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六章谣言未起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贵嫔不满地看着木婉。可让她去跟陛下说一遍,她还真是没有那个胆子。
她是看不起木婉没错,可她更怕林清樾。
她紧抿着嘴角,嘀嘀咕咕半天,道歉的话到底是说不出来。
“婉郡主想多了。”
木婉却一点都不给她面子,“没有那个胆子去陛下面前说,那便直说好了。”
“我知道,如今在宫里,你的风头正盛,就连皇后娘娘的风头都被你压下了。”
陈贵嫔扬了扬脖子,嘴上虽然谦虚地说道:“婉郡主过奖了。”
可眼睛里的那抹优越感,却是暴露无遗。
木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后宫里的妃嫔,所以你的那种优越感在我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陈贵嫔:“········”
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瞪着眼睛,面色不善地盯着木婉。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木婉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只可惜,陈贵嫔的眼刀子再厉害,也不能将木婉怎么样。
木婉嘴角微翘,“既然你不敢说,我敢说。流珠!”
“王妃,您找奴婢?”流珠应声而入,看着站在一旁的陈贵嫔,“这位娘娘,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陈贵嫔的脸有些发烫,可气势却不能弱下去。
她扫了一眼流珠,高傲地说道:“我进来看看婉郡主。”
怎么,你一个个小小的奴婢还敢说什么不成?!
流珠诧异地挑挑眉头,“您是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进来的?”
语气里充满了好奇,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
可这话听到陈贵嫔的耳朵里,莫名的一阵心虚。
可偏偏又说不清楚自己在心虚什么。
她眼睛转了转,想说点什么来挽回些面子。
“那个········”
她刚一张嘴,便听木婉轻声说道:“流珠,你去跟陛下说,我们要回去了。”
“皇宫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我这样的土包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贵嫔顿时慌了,她不顾尊卑礼仪的喊道。
木婉没有理会她。
流珠更是没有将其放在眼里,她对着木婉一礼,“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你回来!”陈贵嫔对着流珠大声呵斥道。
只可惜,流珠便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外走去。
“你快让她回来啊!”她跺着脚对木婉说道。
木婉懒洋洋地说道:“叫她回来做什么?若是真的不同意她去,我便不会喊她进来了。”
“刚才让她去,现在又不准了,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看着木婉那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陈贵嫔恨不得上去将其掐死。
“林木婉········”她想乞求几句,可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在自尊也不允许她跟眼前这个人低头。
“婉郡主!”绿珠走进来,语气恭敬地说道,“吴公公带来了陛下的口谕。”
“给我的?”木婉姿势不变,没有一丝的惶恐和惊讶。
这样的木婉,再次刷新了陈贵嫔的认知。
在这皇宫里,有谁敢对吴公公如此不敬的?
即便是皇后娘娘,也要对吴顺本人礼让三分的。
只是,看着木婉一幅傲慢无礼的样子,她心里居然有些羡慕是怎么回事儿啊?!
绿珠恭敬地说道:“是给您的。”
木婉不耐烦地拧着眉头,“是要我现在出去听吗?”
这话还用问吗?
陈贵嫔差点脱口而出,好在话到嘴边时,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绿珠说道:“吴公公说,您身体不舒服,便不必出去听了。”
“只是,这香榭您住着便是了。只要陛下不开口,谁都不敢赶您走。”
“更是不敢给您脸色看的。”
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扫了陈贵嫔一眼。
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赶她走?!
陈贵嫔心里莫名的一跳,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绿珠下面的话便是说给她听的,“贵嫔娘娘,陛下招您去御书房。”
“现在?!”陈贵嫔眼皮跳得厉害,只觉得浑身无力。
她真是没有想到,林木婉竟然会真的去陛下那里告状。
你说,你又不是小孩子,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
木婉不屑地撇撇嘴,什么幼稚不幼稚的?只要管用便行了。
绿珠对着陈贵嫔,便没有那么客气了。
她笑着反问道:“贵嫔觉得,什么时候过去合适呢?”
什么时候?自然是现在了!
她可没有林木婉的胆子,敢对陛下身边的人如此无礼。
“我这就去!”陛下传召,她可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绿珠对着木婉一礼,转身跟着陈贵嫔一起出去了。
“奴才见过贵嫔娘娘!”吴顺礼数周到地对着陈贵嫔行礼。
不管陛下对这个人是喜欢还是厌恶,他一个做奴才的,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更没有理由对对方无礼。
陈贵嫔心里发慌,对着吴顺也存有几分讨好之意,“吴公公快别多礼。”
“不知道,陛下召见我,所谓何事啊?”
吴顺笑眯眯地说道:“娘娘这可是将奴才问倒了。陛下的心思,我一个做奴才的,怎么敢去揣摩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陈贵嫔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可具体又是什么意思,她也说不清楚。
到了御书房门口,吴顺笑着说道:“娘娘在这里稍等一下,奴才这就去禀报陛下。”
去禀报?
不是说陛下召见么,怎么还要去禀报?
陈贵嫔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可却什么都不敢问。
她笑盈盈地点头,“有劳公公了!”
看着陈贵嫔脸上笑容僵硬,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吴顺觉得十分好笑。
他冲着陈贵嫔点了点头,便抱着拂尘进去了。
陈贵嫔脸上的笑容渐渐地维持不住了,由刚开始站得笔直,变成了后来左右脚交换。
最后,两只脚都坚持不住。轻轻一晃,整个人便坐到了地上。
她觉得十分委屈,于是便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哇········”
“闭嘴!”刚拉开架势,便被人呵斥住了。
她张着大嘴,脸上还挂着泪珠,呆呆地看着站起眼前的人,那样子要多滑稽便有多滑稽。
吴顺板着脸,语气淡淡地说道:“传陛下口谕!”
陈贵嫔面容呆滞,却下意识地跪了起来,“臣妾接旨。”
“陈贵嫔殿前失仪,朕十分失望!罚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出门。”
“啊?!”陈贵嫔仍然呆呆地看着吴顺,似乎对刚才的话没有听懂,又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吴顺对身后一挥手,“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都聋了不成?!”
几个体型粗壮的嬷嬷走过来,拖起陈贵嫔便走。
陈贵嫔一直盯着吴顺看,只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只可惜,直到被丢进院子里,也没有听到吴顺说话。
“不会的,不会的········”她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你们搞错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陛下那么宠爱我,怎么会将我禁足呢?不会的,不会的········”
可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从墙外经过的宫女都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陛下将姓陈的那个贵人禁足了?!”坤宁宫里,皇后娘娘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匆忙间,将手边的茶盏都带翻了。
可她对这些浑然不顾,“你再说一遍,这消息可靠吗?”
珍珠认真的点头,“可靠,绝对可靠!”
也许是被皇后娘娘的情绪所感染,珍珠也有些激动,“娘娘,这消息千真万确!现在整个宫里都在传,陈贵嫔被陛下厌恶了!”
“太好了,太好了!”皇后娘娘激动地拍着手,若不是礼仪规矩不允许,她都要跳起来。
于嬷嬷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高兴得太早了。
也许是过路神仙听到了她的心声,她的眼皮刚垂下时,便听皇后娘娘问道:“你可知道,陛下是因为何事厌倦了她?!”
珍珠:“是因为婉郡主!”
因为谁?!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陛下竟然因为她而厌倦了陈贵嫔?!
换句话说,陛下将人为了她,连自己最宠爱的陈贵嫔都厌倦了?!
满脸兴奋的珍珠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后娘娘脸上的异样,继续尽职尽责地说道:“奴婢听说。”
“陈贵嫔没有经过婉郡主的同意,便闯进了香榭。”
“而且,对婉郡主十分不敬!这话不知怎么的就传进了陛下的耳朵了。”
“陛下当即叫吴公公去了,后来·········”
“别说了!”皇后娘娘面色阴沉地打断她的话。
啊?!
珍珠面露不解地看着她,陈贵嫔倒霉了,皇后娘娘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就不听了呢?
还有许多大快人心的地方没有说到呢!
于嬷嬷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赶快将这里收拾一下。”
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是!”珍珠虽然还处在兴奋当中,可于嬷嬷的话她还是听的。
“唉!”皇后娘娘叹息地靠在软塌上,眼神空洞地盯着不远处的沙漏发呆。
陛下当年就因为林木婉那个贱人差点不娶她了。
如今,又因为林木婉那个贱人厌弃了陈贱人。
虽然陈贱人是她的眼中钉,可林木婉却是她的心头刺。
只要找准机会,眼中钉随时都可以拔除的。
可心头刺不同,这根刺埋在心里,让你疼得难受,却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嬷嬷轻声提醒道:“娘娘,您的衣服脏了,奴婢陪您去换一身吧。”
“换了又有什么用?”皇后娘娘呆呆地说道,“即便是穿得再光鲜亮丽,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于嬷嬷对皇后娘娘如此反应丝毫不意外。
以前还会替她着急,替她拿主意,劝她别这样别那样的。
如今,她已是心静如水,似乎无论皇后娘娘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都能十分平静地接受。
她低声说道:“您是六宫之主,这身份摆在这儿了,谁都不能越过您。”
“再者,您是皇后娘娘,也该有皇后娘娘该有的仪态。”
皇后娘娘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
于嬷嬷连忙将手伸过去,扶着人向内间走去。
宫里从来是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陈贵嫔被禁足一事,很快便被传得纷纷扬扬。
江贵人听说此事后,不由得仔细打听了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刘嫔只是当笑话听了,手上继续挑拣着箩筐里的花瓣儿。
很快,陈贵嫔因为得罪了婉郡主而被陛下厌弃一事,传到了宫外。
只是这股风在宫外还没有刮起来,便灭了。
因为,当天晚上,林清樾便去了陈贵嫔那里。
不仅陪着她一起用膳,还在她那里留宿。据说,晚上还要水了。
这让后宫里那些铆足劲儿要上位,或者要恨恨地踩陈贵嫔两脚的人,顿时僵住了。
感觉有力无从使。
················
外面的纷纷扰扰似乎根本影响不到木婉,她坐在桌前,认真地对付着手里的鸡腿儿。
“你都一连吃了三天荷叶鸡了,不腻得慌啊?!”林清樾坐在一旁,无奈地说道。
“怎么会?!”木婉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才知道,原来这荷叶鸡这么好吃。”
林清樾坐在一旁,手里捧着茶杯,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撕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谢谢你啊!”
“什么?”林清樾心里一跳,她居然知道了?!
明明心里高兴得厉害,可面上却强装不在乎的样子。
真是够幼稚的!
木婉斜了他一眼,也不去揭穿他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你冷落了陈贵嫔,是因为她落了我的面子。”
“晚上便去看她,是因为不想让那些流言流传太广,以至于让莫问听到。”
她确实什么都知道!
林清樾心里欣喜若狂,可面上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想多了。其实我········”
“既然是这样,那就最好了!”木婉接着他的话说道,“我可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第六六七章抢着吃才好吃
林清樾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幽怨地说道:“你还真是够狠心的。”
记着我的好,有那么难吗?
木婉瞪了她一眼,“我怎么就狠心了?难不成你想让我时时记得这些事情?!”直接而霸气。
“都是你有理!”林清樾无奈地叹息道,“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么霸道的人。”
霸道地直接将我的心占满了,让我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
只是,自从她这次中毒醒来后,他对她的感情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他还是如先前那边喜欢她,也希望跟她一起长相厮守。
可更喜欢看着她开心地笑眯了眼的样子。
喜欢跟自己斗嘴,一句话便能将自己肺气炸了的那个她。
也喜欢靠在莫问身边,温柔小意的她。
总之,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过得开心,哪怕与她厮守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他也是高兴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他喜欢鲜活的她,而不是躺在那里·······
他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他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他会成什么样子。
林清樾:“你觉得你的办法可行吗?”他主动转移话题。
木婉:“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她也不想和林清樾讨论谁更狠心的问题。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林清樾在态度上的转变。
这种转变是她喜欢看到的。
其实嘴上虽然没有说,可她也是一直都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的。
当然了,还有小雅。
林清樾摇头,“一时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说话间,他捞起另外一只鸡腿儿放在嘴里吃着。
“你做什么?!”木婉不满地看着他,“一只鸡也就两条腿,你一个人便抢去一个,真是太过分了!”
“另外一个不是被你吃了吗?”林清樾一边咬着鸡腿儿,一边说道。
木婉不乐意地问道:“你说你一个堂堂陛下,跟别人抢鸡腿儿吃,好意思吗?”
“这有什么?!”林清樾边吃边说道,“谁说陛下就不能抢鸡腿儿吃了?!”
说话功夫,一只鸡腿已经下肚了,又对其中一个鸡翅下手。
“林清樾,御膳房里的那些厨子今天集体罢工啦?!”你怎么跟一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林清樾笑了,“我现在才知道,这东西只有抢着吃才是最好吃的。”
“若是御膳房的人真的摆一盘荷叶鸡到我的面前,我肯定看不上的。”
只是这样抢着吃,却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木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鸡腿儿,又看了看盘子里的鸡。
犹豫了一下,终于是放弃挣扎,默认跟他一起分享。
林清樾更是不客气了,消灭掉一个鸡翅后,便向另外一个进攻。
木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这是多少顿没有吃饭了?”
抢地这么快,至于吗?
林清樾:“瞧你那小气样儿,一只鸡腿、一只鸡翅而已。”
真是够无赖的!
木婉也懒得跟他掰扯,专心对付自己手里的鸡腿儿。
一只鸡腿儿成了骨头,盘子里其他鸡肉也都成了骨头。
木婉幽怨地瞪着林清樾,“真是应该让你的那些嫔妃都过来看看。”
林清樾抓起旁边的帕子,一脸满足地说道:“是来看看我吃了多少鸡肉,还是看看我刚才的吃相?!”
木婉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林清樾靠在椅背儿上,“可惜啊,他们是没有那个眼福喽!”
木婉嗤笑一声,“听你这意思,我还得谢主隆恩?!”
感谢你这么大方,让我看到了你这么难得的一面。
她突然面色一正,“你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毕竟这么不堪的一面,就这样暴露在我的面前。
林清樾歪头,认真地想了想,“你说得似乎挺有道理的。”
木婉瞪了他一眼,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林清樾笑着道:“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敢在朕的面前如此放肆。”
一句话,却是透着无尽的心酸。
木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放肆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社会了,毕竟杀了她,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好在林清樾也只是稍微感慨一下,“莫问的下落,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你担心吗?
木婉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敛起来,“他身边有人跟着,安全上,到底不用担心的。”
“再者,他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用的。所以,暂时也不会为难他。”
“我就是担心,娘和贺管事他们都去哪儿了,有没有和莫问在一起?”
林清樾:“京都这边,我一直让人盯着的。他们会不会已经不在京都了?”
木婉:“那些人掳走娘和莫问的目的,其实很明显的。”
“可若是京都里没有人配合,那事情也不会那样顺利的。”
林清樾:“你怀疑京都府尹是他们的人?”
这话也对,事情是他挑起的,一切后续发展,也都有他的影子。
若说他是无辜的,谁信呢?
木婉:“你可曾问过他,饭庄那边的情况,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林清樾:“说是听人举报的。派人一查,居然是真的。”
“随后,他便将事情禀报给你了?”木婉轻声接话。
林清樾点头,“没错!一切都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也可以说,他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那你为何要如此放纵他们呢?
只不过,转念一想,木婉便明白了,林清樾这是打算将幕后的人,全部挖出来。
也是,卧榻之上,岂容别人酣睡?!
林清樾知道,他的心思瞒不过木婉的,“你怪我吗?”
怪我将你们卷入了这些无端的风波之中。
木婉摇头,“也不是。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可若是你就这样将事情压下去了,说不定后面还会有更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所以,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管木婉心里到底是不是很介意,听她这样说,林清樾还是觉得心里挺舒服的。
林清樾:“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便好。”
木婉:“你这件话说的,都让我有点无地自容了。”
“莫问的身份如此敏感,你却没有对他动杀心。我都没有谢你呢!”
林清樾心下一动,“谁说我没有动杀心?!”
莫问若是死了,你可便是我的了。
木婉笑了,“你若是真的动了杀心,怎么会因为是那三言两语,便放弃了呢?”
林清樾:“·········”他认真地看着木婉。
她到底是真的理解我的苦衷,还是急于跟我撇清关系呢?
犹豫了一下,林清樾说道:“先前,邋遢老道说药引子的时候。”
“苏老夫人面色惨白,我便猜到了几分。越是到后来,我心里越确定。”
“不瞒你说,我当时心里是雀跃的。我········”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将你留在身边了。
可惜,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木婉打断了,“你是因为我终于有救了,而感到高兴是吗?”
“其实,能活着,我也挺高兴的。当然了,我对你也是非常感激的。”
“如今本来就是一个多事之秋,我们就不要再去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呃·······
林清樾心里刚燃起的那点小火苗儿,顿时灭的干干净净。
可对上木婉那双明亮的眼睛,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罢了,不说便不说吧!
有些事情越说越说不清楚,而且,越说将事情闹得越僵。
林清樾:“行了,那我们便再说说这件事情吧。”他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啊!”木婉点头,她抓起旁边的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嚼着。
没办法,鸡肉都被吃了,她还有些没吃饱呢!
林清樾:“京都府尹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只是收效不大。”
木婉捏着一块点心,歪头看着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林清樾:“你是说,他对这些事情毫不知情?!”
木婉:“事情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什么可能都有。”
“我只是觉得,不仅仅是他,他身边的人也要查。”
“尤其是在衙门里多少能说上些话的人。”
林清樾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对!这点倒是我疏忽了。”
“回去后,马上安排人过去。宫里这边,你怎么看?”
木婉:“蹦跶最欢的,不一定就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个。”
“再者,或许不止一个,而是两个,或是三个呢?”
这些事情都不好说。
林清樾意味不明地说道:“看来,这次还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
若不是你中毒回京,或许那些人不会这么早便蹦出来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后宫里,竟然会不干净!
他的目光突然一顿,“你说,这皇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是不是也因为他们呢?”
这谁知道呢?
木婉没有说话,不过,她觉得他这样想也有道理。
毕竟,皇族灭绝了,那整个大兴朝便不复存在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王家崛起如此之快,是不是也有人在幕后推手呢?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易稳,不易动。”
“若是轻举妄动,那便打草惊蛇。一旦蛇缩回脑袋藏起来了,再想找出来,那可就难了。”
林清樾点头,“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你自己不要逞强,要注意安全。”
“任何事情,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
木婉:“你放心,她们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会留心的。”
“天色不早了,你再继续留在我这里也不合适。”
木婉微笑着赶人,至于林清樾后面的话,她只当没有听到。
林清樾也清楚,木婉装傻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
他站起身来,点头道:“行,那我便先回去了。”
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问道:“你明天还会吃荷叶鸡吗?”
木婉不答反问道:“那你明天还过来抢着吃吗?”
林清樾的目光在木婉的脸上顿了一下,笑着摇摇头,“走了!”
这丫头还这是够小气的。若是朕说自己还会过来,她肯定就不会吃了。
不过······
他摸摸自己滚圆的肚子,好像自从住进宫里后,他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饱。
对着跟在身后的吴顺摆手道:“行了,不必准备轿撵了,朕要走走。”
“是,陛下!”吴顺自然不敢说一个不字了。
“月朗星稀,微风徐徐。倒是个不错的散步的天气。”林清樾双手背在后面,悠哉悠哉地说道。
“陛下说的是!”吴顺笑着回道。
心里想的是:陛下您心情好,自然是看什么都是好的了。
·························
“你说什么?!”阿玄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没有听错,谣言没有传出来。”
“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拍着桌面,不满地说道,“她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办事竟然如此不利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这到底有没有谣言的,有什么区别吗?”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怎么没有区别?!”阿玄象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有了这个谣言,我便可以去他那里说···········”
“没有谣言,便不能说了吗?”黑衣人淡淡地说道。
他被你关在这个小院子里,见不到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话虽如此········”阿玄还是有些犹豫。
木头的本事,他还是知道的。而且,那个姓贺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不相信这些年他们在暗地里没有培植人手。
若是真的培植人手了,定然是跟在莫问的身边的。如果那样的话,他必然知道自己有没有撒谎。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没有诚意,那以前做的这些,岂不是都前功尽弃了?!
黑衣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去不去说?”
第六六八章黑衣人
阿玄:“你先别催,这件事情容我想一想。”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黑衣人对阿玄的所作所为很是看不上。
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男人!
若不是有些事情现在还离不开他,早就一脚将他踹开了!
阿玄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担心他的周围还有别的人。”
别的人?!
黑衣人眉头轻拧:“你什么意思?带他过来的时候,不是说了,他的身边没有人吗?”
“他得力的那些个侍卫,全部都被你关起来了,哪还有別人?”
“再说了,我们的人守护得那么严密,即便是有,也早就被发现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阿玄十分苦恼地挠挠头。
在黑衣人淡淡的目光注视下,阿玄说道:“我就是担心有漏网之鱼。”
黑衣人:“那你最近可发现他跟什么人联系?”
“没有。”阿玄摇头。所以,他对自己的这想法也有些不确定。
黑衣人:“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告诉他正好。”
“什么意思?”阿玄下意识地问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他的那个小娇妻对他很看重吗?”
阿玄纳闷儿地问道:“那又如何?!”
蠢货!
黑衣人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沉声说道:“事情告诉他了,他必然会着急。”
“若是想知道结果的真实与否,自然就去找身边的人确定了。”
到时候,他身边到底有没有人跟着,你不就一下子便清楚了吗?
“对啊!”阿玄用力一拍巴掌,“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这就去找他!”丢下这一句话后,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门。
黑衣人微眯着眼睛,盯着晃动的房门,幽幽地说道:“我也等着看!”
“殿下········”阿玄敲响莫问的房门,压低声音唤道。
过了一会儿,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他侧耳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若不是四处的暗哨都在,刚才过来的时候,又有人告诉他说人在屋子里。
他还真的以为屋里没人呢!
“殿下·······”他不由得用力地敲着房门,声音也透着几分急促。
“什么事?!”屋子里传出一阵沙哑中不耐烦的声音。
显然是在美梦中被打扰,心里极不舒服。
阿玄压低声音道:“奴才有急事禀报!”
“能有什么急事啊?!”虽然不情不愿,可屋子里还是传出趿拉着鞋向门边走过来的脚步声儿。
阿玄心里松了一口气,待门开时,他讨好地说道:“奴才该死,打扰殿下休息了。”
莫问没有搭理他,转过身便向屋内走去,嘴里嘀咕着,“你最好说的话真的有用。”
否则你要怎么样?
阿玄撇撇嘴,心里不屑地嘀咕着。
面上一片恭敬地说道:“奴才是想跟您说,关于皇子妃的事情。”
“婉儿怎么了?!”莫问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目光死死地锁住眼前的人。
似乎在那一瞬间,整个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呃,那个·········”阿玄似乎觉得自己说错话,“其实,没·······没什么。呵呵,奴才,奴才·········”
“别废话,说!”莫问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仿佛一匹随时发狂的狼。
“殿下·······”阿玄哆哆嗦嗦地唤道。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被莫问的眼神吓到。
脑子里突然蹿出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那样利用他。
这个人狠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挺可怕的。
当然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逝。因为他的背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靠山,这个靠山是谁都想象不到的。
至于眼前这个人,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看到莫问眼睛里的怒气上升到顶点,心里暗道时机成熟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就是听说·······那个,街上有些传言,是········是关于皇子妃的。”
莫问语气冰冷地说道:“直接说重点!”
阿玄:“我听说,那个只是听说哈!狗皇帝的一个宠妃,惹皇子妃生气了。”
“而狗皇帝直接将那边宠妃给禁足了。”
莫问拧着眉头问道:“然后呢?”
还然后?
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是听不懂吗?
阿玄为莫问的智商感到捉急,“其实,也没有什么。”
“就是外面的人一直都在说,狗皇帝对皇子妃不一般,怎么样怎么样的。”
莫问定定地看着他:“所以,你这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阿玄心里有些没底,这反应好像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奴才不是担心您听了这些话心里不舒服吗?”
莫问淡淡地说道:“你若是不跟我说,我根本不会知道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哈!
阿玄:“瞧我这张臭嘴,真是的!殿下,您别放在心上,继续睡,奴才告退,奴才这就告退。”
莫问冷冷地说道:“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阿玄腆着脸,嘿嘿地笑着,“殿下,奴才就是个没有心眼儿的。您别介意!”
莫问好笑地看着他,“你若是没有心眼儿,怎么会先后将我和娘掳到这里,又怎么会谋划着如此惊天的大事呢?”
还真是句句不留情面啊!
阿玄:“·········”这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
一般听到别人这样说,不是应该安慰一番,或是说算了吧,或者怎么怎么样的吗?
他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眼前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或者说,一触碰到跟林木婉有关的事情,他的处事方式就不能以常人来看。
莫问斜了他一眼,“怎么,还想让我邀请你一起入睡啊?!”
不走还赖在这边做什么?!
阿玄一躬腰,“殿下,奴才告退!”
莫问转身向床边走去,“记得将门带上!”
“是,殿下!”阿玄恭敬地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
将门带上前一刻,他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见莫问躺到床上,并盖上被子后,才将门全部合上。
又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离开。
待脚步声离远后,莫问甩开被子坐起身来,靠在床柱上发呆。
“主子!”墨九从房梁上翻跳下来,压低声音道,“您不会真的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了吧?!”
莫问:“·········”继续发呆,没有说话。
“主子·······”墨九有些着急,可这种情形下,又不能说太多,只能站在那里,眼看着干着急。
这种干着急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莫问才回过神来。
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会怀疑婉儿呢?”
那您坐在那里半天不动,是什么意思?!
墨九表示很无辜。
这个人本是自己身边的暗卫之一,后来,他将人送到婉儿身边。
如今看着此人对婉儿如此忠心,心里觉得十分欣慰。
莫问转头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解释道:“我相信婉儿,永远相信她。”
“无论外面传出什么样的谣言,只要婉儿告诉我,那不是真实的,那我便相信她。”
这些话虽然不是太明白,可心里却是觉得十分踏实。
那就是王爷一直都相信王妃的。
墨九低声问道:“主子,您打算如何办?”
“对了,奴才今天发现,好像有人进了阿玄的院子,要不要·······”
“不要!”莫问压低声音警告道,“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再者,听他刚才的意思,宫里还有他们的人。”
“不要忘了,婉儿如今可还在宫里呢!”
“是,主子!”墨九低声答应道。
可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只是,这个人不常出现,若是这次错过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出现。”
“即便是如此,我们也不能打草惊蛇!”莫问压低声音警告道。
“再者说了,既然这个人存在的,那就总有一天会········”
他声音一顿,忍不住侧耳倾听着,感觉有人向他这边靠近。
墨九此刻无论做什么都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
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不动,全身心警惕。
过了一会儿,莫问对墨九使了一个眼色。
墨九会意,什么话也不多说,纵身一跃跳到房梁上。
莫问拥着被子没有动,心里暗自沉吟着,“难不成,这个人便是墨九说的,和阿玄合谋的人?”
“虽然没有见到,可他有种感觉,此人阴险狡诈,不是好对付的。”
···························
阿玄回到屋子里后,还是有些纳闷儿,“不对啊,他的反应不对啊!”
黑衣人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饶有兴趣地问道:“他听到消息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阿玄将莫问的反应,以及说过的话仔细地说了一遍。
“········你说,他的反应是不是很不正常?!”
黑衣人淡淡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很好!”
“这哪儿好了?!”阿玄丢了一个葡萄放在嘴里嚼着,“我们的目的是让他因为林木婉的事情,跟林清樾翻脸。”
“现在,他这样不阴不阳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黑衣人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轻哼道:“若是他真的听到消息后,便暴跳如雷,跟林清樾翻脸,我道是要怀疑他被带到这里,是不是对方的一个圈套。”
圈套?!
明明是他们进了自己的圈套,他们能有什么圈套?!
阿玄:“那现在呢,您可确定了?”
黑衣人点头,“我现在觉得他有些真实可信了。”
阿玄有些傻眼,“感情这么多天,您对他一直都不信任是吗?”
黑衣人斜了他一眼,“我们要做的,可是惊天的大事,怎么能轻易相信别人呢?”
你还真的够蠢的。
“哦,是这样啊!”阿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您一直不让他跟那些侍卫们见面。”
“那些侍卫是筹码,也是威胁。”
是逼迫莫问的筹码,关键时刻也可以利用这些人来威胁他。
黑衣人:“所以说,他对你的话根本不信,那才是正常的。”
“别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要么就是一个毫无城府之人,要么便是另有目的。”
“哦,我懂了!”阿玄点头,“您这主意还真是不错。”
“将这消息告诉他,不仅试探了他的诚心与否,还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他绝不会允许别人对自己的女人染指的。
即便是他对他的话不相信,可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
黑衣人满意点点头,“没错,你总算是开窍了。”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是!”阿玄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恭送大人!”
黑衣人站起身来,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身去了莫问住的小院子里。
对那里的暗卫如是这般地叮嘱了一遍后,才纵身跳跃,几个起伏便不见踪影。
················
“听说,婉儿如今住在宫里?”莫问陪苏嬷嬷吃饭时,苏嬷嬷随口问道。
“娘这是听谁说的?”莫问端着碗的手,微不可查地紧了紧。
苏嬷嬷:“听今天早晨过来送饭的丫鬟说的。怎么,她们说的不对?”
“对!”莫问戳着碗里的米粒,不情不愿地说道。
莫名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昨天晚上阿玄告诉他的那些话。
没有想到,林清樾竟然为了婉儿,打了自己的宠妃。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酸酸的。
“问儿······”苏嬷嬷忍不住扬声喊道,“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
“啊,娘您说什么?”莫问转过头,很认真地问道。
苏嬷嬷:“你的心里有事。”
莫问下意识地否认道:“没有的事!我只是突然间觉得,我时候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婉儿了。”
第六六九章你说呢
苏嬷嬷也吃不下了,叹息道:“也不知道婉儿如今如何了?!”
莫问轻声说道:“吃穿上,总归是不必操心的。”
人在皇宫里,林清樾总不至于克扣她的吃穿吧!
苏嬷嬷:“你知道婉儿的消息?”
莫问抬眼看着苏嬷嬷,“我知道的,不会比娘多的。”
苏嬷嬷:“我也是今天早晨听摆饭的丫鬟说,婉儿如今在皇宫里。”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就宫了呢?
莫问点头,“我也是这样听说的。”
苏嬷嬷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宫里的那个宠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问夹菜的手一顿,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在自嘲,“娘连这个都知道啊?!那娘觉得,那是怎么回事呢?”
苏嬷嬷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跟我玩心眼儿吗?”
莫问坦然地看着苏嬷嬷,“娘为何会这样说?”我是真心想要请教的。
苏嬷嬷心里有些无奈,她知道,莫问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她咬了一口包子,轻声说道:“婉儿和陛下之间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莫问点点头,“娘说的是!”
·····················
“就这些了?”当下面的人将莫问和苏嬷嬷之间的对话禀告给阿玄。
阿玄不由得拧了拧眉头,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大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只不过,大人的话若是那么容易理解,那也就不是大人的话了。
阿玄摆摆手,对暗卫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继续监视,有什么情况,立马过来报告!”
“是!”那个人躬身答应一声后,便在眼前消失了。
阿玄掂起一粒葡萄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还真期待大人的布局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想着事成之后,自己将要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权利,不,应说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呵呵········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
自从陈贵嫔事件后,木婉这边倒是过了几天清净的日子。
可也只是清净了几天而已。
这不,眼下便有人登门来访了。
绿珠恭敬地时候道:“郡主,刘嫔和珍嫔来拜访您。”
她们来做什么?
木婉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她是真的不愿意搭理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可人都已经到门口了,面上的东西,还是需要的。她笑容温和地说道:“请她们进来吧!”
“见过婉郡主!”两人联袂而至,一起笑盈盈地屈膝行礼。
木婉摆手道:“两位娘娘不必多礼。我入宫时日不多,对宫里诸位娘娘也不熟悉。”
“不知道两位娘娘是·········对了,我们见过的是吧。”她突然伸手指着穿蓝色宫装的女子说道,“我记得,那天你在这湖上泛舟。”
蓝色宫装的女子笑着道:“正是!没有想到郡主居然还记得妾身。妾身娘家姓刘,陛下亲封嫔位。”
“原来是刘嫔,失礼了!”木婉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另外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人,冲着木婉甜甜一笑,“婉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木婉冲着她挑挑眉头,“对啊,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郡主········”珍嫔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嗔怪地唤了一声,“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虽然带有几分撒娇的意思,可心里确实有些发慌。
她一直都知道,林木婉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对她也有很大的敌意。
本以为今天跟着刘嫔一起过来,她会收敛一些,顾忌一下面子的。
木婉懒洋洋地看着她,“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进宫了。”
“陛下也真是仁善,什么人都收进宫里。”
刘嫔:“········”
珍嫔:“·········”
绿珠:“··········”
三张脸,同样的一脸懵。
她们入宫这些年来,一直都明白一个生存道理,那就是即便是对这个人恨之入骨。
可面上,那也都是姐妹相称,笑脸相迎。
像婉郡主这般不安常理出牌,一言不合便开怼,又什么不满,直接针锋相对的。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心里的那丝雀跃和羡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木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怎么都不说话了?若是没事的话,那便回去吧!”
刘嫔尴尬地笑了笑,“婉郡主,是我们打扰您了。”
真是出师不利,就不应该带珍嫔那个蠢货过来。
大家没有猜错,珍嫔正是当初那个主动示好,背后使坏的宛如。
木婉其实挺不明白的,林清樾是收破烂的不成,怎么什么人都往后宫里塞呀?!
刘嫔本以为,她的一句示弱,能让木婉的脾气收敛一些,却没有想到木婉直接赶人。
“行了,既然你们都知道,那就走吧!”木婉淡淡地说道,“绿珠,送客!”
“是,郡主!”绿珠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听到木婉提到她的名字,下意识地回答道。
“两位娘娘,请吧!”没有办法,既然话已经出口了,那就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这还真将人赶走?!
木婉的表现,再次刷新了几个人对于她处事的认知。
可刘嫔还是想争取一下,“郡主,妾身告退了。”
“嗯,去吧!”木婉淡淡地点头。
刘嫔一看是真的没戏了,只好乖乖地跟在绿珠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一顿,侧头向屋内看去。
只见木婉垂着眼帘歪在软塌上,根本没有往这边看。
这个人是真的不想跟她们接触。
刘嫔心里暗叹一声,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面色僵硬的珍嫔。
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不可修复的矛盾呢?
这次见面没有聊成,下次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妃!”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流珠轻声唤道,“你不是说这个刘嫔有问题吗?”
“那你为何要将她支走呢?”
在她的想法里,大家接触上了,才会有下一步进展。否则,事情到底什么时候能查到个水落石出啊?
“不必着急!”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次没有机会,她还会继续找机会的。”
“要知道,谁不着急,谁便占了主动权。”
什么意思?
流珠有些听不懂,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她相信,王妃说的话,都是对的。
只要按照她的吩咐做便好了。
木婉对流珠的态度十分满意,她就是喜欢像她这样的。
话虽然不多,可对你安排的事情却是十分尽力。
离开香榭后,刘嫔没有跟珍嫔打招呼,便径直离开了。
珍嫔也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她还没有从木婉的冷脸中醒悟过来。
自己虽然费尽心思进到宫里,可是,陛下却一次都没有去过她那里。
所以说,如今她还是处子之身。
她着急,她想寻求出路。听说木婉进宫了,便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当初,她被自己摆了一道,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京都。
如今,她回来了,自然也会成为她向上爬的助力的。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过去,居然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那个林木婉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谁给她的胆子,在宫里竟然敢如此说话?!
转念一想,便泄气了,当然是陛下给她的勇气喽!
陛下为了她,连姓陈的那个贱人都训斥了,还能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难不成,陛下对林木婉·······
她连忙左右看看,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万万不该有的。
可心里还是有些好奇,若真是那样的,他们两个该如何面对莫问,该如何应对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呢?
珍嫔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坐到床上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问身边的人,“那个,我和刘嫔什么时候分开的?”
听到身边的人说刘嫔出了香榭后,理都没有理她,便径直离开后。
坐在那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刘嫔那小贱人,给我等着瞧!”
等我哪一天得宠了,定然第一个收拾她!、
下人们对她如此恨恨的表情,早就见惯不怪了。
反正她没遇到顺心的事情,脸上便会露出这样一个狰狞的表情。
························
刘嫔和珍嫔离开没有多久,林清樾便过来了。
“这是新进贡的果子,甜脆甜脆的。我觉得你会喜欢,便给你带来了。”
果子不大,仅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鲜红的果子,摆放在瓷白的骨瓷盘中,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木婉本来就特别喜欢吃水果。
美味当前,更是抵挡不住诱#惑的。
她坐起身来,抄起一个果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嗯,好吃!”
果然饱满,甘甜多汁,十分爽口。
看着木婉吃得开心,林清樾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他就是喜欢看木婉吃东西的样子,干脆利落,却丝毫不见粗鲁。
不像宫里其他人,吃起东西来,动作十分做作。
反正看一个人顺眼了,就是怎么看觉得怎么喜欢。
木婉咔嚓咔嚓解决掉一个果子后,便拿起帕子插手,“你这个时辰过来,不担心宫里其他人看到啊?”
林清樾好笑地说道:“朕要做什么,要到哪里,难不成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木婉:“没错,你是不用看的,可我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林清樾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你说的如此直接,就不担心朕伤心么?”
木婉斜了他一眼,都懒得翻白眼儿了,“你是大兴的陛下。”不是大街上的怨妇好吗?
林清樾:“你真是的,没次都这么直截了当的。”
“说几句好话,哄哄我能怎么了?”
木婉顿时不乐意了,“好话我不会!你········”若是想听,去找你后宫里的妃子说去。
“好,好,好,我服你了。”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林清樾摆手打断了,“咱不说这些,说些别的,行吗?”
木婉可有可无地说道:“随你!”
林清樾对木婉,永远有着最大的宽容。
他笑着说道:“依你之见,这宫里的内鬼,会是谁?”
他一直以为,他坐稳江山最大的障碍便是王家。
可如今,王家败落了,竟然出现了新的敌手。
不过,照此看来,他倒是要感谢莫问。若不是他的身份,他还不知道在自己的后宫,竟然隐藏着这样的人。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自从我进宫开始。陈贵嫔是最先跟我有接触的。”
“后来,遇到了江贵人,刘嫔,珍嫔。对了,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于嬷嬷。”
林清樾:“·········”他心里一阵无力。
本来是想听听她的意见的,结果倒好,她把所有的信息都摆到他的面前,让他来分析。
“你呀,真是够懒得。”林清樾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是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他歪头想了想,“陈贵嫔那边,我让人注意了,她那天在荷塘边上,接触过的人。”
“刘嫔的人便在她身边出现过。”
“后来,刘嫔又几次三番地出现在你面前。我觉得这个人很可疑。”
木婉:“那你找人跟着她了吗?”
“没有!”林清樾摇头,“宫里的暗卫有限,又被分散出现一些。”
“所以,能自由调配的,不多。”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的身边有流珠,所以,香榭这边,无需太多人手的。”
“倒是你,身边必须多留几个信得过的人。”你才是他们的目标。
林清樾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这些事情无需你操心,我心里有数的。”
“所以,你觉得她们谁最可疑?”
木婉歪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今天不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你便不打算放过我,是么?
林清樾抿着嘴角,看着木婉但笑不语。那意思很明显:你说呢?!
第六七零章你哪来的自信
“林清樾!”木婉不满地瞪着他,“你好歹也是堂堂的陛下。”怎么就那么无赖啊!
“哎呦我的天呐!”木婉这一嗓子将吴顺吓了一跳,婉郡主竟然这样跟陛下说话,这胆子·······也是,这天底下恐怕没有第二人敢这个跟陛下说话的。
相反,林清樾却是心里一亮,婉儿这是终于放下以前的种种芥蒂,如同以前一般,跟我相处了,是吗?
他强压下翘起的嘴角,尽量不让这股喜悦表现在脸上。
压低声音,语气惆怅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是这大兴的陛下。”
“也正是因为我是陛下,才会觉得孤独。有很多话,不是能随意跟别人说的。”
木婉:“那就对了。所以,有些话,我也不能随便说的。”
“万一哪句话说错了,我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后福才刚开始,我可不想那么早便死了。”
林清樾:“所以啊,你更得将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也好提前做准备不是?”
木婉歪头看着他,“你这是准备讹上我了是吧?你是陛下,你那么聪明,很多事情,你看不明白吗?”
林清樾:“看明白是一回事,有精力去看是另外一回事。”
“我每天需要处理的政务那么多,哪还有更多的精力去注意别的事情?”
“那你就找人帮忙啊?!”木婉不满地说道,“你后宫里那么多人,总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可以辅佐你的人吧?”
林清樾强忍着眼中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的事情,我能跟谁说啊?!”
“知情人越多,越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你的处境越是危险。”
木婉笑了,“听你这意思,还是替我考虑的?”
“那是自然的了!”林清樾毫不犹豫地点头。
木婉:“·········”
看着林清樾一脸认真的样子,顿时无语了。
她随手抓起一个果子放在嘴里咬着。那愤恨的样子,就像是在咬某个人的肉一般。
林清樾虽然面上一片平静,可眼睛里却是一片宠溺。
这样鲜活的婉儿,他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木婉毫无形象地吃完一个果子后,便抬头对林清樾说道:“既然陈贵嫔跳出来的时间点有些太过于巧合,那就盯着她好了。”
“而那些最近蹦跶欢的,却不一定是有问题的。”
林清樾沉吟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也好,我让人多盯着她。”
“从今天开始,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他就差没有说,她吃了什么我都了如指掌。
木婉笑着点头,“好啊,你有数便好!”
“对了,珍嫔是怎么回事?”
木婉问完便后悔了,她觉得,以如今她的身份,问这样的话不合适。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又收不回来。
若是解释一句“我只是随口问问。”又显得有些刻意。
可林清樾却是没有多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
他沉吟了一下,解释道:“为了平衡朝堂。”简短的几个字,合情又合理。
木婉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如今他这样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
林清樾见木婉脸上没有什么异色,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总不至于告诉木婉,他生气珍嫔当初变相地成了木婉离开京都的垫脚石。
更生气她的家族帮着王家跟他作对,于是便将人弄进宫里了。
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守一辈子活寡更让她难受的呢?
当然了,他的这点小心思除了他自己,是没有别人知道的。
更不会让木婉知道,他可不想让木婉觉得他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之人。
珍嫔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两人又说了些别的。
待林清樾离开后,木婉转头问流珠,“你可曾收到过他们的消息。”
流珠明白,“他们”自然是指莫问和苏嬷嬷他们了。
流珠摇头,“还没有!”她觉得这三个字对于木婉来说,有些残忍。
想了想,又忍不住低声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您想啊,王爷文武双全,老夫人又精明能干,他们在一起,相互配合,定然会让那些人败得很惨的。”
木婉却没有那么自信,歪在软塌上叹息道:“但愿吧!”
她抓起一个果子,放在手里把玩着,就听绿珠禀告道:“婉郡主,金嬷嬷来了。”
这个香榭里的管事嬷嬷,金嬷嬷?
自从她住进这香榭,她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脸的。
木婉淡淡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金嬷嬷,郡主请您进去。”绿珠走到金嬷嬷跟前,笑盈盈地说道。
金嬷嬷斜了绿珠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一个二等宫女,竟然得了婉郡主的青眼,爬到她的头顶了。
想到这里,金嬷嬷的一张老脸拉得更长了,她扯了扯衣襟,挺直胸脯向屋里走去。
老货!
绿珠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双手叠于腹前,跟在后面向前走去。
“老奴见过婉郡主,婉郡主万福。”进到屋里时,金嬷嬷已经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十分恭敬地冲着木婉行礼。
木婉笑着摆手道:“嬷嬷不必多礼。我住在香榭这些天,多亏有嬷嬷替我打理一切。”
“只可惜,今天才得见嬷嬷的真颜。”
她这是什么意思?
金嬷嬷面上不显,心里却琢磨开了,婉郡主是嫌弃自己没有早些过来拜见?
也是,按理说,香榭里有人住下了,她这个主事嬷嬷应该过来拜见的。
可她总以为她住不上多长时间,便会离开了。却没有想到,一住便是这么多天。
再者,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将人放在眼里的。
毕竟她的心里有着宫里人的优越感。
金嬷嬷面色赧然地说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本来是应该早些过来拜见郡主的,可是·······”
“我知道,你身为香榭的主事嬷嬷,诸事繁杂,事务繁多,一时抽不开身来。”木婉左右翻看着手里的果子,笑盈盈地接话道。
金嬷嬷:“多谢郡主体恤。”话虽然如是说,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但想到陛下刚从这里离开,再看看她手里的果子,那可是皇后娘娘都没有分到几个的。
所有的怨言也都悄悄地压了下去。
木婉没有接话,其他人更是不会多嘴。
金嬷嬷站在那里,一时有些尴尬。
“咳!”她轻咳一声,“那个,郡主,您住在这里,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木婉摇头,“没有!”
然后呢?
就这样没了?
金嬷嬷抿了抿嘴角,继续没话找话,“老奴一直待在香榭,也不知道郡主有什么习惯和喜好。”
“所以,若是郡主您有什么需要的,千万要跟老奴说。”
木婉笑着点头,“好的!”
这事儿整的。
金嬷嬷心里有些没有底,这若真是说出点什么吧,她倒是能应付得了。
可这不哼不哈的,让她该如何应对啊?!
金嬷嬷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郡主,若说老奴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请您一定不要客气,直接指出来。”
木婉抬起头看着她,顿时笑了。
很认真地说道:“你在宫里待了多年,而我只不过是刚住进来几天。”
“所以,即便是你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也不会多嘴的。”
“你自己若是觉得不妥当,自己悄悄地改掉便好了。”
金嬷嬷:“··········”她被噎住了。
都说眼前这个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想想也是,有陛下给她撑腰,谁敢拿她怎么样呢?
金嬷嬷扯了扯嘴角,尴尬地笑了笑,“郡主说的是,是老奴思虑不周。”
“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老奴便告退了。”
木婉笑着点头,“也行,你去忙你的吧!”
金嬷嬷沉吟了一下,到底还是说道:“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就让绿珠去做。或是,让她来找老奴也可以。”
木婉转头看绿珠一眼,“嬷嬷费心了。”
“呵呵········”金嬷嬷干笑两声,行过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绿珠,送送金嬷嬷。”木婉笑着吩咐道。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流珠奇怪地问道:“王妃,她突然来拜见您,是为了什么呀?!”
木婉冷笑一声,“还能做什么,无事献殷勤呗!”
流珠笑着说道:“这句话奴婢倒是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也就是说,她突然来这么一出,肯定是以后什么企图的。”
“呵呵!”木婉被她逗笑了,“没错,也可以这样说。”
她坐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我们已经在香榭里窝了很多天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好啊!”流珠对木婉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的!
“奴婢伺候您梳洗。”
·····················
“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是通向哪里的?”木婉走在青石铺砌的小路上,笑着问道。
绿珠:“回郡主的话,这是一条去御花园最近的路。”
“只不过,从这边走的话,会经过听雨轩。”
“听雨轩?”木婉诧异地问道,“那是哪位娘娘的住处?”
绿珠面色复杂地说道:“是季嫔的住处。”
这丫头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木婉眼睛地余光淡淡地扫了绿珠一眼,“那边是禁地,不许人经过,是吗?”
“那倒也不是!”绿珠摇头,“只是,自从季嫔被禁足以后,这边便很少有人过来了。”
“哦,是这样啊!”木婉了然地点点头。可脚步却是没有停下来。
、绿珠明白,木婉这是不打算避过去的。
不过,也没有什么的。
她想了想,便没有再开口说话。
木婉脚步缓缓地向前走着,刚要越过听雨轩时。
听雨轩的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
哎呦!
毫无防备的三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做什么?!”流珠生气地呵斥道。
只见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宫女,刚探出头,便吓得缩了回去,“哎呦我的天哪,竟然有人从这里经过。”、
“你个小蹄子,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院子里传来庄嬷嬷不满地呵斥声。
小宫女委屈地说道:“刚才有人经过。”
“瞎说,谁会从这里经过?”庄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院门。
“哎呦,还真的有人啊?!”
木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小宫女,便继续向前走着。
庄嬷嬷对着三个人的背影大喊大叫时,木婉也没有回头。
她不回头,另外两人自然不会回头的。
可庄嬷嬷却是嗷的一嗓子,“林木婉!”
木婉没有回头,绿珠倒是尽职尽责地呵斥道:“放肆,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错了,错了,婉郡主········”庄嬷嬷一边喊着,一边提着裙角从门里跑出来,“郡主,郡主,既然遇到了,便进去坐坐吧。”
木婉的脚步未停,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一般。
绿珠盯着木婉的侧脸看了一眼,大声呵斥道:“你怎么那么不懂规矩?!”
“陛下已经下过旨意,听雨轩的人不准出来,别人也不准进去。你这是想抗旨吗?”
流珠淡淡地说道:“她这是想让我家主子试水。”
“若是主子进去了,陛下责罚,也不算是她们主仆的过错。”
“若是陛下不责罚,那她们也算是变相地解禁了。啧啧,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呀!”
绿珠吃惊地瞪大眼睛,“竟然是这样?!哎呦,你这心肠还真是够歹毒的。”
庄嬷嬷也不理会绿珠和流珠的话,小跑到木婉的面前。
“噗通”一下便跪到地上,“婉郡主,求求您去见见我们家主子吧!”
木婉抿着嘴唇笑了,“这个时候,你竟然没有脱口而出说你家姑娘。”
“看来,也不是急得昏了头脑。那为何不顾一切地从里面冲出来呢?”
“你哪儿来的自信,我一定会去见季雨的?”
第六七一章竹林相遇
庄嬷嬷抬起头,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看着木婉,“您真的是婉郡主?”
莫不是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流珠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可是皇宫,还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庄嬷嬷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婉看。
木婉好笑地说道:“怎么,流珠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没有听见?”
“你在宫里待得时间也不短了,宫里的规矩,你应该是十分清楚的吧?”
庄嬷嬷不自觉地拧紧了眉头。
木婉好笑地说道:“看你这表情,似乎我的表现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说说看,你想象中,我该是一个什么样的表现?!”
庄嬷嬷:“·········”还是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木婉看。
木婉有些无聊地挥挥手,“反正是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来一起猜猜看吧!”
“好啊!”流珠率先出声儿响应,“奴婢先来说。”
见木婉点头,流珠口齿伶俐地说道:“她是觉得,王妃您心软。”
“看着跟她家主子是旧识的份儿上,定然不忍心看着她这样相求,却无动于衷的。”
绿珠想了想,说道:“奴婢倒是觉得,她是知道一下关于您进宫后发生的事情。”
“所以觉得,求一求您,她家主子解禁的机会便来了。”
木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我就是好奇,你们被陛下禁足,到底是如何知道外面的消息的。”
“还有刚才的那个小宫女,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听雨轩里,只有你们主仆二人吗?”
庄嬷嬷:“·········”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她一直都知道,林木婉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可从来不知道,她是一个如此犀利的人。
是她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变了。
木婉看着庄嬷嬷呆滞的样子,轻叹一声,“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这些本不归我们管,我们继续逛我们的。”
说着,便绕开庄嬷嬷,带着人继续向前走去。
她相信庄嬷嬷的事情,林清樾那边会有处理办法的。
“婉郡主·······”庄嬷嬷突然冲了过来,“婉郡主,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我说,我什么都说。是送菜的一个小太监,给老奴递的纸条。”
“说是,要老奴多注意您的行踪。我们家主子的命运,就掌握在您的手里了。”
木婉歪头看着她,“行了,我知道了。”说完,作势要继续向前走去。
“婉郡主!”庄嬷嬷再次将人唤住,“您就这样走了吗?”
“不然呢?”木婉好笑地看着她,“你家主子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不知道吗?”
“你这个时候来求我,让我怎么做?”
庄嬷嬷:“·········”她面色僵硬地看着木婉,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都知道?”
木婉冷哼一声,“你说呢?你不会还真以为我是当初的软柿子,任由你们拿捏吧?!”
庄嬷嬷:“婉郡主,其实,我们主子·······”
“行了!”木婉淡淡地打断她的话,“这些解释的话,你还是留着跟陛下的人解释吧。”
木婉再次绕开她向前走去。
庄嬷嬷这次没有再追过去,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追过去,也是枉然。
如今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俞县那个无权无势,靠在算计过活了。
不过,有一点她没有说错,她今天突然闯出来,还有宫里的那个小宫女都是问题。
若是陛下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到这里,慌忙向听雨轩跑去。
现在唯一希望的,便是这件事情不要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可惜,她的愿望注定要落空的。
自从那天下了口谕之后,便让人暗地里监视着她们了。
这边稍有些风吹草动,林清樾那边便收到消息。
林清樾拧了拧眉头,随即吩咐道:“将传信的小太监将给慎刑司。”
“告诉慎刑司,给朕一层层地查,一定要将真正的幕后指使揪出来。”
“还有听雨轩的小宫女,审问过后,给宰相府送去。”
这多事之秋,他们不能替自己分担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拖后腿,真是可恶!
若不是现在朝堂上不易震荡,他还真的准备大刀阔斧,将那些人全部收拾一番。
季雨看着庄嬷嬷失魂落魄地回来,“怎么样,她怎么说?”
虽然语气随意,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内心里是有多紧张。
她有种预感,木婉不会再管她的事情。
可仍然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呢?万一她心软了呢?
庄嬷嬷摇摇头,叹息道:“老奴觉得,她变了。”
“变了?!”季雨冷哼一声,“那是你根本不了解她。”
“她根本就是一个狠心又冷血,且十分自私的人。让她伸出援手,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
“对了,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她·······”庄嬷嬷张了张嘴,“她说,主子您的事情,自有陛下定夺,她不便插手。”
“她真的这样说?”季雨语气复杂地问道。
见庄嬷嬷点头,她继续追问道:“还有呢?她还说了什么?!”
庄嬷嬷:“·········”她诧异地挑了挑眉头。
姑娘你到底想听什么呀?
季雨像是没有看到庄嬷嬷脸上的表情一般,“你倒是说话啊,她还说了什么?”
庄嬷嬷摇摇头,“没········没有了。其余的,她什么都没有说。”
季雨一脸失落地坐在桌边,越想心里越生气。
忍不住数落道:“我当初就说过,这个办法不行,可你偏偏不听我的。”
“现在好了,碰了一鼻子灰了吧?”
庄嬷嬷心想:你反对过吗?你只不过是没有明言支持而已。
再者说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早些解禁,重新获宠吗?
现在事情没有办成,你便在这里怨这怨那儿的。
只是她一个做奴婢的,自然是不能和主子一起争辩了。
她忍着心里的怒气,垂头认罪地认罪,“娘娘说的是,是老奴思虑不周。”
可季雨便不想这样过去了,她继续抱怨道:“光是一句思虑不周便完了?”
“现在这个样子,你可有想过办法补救?”
庄嬷嬷沉吟了一下,认真地说道:“林木婉虽然心肠变硬了,可她却不是一个碎嘴的人。”
“所以,这件事情只要不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我们便会没事的。”
季雨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以前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姑娘。如今,却要仰仗一个曾经不如她的人过活,心里怎么能平衡呢?
她心里有气,也只能全数发在庄嬷嬷身上了,“你说得倒是轻巧?!”
“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不跟陛下说呢?”
越想心里越害怕,“你说你是不是打算害死我呀?!怎么就那么不省心呢?”
“别人身边的奴才,都知道替主子出谋划策。我不指望太多,可最起码的一些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到吧?”
“还有········”
季雨越说越多,越说越生气。
只是那些话,却反反复复,没有什么新意。
庄嬷嬷很无奈,可也只能静静地跪在那里听着。
“笃笃笃”
她那喋喋不休的骂声,在一阵敲门声中,戛然而止。
“········你们是谁啊?”她面色僵硬地看着闯进来的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拿出腰牌一晃,“季嫔娘娘,我们是慎刑司的人。”
“奉陛下之命,过来拿人的。”话虽然挑不出一丝毛病,可语气却十分不客气。
还有刚才敲门的举动,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季雨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地砖发呆。
就在刚才,庄嬷嬷还跪在那里的。可现在,眼前的地砖上空空如也。
这一刻,她真的确定了,林木婉是真的变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拿着银子到家里,求着祖父教自己的弟弟的时候了。
也不是为了跟祖母打好关系,每次到家里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不过仔细想想,即便是那个时候,她在他们面前,都不是卑躬屈膝,放低姿态的。
最多便是说话时,十分客气一些。
或许,从一开始,她便错了,她就不应该将林木婉当成一个软柿子。
再者,想想当成林木婉全心全意替陛下操心的那股劲儿。
如今,陛下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季雨就这样呆呆的坐在那里,脑子里像是想了许多事情,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
木婉看着眼前的芭蕉,笑着说道:“没有想到,御花园里也会种芭蕉。”
绿珠笑着说道:“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种类繁多。”自然会有芭蕉的。
木婉笑着说道:“我以为御花园里只会种上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
这样的话,可是不好接的。
绿珠笑着转移话题,“再向前走,便可以看到一片竹林。郡主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木婉点头,“我正好也走累了,就去那边的竹亭坐坐。”
呃?
绿珠有些懵圈,她可没有说过,那里有个竹亭,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木婉知道绿珠的心中所想,定然会大笑不已。
当年,她也是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对宫里的一些地方,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待绿珠和流珠将竹亭里收拾干净后,木婉便住在竹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绿珠刚倒的一杯茶,闲适地四处打量着。
“这里好像变化不大。”她自言自语道,“当年离开时,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要机会再次坐在这里喝茶赏景。”
更是没有想到,自己刚坐下,便有人过来了。
江贵人看着竹椅上的木婉,笑盈盈地说道:“妾身远远地看着,像是郡主您在这里。”
说话间,双手搭于腰侧,对着木婉一礼,“见过婉郡主。”
“不知道您在这边歇息,打扰郡主的清净了。”
既然知道打扰了,干嘛还巴巴地赶过来呢?
宫里的人都是这般心口不一的。
木婉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十分温和有礼,“贵人说得哪里话?!”
“这竹亭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自然是人人都可以来的。”
“不过,话说起来,这里最有资格过来。我才是一个外人呢!”
“婉郡主这话还真是让妾身无地自容啊!”江贵人笑着说道。
“郡主,这是我亲手做的核桃酥,您尝尝看,希望您不要嫌弃。”
木婉看着盘子里的点心,真心实意地赞叹道:“没有想到江贵人不仅人长得漂亮,手艺也这么好。”
“这核桃酥光看卖相儿,就让人垂涎三尺。”话虽是如此说,可却没有伸手去碰的意思。
这可是宫里,她可不想在经历一次像上次中毒的事情了。
见木婉没有碰,江贵人也没有多让,倒是自己掂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郡主这喝的是什么茶?”她细细鼻子,好奇地问道。
木婉淡笑道:“也不算什么好茶!只是一些不入流的茶叶而已。”
“而且,茶壶里已经空了。”
空了?!
本来提起壶要倒茶的流珠手一顿,“奴婢给主子换一壶茶过来。”
“不必了。”木婉自然是不会让流珠离开自己的身边的,“江贵人只是过来说说话,可不是来喝茶的。”
笑话,这要是喝了自己的茶,突然肚子疼,或是怎么样了,自己到哪儿去说理去?!
这林木婉还真是够谨慎的!
江贵人心里了然,可面上却丝毫不显,“郡主说的是,我只是陪着郡主说说话。”
木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也不说话。
你不是过来找我说话么,那就由你先开口好了。
江贵人嫣然一笑,“郡主可喜欢这竹林?”
“自然是喜欢的。”木婉点头,“我喜欢坐着竹林里,闻着这阵阵清香。”
江贵人:“郡主既然喜欢,妾身便送郡主一个礼物。”
第六七二章江贵人的礼物
流珠看着眼前的一盒珍珠,不解地问道:“王妃,这就是江贵人送您的礼物?”
“嗯!”木婉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流珠惊讶地说道:“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只不过是一盒子珍珠和几粒蓝宝石而已,也值得她如此大惊小怪的。”
“还真当是我们没有见识的土包子啊?!”
木婉淡淡地说道:“珍珠没有什么特别的,关键是在那几粒蓝宝石上。”
流珠将几粒蓝宝石放在手里把玩着,“这宝石有什么特别的?”奴婢怎么没有看出来。
木婉轻声解释道:“那是莫问上一批从海外运回来的东西。”
“上次在怀州的时候,恰好丢失的几件东西中,便有这种蓝宝石。”
“既然是丢了,王妃怎么见过。”流珠不解地问道。
木婉:“何郎中当时装货的时候,留了一个心眼儿,那就是将这些宝石等贵重物品分开来放的。”
流珠不由得凝重起来,“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木婉语气复杂地说道:“她这是在告诉我们,莫问在她的同伙人的手里。”
“或者说,她要告诉我们,她和我们是一起的。”
流珠拧了拧眉头,“王妃,奴婢觉得您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木婉斜眼看着她,“你这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呢?”
流珠解释道:“就是说,当初您将奴婢留在银楼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算计来算计去的,奴婢的脑子还真的不好使。”
“呵呵!”木婉被她逗笑了,“你在银楼里不也是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
流珠:“那个算计跟这个算计不一样。奴婢觉得,自从进宫以后,这脑子便不够用了。”
木婉呵笑一声,“其实,都是一样的。”
看着木婉眉眼中的倦色,流珠忍不住劝道:“王妃,奴婢伺候您去躺一会儿吧。”
木婉摇头,“不用了!你说,她着突然间亮出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不担心我去陛下那里告她的状吗?”
流珠:“她敢这样做,肯定是已经想好了退路。”
“若是陛下问起的话,她就来一个不承认便是了。”
木婉点头,“有道理。到时候,她只需说,是我想多了。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便好了。”
流珠深以为然地点头,“王妃说的是!所有,您打算如何?”
木婉:“继续套话,看看到底能不能通过她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莫问和娘如今所在。同时,也要跟陛下通气。”
流珠反正觉得自家主子做什么都对,“还是王妃考虑的周到。”
“奴婢觉得,她肯定想不到,您将事情告诉陛下的。”
木婉:“她能不能想到是小事,关键是,我和陛下之间如何配合。”
流珠:“您和陛下都是聪明人,一定会粉碎他们的阴谋的!”
木婉:“但愿吧!”说心里话,她可没有流珠那么大的信心。
而且,她现在十分担心莫问。
也不知道莫问和娘有没有相见,两个人在一起,能不能想出脱困的办法。
林清樾进来时,便看到木婉盯着一盒子珍珠发呆,“这是谁送的?”
“江贵人差人送来的。”木婉合上盖子,随口说道。
林清樾:“她这是什么意思?”
木婉冷哼一声,“还能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我,莫问在她的同伙人的手上。”
“若是不想他有事,就必须跟她配合。”
“亦或者,她便是前面探路的小卒。被人丢出来,看看我的反应。”
林清樾抓起一把珍珠放在手里把玩着,“嗯,这成色倒是说得过去。”
“让内务府的人,给打一套珍珠首饰,倒是可以。”
木婉有些无奈,“你到底有没有想正事?!”
林清樾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对!”
“所以呢?”木婉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懒。
林清樾笑着说道:“你猜对了,既然你想的如此周到,那我自然就不必再在这件事情上费脑子了。”
真是让人无语!
木婉:“········”就那样看着他,也不说话。
林清樾抓住果盘里的一个果子,放到嘴里吃着,“庄嬷嬷那边审问出来了,和那个送菜的太监说的一样。”
“还有听雨轩里的那个小宫女,也问出一些东西。或多或少的,跟江贵人那边,都有些关系。”
木婉:“看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江贵人。”
“既然如此,那我便配合一番好了。”
···················
绿珠指着不远处的宫殿说道:“郡主,前面便是江贵人的住处了。”
“可要奴婢过去叫门?!”
木婉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必了。”
话音落下后,便带着人径直向前走去。
绿珠好奇地看了木婉一眼,既然过来了,怎么又不进去了呢?
眼看着木婉已经走远了,捧着手里的盒子,便快步追了上去。
木婉又坐在了那天的竹亭里。
不大一会儿,江贵人便带着人过来了,她笑着打招呼,“婉郡主,真是好巧啊!”
木婉点头,“不是巧,我是专门坐在这里等你的。”
居然如此直接?!
江贵人坐下的动作一顿,扫了一眼站起一旁的绿珠,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不知道郡主,找我何事?”
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应对。
却听木婉说道:“你那天送我的珍珠和宝石,我很喜欢。”
“于是,便想着,送些东西给你做回礼。”
“那个·······”江贵人有些摸不准了,她不知道木婉到底有没有领会自己真正的意思。
若是说没有领会吧,为何今天巴巴地过来找自己呢?
若是说领会了吧,为何带着绿珠过来呢?
难道说,她不知道绿珠是陛下的人,会将两人见面的事情,告诉陛下么?
木婉也不管江贵人脸上的僵硬,冲着绿珠摆摆手。
绿珠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木婉亲手打开盒子,“您看看,这些东西,可还能入你的眼?”
江贵人看着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翠绿色的簪子,忍不住惊叹道:“哇,真是太漂亮了。”
这成色,这水头,即便是皇后娘娘那里,都不见得有几个。
木婉满意地笑了,“你喜欢就好!”
江贵人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未免也太贵重了吧?”
木婉:“怎么会呢?我倒是觉得,你的皮肤白,戴这个簪子正合适。”
·····················
“嬷嬷,你说,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江贵人回到住处后,还是爱不释手地将簪子放在手里把玩着。
江嬷嬷耷拉着眼帘,哼哼道:“主子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江贵人:“要么,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来给我示好。”
“要么,就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单纯地回礼。”
这说了跟没有说一样。
江嬷嬷心里冷哼着,嘴上却十分赞同:“主子说的是!”
江贵人:“不过呀,这到底是哪一种可能,还得看看再说。”
说着,她爱不释手地将簪子放到一旁,手在锦盒里轻轻地敲着。
“果然是空的。”她的打开夹层,一粒蓝色的宝石,静静地躺在那里。
“哈!”江贵人激动地一拍双手,“她还不算笨!”
江嬷嬷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还是主子提示的好。”
江贵人把玩着手里的蓝宝石,笑盈盈地说道:“她也不算是个笨的。”
“这样看来,她今天带着绿珠出来见我,那也是有原因的。”
“这样一来,即便是陛下知道我们之间有来往,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毕竟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绿珠都是全程在场的。
也算是在林清樾那里过了明路。
江贵人越想越觉得满意,“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对了,你去给主子传信,就说,鱼上钩儿了。”
江嬷嬷却是有些犹豫:“现在传信,是不是有些早了。”
江贵人不以为意地说道:“怎么就早了?!”
“都现在这种情况了,事情还不明朗吗?”
江嬷嬷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奴婢这就去!”
木婉将整只荷叶鸡都抱在自己的面前,“你可查到了,她们是如何传信的?”
林清樾看着她护食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查到了,只是目前却不能将人除去。”
好不容易和木婉一起吃饭,他不想将那些令人没有胃口的话。
更何况,自认为被自己打理地井井有条,如铁桶一般坚固的皇宫。
却被蛀虫蛀地一塌糊涂。
他不想去想这些闹心的事情了。
他看着木婉抱着鸡腿儿吃得开心,便坏心眼儿地说道:“我听说季雨也特别爱吃荷叶鸡。”
“你这是诚心的吧?”木婉抱着鸡腿儿啃得正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觉得鸡腿儿不香了。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将手里的鸡腿儿放下,继续津津有味儿地吃着,“她喜欢吃怎么了?”
难道她喜欢吃的东西,我便不能吃了吗?
林清樾笑着摇头,“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木婉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被人当面揭穿,林清樾也不生气,“我没有要跟你抢的意思。”
“哦,是这样啊!”木婉长叹一声,“我本来还想着分你一半呢!”
这下看来是省了。
林清樾无奈地说道:“看来我是把话说早了。”
他单手托腮看着她,“唉,我也蛮想吃的。”
木婉不满地瞪着他,“我最讨厌你这幅装可怜的样子。”
可在我这里,却十分好用。
她不情不愿地将鸡肉向他的面前推了推。
林清樾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撕下一块鸡胸脯肉吃了起来。
木婉感叹道:“突然有些怀念在俞县的日子了。”
“那个时候,虽然每天要为吃穿奔波,可心里却十分踏实。”
“每天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如今虽然有权有势,林清樾甚至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可每天总是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烦恼,日子没有一天消停的。
可惜,日子一去不复返,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林清樾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对付着手里的鸡肉。
木婉也只不过是一时感慨而已,“对了,京都府尹那边可查出什么问题?”
“饭庄里的袁叔他们如今如何了,可有找到他们?”
林清樾:“你说得没错,府尹确实有问题。”
“只不过问题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他身边的人。”
“饭庄里的袁叔和他身边的三子倒是找到了,被我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那就好!”木婉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
看着林清樾脸上微妙的表情,她后面的话顿时咽了下去,“怎么,袁叔有问题?还是三子?”
林清樾笑着摇头,“你瞎想什么呢?一切还在调查中,等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
这丫头,还真是够敏感的!
既然林清樾这样说了,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她想了想,问道:“你能通过传信人找到莫问和娘所在的位置吗?”
林清樾:“大概位置已经锁定了。具体是哪个院子,还要继续追查。”
他担心木婉怪他不尽心,想了想,便解释道:“现在也不敢咬得太近。我们对立面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若是一不小心打草惊蛇了,那里面的人便危险了。”
木婉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
再者,她和莫问已经十天零五个时辰没有见了。
还有娘,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林清樾低声安慰道:“你别担心!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还有,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可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你,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千万别大意了。”
“你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木婉无奈地点头,“明白,自然是明白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唠叨了?!
第六七三章蓝宝石
木婉心里清楚,自己若是真的被当成了人质,那莫问那边的处境便艰难了。
林清樾自然也看出来了,木婉说的要保重自己,是为了莫问。
不过,无论是为了谁,只要她能够安全,自己便开心了。
他笑着点头,“你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便放心了。”
“这么看得起我?!”木婉脱口而出问道。
林清樾再次点头,“只要你说,你能够谨慎处理,那便代表着,在江贵人这件事情上,你不会冲动。”
只要你不冲动了,便一直保持着一颗冷静的头脑。
安全方面,自然就多了一份保障。
木婉笑着说道:“你放心,事关重大,我明白的。”
林清樾点头,“你的智计我从来都相信的。”
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江贵人若是不来找你的话,你便别主动去找她。”
越是主动的人,越容易被人利用。
···························
莫问把玩着手里的蓝宝石,沉着脸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阿玄笑眯眯地解释道:“殿下,这是皇子妃托人捎给您的。”
莫问沉着脸,冷冷地看着他,“我说过,不要去打扰婉儿。”
阿玄笑得一脸无辜,“奴才自然是要听殿下你的话的,只不过,是皇子妃着急,主动找了宫里的人。”
“不可能!”莫问气得直拍桌子,“婉儿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一定是你们的人做了什么········”
他语气一定,眼睛里的目光更加冰冷了,“是不是你们的人故意去接近婉儿的?”
“没有!”阿玄想都没有想便摇头道,“奴才一直听从殿下的吩咐,绝不敢去打扰皇子妃的。”
“哼!”莫问冷哼一声,“我信你才怪!”
阿玄笑呵呵地说道:“可目前看来,殿下您也只能相信奴才了。”
这里守着的,全部是我的人,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莫问不满地说道:“就是因为这样,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阿玄无奈地说道:“殿下又误会奴才了。其实奴才·······”
“行了,行了,那些好听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莫问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阿玄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般,莫问脸一沉下来,他便弓着腰离开了。
反倒是站在那里继续劝道:“殿下,事已至此,您就别犹豫了。”
还是早些答应了我们吧!
莫问不满地瞪着他,“婉儿如今还在宫里,你却让我跟着你们谋反。”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为我好?!”
阿玄:“那殿下觉得,为何皇子妃会一直待在宫里,没有回府呢?”
莫问:“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把我扣押在这里。”
“她得不到我的消息,心里害怕吗?”
“心里害怕便要躲进皇宫了吗?”阿玄语带讥讽地说道,“她明知道狗皇帝对她的心思,她却是·········”
“闭嘴!”莫问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我不准你这样说婉儿!”
“还有,我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说嘴的!”
阿玄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是奴才多嘴了。可奴才觉得没有侮辱皇子妃的意思。”
“奴才只是想说,您不在府里,狗皇帝就是想要拿皇子妃做要挟。”
“他既然如此不仁,那您也不应该········”
“你的意思便是说,我就应该不义?!”莫问反问道。
见阿玄点头,他断然拒绝道:“不可能!我怎么能做那种不忠不义之人?”
阿玄也沉下脸,“殿下,您是前朝的皇子,您觉得,您应该忠心于谁?!”
莫问:“·········”他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他是前朝的皇子。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一切还是平静无波。可如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何去何从,自己又该如何选择呢?
阿玄看着莫问陷入了沉思,嘴角扬了扬,默默地退了出去。
回到住处后,躺在躺椅上,双手抱臂的黑衣人眼皮掀动了一下,“回来了?!”
“嗯!”阿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地灌进了肚子里。
黑衣人眼睛没有睁开,嘴角含笑地说道:“看样子,心情不错。”
“是挺好的!”阿玄直言不讳地说道,“我觉得,我们的大事将成了。”
“是吗?”黑衣人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说道,“这话怎说的?”
阿玄将刚才跟莫问见面时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说,是不是要成了?”
黑衣人笑着点头,“没错!看来,我要提前恭喜你喽!”
阿玄抿着嘴笑了,“这也要感谢大人的运筹帷幄。”
黑衣人笑了,“这也是兄弟你的运气。只不过,你也莫要掉以轻心。”
阿玄笑着点头,“您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眼看着那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在乎那么点时间。”
黑衣人笑着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就怕你沉不住气。
阿玄沉吟了一下,说道:“大人说,我是不是该将那些人集结起来了。”
黑衣人无奈地摇摇头,“刚才还说自己不会冲动,现在怎么又坐不住了呢?”
“集结人的事情,不着急的。”
阿玄老脸一红,“大人批评的是。是我着急了!”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
“娘········”莫问坐在庑廊下,斜靠在柱子上,抬头看着天空上飘飘散散的白云。
情绪低落地说道:“我觉得,我现在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苏嬷嬷挑拣干花的手一顿,“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莫问姿势不变,“仔细算起来,婉儿在宫里已经住了十来天了。”
“所以呢?”苏嬷嬷将笸箩放到怀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问摇头,叹息道:“我也不知道!”
苏嬷嬷缓缓地说道:“听你这样说,你的心里是已经有打算了。”
莫问歪头看向她,“娘是怎么知道的?”
苏嬷嬷笑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对你,我还是了解的。”
说到这里,她的鼻子一酸,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儿。
她跟莫问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婉儿在一起多多了。
莫问的内心也被触动了,“其实,我也担心婉儿的。”
“是不是,到了最后,我们都要辜负了她?!”
“不会的。”苏嬷嬷低声说道,“应该不会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莫问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莫问:“娘,我还是下不了决心。”
苏嬷嬷:“你这样,会害了婉儿的。”
若是还这样左右摇摆不定,那些人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杀了婉儿的。
莫问深以为然,“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做决定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苏嬷嬷:“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会跟在你身边。”还和当初一样。
“娘·······”两行清泪从莫问的眼睛中喷洒而出,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其他什么的。
·······················
清风习习,荷香阵阵。
木婉坐在庑廊下,让人摆了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
她手执白子,抿着嘴角,拧着眉头,认真盯着眼前的棋盘。
林清樾急匆匆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有些不忍心打破眼前这个画面。
木婉虽然一直用心在棋局上,可耳朵却是没有忘记关注外面的事情。
有人走过来她是知道的,可却又停了下来。
那么来人是谁,那就不必多想了。
“怎么来了,又不进来?”木婉将手里的棋子丢在旁边的瓷罐里,笑着问道。
林清樾笑了笑,“我见你在下棋,便不想打扰。”
“我这哪叫下棋啊?!”木婉自嘲地说道,“不过是闲的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林清樾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御花园里的话已经开了,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看看的。”
木婉没有接话,她抓了一把棋子放在手里把玩着,“怎么,莫问那边有消息了?”
林清樾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木婉:“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直说吧,他那边如何了?”
“走了!”林清樾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所有的人全部都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是所有人?”木婉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说,一直在外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吗?”
林清樾:“是莫问传了消息出来的。”
木婉没有说话,只有手里的棋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他到底还是走了,是么?”
虽然之前有过约定,可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林清樾最见不得木婉这个样子了,他很想说,若是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就哭出来吧!
可话到嘴边便改成了,“他应该是收到了那粒蓝宝石,担心你在宫里出事,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木婉轻声问道:“难道他就不担心他答应的太快了,引起对方的怀疑?!”
林清樾:“他那么聪明,定然不会让对方发现破绽的。”
木婉:“娘她·······也跟着一起吗?”
林清樾点头,“应该是的。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更是不能分开了。”
木婉将手中的棋子散落到棋盘上,又重新抓在手里。
抓在手里后,又散落到棋盘上。
“婉儿·······”林清樾看着她这样,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你放心,我定然会护你周全的。”
即便是莫问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木婉单手托腮,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清樾坐着没有动,“婉儿,这个时候,苏嬷嬷跟着莫问在一起,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选择。”
“只有他们在一起,才会相互商量。而在对方的眼里,他们也是相互牵制的。”
便更会放心!
木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阿玄的那些虾兵蟹将到底聚集在哪里?”
林清樾沉吟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全部分散开来的。”
“而怀州那次,也出动了不多的人手。如若不然,不会对莫问他们只守不攻的。”
若是那次跟莫问接触上了,肯定会是不一样的结果的。
“嗯,也对!”木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要等着他将所有人集结起来,然后一网打尽,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或者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彻底地信任莫问。
因为只有信任了,才会采取下一步行动。
林清樾低声安慰道:“婉儿,你别担心!莫问本身便是胆大心细之人。”
“再者,他身边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的。”
“所以说,你必须保重自己。免得待莫问回来时,心疼不已。”
木婉歪头看着他,“林清樾,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其实,她心里清楚,林清樾的话是没错的。
她也不过是想要赶他走,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
她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担心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
林清樾看着她,很认真地摇头,“没有!”
他是陛下,是大兴的主子,有谁敢在他的面前说这些话?
除非是脑袋不想要了。
当然,眼前这个人除外。
“呵呵!”木婉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摇摇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真的!”
“眼下肯定是一堆事等着你处理,你这边多做一些准备,我也会放心一些。”
林清樾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你也别多想,我会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的。”
说完,放了一粒蓝色宝石放在棋盘上。
木婉的泪水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她知道这是莫问留给她的。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蓝宝石,却没有伸手去拿。
第六七四章懂事的小雅
阴云密布,细密的雨丝,如蜘蛛的吐丝一般,黏腻腻的,让人心烦不已。
莫问站在山坡上,看着树林里蜿蜒崎岖的山路。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儿去。
“问儿·········”苏嬷嬷没有打伞,裹着一件披风便出来了,“你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小心着凉。”
“我没事!”莫问淡淡地说道。
那天,他被从小院子带出来后,便进山了。
看着山里一排排的房子便知道,这些人准备的,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殿下!”他记得当时阿玄笑呵呵地跟他解释道,“当年,前朝皇宫被起义军占领时。”
“奴才便和一起逃过一劫的兄弟们一起住在这里。”
“本想着,有个落脚之地便可以了。却没有想到,时隔多年,竟然会迎来殿下您。”
“呵呵,殿下能够来到这里,可真是让我们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啊!”
莫问扫了一眼四周,“那其他人呢?怎么就看到你一个?”
阿玄笑呵呵地说道:“殿下放心在这边住着。待机会成熟了,您自然会见到其他人的。”
莫问撇撇嘴,没有说话。
他有种直觉,这片林子的后面,肯定还有人住着的。
“问儿!”苏嬷嬷低声唤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我这两天思前想后,总觉得事情有些太简单了。”
莫问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安慰道:“娘不必担心的!”一切有我。
苏嬷嬷叹息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了,我再说这些,有些不合适。”
可我的心里就是不踏实。
莫问知道,此时就是再多的安慰也是苍白无力。
他轻声问道:“娘到底觉得哪里不妥?”
苏嬷嬷:“就是觉得,事情太顺了。”
她压住四下看看的冲动,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因为一粒蓝宝石,你便答应了他们?”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那前些天,你都是在干什么,消磨时间吗?
莫问眼睛转了转,斟酌一番说道:“娘,其实········您知道的,有时候,一个主意就是突然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当然,这也离不开那些前期铺垫的。”
他轻笑一声,“您真的觉得阿玄每天去儿子那里,真的只是早晚请按那么简单吗?”
苏嬷嬷诧异地拧着眉头,“那他还做什么?”
莫问嘴角扬起一抹讥讽,“自然是每天跟儿子说一些前朝的事情。”
“什么前朝的礼仪啊,前朝官级的设置啊,前朝如何祭祖,百姓们是如何安居乐业······很多。”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些话掺了水分在里面的。
若真的是百姓安居乐业,整个朝代一片繁荣景象,又哪来的起义军呢?
百姓们所求的,无非就是吃饱穿暖的安慰生活。
日子能过得下去,谁还会去造反呢?除非是有所图,就像阿玄这样的。
苏嬷嬷:“他这是每天给你灌输一点,让你怀念前朝。”
“你对前朝的事情知道的越多,便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
“所以,那粒蓝宝石便是让你重新建立前朝的想法破土而出的引子。”
莫问笑着点头,“可以这样说!所以说,娘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我也是被他们一步步引到这条路上的。”
苏嬷嬷听完后,心里不由得更担心了,“问儿,那你想过以后吗?”
即便是跟林清樾达成协议,可如何面对其他勋贵,如何面对其他人呢?
莫问笑了,无奈地说道:“娘,您真的想多了。”
“我也不打算进朝堂,自然是对那些勋贵的目光完全不在乎的。”
“再者,我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我的身份,就像是一个暗疮。”
早点挑破,早些长好。
苏嬷嬷吸吸鼻子,眼圈泛红,“问儿,婉儿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她知道,莫问之所以肯自降身价,来跟这些人打交道。
甚至不惧危险,深入虎穴,都是为了婉儿。
他不想木婉欠林清樾的不杀之恩。
更不想有人将来拿他的身份说事,从而给他的生活带来困扰。
也让木婉跟着担惊受怕,过不清净。
提起木婉,莫问的心一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以木婉的聪明,肯定会明白他的用意的。
可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理解,或者说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想他和木婉之间相敬如宾,不想有任何隔阂。
苏嬷嬷低声安慰道:“你别担心,婉儿她不会的。”
至于不会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好。
她亏欠这个女儿太多,如今自己都觉得在她面前没有底气。
莫问扯了扯嘴角,“娘,我和婉儿之间的事情,一定会处理好的,您不必担心。”
“只是······”
他语气一顿,耳朵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是,这边的事情,您要多留心一些。”
他没有告诉苏嬷嬷的是,他在她的身边留了人手。
可只有在她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出手相助的。
他的私心里,这个人一直潜伏着,永远没有出手的机会。
那也预示着,娘永远都不会遇到危险的。
她不仅是他的亲人,也是婉儿的。
苏嬷嬷感觉到莫问的担心,低声说道:“别为我担心,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莫问点头,“嗯,我不担心。”
························
木婉庑廊的栏杆上,对着湖面发呆。
如今湖面上铺面了荷叶,许多荷花也都开了。
花开了,也就预示着花要落了。
只是,花落之后,便会长出莲子。
似乎,这一切都有定数。
“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小雅走过来,低声问道。
“小雅?”木婉转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姐姐·······”小雅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揽住木婉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
小丫头看着她这个样子,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唉,她以为姐姐成亲后,便会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没有想到,这糟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
“你怎么过来了?”哭了一会儿,木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带着鼻音问道。
小雅坐在一旁,拧了帕子递过来,低声解释道:“是陛下让我过来的。”
因为莫问一行离开京都,林清樾如今异常地忙碌。
可他又不放心木婉,所以便让小雅过来看看。
木婉叹息道:“唉,到底是将你惊动了。”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小雅不赞同地看着她,“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不应该瞒着我!”
木婉扯了扯嘴角,“生气了?”
“没有!”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却不忍心让木婉难过,“我只是不喜欢你们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
我也长大了,也能帮你们分担了好吗?
木婉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做孩子多好啊?!”
什么事情也不必担心,也没有烦恼事。
小雅:“可我不想总是被哥哥、姐姐保护在羽翼之下。”
“我也想学着你们照顾我的样子,去照顾你们。”
“姐姐,你瘦了许多!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木婉笑了,“你呀,别总是操心这些。”
“姐姐······”小雅很是无奈,“感情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好!”木婉无奈地说道,“小管家婆,我错了,行吧?!”
“最近几天,我心里有事,故而吃不下东西。”
小雅:“那可不行,你的身体若是熬垮了,以后怎么办?”
“让人给你送碗燕窝粥过来吧。我陪你一起吃。”
“好!”在小雅的目光下,我们不得不点头,“什么时候,我竟然如此脆弱,还得你来照顾?”
“姐姐又说我不爱听的话了。”小雅不满地瞪着她,“我们是姐妹,理应相互照顾的。”
木婉突然想起来苏嬷嬷,心里一阵酸楚。
感觉鼻子发酸,她连忙收敛起心思。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如此多愁善感了。
只是,这种只能等待,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当真是不好。
吃过东西后,小雅道:“姐姐,我以后便和你住在一起了,”
“行了,你自己呆一会儿,我过去整理东西了。”
不待木婉反对,便转身跑开了。
木婉摇摇头,“这丫头!这是有多担心我反对啊?!”
流珠倒是挺喜欢小雅住进来,“奴婢倒是觉得雅郡主住进来蛮好的。”
“至少王妃有人说说话,也不会那么闷了。”
更不会坐在那里发呆了。
看着王妃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坐在那里,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木婉也喜欢小雅住进来,就是担心江贵人那边狗急跳墙,连累是小雅。
只不过,林清樾既然敢让小雅住进来,那必然是也坐了些安排的。
木婉吃过东西后,便有些困了,“回去睡会儿吧。”
“也好!”这几天晚上,流珠便听到木婉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声音,这个时候能睡下了,自然是好的。
那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睡着了就······
呸呸呸!瞎想什么呢?
对了,王妃住在宫里,王府里那个邋遢老道在做什么?
想到这些,忍不住摇摇头,自己还真是闲的了,竟然想东想西的。
“王妃,江贵人来了。”木婉刚睡不大一会儿,便被流珠叫醒了。
木婉睡眼朦胧地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的,可说什么事?”
流珠撇撇嘴,“来了一盏茶的时间了。奴婢跟她说您睡了,有什么事情,奴婢替她捎信。可她就是不同意。”
木婉:“看来是真的有事。你去凉水给我拧一个帕子过来。”
“好吧!”流珠心疼木婉,可也不得不照着她的话做。
木婉坐起身来,用凉帕子覆在脸上,慢慢的,人清醒过来了。
她躲开流珠的手,“头随便拢一下便是,不要重新弄。脸上······就这样吧。”
“找一件披风给我。”
流珠顿时愣住了,“王妃,您是打算穿着中衣········”去见江贵人。
“没错!”木婉点头,“你没有听错!”
流珠迟疑着说道:“王妃,这江贵人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您让她等一会儿能怎么了?”
木婉嗤笑一声,“有时候,成败正好就在小人物身上。”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木婉催促道,“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
“妾身见过········”
“快起来!”江贵人起身行礼,便被木婉拦住了,“我们之间无需多礼。”
最后一句话,略带一些讨好的语气。
江贵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可嘴上却客气道:“婉郡主客气了。”
“江贵人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木婉的屁股刚一碰到凳子上,便语气急切地问道。
江贵人:“郡主刚才是睡着了吗?哎呀,都是我的不是,打扰郡主休息了。”
只是,您这样便出来,恐怕不妥吧?
木婉像是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般,笑着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晚上没有睡好。”
“既然醒了,那便不睡了!”
江贵人扫了木婉一眼,“其实,妾身倒是不着急的。郡主您·······”可以稍微收拾一下再出来的。
“我着急啊!”木婉语气急切地说道,“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总是做噩梦。”
“可偏偏醒了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江贵人,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呀?”说完,拼命的向江贵人眨眼睛。
那意思很明显,我的意思你懂得吧?!
江贵人错愕地看着木婉,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她忍不住看了身后的江嬷嬷一眼。
“江贵人?”木婉唤道,“你这个时候过来,难道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江贵人顿时拿乔起来了,“是有点事情要跟郡主说,不如郡主猜猜看,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第六七五章实话
木婉的整颗心都乱了,“这我哪猜得出来啊?!”
她目光急切地看着对方,“你快点告诉我吧!”
“呵呵········”江贵人不紧不慢地呵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吧,也没有什么。就是我觉得闷了·······”
“咳咳!”江贵人本来想卖一下关子,却恰在此时,江嬷嬷咳嗽了一声。
江贵人的话一顿,转而说道:“我是过来找你说说话,顺便告诉你,他们走了。”
“他们走了?”木婉眼角的余光扫了江嬷嬷一眼,满眼疑惑地看着江贵人,“你说的他们是谁,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江贵人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他们自然是指的主子他们了,走了便是说离开京都了。”
“离开京都了?”木婉的眼圈儿顿时红了,这不是装的。
即便是她早已知道这个消息,可再次听到时,她还是心头一窒,疼得无法呼吸。
她喃喃自语道:“他们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说,京都这边就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吗?”
“我呢?我怎么办?他······”
木婉的眼前突然一亮,“你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莫问有什么话要你告诉我?”
“那他有没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跟他汇合?!”
“呃········”江贵人本来是准备来看热闹的,可对上木婉恳切的目光,心里突然一酸。
一个被抛弃的人,何其可怜?
语气也不自觉地轻柔了许多,“没有。但是,你别着急,待他们安顿下来后,定然会再次传消息过来的。”
“那个时候,或许,便会来接你了。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东想西想的。”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好心?
木婉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随即便有些懂了,是不是觉得两人相比起来。
自己比她惨了许多,她顿时有了优越感。
呵呵,木婉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蛮有意思的。
顺着她的话,木婉含着眼泪点头,“嗯,你说的是,我不哭,也不着急,不着急·······”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江贵人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郡主莫要伤心,一切都会好的。”
她一时分不清,这句话是安慰木婉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嗯,谢谢你!”木婉用力地点点头,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唉!”江贵人叹息一声,心里酸酸的,“好了,你别哭了!宫里,是最忌讳掉眼泪的。”
“那个,我先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站起身来,急匆匆地离开了。
流珠端茶托盘进来,诧异地问道:“王妃,她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走得那么急,就跟后面有人撵她们似的。
木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谁知道呢?”
“王妃,您哭了?!”流珠慌忙放下手里的托盘,拧了帕子递过来,“是不是她们说了什么让您伤心的话?”
木婉擦了擦脸,认真地看着她,“你怎么不说,是你家王妃被人欺负了?”
欺负哭了?
流珠的嘴角抽了抽,“呵呵,王妃,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敢欺负您的。”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可毕竟这里是皇宫。
在皇宫里,就必须听陛下的。
陛下对王妃的维护,整个皇宫里,从上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就凭她们,借几个胆都不敢来的。
木婉笑着问她,“在你的眼里,你家王妃就那么厉害?!”
“嗯,没错!”流珠笑嘻嘻地点头。
木婉扯了扯嘴唇,算是笑了。
她叹息道:“她们主仆二人是来告诉我,莫问的事情。”
流珠眼睛一亮,“可是有王爷的消息了?!”
“没有。”木婉摇头,“只是告诉我,莫问离开京都,具体去了什么地方,却是没有说。”
“我觉得,她也是不清楚的。”
流珠:“王妃的意思是说,她不过是一个小喽啰,根本探听不到机密?”
木婉点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只不过,她身边的那个嬷嬷倒是有些不一般。”
“这话怎么说?”流珠低声问道。
木婉:“刚才,江贵人本打算为难我一下的。却是那嬷嬷咳嗽一声后,便收敛了许多。”
流珠:“王妃,您说,江贵人的身边怎么会有嬷嬷?而且,恰好姓江。”
木婉:“你继续说下去。”
流珠继续说道:“奴婢记得绿珠曾说过,这个江贵人是外省人。”
“而且,她是以宫女的身份进宫的。后来,因为陛下········咳。”
后面的话,确实不是她一个奴婢该说的,可即便是不说,木婉也明白的。
木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些确实都让人疑惑。”
“不过,若是要查的话,定然会查出来的。”
过了一会儿,她叹息道:“陛下聪明睿智,可毕竟是男子。后宫里的一些事情,他也注意不到。”
················
“她真的这样说?”林清樾手里的朱砂笔没有放下,听到黑衣人禀报,也只是抬起头,问了一句。
黑衣人点头,“没错,婉郡主是这样说的。”
“呵呵,这丫头倒是一针见血!”林清樾呵笑一声。
可心里的酸楚,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当年,父皇之所以选中于家,就是看中了于家的家风,以及于家老太爷的睿智和本分。
可于欣妍这个人,太不称职了!
林清樾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了。
他放下手里的朱砂笔,对吴顺吩咐道:“将朕的膳食送到香榭。”
“对了,小雅今天也住进香榭,你让御膳房送几个她喜欢的菜。”
“是,陛下!”吴顺躬身答应道。
林清樾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让御膳房加一个荷叶鸡。”
“是,陛下!”吴顺语气恭敬地答应道。好像自从婉郡主进宫后,这道菜便经常错。
还好香榭那片湖里荷叶多,否则,没有几天便把荷叶摘光了。
当然了,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非要剥了他的皮不可。
·························
“陛下,您怎么来了?”小雅看着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林清樾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
话一说出口后,整个人便轻松了。
就仿佛一缕阳光照进了心里,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小雅,朕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傻了?”林清樾丢下这句话后,便双手背在身后,神哉神哉地走了进去。
“嘿,这个人········”真是够幼稚的。小雅气得直跺脚,却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雅郡主!”吴顺一躬身,冲着小雅礼貌地笑一笑。
小雅眼睛转了转,微笑着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吴顺呵呵笑着,“不知道郡主指的是什么?”
狡猾的老狐狸!
小雅心里不满地嘀咕一声,嘴上却问道:“你若是不知道的话,我那便去问一问陛下,有没有兴趣,换一个总管?”
“哎呦,我的雅郡主啊!”吴顺十分配合地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郡主,奴才,奴才·········”
“哼,我不听!”小雅一甩头,十分傲娇地走了。
吴顺苦笑地摇摇头,这些祖宗,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小雅的气势在看到坐在桌边的林清樾时,顿时泄地干干净净。
她乖乖地坐在一旁,忍了又忍,终于没有忍住,“陛下,姐姐还没有出来?”
她可没有姐姐的气势,敢在陛下面前那么随意。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从小到大,她都是怕他的。
这样想来,她现在怕他,也不冤枉的。
唉,就怪爹娘,当年总是让她让着他。
林清樾看着小雅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你那眼睛转来转去的,在想什么呢?”
“啊?!”小雅没有想到会被林清樾抓包,还特意问了出来,“呵呵,没有什么!”
林清樾单手托腮,歪头认真地看着她,“朕怎么觉得,你是在心里骂朕的呢?”
“你怎么知道的?”小雅心虚地瞪大眼睛。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其实,不是在骂你,只是在怪你。”
“哦?!”林清樾顿时拧着眉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小雅,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在心里怪朕?!
“不是,不是,不是的。”小雅吓地小脸儿通红,双手拼命地摇晃着。
“其实········其实,那个·········姐姐!”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哭了。
“这是怎么了?”木婉走出来,看着小雅吧脸憋得通红。
“姐姐·········”小雅一下子跳到了木婉的身后。
心里十分害怕,却不忘告状,“姐姐,那个········”可对上林清樾的目光,她顿时便怂了。
木婉拍拍小雅的手,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说话时,眼睛是看着林清樾说的。
林清樾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
啊!
站在一旁的吴顺瞪大了眼睛,怎么能让陛下亲手倒茶呢?
可看到后面的情形,他的眼睛不由瞪得更大了。
林清樾很自然地将茶杯推到了木婉的面前,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雅说,她在心里偷偷地编排我?”
“编排你?”木婉转头看向小雅,“怎么回事?”
“没有的事儿!”小雅跳起来说道,“刚才我明明说,是在心里怪他。”
“哦,对是怪我!”林清樾从善如流地点头。
“不是······”小雅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她求救般看着木婉。
同时,心里也在打鼓,姐姐会不会也在怪她呢?
木婉抬手摸了摸小雅的头,以示意安慰。
她转头看向林清樾,“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
“怎么个好法儿?!”林清樾沉下脸,淡淡地说道。
“姐姐······”小雅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扯扯木婉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
大不了她跪下来求陛下原谅便是了。
木婉用力地压住小雅,示意她别动。
她转头对林清樾说道:“都说高处不胜寒!”
“陛下现在多少有些体会了吧?您坐在这个位置上时间越长,越没有人敢跟您说真话。”
“而小雅这样质朴地对您。难道不是您的幸运吗?”
“或者说,这个傻丫头并没有因为你是陛下,便让曾经那段情谊变了味道。”
“这不是好事吗?当然了,我也知道,你刚才并没有真的生气。”
“只不过是想要逗逗这个傻丫头而已。”
“呵呵······”林清樾笑了,只是那双眼睛里蓄满了泪花儿。
哎呦,陛下这是怎么了?
吴顺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站了过来。可手还没有伸出来,便缩了回去。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这个情形下,他有些多余。
犹豫了一下,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林清樾看着木婉,面露苦涩地说道:“我是真的很羡慕莫问!”
他怎么就那么幸运,将你娶回家了呢?
木婉:“陛下何必让这些往事蒙了您的眼睛呢?”
“如今在陛下的身边,有很多人是关心陛下您的。只是您没有发现而已。”
林清樾定定地看着她,“每次说这些的时候,你便这样说。”
木婉摇头,“我说的都是实话。”
“好啊!”林清樾点头,“你刚才还说,跟我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你说说看,到底是不是真话。”
木婉扫了周围一眼,流珠会意,“主子,奴婢去看看御膳房的人走到什么地方了。”
这理由找的。
吴顺真的越来越佩服木婉了。你看看,这身边的人都那么会找到理由。
他连忙顺杆往上爬,“陛下,奴才也跟着去看看。”
林清樾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小事,摆手道:“行,下去吧!”
转头看向木婉,“你说!”
第六七六章是否可疑
木婉抿着嘴唇笑了,“你真的想听啊?!”
“姐姐·······”小雅扯扯木婉的衣袖,低声唤道。
待木婉看过来时,她轻轻地摇摇头,示意木婉不要那么实在,什么都往外说。
木婉冲她笑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林清樾自然是没有错过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可意外的是,他的心里不是如先前那边难受。
反倒是觉得十分欣慰。
时光荏苒,情谊如初!
木婉笑着看向林清樾,“那陛下告诉我,你跟我抢荷叶鸡是因为喜欢吃,还是因为跟别人抢着吃的乐趣?!”
林清樾反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木婉笑了,“那是自然的了。因为乐趣的话,那鸡肉有没有吃到嘴里,心里根本不会在乎的。”
“可若是因为喜欢,那么,脑子便是满心满脑想着,该如何得到这些鸡肉。”
林清樾:“你········”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木婉,心里说不出是高兴多一些,还是伤感多一些。
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通透了,什么事情都看到那么清楚明白。
只可惜,这个人不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看着木婉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突然明白了。
她这是在告诉自己,皇后娘娘之所以是每天想着跟后宫的女子争风吃醋。
那是因为她心里有你,她无法看到你去疼爱别的女人。
可另外也是在提醒他,后宫便是前朝。
若是后宫不稳了,前朝必然会跟着动荡不安。
你既然将人收进宫里,那就必须对这些人负责。最主要的是,你不能让你的后宫起火。
林清樾瞬间明白了木婉的意思,压下心底涌出的那一点点酸涩,“呵呵,这就是你的实话?”
“怎么听起来,一点都不实在?!”
“这还不实在?!”木婉瞬间瞪大眼睛,“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这是多少人看破不敢说破的事情啊?!
“呵呵!”林清樾忍不住笑了,“行吧,看在那如此真诚的份儿上,那就算吧!”
木婉很是不满意,“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这态度怎么了?”林清樾既好气又好笑,“这若是别人跟我说这些,我早就将他的脑袋给砍掉了。”
林木婉丝毫不怕他,“你若是想要做一个昏君,尽管去砍好了。”
“都说进忠臣,远小人。”
“只有英明的君主,能听得进去劝谏。”
你若是想要遗臭万年的话,那就尽管去做吧。
林清樾将身子靠在椅背儿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我虽然没有想过流芳百世,却也没有想过遗臭万年。”
“你放心,以后的事情该如何做,我心里有数的。”
木婉好笑地看着他,“那个位置是你的,江山也是你的。”
“至于该如何保住你的江山,坐稳那个位置,那是你的事情。”
“我可是一点都不操心的。”
林清樾无奈地摇摇头,“你就是见不得我高兴。”
“不过,都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今天,你给了我如此金玉良言,那我便不跟你抢荷叶鸡了。”
“就这样?!”木婉对林清樾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你是大兴的陛下,怎么抠搜的?”
林清樾:“我已经答应不跟你抢荷叶鸡了,这还不够吗?”
“倒是你,应该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小雅左看看,右看看,眼睛有些不够用的。
这两个人平时都是这样聊天的吗?
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
很快,流珠和吴顺一起带着人提着食盒回来了。
“居然这么多?!”小雅惊讶地瞪大眼睛,“陛下,好像你以前没有吃过这么多菜的。”
林清樾:“没错,我是提出过宫里要节流。可今天你不是进宫了吗?”
“所以,我让御膳房多加了两个你喜欢吃的菜。”
小雅:“多谢陛下!”
“谢什么谢?!他这话一听都没有诚意。”木婉撇撇嘴说道,“你明明是一直都住在宫里的。”
怎么就成了今天刚进宫了?!
林清樾:“我的意思是说,今天刚来香榭。”你总不至于这点话都听不懂吧?!
木婉看着一个个食盒,“有荷叶鸡吗?”
林清樾歪头看着她,“你想什么呢?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今天不跟你抢。”
木婉怎么承认自己幼稚呢?
她微笑着说道:“或许你知道今天没有荷叶鸡,便故意这样说,也不一定啊?!”
林清樾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够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我得赶紧填饱肚子!
说话间,林清樾已经抄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木婉讶异地看着他,“吴公公还没有准备好呢?”
不是要等着试吃太监先吃吗?
林清樾没有理会她,继续吃着,“准备什么?每天都这般,多没有意思?!”
木婉顿时吓到了,“喂,那个你还是试一下吧。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也是要受牵累的。
林清樾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越来越不中听了?!
你是盼着我出事还是怎么的?!
木婉无奈地摇摇头,“行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看着你吃了。”
说着,也抄起手边的筷子,吃了起来。
吃着,还不忘问:“荷叶鸡呢,什么时候上?!”
林清樾:“好歹你也一个堂堂的郡主。”能矜持一些吗?
木婉笑着说道:“难得你今天不跟我抢了,我自然要着急了!”
林清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冲着小雅挑了挑眉头。
小雅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夹了一筷子竹笋放在木婉眼前的碟子里,“姐姐,给你吃。”
这是小雅最喜欢的一道菜。
她将菜放进木婉的盘子里后,便笑眯眯地看着木婉,“姐姐,好吃吗?”
木婉咽下嘴里的东西,笑着点头,“嗯,好吃!”
小雅仍然盯着木婉,“姐姐觉得好吃便好。”
木婉抬手捏捏她的小鼻子,“你是陛下派过来的卧底吗?”
说话间,毫不吝啬地扯下一个鸡腿儿放在了她的盘子里。
“谢谢姐姐!”小雅笑得眼睛都眯成一道缝儿了。
木婉撇撇嘴,“喜欢就吃,说什么谢?!”
林清樾笑着看两个人,“你们姐妹二人如此,这画面真的让人感动。”
“行啦,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木婉扯了一只鸡翅递了过去,“一起吃吧!”
林清樾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可说出来的话,却特别欠揍。
“这可是你给我的,不是我抢的啊!”
真是够无赖的!
木婉懒得搭理他,继续对付手里的鸡腿儿。
林清樾也不多说,很快便将心思放在了眼前的鸡翅上。
顿时三人都安安静静地吃着眼前的鸡肉,谁也不说话。
这荷叶鸡真的就这么好吃吗?
流珠和吴顺不约而同地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同时,又如约定般想到:“要不要告诉御膳房,下次多做一只荷叶鸡呢?”
木婉将鸡骨头放在一旁,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手,“江贵人今天过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林清樾点头,“我知道了。”
木婉:“他身边的江嬷嬷,你可查出些什么?”
林清樾:“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便有消息传回来的。”
“可我突然觉得,她没有问题。”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当然了,江贵人也不是没有嫌疑的。”
“可她如此在我的面前暴露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林清樾:“或许是平时如此相处惯了,一时间忘记了呢?”
木婉拧着眉头看着他,“你觉得她十分信任我的吗?”在一个不信任的人面前,会放弃自己的谨慎心吗?
林清樾:“那依你的意思,她是故意露出马脚?!”
“那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木婉:“我觉得,她们在保护什么人。”
林清樾摇头,“我觉得你想多了。”
木婉点头,“我承认,这样的话,让你的心里和不舒服。”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后院里,充满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简单地来说,他想要去哪个宫里过夜,都心惊胆战的。
林清樾:“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发火,就是因为我没有脾气。”
“怎么会?!”木婉笑着说道,“你是陛下,怎么会没有脾气呢?”
“你没有对我痛下杀手,那是因为········”
“好啦,你们别说话了!”小雅担心木婉说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话,佯装不满地打断两个人,“你们可都吃饱了,我还没有吃完呢!”
“谁说我吃饱了?!”木婉重新拿出筷子,“我还没有吃饱呢!”
林清樾的心里稍稍地松了口气。
气势上,他是不难输的!
无论平时他对木婉如何宽容,可他毕竟是大兴之主。
他同时也清楚,林木婉也不是一个能用威胁来镇住的人。
他还真的害怕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最后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很庆幸小雅能在这个时候及时打断他们的对话。
即便,小雅的心里,木婉永远排在他的前面。
林清樾没有心思吃下去了,他端起手边的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直到两人再次放下手里的筷子后,林清樾低声说道:“你觉得,刘嫔这个,可有什么问题?”
木婉:“你指的是哪方面?”
林清樾:“我的意思,自然是在问,你觉得刘嫔这个人和江贵人可有联系?”
木婉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刘嫔跟江贵人走得很近,可我觉得,她所做家族的势力,还不至于被人惦记上。”
不知道刘家人听到这些话后,会事什么感觉。
他们刘家那样弱小,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吗?
林清樾:“不是刘嫔,你觉得是谁?”
“这个宫里,最活跃的几个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像季嫔,刘嫔,以及江贵人。”
木婉:“其实,我刚才的话,也不是随口一说的。”
林清樾知道木婉心里不舒服,可他是陛下,怎么会跟人道歉呢?
他只是想用这些话题来跟木婉和解。
木婉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季嫔不可能。毕竟季家是先皇亲自选的帝师。”
“他一心想让你将这江山打理好,怎么会给你挖坑呢?”
林清樾:“所以呢?”
木婉:“季嫔不是,刘嫔差些什么,可陈贵嫔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说是巧合的话,她每次出现的时机,都能推到事情向前发展。”
“可若说不是的话,她的那个脑子,还真的不适合在宫里兴风作浪。”
林清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她的父亲,可是京都守备。”
“这个官职虽然不大,可权利却是实实在在的。”
若是想要谋反的话,肯定要将这些人笼络过去的。
毕竟有了他,京城和出城便方便了。
林木婉:“那你当初,是为何要选她进宫的?”
林清樾认真地想了想,“这样说吧,当初选谁,或是不选谁,根本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扬起一抹苦涩。
木婉:“这些我倒是可以理解的。你希望朝臣们不要闹事,用心辅佐江山。”
“可他们同样是希望自己能够一份安全保障。”
小雅忍不住说道:“所以,便送姑娘进宫?”这未免也太惨了吧?
“呵呵······”木婉冷笑一声,“在你眼里,她们或许有些地位。”
“可在利益面前,她们也都是可以牺牲掉的,换取更多利益。”
小雅撅着嘴,不高兴地说道:“世人羡慕那些勋贵人家的孩子。”
“殊不知,她们的生活还不如我们自由呢!”
木婉点头:“小雅说的是。只是,她们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誉,就必须替家族做些事情。”
“总不至于,一直只拿好处,却不想着付出吧?!”
小雅:“话虽然有些,可是·······唉,不说了。”怪没有意思的。
木婉重新回到了她刚才的话题,“陛下觉得,陈贵嫔是否可疑?”
第六七七章齐五
林清樾沉吟了一下,“这个,我倒是想过。”
“她跳出来的时机,确实有些巧合。”
小雅也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了,也能插上话了。
她忍不住说道:“我倒是觉得,这样越是明显可疑的人,越是没有疑点。”
木婉转头看了她一眼,鼓励般摸摸她的头发,“小雅说的是。”
小雅却不满地躲开她的手,“姐姐,你怎么总是将我当孩子看?!”
木婉笑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小雅如今长大了,可以替哥哥姐姐分忧了。”
“小雅说的是,可或许,那些人是反其道而行呢?”
小雅拧着眉头问道:“姐姐的意思是说,陈贵嫔也是他们的人。”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派自己人来做诱饵呢?”
林清樾:“而且,她每次行事之前,都是越多刘嫔,或是江贵人宫里的什么人。”
难道不是因为,听了别人的主意后,才有新的动作的么?
木婉笑着看了林清樾一眼,这个人还真是够懒得,出门都不愿意带脑子的吗?
“很简单,就是为了做戏给我们看,让我们误以为她是被利用的。”
“当初,那些人目的不纯,能安排进一个棋子,那边能安排第二个。”
“或许,还有第三个。我知道,这是说陛下心里不舒服。可我的意思是有可能。”
“若是想让你的后宫清净的话,那就得按照这个思路去查。”
林清樾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认真地听她说。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道:“那陈贵嫔那边该如何处理?”
这后宫的事情,你应该问你的皇后,问我干吗?
不过,这件事关系到莫问和娘的安危,她绝对不能袖手旁边的。
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吧,我们眼下应该以静制动。”
小雅:“就是说,监视她的人应该更隐蔽一些,最好让她误以为陛下对她已经消除了戒心。”
“姐姐是这个意思吗?”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也不全是!就是安静地监视着,却没有什么动作。”
“让她觉得,陛下对她的一些事情有所猜忌,却没有达成十分怀疑的地步。”
“我相信,她会很高兴看到这样的结果的。”
若是林清樾对她丝毫不怀疑。她必然会起疑的,因为以林清樾的脑子,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的。
作为一个帝王,更是应该十分多疑的。
若不是因为对她的宠爱,她很有可能被拖出去斩了的。
林清樾点点头,“那江贵人那边呢?”
木婉:“就暂时这样吧!你若是真的叫人去监视了江贵人。”
“她必然会认为,我将事情告诉你了。这也算是打草惊蛇,对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十分不利。”
她就差没有说,若是这么出了什么差错,肯定会威胁到莫问的性命的。
林清樾点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这样办吧。”
木婉不满地看着他,“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这后宫是你的,妃子是你的,你竟然当起了甩手掌柜的。
林清樾像是没有看到木婉目光里的不满似的,他自顾自地说道:“虽然那些人做的事情没有底线。”
“可若是真的硬要往宫里塞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因此,只要看住这几个最近活跃得十分猖狂的人便好了。”
他突然觉得,后宫的女人多了,也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木婉点头附和道:“陛下说的是。”
还真是够懒得。
林清樾在心里不满地嘀咕着,不就是担心自己将事情交给她吗?
“行了,事情就这样定了,那我便回去了。”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他应该回去完成她没有做完的事情。
像这样的忙里偷闲一下,只觉得浑身舒畅。
看着林清樾脚步悠闲地向外走去。
小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哦,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陛下这样高兴。”
虽然没有仰头大笑,可从他的步伐可以看出来,他是高兴的。
木婉对林清樾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的。
都说高处不胜寒!
他自从坐上那个位置后,身边能讲真话的朋友可以说越来越少了。
三人能够坐在一起吃一顿饭,说几句贴心话。
对他来说,那就是莫大的欣慰,已经奢侈了。
以后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少的。
所以说,每次这样的机会,他都会十分珍惜的。
“姐姐·····”小雅歪头看着木婉,“你说,陛下对你的话听进去了吗?”
木婉点头:“应该吧!毕竟,他不是一个听不进去别人意见的人。”
小雅的语气有些复杂,“其实,这些事情,应该有皇后负责的。”
木婉笑了笑,“其实,这些事情,陛下也不是说一定就什么都不管,全部扔给皇后娘娘的。”
小雅不懂,“陛下管前朝,皇后管后宫。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木婉很想说,若是林清樾想要前朝和后宫都安稳,他必须在两方面都分上一些心思。
只是跟小雅说这些,很难说通。
于是,她笑着说道:“等你到了那个年纪后,便明白了。”
小雅很是无奈,“姐姐,你怎么总是拿我当孩子看?!”
木婉:“可这些事情,你真的没有必要知道。”
见小雅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敛,木婉无奈地说道:“不过,你现在了解一些也好。”
“就是你不要被‘男主外,女主内’的这个说法给束缚住了。”
“若是一个人对另外的事情,全然不顾的话,那日子肯定不会舒心的。”
“而且,时间长了,两个人之间,也必然会渐行渐远的。”
“当然了,这些说法,只适合咱们普通人家的夫妻。”
对皇上和皇后来说,很不适合的。
小雅歪头想了想,“姐姐的意思是说,将来,我不能只是想着后院里的事情。”
“对外面的事情,也是应该关心一些的。而我的夫君,不能只顾着外面的事情。”
“对家里的事情,也应该有所了解的,是吗?”
“嗯!”木婉点头,她看着小雅精致的面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吾家妹妹已长成的感觉。
“一转眼,小雅也长大了。”有些事情,本来是应该自己的母亲来教的。
可她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这些事情当然也不能指望皇后娘娘了。
她沉吟了一下,便准备好好教一教她。
“有些东西,都是姐姐自己的经验。这些不一定适合你的,可姐姐还是想告诉你。”
“免得你将来走弯路。其实·······”
小雅心里一震,突然不想听了,“姐姐,那个,这些,其实,我······”
木婉诧异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小雅摇头,“我不知道,就是不想听。”她一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更是不敢对木婉说。
更担心自己是乌鸦嘴,担心········
总之,她的心里十分害怕。
她既然不想听,木婉也不勉强,“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对了,我们一起游湖吧。我住进香榭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有去游湖。”
小雅点头:“好啊!我也蛮想去游湖的。”
自从有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后,木婉无论做什么小雅都愿意跟着一起去。
木婉也没有让人多准备,只是带着绿珠和流珠两个人。
“姐姐,原来坐在船上看荷花,是这样的一个感觉。”小雅伸出手,触摸着附近的荷叶。
木婉也很喜欢,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心一些。”话虽如此,自己却忍不住伸出手去摘荷叶。
··························
莫问沉着脸,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大业。”
“将我扔在了这荒山野岭里,不闻不问?!”
阿玄一脸疲惫地看着莫问,抱歉地说道:“殿下这话说的,奴才不是去联络人去了吗?”
“去联络人?!”莫问握着手里的茶杯,玩味地说道,“你这个话,我怎么听着那么没有底气啊?!”
阿玄垂下眼帘,挡住眼睛里的心虚,“殿下,您这样说,让奴才很为难,您知道吗?”
莫问:“阿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本以为,这么多年,你将什么事情都准备好了。”
“去过来后,便可以去完成大业了。现在呢,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
阿玄本来已经很累了,听着莫问坐在这里絮絮叨叨的,心里很不舒服。
可眼下还有许多对方需要他去做,所以眼前,他还是不敢得罪他的。
他强制压下心里的火气,“殿下不要着急,事情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莫问冷哼一声,“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去做大事?”
“你说你这磨磨蹭蹭的,我什么时候能救出婉儿,什么时候?!”
阿玄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便离开了屋子。
莫问缓缓地收起脸上的表情,这个人要么是心机太深了,要么便是个骗子。
唉!
他长叹一口气,抬手揉揉眉心。
越想越觉得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不仅自己陷入了荒山野岭中,还和婉儿分开了这么久。
若是,阿玄他们宫里真的有人的话,如今这个样子,很有可能对婉儿不利。
他抬手摸着下巴,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派个人跟着阿玄呢?
其实,说心里话,对阿玄这个人,他倒是没有多少畏惧的。
他顾忌地是他背后的那个人。
只听墨七说,那是个黑衣人。
而且,是一个十分谨慎的黑衣人。
这个人是谁,到底有多大的能力,背后又有谁当靠山。
这些都是一无所知。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告诫自己,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千万不能冲动。
否则,自己所做的一切,便会前功尽弃了。
他站起身来,推开窗户,让冰凉的山风吹进屋子里来。
过了一会儿,整个人瞬间舒服了。
头脑也清醒了。
他长舒一口气,看着远处叠峦起伏的山峰。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待事情过去后,他便带着婉儿去山里隐居。
他在山林里建造一个很大的房子,房子的周围种上蔬菜。
再养上一些鸡鸭鹅,也养猪,养羊。
对了,还有挖一个方塘,在里面养上许多鱼。
闲的时候,他便可以带着婉儿坐在方塘边上钓鱼。
这样,不仅可以改善我们的生活,也可以享受钓鱼的乐趣。
当然了,他还要和婉儿一起生几个孩子。
生几个好呢?
看着山峦,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脑子里满满的全是他憧憬的美好画面,以至于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殿下!”来人躬身向莫问行礼。
莫问收回心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你是谁呀?!”
来人笑着自我介绍道:“回禀殿下,小人齐五。”
莫问站在那里没有动,并且将身子转过去,不打算听他继续废话下去。
“殿下·······”齐五有些急了,这话还没有说呢,居然被晾在这儿了?!
莫问:“你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有事儿啊?!”
齐五看着莫问的背影,心里暗想着,这个人还真是够胆大的,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从后面对他下手吗?
这敢如此做,到底是对大人十分信任,还是另外有所仪仗?!
许多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面上却是恭敬不已,“启禀殿下,奴才不才,想成为殿下的贴身侍卫。”
“没有这个必要!”莫问没有回头,语气里充满了嫌弃。
自己居然被嫌弃了?!
齐五眼睛转了转,继续劝说道:“殿下,奴才觉得吧,您之所以拒绝得这么快。”
“那是因为你根本都不知道我的实力。”
“要不,这样吧!奴才给您展示一番。”
莫问仍然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你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我,这里并不安全,是吗?”
“怎么会?”齐五扯出一抹笑容,“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第六七八章投诚?!
“最安全?!”莫问嗤笑一声,“这话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齐五语气僵硬地说道:“怎么会?这里是最安全的。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了。”
从来没有人发现我们,不是安全,是什么?!
莫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些年,你们就像是老鼠一般,躲在这山林里?!”
齐五理直气壮地说道:“谋定而后动!”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谋?!”莫问冷笑一声,“你们谋了什么?就是像这样招摇撞骗吗?”
齐五沉下脸,声音也不由得拔高,“我们没有招摇撞骗!”
他上下打量了莫问一眼,“若真是骗子,殿下您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呢?”
“您总不会说,您是被骗过来的吧?!”
莫问:“·········”他似乎被这话给噎住了。、
可是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又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莫问:“既然我来了,那你们以后便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虽然他的语气有一丝僵硬,可齐五听完后,顿觉心潮澎湃,热些沸腾!
“殿下·······”他神色激动地唤道,“您若是能早些来,那就好了!”
莫问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语气轻松地说道:“我现在过来,也不晚呀!”
“行了,你出去吧,不用跟着我!”莫问摆摆手,随意地说道。
“殿下········”齐五“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奴才愿意跟在您的身边,听从您的调遣?!”
这次的语气听起来就比刚才恭敬多了。
“当真?!”莫问微眯着眼睛,认真地打量着他。
“当然!”齐五用力地点头,同时,抬起右手指天发誓,“苍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齐五在这里发誓,从今以后,我对殿下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如违此誓,愿天打雷劈!”
莫问静静地站在那里,说不清楚是被齐五的这份誓言震撼到了,还是说只是在认真地审视着他。
齐五面色不变,仍然是一副坚决的样子,任由着莫问打量。
莫问缓缓地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不要称呼我为殿下。”
“直接叫主子吧!”
“您的意思是说,您同意奴才留在您身边了?”齐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莫问:“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愿意,当然愿意了!”齐五高兴地冲着莫问磕头。
这货也许是太高兴了,那头磕的,地都跟着颤悠。
“行了,别磕了!”莫问佯装嫌弃地说道,“可千万别将人给瞌傻了。”
“是,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齐五抬起头,一脸傻笑。
莫问:“怎么,我刚才的话没有说清楚?”
“呃?!”齐五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莫问也不提醒他,就那样淡淡地看着他。
“哎呦,真是该死!”齐五用力地一拍额头,“瞧奴才的这脑子?!”
他站起身来,重新跪下磕头,“奴才拜见主子。”
“嗯!”莫问淡淡地点头,“行了,你起身吧!”
“多谢主子!”齐五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
然后,嘴一咧,冲着莫问傻傻地笑着。
莫问的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真正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莫问直言不讳地问道:“是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回主子的话,是阿玄大人。”齐五恭敬地说道。
想了想,又补充道:“好像是黑衣大人建议他这样做的。”
“一来,可以随时随地知道您的情况。二来,也可以探知您的身边到底有没有隐藏在暗处的人。”
“真是没有用的蠢货!”莫问气得大骂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这样相互猜忌。”
“对了,你刚才说的黑衣大人是谁?阿玄不是你们的领头人吗?”
齐五一五一十地说道:“阿玄大人是我们的领头人,可黑衣大人,比他还要厉害。”
“而且,黑衣大人十分神秘,除了阿玄大人外,没有人见过他。”
莫问拧着眉头问道:“那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咱们这些人风风雨雨也不容易,可千万别让这个人坏了咱们的好事。”
齐五本来觉得莫问有些疑心太重了,可听到他后面半句,心里却是深以为然。
是啊,这个人来路不明,可不能让他们的大业,被他给毁了。
想到这些,齐五认认真真地说道:“那个黑衣人是玄大人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的。”
“具体的情况,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知道,两人一见如故。”
“很多看法和见解,竟然惊人的一致。因此,两人是越聊越投机。”
“所以,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莫问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个人,你从来没有见过吗?”
“没有!”齐五摇头,“他每次要过来的时候,玄大人便会让周围的人离开。”
“我们自然是不会违背玄大人的意思的。而且,那个黑衣大人的身手也十分了得。”
“我们当中,是没有人敢靠近的。”
不仅是害怕他的身手,更是担心将他惹怒了,破坏了玄大人的大事。
莫问:“这样真有本事的人,真的会屈居于人下吗?”
“主子,您什么意思?!”齐五不解地看着他。
莫问:“这个黑衣人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厉害。”
“要么是得到了阿玄的承诺。要么是他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
“前者的话,还好说。可若是后者,那我们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主子说的是。”莫问越说,齐五越觉得对,“这些,奴才以前怎么没有想过呢?”
心里也觉得有些慌。
“殿下·······不,不,主子,您说,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莫问叹了口气,“这些只不过是我的一些猜测而已。”
“我们没有见到人,也不了解真正的情况。或许,情况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呢?”
齐五无精打采地点头,“主子说的是。”好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对莫问的话,是越来越信服了。
莫问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别这样愁眉苦脸的。”
“我说过,这些只是猜测。对了,今天的话,只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
“出了这个门,就什么都别说了。否则,我担心人心浮动,局面不稳。”
“嗯,主子,奴才知道了。”齐五认真地点头答应道。
莫问对齐五真是越来越满意了,“我想去见见老夫人,你跟着我去吧。”
真的吗?
这是不是说,主子现在完全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他咧着嘴,呵呵地傻笑着,“奴才是主子的贴身侍卫,自然是您去哪儿,奴才便跟着去哪儿了?!”
莫问笑着点头,“嗯,说的不错!”
两个人一起来到苏嬷嬷住的院子,齐五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守着。
苏嬷嬷看着莫问走进来,讶异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莫问笑着坐到一旁,“想和娘说说话,便过来了。”
说说话?!
苏嬷嬷歪头看着他,“你不觉得,你这谎话太敷衍了吗?”
“娘,您说什么呢?”莫问不乐意了,“我说我想娘了,怎么就成了敷衍了呢?”
苏嬷嬷摆弄着手里的茶叶,“因为你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我有事’三个字。”
莫问情不自禁地摸摸脸,“有这么明显吗?”
你说呢?!
苏嬷嬷丢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便不再搭理他。
莫问笑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娘,今天有一个叫齐五的人来找儿子了。”
苏嬷嬷不由得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继续说。”
莫问继续说道:“他说,他想做我的贴身侍卫。”
“什么?”苏嬷嬷忍不住拔高声音,“我没有听错吧?!”
莫问十分肯定地说道:“没有,你当然没有听错!”
苏嬷嬷眼睛转了转,兴奋地问道:“他这是向你投诚?!”
“娘,您瞎说什么?!”莫问对苏嬷嬷的形容很不满,“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怎么叫投诚呢?”
苏嬷嬷撇撇嘴,“你到底有没有彻底融入到他们中间,你心里没有数吗?”
莫问老脸一红,“娘,您说话就不能不这样直接吗?”
“怕什么?!”苏嬷嬷随意地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
莫问:“可还是别这样说的好。”
“行!”苏嬷嬷从善如流地点头,“不说,便不说了。对了,你说说看,这个叫齐五的人如何?”
“挺好的。”莫问想都不想便说道,“从他的身姿和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来,他的身手很不错的。”
“关键是,他是真心待我的。我说什么,他都会点头说是·······”
苏嬷嬷认真地听着,莫问兴奋地说着。
很容易想象出这种温馨的画面。
齐五身姿挺直地站在那里。
其实,莫问说得没有错,他的身手很好,耳力也十分惊人。
所以,屋子里两个人的谈话,他一字不漏地全部听到了。
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莫问和苏嬷嬷两人对视一眼,莫问说道:“娘,有了齐五,我觉得,我的眼前亮了。”
苏嬷嬷:“只是,你应该知道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莫问:“娘放心,我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婉儿眼下如何了?!”
苏嬷嬷心里也很不舒服。
可怎么也不能两人都坐在这里落眼泪吧?
苏嬷嬷强压下心里的担忧,“就如同你说的,她在宫里,有吃又有喝的,你不必担心的。”
莫问:“话虽然这样说,可心里怎么能不惦记呢?”
苏嬷嬷低声提醒道:“你不要忘了,外面还有人呢!”
莫问:“娘,我都说过了,齐五是诚心过来帮忙的。”
“虽然这事情有些突然,可我已经看出他的诚心了。”
“所以,你放心,他绝对不会将我们的对话传出去的。”
苏嬷嬷狐疑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便放心了。”
不放心也么有办法,事已如此,只能选择相信。
齐五抿了抿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莫问:“娘,我真的担心婉儿。”
苏嬷嬷:“所以,你要活着。既然齐五愿意帮你,那你便好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
齐五觉得,自己听懂了,可再一想,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听明白。
不过,有一点他是肯定的。
那就是主子真的信任他,否则,不会让他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的。
···············
“你说什么,他说他想见大人?!”阿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人的事情,是谁告诉她的?!”
“我········我·······我说的。”齐五突然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
“你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阿玄生气地骂道,“你说说,大人的事情那么隐秘,是怎么i知道的”
“那个········”齐五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一个所以然来。
“看着你便来气!”阿玄丢气得直跺脚,若不是后面的事情还需要他,他定然给他一个痛快的。
齐五自然不知道,就在刚才一瞬间,自己保住了一条命。
他低声解释道:“当时,奴才为了让他信任,便将一些平时没有听过的事情讲给他听的。”
阿玄:“那他可相信你了?”
“那是自然了!”说到这些,齐五的双眼都里闪过一丝得意。
“玄大人,您是不知道,当我的话撂下后,那主子········呃,那位殿下就像是听到了什么········”
“呵呵!”在阿玄的目光下,他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玄大人,还是您厉害。”
阿玄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提议道:“你继续跟在他的身边吧。”
“不过,他那里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别忘了通知我。”
第六七九章偶遇
齐五走出阿玄的院子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
眼睛转了转,沉思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从屏风后转出来的黑衣人,见阿玄坐在那里,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觉得这个人不可靠?!”
阿玄:“··········”他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黑衣人也不介意,他随意地坐到阿玄的对面,“若是心里有所怀疑,杀了便是。何必在这里纠结?!”
阿玄仍然是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开口问道:“你的手上,真的有所说的那支队伍吗?”
“当初,你可是说过,你的队伍召之即来,来之即战。”
对上阿玄认真的样子,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怀疑我骗你?”
“呵呵!”他讥讽地笑了笑,“真不愧是你的主子啊,短短的几句话,竟然让你对我生了疑心。”
“也不是因为这个。”阿玄低声解释道,“这件事情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
“还不如早些做好准备,早点完成我们的大业。”
黑衣人:“那你当初答应我的,会跟皇上说,让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许诺还算数吗?”
“那是自然了!”阿玄拍着胸脯说道,“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也正是你说的,你手里有兵强马壮的军队,我才尊您一句大人的。
黑衣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是清楚的了。”
“否则,我也不能和你一拍即合。想要共成大事。”
阿玄:“既然如此,你为何一直对我藏着掖着的?”
队伍在什么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拉出来,给我看看呀?!
黑衣人认真地看着他,“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时机未到。”
阿玄拧着眉头问道:“你在等什么时机?!”
黑衣人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阿玄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越发没有底了,“我怎么觉得的,自始至终,你都不是跟我诚心结交呢?”
“你想多了。”黑衣人微笑着说道。
只是那笑容下的深意,却没有人能看懂。
阿玄突然觉得很累,也不想为这点小事,跟他掰扯个没完了。
他问道:“你说,殿下身边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人?”
“应该是!”黑衣人点头,“从齐五刚才的描述来看,他的身边是确实没有可用之人。”
“如若不然,也不会见到齐五真心投诚,如此兴奋不已。”
阿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的也是。”不知道想到什么,情绪突然有些低落。
“齐五,这座山,你上去过吗?”莫问和齐五两人站在河边,望着对面的山峰,好奇地问道。
“没有!”齐五憨厚地摇摇头。
“为何?”莫问纳闷地问道,“你不是说,你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吗?”
齐五点头,“没错,是住了很长时间,可是·······”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我们每天都只能在这附近活动的。”
“若是超出这个范围,被人发现了,很有可能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谁都不想成为给大家惹事的罪人,所以·······”
看着他的样子,莫问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你们在这里一住就是那么多年,难道就不觉得闷吗?”
闷吗?
齐五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着,能活下来,便是好的。”
“再后来········好像时间久了,就不去想外面的事情了。”
莫问:“那你们平时都吃什么,穿什么?”
齐五:“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山林找些吃的。后来,阿玄冒险带着几个人去外面,用猎物跟人换了一些米粮。”
“至于穿的么,呵呵,有的穿便是。没有想过那么多的。”
莫问:“你们那么多人中,就没有人抱怨过,或者是,偷偷跑出去吗?”
“自然是有的。”齐五一脸敬佩地看着莫问,“有的人受不了,试着向山林外走。”
“可是,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过着安稳的日子。”
“或者,他们都很不幸地葬身于野兽的肚子里。”
说到以前的种种,齐五眼圈儿泛红,声音也不由得哽咽了。
莫问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山峰,幽幽地说道:“只要你们真心听从我的安排,我会让你们生活在阳光下的。”
“主子·······”齐五只觉得鼻子酸胀,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莫问没有说话,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齐五收起眼泪,低声提醒道,“有人过来了。”
这是沉不住气了,还另有目的呢?
莫问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只不过,他还是诧异地问道:“谁啊?!我来了这么多天,好像除了阿玄和你之外,没有见过别的人。”
齐五低声说道:“看身形,应该是黑衣大人。”
“那个黑衣人?!”莫问不由得拧紧眉头,“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齐五十分诚实地回答道。
可话说出口后,又觉得这不是一个贴身护卫该说的话。
沉吟了一下,补充道:“或许只是出来散步,赶巧了吧?!”
“呵呵······”莫问认真地看了齐五一眼,扯扯嘴角,笑了。
您笑什么?!
齐五很想问上一句,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听到脚步声,莫问转过头,来人个子偏高,身材虽然不是很魁梧,却不会让人觉得单薄。
一身黑色长袍,衬得整个人十分精明能干。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的长相。虽然一眼便能看到,可总是感觉让人看不真切。
莫问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正在打量着他。
还别说,这个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确实生的不错。
尤其是他那周身的气度,确实有一种王孙贵族的气度。
黑衣人对着莫问躬身一礼,“见过殿下。”
莫问挑挑眉头,诧异地问道:“你认识我?”
黑衣人:“虽然,不曾亲眼看到,可殿下的威名,我倒是略知一二的。”
莫问好笑地问道:“既然是威名,有怎么只是略知一二呢?”
黑衣人歉意地点头,“是,是我说错话了。殿下的威名,如雷贯耳!”
莫问脸上微霁,这话听得,还顺耳些。
他很快便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可对于你,我却是一无所知。”
黑衣人笑呵呵地说道:“在下姓单,名野。苏州人士。”
“单野?!”莫问轻声唤道,将人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一番,“苏州什么地方人?”
单野呵笑道:“苏州花田人。”
莫问侧头打量着他,“我怎么听说,苏州花田人,都是个子偏矮,体型偏胖的。”
你长这样儿,真的是苏州花田人吗?
单野面容不变地说道:“呵呵,事情总有一些例外的。”
莫问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便是那个例外了?”
“可我听说,花田只是一个地处偏远的小镇子。可你这周身的气度,和举止谈吐,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人。”
“反倒是有着上位者的气度。”
“呵呵,殿下谬赞了!”也许是被莫问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头垂得很低。
莫问似乎是很喜欢看他这种做低伏小的样子,摇头道:“不是谬赞,这是我的真实感受。”
“殿下!”单野求饶道,“是我不会,打扰了您的兴致,我这就离开。”
“您继续在这里欣赏美景。”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可莫问偏偏不打算放过他,“你这样一离开,我便更没有兴致了。”
单野赔笑道:“那我要如何做,殿下才能消气?!”
莫问感兴趣地凑到他的面前,“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你咬牙齿的声音。”
单野语气僵硬地说道:“殿下听错了!”
莫问:“怎么会?!我对我的耳力,可是十分有信心的。”
单野:“·········”我说不过你,不说了,还不行吗?!
莫问:“怎么不说话了?!”
单野只是笑笑,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滚吧!”莫问嫌弃地说道,“齐五,我们去那边看看。”
“是,殿下!”单野恭敬地答应道。
莫问没有理会他,带着齐五,便转身离开了。
单野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也转身走去。
莫问突然转身,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背影。
摇摇头,便继续向前走去。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莫问突然问道。
“谁啊?!”齐五有些懵,随即便反应过来了,“哦,您说黑衣大人啊······呵呵,单野啊?!”
莫问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默默的转过头。
齐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唉,做人近身侍卫,还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好在他为人机灵,什么样的事情,都应付地过来。
他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笑呵呵地说道:“殿下,他这个人怎么样暂且不说,可肯定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气的。”
莫问拧着眉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怪我喽?!”
“自然不是!”齐五连忙否认,“我就是想说,黑衣大人在我们这些人面前,那都是·······”
“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地位很高,人也很神秘。”
随后,他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道:“反正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心里挺高兴的。”
“瞧你那点儿出息!?”莫问笑骂了一句。
“嘿嘿·······”齐五抓抓头,眯着眼睛,嘿嘿地笑着。
莫问:“行了,你今天见到他了,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齐五认真地想了想,十分有诚意地说道:“奴才觉得,他这个人挺不错的。”
“这话怎么说?”
齐五:“您看,您都这样下他面子了,他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恼意,更是十分恭敬地听着您说。”
莫问嘴角抽了抽,“那你可看出什么其他的了?”
齐五很实在地摇头,“没有!”
算了吧,反正是指望不上你!
莫问摇摇头,背着手,继续向前走去。
“树林里的风景倒是不错。”他边走便说道。
齐五在这里居住多年,早就没有了感觉。不过,听莫问这样说,他也顺着他的话点头,“主子说的是!”
莫问略过眼前的花草树木,向树林深处看去,这里的院子和院子之间,都相隔的很远。
真正做到了互不打扰。可偏偏又能够守望相助。
他倒是蛮佩服当初那个设计这个住处的人了。
莫问:“这个地方,是谁找的。”
齐五抬手抓抓头,“是易统领。他带着我们躲开追兵,然后建议大家在这里居住。”
莫问:“他人呢?”
“死了······”齐五情绪低落地说道,“又一次进山打猎,遭遇了熊瞎子。到了最后,尸体都没找到。”
莫问心里只觉得一阵可惜,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十分睿智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
齐五仔细回忆了一下,“大概是四五年前吧?!”
莫问:“唉,总觉得凭他的才华,不应该有这样凄凉的结局。”
“是啊!”齐五也伤感起来,“易统领十分和善,也十分聪明。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莫问:“这样看来,他在你们这里的声望很高。”
齐五点头,“可不是吗?若是他能够简单主子您,定然会十分高兴的。”
“他活着的时候,经常将您挂在嘴边。也曾派人下山去打听您的下落。”
莫问转过头看来他一眼,突然说道:“可我记得,你刚才说,是阿玄带着你们打猎,换粮食,生存下来的。”
“有········有吗?”齐五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您·····您·······”
莫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听错了?”
第六八零章闲聊
“不········不是。”齐五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地否认道。
见莫问看过来,他讨好地笑了笑,“主子说笑了,奴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莫问淡淡地收回视线,“那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齐五本来想装傻,可对上莫问平静的眼神,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齐五抓抓头发,“易统领过世后,闹了两次鬼。所以,这三个字便成了忌讳。”
“闹鬼?!”莫问诧异地挑挑眉头,“易统领如此为大家着想,怎么会为难你们呢?”
“不知道。”齐五摇头,“有的人说,是因为他在那边太寂寞了,想让有人去陪他。”
“这话是谁说的?”莫问问道。
齐五:“最开始是谁说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后来,大家都是这样传的。”
“在后来,也没有人再提起易统领了。”似乎所以将其忘掉了一般。
莫问看着他,“一个让尽力保住你们性命的人,竟然就这样被你们遗忘了。”
“这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齐五:“确实是这样的。只是········说不清楚,”他叹气地摇摇头。
莫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单野的?”
啊?!
这话题跳跃地有些快。
齐五还没有从刚才的易统领的事情里走出来,听到莫问这样问,下意识地回答道:“也有四五年了吧?”
具体的有些记不清了。
莫问心里一跳,“那么易统领他见过单野吗?”
“见过吧?!”齐五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当时易统领是让玄大人出去找木统领和主子您的。”
“后来,玄大人回来后,说是在外面结识了一个朋友。”
“我们在山林里居住多年,能够见到一个外面来的人,自然是十分兴奋的。”
“于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聚了过去。可谁知道,去了之后,易统领告诉我们说,人已经走了。”
莫问:“那你可还记得,易统领当时脸上的表情如何?”
齐五摇头说道:“不记得了,当时,我们都围到玄大人几人身边,听他讲外面的事情了。”
莫问突然问道:“那个易统领和阿玄两个人的身形可相似?!”
齐五:“不相似。易统领身材魁梧,而且,他当年逃亡时,脚筋被人射断了,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主子,您在怀疑什么?”
“有么?”莫问自然是不承认的,他呵笑一声,“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哦!”齐五只觉得心里有点乱,也不想继续追问。
莫问微眯着眼睛,看着影影绰绰的树林,越来越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
“王妃,皇后娘娘朝这边过来了。”绿珠走进来,对歪在塌上,手里卷着一本书的木婉低声禀报道。
木婉不由得拧紧了眉头,“皇后娘娘?”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绿珠进来禀报的意思,便是告诉木婉起来梳妆打扮,准备去迎接。
木婉歪着那里,眼睛转了转,权衡了一下利弊。
到底是坐了起来,虽然不情愿,可还是吩咐道:“过来伺候我梳洗更衣吧。”
绿珠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是,郡主!”
虽然眼前这位,见到陛下都着装随意,自然是不需要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的。
只是,她跟皇上亲近,跟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所以,最好的做法,那就是别让人抓住把柄。
好在,婉郡主是个聪明人。否则,那便是她这个做奴婢的遭罪了。
趁着给木婉梳妆的功夫,绿珠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奴婢去御膳房时,听里面的嬷嬷说,陛下这几天都是在后宫用膳。”
“而且,一连去了皇后娘娘那边三次。”
唉,这便是跟许多女人一起分享一个丈夫的悲哀。
这一连过去三次,竟然算是多的?!
不过,木婉也明白绿珠的意思。她无非就是想告诉自己,那天的话起作用了。
虽然,她们都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陛下从她这边离开后,当晚便宿在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看来,林清樾也不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木婉轻声说道:“雅郡主在做什么,可有人通知她一声?”
皇后娘娘驾临,她必须出来见一见的。
绿珠笑着说道:“婉郡主放心,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
“只不过,雅郡主好像出去了。”
木婉:“小雅什么时候出去了?”这丫头自从那天游湖过后,便喜欢上了。
一有闲工夫,便跑去划船。
只不过,她每次去都会过来叫上木婉的。
今天没有过来,恐怕是秦衍进宫来了。
一瞬间,木婉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儿:是不是该给两个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只是,如今莫问下落不明。大兴的江山也处在风雨当中。
恐怕是没有人会有心思替他们操持的。
她只有小雅这么一个妹妹,自然不会慢待的。
况且,成亲就相当于女人第二次投胎,怎么能小雅过的不如意呢?
·························
“拜见皇后娘娘。”木婉带着流珠和绿珠站在门口,语气恭敬地说道。
算你懂事!
皇后娘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紧走几步,抓住木婉的手,笑盈盈地说道:“郡主真是太客气了。”居然亲自出来迎接本宫。
木婉歉意地说道:“我住在这宫里,本应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只可惜我这身体不争气,时好时坏的,担心过了病气给您。”
“却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宅心仁厚,不但没有怪罪,反倒是亲自过来了。”
皇后娘娘笑着拍拍她的手,“你是先皇亲封的郡主。”
“本宫断不可以慢待于你的。只是,最近宫里事务繁多,一时抽不开身。”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内厅。
“皇后娘娘请上座!”木婉恭敬地将人让到座位上。
自己坐在下手后,笑着说道:“娘娘虽然人没有过来,可却让于嬷嬷过来走了一趟。”
“嬷嬷不愧为是娘娘身边的人,不仅办事稳妥,还十分周到。”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能得婉郡主的一句夸奖,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木婉笑着说道:“娘娘这话可是折煞木婉了。说起来,还是娘娘会调教人。”
“看看娘娘身边的人,一打眼都是十分稳妥的。”
今天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不是于嬷嬷,而是她的大宫女珍珠。
皇后娘娘抿嘴笑了,“郡主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那么会说话。”
“我这笨嘴拙舌的,哪里会说话?!”木婉笑着说道,“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皇后娘娘笑了,“婉郡主,本宫觉得,本宫真的应该跟你多学学了。”
这小嘴儿巴巴的,真的太会说了。
木婉自动忽略了她话里的讽刺,只当是她在夸自己了。
“娘娘,您这话,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啊!”
那就对了!
皇后娘娘心里不断地吐槽,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婉郡主如此优秀,也难怪陛下如此器重你。”
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聊着聊着,便暴露本性了。
木婉也不跟她计较,就这样,跟她一起聊着这些没有营养的话。
一聊便是小半个时辰,就在木婉觉得无聊地要犯困时,皇后娘娘终于站起身,要离开了。
木婉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要十分诚挚地挽留,“跟皇后娘娘聊天,真是让我受益颇多。”
“若不是因为您事务繁忙,不会多打扰,真的想跟您多聊一会儿。”
皇后娘娘也假惺惺地说道:“跟郡主聊天,才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我不瞒你说,这小半个时辰说的话,比我这一年说的话都要多。”
这话木婉相信,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后宫,能够坐下来,跟她说说真心话的人,委实不多。
甚至可以说,没有!
也就她能坐在这里,听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废话。
将人送走后,绿珠笑着说道:“奴婢虽然以前也曾见过皇后娘娘。”
“可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得如此开心。”
“真的假的?”木婉的眉头不由得拧得更深了。
绿珠以为木婉不相信,十分用力地点头道:“真的,这是真的!”
完了,真的完了!
木婉心里一片凄惨,哎呦我的天呐,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会经常过来找自己聊天?!
千万不要啊!
她这已经够忍的了,还要再来?!
绿珠笑颜如花地说道:“郡主,您是不是很高兴啊?!”
“高兴什么?”木婉转头看着她,觉得莫名其妙。
碰到这样倒霉的事情,确定要高兴吗?
绿珠:“跟皇后娘娘聊天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木婉抽抽嘴角,“嗯,是挺开心的。”
见木婉那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绿珠不厚道地笑了,“婉郡主,恐怕这个宫里。”
“不,准确的说,整个大兴,也只有您敢如此。”
小丫头也真是够鬼的,如此什么,她却没有说出来。
木婉:“我们在外面坐一会儿,晒晒太阳。”
“也好!”绿珠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几,笑着说道:“郡主,您先坐一会儿,奴婢去端一些茶点过来。”
“行,去吧!”木婉笑着摆手说道。
她将胳膊搭在栏杆上,微笑地看着荷叶上滚动的水珠。
这水珠还真是晶莹剔透,尤其是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煞是好看。
若是没有这张丑陋的脸,那便更好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张脸,木婉表示十分嫌弃。
“你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木婉语气不善地说道。
江嬷嬷咧咧嘴,抬手一抹,甩掉脸上的水珠,抱怨道:“唉,你这香榭还真是热闹啊。”
“老奴在这水里,都已经憋了半天了。”
“半天?!”木婉诧异地挑了挑眉头,“你那么早便来了?”
“哎呦,你说你也真是的。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还没有来,你怎么不出来呢?”
呃······
江嬷嬷抬手摸脸的动作一顿,“郡主这是没有听懂老奴的话吗?”
“听懂了啊?!”木婉满脸无辜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你已经在这里藏了半天了吗?”
江嬷嬷生气地说道:“这个半天和那个半天是一回事吗?”
木婉歪头认真地看着她,“那跟哪个半天一样?”
“就跟·······”江嬷嬷语气一顿,“哎呀,这就不是半天的事儿。”
木婉十分诚恳的问道:“那是什么事儿?!”
“那是·········”
她刚要说话,便被木婉打断了,“好了,我们不要纠结是哪个半天了,。0”
“还是赶快说正经事吧,免得被人看到了,不好。”
“你······咳咳!”江嬷嬷一着急,便忘了自己在水里了。
一张口,便呛了一口水。
“你小心一些。”木婉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看看你,在水里还那么大意。”
“你说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是这么不稳重呢?”
江嬷嬷自动将耳朵封闭,再听下去,肯定要被这死丫头给气死!
她忍下心里的烦躁,“我家主子让我给你传句话,让你今天晚上子时,去御花园的竹亭。”
“你家主子?”木婉诧异地问道,“能知道,你家主子到底是谁吗?”
江嬷嬷瞪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主子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不清楚。”木婉很诚实的摇头。
江嬷嬷:“郡主这是在宫里待得无聊,跟老奴逗闷子,是吗?”
木婉:“没有,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江嬷嬷脸上一沉,“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木婉随口说道,她神情慵懒地看着她,“不懂就问。不可以吗?”
江嬷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家主子,江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