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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歌道似酒香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九章 河图洛书

    相比于眼前河图洛书的震撼,让胡虚更诧异的是,凌浪涯似乎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他少。

    他道:“浪子,想不到你懂得这么多。看来也不是白纸一张吧。”

    凌浪涯道:“这不过是曾经有人给我讲过故事,看到此浮雕壁画恰好符合故事情景,所以我也是胡乱猜测而已。”

    胡虚好奇道:“有人给你讲故事?那么,在通道中时,你所讲的那个关于黑暗中两个人逃出山洞的故事,也是听那个人给你说的?”

    凌浪涯忽而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点头。

    胡虚叹道:“这个浮雕壁画中的内容,还是我年幼时偷看一些家中藏书后,才知晓的事情。我一开始并不敢肯定,毕竟这些事太古老了。没想到,竟然也有人会知道这些故事。如此博学之人,倘若有机会,我也想认识一下。毕竟也是因为他的故事,我们才逃出了那个山洞。”

    凌浪涯听到他的话,想起了那个他一直在寻找的人。心中想到,我也很想听他给我讲故事。可惜,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不知道再度相逢,又是何年何月。

    凌浪涯此时此刻才明白,原来那个老人,所给他讲的故事,并不仅仅是门前青石板上的瞎聊海扯,似乎总会有某些内容,能够给予他启示,指引着他前行。正如这次黑暗通道中,他的一个故事拯救了他一样。

    哪怕他不在身边,可是他所曾言说的,依旧给予了凌浪涯无穷无尽的帮助。

    凌浪涯想罢,道:“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找他。”

    胡虚凝视着他,缓缓道:“有时候,我很好奇,你究竟来于何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凌浪涯叉开话题道:“来于何处也罢,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得先破解此处秘密,然后先回地面。再者,倘若再不出去找到吃的,我们真的会被活活饿死在此。”

    话未毕,两人的肚子竟不约而同地唱起了歌儿。两人对视一眼,又为未曾把溶洞中剩余的烤肉带在身上而后悔片刻。

    待得压住饥饿之感,回过神来,胡虚道:“你说这壁画乃是龙马载河图,神龟背洛书。你且说说这个故事,以此验证我在书上所看到的是否一致。然后,我们再从中找到线索。毕竟这里只有这一幅壁画,如果有机关,应当也是与此有关。”

    凌浪涯道:“我听到的故事,其实有两部分,也就是河图和洛书。首先是龙马载河图。相传,洪荒时期,在孟津河边,河水暴涨,波浪滔天,水中有一巨兽,似龙非龙,似马非马,浪里飞腾。当时的轩辕黄帝,发现巨兽身上负有由花点构成的图案,命人将图案记录下来,回去研究。不料刚记录完,巨兽就消失。由于此幅图是在孟津河中发现的,故轩辕黄帝称此图为河图。”

    凌浪涯顿了片刻,接着道:“至于神龟背洛书,也是发生在洪荒时期。当年夏禹治水之时,途经黄河支流洛水,突遇一只巨龟,行走于水面,其身形庞大,甲背平圆。夏禹发现巨龟其背,刻有图案,于是立刻记录下来。当记录完之时,神龟潜水,消失不见。由于神龟所背图是在洛水中发现,且图中内容如书深奥,故称此为洛书。”

    胡虚点头道:“你所听闻之事,和我在书中所看到并无多少差异。而且,据书中所言,轩辕黄帝和夏禹,从河图和洛书上,发现的乃是同一个图案。轩辕黄帝以此参悟出八卦,建甲历,定时辰,治理国家。夏禹据此,则左准通、右规矩,载四时,以开九州,通九道,陂九泽。正因如此,后世称此图为九宫图。”

    凌浪涯来到那壁画中间的过度处,看着居中的棋盘区域,说道:“矿石为穹,天圆地方,九宫居中。如此看来,这就是九宫图了。看来,只要找到破解此图,我们就可出去。”

    胡虚此时也来到他身边,仔细观看着九宫格。只见此图脉络,似乎是刀锋所刻,而每个空格中间,皆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处,仿佛需要放入什么物品,方可触发机关。两人此时已猜出破解之法,应当是需要找到九块相对应的物品,嵌入其中。但此处空无一物,使得两人不禁又眉头紧皱。

    胡虚道:“这里一眼可观尽,看四处残留痕迹,这里应该是曾经有放置过一些东西的,只是不知何故都消失了。如果非要说什么物品,只有这墙壁上的各种矿石了。”

    凌浪涯道:“你看这些矿石排列整齐,大小和这空格内的凹洞类似。我们不妨试一下敲打或拆除,也许能找到合适的。”

    当下,两人仍不气馁,分别到左右两处寻觅。凌浪涯站在溶洞中间,本欲往左,忽而只那左面墙壁上,镶嵌着的各色矿石发出幽幽的光,但颜色又不一样。他若有所思,退后几步观看,终于发现了玄机。

    只见那石壁中间,隐约出现了一个蓝色形状的箭头。那箭头乃是由众多矿物中间的发源光点汇聚,唯有站在远处凝神细看,方可发现。

    箭头所指,正是墙壁中央的镶嵌成苍穹星辰般的矿石。

    胡虚听闻他的发现后,叹道:“常人一般只会近观石壁找寻,孰又能料需要远观,方可发现玄机呢。这墨家的机关,也太违背常理了。”

    凌浪涯道:“苍穹星辰,落于九宫,其意不少。”

    于是,两人根据箭头所指,细心寻找,果然在那苍穹石壁上找到了隐约标记着一到九等字眼的矿石。

    那些印记过于细小,藏于矿石之内,竟是天然孕育而成,实在是让人惊叹。

    当胡虚把九块矿石都拿出来后,不禁再次感叹墨家的鬼斧神工和对自然之力的利用。

    两人犹豫片刻,决定试一下按照九宫之数,把矿石镶嵌进去。于是,凌浪涯低声念着九宫之数的要诀,而胡虚则负责把它们逐一放入。

    “九宫有曰,九子斜排,上下对易,左右相更,四维挺出。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

    一块矿石,落入无声;两块落入,依旧无声。当最后一块矿石落入,先是一片沉默,忽而光华大亮,一阵声响过后,那九宫格忽而消失隐退。

    两人眼前,露出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

    见此情景,两人不禁击掌相贺。休息片刻后,毫不犹豫地,两人先后进入下一个洞中。

    洞中依旧是一条通道,但并未黯淡黑暗,因有自然之光悄然而入。

    两人逆光而行,不久之后,终于重见天日。

    正当两人想要欢呼相庆之时,一张燃着火苗的纸钱落于脚下。

    抬头而望,只见两座新坟,静默立于不远处。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重见天日

    一片丛林,两座新坟,三支香烛,一把纸钱,一个守坟人。

    凌浪涯和胡虚看着眼前之景,并没有多少重见天日的喜悦,想到数日以来的遭遇,反倒多了几分余惊。

    此时正是破晓时分,那初生朝阳透光云层,间或漏出光亮,照亮了眼前所在之地。这是一片荒野丛林,四处林木高耸,阳光透光树叶缝隙,漏出的光线,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温暖。

    至于凌浪涯和胡虚所逃出的洞穴,则位于这片丛林所在的山腰之中,被严密的林木和乱石所遮挡。若从外观看,这个隐秘的洞口,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而在这个洞口对面山腰上,有一片平坦的洼地,上面正立着两座新坟。

    其中一座墓碑上,写着“兄弟莫小兵之墓”。而另一座墓碑上,写着“两位无名小兄弟之墓”。

    那新坟之前,跪着一个人。

    坟前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祭品,那纸钱燃烧的火光,并不能给人带来一丝温暖,反而多了几丝悲伤。

    其中一张燃着火光的纸钱,恰是被黎明山风所吹来,碰巧落到了两人脚下。

    风过纸落,一阵寒意入心头。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

    不过,当两人看到那站在坟前跪着的人,再看那墓碑之字,猜测之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哑然失笑。

    两人也不言说,悄声地向那坟前之人走去。

    那人未曾察觉,依旧轮流在两座坟前燃烧着纸钱,偶尔低声唠叨几句,似乎沉浸在悲伤之中。忽而,他终于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蓦然回头一看,只见凌浪涯和胡虚静静地立着身后,向着他微笑。

    那人先是一愣,继而猛地从地上跳起,慌不择路地逃跑起来,并大喊叫道:“鬼啊!鬼啊!”

    那人刚逃离了几步,就被胡虚从身后拉住,只听一人叫道:“莫大叔,我们是人,不是鬼。”

    原来,那人正是凌浪涯和胡虚在供稻庄内,所遇见名为莫大胆的中年汉子。

    莫大胆挣脱不了,只好回头心有余悸地打量着。只见凌浪涯和胡虚衣衫破损,头发凌乱,甚至还有几分鼻青脸肿,两人疲惫不堪地站在他身前。但细看之后,确有人之呼吸,并非鬼魂而来。

    莫大胆确认是他们二人之后,不由得转惊为喜,欢呼道:“原来两位小兄弟没死啊,亏我还立了坟,不过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胡虚指着那墓碑,笑道:“一般命贱的人,都不容易死的。莫非,那两位无名小兄弟,指的就是我们二人?”

    莫大胆道:“因为你们消失好几天了,所以我就以为你们也被异兽所害。但想着两位是为救我而亡,心中难过。恰逢今天乃我那官兵兄弟头七之日,来祭拜他的时候,我也给你们立了坟。不过,因为不知道你们的名字,所以无法在碑上刻字。不过如此也好,不然倒变成诅咒你们了,这可真是我的不对。”

    凌浪涯和胡虚见状,立刻报上二人名字,众人算是真的相识了。接着,凌浪涯看着另外一座墓碑,问道:“如此说来,这就是那个为你们报信,说异兽来袭的那名官兵了。”

    “对。我那兄弟就叫莫小兵,小兵一个,但心地善良。”莫大胆点头道,“在遇见你们三天前,他去世了。然后,你们消失了四天三夜。如今七天,恰是头七。我当时在村里藏了两天,不见你们出来,也不见那异兽踪迹。找了两天后也没有发现。想着也许你们遇害了。于是,我就昨夜到此为诸位立了坟。不过现在不用,倒是我多想了。”

    凌浪涯算了一下时日,那一夜和血眸耳鼠群大战一夜,继而坠入深潭,落入迷阵,后又陷入黑暗通道。如此看来,两人在那通道不吃不喝,竟约有三天。难怪此刻,竟会饿得如此慌。不过也幸得两人身有修行,所以尚能坚持。

    正在凌浪涯在计算之时,胡虚却已走到那坟前,对着莫大胆道:“莫大叔,既然此坟为我而立,那这里的祭品,当是为我享用了吧。”说吧,他也不等莫大胆说话,拿起盘子上的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边吃还大呼好吃。

    凌浪涯见状,不甘落后,同样地拿起一个馒头,直接坐在自己的坟前吃了起来。

    莫大胆看着两人的窘迫模样,不由得大笑起来,在自己坟前享用祭品,这也算是少见了。

    片刻而过,两人就吃完了坟前的食物,但尚未曾吃饱。但对于另外一座坟前的祭品,虽偷瞄了几眼,但两人未曾多有想法。

    莫大胆看着两人的神色后,便主动把他那官兵兄弟坟前的祭品拿来,说道:“没吃饱,就先吃着吧。我那兄弟泉下有知,也会感谢你们救了村庄的。所以,不用介意。待吃完后,我们再回去吃更好吃的。”

    两人闻之,站起来在官兵坟前鞠躬三下,继而又饿狼抢食一般吃了起来。

    莫大胆见两人吃得尚可,便问起两人在地底的经历。

    胡虚最喜别人问他一些经历之事,那说书人本色便不由得暴露了出来。当下,他从落入溶洞,到遇见牛弘三人,再到和异兽大战等情节,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让人身临其境一般,让莫大胆不由得数次惊呼起来。

    不过,关于那落入深潭,深陷迷阵和黑暗通道的情节,胡虚却只字不提,只以在溶洞迷路了,找不到出口来掩饰。也许是那狡兔三窟,溶洞的入口不止一个,所幸两人找到了其中一个,遂逃了出来。

    凌浪涯当然知道胡虚如此做之道理,毕竟那溶洞迷阵事关重大,轻易不可与人言。他也不拆穿,就边吃边听,仿佛自己就是一个观众,而不是一个局中人。

    待得胡虚讲述完毕,莫大胆连拍胸口叫道:“真是惊险,幸亏两位小兄弟命大福大,当然也是本领高强,否则也不会至于逃出生天。”

    凌浪涯问道:“那你是否见过我们曾说的牛弘三人?”

    莫大胆道:“未曾见过。不过,你们放置在我家的东西被盗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恍若昨日

    赵宋王朝者,居古华浮陆之南,东临朱明,西望赢秦,南靠南蛮凶地,北接李唐与刘汉。其国君出于天水,传得古凤恩宠,得以开朝建国,定都凤炎城,下辖州郡十五路,统治赵宋子民。因三教九流之小说家驻于此,故庙堂江湖,皆好词赋,文风鼎盛,堪称诸朝之冠。世谓之,当代文化,造极于赵宋之世。

    ——胡不说·《浮华演义·赵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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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自家东西不见了,凌浪涯诧异道:“莫不是我们的马儿不见了?”

    莫大胆耸肩道:“这回可真不是我盗的。当时,我试图寻找你们时,倒是在厢军驻扎的储粮仓处,发现了一些异兽尸体被焚烧的痕迹。还有一个小火堆的痕迹。因为此中更无旁人,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们做的,但也没有发现你们身影。如今看来,那些尸体,应该就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两个人所焚烧的了。也许,那匹瘦马,也是那两人带走的。”

    凌浪涯笑道:“确实不是你。那是我告诉水雨微,让她去找你,并把瘦马带走得。如此看到,他们两人应当是逃出来了。那马儿被它们带走也好,这样就不用跟着我们受苦受累。”

    想到那死去的马儿,他的情绪不禁低落下来。

    胡虚道:“也可能未必是他们,不如我们去那储粮仓处,看看是否有其他痕迹线索吧。倘若没有发现,也许我们还是得再下去一趟。”

    两人听之亦同意,当下三人简单收拾,便在莫大胆带领下,往储粮仓而去。

    在他带路之下,凌浪涯才发现,原来此地距离储粮仓并不远,只是在其身后两座山丘之后。不消片刻,三人已来到了目的地。

    那储粮仓早已人去楼空,除却一堆空荡仓库和残破帐篷外,更无其他。三人来到那残留着火堆燃烧殆尽处,大概是焚烧异兽之地。再看附近不远的一堆篝火残迹,想来便是水雨微二人所点燃和停留。

    只是,是否真是他们二人,一时间也说不准。于是,三人分头行动,查找是否有其他足迹。终于,当凌浪涯在中军大帐处发现一个隐秘入口时,才确认二人应该是从此洞逃出的。只是这个入口位于大帐地毯之下,又不免让人一阵思考,莫非厢军知道此地有异兽,所以镇压此地。或者是,异兽亦懂谋略,挖洞抵达中军处,先诛主将,再灭兵士。但苦无证据,三人思索片刻,也就不再追究。

    为了不让异兽重返,凌浪涯和胡虚二人从附近合力移来一块洞口大小般的巨石,堵塞住了洞口。完事之后,三人方松一口气,遂结伴回家。

    待得诸事完毕,忙活半天,三人离开储粮仓,又徒步走回供稻庄莫大胆的家。待得来到庄口时,只见这里已三三两两地出现了一些庄民,但更多似乎仍对异兽心有余悸,大多躲在了屋内不敢外出。

    不过,有好事之人见到这两名少年,于是问起是何人。当莫大胆说道,他们乃是诛灭异兽,拯救村庄之人时。众村民依旧将信将疑,一脸不相信模样。

    此时,胡虚又忍不住发挥说书人本色,绘声绘色地讲起在稻田里的战斗,而众人又确实在稻田里发现了异兽的尸体。于是,在听故事之中,便逐渐相信了诛杀异兽乃是二人所为。

    只是,关于地底溶洞的故事,终究不会被说起。

    等到胡虚讲完故事,众人不禁拍手叫好,称赞二人乃是少年英雄。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庄民一路簇拥着凌浪涯和胡虚来到莫大胆家。此刻,有些庄民甚至送来饭菜,而有些庄民则缠着胡虚,欲要听他再讲一遍故事。

    胡虚最喜之事,莫过于旁人听他讲故事。于是,他干脆在把桌子搬到院落前,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再度活灵活现地演绎着当夜之战。

    凌浪涯默默地站在角落,看胡虚眉飞色舞,恍惚间,竟似回到了清风楼的闲暇日子。

    世间安宁,岁月静好,也挺好。只是不知,他们如今过得怎样。

    从日上中天到日落西山,胡虚讲得口干舌燥,庄民几乎都听遍了,才渐渐地散去。而胡虚也终于从桌子上跳起来,来到凌浪涯身边。

    两人并肩站在院落前,看远处晚霞漫天,近处升起了袅袅炊烟。

    此情此景,恍若昨日。

    夜深之时,两人留宿莫大胆家,吃饱喝足,洗刷一遍,挤在一张床上,舒服地睡够一宿。

    但在家中,他们未曾看到莫大胆曾为他们留下的字条。也许,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知道。

    隔日,又是冬日阳光明媚,但天气又似乎更冷了。

    两人好不容易舒适下来,就多停留了数日,每天和莫大胆种菜施肥,打理农活,或者偶尔和左邻右舍拉家常,倒也乐得自在。

    不过,数日之后,两人发现庄民渐渐少了,便问起何故。待听得莫大胆解释之后,两人方恍然大悟。

    原来,恰逢春节来临,而赵宋王朝每隔二十年的凤梧祭典也即将开始。双喜同庆之下,四野村民都忍不住好奇,赶往赵宋王朝都城欢度春节,同时欣赏凤梧祭典这一盛事。

    二人想到苏眉雪之托,既担心错过凤梧祭典,又想感受都城春节之喜庆,欲要尽早出发,并相约莫大胆同行。

    意料之外的是,莫大胆以需要处理家中杂事为由,所以拒绝了,哪怕他的妻儿也在二人来之前已随同其他村民出发。听罢此言,两人也不好强求,只得相约都城再见。

    莫大胆赠送两匹从邻家借来的小毛驴给二人,告知她妻儿所在之地,让二人先去都城等待。临行时,他再次嘱托凌浪涯,记得把那和异兽战斗时给他的木雕人偶带上,以此为凭证。

    那日,凛冬将至,寒风渐起。凌浪涯和胡虚二人作别莫大胆,骑着小毛驴踏上了新的路途。

    莫大胆站在供稻庄外,眼看二人穿过稻田,消失眼前。

    他抬头望天,长叹一声:“两个小家伙,可别死在凤梧祭典上啊。”

    说罢,他转身回庄,只留下一句话飘在空中。

    “若没有你们,人间得多寂寞。”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凤炎都城

    传说,永远弥漫着一层厚厚迷雾,无法被人轻易看穿。

    在那层迷雾之中,被掩盖的,永远都是最血淋淋的真相。

    不过,赵宋王朝的都城是一个例外。

    在赵宋王朝境外,乃至七朝之内,老少妇孺皆知赵宋建朝的传说。

    也许是民风所致,赵宋子民天生好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对诗文有着极强想象与喜好。这个传说给予他们无限的想象,给予了他们无限动力,如今早已成为他们生活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哪怕,他们不知道这个传说,来源于何时何处。

    但他们深信,正是这个传说,铸就了如今赵宋王朝之都,凤炎都城。

    在官方流传的版本,是这样的。传说,洪荒时期,南方碧珍江畔,生长着一棵参天梧桐树。那梧桐树高耸入云,枝叶横跨数里,遮天蔽日,乃是凤凰所居之地。当时,在凤凰和梧桐树的庇护下,附近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和谐。

    此后不久,异兽作乱于世。凤凰受召,抵异兽于四野之外。临行之时,留下雏凤于梧桐树上。在凤凰离去不久,天降数月暴雨,碧珍江河水泛滥,一路淹没城镇,百姓流离失所,乃至梧桐哀鸣,雏凤哀鸣。

    其时,附近有一天水之乡,其内有一青年,名叫赵匡,本在江上泛舟为生。当洪水泛滥之时,他心有不忍,于是撑舟救人。被救乡民见梧桐树大,遂爬上其枝叶躲避洪水,以树果为食,终活于世。然而,人群汇聚于树上,人声鼎沸,以至梧桐叶落,惊了雏凤。

    那雏凤受惊,沿树而下,看到人群惊慌失措,不甚摔落而下。恰逢赵匡乘舟而过,一跃而起,接雏凤于怀中。不料,雏凤得救,而其却失足落于洪水之中。那洪水滔滔奔涌,几无活物可存。赵匡落入水中,顷刻间消失不见。众人见之,虽有心相救,却无可奈何。

    当是时,凤凰御敌归来,本盘旋于空中,恰见此景,鸣叫而下。众人只听一声穿山裂云的啼叫,几欲耳聋。只见那凤凰一跃而下,落入洪水之中,数次起伏徘徊,终寻得赵匡。然而,那洪水实恶,赵匡落于水中,早已气绝身亡。

    凤凰见之,既怒世人于梧桐惊雏凤,又感赵匡救雏凤于水中。两情交夹下,哀鸣数声,似有所悟。它奋力翔于空中,发出震天鸣叫,而众人不由得紧闭双耳。凤凰叫后,忽而面向洪水,喷出一股滔天凤炎。凤炎若烈火,与洪水相触,水火交融,使得雾气蒸腾,而众人不由得紧闭双目,无法视之。待得火尽雾消,众人只见洪水已退,大地清明,万物再度萌生。

    众人不禁欢呼相庆,跪拜凤凰。其后,只见驮雏凤于其背,落于赵匡身旁,其眸晶莹透亮,竟落珠泪。那泪落于赵匡身上,渐渐消散。片刻之间,早已气绝的赵匡竟死而复生,重活于世。众人又得知,原来凤凰之泪,竟可起死回生,愈发相信其为神灵,更是虔诚拜倒。

    不料凤凰视而不见,扬起双翅,煽起漫天狂风。众人支撑不住,纷纷从梧桐树上跌落,落于大地之上。待得众人皆落,凤凰俯首目视赵匡,鸣叫数声,其后拖起雏凤,振翅高飞,向天而去。待得凤凰离去,众人心有余悸,忽感大地震动,不禁又摔落于地。只见那梧桐枝干颤抖,枝叶抖动,随后竟拔根而起,随凤凰而去。

    众人落得人仰马翻,但对此凤凰神迹早已心生虔诚,于是渐便信服。唯有赵匡,立于树坑之中不倒,仰头望天,若有所思。

    此时又逢异兽乱世,然凤凰已去,梧桐消亡,似再无庇佑,以致众人惶恐不安。正当众人凄楚之际,那被凤凰所救之人赵匡,立于人前,呼唤众人自救,并身先士卒,与异兽作战。先是,赵匡率乡民战于乡野。其后,赵匡从军,南征北战数十载,建功无数。待得异兽退却,世间安宁,赵匡坐拥南方之地,称雄一方,建朝赵宋。在选都城之时,臣民以赵匡为凤凰之子,皆请愿赵匡于梧桐树所在之地建都。

    赵匡此时为一朝国君,遂随民愿,建都城于梧桐旧地。当日,动土之时,天地雷鸣不已,乌云漫天,忽而天降巨石,落于大地。烟消云散后,众人察之,此石黝黑巨硕,方正端平,似被烈焰所焚而成。赵匡闻之,以其为凤凰所铸,助其建都,遂命兵士民夫,以此巨石为基,筑城墙,起高楼,并为其命名为凤炎。众人也以为神迹,更是卖力异常,齐心建城。

    数载之后,一座雄城,名为凤炎,立于梧桐旧地,傲视天下。而赵宋王朝,开朝国君赵匡,以此为基,东征西讨,平乱异兽,后成七大王朝之一,博得威名于世间。

    此后数百年,凤炎都城立于赵宋王朝之东南而不倒,后得三教九流之小说家相助,更是引得天下文人竟相而来,使得此城愈显繁荣,渐为不夜城。

    然而,数百载时光幽幽过,口耳相传下,传说几许真假,如今愈发难以辨认。但赵宋之子民,依旧在此传说之下,安居乐业,不以征伐为忧,乃以文墨为乐。

    传说,也许是假的,不过为掩盖真相而传。但凡夫俗子,又如何能看透。

    但是,不夜城是真的,凤炎都城乃是一座不夜城。

    此时已是隆冬时节,寒风呼啸,但未冷世人心。尤其是如今春节将至,更逢二十年一回的凤梧祭典开启,更吸引赵宋之民汇聚于都城,欲观胜景。

    此刻,深夜已至,繁星漫天,点缀夜空。凤炎都城,万家灯火,错落有致。许是满星落地,化作万家灯;许是万家灯荟萃,映成满天星。但那没有宵禁的凤炎都城,依旧是不夜之城。

    雄踞碧珍江畔的凤炎都城的主城门,依旧大开,迎接着四方来客。但终究是深夜,人流相比白日也会退却不少,只有偶尔错过时辰的人会进此门,汇入万家灯火中。

    那城墙之间,高耸的城门下,六名守卫兵士正靠在门边休息。连日站岗,亦要辛苦检查进出人潮,此时还要守夜,他们亦感疲惫不堪。正当守卫欲打瞌睡之时,忽闻一声温暖问候传来:“累了吧?”

    守卫蓦然抬头,只见一名少年模样的将军立于身前,顿时站直挺身,恭敬行礼道:“少将军!”

    那少年将军笑道:“莫慌,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此地虽不比边境凶险,但乃是都城入口,事关重大,仍不可大意。”

    其中一名魁梧兵士闻之,笑道:“谢校尉体察,我等当知守卫城门之重,自不敢懈怠。只是如今三更半夜,只怕也无人进城了。”

    未刚落下,那少年将军微笑不不语,只是以眼示意,那兵士顺其目光看去,顿觉失言。

    只见城门大道远处,两匹小毛驴正踢踏着脚步,正缓缓向城门而来。

    依稀可见,驴上两人,一少年白衣胜雪,一青年红袍似锦。

    尚未近城,只闻那白衣少年蓦然大呼:

    “哇!好大!”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君有酒否

    夜深时分,一声惊呼,惊醒了犯困欲睡的守卫。

    那些守卫兵士,本就不是都城里只会装模作样的禁军,而是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凶悍之辈。如今受命回来把守城门,虽说是军命难违,但连日守夜门,心中也稍有不满。恰好又被上司见到自己偷懒模样,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当下,那六名守卫一拥而上,手指六把长枪,瞬间包围着骑着小毛驴而来的两人。

    “尔等何人,为何大呼小叫?”那名曾和少年校尉汇报的魁梧兵士叫道。

    那红袍似锦的青年立刻下驴,躬身道:“各位大人好,在下胡虚,此乃我兄弟凌浪涯。我等二人乃是想进都城,欲观都城春节胜景,同庆良辰佳节。”

    原来,此二人正是离开供稻庄,告别了莫大胆,骑着小毛驴上路,一直往凤炎都城而来的凌浪涯和胡虚。两人一路而来,游山玩水,边行边乐,倒也乐得逍遥自在。也许是愈发靠近都城的缘故,人流渐多,管理愈严,一路上再无出现异兽作乱等事,而二人也平安无事地逐渐抵达目的地。

    只是,当初离开供稻庄时,乃是深秋时节,而如今抵达都城,却已是隆冬腊月,春节将至。

    时日不经算,转眼又经年。

    这一路上,凌浪涯经历了许多事,也不再是那名不知钱财为何物的无知少年。尤其是一路上,得益于学识饱满的说书人胡虚对其的熏陶和教导,倒也让他学习了不少世间的知识,知晓了不少世间事。

    只是,空谈终究只能想象,虽然耳闻胡虚说过无数次凤炎都城的雄伟繁华,但如今骤然相见,依旧让那名来自深山的少年诧异不已。朗朗夜空繁星点,一座雄城守四方,让他情不自禁地高呼一声:“好大。”

    然而,在胡虚看来,此等言语,在心中念想就好,又何必说出来呢。

    果不其然,只听那兵士疑惑地道:“瞧你二人,大呼小叫,未曾见过世面似的,又是深夜时分而来,莫非是来自南蛮的探子?”

    此时凌浪涯也下了小毛驴,默默地站在胡虚身后。他也知道方才自己的一声惊呼,也许会引起兵士的猜疑,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胡虚忙道:“非也非也,我兄弟二人乃是赵宋良民,来自都城西北边境处的清风小城。因为路途遥远,路上又有事宜耽搁,所以直至此刻才到。”

    那兵士蓦然道:“莫非是那禁忌凶地旁的清风小城?莫非是那因醉清风酒名扬天下的清风小城?”

    胡虚听他连说两回小城名字,不禁有些疑惑,只好点头道:“正是那清风小城。你看,小城在赵宋之西北,南蛮在赵宋之南,两者相隔何止千里,我等又怎会是南蛮的探子呢?”

    “那你,有醉清风酒吗?”那兵士蓦然说了一句。

    话未毕,同行兵士都不由得大笑起来。一时间,笑声比刚才凌浪涯的惊呼还要大,几乎惊醒了夜宿的鸟儿,徒留下凌浪涯和胡虚面面相觑。

    那些兵士好不容易止住笑,知道二人并非探子,不过是想入城罢了,于是也都放下长枪。

    另一名兵士笑道:“老张,你又酒瘾犯了?别忘了少校尉还在身后呢?就不怕挨板子?”

    那被称为老张的魁梧兵士也放下长枪,挠挠头道:“那个嘛,我就问问。醉清风酒名扬天下,我生平好酒,听闻数百回,却终究未尝一口,此生遗憾啊。”

    众兵士皆知他好酒,曾因多次醉酒犯下军规而受罚,当下又是一阵大笑,就连那站在城门处旁观此事的少年校尉也不禁莞尔。

    “有是有。”凌浪涯此时知道对方并无恶意,于是插话道:“只是,这一路而来早被我们喝完了。”

    众兵士本已止住了笑,当听到凌浪涯说有酒时,不由得想到也许可以尝到这美酒,但一听完下半句方知没有了,然后又看到老张一喜一失落的表情,他们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有两个已经笑得直接坐地上去了。

    幸得此时是深夜,又无行人,不然被发现此等不规矩行为,也免不了一番责罚。

    兵士老张以为凌浪涯是在戏耍他,当下又把长枪举起来,凶道:“你这毛头小子,是要戏耍我吗?”

    凌浪涯后退一步,道:“没有戏耍,我是真的有酒,也是真的喝完了。”

    说吧,他不禁感慨一下,这世间,说实话,是如此艰难吗?

    胡虚见状,连忙圆场道:“张大人,我这兄弟是第一次来到此等繁华之地,免不了总是大惊小怪,而且他又年少,难免有时童言无忌。你大人有大量,切勿见怪。”

    老张放下长枪,依旧不甘心地道:“这清风酒,你们真喝完了?”

    胡虚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兄弟二人也不过带得一壶上路,这一路上确实喝完了。倘若有机会,我再带来孝敬你。”

    老张颓然叹道:“那小城临近西北的禁忌凶地,然而我等却在东北,千里迢迢,身不由己。这一回等,又不知得是何年何月了。”

    凌浪涯道:“你不用担心,待我们参加完凤梧祭典,回去就把酒带回来给你。”

    “凤梧祭典?”老张的颓然瞬间消失,那几名兵士也停止揶揄,靠近了二人一步。

    就那连少年校尉,也不禁动容,愈发认真地打量二人。

    凌浪涯看到众人神色,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当下眼巴巴地看着胡虚。胡虚也没料到,只是进个城门,却发生了这么多事,被盘问至此。但想到二人参加凤梧祭典,是迟早都会被人知道之事。当下,只好点头道:“确实如此。”

    那老张闻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少年校尉,当看到那少年校尉的眼神示意后,他方道:“两位小兄弟,这酒乃是小事。两位乃是良民,我们兄弟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长夜漫漫,难免无聊,见到两位深夜至此,不禁多说了几句打发时间,两位切莫怪罪。”

    胡虚见他前后反响之大,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曾介意,当下笑道:“岂敢怪罪,从大人言语中,方知大人乃是好酒之人,幸甚至哉。大人多说几句,在下又怎会见怪。”

    老张闻之,大笑一声,忽而低声道:“欲要请问两位一个问题,可否?”

    胡虚道:“当然可以,大人请问。”

    “二位参加凤梧祭典,不知是明祭,还是暗祭?”

    胡虚沉默片刻,缓缓道:“明暗皆祭。”

    众人闻之,脸色微变。那老张正欲说话之时,忽而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依在下愚见,二位此刻不可进城。”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丘氏少主

    夜半拒绝声,让人诧异起。

    凌浪涯和胡虚循声看去,只见夜色城墙下,一名少年将军背依城门,其容颜温润如玉,正微笑目视二人,而身上一列红罗袍肚,彰显着其官兵身份。

    一把三尺青锋入鞘悬于腰上,收敛起所有的锋芒,恰如他温润的脸庞。

    那些兵士见状,纷纷躬身行礼,脸上也再无玩笑神色。少年将军缓步来到二人面前,彬彬有礼道:“在下姓丘,名云,乃是赵宋王朝一名小官兵,敢问两位小弟贵姓?”

    凌浪涯好奇地打量着那少年将军,只见他年纪和自身二人相仿。他长得脸如冠玉,彬彬有礼犹如书生,但眼神隐藏着的坚毅神色,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凛冽英姿,让人不禁动容。

    这是一名书生,但更是一名将军。

    胡虚稍有疑惑,拱手道:“在下胡虚,此乃我兄弟凌浪涯。敢问将军之姓为丘,可是赵宋王朝丘家军之丘?”

    少年将军丘云微点头道:“不才正是。”

    胡虚不禁凛然,忙行礼道:“原来是丘家军的少主,兄弟二人眼拙了,不识将军英姿。”

    凌浪涯诧异道:“莫非便是那被誉为‘撼山易,撼丘家军难’的丘家军?”

    老张等兵士闻之,不禁大笑道:“不过是世人恭维罢了,我等不过驻守边境,保一方平安而已。”

    言语虽微,但那身为军人的傲气,仍在语气间淡然流露,与之前的讨酒喝模样截然不同。

    胡虚道:“世人皆知,丘家军在丘元帅的率领下,以一军之力,镇守赵宋王朝北部边境,却让东北的朱明王朝和正北的李唐王朝不敢轻易进犯。此等威名,纵观天下,尚有几人能敌。”

    丘云淡然一笑,忽而摇头道:“阁下夸奖了。此等盛赞,丘云绝不敢受。而且,莫忘了赵宋王朝西部边境之外,尚有谁在。”

    凌浪涯问道:“一军敌二朝,尚还有谁?”

    丘云道:“阁下果真不知?”

    凌浪涯道:“不知。”

    丘云道:“三教九流,兵家。”

    凌浪涯和胡虚脸色忽变,想到这个庞然大物,顿时恍然大悟。胡虚忽而不知如何接话,本来见这少年将军乃是丘家军之人,就想混个好交情,不料说的话太满,这回可就尴尬了。

    正在思索间,只听凌浪涯道:“兵家又如何?不打过一场,又怎么知道呢?”

    丘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地从这名少年眼中,看到了一股傲气。那种感觉,不是他在空言瞎说,而是似乎他确实有此等能力,乃是自然的表情流露。

    丘云忽而大笑拍掌,道:“说得好,就凭君此言,在下愿和君相交。”

    凌浪涯忽而觉得,今夜自己几番失言,终究说对了一句话,不禁也大笑起来。只是,原来还是有些人,会认同自己的想法的。

    有些事,你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呢?

    终究要,出发才会知道。

    胡虚见两人相笑,想到能结识有机缘结识一位少年将军,也许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更可能此人也许会对凤梧祭典有所帮助,当下也是心喜。

    胡虚道:“我兄弟两人默默无闻,能结识丘将军,乃是三生有幸之事。”

    丘云摆手道:“你我三人年纪相仿,又何必将军前将军后,若看得起在下,叫一声兄弟即可。”

    众兵士见三人言语相合,甚是投契,也不禁大喜。那老张更是说道:“小兄弟,我们丘将军可是年少英雄,我看二位也肯定是。但是,既然少年英雄,可别忘了到时候给我带一壶醉清风酒啊。”

    众人闻之,不禁为老张嗜酒如命的老毛病而大笑。

    凌浪涯道:“我一定会记得的,把酒给你带来。我甚至连醉清风的酒窖在何处都知道,所以绝对跑不了你的酒。

    胡虚忽而道:“丘兄弟,方才你说不许我兄弟二人进城,此举是为何?”

    丘云沉吟片刻,方道:“在回答此问题前,我想先问两位兄弟,可确实是参加凤梧祭典,并且是明暗皆参与?”

    胡虚道:“确实如此,我等二人正值参与年限内,此等盛事,又哪里会错过。且不论名次,但能和天下同辈同场竞技,也是不可多得之事。”

    丘云道:“二位既知兵家,又参与暗祭。如此看来,当是修行者无疑了。”

    胡虚也不否认,毕竟这是迟早都会被知道之事,便点头承认。

    丘云道:“这就是在下为何不让两位进城的原因。一者,如今深夜时分,除却那青楼等风花雪月场所,大多数酒楼客栈皆已歇息,恐怕不好找到满意的住所。二者,两位来得稍迟,如今恰逢春节,又是祭典即将开始,人流颇多。据在下所知,虽然都城颇大,但稍有名气的酒楼客栈,也早已客满。甚至许多人,也无落脚之地。”

    听闻此解释,凌浪涯二人方恍然大悟,原来丘云是为他们着想,原来此刻进城也不过是白跑一趟。当下,凌浪涯问道:“倘若如此,那我等该去往何处落脚?”

    老张忽而道:“为了满足居住需求,朝廷在都城的城南之地,搭建了许多的户外帐篷。如今那里住了许多的外来之人,还有附近村民。我觉得,两位小兄弟倒是可以去那里试一下。”

    丘云摆手道:“此议不可。”

    胡虚道:“为何不可?”

    丘云道:“那里不过是平民聚居地。而且,在下忽而想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此地就在城东数里之外的山上,虽有距离,但也不远。”

    胡虚忽而道:“莫非是凤炎古庙?”

    丘云疑惑道:“兄弟以前来过都城?”

    胡虚道:“我年少时在都城待过一段时日,所以略有所了解。而浪子才是第一次来此。只是为何,那里却可以落脚?听闻那里乃是皇家禁地。”

    丘云道:“原来如此。既然胡兄曾来过都城,想来也认识路途。在下本欲想送,如今倒是多虑了。至于那凤炎古庙落脚,也同是因为皇命所致。因为连日来人流甚多,所以朝廷将城南辟为平民住所,而凤炎古庙占地极广,房屋无数,也可以容纳一些人。不过,到那入住的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是修行者。二人兄弟既然是同道之人,那进去入住当然是可以的。”

    话刚说完,丘云随手解下一个玉佩,递与凌浪涯,再说道:“若无法入住,二位可将此玉佩给予古庙庙主。庙主看在此玉佩,也许会给予一些帮助。

    凌浪涯和胡虚连忙道谢,对丘云的好感不断上升,不仅是年少相近且相投机,更因他似乎一直在为二人考虑,此刻甚至连玉佩也相赠。

    此刻夜色深深,凌浪涯和胡虚想到此去路途尚有一段距离,遂和丘云相约明日都城内相会,如今先赶往古庙寻找落脚之地。

    当下,二人骑上小毛驴,和众人告辞,往城东凤炎古庙而去。

    星光斑驳,灯火如旧,丘云目送二人远去,陷入沉思。

    那老张见丘云之状,忍不住好奇道:“少将军,为何不让他们进都城,其实如今店家此刻早起了吧。而且,城南的帐篷地,不也可以居住吗?”

    丘云仰望星空,蓦然道:“因为我想让他们做探子。”

    老张道:“什么探子?”

    “你们莫忘了,那古庙之内,如今可住了两个危险的怪物。”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夜行山路

    在这世间,不是每一个深夜,所有人都会安然入睡。总会有人,在某个夜深时刻,或因生计,或因情感,而不得不在夜色深沉时,依旧在外流连。

    每一个也深夜里没有入睡的人,也许都是有不可说故事的人。但也有人,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不得不在夜色中奔波。

    正如在凤炎都城外,城东的方向,牵着小毛驴向山林处徒步而去的两个人。

    两头小毛驴经过日夜不停的奔波,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当它们本以为可以进城,主人可以休息,而它们也可以歇息的时候,不料主人和旁人交谈了片刻,竟然又要出发。而且,此去又不知又多遥远。

    见状,两头小毛驴不禁耍起了性子,走一步停两步,无论主人怎样催促,都不愿意走得再快些。

    眼看毛驴的憔悴模样和倔强性子,骑在毛驴上的凌浪涯和胡虚似乎猜到它们的想法,于是不得不下驴,各自牵着它们,缓缓而行。

    有人牵着走,背上没有人,小毛驴在身后看着主人的模样,不由得露出得瑟的人性化小表情。它们呼哧呼哧地跟在主人后面,似乎它们才是主人一般。而且,听着两名主人在吵架,犹如唱戏一般,也甚是有趣。

    只听胡虚道:“你看,都怪你,连这头倔驴子都不干活了。倘若不是昨夜喝醉,我们又怎么会半夜也赶不了进城。”

    只听凌浪涯反驳道:“怪我?尚不知道是谁,因为想到都城里的烟花之地,想到里面的倾城绝色,因而在前一天提出喝酒相庆,结果酒量忒差,喝得酩酊大醉,日上三竿尚不起床。”

    胡虚道:“我年纪比你大,此时正是青春年华,想想那烟花角色怎么了?你这小孩童,连想想的机会都没有,还嫩了一些。”

    凌浪涯见他以年纪压人,不由得哼了一声,蓦然又道:“那烟火之地,真有那么好玩?”

    胡虚下意识地抚摸下巴,仿佛是带着那人皮面具,还有三缕长须一般。

    他舔了一下嘴,点头道:“确实是男人流连忘返之地。不过,我也只是听说,我还没去过。”

    凌浪涯不由得一脸鄙夷,露出原来你也没去过的表情。而胡虚则是自顾自地得瑟自己的见多识广,阅历经验比凌浪涯丰富得多。

    两头小毛驴默默跟在身后,看着两个主人在斗嘴吵架,正如一路而来的每个日夜一般,所以早已见怪不怪。

    它们跟在身后,随着主人渐渐远离了都城,后远离了大道,逐渐走上了一条山路。那山路修葺得甚是宽广,一直延伸到群山深处。倘若不是一直蜿蜒向上,几乎和城外大道无异。群山虽不高,但夜色下投下的庞大暗影,仿佛告诉它们,这条山路并不短。

    两头小毛驴忽而庆幸,主人下驴而行,不然再走此等山路,那得有多累。

    夜色繁星下,只听凌浪涯和胡虚依旧相互吵闹着,说话声在山林里回荡着,惊醒了沉睡的鸟儿,而鸟儿又惊动了林间落叶。不消片刻,此处传来了鸟儿被吵醒的各色鸣叫,既像不满,又像欢迎。

    两人二驴踏上山路不久,就看到不远处横跨山路的山门,乃是一座牌坊。夜色之下,抬头只见那牌坊雕梁画栋,修得精美绝伦,而上面隐约书着四个大字,凝神一看,乃是“凤炎古庙”。

    穿过山门,凌浪涯道:“想不到这古庙竟如此繁华,我还以为不过是一座破旧荒庙。”

    胡虚道:“这你就有所不知,还得我这见多识广的说书人来给你说说。这凤炎古庙,乃是赵宋王朝之祖庙。你记得在来时路上,我给你讲过关于凤炎都城的建城传说吗?据闻,那建城之时的天降黑石,除却部分成了城基,参与的就在古庙内奉祀着。不过,我年少时曾来过此地,却没有发现它们的踪迹。”

    凌浪涯道:“连祖庙都可以开放让外人入住,看来朝廷还挺重视凤梧祭典。”

    胡虚道:“确实如此,也许是二十年一回,所以不得不重视。但我想,这是朝廷笼络人心之举,尤其是笼络修行者的人心。毕竟这样的举动,可以让天下修行者以为,这是朝廷为他们着想。”

    凌浪涯叹道:“但谁又料到,这一届祭典,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两人蓦然想到苏眉雪之重托,忽而沉默下来。沉默得连两头小毛驴也觉得诧异。

    山路过半,沉默良久,凌浪涯想到今夜之事,道:“倘若我们不是夜半而来,也许也不会遇上那丘云少将军。”

    胡虚问道:“你觉得这少将军如何,可相交否?”

    凌浪涯道:“听你一路上的见闻得知,这少将军乃是丘家军少主。我们素未谋面,他也愿为我们着想,其人似乎颇为正直友善。而且,他属下的那些兵士,纵使他年少,但对他也颇为尊敬。如此看来,也许可以和他可以尝试交好。不过我总有一种感觉,此等友好,似乎是有其他事所致。”

    胡虚道:“我也觉得他为人不错,至于有其他原因,倘若他不说,我们也难以猜测,唯有见机行事。不过,认识一名军中人,对我们也没有坏处。只是,丘家军常年镇守边境,轻易不得离开,你觉得是为何呢?”

    凌浪涯沉思片刻,道:“也许是双节同至,都城聚集太多人口,人流混杂,恐怕会生事端。所以朝廷就从外地调回兵马镇守此地。”

    胡虚不可否认,道:“赵宋王朝虽重文轻武,但都城内有禁军,附近县城有厢军,此等兵士皆可调用。远不止要从千里之外,把丘家军调遣回来。”

    凌浪涯道:“如此看来,苏老说得没错。丘家军,乃是为凤梧祭典而来。”

    胡虚不禁点头称赞,道:“不错,我料想确实如此。”

    胡虚听闻凌浪涯的见解,觉得凌浪涯虽然年少,世事经历尚少,但智谋颇多,且聪慧过人,甚至有时候尚胜于己。一路相处而来,自己竟然逐渐为这名少年所折服。

    正在思索间,胡虚忽闻两头小毛驴发出欢呼的叫声,八个蹄子欢快地敲打着地面。

    胡虚刚想呵斥这两头不干活的倔驴,只听凌浪涯说道:“我们到了。”

    胡虚寻声望去,只见眼前出现一列百步台阶。台阶之上,一座依山而建,房屋错落的古老寺庙出现在眼前。

    此时东方既白,古庙立于群山间,名为凤炎。

    两人二驴,拾级而上。片刻之后,敲响紧闭的庙门。

    古庙静默,无人应答。再敲数次,庙内方有脚步声响起。

    只见庙门微开,那开门人看到庙外人,忽而低声说了一句话。

    “两位好心人,先施舍一些发财钱?”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凤炎古庙

    凤炎古庙,赵宋王朝之帝庙也,奉祀古凤凰之精魂,纪念天外黑石之坠地。初,赵宋王朝为立威信,树丰碑,建庙于此。其后,历朝不断扩建,冠以盛名,使其终成帝庙,冠绝赵宋。终,毁于天外流火,化作烟云。虽耗千万人力,亦不得复。

    ——胡欲言·《山河说·凤炎古庙》

    ………………………………………………………………

    遥遥东方,露出的一丝鱼肚白,微弱光线落在古庙的石阶上,冷冷清清。

    庙门微开时,庙中人看着庙外人,欲要讨钱财,而庙外人诧异不已,怔立当场。

    “钱财为何物?”胡虚看着庙众人,蓦然想起当时凌浪涯的回答,于是笑道。

    凌浪涯听到胡虚的回答,不由得笑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人,仿佛看到了自己初来世间之时。

    那开门的乃是一个小男孩般的乞丐,年龄不过七八岁。他身穿破旧的服饰,已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童稚的脸上,有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眼眸清澈似未曾被世间俗事所沾染。奇怪的是,他的左右手腕上,各挂着一个小巧的铁铃铛。

    风过,人动,铃铛叮当响。

    看着小男孩身上穿的乞丐服饰,这不由得让凌浪涯想起在清风楼外,那个常年在楼外角落的老乞丐。他也同样是如此,衣服破旧,但眉目沧桑,却没有这小孩的眼眸清澈。

    往事不堪回,凌浪涯难得见到比自己小的孩童,不禁起了戏弄的小心思,他见小乞丐不回答,便再问道:“钱财为何物?”

    那小乞丐本来口齿伶俐,但没想到竟会遇到如此问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回道:“可以买好吃的。”

    他说这句话时,声线低微,犹如做错了事一般。但是,似乎填饱肚子,于他而言,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凌浪涯笑道:“可是,我没有发财钱,现在也没有好吃的,那我们能进去借宿吗?如果能让我们进去,那我给你买好吃的。”

    那小乞丐听此,清澈眸子放出亮光,道:“只要有好吃的,什么都好说。不过,庙主说不能轻易放人进来的,要先问清楚。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进来呢?”

    胡虚反问道:“那你又是谁呢?”

    小乞丐道:“我叫小苗儿,一直在都城乞讨为生。那天因为快饿晕了,是庙主收留了我。因为最近庙里来了许多外来人,所以他让我在庙里帮忙,并且给我好吃的。我本来在庙门后的小房间睡觉的,被你们的敲门声吵醒了,就跑起来开门了。”

    胡虚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也是来留宿的。不知道,可以给我们进去不?”

    小乞丐小苗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二人,偏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是修行者吗?是来参加凤梧祭典的吗?庙主说,如果不是,就不可进来。”

    胡虚道:“那当然是,听说凤炎古庙专门收留像我们这样无家可归的修行者,所以我们才来此地。”

    小苗儿挠挠头道:“我也无家可归,也是因为庙主好心收留。不过,你怎么证明你们是修行者呢?”

    凌浪涯道:“需要如何证明吗?”

    “露一手啊!”小苗儿兴奋道:“就像都城里面的杂耍人一样,例如转火圈,翻跟斗,表演给我看。”

    二人没想到,堂堂修行者,竟然还需要沦落到表演卖艺,才能进门投宿。

    “是这样吗?”胡虚伸出一只手指,指尖冒出一缕微弱火光。

    “火!”小苗儿天真地惊呼起来,先是诧异地后退半步,后来发现火光不伤人,于是又好奇地凑近了打量。

    火光映照着小男孩的脸庞,映出了他天真无邪的笑容。

    火光骤熄,胡虚道:“这样,可以证明不?”

    小苗儿连连点头,道:“虽然火小了点,但看起来勉强及格。不过,我还见过更厉害的呢。前几天,有一个人一箭就把很远的树给射断了。不过,他长得冷冰冰,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听着小苗儿的点评,二人不得被他的童稚所感染。凌浪涯想,那射箭的应当也是一名修行者,便好奇道:“如此厉害?他射箭很远吗?”

    小苗儿顺手指向东北,道:“你看,就在那里。”

    二人寻迹看去,只见山道上,本来有两排高耸的林木遍植两旁,形成一道绿色屏障,而那屏障出现了一个缺口,想来便是有一棵树少了半边,所以才会如此。

    胡虚见之,沉声道:“如果此人真是修行者,但愿不是敌人,否则将是强敌。”

    凌浪涯道:“看来此地确实有不少的修行者在此,我们也应当小心行事。”

    当下,胡虚道:“现在你要的证明,我们也给你了。好吃的,等我们进去之后,就带你去都城买好吃的,你觉得如何?”

    小苗儿见状大喜,道:“你们可比其他人好多了,其他人只会不耐烦地把我赶跑。来跟着我走,这里我可熟悉了。”

    说吧,他想把庙门再推开一些,但由于人小力薄,那沉重庙门只是勉强挪动几分。这不得不让二人合力把它推开。

    推门而现,是另外一种风景。

    薄雾渐散,凤炎古庙悄然现。群峰叠翠,青葱碧绿遍山野;殿堂楼阁,错落有致隐峰间;鸟语花香,恰似人间胜地也。

    此等山清水秀之胜地,让人来之流连忘返。

    不过,小苗儿早已见怪不怪,两只手分别拉着凌浪涯和胡虚,而二人后面拉着两头小毛驴。三人二驴堂而皇之地穿过庙前的宽阔广场,往右边的一条古色廊道走去。

    此时天色尚早,除了偶尔早起的几名知客人员偶尔路过,偌大的古寺竟无人声,宁静得犹如深夜山林一般。那几名知客看到小苗儿,也只当视而不见,倒是会把目光停留在二人身上,但片刻后又移开,假装视而不见。

    每个人,似乎都怀藏着心事,和陌生人擦肩而过。

    小苗儿却忍不住和他们打招呼,无奈知客们都不愿搭理。小苗儿见他们毫无反应,不由得背对他们,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恨恨说道:“让你们瞧不起我,以后我一定有你们好瞧得的。”

    凌浪涯好奇地问起知客的反应,而小苗儿道:“他们嫌弃我,觉得我是一个小乞丐,不配和他们说话。不过,庙中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他们也没空理睬我们。”

    言语之间,一路沿着廊道而行,渐行渐深。不知不觉间,众人已来到一排厢房前。那厢房位于一座之间,两排对开,周边遍植翠竹,倒也显得雅致。

    小苗儿推开最右侧的一扇厢房门,开心地道:“就是这里,我们到啦。”

    胡虚道:“你带我们进来,庙主是否会责怪于你?”

    小苗儿道:“不用怕,庙主很疼我的。庙主既然可以让我带修行者进门,就肯定不会赶你们走。哪怕前几天威胁我,让我带他们进来的那两个家伙。庙主见到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正当二人欲要道谢之时,身后忽而传来一声温柔婉转的声音。

    “小苗儿,这次你又带了谁来呢?”

    小苗儿见到那人,欢快地跑过去道:“庙主。”

    凌浪涯和胡虚循声望去,欲观庙主是何人。

    众人目光相对,忽而静默无言。

    良久之后,那温柔婉转的声音,蓦然如寒蝉凄切。

    “原来,你终究来了呀。”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所取何物

    倘若没有曾相遇,又如何谈重逢。

    凌浪涯站在胡虚身旁,终于看清了凤炎古庙庙主的模样。和凌浪涯想象中的老道士模样并不一样,庙主竟然是一名中年女子,其身穿朴素罗衫,以一把木簪梳着发髻,露出婉约清秀的脸容,仿佛岁月不曾在她的容颜上停留。

    庙主目光落在胡虚身上,寸分不移,而其语气温柔婉转,似夹杂着道不尽的无奈。

    胡虚和庙主对视,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倒是小苗儿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便问道:“庙主,他们就是我今天早上带回来的,难道你认识他们?”

    蓦然听得胡虚冷冷道:“我不认识她。”

    庙主怔住片刻,方对小苗儿道:“大概是我昨夜未曾睡好,所以此刻心神恍惚,以至于错把眼前人看成故人之子了。两位似是远途而来,我常年居于此,又怎么与会相识呢?”

    小苗儿天真道:“原来是认错了。没关系,我也经常认错人。不过,给我好吃的人,我会记得的。“

    庙主笑道:“此刻你带两位小兄弟到此,倘若有空,你不妨带他们逛一下古庙,或者带他们到都城游玩,想来他们也会带你去吃好吃的。两位,我说得对吧?”

    凌浪涯想,有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带路,想来也是好事,便点头道:“那是当然的。虽然我没有多少钱,但吃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庙主道:“两位公子既然能到此,想来也是有缘之人,那就暂且先住此地吧。有何要事,尽管找小苗儿通知我即可。这小家伙虽然嘴馋了些,但倒是颇机灵的。”

    凌浪涯看了一眼正在吐舌头办鬼脸得小苗儿,不由得笑道:“那我兄弟二人,就此叨扰了。”

    庙主深深地看了一眼胡虚,问道:“既然两位到此,想来也是要参与凤梧祭典。敢问,是为何要参与呢?”

    凌浪涯和胡虚参与凤梧祭典,其中之一便是因苏眉雪之托,但此事不可说。正当凌浪涯想起胡虚答复丘云之言,便也想要用同样的理由。

    不过,当他正要回答时,只听胡虚冰冷地道:“我们来,是想取回一些我们应得得东西。”

    凌浪涯诧异不已,不知胡虚为何如此回答。

    庙主道:“所取何物?”

    胡虚道:“身家性命。”

    庙主沉默不语,其婉约清秀的脸庞上,微微皱起了眉,似乎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庙主轻叹一声,道:“何必呢。”

    说罢,也不待胡虚回答,庙主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怅然的背影。

    眼见庙主离去,三人皆是各有心思,又一身疲惫,就没有再相谈兴致。小苗儿看得出胡虚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便道:“两位大哥,我先去找些草料,替你们把小毛驴喂饱一些。你们如此早来到,想来也是昨夜未曾休息好,不如先休息片刻,待得睡够了,我再带你们去都城逛逛如何?”

    凌浪涯道:“如此甚好,那就辛苦你了。小苗儿。”

    当下,小苗儿告辞而去,凌浪涯正要相送他出门,而胡虚已静默地回到厢房内休息。

    凌浪涯看着小苗儿,牵着两头小毛驴远去,正要关门之时,抬头忽然看到了对面厢房内的情景。

    他看到了一双,冰冷无神的眼睛。

    对面的厢房内,窗门半开,一道身影正站在窗前,目视着凌浪涯。当他知道凌浪涯发现自身之后,蓦然伸出手,关上了窗。

    窗门禁闭,不可内室。

    不过,凌浪涯依旧看到了些什么。

    那双关窗的手,十指苍白,修长有力。

    而那人半露出得身影,其背上悬挂一物,似乎是一把长弓。

    但更让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神。他注视着凌浪涯,就像看着猎物一般,嗜血冰冷。

    凌浪涯想到,莫非那人便是小苗儿所提一箭裂树之人。不过,一时也无法确认,也不好贸然打扰,便只好关上房门,回到室内。

    厢房之内,洁白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山水字画,而室内只有一桌双椅双床,简陋异常。似乎小苗儿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友好一般,特意让他们同住一室,而不是分开两室。

    凌浪涯看到半躺在床上的胡虚,只见他双唇紧抿,眉目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一般。

    凌浪涯坐在他身旁的木椅上,犹豫片刻,说道:“胡大哥,我不知道有些问题,是否该问你。但是,我想知道。”

    胡虚没有回答,而凌浪涯坐一旁,静默等候。

    良久之后,胡虚忽而道:“浪子,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有时候,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而身处险境。”

    凌浪涯闻之,苦笑道:“说实话,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见的第一个外人,第一个朋友。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就像我也有一样。我不曾告诉你,也同样不想你因我身处险境。你的隐瞒,我又何曾不知道呢。”

    两人四目对视片刻,凌浪涯叹道:“毕竟,我们都是同类人,也曾生死相交。如果为了不让对方身处险境而有所隐瞒,其实对方假装不知道,但终究也是难过的吧。”

    胡虚长吁一口气,道:“浪子,你说得对。我曾以为你是个一无所知的少年,但这一路而来,我看到了你的成长。从一片空白,到渐懂世事,到此刻为我而想。我想,我们都是重情人,所以才会有此遇吧。”

    凌浪涯道:“有生之年,其实很荣幸,得以遇见你。”

    胡虚道:“有生之年,愿你我皆有故事,而不是事故。”

    凌浪涯笑道:“那是当然的,如己所愿的结局,才叫故事;未如己愿的结局,乃是事故。但世上之人,事故颇多,却好以故事言事故。”

    胡虚此时已经平复心情,伸了一个懒腰道:“欲说故事,当得有酒。不如先睡一觉,醒后到都城一逛,赴那丘云之约。待回来后,你我再秉烛长谈,你觉得如何?”

    凌浪涯此刻已躺在隔壁床上,笑道:“那就依你所言。世上难事,不若睡醒再说罢了。”

    大好清晨,古庙厢房,二人倒头而卧。

    也许睡着了,所有烦恼也会消失殆尽吧。

    直到日落西山,两人在小苗儿不断使劲敲门下,方醒过来。

    这一觉,似乎洗去了阴霾。

    当下,三人洗漱完毕,便在小苗儿得带领下,骑着两头小毛驴,踢踏着脚步下山,往都城而去。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凤炎都城上空,有一片巨大的阴霾,笼罩全城。

    山雨欲来。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何处相逢

    夕阳无限好,天色已黄昏。

    山道上,小毛驴嘀嗒嘀嗒,走在山时山不说话,走过人潮时人潮淹没它。

    凌浪涯和小苗儿共乘一头小毛驴,而胡虚则独自乘坐一头。那两头小毛驴经过小苗儿的照料,早已养精蓄锐,此时哪怕背上坐着两个人,也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和昨日偷懒的截然不同。

    只是,当胡虚的小毛驴偶尔瞄一眼隔壁的小毛驴,偶尔还会得瑟地打个响鼻,逗弄一下同伴。

    三人自出庙门,边说边聊,不时便下了山道,踏上了官道。

    踏上官道不久后,三人正缓行,只见一列车队从身旁轰轰然地经过,马蹄掀起了阵阵烟尘,迫得小毛驴不得不往路边挤。

    那车队有数匹高头大马引路,身后跟着十多辆巨型木板车,而每个木板车上都有两个大木桶。那木桶通体黝黑,高约半丈,粗若巨木,一人不可合抱。

    那数匹高头大马高昂着头颅从小毛驴身旁经过,看到眼前两只小家伙时,不由得嗤鼻瞪眼,露出不屑的表情。两头小毛驴虽然来自小村庄,未曾见过如此高头大马,不过却有莫大胆一般的大胆,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一点也不退让。

    两头小毛驴和那数匹高头大马,彼此毫不示弱地并肩而行。

    那马背上之人见此,忽而一挥马鞭。那马一声嘶鸣,骤然加速,率先冲出去,其他马儿也紧随其后。这数人一远去,那车队也不得不加快速度,紧紧地跟随而上。

    两头小毛驴刚要加速追上去,却忽然感觉到缰绳一紧,原来是主人让它缓行,而不要追。直到车队一直远去,他们才缓缓跟在身后。

    那策马数人见小毛驴不敢追上来,不由得轰然大笑。那数匹马儿以为自己赢了,连马蹄也变得更欢快。

    马背上,其中一名男子道:“六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两头毛驴上的人,很像七师兄所说的那两个小子?”说着话时,他的一双鼠眼贼溜溜地转,似乎在窥视着什么。

    那被叫六师兄的男子,倒是长着一双斗鸡眼,方才忙着欺负小毛驴而忘了其主人是谁,此时眯着双眼回头看,但因距离甚远,早已看不清是谁,只好问道:“哪两个小子?”

    那鼠眼男子道:“莫非你忘了七师兄,在清风楼前的断臂之仇?”

    “哦,是他们?原来是他们!”那六师兄方醒悟过来,说道,“原来就是这两个小子断了杨师弟之臂,还惹来师傅一番责罚。不过,八师弟,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别认错人了。”

    被叫做八师弟的鼠眼男子对着身后一人道:“蛮牛,你过来。”

    那被叫做蛮牛的人,本来是在他们身后拉着木板车的。此时听得喊叫,忙把木板交给身旁的人,小跑到马前听候差遣。

    鼠眼男子道:“你方才有看到那毛驴上的人的模样吗?”

    那叫做蛮牛男子,远远望了一眼,吐出一把鸭公嗓道:“倘若没看错,应当是他们。”

    鼠眼男子大笑道:“果然是他们。听说,他们两人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蛮牛男子道:“确实如此。”

    被叫做六师兄的斗鸡眼男子道:“此刻我们人多势众,又在我们地盘上,不如去教训他们一下,以报七师弟的断臂之仇?”

    八师弟的鼠眼转了几下,看到车上那巨大的木桶,摇头道:“现在我们不宜行动,别忘了我们此刻的大事更重要。而且,大师兄曾说,会隐忍,方能制敌于死地。此外,听这头蛮牛所言,这两名小子似乎还有点本事,倘若我们现在去,也许会惹来官府之人。不如,我们先把此事告之诸位师兄,再结伴而来报仇,当万无一失。”

    六师兄点头道:“不愧是我们烈刀门的小智囊,那就如你所言。待我们先把此刻大事忙完,再去给七师弟报仇,免得他整天哀怨地像那青楼女子一般,看着就让人生气。”

    “师兄过奖了,论才智,小弟哪里比得上诸位师兄。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不过得先做好准备。”刚回答完六师兄的话,八师弟又对那鸭公嗓男子说:“蛮牛,既然你认识他们,此处事了,你就负责跟随他们,并随时汇报他们的行踪。记住,不可被人发现。否则你想要的东西,我拿去喂狗了也不会给你。”

    鸭公嗓男子点头道:“是,谨遵诸位师兄指示。”

    一切安排妥当,只待水到渠成。两人大笑策马扬鞭,往都城城门方向而去。身后,一排车队忙紧随而上。

    唯有那鸭公嗓男子,看着遥遥跟在身后的两头小毛驴,陷入了沉思。直到身边同伴呼唤,才回过神来。

    他默默地走到木板车前,抓紧车握把,拉车前行,犹如一头牛。

    只是,你在观察旁人之时,也许旁人同样在观察你。

    在官道上遥遥跟随着车队后面的两头小毛驴,此时垂头丧气,没有刚下山时的精神焕发。大概是因为主人知道它们赢不了,于是不想它们和那马儿相争。

    不过,凌浪涯和胡虚并非如此想,他们在想方才小苗儿说的话。

    在并肩同行时,眼看庞大车队经过,小苗儿说道:“两位大哥,我们让他们先行,那是烈刀门的车队。”

    凌浪涯和胡虚听到“烈刀门”三字,便想起了清风楼之事。只是,此事已过去甚远,倘若不是两人因此事而相识,也许并不会记得。

    胡虚道:“原来又是老熟人,不知道那断臂的小子此时如何了。”

    只是,他们只关注了马上之人,却没看到那拉车的旧朋友。

    小苗儿道:“胡大哥,原来你认识烈刀门的人?那断臂小子是怎么回事?”

    当下,胡虚便把清风楼之事简略地说给小苗儿听,只听得小苗儿目瞪口呆。听罢,小苗儿赞道:“你们太厉害了,两个打六个。不过,这烈刀门乃是都城一霸,你们得小心些。”

    凌浪涯好奇道:“都城不是王法之地吗?他们又如何称霸了?”

    胡虚道:“想来是他们得所作所为吧。

    小苗儿得瑟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们是修行者,确实厉害,我也成不了修行者。但是,若要问都城的大事小事,我常年混迹市井,懂得比你们多了。”

    凌浪涯拱手揶揄道:“那就要请教一下小苗儿大哥了。”

    小苗儿道:“世人皆知修行者以三教九流为首,可是他们之下,也有许多的附属门派。那么,你知道小说家的附属门派有哪些吗?”

    胡虚蓦然道:“东刀西剑,南枪北盾。”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繁华闹市

    听闻胡虚之言,小苗儿诧异道:“东刀西剑,南枪北盾。你怎么知道?”

    胡虚微笑不语,倒是凌浪涯,此时其实已经逐渐猜出胡虚和小说家之间的关系,便道:“这种事不是众所周知吗?那你倒是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

    小苗儿挠挠头道:“其实,这些也是我从旁人口中听来得。小说家门下四大附属门派,乃是烈刀门、灼剑门、热枪门和燃盾门,四大门派分别居于都城各方,把控着都城的各个经济命脉,甚至连王朝官府之中,都有他们的人在。不过,四门虽然同属小说家,但是经常为了利益而起争斗,倒也不是和气一派。尤其是烈刀门,近年来在他们门派大师兄的带领下,可谓是蒸蒸日上,碾压了其他三门一头。所以,方才见到他们,我才说着要让路,免得起了误会。”

    胡虚道:“没想到这四个小门派,倒也混得很不错的样子。”

    小苗儿叫嚷道:“哪里是小门派了?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庞然大物了。每次我在城内找吃的,都会被他们赶出来。尤其是烈刀门的那些人,总是威胁要把我抓走。”

    凌浪涯想起清风楼之事,便道:“如此看来,这烈刀门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友好。”

    小苗儿道:“也不是,听说他们的大师兄乃是翩翩谦君子,智谋十足,而且实力很厉害。也正是因为他,烈刀门才能逐渐独占鳌头。据说,他也要参加本届的凤梧祭典呢。也许,到时候你们也可以遇见他。”

    胡虚笑道:“那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了。”

    凌浪涯道:“是呀,能见识如此多的少年英雄,也不枉山长水远来此一趟。”

    小苗儿不懂他们修行者的想法,他不过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小乞丐,靠着一点小机灵混迹于都城。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某些机缘,才逐渐接触到这种几乎凌驾于世人之上的修行者。

    不过,也幸得有这份机缘,才让他认识了这两人吧。

    一路缓行不曾停,言谈之间路途近。

    日暮西斜,三人两驴再度看到了那庞大的凤炎都城。

    此时天色渐晚,万家灯火渐起,趁着光亮,凌浪涯方看清了这座雄城的模样,而不是像昨夜一般,只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庞大黑影匍伏于大地。

    近观凤炎都城,只见城墙高耸数十丈,通体黝黑,一直往视线尽头处延伸。城门之上,凤炎二字,金碧辉煌,镶嵌一块黑石上,想来那便是那天外黑石。

    凤炎都城有四门,而三人来到的是东门,而不是昨夜的北门,皆因东门距离凤炎古庙最近,三人便取了近道而行。

    小苗儿见两人都站在城门前不远处,好奇地打量着这座雄城,也不继续前进,不由得感觉有些索然无谓。

    也许,很多人总是这样,对于身边的唯美风景,因为常日在此,总是视而不见,而对于远方的美景,却心怀向往。

    小苗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一阵寒风忽而过,他身上寒碜单薄的衣服,并不能为他抵御多少寒冷。这一冷风,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这反倒吸引回了两人的视线。

    小苗儿揉揉鼻子,道:“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常更冷一些。往年这个时候,我这身衣服,可以熬到春节的。但如今大寒未至,天气就如此寒冷,真是倒霉。”

    胡虚望了一眼天色,道:“也许,很快就会下雪吧。”

    小苗儿道:“不可能吧。我在凤炎都城多年,也只见过一次小雪。不过我最讨厌下雪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雪那一年,我几乎饿死在巷子里了。”

    说道此处,想起当年经历,小苗儿仍旧心有余悸。

    倒是凌浪涯好奇地道:“会下雪吗?那我得出去看看。曾经听闻很多次,却从未曾看一眼。”

    小苗儿笑道:“没见过雪?凌大哥,你的见识还不够我多。”

    凌浪涯也笑道:“确实如此,我所在的地方从不下雪。而且,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让你见笑啦。”

    正当小苗儿要继续取笑之时,只听远传出来一声叫喊:“胡兄弟,凌兄弟,你们可算来啦,老张可等了你们一天了。”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粗麻布衣的人向他们小跑而来,原来是昨夜城门下遇见的嗜酒老张。

    老张跑到他们身前,喘了口气后,方道:“听丘将军的吩咐,今天我不用执勤,便在此等候。我想那古庙距离都城东门最近,便从中午起在此等候,但一直不见两位兄弟到来。我又想你们也许走昨天的北门,又托付了其他兄弟留意一下,然后又折腾跑回来。方才看到你们,我还以为你们会进城,但见你们在城门逗留不进,所以我就跑过来了。这一下午,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凌浪涯道歉道:“张大哥,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起得迟了,路上又耽搁了一些时辰,便来得晚了些。”

    老张摆摆手道:“这都是小事,没关系。倒是丘将军,已在樊楼等待多时了。”

    小苗儿惊讶道:“樊楼?那可是都城最大的酒楼,听说里面的东西非常好吃。不过好可惜,我都没有吃过。”

    老张打量了眼前孩童一眼,好奇道:“这小家伙是谁?”

    小苗儿拍着胸口道:“我乃是古庙里的人,是来带两位大哥逛一逛都城,见识一下的。”

    老张着比了比拳头,笑道:“你这小家伙,年纪虽小,倒是老气横秋。惹毛了老子,一样揍你信不信?”

    小苗儿正要反驳,只听胡虚说道:“张大哥就别逗这小孩了,既然将军已在久候,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赶过去吧。”

    当下,三人也下了驴,在老张的带路下,往樊楼的方向而去。

    在老张的指引下,四人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守门兵士得盘查,终于进了凤炎都城。小苗儿嚷着知道如何去樊楼,由他来带路就可以。老张倒也不和小孩计较,乐得清闲地跟在身后。

    进得城来,凌浪涯举目而望,只见万家灯火照雄城,人潮汹涌映闹市,真不愧是赵宋王朝之都城。

    正当四人走在都城主干道御街大道上,穿过拥挤人潮之时,忽而一只手抓住了凌浪涯的衣角。

    那只手娇弱无力,但却抓紧他的衣角,不曾放。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卖花少女

    繁华闹市,御街大道上,她扯住了他的衣角,而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凌浪涯回首低眉,只见一个小女孩抓住了他的衣角。那小女孩年纪和小苗儿相仿,她扎着麻花辫,穿着花布衣,手里挽着一个小篮子,而篮子上装满了含苞欲放的鲜花,其中以梅花最多。

    那小女孩见凌浪涯停下,顿时举起小篮子,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小公子,你要买花吗?”

    凌浪涯未曾想,竟然是一个小女孩,便笑道:“我买来做什么呢?”

    小女孩道:“你看,这花多新鲜,如果买来送人,该多好呀。尤其是送给喜欢的姑娘,那她肯定很开心的吧。小公子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也会有喜欢的人儿吧。那么,你要不要买一支呢?一支一文钱,真的不贵呢。”

    凌浪涯道:“你看,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觉得我可以送给谁呢?”

    小女孩看了看凌浪涯身边的人,只见那几人也停下脚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尤其是小苗儿,更是露出了一个鬼脸,对着小姑娘吐了一下舌头,说道:“你这话是对每一个人都如此说的吧。我们年纪这么小,哪里来的喜欢的姑娘,你也不羞哦?”

    小姑娘的稚嫩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羞红,只好说道:“我也不是刻意这样说的。我今天卖了好久花儿了,可是都没有卖出去几朵。如果卖不出去,娘会不开心的,爹爹也不会送我礼物的。”

    小苗儿揶揄道:“可是,如果我们买了,也没有要送的人,那岂不是亏死了。”

    小姑娘道:“那就自己留着,也是很好看的嘛。你这人,怎么就喜欢打岔。”

    凌浪涯打断小苗儿正要说的话,便道:“那你给我一束花吧。”

    小女孩露出了灿烂笑容,笑道:“那你喜欢哪一种花呢?”

    凌浪涯反问道:“那你喜欢哪一种花呢?“

    小女孩未曾想过会有人如此问她,犹豫了片刻,指着花儿道:“我喜欢梅花,今年冬天开得可好了。“

    凌浪涯拿起一支梅花,道:“那便要这一支吧。”说罢,就把钱交给小女孩。

    那花儿含苞待放,上面还有几滴水滴,想来是为了保持新鲜度,小女孩洒上去的。

    小女孩开心地接过钱,连连道谢,便要离开去寻找下一位买家。

    正当她转身之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了。

    蓦然回头,只见凌浪涯送过来一支梅花,说道:“小妹妹,这漂亮的花儿,送你。”

    小女孩诧异地望着凌浪涯得举动,疑惑地道:“这是你买的花儿,怎么可以送我呢?”

    小苗儿揶揄道:“可能你就是凌大哥喜欢的姑娘呀。”

    小女孩的脸色变得愈发羞红,犹如那盛开的桃花一般。

    凌浪涯笑道:“我是觉得你卖花这么累,值得奖励你一支梅花呀。”

    小女孩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接了下来,并且连忙挽着花篮躬身道谢。

    只是,两人此刻距离甚近,小女孩一弯腰,凌浪涯要扶她起来,也不得不弯腰。这一弯腰,两人就恰巧撞到了一起。

    两人不约而同地揉揉头,相识而笑,小苗儿更是大声地笑出来。

    凌浪涯担心会惹起小女孩误会,便道:“那我们有机会再见,祝你卖出更多的花儿。”

    说罢,也不能她再次道谢,就转身离去。而老张和胡虚,毕竟比其余几人多些年岁,倒也不至于插话揶揄,反倒是一直都笑着他们的交谈。唯有那小苗儿,年纪相仿又好动,便出言说了几句。

    繁华闹市,人来人往,卖花得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支含苞待放的梅花。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梅花。

    直到众人消失在人潮里,那小女孩方才回过神来,找了一块小手帕,把那支梅花包好,放到篮子的一个角落内。正当她要离开时,蓦然看到了脚下有一个东西,便捡起来看了看。

    那是一个制作拙劣的崭新的木雕人偶,其上刻着一个笑颜盈盈的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模样。

    小女孩再细看,发现那木偶,竟然雕刻得和几分相似,更是觉得愈发欢喜。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当下,她也顾不得再卖花,便要再找凌浪涯等人。

    只是,茫茫人海,一个擦肩,早已错过,又怎么可以再次寻找呢。

    小女孩不甘心地跟随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路沿着御街大道的方向追上去。

    然而,凌浪涯几人走的不是大道。在离开小女孩不就,他们走进了一条巷子中。据小苗儿说,这乃是通往樊楼的捷径,比直接走御街大道抵达樊楼可要近得多,而且人也不多。

    走走停停,穿过都城的万家灯火,众人终于看到了樊楼的真颜。

    那樊楼,楼高七层,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各有飞桥相通,灰瓦青砖,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古朴典雅,果然不愧为都城七十二酒楼之首。

    樊楼门前竖立着朱黑木条互穿而成的杈子,当众人经过时,便有专人来把两头小毛驴牵走,带它们去马厩伺候着。抬头看去,只见樊楼门前扎缚的彩楼欢门,让人还没有进入酒楼,就感受到一种华贵的气息。

    凌浪涯和胡虚站在门前,不由得感叹,这樊楼可比清风楼华丽得多了。清风楼与之相比,犹如星辰比明月。

    但是,不知为何,两人惦记的,却依然是那座身在远方的小酒楼。

    待得众人入门,只见两名迎宾得伙计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脚下是丝鞋净袜,笑脸盈盈地走上前来。听得两人所要去的包厢,便在前面带路,一直往楼深处走去。

    只是,谁没有看到,樊楼中楼之顶楼,有一人的目光,恰好落在了他们中某一人的身上。

    穿过无数回廊,路过无数包厢,众人来到了樊楼南楼七层的一个巨大包厢内。推门而进,只见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觥筹交错,酒香四溢,歌声袅娜,恍若人间仙境。

    那宴席之上,正有五人把酒言欢,见得有人推门而进,不约而同地抬头而看。

    只见其中一人站起来,不待主人答话,便率先以身相迎。

    其微笑道:“原来两位就是胡少侠和凌少侠,我等在此久候多时了。”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樊楼之上

    赵宋樊楼者,位于凤炎都城皇宫之畔,御街大道之北,乃墨家能工巧匠所建,属杂家之私人产业。樊楼位列都城七十二酒楼之首,其楼高七层,分五座楼宇,居高可俯皇宫之景。内有御座,国君常临之,宴饮与此。有诗赞曰:“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胡欲言·《山河说·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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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楼之上,南楼之内,包厢之外,凌浪涯和胡虚站在门前,确实为眼前的觥筹交错而震撼。

    胡虚倒也还好,毕竟曾经逗留过都城,也去过很多的地方,虽然以前未曾来过樊楼,但终究也不至于失态。然而,对于凌浪涯而言,此等灯红酒绿得生活,让这个深山少年又涨了一次见识,差点又是一声惊呼。

    不过,震撼尚未回过神来,却听到了眼前人的问候。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主座左侧第二位站起一个人,正手捧玉杯,遥敬二人。那人身穿一身红色锦丝长袍,犹如一团火焰。长袍两袖之上,各类云饰交错,分别缠绕着一把长刀。那长刀自臂端延伸到袖口处,仿佛要撕裂长袍而出一般,显得是锋芒毕露。只是,眼前人长得方脸浓眉,身材魁梧高大,流露出一身正气,只是眉目眼神间,有着一丝难以看透的秘密。

    胡虚看那人衣着,便猜到了来者是谁,只是未曾想到,本以为此次聚会不过两三人,未曾想却有如此多少人齐聚于此,而他不由得对丘云的举动,有了些许的疑惑。不过,见得主任并未发言,他只好回道:“让诸位久等了,确实是我兄弟过错。看阁下衣着服饰,气质凛然,莫非便是烈刀门下的弟子?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笑道:“少侠好眼力,不错,在下勉强居于烈刀门的八大弟子之首,免贵姓杨,草字云天。想来阁下便是胡虚胡少侠,另一位便是凌浪涯凌少侠。”

    凌浪涯见他认识自己,不由得好奇道:“我们兄弟默默无闻,阁下又如何得知我等姓名?”

    此时,不仅是两人好奇,连座位中的旁人,也不由得停下杯盏,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烈刀门杨云天笑道:“这也是在下从旁出听来的,两位出于清风楼,诛杀异兽于供稻庄,拯救庄民于水火之中。此等行侠仗义之事,实在令在下钦佩。今日幸得丘将军邀请,听闻对二位的描述,方大胆猜测,正是两位少侠。不知在下所言,是否正确?”说罢,他遥举酒杯,拱手示意。

    凌浪涯和胡虚心中是诧异万分,两人的来处和这一路人,竟被一个未曾相见的人了如指掌。这是否是曾经被自己打伤得几名烈刀门人所说,但是否也意味着眼前人的手段通天,毕竟他连供稻庄之事都知道。

    两人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答,倒是无形中落了下风。

    此时,本宴会主人丘云终于有所行动。他大笑一声,站起来到两人身前,一手拉着一个边行边走,笑道:“没想到昨夜相遇,遇见的竟然是行侠仗义的少年英雄,真乃丘云之福气也。来来来,两位快入座。”丘云让二人居于自己右座的一二位。

    众人看到他们落座之处,脸色微变,心中各有所思。众人皆想,座位主次,乃是主人的心中所重视和客人地位所彰显。就算是烈刀门大弟子杨云天,也不过是居于左座第二位,而这两人竟坐右侧主位,莫非是有更深厚的背景吗?

    待得两人入座,丘云先是一挥手,说道:“老张,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老张连忙点头应是,低头发现小苗儿还站在原地,一脸艳羡地看着桌上珍馐美味。但此等场合,又哪是他这个小乞丐可以入座的。当下,老张一把扯过小苗儿,低声道:“跟我走吧。”

    小苗儿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入座的二人,只听胡虚道:“小苗儿,你先跟张大哥去找好吃的,等会我们聊完,便去寻你。”

    小苗儿也猜到自己不可入座,当下无奈地跟着老张出门,临行时说道:“胡大哥,凌大哥,我先去找点好吃的。别忘了,我在等你们来找我。”

    凌浪涯笑道:“放心,我们回去找你的。”

    眼看老张和小苗儿离开,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他们身上。丘云点头示意,便举起杯盏,便有侍应为它倒满杯中酒。他举起杯盏,站起朗声说道:“两位少侠兄弟,乃是初来乍到都城,想罢不曾相识都城的风云人物。趁此,就由我前线,让诸位相互认识。”

    凌浪涯和胡虚刚入座又得站起,忙举起酒杯,顺着丘云的实现看去。

    只听丘云道:“想来方才听烈刀门杨少主之言,诸位也知道,这两位少侠乃是胡虚和凌浪涯,乃是行侠仗义的少年英雄。方才杨少主也曾自我介绍,此处我就不再累赘了。不过,杨少主如今乃是烈刀门下的大红人,甚至可以说是小说家的大红人。两位若有任何和烈刀门相关事宜,不妨劳烦一下杨少主,也许可以一笑泯恩仇。”

    丘云说话滴水不漏,但似乎意有所指。凌浪涯心中想到,莫非他也知道清风楼之事?只是,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正在思索之际,忽而胡虚碰了他肩膀一下,他回过神来,两人便向杨云天敬酒,而杨云天也奉陪,一饮而尽,仿佛三人乃是多年好友一般。

    敬酒毕,丘云指着杨云天右座一人,说道:“此女侠乃灼剑门下大弟子,其名为水月仙,使得一首好灼剑,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

    两人视之,那水月仙竟是一名妙龄女子。她长得英姿飒爽,流露出一种不甘人后的气势,不似月间仙子,倒似人间英豪。她身穿素色的水悦秀云锦丝长袍,其袍袖两端,绣着的倒不是长刀,而是一把寒光烁烁得长剑。

    水月仙站起来,举起杯盏,朗声敬道:“虽初闻两名少侠之名,但深佩少侠之义举,小女在此谢过两位。今日相识,不胜荣幸。”

    凌浪涯和胡虚连忙拱手谦让,同时也对眼前女子的所行有所好感,果然如丘云所言,似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辈。

    胡虚敬酒道:“水少主之名,在下久闻矣。今日一间,果然如丘将军所言,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范。”

    当是时,正当彼此谦让,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郎笑:

    “谁人巾帼不让须眉,在下也想见识一下。”

    来人推门而进,举止自若有度。

    见其身穿黑色对襟锦丝长袍的身影,席上众人忙拱手行礼。

    除了,凌浪涯和胡虚。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谁是主角

    来人身份超然,地位尊贵,早已习惯了高人一等的姿态。

    本来,他见无论众人躬身行礼,也是颇为享受。但当他见到那站立不曾行礼的两人,脸色渐变。

    一开始,他是生气的,因为对方见到自己竟然不行礼,莫非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然而,当他看到那两人是谁时,哪怕心里再生气介意,也只好以笑作陪。

    他随意地和行礼的众人打声招呼,径直走到站立不动的凌浪涯和胡虚身前,反而躬身行李道:“两位兄弟,多日未见,甚为想念!不过,两位远来都城,也不和在下打个招呼,让在下稍尽地主之宜。”

    众人见他堂堂一名大人物,竟然主动行礼,顿时对凌浪涯和胡虚的身份和地位,更加地迷惑和思索。甚至连丘云,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毕竟连在看来,这二人不过是可以招来助力之人,未曾想似乎有更深的背景。

    不过,内心震撼最大的莫过于杨云天。严格来说,他甚至可以算是这名大人物的下属,此时连上司也要向那两人行礼,自己岂不是更低人一等。幸得他一直遵循的是隐忍之道,所以连脸色也未曾有丝毫变化。

    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波澜壮阔,大抵如此。

    倒是凌浪涯和胡虚,确实是真的淡定自然。两人回礼,而凌浪涯道:“未曾想到胡兄原来也在此,倒是我兄弟二人失礼了。”

    不过,胡虚却只是虚礼回应,并未曾答对。他很少对人冷漠,不过眼前人是其中之一。

    观此来人,自然便三教九流之一的小说家的少主,当今小说家家主胡九道之子,胡实。

    小说家少主胡实,身份确实超然,但也有低头的时候。其实,片刻之间,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未曾想到在此会遇见二人,因此害怕的是,此时若不低头,万一凌浪涯和胡虚,把他曾在门前等人多日不得见,最后被人赶出来的糗事说出来。所以,他只好先示好,以免此事被道破,反倒低了自己的身份。

    丘云作为此宴席主人,维持各方平衡乃是主要之事。此时,他见各人脸色稍变,猜测之下便有大概。当下,他忙道:“原来少主早已和两位兄弟相识,这倒不用我来自作多情介绍一番了。来来来,我们这就入座,今夜不醉不归。”

    众人入座完毕,而胡实自然便是坐在丘云的左首第一位了。原来,此空位,正是为他而留。

    丘云又把另外两人介绍给凌浪涯和胡虚认识。坐于水月仙右侧的一人,乃是燃盾门的少主,名为马敦。他长得魁梧壮硕,几乎有三个水月仙的体型一般大,犹如巨熊一般。

    至于胡虚的右侧一人,凌浪涯和胡虚本来猜测,此人应当是小说家四门剩下的一个热枪门的少主,未曾却是猜错了,那热枪门少主并未曾应约而来。来者竟然是都城衙门捕头之一的展候。展侯其貌不扬,居于末座,倘若不仔细观察,甚至连他是否存在都不知道。

    但可怕的,也许就是此类人。隐藏于人海之中,犹如影子一般。

    桌上珍馐,香气四溢。八人入座,各怀心思。一时之间,相对无言。

    这时,倒是那巨熊般的马敦率先打破僵局。也许他是长得四肢发达,头脑却相对单纯。他举起一杯酒,径直问道:“两位少侠,我人粗鲁,两位勿怪。但我比较好奇,你们是怎么和胡少主相识的呢?”

    其实,这也是席上不知内情的众人,所疑惑的事。毕竟,能让小说家少主躬身行礼的,必定有着缘由。

    倒是胡实害怕二人率先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便抢先道:“这个还是我来告诉诸位吧。当时,我曾奉家父之命,远去拜访苏大学士。恰好遇见两位兄弟居于大学士家中。我等相谈甚欢,便得以相识了。说来,我得以见到大学士,还拜两位兄弟所赐。”说罢,他也举起酒杯,向两人相敬。

    凌浪涯和胡虚听他的说辞,思索片刻,便猜到了胡实所举,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在苏眉雪家中的不堪遭遇。此等场合,两人也不会拆穿,凌浪涯便道:“能够认识胡兄,也是我们的荣幸。”

    众人闻之,恍然大悟,心中却又更加震撼,就连杨云天也是脸色微变。

    丘云诧异道:“莫非是赵宋王朝的三相之一的苏大学士,退朝归隐之后改名为苏眉雪老先生?“

    凌浪涯道:“确是此人,我们也是有幸得到苏老垂青,得以和苏老相识几日罢了。”

    有道是树的影儿,人的名儿。丘云打探之后,自以为两人不过是来自清风楼的修行者,毕竟像樊楼,也是供奉着不少修行者来维持治安的。不料他们竟然有这一层背景,哪怕只是得苏眉雪垂青,也不可少视。此刻,在他心中,对两人的重视又加深了许多。

    毕竟,苏大学士苏眉雪何人也。

    此一人,可撑赵宋王朝半边天。

    犹如穆子白,冠绝于李唐王朝。

    待得知道了两人身后的背景后,桌上众人确实一时不知,究竟谁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究竟是赫赫有名的小说家少主胡实,还是统领兵马的丘家军少主,抑或是这两名默默无闻却背景深厚的来人。

    这时,问话的马敦道:“原来两位兄弟,竟然是苏大学士门下。我这粗鲁莽夫不识泰山,倒是失敬了。这杯酒,我干了。”说吧,一饮而尽。

    两人未曾想过,得知苏眉雪之名,众人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如此看来,这一个南山下的老人,比想象中还要厉害的样子呀。

    想罢,两人回敬了酒,也同样恭维了一番对方。

    曲水流觞,其乐无穷。众人恍若多年知己好友,互相或恭维或玩笑,显得熟络异常。

    但猜宴上众人心思,这顿酒宴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果然,恰在酒至半熏时,邱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站了起来,便要道明今天宴席之意。

    正当说话时,大门忽而被推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来者不过二人,一人乃是一名樊楼内的侍女,而另一人竟是去而复返的老张。

    老张微带歉意地看了凌浪涯和胡虚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丘云身旁,俯身低声道:

    “少将军,那和两位兄弟一起来的小苗儿不见了。”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微小插曲

    听闻此事,丘云不甚在意,喝了口酒,随口问道:“那小孩如何不见了?”

    老张便道:“我本来想带那小苗儿到樊楼后厨随便找些吃的,毕竟我们也认识厨房里的相熟。不过,那小孩跟我到了后厨,拿了几个鸡腿之后,边说要上茅房,那我便带他去。只是,我在那茅房外等了许久,不见人影,心生疑惑便走进去一块,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我急忙在附近寻找,都未曾有丝毫发现,所以只好回来禀报少将军。”

    丘云道:“想来是小孩贪玩,和你闹着玩罢了。那就叫上几个弟兄,在附近多留意,也许就能找到了。”

    老张本是低头悄声和丘云说话,奈何凌浪涯就坐在旁边,隐约听得小苗儿的名字,便忍不住插话道:“张大哥,莫非小苗儿闯了祸?”

    老张尴尬得无言以对,毕竟是他答应二人照看小苗儿的,此时却把人弄丢了。丘云见状,解释道:“应当是那小孩心性,贪玩跑丢了。毕竟樊楼太大,一时寻不着来路也是正常的。我让老张带几名弟兄找找,很快就会找回来。”说罢,他对老张道:“老张,你这就去吧。人找不回来,你就不用跟我回边境了。”

    老张闻之,忙道:“谨遵少将军之命。”

    此时,众人听到此言,也知道出了事,便不由得停下杯盏,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展捕头道:“少将军,可需要在下效劳?”

    丘云道:“此等小事,何须展捕头出手。况且在下奉命维持都城治安,此地小事,交给老张他们去做即可。展捕头,可身肩重则,可是任重道远。”

    胡虚听到展捕头之语,便道:“感谢展捕头相助,小苗儿也许是贪玩走丢罢了。待酒宴罢,我兄弟二人也许寻找便可。”

    正当胡虚站起举起酒杯,欲要敬酒之时,忽而手中一个踉跄,那酒杯被人一碰,被人撞到掉落地上。

    杯中酒,当场倾洒。

    胡虚一看,原来是老张一起进来的侍女。她也许是来此倒酒的,一直站在老张旁边。众人目光都停留在老张身上,便忽视了这名微不足道的小侍女。以至于胡虚撞翻了酒,才发现她的存在。

    胡虚见酒杯落地,也顾不得责怪,连忙弯腰俯身,欲要捡起酒杯。恰在此时,那侍女见自己撞翻了酒,心中一慌,也弯腰俯身,欲要捡起酒杯。

    两人在桌下相遇,片刻之后,两人同时站起。众人只见那侍女紧张地不断道歉,而胡虚手里拿着酒杯,脸上稍微露出疑惑之情。

    众人并没有发现胡虚的异状,唯有凌浪涯发现了胡虚似乎稍有不对劲。

    凌浪涯问道:“胡大哥,可还好?”

    胡虚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若有所思。

    丘云本要与众人商量大事,却出现了这两个小插曲,便道:“老张,你先去寻找那小孩吧。其他人,也都退下吧。”

    听闻主人家发话,那老张行礼后率先离开,那小侍女也是委屈地,再次向胡虚道歉,便匆忙离开。而本在厢房内的丝竹之声,也顷刻间停了下来。

    闲杂人等,片刻消失,唯有留下席上八人。

    此时胡虚已恢复正常,再次向展捕头道谢,而展捕头也回酒相敬。

    只是,没人留意到,胡虚敬酒之时,左手紧握成拳,并未敬酒之礼。

    凌浪涯看着胡虚之举,其实知道自己二人,并不是今天宴席的主角,只不过是恰好因为丘云儿出现此地而已。只是,他也不想当主角,觉得这种场合,并不适合自己。与其相比,他倒宁愿和胡虚待在一起,哪怕没有席上山珍海味。

    所以,凌浪涯在席上一直都很少说话,几乎都是胡虚作为二人得代表发现。

    凌浪涯非常低调,低调得让人几乎忽视了。

    只是,有时候,低调的人,要不深藏不露,要不微不足道。

    但没有人知道,他是属于哪一种。

    待得闲人皆散,邱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正色道:“酒过半巡,若不尽兴,我等稍后再续。只是想来诸位也知晓,在下设宴邀请,并未只为结交相聚,而是有要事相谈。”

    胡实作为小说家少主,可以说也是小说家四个附属门派的顶头上司。虽然杨云天等人也是四门少主,但也不得不碍于身份,而稍低半筹,而胡实,隐约便是众人之首。听闻此言,胡实便道:“少将军太客气了,我等虽修天道,而将军修圣道,但也同在人道中历练。不知是有何要事,将军需要与我等相谈。若不嫌我等能力微薄,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胡实此言一出,自然便是代表了小说家和四个附属门派了,至于展捕头,依旧是沉默地一言不发,犹如旁观者。

    而凌浪涯和胡虚,确实真正地旁观者,丝毫不知发生何事。

    毕竟,一开始,两人只是单纯地以为,这不过真的是一顿晚宴罢了。

    然而,丘云可不是如此想的,他竟然把二人邀请而来,自然便是想二人参与其中。

    丘云便道:“天道也好,圣道也罢,皆要以人道为基。事实上,在下邀请诸位,只为传达官家意。”

    凌浪涯默默听着,心生好奇,便低声问道:“胡大哥,官家为何人?”

    胡虚微皱眉,悄声道:“呆子,不要过度好奇。官家便是当朝圣上,当今的赵宋王朝国君。”

    众人皆是耳目聪敏之人,又怎会听不到二人之言,但也不好拆破二人言语,只是对他们不免得看低了一分。这世上,既还有不知官家之人的无知少年。

    丘云咳嗽一声,假装没听到,继续道:“诸位也知,此际乃特殊之时,春节将至,凤梧祭典将启。官家为此有命,令丘家军遣半军,从东北边境归朝,便是为了保护此际的都城安危。受命之后,家父便派在下领军回朝,听从调遣。我与负责都城守卫展捕头合计之后,便分派人手,维持都城秩序。”

    听到此言,凌浪涯和胡虚方恍然大悟,为何远在边境的丘家军,竟然会在都城出现,原来是奉命归朝。

    丘云又喝了一口酒,方道:“不过,这并非在下归朝之重,维持治安之事,重在展捕头。在下所行,其实另有重任,并且与诸位性命有关。”

    关乎性命,席上雅雀无声。

    燃盾门马敦忍不住道:“官家之命,究竟是何?”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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