丝凄凉和恐惧来。
一霎那,那么多人就没了,他们的家人将会是多么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啊!
特别是还有两个天真烂漫孩子,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憧憬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想到就糊涂而悲惨地画上了句号。
可想而知,这家人所要承受的是怎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啊!
这时,幼时养的蚕猝死在火柴盒后,自己泪如雨下悲伤欲绝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可是,那仅仅只是自己养育的一只心爱的蚕,只是一只不会说不会笑不会唱不会跳的小虫而已。
这怎么能跟相依为命血浓于水的家人相提并论呢?
第二天,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复印一张身份证。
可是,当田甜把复印件递给他时,他却铁青着脸,一点都不满意,说,不清楚,黑漆漆的。
田甜连忙陪着笑脸道:“复印的东西是这样的。”
可是,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两个人僵持不下,双方各不相让剑拔弩张。
最后,田甜想了想,算了,犯不着和泼皮无赖相争,不要为了五毛钱,气的吐血,且耽误照相生意。
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她只好自认倒霉忍气吞声道:“算了。你到别的地方复印去吧!算我倒霉。我不收你的钱了。”
尽管这样,那个人仍然骂骂咧咧着离开。
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田甜拉着脸没好气的轻轻呸了一下。
哼!气息!(未完待续)
第063章 起伏不定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复印的东西肯定有一点点墨了,怎么可能白白净净一丝丝黑的都没有?
再说了,才区区五毛钱的服务,何必如此苛刻?
更何况,这台复印机还是进口的了,换了别的,哼!
想到这儿,田甜心里就说不出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
不知为什么,人在委屈时,总是自然而然的将想到自己最爱的人。
这不?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着三张稚嫩而秀气的孩子的脸。
哎——
她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忧郁和酸楚。
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每每想起自己的三个儿女,田甜就满腹愧疚和不安。
当然,如此骨肉分离,天各一方,彼此不能相见,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客观原因,可是,孩子们是无辜而可怜的,他们不能没有妈妈的陪伴和庇护。
瞬间,她的思绪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放荡不羁的嘶吼着,狂奔着。她,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泪水肆意的倾泻而下,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台面的本子上。
“老板,老板!”忽然,有人高声呼喊着,这才把她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慌忙擦了擦脸颊的泪水,扭头定睛一看,有两个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其中,有一个长发披肩的圆脸女孩向她咧咧嘴,怯生生的,很是难为情,又有些困惑的样子。
“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心的轻轻的问。
“没事,没事。”田甜佯作若无其事的回答着,却难于掩饰她内心的局促不安,“照什么相片?”
“照彩色的全身照。”
女孩简单明了的坦陈。
“好吧。”田甜一边回应着,一边迅速的打量着女孩的衣着,想着给她配上什么背景,才能相得益彰,达到最美好的效果。
“你先坐下来。”她指了指一张白色的长椅子,示意女孩先坐下。然后,她又把一张蔚蓝的大海及雪白的沙滩的景观布放下来,接着,把灯依次开开。
也许,打开灯的一刹那有些晃眼,女孩本能的闭了闭眼。
她看了看,又从一旁拿来一顶白色的宽沿太阳帽扣在了女孩头上,站在不远处欣赏,并不断的调整着帽子的角度,以求最佳。
终于,田甜满意了,说:“好了。来,把头扭转过来,笑一笑。看着这儿。”
她晃了晃手中的相机:“对,就这样。好,很好!”
姑娘听话地盯着镜头笑靥如花。
随着两道耀眼的镁光灯闪现,传来清脆的咔嚓咔嚓两声,相片拍好了。
田甜收起相机并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
她来到收银台,拿起上面的草稿本,正欲交给小姑娘让她把名字写上时,她这才发现本子湿漉漉的。
无奈,只好,继续往后翻,一直翻到五六页后,才算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写字的一角。
于是,她把本子推到女孩跟前,并交给她一支圆珠笔,说道:“把姓名和地址写上。”
田甜不禁有些诧异,心想这是什么东西,是水吗?可是,它是从哪里来的水呢?
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可能是刚刚自己掉下的泪水。
禁不住哑然失笑。
“嗯,老板,这个地址是写租房地址吗?”
女孩抬起头问道。
“不,厂名。”
“好。”那女孩听到回答后重又低头在纸上沙沙地写了起来。
一笔一划,她写得是那么认真,那么缓慢,可见,她是特别特别想把字写得最好的状态。
可是,从她那歪歪扭扭十分稚嫩的字体中可知,她并没有什么文化。有可能连初中都没上。
好一会儿,她才写完交给田甜。
田甜接过来,把她的姓名和地址分别一一抄写在自己那本专用的登记本上,并把取相片的日期填上。
然后,她又把下面的复写联撕下来递给了那个姑娘,并嘱咐道:“到时,取照片别忘了带这张纸过来。”
“好的。”姑娘接过来后,快速的瞟了一眼,转身,便和同伴依偎着离开了。
田甜看着她们俩手挽着手亲密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打工时年轻的样子,也想起了阿凤。
那时多好!令人羡慕的年纪!
曾经,她和阿凤不是也形影不离勾肩搭背吗?
哎!时间犹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十多年就过去了。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腾地站起身就往厕所跑,站在镜子前,她猛然发现自己脸上有有一道道隐约可见的泪痕。
啊?糟糕!
田甜吃惊极了。
她们俩一定发现了。哎呀,太丢人了!
想到这儿,瞬间,脸上便火辣辣,红彤彤的。
于是,她赶忙拿过脸盆,拧开水龙头,拿来毛巾,洗了一把脸。
“有人吗?老板娘在吗?”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呼唤声。
她连忙把用过的毛巾往脸盆里一扔就匆忙走向门外。
有一天,下班后,田甜来到建筑材料遍地的工地上,突然,她发现那里的钢筋锈迹斑斑的,不禁倍感疑惑。
心里嘀咕着,这个怎么不像是崭新的,倒像用过的旧货。
第二天,她质问包工头。可包工头说,这就是新买的,还说,她想多了。
至于生锈,是因为放在露天太久了的缘故。
可是,对他的诡辩,田甜仍然将信将疑。
毕竟,电视上也常有“豆腐渣工程”“黑心老板”的报道。
无商不奸啊!
哎,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不可能像侦探一样,去跟踪,去蹲守。
后来,地基打到相馆旁了。无奈,不得不停业,并把相馆给拆了。因为,当初规划的面积就是包括相馆所在地的。
尽管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是,田甜还是有些不舍。
因为一旦冷不丁地闲暇下来,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施工在紧张和忙碌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田甜也渐渐地适应了乒乒乓乓轰隆隆的嘈杂声响,适应了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庭院。
她心里想着,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像从前一样干净整洁和美丽。
看着宏伟的房子如雨后春笋般一天天的长高,田甜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一年后,终于,摄影楼竣工完成。
站在楼下,田甜仰视着这栋自己花了二十多万钞票才完工的房子,不禁欣慰的笑了。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成就感。
她走进楼拾阶而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着,一层楼一层楼的欣赏着,她第一次发现站在顶楼的阳台上竟然能看得那么远,那么阔,能收获如此美丽的风景。
山峦、田园、建筑、马路、荷塘、车流、人流、、、、、、等等。远远近近的,无不尽收眼底。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是诗圣杜甫当年登泰山时的激情澎湃的感受。
此刻,虽然没有在泰山之巅的极目远眺之豪迈相提并论,远不能苟同感游泰山时的感受,但这已经足以让田甜满足和自豪了。
如此开阔的视野及清新的空气,已经让她心旷神怡了。
在阳台上驻足了好久,她才决定离开。
屋内遍地是建筑垃圾等杂物,见状,她不禁眉头紧锁。
这么多垃圾该如何是好?还有,玻璃窗户上也全是紧贴着的水泥和胶水等。
看来,是一个大工程。
当然,这个可不能自己亲历亲为了,必须放点血请人来搞。这样,一来,可以避免自己过度劳累,二来,还可以节省宝贵的时间。
对于生意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田甜小心地绕过地上的杂物,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于是,这天,她来到了一家家政公司。
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妇女笑容可掬地接待了她,温和的说道:“你好!请坐!”
她说完,就转身去饮水机接水去了。
田甜坐下后,环顾了四周。只见,这里布置简单而朴实。
“来,喝水!”
那个女的捧着一杯水递了过来。
田甜连忙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
“请问,你要什么服务呢?”
那个女的在办公桌后坐定,问。
“我想要打扫卫生的。”
田甜抬起脑袋注视着她道。
“打扫卫生?是一般的打扫,还是拓荒?”
“拓荒?什么是‘拓荒’?”
田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拓荒,就是房子刚装修后那种彻彻底底的打扫。”
她笑着耐心解释道。
“对。我的就是刚建好不久的新房。”
田甜莞尔一笑。
“那,你是只想清理清除一下建筑垃圾呢,还是连同玻璃和地板上的胶水都要搞得干干净净呢?”
“我要干干净净的。因为,弄好后,我就要直接开张做生意了。我时间有限。”
“额。我知道了。”那人顿了顿,又说,“是这样的,像这种大工程,我们这儿有两个方案,看你更喜欢哪个?”
“你说吧。”
田甜满怀期待地凝视着她道。
“一种是小时工,按时按人计价的,价格是每人每小时八元;另一种是承包制,就是协商好多少钱承包下来,一切帮你搞定。”(未完待续)
第064章 半路邂逅
“那,承包,你们是怎么收费的呢?”
“这个······”那个女的顿了顿,颇难为情的笑笑道,“这个嘛,要到实地去考察,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这样啊。”田甜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她若有所思后,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你们平时多少钱一套?”
“平时?平时就是,比如,七八十平方米的两房,我们收价是八十元;一百平方的三房就一百元左右;一百二十以下的四房,就一百二十元左右······以此类推。”
此时,田甜的大脑神经快速的运转着,计算着。
她沉思片刻后,笑了笑,便果断决定道:“那么,我还是要钟点工好了。”
于是,她请了八个人。
一切谈妥并按惯例填写了一张表格后,田甜起身正欲离开。
这时,那个女的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有规定,要先交一百元押金。”
“押金?”田甜不禁有些讶异地看向她,“额!对不起!”
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并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对方。
那个女的接过钱,用一个拇指大的激光手电筒往钞票的右下角照了照。
田甜明白她是照那个防伪标志,这大概是在辨别真伪。
可是,她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能行吗?”
经过那个女的一番细细甄别后,那张钞票通过了严格的验证被安放在抽屉里。随后,她又填写了一张收据笑容可掬地交给田甜。
田甜快速是瞟了一眼收据上的内容,也郑重其事的把它装进包里。
“那,你可以先回去了,他们随后就到。”那个女的嗫嚅着。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微笑地向她摆摆手。
随即,转身,款款大方地走向大门外,并跨上了自己停放在门口的自行车向家的方向蹬去。
她回到家不久,就听到了一通由远及近的突突突的拖拉机声在院门口戛然而止,随后,便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吵杂。
田甜下意识的往门口张望了一下,只见,一群男男女女分别手拿各种清洁工具走进了院子大门。
毫无疑问,他们是家政公司派来的。
她在心里想着,连忙迎上前去。
“我们是诚信家政公司的。”为首的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笑眯眯地向她介绍道。
“嗯,好的。”
田甜一边扫视了一眼这些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老或嫩的男男女女,一边答应着。
看样子,这些人中,大的有五十几岁,最小的也有三十七八岁了。
看那有些寒酸的打扮及黝黑沧桑且淳朴的脸庞,无疑,都是来自农村的穷苦的农民。
这时,田甜才发现他们无不例外的都拎着一个硕大的水壶。
呵,想得还挺周到的嘛!
她在心里默默数了一遍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三男五女。
“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吧?我好分配任务。”那个男的笑嘻嘻的提议道。
“好的。跟我来。”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一个棕褐色的塑料桶,并嘱咐他们在这等待后,就跟在田甜的身后上楼去了。
楼下传来了夹带着浓重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嗓门尤其大,犹如一个个高音喇叭。
根据这么多年的阅历可知,田甜猜想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河南人。河南人,吃苦耐劳是耳熟能详的。
他们俩拾级而上后,那个男的一层一层的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瞧,然后,又快速的从楼上下来。
只见,他大大方方地站在那群人的前方,拍了拍手大声道:
“安静!安静!大家停一下。我刚刚看了下哈,这里一共有四层,十六间房,看来,我们今天时间紧任务重啊!这样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从上到下,一层一层的搞,大家同心协力。本来,我打算三个人负责一层,可我看了一下,心想不行,因为实在是太脏了,而且,特别是窗户玻璃多,玻璃又特别脏,有水泥,有胶水,也有胶带等附着物。大家都知道,这是极难清除干净的。现在这样分配好了,顶楼五个人,下面三个人。顶楼搞好后,分两个人搞下层,然后,以此类推。你,你,你,你,还有你,到顶楼。其余的到下面。”
说着,他郑重地往人群中点了五个人。
于是,他们各自拿着自己手里的工具说说笑笑的上楼去了。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带队的男人回头看见站在原地的田甜不禁打趣道:“放心吧!包你满意。”
随即,楼道里立即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的。拜托大家了!”
田甜看着他们的背影道。
于是,她转身走向房间。
说真的,她也累了,想歇一歇。
一回到家,她忽然发现自己口渴得几乎嗓子都要冒烟了,便赶紧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就像久旱的农田遇到了暴雨,顿时,她感觉酣畅淋漓极了。一个字形容,爽。
应该不用像监工一样直勾勾地监督着他们吧!想来他们能自觉的。
田甜斜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勺想着。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自己并没有把活儿承包给他们,是计时收费的。
按理说,大部分人将积极主动有责任感,可也不排除有个别投机分子,耍滑头,故意磨洋工,怠工渎职的败类。
想到这,田甜便坐不住了,赶快起身出了门。
不一会儿,她就一口气跑上了四楼。
在灰尘弥漫的房间里,他们各就各位地忙碌着。
有的高举着抹布在擦玻璃,有的蹲在地板上埋头用小铲子铲除板结的水泥或石灰块,有的提着小桶用水冲洗窗户槽沟里的石灰尘土等垃圾,有的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擦拭柜子······
看到此情此景,田甜不禁为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脸红起来。
因为灰尘茫茫,田甜本能的紧闭着双唇并屏住了呼吸。
这时,那个带队的男人发现了站在楼梯口的她。
于是,她向那人点点头,微微咧了咧嘴巴,道:“辛苦了!”
那个人嘿嘿一笑:“哎呀!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们。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监督着呢!再说了,干完活后,假如你不满意,可以向我们公司投诉我们。这里太脏,太多灰尘了!你没戴口罩怎么行?”
听罢,田甜有些尴尬的笑笑。
于是,转身向楼下走去。
她下意识地用手拂了拂直往鼻孔里钻的肆虐的灰尘。
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声,把刚走到二楼的她吓了一大跳。
田甜信步来到院子里,抬手腕看了一下表,想了想,便向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她逛了一圈,选购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肴,就提着菜准备回去。
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位许久未见面的东家。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邂逅他,田甜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对方也十分高兴,非要热情邀请她去他家吃午饭不可。
田甜好不容易才推迟掉,并说家里有做事的,要看着。
于是,他们俩站在那聊了好久。
原来,东家一家搬家了。不久前,刚搬过来,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区。
分别时,他还特意嘱咐道:“一定要常来家坐坐,家人都特别想念你!”
田甜很是感动的点点头道:“好的,有空,我一定去。”
在回家的路上,田甜不由得想起了在他家干活的那段日子,那个家的人还真是不错,待她如亲人一般,真的,完全把她当家人一样尊重和爱戴,这可是难能可贵的。
要知道,在有些人家里,无论你做得再好,做的时间再长,他们永远排斥你,蔑视你,甚至,连一个三岁小孩都看不起你。
举一个例子,如果小孩调皮捣蛋,你批评她,她就和你怒目而视,并盛气凌人地吼叫着:“你凭什么管我?你只是我们家的一个保姆!”
听完,你只有无言以对的份儿,敢怒而不敢言,与此同时,默默地落下两行委屈心酸的热泪。
是啊,谁叫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保姆呢?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像洪水般狂泻而来。
曾经愉悦的、幸酸的、懊恼的、愤怒的桩桩件件的往事就像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日。
不知不觉之中,田甜就来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院门前。
她想了想,把菜放下,来到小卖部,要了一箱矿泉水。
田甜付了钱后,她恳请店主送一送。因为她实在没力气。
回到院子里,她又颇难为情的请他送上顶楼,并叮咛他带话,请干活的那些人随便喝。
原以为店主将断然拒绝或不耐烦,不料,他二话不说就咚咚的快步爬上楼去了。
田甜说了声“谢谢”,就高兴的回去了。
她实在不愿爬那么高。
吃过午饭后,不知为什么,阵阵困意袭来,于是,她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原本,她只是想眯五分钟,不想······(未完待续)
第065章 服务一流
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忽然,一阵阵激烈的狗吠声把田甜从梦中惊醒了。
她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抬起沉重的脑袋,恍惚而茫然地四下张望着,白皙的脸颊上,清晰地刻印着衣服袖口花纹的印痕,那颗圆圆的纽扣印更是明晰可见。
随即,她舒展开双手,尽情地伸了伸懒腰,看样子真是惬意极了,然后,她又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向窗旁。
因为,在狗吠声声中,她还真切地听到了后院传来的“叮咚叮咚”的断断续续的摇晃拨浪鼓声,以及“收鸡毛鸭毛啦!收牙膏皮啦!卖针线买糖啦!”的一个男人的叫卖声,所以,出于好奇,她想瞧瞧。
幼时,田甜就听大人说过,这走街串户鸡毛换糖的大多是浙江人。
她透过窗格俯瞰着后院,可是,却一片朦胧,怎么也看不清楚,无奈,她只好揉了揉双眼。
这才看见,有不少妇人和小孩围着一个外地中年男人,那人一会儿弯腰躬背,一会儿直起身子,嘴上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时,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砸吧着嘴巴走来走去,脸上洋溢着知足而甜蜜的笑容。
无疑,家长给她买糖了。
那只大黄狗站在三米外的不远处,此刻,没有先前狂吠不止了,有些力不从心又无可奈何地从喉咙里发出时断时续的噜噜声,但是,双眼仍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卖杂货笼的方向,眼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这真是一只忠诚而责任感超强的狗!
田甜心想。
看着,看着,突然,她想起了自己今日请了人干活。
一个激灵,让她彻彻底底清醒了。
糟了!他们走了没有?做了几个小时?有没有故意怠工?
于是,田甜匆匆洗了一把脸,又胡乱地梳了一下头发后,便急忙带上大门,怀揣着一系列的疑问向刚落成的摄影楼狂奔过去。
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楼时,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了各种清洁打扫的动静,另外,似乎还有低低的交谈声。
嗯,看来,他们还在呢。
想到这,她多少有些安慰。
但又一想,咦,还没弄完吗?几个小时了?
田甜不禁抬起手,看了看左腕上的表。
只见,表上的时针豁然指向了四,分针指向了七,显然,四点三十五无疑。
“四点三十五,他们开始干活时是,是上午十点四十分。”田甜一边向有声响的里屋走去,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计算着,“这不是六个小时了吗?”
然而,当她来到里屋看到他们头发上、眉毛上、脸颊上、衣服上全都被蒙上了厚厚一层白茫茫的灰尘时,当看到他们眼里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不堪时,看着他们仍然忙的不可开交且一丝不苟的样子时,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向他们说半个字责怪和埋怨的话,只得把到嘴边的责备生生地咽了回去,转化为满脸堆笑的体恤和同情。
“辛苦了!忙了一天了,要不歇歇吧?”
听到田甜的话,他们才陆陆续续抬起头或者回过头来憨憨一笑,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这时,有一个比较大胆而开朗的大妈接过话茬道:“不用。我们吃午饭时休息了一会儿。再说,这是收费的活儿,时间就是金钱,哪能总休息而不干活呢?我们可不能昧良心。”
“谢谢!”
闻言,田甜禁不住乐开了花。
“阿姨,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呵!从这儿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吧?如果够不到就算了,人身安全要紧。你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我看着都害怕!”
看到一个妇女探出头去伸手擦拭窗户玻璃外面的部分时,她不由得赶紧劝诫道。
“没事。我们自己有分寸,会看着办的。再说了,里面擦得再干净,如果外面没擦,也等于零,因为主要是外面脏得很。”那个阿姨却毫不在乎道。
“反正,安全要紧!”
可是,田甜依然忧心忡忡。
“叔叔,你也要小心额!别摔下来了!”
当她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叔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擦拭灯管时,又不禁好意提醒道。
“好的。放心吧!我没事。”
一会儿,田甜正要到上面看看时,二楼的五人各自拿着工具鱼贯而下。
“辛苦大家了!”
田甜笑意盈盈的道。
“终于,把上面三层搞定了。只剩下这最后一个阵地了。”
为首的那个男领队疲惫而苦涩的笑笑道。
“谢谢!”
“哎呀!开荒清洁,实在太难搞了!”
“是吗?那,难为你们了!”
她深表歉意道。
放下东西后,那个男的四下看了一下,便把活简单地分配一番。
一眨眼,他们五个人就在各自的区域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了。
田甜不是那种特别尖酸刻薄和挑剔的人,只要活儿干得差不多,又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耍滑头,她就满意了。她最最痛恨那种坑蒙拐骗弄虚作假的小人。
更何况,自己也是穷苦出身的孩子,她特别清楚农村人来城市谋生的不易,更能设身处地的体恤他们的辛酸和付出。
人与人之间,其实,只要时时处处换位思考,就能产生深深的同理心,自然,就能互相理解和包容。
田甜转身拾级而上,当看见那洁净可鉴的二楼地板时,她那抬起的右脚不禁赶紧缩了回来,她实在不忍在上面残忍地盖上两排清晰而污秽的脚印。
她不禁犹豫了。
想了想,她摸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口袋,发现上面有两个超市的购物塑料袋。
她禁不住心中暗暗窃喜。
于是,连忙把它们摊开并分别套在了脚上。
这样,田甜就可以毫无顾忌大大方方地踩踏在干净的地板上了。
相比之前的杂乱肮脏,现在顿时感觉豁然开朗了,要舒服得多。
她来到窗户前,门前,柜子前,房间里,卫生间······一一细细检查检测,发现实在找不出毛病。
她不由心生欣慰,十分满意。
因为,田甜曾经听一个东家说,她新房装修时就搞得一塌糊涂,花了四百多,却一点儿都不干净,特别不满意和恼火,甚至,产生了冲突,最后,报了警,才平息了风波。后来,他们又重新叫来保洁,才勉强弄干净。
看来,什么都不能一概而论。
可见,哪行哪业都有敷衍了事不负责任的,也有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总之,要一定运气。
其实,一开始,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去请“开荒保洁”的。
也许,今天,自己运气爆棚,意外遇到了老实人,好人。
这样想着,田甜嘴角自然流露着一丝浅浅的自豪而幸福的笑意。
她从二楼到了三楼,又到了四楼,开心的参观完毕,又依次而下。
“怎么样?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尽管提出来。”
拿着扫帚上来准备扫一楼到二楼楼梯的带队大叔嘿嘿笑着道。
“很好,很好!没问题,谢谢!”
田甜一边连声说好,一边抬脚向楼下走去。
“对了,师傅,我想问一下,你们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弄好啊?”突然,她停下脚步扭转头问道。
“不好。嗯,大概?怎么也要两三个小时吧?”
听罢,她哦了一声后,便转身若有所思地下楼了。
回到卧室,田甜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回放不久前的那场骇人听闻的交通事故后续。
报道上说,那个轿车上的四人是一家四口,分别是夫妇俩及一对儿女,他们是去海边度假后返回家的途中不幸遭遇惨烈的车祸的。除了那个男的一息尚存成为植物人仍躺在医院外,其余三人均不幸罹难。
值得一提的是,男人原本是一个玩具公司的大老板,事业正如日中天,家境殷实,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家庭也非常幸福和美,应该说这是万人艳羡的家庭,可万万没料到将惨遭横祸。
观看了这样的报道,田甜心里难免沉重,眼泪也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哎!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为了不徒增伤感,她忍不住更换了频道,换了个轻松愉悦的综艺节目——《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世界上那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美景深深的吸引着田甜,是那样的新鲜和好奇!
不一会儿,她关掉了电视,拿着银行卡出门去了。
因为,她必须把钱取出来,帮那些工人结清工资。以免钱不够的尴尬,她算了每人干十个小时的工钱,计划取六百五十元。
她骑着自行车,来到镇北街的一个银行柜员机前,见四下没人,这才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小心翼翼地按下那串长长的账号,又郑重其事地按下“确认”键。
一阵悉悉索索的数钞票的声响掠过耳旁后,盖子唰的打开,里面的钞票整整齐齐的映入田甜的眼帘。
见钞票神奇地出现,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迅速的把钱取出来并装进包里,接着,慌忙拉上拉链。
柜员机把银行卡吐出来后,田甜立即拔出卡,便速速离开。(未完待续)
第066章 大功告成
走出银行,她警惕的向四下张望着,在确信没有形迹可疑的人盯着自己后,便蹬上停放在一旁的自行车远去。
回到家,她娴熟地把车停放在院子的一角,并谨慎地上了锁。
摄影楼里传来了不绝于耳的莎莎作响的扫地声。
田甜信步走了过去,她想看看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弄好。
只见,一楼的大厅里,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冲洗着地板,有三人提着桶猫着腰在前面往地上泼水,剩余的五人在后面极速地扫着,把污秽的脏水往大门口赶。
“快好了吗?”
田甜站在门口问。
“快了。别的都搞定了,就剩这块地板了。”
那个领队男人答应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俨然胜利在望。
“好。那就好。”
终于要大功告成了,田甜仿佛也无法掩饰住内心的喜悦,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下意识的抬腕看了看表。七点三十分。
还有十分钟就七点四十了,到七点四十就刚好九个小时,可是,十分钟,他们能弄好吗?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她不禁在心里喃喃自语。
“师傅,这样好不好?你们搞好了,就在院子里叫我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田甜叮嘱那个领队的中年男人。
“好。没问题。”
那个男人肯定地回答。
回到房间,田甜坐在写字台旁,拉开抽屉,找来纸和笔,在安静地写着算着。
每人每小时八元,一共是八人,连续干了九个小时。
很快,一道小学三年级的数学算式便跃然于纸上。
少顷,她就得出了自己一共要支付工人工资五百七十六元的结论。
“不,不,不对!自己上午不是已经垫付了一百元押金了吗?”忽然,田甜大脑灵光一闪想了起来。
所以,要扣除一百元才对。
于是,实际只需再给四百七十六元了就行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了。
五百七十六元,流水线的打工妹一个月的工资,包括所有加班费包括全勤奖都才区区四百元呢。
那些人平均一天才十三块多。
而他们平均每人就有七十二元,几乎是工厂妹的六倍了。
当然咯,话又说回来,这种既脏又累且不体面的活儿,也不是每人都能干的。
首先灰头土脸的,爱美的年轻人就不可能接受。不但毫无形象,而且被人嫌弃和鄙视。
在工厂里,虽然一坐就十三四个小时甚至更多,但,最起码不会那么脏。
田甜把数好的四百七十六元钱用皮筋捆束好,又把那张巴掌般大的收据折叠成条状小心的塞在最上面,然后,一同装进自己的包里。
“老板娘,老板娘!”
忽然,田甜依稀听到楼下的呼唤声。
于是,她抓起包,即刻冲向门外。
她来到走廊上,往楼下一瞧,果然,看见那些叔叔阿姨们围拢在院子一角,其中一人面向自己卧房方向叫着。
“哎!我来了!”
田甜一边答应着一边咚咚地跑下楼。
“老板娘,我们好了!你检查一下吧?”有人向迎面大步走来的她道。
“哦,好了!”
旋即,田甜往摄影楼方向瞄了一眼,笑着说,“检查,就不必了。我相信各位。不过,算一下,几个小时?”
“我们是上午十点四十开始的。”那个带队的大叔从人群中出来道,接着,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电子表,看了看,又说,“现在是十九点三十十九分。”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把表给田甜看。
“嗯。一共几个小时?”
田甜点点头,接着问。
“十一点四十,十二点四十,十三点四十······一共是九个小时。”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大叔才扳着手指头算好了,然后,憨憨的笑着道。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有些人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田甜也笑了。
“确定是九个小时呵?不要搞错咯?”
田甜打趣道。
“没错!没错!是九个小时。”
此时,别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好。那,钱,我是直接给你们,还是······?”
“你还是给公司吧?由公司再给我们。”
“为什么?不能代领吗?”
田甜有些疑惑地仰着脸问。
“你不知道,不是我小气,而是,这是钱,是我们几个人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的血汗钱,我担心中间会有闪失。”
那位领队大叔扯着嗓子道。
“闪失?什么闪失?”
田甜百思不解。
“被偷了,抢了?或者,不慎丢了?”
“开玩笑吧?这才多远?就被抢,再说,你们不是还有车吗?”
“反正,小心驶得万年船。况且,又不是没有先例。”
那人嘟囔着,脸不自觉的扭向别处,仿佛的确有苦衷。
“嗯。怎么啦?”
田甜不由得瞪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有一次,我们被三个坏蛋抢劫了。”
“啊!是真的吗?”
她诧异地问。
田甜感觉不可思议,心想,这抢劫犯是穷疯了,还是初次犯案实在没眼力见。
“是真的,怎么不是真的?就在两个月前。”
可是,在嘀嘀咕咕的纷纷议论中,有人却站出来极力证明。
“那结果呢?抢了多少?”
“所有的钱,所有,一分不剩。没办法,最后,还是我拿自己的钱补给大家的。”
说这话时,那个领队大叔显得分外激动,不平,又有些无奈。
“知不知道?那次,把我们吓得魂魄都丢了,一连几天,我们躺在床上都做恶梦,现在想来都全身冒冷汗。”
有特爱表现的人也忍不住嚷嚷着。
“凶神恶煞的脸,明晃晃的尖刀,哎!谁见过那架势?谁不害怕?”
又有人心有余悸的陈述着。
听罢,田甜自然不好再坚持了。
于是,她莞尔一笑道:“那好吧。我把钱送到你们公司去。走吧!”
说着,她向人群挥挥手,做出一个出发的姿势。
田甜把自行车推了出去。
“要不,你也坐我们的拖拉机吧?”
蓦然,不知谁提议道。
看着他们那张憔悴而疲累的脸庞,看着那布满灰尘和石灰的头发,看着他们身上那污渍斑斑的衣服,闻着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汗水的酸臭味······她笑着婉拒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坐不下,再说,我还有自行车呢。”
然而,他们偏偏热情极了,此起彼伏的喊叫道:“可以,可以,我们挤挤能坐。”
可田甜还是坚持的摆摆手。
那个领队的大叔走到拖拉机头用力的摇着摇着,随着“突突突”的巨响,一股浓浓的黑烟袅袅升起,车子发动了。
于是,他跳上了驾驶室位置,其余七人也陆陆续续地上了车斗。
一会儿,拖拉机载着他们一伙人便徐徐离开了。
田甜也一个后跨驾轻就熟地上了自行车,紧随拖拉机之后。
当她汗流浃背地出现在“诚信家政”门口时,那些工人们早已坐在那儿等候了。
那个女的热情地接待了她。
田甜坐定后就立即把钱拿出来放在了她的面前,一本正经道:“八个人,九个小时,数一数,看有没有错?”
见状,对方咧着嘴微微一笑,把皮筋小心翼翼的从那沓钱上退了下来,然后,拿过百元大钞数了数,随即,在一旁的算盘上啪啦一下记下数字。
接着,继续数着。
“四百七十六,加上一百押金,就五百七十六,刚好。”
那个女的郑重其事的说完,便把钱全部塞进抽屉里,并锁上。然后,拉开另一个抽屉,取出一本收据,低头莎莎地写了起来,又煞有其事地盖上了章。
田甜从那个女人的手中接过写着“今收到沈田甜女士给付的保洁款(八人九小时)共计五百七十六元整。”字样的收据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要离开。
“欸,等等!”这时,那个女的却叫住了她,并递给她一张名片“小姐,要不要把名片带上?上面有电话,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电话联系。”
“呃,好啊!”
田甜回过头把名片接了过来。
她走出大门,打开自行车锁,然后,全神贯注地推着车往外面走着。
“慢走哈!”
突然,她听到一个声音,当她循声扭头看向后面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家政大门有八双眼睛一眨不眨齐刷刷地目送着她离开。
此时此刻,田甜不禁有些吃惊和激动,便停止前进的脚步,她一只手把住自行车龙头,腾出另一只手向那些人扬了扬,道:“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
田甜坐在自行车上双脚有规律地向前蹬着,凉爽的风呼呼地从耳畔拂过,忽然,她感觉自己的眼眶里有些潮湿。
路灯不知在何时亮了,照着马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就像一位伟大而慈祥的奶奶默默地为自己宠爱的孙女提着照明灯,护送着她回家。
远远近近的万家灯火也依次亮了起来,仿佛一颗颗璀璨而明亮的星星。
不知为什么,田甜突然好想家,好想久未联系的亲人。(未完待续)
第001章 世态炎凉
晃悠悠的小木桥,桥下清澈见底奔流不息的小溪,溪岸高耸入云笔直翠绿的黄竹林,逶迤曲折的一直通向家门口的小路,斑驳而略显沧桑的那个泥瓦房,以及亲人们那一张张亲切而熟悉的脸庞,瞬间,无不争先恐后地浮现在田甜的脑海中,耳畔回荡着他们曾经无尽关怀的叮嘱和告诫,回荡着那异常温暖和慈祥的欢声笑语,回荡着鹅的欢唱鸭的低吟以及百鸟清脆悦耳的争鸣······
唉!好久没回家了!
她在心里无尽惆怅地感叹着,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浓重的忧郁。
真想回家看看啊!可奈何自己又分身无术呢?
她真希望能有孙悟空那拔根毛就能复制一个真假难辨活灵活现的自己的大本领!能轻而易举地变出一个个同卵多胞胎了!
霎时,田甜禁不住被自己这个无比幼稚飘渺的幻想而哑然失笑。
如果真有那样的特异功能,就不是普通的**凡夫了,而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抑或者是童话故事里的超人。
再说了,若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哪里会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烦恼、忧愁、哀伤、委屈、疾患、愤恨和不平?那可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总之,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神通广大。
这样的人就不是在人间饱受辛酸凄苦了,而是在天上悠哉乐哉,自由而快活地徜徉在美轮美奂的仙境中才是。
晚上,田甜早早地就躺下休息了,因为,第二天,她想要去一趟广州。
摄影楼是顺顺利利建好了,可是,接下来的采购婚纱及招聘新人的任务仍像泰山一样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
所以,明天,她要迈出第一步,就是调查婚纱市场行情,预定一些自己喜欢且流行的漂亮款式。
其实,做生意,何尝不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呢?输赢与否,除却自己过人的才识和智慧外,除却自己十分敏锐的嗅觉外,谁又敢肯定没有丝毫的运气成分呢?比方说,天时,地利,人和,等等。
次日清晨,五点半,刺耳的闹钟铃声打破了卧室的宁静。
田甜被吵醒,她闭着眼睛,伸出一只胳膊来,在床头柜上方胡乱的抓着,摸着,好不容易才摸到那个“叮叮叮”响个不停的小闹钟。
她凭感觉把它关了,并随手往一旁一扔,房间里,骤然又恢复了静谧。
她迅速又钻进了被窝里,并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裹挟起来,想继续刚才还没完结的黄粱美梦。
可是,突然,她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一睁,噌地,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捡起刚刚被自己弃之一旁的闹钟,定睛看了一眼,不由圆瞪着眼,有些夸张地大张着嘴,然后,把闹钟往被子里一甩,转身冲向了厕所。
没错,田甜猛地记起自己要去广州的大事了。
天刚蒙蒙亮,一切都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影影绰绰,看不太真切。
田甜小心谨慎地锁好院门,并把钥匙丢尽自己的挎包里,并呼的拉上拉链。
然后,她转身来到大马路上,四下张望着。
只见,马路上,没有人,也没有车,静悄悄的,只有,两排昏黄的路灯在孤单而寂寞的亮着。
尽管有灯,但田甜的心里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因为这里没有去广州的大巴,只有到汽车站才有。
于是,她只有大步流星地往目的地赶了。
当然,大清早的,除了寂静得有点瘆人外,也不是没有一点点好处的。所谓的好处,那就是,空气好,还有,没有风驰电掣般呼啸而过的机动车。
走着走着,天似乎越来越亮了。
忽然,田甜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好奇而又紧张,最后,还是忍不住地回头一看。
只见,后面几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两个挑着担子的农民,看样子,是卖菜的。
真相大白后,她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禁不住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啼笑皆非起来。
汽车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早已人来人往嘈杂不已,就像沸腾的开水一般。
站台上,不时有大巴中巴进进出出。另外,也有疾驰而至送客的摩的或广田车。
田甜环顾四周,想看看该去哪儿买票。
好不容易,她才看见了写着大大的“售票”字样的地方。
于是,她赶快小跑着过去,可,到那一看,乌泱泱的,全是脑袋。
嗬,排了好长的队啊!
原以为自己能赶上最早的那趟车,不料,大把大把的人比自己早得多,快得多。
无奈,田甜只好苦涩地笑笑,然后,很不情愿地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在心急如焚之际,等待,无疑是最揪心的煎熬。
排在田甜前面的是一个裹着花格子头巾的中年妇女,她背上背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正舒服地睡得正香。
也不知是不是感冒了咽喉正发炎还是怎么?反正,她依稀听到了来自孩子口腔里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另外,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拽着他妈妈的衣角,他特别胆怯而又十分好奇地盯着田甜看。
这个小孩,穿着一套运动装。但,已经很破很旧,也很脏,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他头发稀少而发黄,瘦削的脸庞,显得有些黝黑而粗糙,鼻孔前悬挂着两条浓浓的鼻涕。
脚上的白布鞋早已破了一个洞,两只脚母趾好奇而调皮地在洞里探头探脑。
一看这装扮,毫无疑问,是典型的农村孩子。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兄弟姐妹纵多无人管且贫穷的孩子。
甚至,她可以大胆的推测,这个孩子有可能营养不良。
当见前面才区区四五个人,好不容易将轮到自己时,田甜心里还不免有些激动。
“到哪里?”
终于,到前面这个妇女了。
可是,奇怪的是,当售票窗里的售票员问话时,她却嗫嚅着说不出话。
不知是不是太激动太紧张了,还是不会说普通话?
“到哪里?”忽然,那个女售票员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狮吼着道,“我问你,你要到哪里?嘿!我说,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那个女售票员的涨红着脸,狠狠地白了那个反应似乎有些迟钝的女人一眼。
“哎!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靠边了,后面的要买了。”
那个售票员愤怒而鄙夷地看着她尖声呵斥道。
“哎!哎!哦!哦!哦!”听到一串咿咿呀呀的声音,再看看售票窗里那个女的无比诧异的神情,田甜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不由好奇的上前一步查看,果然,这个女的一边激动地诶诶啊啊一边比划着。
原来是一个哑巴。
如此,田甜心里禁不住升腾着丝丝缕缕的同情来,想帮帮她,可奈何自己也没学哑语,对手语一头雾水。
田甜灵机一动,于是,她蹲下身来,问那个正咬着手指头的小男孩:“小朋友,你们要买车票去哪儿?”
可是,他只是茫然的摇着小脑袋。
田甜搞不懂是何意。
是意味着听不懂话,还是不知道将要去哪里?
见无法在小男孩那寻求到答案,田甜也无计可施,只好作罢了。
“下一个,下一个。”里面的售票员懵懂之余,板着一脸嫌弃和极不耐烦的脸,随后高声叫喊着。
于是,田甜一个箭步来到窗口前。
“你好!我要一张去广州的票。”
当她顺利的从窗口接过车票及零钱路经他们娘仨身旁,她的目光碰触到那个妇女焦急、无助又可怜的目光时,她的心不由得颤栗了一下,隐隐作痛。
坐在候车厅的长椅上,他们母子三人的身影依然在田甜面前闪现。
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无疑,她确实想帮帮他们,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帮。
她冥思苦想着,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对了,她,会写字吗?如果她会写字,就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田甜禁不住亢奋起来。
于是,她连忙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向售票窗跑去。
然而,此时,却不见那母子三个的身影了。
她不禁十分沮丧的往回返,与此同时,睁大眼睛伸长脖子在周围搜寻着。
突然,她发现了那两个熟悉的背影。
在那,就在站前饭店门口的台阶上坐着。
田甜兴奋地狂奔过去。
没错,果然是他们。
她二话不说的把纸和笔递给那个一脸懊恼的妇女,对方愕然地盯着田甜。
“你会写字吗?你去哪儿?”
田甜耐着性子脸带微笑地问道,同时,手脚并用的比划着。
那个妇女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纸笔,仿佛明白了。
于是,她拿起笔,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一会儿,她抬起头,把纸递给田甜。
田甜接过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去珠海,找孩子他爸。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田甜激动得如孩子般忘乎所以地跳了起来,咯咯的笑着。(未完待续)
第002章 岌岌可危
“好了,这就好办了!”她喃喃自语道。
于是,她拿着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话,然后,递给那位妇女。
“把地址写在纸上,给卖票的小姐看,你就可以买到票了。”
那位妇女仔细辨认了这行字,抬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她。
田甜俯下身,翻开小本子的一处空白页,用一根指头戳了戳那那里,鼓励道:“这儿,写在这儿!”
同时,她把笔递送到对方的手上。
那位妇女似乎有些犹豫,后,咬了咬嘴唇,仿佛要下定决心豁出去一般,埋下脑袋,歪歪斜斜地写下了她所要抵达的目的地地名——珠海。
于是,田甜迅速把那张写着地名的纸撕下来,塞到那位妇女的手里,急忙拉着她来到售票窗的队伍上,让她在这儿重新排队。
“旅客朋友们,旅客朋友们,到广州的汽车马上就要出发了!有到广州的朋友,做好准备,请到检票口排队检票,有序上车!”
“旅客朋友们,注意了,到广州的汽车马上就要出发了,请到检票口处检票上车!”
突然,广播里一遍遍地传来了播音员清脆的声音。
无奈,田甜只好如此这般的向那个妇女交代一番,就一溜烟向检票口跑去了。
他们母子俩依依不舍的用目光追随着她那着急忙慌匆匆离去的背影。
随着人流,田甜蹬上了一台豪华的大巴,里面已经稀稀拉拉地坐着五六个人了。
因为不是对号入座,所以,她选了一个中间并靠窗的位置坐下。坐定后,她习惯地伸手去摸一侧的安全带,一阵摸索未果后,她很是奇怪的低头一检查,原来安全带被认为破坏了,断了。
见状,真让人哭笑不得。
无奈,田甜只好到后面碰碰运气。可是,绝大部分是坏的。
还好,她总算是在后面的一排中,找到一个算好的。
诚然,她选择了安全带勉勉强强还能用的那个,可喜可贺的是,也是靠窗位置。
旅客们陆陆续续地上了车。
不大功夫,车里所有的座位都几乎坐满了。
一会儿,一个矮胖的司机先生一手端着个装着水的水壶钻进了驾驶室位置,与此同时,一个穿着制服的汽车站工作人员拿着一本蓝色的本子也上了车,她扫视了一下整个车厢后,在上面写着什么。
随后,她转身和司机低低的交谈了几句,又递给司机一张什么票据后,便走下了车。
于是,司机把车门徐徐关上。
一会儿,田甜就感觉到了车仿佛在缓缓挪动,更确切的说是在倒退。
当挪移到合适的位置时,司机忽然扭转方向盘,朝汽车站的大门方向慢慢滑动着。
终于,大巴车把人满为患车来车往的汽车站甩到了身后,以正常的速度来到了高架桥上。
外面的风呼啸着从敞开的玻璃窗户里灌了进来,虽凉爽,但也凌厉得很,如刀子般无情地划着田甜的脸颊。
于是,她把窗户关上,只留下一条以供空气流通的小缝隙。
载着田甜的大巴在弯弯曲曲的马路上穿梭着,疾驰着,窗外的景致也在不停的飞快更换着,不禁让人目不暇接,意犹未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车厢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忽高忽低的鼾声,原来,有旅客歪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风景固然美好,可仍然有人无意如画美景。
想到这儿,田甜不由得不以为意的笑笑。
前面的座位上,有个几个月的婴儿忽然烦躁地哭闹起来,不知是肚子饿了还是车厢里空气不太好。
孩子的奶奶赶忙抱着他轻轻的摇晃着,哄着,然而,仍然无济于事。孩子还是哇哇大哭着,仿佛受尽了委屈,也仿佛颇难受的样子。
无奈,那个奶奶只好把一只奶嘴塞进小家伙的嘴里。这样,小家伙骤然安静了下来。
只见,他贪婪地用力吮吸着,吮吸着······
可是,不多一会儿,他便毫不犹豫地把嘴从奶嘴里抽离出来,把头偏向一侧,小嘴一扁,又放声大哭起来。
欺骗就是欺骗,连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也有识破的时候,只是迟早而已。
看着,看着,田甜感觉有些奇怪。
孩子的妈妈呢?这么小的孩子,妈妈怎么不在身旁?
见把戏被小家伙识破,一旁的爷爷有些哭笑不得。为了安抚小家伙,只得用矿泉水冲泡了一点儿奶粉,他晃了晃奶瓶,待差不多均匀时,便交给身边的老伴。
奶嘴一碰到婴儿的嘴唇,他就张嘴猛吸吮起来,嘴里还发出了低低的酣畅淋漓爽歪歪的噜噜之音。
这样,孩子开始安静了,久久都没什么闹腾,估计,是甜甜地睡着了。
不过,让田甜感到无比惊讶的是,自始至终,那个鼾声如雷的人都没有醒来过,连动都没动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旅途的深入,倦意和慵懒如潮水般涌向整个车厢,此时,有更多的人加入到睡梦之中,刹那间,耳边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说话声渐渐消失了。
突然,一阵清脆的“滴滴”声响了起来。
在相对寂静的空间里,似乎显得特别不合时宜和刺耳。
有个二十六七岁中分头发的青年男人伸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bp机,眯着眼瞥了一眼,然后,果断地按掉,接着,又继续双手抱胸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双眼。
汽车在一条曲曲弯弯的乡村路上疾驰着,明媚的阳光慷慨地普照着车外。
一切是那么恬静而美好。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头硕大的大水牛闯进了田甜原本欣赏旖旎风光的视野,它仿佛疯了一般从一旁的小路上狂奔过来。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
就听“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田野的上空。
大巴就像喝醉酒的壮汉猝不及防地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后,踉踉跄跄地转了好几个圈,屁股被迎面而来的一辆面包车猛烈撞击一下,最后,才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瞬间,惶恐的尖叫声,手足无措的惊讶声,绝望的哭声喊声,咣当咣当的撞击声,噼噼啪啪碎裂声,重物倒地声······不绝于耳。
顿时,田甜也被这始料未及的意外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大脑似乎完全空白了。
嗙,一个行李从行李架上坠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脑袋上。她甚至还来不及做出抱头护卫的本能反应。
她,晕了过去。
当她恢复意识时,感觉有人在使劲地拽着她的胳膊,她一脸愕然地仰望着围拢着她的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不明所以,又不知所措。
少顷,她被几个人抬下了车。
她正要说什么,这时,却感觉脑袋疼,耳朵也莫名其妙的嗡嗡响个不停。她痛苦地拍了拍脑袋,似乎想获得缓解,想拍去所有的不适。
忽然,田甜感觉自己右边额头上仿佛有液体正缓缓的往下流,她好奇的伸手一摸。只见,食指上豁然沾染着殷红的血。
她震惊极了!
怎么,自己受伤了?
她禁不住害怕起来。
因为自己看不见,也不知伤势如何,不过,凭感觉,应该没多大问题。
原来,那些救助她的人是附近热心的村民。
田甜尝试着动动腿,又动动手,还特意走了几步,还好,还能走。
见状,她禁不住无比欣慰的笑了。旁边的人也附和道,说,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想起刚刚车祸的瞬间,她还是难免心有余悸,嘴唇哆嗦。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上空,随即,两辆车呼啸而至,“嘎”地先后停了下来。
这时,田甜侧耳一听,她清晰地听到了车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阵高高低低痛苦的**声,呜呜的哭声,哎呦哎呦的叫唤声,旁观者的交谈声······
她仿佛预感到不妙,想要去看个究竟。
可是,警察却拉起了警戒线,不让任何闲杂人员过去。同时,把看热闹的路人都赶到了十米之遥的一旁。
然而,还是能依稀看见马路上那横七竖八面目全非的汽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水牛,以及或躺着或坐在路旁受伤的旅客。
田甜所乘坐的大巴一侧被撞得深深的凹下去一个大坑,面包车的驾驶室也严重变形,同时,挡风玻璃也碎了。
还好,司机还爬了出来。
当然,大巴司机也不能幸免的受伤了。
瞧,他捂着鲜血淋漓的手强忍着痛苦正配合警察调查呢。
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旅客遇难,不过,有两位重伤,他们都是被抛出窗外的。
别的就是些被撞伤,蹭刮伤,或被玻璃划伤等。大部分是骨折或外伤。
地板上,散落着汽车撞击后的无数零配件,旅客的鞋子,帽子,眼镜,水壶,还有行李等。
当然,还有,随处可见且特别醒目的鲜红的斑斑血迹。
现场,弥漫着血腥味和汽油刺鼻的异味。
劫后余生的旅客们无不诚惶诚恐面面相觑。
同时,田甜也没有料到自己这辈子也能亲历车祸,且大难不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