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梦游诸天暴躁神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全文阅读

作者:歌道似酒香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八八章 猪狗不如

    那人身穿貂裘长袍,那人长得圆滚若猪,那人眼中的杀意毫不掩藏。

    凌浪涯看着挡在身前的都城四霸“狗霸”楚构,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心中一时猜不透他此举何意。

    楚构走到凌浪涯身前,贴近他的耳边,满怀恨意道:“被小说家的书徒长老责骂,不知感觉如何?我还担心你闯不过书关,幸好你闯过了。不过,下一关画关就是你祭典明祭的终点了。”

    凌浪涯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口舌之利,又有何用?”

    楚构摇晃着手中牌号,低声道:“你可知,下一关你的对手是我,户部尚书之子,都城四公子之一。”

    凌浪涯视而不见,对此置若罔闻。

    楚构一看他那冰冷表情,就觉得心中有气。一开始时,这小子就在鸾凤居坏了自己的好事,后来自己派四大才子去樊楼闹事,虽然不知道被谁阻挡了,但也让他内心非常不满。如今,四大才子皆以落败,他也没有找到足够能力的对手可以抵抗凌浪涯等人,只好先藏拙着等待时机。

    方才,他的座位就在凌浪涯附近,能够看到凌浪涯所在区域发生的一切,无论是书徒长老责骂凌浪涯,还是赶走裁判,甚至最后凌浪涯胜出等,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倘若自己和凌浪涯都赢了,那么他们将会是下一关的对手。

    作为户部尚书的独子,楚构是都城有名的花花公子之一,虽然不能像小说家少主胡实或者秦惠宰相之子秦琅一样,得到小说家和朝廷的倾力培养,成为这次祭典的大热人选。但楚构自己也明白,自己老爹比不过秦琅老爹,自己的实力也比不少秦琅的实力。

    但是,这毫不影响他自己成为京城一霸之一,毕竟作为户部尚书的老爹,掌握的是整个王朝的财政命脉,说不准待得王相归老之后,自己的老爹还可以更上层楼,位列朝堂之首。而且,自己的老爹也明说了,这次祭典自己的主要任务乃是帮助秦琅登顶,无论是明祭或是暗祭,只要能让秦相看到自己的付出,那么自己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当他看到凌浪涯进入下一关,想到假如自己可以成功阻挡了凌浪涯的势头,扼杀了这个小子前进的道路,不止可以报樊楼针锋相对之仇,还可以大大地提高自己的声名地位,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虽然自己的技艺并不是很精通,但好歹也是朝廷的文武百官所传授,总该比这不知何处来的山野小子来得好一些吧。

    既然是如此胜券在握之事,楚构自然要来敌人面前示威一下。

    楚构环视一眼,看到那些尚未离开的学子诧异和恐惧的目光,心中高兴十分。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让他们恐惧,让他们不敢反抗。

    只是,当他看到凌浪涯依旧冰冷异常的表情,心中难免有了几分不爽,在他看来凌浪涯应该吓得瑟瑟发抖才对。于是,他又再补了一句,道:“下一关的裁判,也是我的人,你怎么和我比?”

    听到这句话,凌浪涯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楚构见之大笑道:“怎样,怕了吧?怕就给你爷爷磕三个响头,再赔偿个十万黄金,我就饶了你的不敬。”

    “浪子,你可听到一头肥猪在哼叫?”远处忽而传来一句话。

    凌浪涯本来想反驳回去的话,听到这一句,不由得笑道:“猪叫没叫,我不知道,但是挡道了倒是真的。”

    楚构勃然大怒,转头回头看到胡虚和纪天站在身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在讽刺自己,当场叫道:“尔等小子,既然出口伤人,损我名声?”

    纪天噗嗤一笑,道:“你又怎知我们说的是你,莫非你自认为猪?噢,不对,都城“狗霸”,又长着猪的模样,这又狗又猪的,该如何称呼?”

    凌浪涯彻底被两人逗笑了,挠挠头,笑道:“莫非是,猪狗不如?”

    楚构骤然大怒,体内玄气控制不住,就要当初动手,只是刚刚想要爆发的怒火又强忍下去。

    皆因他身旁三人,体内玄气同样奔腾不息,紧紧锁住了自己。

    楚构知道自己的能力,虽然勉强仗着父亲的权势,习得了一些小说家之法,但不过是粗略皮毛而已,如果要面对那个碧珍江上以一挑十,甚至让热枪门少主朱秀儿都失手的凌浪涯,那应该是凶多吉少,更何况是身后还有不知深浅的胡虚和纪天。

    楚构懊恼不已,自觉方才不该独自过来挑畔对手,毕竟身边随从不可进祭典广场,导致自己孤零零一人,真是失策了。在他看来,最后的办法,应该是叫上一堆的随从护卫,一人一口痰把它们淹死。

    楚构此刻感觉到了凛冽的杀意,和他方才恨不得除凌浪涯而后快的杀意一样。

    楚构看到凌浪涯冰冷的眼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数步,不料脚步一个踉跄,却撞在了胡虚的胸口上。胡虚先是挡了他一下,继而侧身避开,而楚构身躯庞大,一个惯性收势不住,直接跌倒在地。

    一直在附近看戏的学子,本来心中有些畏惧之情,看到此情此景,终于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满场皆是嘲笑之声。

    此时,纪天笑道:“好了,此刻没有猪狗挡道了,我们走吧。”

    言罢,三人相视一眼,也不管楚构的狰狞表情和不满,直接转身就走。

    在他们三人看来,自己身无一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才不怕这些所谓的朝中子弟的针对。

    你要打,我便奉陪到底。但是,既然要打,就要做好以死相伴的准备。

    凌浪涯走了数步,回头看了刚站起来的楚构,低声道:

    “君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

    楚构看着他离去的背景,肥胖的躯体一愣,感觉到凌浪涯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

    不怕,自己还有帮手,还有权势,还有老爹,又何惧一个山野小子。

    想到此处,楚构冷哼一声,同样转身就走,决意回去找帮手。

    那些学子中不乏听说过楚构凶名之人,此时看到楚构在三言两句间就被欺负得摔倒,而另外三人若无其事地离去。他们心中皆是疑惑不已,这三个学子究竟是何来头,既然可以忽视这样的朝中子弟。当中也不乏有些眼见锐利之人,认出了凌浪涯和胡虚正是在鸾凤居一掷万金赢了楚构之人。

    一时之间,不少好事之徒纷纷都在猜测这两人究竟是谁,倒是让祭典广场内显得比闯关之时尤为热闹。

    不过,身为当事人的凌浪涯三人,此时已经出了祭典广场,找到了莫大胆等人。

    当他们看到老渔翁哭得通红的眼眸时,心中一片大惊。

    ——未完,待续——

第一**章 我命由我

    老渔翁其实不想落泪,只是情到浓时终难自控。

    方才莫大胆和隔壁老农的一席话,让三人都不禁想起自己失踪的儿女。

    这么长的时间,每多一分钟就多危险。更何况听得他们早晨时,说起昨夜的经历,每个人都感到心有余悸。尤其是听到在地窖发现两具孩童尸体时,两个老人家更是心脏承受一般,几乎就要晕倒在当场。

    幸好,展候当时曾简单看过那两具尸体,发现那孩童早已死去多时,和老渔翁等人的儿女失踪时间完全对不上,这才让他们心中稍微安稳一些。可是,一想到还未回来的儿女,依旧是难以消除的疼痛。

    无奈他们不过凡人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官府和这三个少年的身上。当老农和他女儿都看得出凌浪涯三人的憔悴时,老渔翁等人想起他们昨夜的遭遇,又怎能不动容。

    眼见他们从祭典广场出来,两个老人家心中早已不仅把他们当做救命恩人,甚至已经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儿女一般,想尽自己的能力去相助他们。

    在祭典刚结束时,他们身旁的老农和女儿准备回家歇息,倒是换了一个中年妇女想要继续守候在此,显然是商量好地在此霸占这个好位置。不过,一直在旁执勤很少说话的老张,闻此之后便让他们都回去了,而他保证会像给莫大胆等人占据位置一样,给他们也占据一个好位置。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因为一个位置而夫妻分离熬夜了。

    那老农夫妻感激不尽,连连鞠躬几次之后放才离去,而那小女孩更是笑道明天要拿糖过来给他们尝尝。

    莫大胆等人看着他们离去,看着那天真活泼的小女孩,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时候,凌浪涯等人恰好出来,见到两人通红的眼睛,一时不知发生了何事。最后,还是莫大胆把方才身旁老农之事大概说了一下,三人才知道他们是情难自控了。

    当下,凌浪涯等人简单商量后,便想在吃饭过后,便去继续打探消息。

    不过,这个举措却被阻止了。莫大胆道:“三位小兄弟,我们知道你们为此事付出了很多,可恨我们比你们年长却毫无用处,不然也可以替你们分担一些。方才和那老农聊天之后,我们对于如此麻烦你们也是心有不安。只是既然我们几个的儿女失踪了这许久,这也许就是他们的命,我们着急也是没用的,不如就听天由命吧。”

    胡虚道:“莫大叔此言就见外了,且不说你在供稻庄相助我们之情,仅是你们千里迢迢来寻我们,已让我感激不尽。严格来说,我和浪子皆是无父无母之辈,能够得到你们几位的关心,我们心中一直非常感激。对我兄弟二人来说,你们就犹如亲人一般。既然是亲人,那莫笑笑等几个娃儿就像我们弟妹一般,我们又怎会置之不理呢。”

    纪天也道:“是呀,莫大叔,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也非常敬佩两位兄弟的热衷心肠,也敬重你们当时寻凌公子之举。说到底,我来自那么一个偏远州府,千山万水来到都城,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对我而言,能够认识你们,也是非常荣幸之事。能够为你们做一些事,我也是求之不得。”

    莫大胆和老渔翁闻之,感动不已,一时不知所以言。

    凌浪涯道:“莫大叔,你们的恩情,我们是记得的。当时我和你们失去联系时,你们为我所做之事,我们会一直铭记在心。此等感情,又岂是疲惫和劳累所能阻挡。而且,我们年少体力好,又是修行者,只要休息片刻调整回来就好了。所以,你们就不需担心了。不过,莫大叔方才有一言,却是说错了的。”

    莫大胆道:“我说错哪一句话了?”

    凌浪涯道:“听天由命,此话不妥。”

    莫大胆道:“何处不妥?”

    凌浪涯道:“我命由我,怎可由天。人虽生天地,我命当随我。”

    莫大胆一愣,深深地看了凌浪涯一眼,继而大喜,伸手拍拍凌浪涯的肩膀,道:“小兄弟,好气魄,我莫大胆没结交错人,你们三位,我今日认了你们几位小兄弟了。倘若以后有任何事,随传随到即可,莫大胆一定竭力相助,生死不在意。”

    闻之,众人感动而笑。此刻既已剖开心扉,也就不在乎是否疲惫,便相约先行到樊楼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只是,此刻的凌浪涯并没有想到,莫大胆的这句话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直到莫大胆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才明白,何为生死不在意。

    众人在樊楼吃罢饭后,边吃边商量接下来之事。本来展候也要过来,不过他临时派了一个巡捕过来,言道发现了新情况,他需要带队去打探,因此就不过来了。待得有了新消息后,再来通知他们。

    这连日来的闯关和寻人,在菜包子的传话下,吕缈影也已经知道他们的近况。除却给了他们固定了一个包厢吃饭之外,更特意为凌浪涯和胡虚留下了一座厢房。只是恰好的是,原来纪天虽然来自偏远州府,却幸运地抢到了樊楼的一个厢房。如此一来,三人便都在樊楼住下了。

    至于凤炎古庙,凌浪涯和胡虚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他们的行李细软,也都让吕缈影派人搬了过来。听去搬运行李的人说,他们在搬行李时,古庙庙主一直都在旁看着,似乎很不舍得模样。

    本来,吕缈影也不介意给莫大胆和老渔翁留一个厢房,只是他们虽然走丢了女儿,但毕竟媳妇还在家等着。再者城南到此虽有一段距离,但早些出门便是了,因此三人也就婉拒了。

    待得酒足饭饱之后,凌浪涯等三人,在莫大胆和老渔翁的劝说之下,终于还是被说服先行休息一会,回复体力之后,待得天黑之后再行动。

    凌浪涯和胡虚只好先回到厢房内消息,而纪天也回到自己的厢房内休息,至于莫大胆三人,看到他们回去之后,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带着最新的消息回去安慰自家媳妇。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先行去了一趟县衙,打探展候是否有带回新的消息。

    午后时光,饭饱入眠,何其舒适,何其惬意。

    直到纪天来到他们房间不断敲门,凌浪涯和胡虚才从睡梦中醒来,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三人匆匆洗漱,吃罢晚饭,便按照今天中午时商量好的行动。

    日落西山后繁星高照,万家灯火渐起灯火寥落,欢声笑语停歇时已是夜深。

    万籁俱寂,凌浪涯三人换上菜包子准备好的夜行衣,踏上了今夜的目的地。

    目的地只有一个,烈刀门。

    ——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小小河鱼

    凤炎都城,作为赵宋王朝的都城,其内人口混杂,建筑繁多复杂。在此中,既有朝廷贵胄的聚居豪华府邸,也有普通百姓的汇聚的茅屋瓦房,既有风花雪月的樊楼鸾凤居,也有升斗市民的瓦舍勾栏。

    当然,也少不了鱼龙混杂的江湖门派的存在。

    这些江湖门派林立,囊括了都城大部分的营生,掌握着都城各行各业的经济命脉,表面上虽则和庙堂毫无关系,但暗地里大多的勾连依旧不少,不过是并不为人所知罢了。

    庙堂与江湖,本就密不可分。

    在都城之地,受屈一指的就是小说家的四大附属门派,号称“东刀西剑,南枪北盾”,乃是烈刀门、灼剑门、热枪门和燃盾门。有此称呼,不仅是他们在都城掌握了大多数的经济命脉,更由于其附属于小说家,门派弟子大部分都是修行者。相比于寻常江湖门派的武夫,他们无论是个体实力或整体经济实力,都不是其他一般门派可以相比。

    烈刀门就位于凤炎都城城东一角,虽然不临近城门等交通要道,但占据了极大的一片地域,几乎囊括了数条街道的房屋。在都城寸土寸金的土地中,能够占据这么大地域的帮派,确实只有其他三大门派可以比拟。不过,相对于其他三大门派而言,居于四门之首的烈刀门,显然更胜一筹。

    烈刀门的实力能够得到小说家的青睐,最重要的就是那脾气暴躁但实力堪比小说家长老的烈刀门门主,据说他的脾气暴躁无常,堪比小说家的书徒长老,不过他的嗜血残忍却不是书徒长老可以比拟的。正是因为烈刀门门主的残暴,才在都城中打拼中这样的一片天地。

    不过,在烈刀门,如今风头最胜的并不是已经很久没有露脸,据说是一直潜修的门主,而是烈刀门的大弟子杨云天。在杨云天的运筹帷幄之下,烈刀门上结交朝廷,下交好一般江湖门派,不仅进一步扩大了实力,掠夺了其他三个门派的利益,此消彼长之下,更是使得其隐约在都城的帮众门派中居首。

    杨云天本人除却实力不弱之外,更是精于计谋,善于隐忍,不过这些都很好地掩藏在他温文儒雅“都城四公子”的称谓之下。

    在这位烈刀门的少主,也是门主首席大弟子杨云天的带领下,烈刀门上下皆是佩服不已,甚至连门派中的诸多长老也非常认同,觉得在他的带领下,烈刀门一定可以更上层楼,甚至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和小说家平起平坐。

    烈刀门的野心,在四大门派之中,昭然若揭。

    此刻已是夜深时分,除却鸾凤居等繁华之地依旧灯火通明,都城里的万家灯火已悄然熄灭,白日里祭典的喧嚣,晚上赏灯的愉悦,都化作了睡梦中的一缕云烟。

    烈刀门匍伏在城东一角,像是吞噬黑夜的巨兽。

    在烈刀门那堪比朝中贵胄府邸的正门的大门前,此时正有两名普通弟子在守夜执勤。

    那两名弟子实在太普通了,他们甚至不是烈刀门的正是弟子,而是一个暗地里归附于烈刀门的小帮派普通弟子。

    正是由于过于普通,他们才被派来大门守卫,而且守卫的不是自家帮派,而是别的帮派的大门。

    除了这一座正门之外,若不的一个门派所在,还有一些弟子在巡逻守卫。不过,由于要表现小帮派的孝敬,今夜的守卫都是小帮派的普通弟子。

    谁让自己过于弱小,连自己的帮派都守不住,而是被迫来此守别人家的大门。

    这个帮派叫河鱼帮,本来是位于碧珍江畔的一个小帮派,人数不过百来人,只是占据了一个地理位置不错的码头,帮达官贵人、来往船只做着装卸货物的小营生。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河鱼帮就像碧珍江里的游鱼一样,太过于渺小以至于丝毫不起眼。但其实帮众也不太介意自己的名声,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附近的贫民子弟,只是想找个靠山,有个大树好乘凉罢了。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门派,他们这种贫苦子弟自然不敢奢望,只能小小地抱团取暖,不至于落单被欺负罢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条小小的河鱼,有一天遇上了凶狠的渔翁。

    当他们的面前出现烈刀门的时候,当他们的码头被烈刀门弟子占据之后,当他们自以为实力不错的帮主轻易被烈刀门少主杨云天击败之后,这条河鱼就像被渔翁捕捉到了。

    那些跪倒在烈刀门下的河鱼帮弟子,始终想不明白是否自己闯了祸,为何会被烈刀门给惦记上,甚至还惹来了灭帮之祸。正当他们以为就要被赶出码头之时,河鱼帮帮主选择服从了烈刀门的命令,成为其附属的小帮派。

    在烈刀门少主和河鱼帮帮主半宿长叹之后,那些跪倒在码头的弟子非但没有惹来杀身之祸,反而获得大富大贵。

    此后,在烈刀门的带领下,河鱼帮的帮助借助码头之利,帮助烈刀门运输货物,不仅获得了更多的收入,更是地位在众多小帮派中都有了提升,人数也从原来的一百多号人,变成了如今的三四百人。

    当时,随着祭典的时间越来越近,都城对于物资的需求急剧增长,码头的运输装卸量陡然加了数倍,烈刀门派了不少本门之地守护着这个码头,而原来的河鱼帮弟子,则被派去协助烈刀门运输货物。

    至于门前守卫的这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弟子,他们协助运输最多的就是油脂,经常会在烈刀门正式弟子的带领下,把油脂运输到不同的目的地,然后进行装卸,最后又返回。

    不过,今夜他们在烈刀门前守门。不止是他们,两个普通弟子在偶尔的交谈中,忽而发现河鱼帮的大部分弟子都被叫来烈刀门了,听说是要传授一些烈刀门修行道法,还有赏赐他们近日来的辛苦劳累。

    无一例外的,这些河鱼帮的弟子,几乎都是协助烈刀门运输油脂的弟子。

    倒霉的是,这两个普通弟子被派来此处守门,没有办法听烈刀门传授修行道法,但愿帮内其中几个较好的兄弟,不会忘了自己的好处吧。

    看着街道远处的灯渐渐熄灭,听着门后逐渐消停的声音,两名普通河鱼帮弟子站得久了,不禁也是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正当两人在打瞌睡之时,忽而正门右侧不远的墙角处,出现了“啪”的一道响声。

    两人睡意骤然消失,提着手中的长刀小跑过去,走过去发现一看,确实一块瓦片掉落在了地上。

    两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刺客闯入,幸好只是瓦片陈旧摔落而已。

    想来是这门墙太旧了,所以导致一有风吹就掉落,不知道烈刀门会不会派人来修理。倘若要修理,想来也是他们河鱼帮这些小河鱼动手吧。想到这里,其中一名弟子不禁有气,伸脚把那瓦片一脚踢得远远的。

    至于来烈刀门闹事,两名普通子弟都不禁为方才有刺客的想法觉得荒唐。

    敢来烈刀门闹事的人,大概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吧。

    就在两人在大门一角,正要转身回大门处时,三道黑影骤然翻过另一侧的屋墙,悄无声息地落入庭院之内。

    ——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夜探烈刀

    见其谋事,知其志意。事有不合者,有所未知也。合而不结者,阳亲而阴疏。事有不合者,圣人不为谋也。

    ——胡不说?《百家宗谱·三教九流·纵横家》

    ………………………………………………………………

    烈刀门占地广袤的庭院里,正在巡守的弟子并不知道,多了三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而这三个黑衣人,正是喝饱吃足又睡够,来到烈刀门打探消息的凌浪涯、胡虚和纪天。

    在樊楼商量时,三人就已经猜出,烈刀门之人已经猜到了有人发现他们做的事情,那就是借助运输油脂的便利,进行拐卖孩童的不法之事。

    只是,凌浪涯等人不知道的是,烈刀门是否已经猜出了正是他们几人闹事。不过,想来也不难猜测,既然彼此早已成了敌人,倘若能够抓住对方的把柄,自然可以置对方于死地。

    如今凌浪涯已经知道了烈刀门的行事作风,大概就是继承了烈刀门门主行事狠辣的特性,无论是在碧珍江之战,抑或是江渡小镇的大火,都是为了取对方的性命,行事没有一丝的犹豫。

    凌浪涯等人是抱着已经被烈刀门猜测出身份而来的,但又不得不来。除了要报那比碧珍江和江渡小镇之仇,更重要的打探那些失踪孩童的下落。

    倘若可以证明烈刀门和失踪孩童之事有关,再通过捕头展候之手,动用官府的力量进行查证,那么这个如日中天的门派将会承受毁灭性的打击。

    在凌浪涯等人出门之前,已经猜测到烈刀门一定会防卫森严,可是没有想到今夜会如此严厉。

    除了正门的两个普通弟子由于困顿,被胡虚用石头砸了一块声东击西之外,三人得以轻松地从另一侧进入烈刀门内。

    对于他们这几个年轻修行者而言,翻墙攀树不过是小技巧八罢了。且不说他们,哪怕是只会一些粗略拳脚功夫的江湖人士,对于这种操作也是易如反掌。毕竟,连墙都翻不过,又何谈步履如飞行日行百里。

    没有想到,三人刚翻墙而过,就遇到了一队巡逻的弟子。

    一队巡逻的弟子人数并不多,不过六人而已,不过也吓得三个黑衣人一身冷汗。假如尚未探听到消息就被发现,最后只会打草惊蛇。

    三人匆忙分散开来,借着黯淡的月色和浓郁的夜色,依靠墙角附近的假山石块躲藏起来。直到那些巡逻的弟子都已离去,才悄悄地聚集在一起。

    蹲在墙角假山后,三人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一开始,他们想要分散开来进行打探,凌浪涯往东边院子探听,胡虚居中直往后院,而纪天则是往右边院落打听。

    三人商量片刻之后,正要准备行动时,又遇到了一队巡逻的弟子,吓得三人又分开躲藏起来。

    待得那队巡逻弟子离去,三人才发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在出发之前,三人也曾考虑过会遇上巡逻的人员,但也没有料到烈刀门这样的大门派,会进行如此频繁密集的巡逻,仿佛在预防什么大事一般。

    莫非,是觉得他们肯定会来,所以特意地加强了防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手的料敌先机,岂不是摆了一个请君入瓮的阵势。

    三人既然来到了此地,但也不想空手而返。如今,他们白天要参加祭典,只有晚上才有空。祭典明祭也不过只有数天就结束,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打探出孩童的消息,到时候要远赴十万大山,就更加没有机会查清此事了。

    商量之后,凌浪涯等人皆是感觉到了烈刀门有些反常,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决意不再分开,而是紧密地结伴在一起。万一真的遇上了什么事,也有能力可以逃出来。

    待得又一队巡逻弟子过去,三人不再有丝毫犹豫,胡虚在前探路,纪天居中策应,凌浪涯殿后保护,三个黑衣人瞬间穿过过道,轻轻跃上了屋顶。

    凭借着巧妙的身法和黑夜的掩盖,三人有惊无险地在屋顶穿行,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一座较高的屋顶处。当胡虚正要继续在前带路时,却被凌浪涯悄悄拉了一把,并且往左右两侧一指。

    胡虚寻着手势望去,在屋顶前方一侧,是一个地势宽广的广场,大概是烈刀门的练武场。不过广场空无遮挡,假如他们要从广场过,势必会被敌人发现。

    因为,在广场两侧,有两座近三丈高的塔楼,分别各有两名弟子站在楼上观望着,幸好三人是位于背对广场的屋顶一侧,否则一定会被塔楼上的弟子发现。

    三人商量片刻之后,决意分头行事,由凌浪涯和胡虚,分别从屋子两侧下去,再从塔楼身后攀登上塔楼,先行解决掉楼上的弟子。至于纪天则留在原地,到时候吸引两处弟子的视线。

    凌浪涯和胡虚分头下了屋顶,悄悄地躲开了巡逻的弟子,不消片刻,同时悄然到了塔楼的脚下盲区。纪天匍伏在瓦顶上,看着两人同时爬上了塔楼。

    塔楼乃是实木而制,两人又是位于塔楼背后,哪怕是对面塔楼上的弟子也不能透过实木看到身后,因此两人爬得飞快。在两人攀爬之时,恰好有一队巡逻弟子绕着广场过,幸好那六名弟子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否则一定可以发现这些外来之人。

    有惊无险地过了一关,纪天看到两人依旧悄然爬到了塔楼顶部,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深吸一口气,便毫不犹豫地跳下屋顶,直奔广场。

    广场里的黑衣身影,瞬间吸引了两座塔楼弟子的注意。就在他们想要喊话之时,一个“什么人”的“什”之尚未出口,四人忽然同时感觉到后脖一疼,瞬间晕倒在地。

    轻松地解决了塔楼放哨的弟子,凌浪涯和胡虚又等一队巡逻队离开之后,就飞快地下了塔楼,直奔方才纪天穿过塔楼后躲藏的屋顶。

    过了广场,便是烈刀门的后院处,大部分都是弟子们的居住之地。此时,众多房屋都已漆黑一片,想来是他们已经入睡。只有寥寥的几座房屋,依旧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三人知道探寻那些黑暗房屋没有用处,便摸索着向有灯光的房屋走去。

    那些有灯光的房屋错落分散,大多数都是尚未入睡的弟子的仍在闲谈。三人偷听了片刻,只隐约听到一些“烈刀门、河鱼帮、赏钱”之类的话语,还有一些弟子之间的揶揄,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大概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当三人来到后院西侧的一个宽阔房间时,终于知道打探到了有价值的人的居所。

    皆因里面恰好传出了一句话,证明了屋内其中一人的身份。那人道:“大师兄,你们真的没有在江渡小镇杀死那几个臭小子。万一被他们发现是我们下的手,该如何是好。”

    那屋内一人脚步来回走动,忽而走到了窗前,临窗而望,灯影之中露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一举措,吓得三人躲在了屋角之下,凝神闭气,连大气也不敢透露一丝。

    那人笑道:“慌什么,哪里已成一片焦土,谁能猜到是我们的?”

    闻其声,正是烈刀门少主兼大弟子,杨云天。

    三人心中一喜,忙贴墙而听。

    ——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偷听私语

    此时夜色正浓,四野无人,正是最好窃听时。

    三个黑衣人,躲在一栋房屋的墙角下,窃听着屋内人的对话。

    凌浪涯等人观察过,想来这里正是杨云天的居所,也不会有巡逻的弟子路过打扰,这倒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机会。

    听得屋内的对话,凌浪涯已经基本确定,里面一人就是杨云天,而另外一人应当就是他的师弟。

    三人静默不语,贴耳附墙,听着里面的对话。

    只是,正在窃听的三人并没有看到身后,有人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们。

    那人身穿一身麻衣,一只眼睛黯淡无光,被一块牛皮眼罩罩着,一只眼睛炯炯有神,玩味地打量着三个黑衣人。

    其实,当凌浪涯等人在练武场爬上塔楼,敲晕了上面的放哨弟子时,那麻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是当时三人的注意力都在塔楼身上,并没有看到那躲在练武场一侧,融入夜色中的麻衣人。

    那麻衣人看到他们来时,并没有惊动巡逻的弟子,也没有惊扰到凌浪涯三人,只是任凭他们敲晕放哨弟子,轻松地进入到了烈刀门后院。

    在三人穿过练武场后,麻衣人便返身找到了其中一队的巡逻弟子,交代他们一些事情。虽然他并不是烈刀门的正式弟子,但是所有的烈刀门弟子,乃至于协助运输油脂的河鱼帮弟子都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其实是杨云天少主身前的大红人。

    虽然他露面的次数不多,但据说自从他来了之后,很多打压其他三个门派的举措,都是这个麻衣人提出来协助杨云天提出来的。

    此外,那些巡逻的弟子大部分都是河鱼帮的弟子,当初正是在杨云天和这麻衣人的带队之下,河鱼帮才被一夜掀翻,变成了烈刀门的附庸。听说今夜听闻烈刀门下的弟子都有要事出门去了,为了保证烈刀门的安全,因此需要河鱼帮弟子帮助巡夜。

    那些卑微在地的河鱼帮弟子猜不到烈刀门的子弟去哪里了,想来是为了祭典之事。此刻听到麻衣人的吩咐,自然不敢有丝毫反对。更何况在不久前杨云天还承诺他们,待得祭典结束之后,就会赏赐他们一些银两,还会大肆宣扬河鱼帮是他们的同盟好友,甚至还会传授他们的一些修行道法。

    虽然听说这位烈刀门的少主在外风评并不太好,但想来也不会欺骗自己这些小人物。再说,对他们而言,还能骗什么呢?现在已经是运输油脂等物资的苦力了,难不成还要被骗去青楼卖艺不成,虽然想来这倒是不错的。

    如今已是骗无可骗了,河鱼帮的弟子非常荣幸地在烈刀门饱吃一顿。想到只是巡个几夜晚的夜罢了,难不成还要比在码头搬运货物来得劳累。在烈刀门,好酒好肉还有好床铺,更何况这几日都不用运输货物,面对此等好事,河鱼帮的弟子都不介意多待一会。

    因此,听得那在少主炙手可热的红人麻衣人的吩咐,诸多河鱼帮的弟子想到竟然真的有刺客闯入烈刀门,果真是胆大包天。为了证明河鱼帮也不是好欺负之辈,那队听得麻衣人吩咐的弟子,匆匆离开寻找其他的巡逻队伍,就要听从他的安排行事。

    麻衣人在安排好一切之后,便远远尾随着凌浪涯等人的脚步,最终看着他们停留在杨云天的房屋前,偷听里面的对话。

    麻衣人知道自己乃是外来人,所以一开始要和杨云天做交易之时,就是以低于其一等的身份进行的,这不仅是为了助长他在弟子中的声威,也是为了自己更好地办事达成交易。不过,人前他低于杨云天一等,人后杨云天却是要听从他的,此等秘密却是甚少人知晓。

    一开始,是一个善于计谋的鼠眼弟子为杨云天出谋划策。自从麻衣人来了之后,就占据了这个位置,而且丝毫没有动摇。更何况在前不久,鼠眼弟子在策划碧珍江追杀一个小子,还请了热枪门少主来助力,结果却在碧珍江弄得三死多伤,惹得了门主雷霆大怒,此后他在烈刀门中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几乎要被杨云天抛弃的地步,反倒助长了麻衣人的声威。

    麻衣人知道,那个此刻和杨云天在彻夜聊天之人,恰好就是那个鼠眼的子弟。

    至于为何地位一落千丈的鼠眼弟子能够得以站在此地,表面上是杨云天的授意,严格来说是麻衣人的授意。

    黑衣人在偷听房内人说话,麻衣人在偷看黑衣人匍伏。

    凌浪涯一开始以为,杨云天和那名弟子谈及到江渡小镇之事,自然便会继续谈得更深入。不料杨云天在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却言及其他,问道了最近烈刀门的营生和收益如此,丝毫没有提及那些失踪孩童和昨夜之事。

    在凌浪涯等人看来,那鼠眼弟子应该就是负责烈刀门这些营生的人了,如此深夜还在交谈这些,这烈刀门少主还真是尽职尽责。不过,没有打探到想要的消息,三人心中都不禁感到一丝垂头丧气,一时犹豫是否要继续偷听下去。

    正当三人犹豫时,一直在房间来回踱步的杨云天,又返回到了窗前,声音骤然压低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问道:“师弟,那些活物,现在怎样了?”

    那鼠眼弟子道:“大师兄,听你的吩咐,我们近日来已经把活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就在河鱼帮内。”

    转移活物?凌浪涯等三人对视一眼,心神一动皆是想到那些失踪了的孩童,下意识地凝神细听。

    只听杨云天道:“多派一些人看好,尤其是小心官府的查探。等到明祭过了,就顺势把他们带走。”

    鼠眼弟子道:“大师兄放心,除了几个不听话的,其他活物都挺好的。只是,有几个不怕死的,倒是一直在想办法逃出去。”

    杨云天冷冷道:“既然想逃,那便让他们没有力气逃。”

    鼠眼弟子道:“对了,那蛮牛暗中相助那几个小子,此刻被囚在东院地牢中,该如何处置?”

    杨云天没有说话,骤然推开窗户,看向了窗外幽深的夜色。

    凌浪涯三人伏于床下,赶忙贴墙躲藏起来,恰好处于临窗而靠的杨云天视线盲区。

    正当三人屏气凝神时,杨云天忽而朗声笑道:“三位蹲于墙下何其累,不妨且道屋内喝杯浊酒。”

    凌浪涯三人闻之,心神震撼,莫非被发现了踪迹。

    当是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喊:“有刺客!”

    三人转身望去,只见一个独眼麻衣人站于不远处,其身后站满了上百个巡逻的河鱼帮弟子。

    长刀佩剑,寒光凛冽照寒月。

    ——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谈判崩裂

    夜色掩藏不了行踪,黑衣掩盖不了身影,墙角躲藏不了身形。

    身后是烈刀门少主临窗负手而立,身前是独眼麻衣人带百人包围,三名黑衣人自以为躲在角落的无人可知,此刻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见踪迹已经暴露,凌浪涯、胡虚和纪天也不再躲藏,三人从暗处走出来,退开近丈后,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隔着一扇窗,凌浪涯等人和杨云天近距离相对。

    在听到杨云天的话后,再看到身后上百人的弟子时,凌浪涯已经猜到自己等人的踪迹早已被发现了。如果没有被发现,杨云天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在顷刻间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毕竟这也是需要时间的。

    只是凌浪涯一时想不明白,为何杨云天会猜到他们会来,而且已经摆好了这样的一个阵势等着他们。也许在他推开窗时,看到了那独眼麻衣人身后的弟子后,才猜到有刺客闯进来。如果是他早已猜到只是故作姿态,那如此计策真是深谋远虑。

    凌浪涯三人背靠背成三角形站立,一时之间不敢乱动,只有凝神做好皆备。

    杨云天看着凌浪涯等人的踪迹,笑道:“三位夜入烈刀门,也不告诉在下一声,倘若让外人知道,岂不是让人笑我烈刀门无礼了。不如三位暂且留下,等在下给三人斟酒道歉,长谈之后,方离开如何?”

    胡虚道:“不知客人身份,就让客人进屋长谈,阁下未免过于好客了吧。”

    杨云天摇头道:“虽然在下不知客人身份,不过三位既然蒙脸不肯相见,那在下假装不知也可。甚至,在下还可以放三位走,只要三位相助在下两件事即可。”

    其实,凌浪涯等人皆猜到,如果杨云天知晓昨夜江渡小镇之事,或者说那一场火就是三人放的,肯定会知晓自己的身份,但他既然不拆穿,三人也不会傻到做自暴身份之事。

    纪天反说道:“我们三人只是恰好路过罢了,既然阁下不知我们身份,那就山水有相逢,且先让我们离开之后,改日再登门拜访如何?”

    杨云天笑道:“既然来客,岂有轻易就走的道理。方才说了,只要三位相助在下两事,那么便让三位大摇大摆离开又如何?”

    凌浪涯三人对视一眼,猜不透杨云天心中何想。凌浪涯问道:“不知阁下想让我们相助何事?不妨先说来一听,如果我们三人可以相助,自然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杨云天道:“三位既然敢夜闯烈刀门,想来也是修行者,莫非也是参加祭典之人,也许是对烈刀门心有好感才来探访。首先,容在下先冒味问三位一个问题,三位可是参加祭典暗祭之修行者?”

    凌浪涯心想,这人已经明明猜测出自己等人的身份,只是尚有顾忌或者不想在祭典树敌,所以才没有拆穿罢了。此刻提到祭典暗祭,莫非是要让他们相助他夺得祭典暗祭之冠?

    凌浪涯直接道:“莫非阁下是想让我们相助夺得暗祭之冠?”

    杨云天深深地看了凌浪涯一眼,拍掌笑道:“阁下果真聪明,这参与祭典暗祭的修行者数量众多,手段各异,在下实在没有信心得以问鼎,今夜见三位能够闯入烈刀门,想来也是身手不凡,不如我们合作一番如何?”

    胡虚道:“相助阁下问鼎是其一,不知道第二件事是如何?不妨都说出来,让我们兄弟思量一下如何?”

    杨云天点头道:“三位既然是聪明人,在下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烈刀门在都城也是居不易,且不说又其他三大门派的隐约联手挤压,还有庙堂之中的伸手要财和诸多帮派的瓜分,因此我们才想了一些营生。在下的第二件事,就是三位相助我们烈刀门做一些营生。如果不愿意,在下也绝不勉强,只要三位不插手即可,不知此事如何?”

    纪天冷冷道:“可是那做活物的营生?”

    杨云天笑道:“想来三位方才也听到了我和那师弟的谈话,也许没有听清,会产生一些误会。我们那活物营生,指的是运输牛羊猪等牲畜之物。三位也知道,如今祭典正启,都城的各类物资都是供不应求,因此我们才想到从都城外各处的郊区县城运送一些活物过来,再转手买给都城屠户赚些差价罢了。”

    纪天道:“是把活物运进来,而不是运出去?”

    杨云天笑道:“那自然是运进来,活物都是钱财,哪有把钱财运出去的道理。不知三位考虑得如何,如果愿意,我们便携手合作,赚大钱喝美酒抱美人。”

    胡虚道:“倘若,我们不愿意呢?”

    杨云天耸耸肩,无奈地道:“倘若三位不愿意,恐怕在三位身后的那些弟子,深夜被人打扰难免会有怒气,做出一些不礼貌之事,这在下就很难控制了。”

    听到此处,三人自然知道杨云天是以此为笼络和要挟,先是假装不知三人身份,表现出一丝诚意,继而是降低自身身份,想寻求三人相助,最后是以身后上百名弟子为要挟,逼迫三人做出决定。

    杨云天见三人沉默不语,也不强迫,此刻三人被上百人包围,几乎就是插翅难逃的处境。要不答应,要不赴死,二者只能选其一。而且,就算他们答应了,自己也有的是手段让三人俯首听命。

    忽而,胡虚低声道:“浪子,你可曾杀过人?”

    凌浪涯低声回道:“胡大哥莫非忘了那碧珍江上,我亲手杀的两个人,虽然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但也是把他们当做异兽罢了。虽然事后有些不忍,但并不后悔。”

    胡虚笑道:“原来你的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救一个女子。”

    纪天忽而道:“你们少贫嘴了,现在还有心情打闹。”

    胡虚问道:“纪兄弟,你可曾亲手杀人否?倘若今夜不见血,恐怕我们很难逃出去了。”

    纪天回头看了一眼凌浪涯,道:“我没杀过人,但我见过有人为我杀人。”

    胡虚道:“虽然我也甚少杀人,但迫不得已的情景下,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凌浪涯叹道:“果真是江湖凶险,死人乃是平常事。”

    正当三人窃窃私语时,杨云天似乎等待得不耐烦了,问道:“不知三位商量好了没有?只要答应助在下夺得祭典暗祭之冠,再协助在下做些运送活物的营生。在下保证,绝不伤三位分毫,反而会助三位大富大贵。”

    三人对视一眼后,凌浪涯道:“恕第一件事,难以答应。”

    烈刀门少主杨云天问道:“为何?”

    凌浪涯笑道:“祭典之冠,乃我囊中物,岂可拱手让人。”

    胡虚接道:“恕第二件事,难以答应。”

    都城四霸“羊霸”杨云天问道:“此又为何?”

    胡虚笑道:“我等修行大道,又岂会做屠牛卖猪之辈。”

    杨云天闻此,骤然大怒,双手一伸,把窗户关上,挡住了众人视线,也意味着双方的谈判崩裂。

    恰在此时,那一直观看双方谈判而沉默不语的麻衣人,高举右手,一挥而落,叫道:“擅闯烈刀门者,杀无赦。”

    身后的上百名河鱼帮弟子闻之,纷纷拔剑出刀,涌了上去。

    顷刻之间,刀光剑影,骤然落下。

    ——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螳螂捕蝉

    百人围攻,如何战之,如何逃之。

    凌浪涯和胡虚在拒绝杨云天之时,已经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毕竟,一人把祭典之冠说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人取笑杨云天乃是屠牛卖猪之徒,分明就是在**裸地取笑杨云天。

    既然前有生死仇恨,后有谈判失败,也就没必要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了。

    当杨云天怒而关窗之时,三人不再背贴着被相互靠拢,反正骤然分散开来,赤手空拳地冲入人群之中,默契地往三个方向逃去。

    凌浪涯和胡虚乃是修行者,而且皆是踏入致知界之人,体内玄气此刻充沛,又经过多次和异兽战斗,早已形成了默契,而虽然两人不知纪天的修为如何,但那夜在江渡小镇的地窖中,对抗那些蠃鱼异兽之时,也能感受到他的实力不弱。

    三个修行者,闯入小小河鱼帮的阵型中,犹如狼如羊群一般。

    凌浪涯往东而去,凭借着诡异的身法,轻易地躲开了数把长剑的攻击,趁着一名弟子长剑过来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那弟子手中剧痛长剑脱落,而凌浪涯趁长剑未落地之时,顺势捡起长剑,格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三把长刀。

    胡虚居中而走,手中的玄气充盈外露,不曾放出那赤热的火焰,但其中隐隐的玄气包裹的暗红色拳头,每一拳落在河鱼帮弟子身上,皆会让那些弟子抵挡不住冲击,连连撞翻三四人才会止住势头。正当四把长剑从右侧攻来之时,胡虚往后一推,一肩撞倒一名迎面本来的弟子,顺手握住他的手中长刀。劲道透过刀身传递而出,那弟子承受不住,长刀变成了胡虚的囊中物。

    至于纪天则是往西奔去,手中冒出的黑色丝线,不断张扬飞舞,缠住那些弟子的手腕脚腕,那些弟子皆是手脚一痛,或者手骨寸断或是脚骨断裂,不是武器掉落就是停止不前,一时之间竟然难以阻挡纪天的前去之路。

    凌浪涯夺剑,胡虚取刀,纪天舞黑线,三人边战边逃,

    三人的目的很明确,只要逃出烈刀门,想来到了都城之外,三人也就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至于报仇之事,来日方长,慢慢来即可。

    只是,虽然三人手中皆有武器,但奈何弟子众多,哪怕分散而逃,也是被逐渐阻挡了去路。

    凌浪涯等人虽然口中说着可以杀人,但其实并不想下杀手,毕竟也是人命一条。而且,三人在交锋中也逐渐发现,这些弟子虽然人数众多,但其实实力非常地弱,一点也没有修行者的修为,反而倒像是寻常的武夫一样,只是会一些简易的武功招式,而不会玄气或元力。

    三人之所以不想痛下杀手,除却不忍,更多的是由于那个修行者的不成文规定。

    所谓三道有别,修天道者修玄气,修圣道者修元力,修人道者修武力,三道交融相错又彼此融合。纵观三道者,若以平级而论,玄气可胜于元力,元力又胜于武力,而武力只能垫底而已。

    也正是如此,修玄气为主的三教九流,凭借强大的个体实力,才能占据江湖鳌头。修元力为主的七大王朝将士,凭借强大的军队实力,才能占据庙堂江山。至于最低等的修武力的人道众生,也只能苟延残喘。

    也正是因为三道实力相差太大,又因彼此纠缠不清,因此修行者中的不成文规定,乃是修天道者和修圣道者,对于处于最底层的修人道者,不可滥用能力也不能滥杀无辜,否则会有损自身修行根基,有损自身道行,最后只会耽误和影响自己的修行路。

    毕竟,修人道者乃是最基础最底层,奈何世间修人道者乃是人数最多,可谓是三道之基。倘若没有根基又有损道行,那么无论是修天道或是修圣道,最后只会犹如浮萍,不过空中浮云罢了。

    所以,一般而言,修天道者和修圣道者都不会因为自身强大而仗势欺人,断绝人道根基,这也导致了修行者的不成为规定的出现。

    只是,人生于世,修三道中的何道,本就各有机缘,本就强求不得。至于要想更换大道,更多的是获得修行心法或是拜入修该道的门派,获得相应的传授,才有机会改变机遇,从而成为人上人。

    河鱼帮的弟子,之所以附属于烈刀门,除却实力弱小之外,也是存了想由人道入圣道之心。在河鱼帮弟子看来,靠上烈刀门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不能得到传授,但偶尔有一丝残羹剩菜施舍,也够他们终生受益了。

    只是,众多的河鱼帮弟子没有想到,近日帮烈刀门运输货物,今夜吃过烈刀门的一顿盛宴,自以为可以事后得到烈刀门的赏识,甚至可以进入烈刀门平步青云。

    未曾想,只是因为烈刀门弟子皆已外出,不得已行这代替巡夜之事,却如此倒霉的遇上了刺客闯入之事。

    而且,更倒霉的是,那三个刺客都是修行者,似乎还是修天道者,这更让这些修人道的寻常江湖子弟心中生出难以抵抗之力。

    他们不过是寻常的子弟,哪怕比一般的老百姓有些武力防身,但哪里又是他们的对手。

    一开始,河鱼帮弟子还依仗着人多势众,可以凭借着人数优势把三人包围住,最后等到烈刀门的弟子,或者是那位打败自己帮主的烈刀门少主出手,那三人自然就会无处可逃。

    那三人虽然夺取了兵器,并且分开而逃,河鱼帮弟子也同心协力地分开包围,每人身后除却受伤的,还有三四十人不断包围着。而且,有些河鱼帮弟子还发现,有些兄弟虽然受伤了,但似乎受的都是皮外伤,除了失去战斗能力之外,并没有生命之忧。

    也许是那三人不敢痛下杀手,免得惹来官府追捕或者是烈刀门更大的怒火。但这种没有性命之忧的追杀,让河鱼帮的胆量都大了许多。

    众多的河鱼帮弟子都觉得非常倒霉,恰好帮忙守夜却遇上了这样的祸事,但想到也许自此之后,河鱼帮弟子摇身一变成为烈刀门弟子,那该是多好的是。

    众多参与围攻的人,越来越多地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发出痛苦叫喊之声。

    但是,那三人一时之间也难以逃出去,不断地被人群包围着,而且更是被迫有聚拢的姿势。

    正当三人被河鱼帮弟子围攻欲聚歼之时,身后传来一声朗喝。

    “把刺客往东院赶,再聚而杀之。首杀刺客者,可入我烈刀门下,享无尽富贵。”

    凌浪涯循声望去,只见杨云天高居在屋外石阶上,双手负于身后,显得胸有成竹。

    河鱼帮弟子闻之,双眼通红,提剑握刀,奋不顾身拼命向前。

    ——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黄雀在后

    刺客不敢杀人,只是不忍杀人。

    凌浪涯和胡虚一开始就心有默契,之所以同时夺取兵器,就是想到有了兵器,只要让敌人受伤无再战之力,就可以逐渐地逃离出来。不到万不得之时,并不想发生人命之事,毕竟都知道这乃是有损道行之事。

    此刻,凌浪涯深深感到,和不同的修行者战斗,其战斗方式也是不一样的。和修天道的修行者战斗,如那碧珍江一战,十多个黑衣人皆是修行者,因此凌浪涯也可以肆无忌惮使用自身玄气,进行竭力的反击和争斗,最终拼命杀死两人也没有关系。

    这是同道之争,生死有命,并不影响自己的根基和气运。

    但现在的上百人,不过是修人道的普通武夫弟子,倘若自己痛下杀手,哪怕只是一人之命,最后也可能会影响自己的根基和气运。

    除却心术不正之人,没有修行者愿意冒着大道根基受损的风险,去仗势杀死非同道之人。

    但江湖凶险,争斗常有,又怎能独善其身。

    此刻,面对着受到杨云天的蛊惑,已经杀红了眼的诸多弟子,凌浪涯等人的逃脱越来越困难。

    且不说四处皆有房屋阻挡了去路,哪怕是翻上了屋顶逃离,也有早已爬上屋顶的敌人在等候着。在和他们纠缠的时候,屋子下和隔壁的屋顶又会不断地有人涌进来,形成包围之势。

    虽然武力不济,奈何人数众多。

    凌浪涯和胡虚的玄气隐而不发,皆因自身的玄气杀伤力极大,一不小心就会燃烧起来,倘若扑救不及误伤性命,这并不是他们想见到的。只有纪天,手中的黑线可以肆无忌惮地挥舞,可以让敌人不是断敌手就是截其腿,倒成了三人中最自在的一个。

    边杀边逃,三人一路过处,脚下已经倒下了数十人。一路看到同门受伤却没有性命之忧,那些河鱼帮弟子也就不甘落后,为了博得方才杨云天所言的进入烈刀门的机会,没有丝毫胆怯反而越战越勇。

    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何杨云天要他们把刺客往烈刀门东院赶,但此刻奉命行事就是了,也许烈刀门在那里已经摆好阵势,就等着三名此刻落网。

    于是,除了本来就往东逃去的凌浪涯,本来往中走的胡虚和往西走的纪天,受到了更多的照顾。

    那些河鱼帮弟子分派出更多的人手去围攻胡虚和纪天,而且人数皆是聚集在南西北三面,只留下了东面的一侧空缺。

    胡虚和纪天听到杨云天的指令,当然知道东院肯定会有伏兵,但此刻敌人刻意包围三面,一时之间难以逃出去,而且凌浪涯就在往东院的方向走,倘若只留下他一人只会更加危险。两人心忧凌浪涯可能会在东院遭遇不测,只好边战边退地往东逃去。

    此时,高居在屋前石阶的杨云天,身旁不知何时站了那独眼黑衣人,至于本来在屋内的鼠眼弟子,此刻默默地站在两人身后,一句话也不敢出。

    杨云天看着胡虚和纪天被迫向在东的凌浪涯靠近,心中不禁为自己的计策而自豪。只要他们逃到了东院,肯定就会落入自己的计策中。

    只是,让杨云天有点不满意的是,那三个小子竟然没有对河鱼帮的弟子痛下杀手,只是让他们受伤倒地不起。自己本想让他们杀修人道之人,哪怕不能让他们束手就擒,也可以折损他们的根基气运,奈何他们就是不肯下死手。

    杨云天看着凌浪涯三人已经被迫靠在一起,还有近百名的河鱼帮弟子围攻着,正在逐渐被迫向东院靠近。

    杨云天轻叹一声,道:“看来,还是需要她动手。”

    麻衣人闻之,独目看着那已经被迫跳落屋顶的三人,不温不火地道:“我们把她叫来,又把所有烈刀门弟子派出去,反而叫来河鱼帮这些无能之辈,不就是出自你的计策。”

    杨云天笑道:“哪里那里,倘若不是兄台提点,我又哪里能提出此决策。从昨夜的江渡小镇之火后,就猜测到这几人肯定会来烈刀门一探究竟,并且率先布好了此局。先是派出我烈刀门弟子外出,换成河鱼帮的弟子,便是借他们之手灭了河鱼帮,最好是他们被河鱼帮杀死,就算不能也能损了他们的道行。

    麻衣人道:“河鱼帮知道太多我们的事,既然已经没有用处,也是该消失的时候了。我也不过是借刀杀人,懒得自己动手罢了。”

    杨云天道:“蚌鹤相争,渔翁得利。兄台的计谋果然厉害。更重要的是,就算螳螂捕蝉,也还有黄雀在后,简直是天衣无缝。”

    麻衣人道:“只是蝉没有把鱼儿吃掉,而且不知道那只被我们利用的螳螂,能不能捕获到蝉。看来,我们这只黄雀,可得花一点心思了。”

    杨云天道:“这倒不怕,我们还有一头蛮牛相助,就算他们逃脱了蝉的追捕,还有牛肉大餐等着他们。”

    两人打哑谜似的,哪怕是身后一直自以计谋自称的鼠眼弟子,也猜不到两人究竟是如何谋划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罢了,眼前的独眼麻衣人的手段,可不是他能承受的。更何况自己在碧珍江闯出的祸事,更是让他噤若寒蝉。

    就在三人交谈之时,凌浪涯三人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

    三人被众多子弟包围着,被迫向东院逃离,而且不肯下杀手的顾忌,让小小的河鱼帮弟子更是胆气愈盛。虽然人数已经折损过半,但仍然是穷追包围不舍。

    随着战斗的加剧和延长,三人受限于连续的围攻,虽然是修行者,但此时的体力玄气已经无法衔接流畅,相比于一开始的强攻猛击,此刻多了几分防守的意味。

    当是时,三人重新从廊道中翻爬上了屋顶,而除了一些身手比较好的河鱼帮弟子能跟上,其他一些武艺差劲的只能绕过廊道从院门而入。

    三人见之,慌不择路地跳入了一座宽阔院落的天井之中,回头却发现身后的敌人只是守在屋顶处,并没有随之跳下来围攻。

    正在三人疑惑间,忽而一声娇喝响起:“看你们往哪里逃。”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西侧屋顶之上,站着一个手持火红樱枪的妖娆黑衣蒙脸女子。

    只见她手中长枪忽而高举,其身后冒出数十个手持长枪的黑衣人,而南北两侧屋顶,冒出了近百道手持弓箭的黑衣蒙脸身影。

    东有刀剑挡去路,西有长枪阻前行,南北弓箭正待发,居中猎物如何逃。

    三人背靠而立,体内玄气蓄势待发。

    ——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朱霸秀儿

    故变生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仪,仪生说,说生进,进生退,退生制;因以制于事,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

    ——胡不说?《百家宗谱·三教九流·纵横家》

    ………………………………………………………………

    在凌浪涯的眼中,没有东侧的刀剑,没有南北的箭阵,没有西方的长枪,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迎风站在屋顶而立,黑衣裹住的曼妙身材玲珑油脂,手中的火红樱枪火焰升腾,居高临下俯视着三人。

    凌浪涯不会忘了这道身影,不会忘了她在碧珍江上所给予的一枪穿透大腿的伤。

    那个人,是热枪门少主朱秀儿。

    虽然凌浪涯不知道她们为何蒙着脸,也不知道热枪门的人为何会出现在烈刀门的地盘。虽然彼此都蒙着脸,但凌浪涯知道她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因为她一开口,就将所有暴露无疑。

    “当初碧珍江上,算你运气好,这次我看看还有谁来救你。”

    朱秀儿生性好勇斗狠,浑然没有女子温婉的作风,也正因此才经常被其父热枪门门主禁足在家,就是怕她经常在外闯祸惹事。尤其是当她和秦琅、楚构和杨云天三人,自诩为“都城四公子”,实则被称为“都城四霸”之后,朱秀儿被禁足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如果不是恰逢祭典,朱秀儿吵着闹着要出来看热闹,否则就是绝食示威,其父也不会放任她出来。在他的老父看来,虽然她是热枪门少主,但身为一个女子,也不能如此放纵自己。倘若朱秀儿是男儿还好,奈何其是女儿身。

    祭典之上,朱秀儿不能参与只可旁观,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后来,当烈刀门几个不成器的弟子来找她,希望她相助杀一个人,并且许与重酬之后,朱秀儿便冒着被再次禁足的危险,跟随他们去碧珍江截杀凌浪涯。只是,那一战她不了解凌浪涯的身法和修行,虽然最后重伤了他,但己方也付出了两死一伤的沉重代价。

    尤其是最后,自己还被一个深不可测的宫袍女子一言赶走,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地,更是憋了一肚子火。

    事后回来,她托其他三霸查探这样一个宫袍女子的消息,却一直没有所获,而自己出去之事又被父亲得知,免不了又大怒一顿,被禁足在家,除了第一场的琴关观看了之外,以至于禁足而错过了祭典的后面几关。

    那一天在樊楼相见,都城四霸和凌浪涯等人针锋相对,朱秀儿不息自曝身份,自认自己就是袭击凌浪涯之人,就是为了挑起他的怒火,和他再打一场。

    奈何凌浪涯太能隐忍了,哪怕得知仇人就在眼前,也可以忍住不动手。

    朱秀儿对此愈发感到愤怒,不料昨天,烈刀门少主杨云天亲自找上门来,言道凌浪涯等人可能这几日会夜探烈刀门,如果她有兴趣,不妨前去一探,或者再斗一场

    朱秀儿虽然不知道杨云天为何会知道凌浪涯等人会来,但既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朱秀儿便选择相信一次。不过,两人事先说好,如果到了烈刀门的地盘,朱秀儿必须得听杨云天的吩咐,否则这事儿就不需要她参与了。

    朱秀儿心想他应该是有何计谋,便答应了此举。而且,这一次不止她自己出动,甚至还带来了热枪门的三十个弟子好手,就是为了让凌浪涯不能再逃,就是为了杀了他出一口恶气。

    杨云天虽然说道凌浪涯这几天会来,但并不敢保证他何时到来。幸好烈刀门和热枪门两个门派所在的地点并不远,因此朱秀儿就趁着父亲这几日忙于祭典之事期间,偷偷溜出来,打算晚上就住在了烈刀门中,而到了白天才返回热枪门。

    没想到,今天不过才第一晚,自己正在无聊发呆之时,杨云天便忽然派人来通知她,言道凌浪涯等人已经出现,正在被围困在后院,并且让朱秀儿穿上夜行黑衣,带队守候在东院,而烈刀门会把敌人赶去东院。

    朱秀儿本来想既然暴露身份,再穿黑衣岂不是多此一举,不料杨云天仿佛猜测到她的心思一般,派来的传话心腹之人,言道毕竟此地是烈刀门之地,倘若热枪门出现相助,终究会对其他弟子影响不好,而且杨云天还有一些要事希望她相助,也是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便让她们穿上黑衣。

    朱秀儿闻此,只好换上黑衣,取了樱枪,带领着诸多弟子,蹲守在东院三侧,只留下东侧等待凌浪涯等人跳进来。

    果然,等了没多久之后,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消一会,凌浪涯等人就跳入了东院的天井之中,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刻,看到仇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朱秀儿心中的好勇斗狠之气,再度爆发,其见凌浪涯没有回答她的话,便再度喝道:“小子,可敢单独再战一回。”

    其实,凌浪涯是想回答的,但却被胡虚拉住了。当时,胡虚打量了四周,终于知道杨云天早已在东院布好局,就是等着自己跳进来。如今自己三人面对敌人的包围,想要脱身的话分开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才阻止了凌浪涯的行动。

    凌浪涯低声道:“没事,等会我缠着那女子,如果那女子落入天井,想来那些黑衣人不敢轻易放箭。这时候,你们可以趁机解决掉他们。那个女子,我和她有新仇旧恨,交给我便好。”

    纪天同样低声道:“你且小心一些,莫要再受伤了。”

    凌浪涯看了纪天一眼,察觉到他真诚的关怀,心中蓦然想到了碧珍江上,也是有人曾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点头道:“没事,交给我就好了。”

    此刻,见朱秀儿再度咄咄逼人,凌浪涯朗声道:“大战三百回合又何妨,只要姑娘愿意下来一战。”

    这时候,一直站在朱秀儿旁边的一名弟子悄声道:“少主,且莫下去,先按照杨少主所言,乱箭射死他们即可。”

    朱秀儿驳斥道:“乱箭射死他们,也得等我先亲手报仇。否则,这得少了多少乐趣。”

    言罢,朱秀儿不顾杨云天的嘱托,也不顾同门的劝阻,手中火红樱枪一抖,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便从屋顶高高跳下,同时大喝一声,道:“看枪!”

    凌浪涯见之,手中长剑一挥,右脚一顿地面,整个人骤然高高跃起,剑锋直指那火红樱枪。

    一人持枪凌空跳,一人挥剑往上迎。

    电光火石间,众人凝神视去,只见枪剑相交,溅起火焰一片。

    ——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绝地求生

    樱枪和长剑相撞之间,两人毫不犹豫地用上了玄气火焰,欲要报当日之仇。

    朱秀儿早已知道凌浪涯的身法诡异,心中其实一直在防备着他凭借身法忽然消失。之所以出言一对一,就是想激怒他,不想让他像上次一样四处逃来逃去。

    果然,凌浪涯选择了和她一对一,没有像上次那样逃跑,这无形中就限制了她的一些能力。

    两人相斗,本来就不止修为的比拼,更有诸多的天时地利的相互较劲。

    不过,她并不知道凌浪涯答应和他一对一,就是为了缠住她,让弓箭手不敢放箭,给胡虚两人解决掉他们的机会。两人之间的相互算计,可谓是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

    而且,自从在天坑深洞中,凌浪涯遇见老囚徒之后,得其传授的紫火玄气,融入了纵横玄气之中,自身实力更是从最初的格物界进入了致知界,不禁是升了一个档次,其实力也是爆发性增长,已经不是当初在碧珍江时就落荒而逃的小子。

    自从实力大增,回来又经胡虚传授了一些小说家的火之玄气修行功法之后,凌浪涯心中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如何,但自问再遇上碧珍江的十个普通的修行者,已经可以完全不用以命相拼,就可以打败他们。

    此刻,难得有一个一对一且旗鼓相当的对手,凌浪涯除了拖延时间,更多的是想尝试一下自己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樱枪和长剑的相碰,两人心中皆是一震,察觉到了彼此的不可忽视。

    朱秀儿凭借地利优势,携带着凭空而跳的力道和势力,手中的火红樱枪速度和力道都陡然加快,而凌浪涯则是自下而起,失去了这种高空优势,而且长剑不比樱枪,其力道的传递更若。两者相交此消彼长之下,凌浪涯在力道上不免弱了一丝。

    而朱秀儿震惊之处,在于凌浪涯那剑身上的紫色火焰,竟然比自己的火焰来得更为诡异和霸道,两者相碰之下,甚至有汲取几分自己玄气和火焰的感觉,倘若不是自己收枪甚快,免不了枪尖的火焰都会被他汲取而光。

    而且,这小子的玄气深厚程度,比在碧珍江时强了数倍。当时在碧珍江上,凌浪涯每次和她硬碰硬,都是倒退败阵居多,此刻竟然能够接下自己凌空一枪而不退,而且加上之前没有遇见过的紫火。

    莫非,是那宫袍女子不止治好了这家伙的伤,还传授了一些修行道法给他。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两人一触即分,隔着数丈相对而立,心中都在估摸着对方的实力,也都有了个底。

    片刻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火焰四射,瞬间又向彼此猛然冲去。

    火红樱枪和紫火长剑再度相撞,渐起一团团的焰火,照亮了东院的每个角落。

    朱秀儿占据了长枪的兵器优势和自身沉浸兵器十多年的熟手便利,其枪法凌厉狠辣,让凌浪涯难以近身。

    凌浪涯占据了紫火的玄气优势和纵横玄气的身法优势,虽然自己不擅长剑法,但也可以凭玄气优势抵消自己的不足,让朱秀儿投鼠忌器。

    两人斗得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难解。

    胡虚和纪天看着两人不断交错又分开的身影,知道一时间恐怕难分胜负。两人借着争斗所迸发的火焰亮光,已经在黑夜中看清了这东院的模样。

    其实,说是东院,严格来说更像是一个被宽厚石墙包围的牢笼。

    在南北两侧,并不是传统的院落房子,而是两面高达两丈的宽厚石墙,墙上有平铺的瓦片屋檐,居中只有一扇小门可进出,而此时屋檐上站满了弓箭手,只等一声令下就百箭齐发。

    在东西两侧,表面看是两栋正常的房屋,不知里面为何物。但西侧房屋大门禁闭,还上了两把巨锁,显然一时间难以闯入后再逃生。如此看来,唯有东侧半掩的房屋,待得箭雨下落时,可以进行迅速的躲藏和逃避。

    至于居中的场地,虽然名为天井,不过除了东西两侧房屋前的两盆高大的盆栽植物外,并没有多余的东西。

    眼看凌浪涯和朱秀儿在天井中争斗不休,不过在胡虚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战斗的持续,凌浪涯虽然没有学过系统的剑法,但挡刺砍劈等粗鲁的招式已经有模有样,再加上其自身特有可以汲取对方火之玄气的紫火玄气,此消彼长之下,凌浪涯影肯定会获得胜利。

    只是,也许还没有等到凌浪涯胜利之时,三人已经成了箭靶子。

    恰在此时,东院南北两侧石墙的小门忽而打开,众多一直追寻而来的河鱼帮弟子鱼贯而入,纷纷涌进了天井之中。

    胡虚和纪天抬头一看,只见东侧屋顶上依旧没有河鱼帮的弟子,显然他们都被直接派到天井中和自己拼杀。

    就当两人以为有机可乘时,只见杨云天和独眼麻衣人,还有身后也跟了十多名黑衣人出现在东侧屋顶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刻,杨云天代替河鱼帮占据了东侧,而河鱼帮弟子涌入了天井之中,终于把东院完全地包围起来。

    烈刀门东院,俨然已经成了一片绝地。

    东南西北中,皆是无处可逃。

    幸好,也许是因为人多,想来两侧的弓箭手不敢贸然放箭,胡虚和纪天可以先解决这些纠缠不休的河鱼帮弟子。

    此时,凌浪涯和朱秀儿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朱秀儿在凌浪涯那诡异的玄气之下,终于感觉到体内玄气不支,正在犹豫是否先要退却,先休息过后再来大战一场。

    至于胡虚和纪天,则已经被数十人的河鱼帮弟子包围着,两人背对背依靠着,身陷重围而难以脱身。

    此刻三人的战斗空间越来越少,四方皆有敌人包围着,已经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凭借房屋廊道等进行逃脱。

    倘若再这样纠缠下去,倘若再不下杀手灭了河鱼帮,众人只会筋疲力尽而亡。

    三人被围困在小小的天井之中,一时却没有任何办法。

    当是时,胡虚心中想到,与其被困至死,不如拼死博一分生机。他看了一眼那东侧半掩的房屋,朗声喝道:“浪子,莫要恋战,速进东屋。”

    凌浪涯闻之,手中长剑凌空划了一个半圆,剑中紫火吞吐不息,暂时让朱秀儿退避了数步,而他借此往胡虚身边靠拢。

    此时,胡虚和纪天且战且退,已经快要来到了东侧屋门前,而凌浪涯在躲开了几名河鱼帮弟子攻击后,终于来到了他们身前。

    一直冷眼旁观的杨云天见此,朗声喝道:“仙儿且退。”

    朱秀儿虽然仍想继续追杀,但也猜到杨云天要做什么,只好低哼一声,脚下用力一顿,跃上了西侧的屋顶,看着被河鱼帮围攻的三人。

    正当凌浪涯三人距离东侧房屋门前尚有一丈距离时,身边的河鱼帮弟子早已重重包围他们。

    见此,独眼麻衣人,冷漠道:“猎物都进笼子了。”

    杨云天点头,举起右手奋力一挥,冷喝道:“放箭。”

    万千箭雨,射向东院天井的猎物。

    箭锋所指,是凌浪涯三人和河鱼帮弟子。

    ——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收网捕鱼

    箭已离弦,箭雨无情。

    在烈刀门东院狭窄的天井里,除了凌浪涯、胡虚和纪天三名刺客之外,更多的是代替烈刀门弟子巡夜的河鱼帮弟子。

    这些河鱼帮弟子,他们不过是想攀上烈刀门的大腿而选择服从,平日帮烈刀门运送油脂等物料赚点辛苦钱,这几天奉命来烈刀门巡夜,不过吃了一顿盛宴而已。他们本以为过几天会得到烈刀的赏赐,待得返回河鱼帮也好有些吹嘘的资本。

    更何况在今夜,有刺客突然闯入烈刀门,他们河鱼帮弟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地抓捕刺客。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也受伤无数,怎么说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事。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傍晚的那一顿盛宴,会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顿晚餐。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些无情的箭雨,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当第一根箭插在河鱼帮弟子肩膀上时,那名弟子痛喊一声后跌倒在地,旁边的弟子不过以为屋檐上的人没有瞄准而错手伤人罢了。

    当第二根箭插在河鱼帮弟子脖子上时,那名弟子临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人的箭会落在自己人的身上,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想了。

    当第三根箭被一名河鱼帮弟子用剑挡开时,那名弟子勃然大怒地看向屋檐的持箭黑衣人,却迎上了他冰冷无情的目光和下一根冷箭。

    那名弟子终于想明白了,这些弓箭手并非是阻击和追杀刺客,而是要连他们也要一起杀死。

    可是,他明白得似乎有点晚了,质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求饶的话还哽咽在喉咙中,而他已经被一箭穿心,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当越来越多的中箭痛喊声传来,当越来越多的河鱼帮弟子倒下,当尸体逐渐堆积在狭小的天井中,那些卑微弱小的河鱼帮弟子终于明白过来。

    在烈刀门看来,他们其实不是敌人,只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在付出了十几条人命的代价之后,河鱼帮弟子醒悟过来,已经顾不得奉命追杀凌浪涯等三人,而是想要逃出天井,逃出这个死绝之地。

    追杀刺客,他们最多伤人而不会下死手,可是在他们看来是自己人的一方,却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河鱼帮弟子大喊着,叫嚷着,手持刀剑想要冲出去,想要活下去。

    可是,东西两侧的房屋有黑衣人把守着,而且都是修行者,他们根本就不敢正面冲击。南北两侧的两丈高墙,他们难以一跃而上,更何况有弓箭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西侧的房屋被巨锁给锁住了,有弟子拼命地用刀想要砍断锁躲进屋内,但还未砍断时已被利箭夺去了生命,只能无力地倒在门前。

    唯一等够逃生的,是高墙下的两扇小木门,正当河鱼帮弟子要纷纷涌向小木门逃生时,站在烈刀门少主杨云天身后的一名黑衣人蓦然站前一步,手中玄气外露,环绕着两团火焰。

    两团火焰,在黑夜里灿若烟火,落在了小木门上,猛然地燃烧起来。

    木门顷刻间变火门,河鱼帮弟子沾染上火焰,不消片刻就燃烧成一个火人,痛苦得在地上直打滚。

    身陷无处可逃的绝地,犹如网中待捕的游鱼。

    眼见同门或死或伤或成火人,余下的烈刀门弟子依旧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人会对同伴下手。可是,他们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纷纷向东跪下,遥望着高站屋顶的烈刀门少主,不断地磕头大喊饶命。

    杨云天看着那些跪在尸体堆中苟延残喘的弟子,没有说一句。

    他忽而抬头看天,看着绵延不尽的黑夜。

    回答那些求饶弟子的,是新一轮的箭雨。

    黑色的夜里,狭小的天井中,弥漫着血的味道,还有人肉的烧焦味。

    杨云天双手负于身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除了一句“放箭”,他没有再说过任何话。

    待得天井中再也没有痛苦呻吟声,待得余火已经燃烧殆尽,已经破落的小木门忽而被撞开,十数名黑衣人涌了进来。

    那些黑衣人手中都扛着一具尸体,他们把尸体随意地丢弃在天井中,继而又返身出门,不久后又扛进来一具新的尸体,又随意地丢弃在河鱼帮弟子身上。

    直到,尸体在小天井中堆积如小山;直到,鲜血在地面汇聚成小溪流。

    此时,一名黑衣人悄然跃上了屋顶,来到了杨云天身旁,道:“少主,方才那三人一路逃走所伤的河鱼帮弟子,已经被我们尽数处理,都已搬运到了天井中。”

    杨云天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尸体,似乎并没有看到那三名此刻,虽然心中不满意,但也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

    杨云天已经猜到,他们三人肯定是逃到了自己脚下的屋子内去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对于他而言,既然收网捕鱼,就不会有漏网之鱼出现。

    杨云天道:“三位,不知在屋内可好。此刻,我们可否再详细谈谈。”

    屋内没有人声回应,只有天井内的血液嘀嗒声可闻。

    杨云天等了片刻,也不打算第二遍,对身旁的独眼麻衣人道:“兄台,麻烦你了。”

    独目麻衣人看了一眼浓郁夜色,方缓道:“收网捕鱼,斩草除根,做得不错。接下来的收尾,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麻衣人往前数步,站在屋檐前,居高临下看着脚下的尸体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半掌大的黑色瓷瓶。他小心翼翼地把瓷瓶盖子掀开,心疼地道:“真是可惜了。”

    言罢,他骤然把瓷瓶远远往天井上空一丢,待得那瓷瓶将要落地之时,手中一道气劲闪出击向瓷瓶。

    瓷瓶应声而碎,无数的绿色粉末飘洒而出。

    绿色粉末在麻衣人气劲的控制下,从空中铺散开来犹如绸布,漂浮在天井下方,缓缓地落在尸体上。

    那些沾染上绿色粉末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消失,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的气味。

    衣服腐烂,**消散,白骨化尘,血液干涸。

    绿粉沾尸,寸骨不存。

    黑夜越来越短,尸体越来越少,最终消失不见。

    烈刀门东院天井,一片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那些散落各地的断刀残剑,证明它们的人来过此地。

    麻衣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就像一个手工匠人看着自己满意的作品。

    只是,麻衣人没有看到,所有黑衣人都在恐惧地看着他。哪怕是杨云天,也下意识地往向旁挪了一步。

    自从和凌浪涯一战之后,一直站在西侧屋顶的热枪门少主朱秀儿,和杨云天等人隔着天井相对。

    她知道杨云天会有后手,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待得看完收网捕鱼的整个过程,朱秀儿直接跌坐在屋顶之上,沉默不语。

    她的火红樱枪放在瓦片上,并没有举起来,也许是没有勇气再举起来。

    良久之后,朱秀儿恐惧道:“杨云天,你好狠。”

    杨云天微微一笑,看着对面的人儿,看着她恐惧的眼神,柔声道:“怎么,你也想试试?”

    恰在此时,杨云天的屋顶下的房子,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阳谋威胁

    屋顶瓦片松了几分,抖落了一丝灰尘。

    屋内传来的剧烈震动,让杨云天等人脚下感到一阵摇晃,有些人甚至觉得房屋要坍塌的感觉。

    感受到这些震动,杨云天知道是何原因,也知道里面三个刺客的遭遇。

    之所以有此震动,不过是鱼儿咬到了鱼饵罢了。

    然而,还没有收起鱼线的时候。

    所以杨云天暂时没有去管屋内的三名刺客,而是依旧看着对面的朱秀儿,静默等待着她的回复。

    朱秀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地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一直以来,烈刀门和热枪门等并列为小说家四大附属门派之一,而自己也和杨云天齐名,无论是都城四公子还是都城四霸的称谓,都让人觉得两人是平起平坐的。

    当初她以为杨云天找她,两人是合作关系。杨云天看中的是自己想找凌浪涯再打一次的迫切愿望,以此助他一臂之力。自己看中了是想借助烈刀门的声势壮大热枪门的实力,哪怕不能排在四门之首至少也可以占据第二,可以打压那和自己一直不对头的灼剑门水月仙。

    朱秀儿作为热枪门少主,不是没有杀过人,也不是没有见过杀人。毕竟江湖人士谁的身上没有背着几条人命,更何况如此好战斗勇堪比男儿的朱秀儿。

    不过,方才看到杨云天面不改色地残杀上百人,而且那不知来历的麻衣人的一瓶绿粉就毁尸灭迹的那一幕,已经超出了朱秀儿的想象。

    因为,他杀的不是敌人,严格来说是自己人。

    自相残杀,面不改色。

    直到此刻,朱秀儿才明白,为何如今的烈刀门可以成为四门之首,不仅是因为烈刀门的实力本身就强大,更重要是出现了杨云天这样会隐忍而且心狠手辣之人。

    朱秀儿毫不怀疑,今天自己看到这一幕,倘若泄露出去被外人所知,自己的结局恐怕和天井内的河鱼帮弟子没有两样,哪怕自己是热枪门少主。

    而且,她也明白了,之所以杨云天要设这样一个局,不仅是为了借助她的能力,更多的是把她拉下水,让她被迫站在自己的同一阵线,把热枪门和烈刀门绑在一起。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杨云天要如此做,终于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杨云天没有回答他,只是举起了右手,道了一个字,“摘。”

    听到杨云天的命令,其身后的十多名黑衣人,还有两侧高墙上的数十名黑衣人,纷纷摘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朱秀儿凝神一看,那些人赫然都是烈刀门弟子。据杨云天所说,烈刀门弟子不是因为都有要事而外出,所以才请来的河鱼帮弟子帮忙巡夜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那一瞬,朱秀儿明白自己被骗了,这是他摆明了要拖自己下水。

    面对着提刀握剑,弓箭未放下的烈刀门弟子,朱秀儿明白,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今夜之事处理不好,也许热枪门就要承受烈刀门的怒火。

    朱秀儿也并非完全愚钝之辈,想明白之后,恨地道:“杨云天,你可真是厉害,既然要把我拖下水,那么你想我帮你什么呢?”

    朱秀儿豁然站起来,脚下的火红樱枪随之而起,她一手执枪,遥遥指着杨云天。

    杨云天视若无睹,道:“秀儿师妹莫要生气,我不过是想你再帮我一次而已。”

    朱秀儿冷冷道:“帮你什么?”

    杨云天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想夺祭典暗祭之冠,但自问能力尚不足,需要一些助手。”

    朱秀儿冷笑一声,道:“莫非你不知祭典自古就不许女子参加?倘若我是男子,也许可以答应你。但我一个弱女子,恐怕帮不了你什么忙。”

    杨云天摇头道:“只要你答应帮我,那我自有办法让你混进去。到时候,你只需要听我命令,帮我一把即可。我保证,祭典结束之后,再也不以此事要挟你。”

    朱秀儿秀眉一蹙,缓缓放下樱枪道:“你果真有办法让我混入祭典?”

    杨云天道:“你也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只要你答应,我便告诉你法子。”

    朱秀儿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杨云天耸耸肩,叹道:“如果秀儿师妹不答应,那我只好派人在明天坊间传话。就说昨夜,热枪门少主率领十多名黑衣人,还勾结其他修行者,夜袭烈刀门,以至于烈刀门死伤上百名弟子,而今夜在场的弟子皆是见证。”

    朱秀儿一顿手中樱枪,直接把枪下的瓦片敲碎,一时怒不知所言。

    杨云天接着道:“至于和秀儿姑娘身后的十多名热枪门弟子,在烈刀门弟子的奋勇反击之下,终于被捕身亡。”

    朱秀儿又如何不知杨云天的明面威胁,倘若自己不答应,那么自己带来的人最后都会死在烈刀门手下,而自己也成了夜袭烈刀门之人,那么热枪门将会成为都城众多江湖门派的众矢之的,甚至连小说家附属门派的地位都保不住,更严重也许会惹来江湖门派的弟子报复。

    毕竟,今夜屠杀一个帮派,哪怕只是一个小帮派,不仅是官府所不容,连江湖其他门派也会不容。

    想到此处,朱秀儿此刻又身陷烈刀门,真是水洗难清。

    她犹豫不决,不知道为何杨云天一定要她相助,于是再度问了一句,“为什么?”

    杨云天道:“既然师妹问道,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你也知道,祭典夺冠生死不论,而本次对手甚多,既有本家小说家少主胡实,有那南蛮之族之人,更有那兵家的白离刃,还有今夜那三个小子。如果我不找点帮手,实在是没有底气。”

    朱秀儿道:“我等乃是小说家附属门派,难道不应该同心协力,相助少主胡实登顶吗?”

    杨云天冷笑一声,道:“他不过出身比我好罢了,倘若我站在他的位置一定比他做得好。凭什么出身好的就注定夺冠,凭什么地位低的就不能争取?凭什么?”

    朱秀儿心神大震,连续三个凭什么,顿时让她猜到杨云天不仅是要夺冠,还要对小说家少主下手。

    杨云天再度道:“其实,我知道你心仪胡实少主已久。本次祭典,我也不过让你守在他身边,适当时候,助我一臂之力即可。这笔买卖,让你靠近爱慕之人,又能大战一场,非常划算。话已说尽,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言罢,杨云天骤然高举右手,身后的烈刀门弟子刀剑出鞘,两侧的弓箭手箭在弦上。

    只要一声令下,今夜将是烈刀门颠覆之始。

    一个是置门派名誉地位不顾,身陷冤狱遭受江湖门派唾弃;一个是以爱之名,卧底于爱慕之人身旁,最后背叛离去。

    想到此处,朱秀儿手中的长枪,无力落地,摔落在瓦面上,渐起了一片灰尘。

    见朱秀儿放弃抵抗,杨云天大笑不止,道:“能得秀儿师妹相助,我又何愁大业不成。”

    朱秀儿遥遥地看着他,忽而觉得他很讨厌。

    杨云天道:“其实,师妹你可知,今夜我撒网捕鱼,除了屋内那三条大鱼,还刻意漏了一条小鱼儿。如果你不答应,那条小鱼儿就会把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

    见朱秀儿心神皆以被击破,杨云天心情大好,道:“不过,现在该是捕大鱼的时候了。”

    他的脚尖轻敲瓦面,微弱声响传递到屋内。

    ——未完,待续——

第二零零章 漏网小鱼

    杨云天眼中的大鱼还被困在屋内,在他所设的埋伏之下,暂时还出不来。

    而他眼中的那条溜走的小鱼儿,此时正在落荒而逃。

    朱秀儿不顾形象地坐在屋顶上,从她放下手中樱枪之后,已经证明了双方坐在了同一条船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朱秀儿也不是犹豫之辈,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商量好,除了屋内的三条大鱼,另外一条小鱼儿又在何方?”

    杨云天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这就派人把他抓回来。”

    那条逃走的小鱼儿,其实一早就被他们发现,只是没有惊扰他罢了。

    听得此言,五名烈刀门弟子在麻衣人的指示下,重新蒙上了面罩,迅速跳下屋顶,去抓捕那条漏网的小鱼儿。

    在他们看来,一条小小的鱼儿,又怎能逃脱出烈刀门的巨网。

    毕竟,那条小鱼儿,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方。

    他真的很小,也真的很微不足道。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河鱼帮弟子,就算今夜得以进入烈刀门,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守门弟子。

    甚至连他的名字,也都是小的,就叫莫小鱼,听起来就像摸小鱼,一点也不起眼。

    莫小鱼本是江渡小镇的镇民,年少时就是在小镇的码头上度过,经常和小伙伴在码头边的江水中摸鱼打滚,长大后就在小码头给人装卸货物,倒也活得自在潇洒。

    后来,朝廷大动土木,在不远处建了一个大渡口码头,而江渡小镇的小码头承受不住冲击,以至于日渐没落。眼看谋生愈发艰难,不少的同伴也都选择了背井离乡,跑去那大渡口码头寻找更好的生计。随着逃离小镇的人越来越多,莫小鱼依旧还是不想离开,仍然选择了坚守在此。

    他倒不是不敢出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只是不想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

    莫小鱼日复一日地守着没落的小镇,无奈没有任何营生,以至于家里都揭不开锅。家中父亲早丧,老母亲已无力自力更生,只能靠着这逐渐长大的儿子来供养。

    但如今困守此地,就像一条鱼儿在干涸的池塘中,迟早都会死去。

    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愿背井离乡。

    莫小鱼是最后一批离开江渡小镇的人之一,那天他搀扶着老母亲,背着自己所有的家当,离开了这个生活二十多年的故乡。

    离开那天,朝阳初生,莫小鱼站在两座大山夹击下的乡道出口,回头看了一眼尚在沉睡的江渡小镇,心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回来此地落叶生根。

    可是,直到如今,他再也没有回去看过一眼。

    离开故乡之后,莫小鱼也想到那大渡口码头去混口饭吃,无奈那里早已被诸多的大帮派掌控着,莫小鱼除了一身力又不擅武艺,来得时间又甚晚,早已没有了一席之地。那些出门得早的同伴,看到莫小鱼终于来了,心中也想帮他一把,无奈自己也是地位卑微的小弟子,说不上话的他们只能爱莫能助。

    无奈之下,莫小鱼想到自己只能卖力气,做些运输活计,只好沿着碧珍江一路北上,终于找到了新的落脚地方,那就是河鱼帮。

    河鱼帮并不大,不过是一百来号人,但由于所占据的码头位于都城北部的碧珍江,处在一条支流上而非主干道上,河窄水浅,倒也没有多少帮派觊觎这片小地方和这个小帮派。

    然而,总得来说,至少比两座大山夹击,又被临近官府码头挤压的江渡小镇好得多。

    好不容易找到新的落脚地,莫小鱼就带着老母亲住了下来,而他也得以因为莫小鱼这个名字,被帮主言道和河鱼帮有缘,因此得以进入这个小帮派。此后,有了一个正式身份的莫小鱼,得以继续再码头上混口饭吃。

    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不知为何,河鱼帮就被烈刀门惦记上了,当帮主也倒在烈刀门少主脚下时,河鱼帮自此就成为烈刀门的傀儡。当时,他们虽然被抢了地盘,以为又得背井离乡,不料烈刀门待他们甚好,还加了他们每个月的银钱,这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是攀上了烈刀门这座大山,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后来,祭典将至,烈刀门就借助河鱼帮的这个小码头来运输货物,而河鱼帮弟子大多数是帮他们运输油脂等货物。很多时候,都是把各处县城的油脂等生计用品运到各个码头,然后由他们再装卸到车队,运送到都城的千家万户。

    从码头满载货物运到都城,再空车返回码头歇息,这在和河鱼帮看来才是正常的操作。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烈刀门竟然会从都城运输活物到码头藏好。

    而那些货物,并非猪牛羊等牲畜,而是年纪尚幼的孩童,是活生生的人。

    当第一个质问为何要拐卖孩童的河鱼帮弟子,被烈刀门一个弟子面无表情杀掉之后,莫小鱼等河鱼帮弟子再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假装没有看到,假装自己运输的是牲畜,不敢再出一言。

    这段时间来,莫小鱼一直活得胆颤心惊,害怕被官府发现此等祸事,惹来大麻烦,甚至还会连累家中老母。

    幸好,今夜烈刀门把那些运输油脂的上百个河鱼帮弟子都叫过来,言道不需要他们再协助运输了,可以继续回码头运输平常货物即可,不过这几天需要帮忙巡夜,因为烈刀门弟子都外出忙活祭典去了。过几天后,烈刀门会给他们加赏钱,还会挑选表现好的人进入烈刀门学习修行。

    吃着烈刀门赏赐的盛宴时,众多河鱼帮弟子都是心中欢喜,做着大富大贵的发财梦,或者是仗剑天涯的侠客梦。

    此时,莫小鱼心中想的并不是进入烈刀门,而是宁愿多得几个赏钱。

    有了赏钱,他就可以带老母亲回故乡去看看了。

    不然,老母亲老是念叨想回去,也总不是办法。

    吃罢盛宴,资历最浅的莫小鱼被派去了守烈刀门的大门。

    连日奔波往返河鱼帮和都城,加上此刻饱暖思睡,莫小鱼和另外一名同伴都显得昏昏欲睡。

    不久前,两人正在打瞌睡之时,听到了大门一侧瓦片掉落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是瓦片残旧而摔落,并没有多在意。

    直到就听到了烈刀门传来的呼喊,听到帮内同伴的大喊抓刺客,听到兵器碰撞传来的声音。这时候,莫小鱼才觉得,方才瓦片掉落,应该是刺客偷进门内不小心碰到的。

    在同门弟子的呼喊下,莫小鱼加入了追捕的队伍。但由于本来就在大门驻守,距离又远,出现时已经是随着大队赶往东院了。

    可是,当他赶到东院高墙的小门外,正想进去时,看到同门不是死在三个刺客的刀剑下,而是死在持弓箭的黑衣人下时,他的脚步再也迈不进那扇小门。

    他胆怯了,他选择逃跑了,他现在只想回家。

    当他好不容易趁着混乱逃出烈刀门,逃到了大街上时,很庆幸终于捡了一条小命。

    此时夜幕深沉,街上已无行人。

    莫小鱼靠着街边墙壁,累得直喘大气,忽而他感到眼前一暗,抬头看到了五名黑衣人正缓缓走近他。

    看到五把寒光长刀,莫小鱼的心冷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二零一章 逼入牢笼

    见其谋事,知其志意。事有不合者,有所未知也。合而不结者,阳亲而阴疏。事有不合者,圣人不为谋也。

    ——胡不说?《百家宗谱·三教九流·纵横家》

    ………………………………………………………………

    如无意外,小鱼已经被逮捕,大鱼也在网中央。

    凌浪涯、胡虚和纪天,此刻不止在网中央,还被困在地牢中央。

    不久前,杨云天一声令下,百箭齐发,直指凌浪涯三人和河鱼帮弟子。

    当时,凌浪涯等人距离那东侧半开的房屋只有一丈距离,对于进入他们以为的安全区域不过片刻之间。

    见到乱箭分来,凌浪涯心想,有着他们的同伴弟子在,也许杨云天不会下起狠手,只是针对三人罢了。没想到,那些箭不止是针对他们三人,反而更多是对着那些河鱼帮弟子。

    凌浪涯三人挥起刀剑,格挡开了寥寥几根的乱箭,趁乱冲破了阻挡的人群,来到了那房屋的门口。

    回头看去,三人看到了令人诧异不已的一幕。

    不断有中箭的河鱼帮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不断有人倒在了他们身前不远的天井中。

    明明方才还是追捕刺客的人,此刻却成了被猎杀之人。

    三人一时想不明白,难道那些黑衣人是来相助自己的吗?为何他们会猎杀被困天井的子弟,可是明明发号施令的人就是杨云天,难不成他还会帮助自己不成。

    见得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众人就算心中想救助也是毫无办法。如今既然来到了那暂时安全的房屋门外,只好先躲进屋内,等待箭雨过去后,再想逃生的办法。

    凌浪涯等人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房屋之中,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危险,只是显得有些阴冷。

    房间并不大,一眼可以观尽。

    四面黑墙如浓郁夜色,白色的纱窗染上了鲜红的血。

    屋内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桌,桌上中央点着一盏小油灯,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三人听得屋外传来的惨叫声,心中依旧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此等状况,不过更知道自己尚未脱离危险。如今被困在屋内,到时候乱箭射进来,又无东西可遮挡,最后只是死路一条。

    三人来不及歇息,便想四处打探,看是否还有别的出路。

    胡虚手中玄气一胜,一缕火焰刚刚生出,粗略地看了一眼四周情况,便慌得立刻熄灭了火焰。

    同时,他也一把按住凌浪涯的手臂,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其低声道:“别用火之玄气,这里四处都是油脂桶。”

    油脂遇火易燃,在这样狭窄的空间中,甚至还会引起爆炸。

    纪天来到桌子边缘,盯着那一盏油灯,想要把它吹灭,以免引起燃烧和爆炸。

    不过,正当他要吹灭油灯时,凌浪涯却又把他拉住了。

    凌浪涯道:“我们先别动屋内的东西,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杨云天要把我们往东院赶?”

    另外两人闻之,不由得沉思下来,回忆起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浪涯道:“方才我们在杨云天房间偷听之时,他提及了河鱼帮。我想,那个河鱼帮,应该就是协助他们运输油脂的人,恐怕屋外那些被残杀的就是河鱼帮弟子也不一定。而且,他还提及了一个叫蛮牛的人,不过我对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道你们可认识。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同时摇头,皆是不认识。

    胡虚忽而道:“杨云天说那蛮牛是叛徒,还帮助过我们逃跑。浪子,你可记得,在江渡小镇的火海中,有一条小巷子没有染上油脂,莫非就是这个人在帮我们?”

    凌浪涯点头道:“恐怕是我们认识之人,否则按照我们和烈刀门的仇怨,他怎么会帮助我们。只是,倘若他被发现是叛徒,不知道如今又在何处。”

    恰在此时,三人的脚下传来一阵轻微震动,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痛苦的呐喊声。

    三人一开始以为是屋外的残杀所导致,凝神细听才发现声音是来自脚下。他们不禁蹲了下来仔细确认,果然那声音再度响起,正是来自地下

    莫非,这和供稻庄一样,地底另有空间。

    三人摸索着想要找到入口,不过地板缝隙严密,丝毫没有任何可以进入的迹象。

    摸索不到,凌浪涯干脆想要拿那小油灯照明来寻找,心中想只要好好掌控这火焰,保证它不落在油脂上引起火灾即可。

    凌浪涯抓住油灯的灯盏,发现一时却拿不起。他不禁疑惑下来,站起来趴在了油灯前,发现油灯是被固定在桌子上,难怪拿不到。

    胡虚和纪天也看到凌浪涯的举动,凑了过来。蓦然,纪天道:“左右转动一下,试一下。”

    凌浪涯闻之,左右转到着灯盏。那灯盏果然随着手的转动而动,显然是一个机关。

    忽而,三人感到脚下一阵声响,低头弯腰看去,只见随着灯盏转动,桌子底下露出了一个半丈宽的洞口。

    洞口幽深,有石阶而下,不知通往何处。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皆想,莫非里面别用冬天。

    三人不禁犹豫,是否要进入洞中。倘若进去没有出路,那么就是自掘坟墓了。倘若进去有出路,那么久可以逃过这一劫。

    正当此时,那洞内通道尽头传来又一阵痛苦的呐喊声。

    凌浪涯忽而道:“莫非这里面就是那个叫蛮牛的人,他被杨云天抓住了,被关在此处?”

    胡虚道:“浪子,先别动。杨云天也许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才敢说出这样一个人。然后趁机把我们赶来东院,又刻意没有锁上这座屋子的门,可能就是刻意引我们到此,把我们赶往绝路。倘若下方没有出路,我们被困地下,就是死路一条了。”

    凌浪涯沉思片刻,道:“可是,倘若那人是曾救我们之人,我们又怎可不报恩相救。”

    仍在犹豫时,洞中传来的痛喊越来越清晰,而屋外的残杀声已经渐渐消停。

    不消片刻,也许杨云天等人就会闯进来。

    纪天也道:“我们此刻也别无出路,不妨且试一下。”见得纪天也赞同,胡虚心中虽有担忧,也只好反对。

    凌浪涯忽而笑道:“就算下方是溶洞深潭,我们也不过再闯一次罢了。”

    胡虚懂其意,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奉陪到底。”

    言罢,三人也不再犹豫,凌浪涯在前,纪天居中,胡虚殿后,鱼贯进入洞中。

    洞口虽不宽,然而有石阶而下,并逐渐开阔。石阶蜿蜒,越往下两侧错乱堆积着一些油脂桶。

    几盏幽幽弱小的油灯,悬挂在油脂桶上的墙壁上。

    怎么会有人,在油脂桶上悬挂油灯,万一真的灯火落下,岂不是会引起火灾。

    三人想到此处,居于最后的胡虚,每隔一段路,便吹熄了身后的油灯,以免有后患发生。

    让三人稍微放心的是,除了油灯有危险,石阶通道并没有任何机关。

    一路向下,石阶尽头处,凌浪涯忽而停下了脚步,以至于一直在身后低头跟上的胡虚和纪天都撞了上去。

    三人稳住身形,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们眼前,是一个十丈宽阔的地牢,里面摆满了各种的酷刑工具,占满了干涸的血迹。

    在地牢之中,一人被吊在半空,其双手被吊起,头发胡乱披散,上半身布满狰狞伤口。

    那人听到脚步声,见到下意识摘下面罩的凌浪涯,忽而全身颤抖。

    良久之后,他无力道:“你怎么会来此地?”

    人是故人,声是鸭公嗓。

    ——未完,待续——

第二零二章 地牢遇故

    地牢之中,故人相逢。

    凌浪涯怔怔地看着伤痕累累的故人,脑海里满满地是地底溶洞的并肩作战。

    那故人难以置信望着眼前的凌浪涯,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清风楼的初次相遇。

    故人相逢,人生之喜。

    凌浪涯哽咽地道:“牛二山大哥?”

    那故人竭力睁开双眼,仿佛他们不过梦幻一般,虚弱地道:“你们还没死,真好。”

    胡虚边走向那被悬空吊着的人,边举起长刀道:“先别叙旧,先救人要紧。”

    凌浪涯见之,赶忙跟上他的脚步,同样来到了牛二山身前。

    凌浪涯和胡虚相视一眼,同时举起利剑和长刀,对准牛二山手腕处的铁链中上端,运转玄气,奋力一砍。

    哐当两声,铁链应声而断,牛二山从半空无力跌落。

    凌浪涯和胡虚赶忙弃了刀剑,伸手接住了牛二山,把他搀扶到地牢中的一侧,让他依靠着墙壁轻轻坐下。

    牛二山虽然被解救下来,但由于身上伤口太多,方才又是跌落触碰到了伤口,此刻痛得是咬牙切齿,一时难以说话。

    凌浪涯默默地看着他在忍受疼痛,心中往事如云海翻涌。想当初,自己初涉世间,来到清风楼,可以说所遇认识的第一批人,就是牛弘、牛二山和水雨微。自己当时啥都不懂,可谓是一片白纸,无意间在禁忌之地外围盗取了他们的醉清风酒。后来在清风楼,几人不打不相识,自己得以认识了胡虚,也初步结下了烈刀门的仇。

    直到供稻庄,胡虚和凌浪涯在地底再度遇见了牛弘三人,得知了他们的身世经历,并在地底溶洞和血眸耳鼠相斗。那一战,牛弘为救水雨微而身亡,牛二山和水雨微侥幸逃出生天,而凌浪涯和胡虚则掉落溶洞深潭,发现了墨家迷阵,最终在幽黑通道中迷途多日,也侥幸逃了出来。

    在前几天,两人重逢清风楼外的糟乞丐,才从他口中得知,自从供稻庄之战后,水雨微去了清风楼报信,自此一直在那当店小二,而牛二山却是不知所踪。只是听闻他来了都城,却一直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和牛二山等人的先结仇后相交,尤其是当初牛弘为水雨微赴死的一幕,让凌浪涯深受感动,明白了这三个来自小山村的猎兽人的重情重义。

    况且,凌浪涯本是重情人,对于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虽然有仇不一定报,需要视情况而定,但有恩一定铭记于心。

    因为烈刀门的碧珍江截杀,再加上其拐卖孩童之事,如今又遇见故友被烈刀门重伤,此刻的凌浪涯对于这个门派没有一丝的好感,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历经世事渐多,凌浪涯慢慢开始明白,江湖凶险,非人愿所能及。

    牛二山的一阵痛苦咳嗽,拉回了凌浪涯遥远的思绪,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凌浪涯知道牛二山并没有真正地踏上修行道,只是学到了圣道中的一些初级剑法,侥幸混了一个猎兽人的身份罢了,其实力相比他和胡虚仍有一段距离。

    此时看到他深受重伤,并不敢贸然把体内的玄气灌输到他体内中,也不能像当时老囚徒救自己一样,可以借助玄气来疗伤。因此,两人只能看着牛二山痛苦地喊叫,一时间却是束手无策。

    纪天一直守在地牢门口,防止有敌人跑进来,虽然不知道那受伤之人和凌浪涯的关系,但见他们两人悲痛的表情,也猜到了确实是他们的故人。不过,此刻并非是叙旧的好时刻,他便道:“现在我们既然无法救他,不如我们先逃出去再找人替他医治吧。”

    凌浪涯联想到方才杨云天口中的叛徒蛮牛,再看到牛二山被囚此地,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道:“想来牛二哥就是杨云天口中的蛮牛了,那就是他又在江渡小镇他救了我们一命了。现在他为我们受伤,无论怎样我们都要把他救出去。”

    牛二山闻此,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凌兄弟,见到你安然无恙,我真的很开心。当初我还以为你死在碧珍江,心中内疚不已。事实上,那件事我也有参与,你也可怪罪于我。而且,我还参与了烈刀门拐卖孩童之事,可谓是双手都沾满血腥。假如我命丧此地,也是罪有应得的,你们也不用介怀。只是能够再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

    凌浪涯扶好他逐渐倾倒的身体,道:“牛二哥,现在不是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现在我们就带你出去,一定会帮治好你的。别忘了,水雨微姐姐还在清风楼,你到时候可以去找她的。”

    听到这个名字,牛二山双眸闪出了一丝精光,可是忽而又黯淡下去,低声道:“以我现在所做之事,又有何脸面去见她,甚至没有脸面去见地下的牛弘大哥。唉,都怪我没长眼睛,误入了烈刀门。”

    胡虚安慰道:“牛二哥切莫自责,如果你真的觉得有罪,那便和我们去赎罪。我们之所以出现在此,就是为了救那些孩童的。既然你曾参与此事,不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牛二弘抬头看着他们,脸上的血迹滑落而不顾,他长叹一声后道:“两位小兄弟,还是一如既往地热心肠。无论是供稻庄为村民杀异兽,还是烈刀门为百姓救孩童,实在令我自愧不如。罢了,既然你们想做,那我便尽力帮你们,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

    听得牛二弘答应跟他们走,还会相助他们,三人心中都一喜。胡虚见牛二弘身受重伤,便主动把他背到身上,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去再详说。”

    于是,这时凌浪涯在前探路,胡虚居中,纪天断后,三人带着牛二弘,就要离开了地牢。

    正当他们踏上地牢石阶走了数步,忽而看到原本被胡虚熄灭的油灯又亮了起来。

    三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烈刀门服饰的弟子从石阶阴暗处出现,一人挡住了三人去路。

    那人狠狠道:“少主说得没错,你们果然会来。不过,你们逃不了的。”

    言罢,只见他一边往地面上跑,一边顺手推下墙壁上的油灯。

    油灯落地倾洒,火光燃上油脂,落在墙下的油脂桶上。

    顷刻之间,石阶两侧的油脂桶熊熊燃烧起来,挡住了地牢逃生的去路。

    三人慌忙退让倒回地牢深处,要避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

    恰在此时,油脂桶受热,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爆炸声起,地面震动,石阶塌落,已无出路。

    地牢四人,生死未卜。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622/ 第一时间欣赏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作者:歌道似酒香所写的《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为转载作品,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介绍:
梦·千奇百怪,梦·世事难料。梦·乾坤颠倒,梦·玄妙无常。 这是一个梦幻世界,主角随机穿梭,明悟己身,且看暴躁玩家,神镜派之主,玄元剑仙张释天化身暴躁神僧,纵横都市江湖,暴虐诸天外挂主角,还诸天安乐太平。今朝入梦今朝修,诸天万界何所求。 穿梭之后我非我,说禅破道鬼见愁。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