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六章尖叫声
方汝话说出口后便后悔了,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们今年账册上多了很多银子?”
“还有啊,我们织坊里的布匹,不仅是流光锦,其他料子,也卖的非常好。”
“我初步算了算。我们织坊里的布匹,现在已经销售到十多个州县了。”
木婉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就恭喜恭喜啊!方老板如今的生意,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方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别说那些没用的,这织坊可也是有你干股在里面的。”
夸我不就是夸你自己了?
木婉笑嘻嘻地举起茶杯,“好,那就庆祝我们共赢。”
“这还差不多。”方汝也笑着举起茶杯,“愿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嗯,越来越好!”木婉笑着和她的杯盏碰到一起。
放下茶杯后,木婉突然问道:“你不会是听到那些传言后,便急着来山庄的吧?”
方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随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人还真是会破坏气氛。”
“我们一起谈谈生意,说说银子,讲讲开心的事情,不好吗?”
木婉笑着说道:“这样看来,那就是了。”
她心情烦躁要出门,或许也只是打算出门转一圈的。
可听到了那些流言,便想着要来山庄看看,跟她通通气。
方汝无奈地叹了口气,“木婉,我不说,就是不想你········”
“你的意思我明白。”木婉点头,“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不是你想躲便能躲得过去的。”
“我也明白,贺管事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也是在忙流言一事。”
方汝点头,“嗯!我虽然将账册什么的,装到了车上。可看到雪那么大,便没有想着来山庄。”
“因为只是随便在城里转转的,也就没有带上那么多人。”
“可没有想到,经过一家茶楼时,便听到有人说你去年年关失踪是被土匪掳走了。”
“一个去过土匪窝的黄花大闺女,回来后,便也没有了清白。”
“逍遥王这个时候出城,也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木婉拧着眉头问道:“你可见到说这些话的,是什么人?”
“没有。”方汝摇头,“我只是经过那家茶馆的后门时,无意中听到的。”
“我本来是要去找他们理论的。可小桃将我劝住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赧然。
木婉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你有着身孕,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往前冲的。”
“也正是因为你心里有愧疚,所以想来山庄见我?”
“嗯!”方汝轻轻地点点头。
木婉:“可你既然来了,为何不把事情说给我听呢?”
方汝:“我觉得小桃说的是,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你肯定是不知道的。”
“我这样贸然跟你说,除了让你徒增烦恼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木婉好笑地看着她,“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样脆弱的人?”
方汝:“这跟脆弱不脆弱没有关系。此事关系到名节。我想,王爷现在还不知道吧?”
最后一句话,特意压低了声音,并且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
木婉:“我和王爷怎么认识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方汝恍然,“是哦!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你跟王爷一早便认识,他对你的事情,也是十分清楚的。”
木婉:“行了,我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你就埋在心里,连章良都不要说了。”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莫问的行踪被人揭露了,那林清樾当初的事情,也会被人挖出来。
虽然说,林清樾如今贵为天子,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可这些流言蜚语,到底是惹人心烦。
方汝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她点头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想了想,叹息道:“这件事情是我想岔了。不仅差点害了肚子里的孩子,还连累了你。”
木婉也不跟她客套,“你知道便好!”
“如今也已经是做娘的人了,做事千万别那么冲动了。”
想起那天的事情,方汝也是后怕不已,“你说的是。”
“想来,章良也是吓到了。否则,他不会让我留在山庄住几天的。”
木婉:“那是自然的了!章大哥如今代县令之职,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忙的。”
“而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整出点幺蛾子,他怎么顾得过来?”
“我怎么就整出幺蛾子了?”方汝不满地瞪着她,“你这个人就是没有良心。”
“我担心你,特意过来看看,还居然被你给嫌弃了!”
木婉摇头,十分无奈地说道:“说你没有脑子,你还不信。”
“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又怎么会忧心呢?”
“这········”
方汝愣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着她傻不愣登的样子,木婉忍不住笑了,“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方汝拧着眉头道:“我当时怎么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来山庄见到你呢?”
本来木婉是不知道的,她这一过来,岂不是就成了通风报信的?
“嘶······”方汝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难道说,我真的糊涂了?”
木婉单手托腮看着她,好笑地说道:“你这爱钻牛角尖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你也不过是关心则乱一时想岔了而已,怎么说着说着,便走进死胡同里了呢?”
方汝撇撇嘴,“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左一句傻,右一句傻,给我弄糊涂的?”
木婉:“········”所以,怪我喽?!
························
冬天的天短,感觉午饭刚吃过不久,就开始吃晚饭了。
烛光下,木婉一边翻动着手里的账本,一边拨弄着算盘。
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个清脆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彩月过来换了一盏茶后,便退了出去。
木婉将手里的账本对完后,扭动了一下脖子,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抬眼看了一眼窗下高几上的沙漏,垂下头,盯着杯子里的茶叶发呆。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木婉的沉思。
她没有抬眼,扬声喊道:“进来!”
彩月走进来,躬身说道:“王妃,贺管事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木婉淡淡地吩咐道。
彩月犹豫了一下,想多问一句,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是!”
贺管事走进来时,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气。
他躬身行礼道:“老奴见过王妃!”
木婉抬眼打量着他,他的头发有些地方已经散开了,披风上也带着褶皱。
显然是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而且,还没有来得及属下,人便过来了。
木婉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所谓何事?”
贺管事垂下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老奴知道。”
木婉勾了勾嘴角,“那你说说看,我找你所谓何事?”
王爷离开山庄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万事要以王妃为主。
可如今,他将外面的消息瞒了下来········
他沉吟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王妃,老奴不是有意隐瞒的。”
“哦?”木婉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头,“那你知情不报,是什么原因?”
贺管事垂着头说道:“老奴······老奴只是不想让王妃烦心。”
“不想让那些污言秽语脏了王妃的耳朵。”
“是吗?”木婉笑着说道,“这样说来,我倒是要谢谢贺管事的了。”
轻柔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笑意。
贺管事心里一哆嗦,脊背一阵发凉,“王妃·······”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木婉的语气不变,“行了,你起身吧!”
贺管事跪着没动,垂头说道:“王妃,老奴知错了。”
木婉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贺管事这是哪里话?!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山庄。”
“可你这一跪,怎么反倒是让人觉得,是我混不讲理了呢?”
贺管事的头垂得更低了,“王妃,是老奴无状,擅作主张,还请您责罚。”
语气诚恳,情真意切。
木婉知道,贺管事的帮着莫问管理生意时,也曾走南闯北。
像这样一个眼界极高的人,让他臣服,却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木婉也从来没有想过将他收为己用。
看在莫问的份儿上,平时大家面子过得去,也就罢了。
木婉也就点到为止,“行了,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贺管事跪在地上,再次一礼后,“多谢王妃。”
木婉:“谢倒是不必了。只是希望你记住,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替我做主。”
记住了,记住了!
贺管事心想: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他躬身道:“王妃请放心,老奴再也不敢了。”
木婉撇撇嘴,心里想着:嘴上说得好听,这敢不敢的,谁知道啊?!
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那就说正事儿吧,“事情查的如何?”
提起这个,贺管事又是一阵叹息。
“回禀王妃,暂时还未查到。”
这几天,贺管事是憋了一肚子气,查来查去,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真正有用的,一点都没有找到。
木婉:“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吗?”
贺管事再也不敢有所隐瞒,“老奴顺着章夫人说的那条线索查下去。”
“查来查去,却是一无所获。”
这一点,木婉倒是不觉得意外,“那你最近在俞县城内,可还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
“那倒是没有。”贺管事道,“那些人传的都十分隐晦,不过,若是自己一想,便会联想到王妃的身上。”
这便是传播谣言之人的高明之处。
“而且,那些谣言,就像是被风刮来的一般。明明传的很快,却说不清是谁传的。”
有意思了!
木婉哼笑一声,季雨,你这是仗着自己聪明,便为所欲为了吗?
这样的流言,可是比指名道姓的恶言恶语,还更要伤人。
只可惜,你遇到了我林木婉!
木婉冷笑一声,“与其这样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不如光明正大地来一场。”
贺管事:“·········”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曾收到过来自京都方面的消息,说是季嫔要对王妃不利。
所以,他猜测这些流言都是季嫔的阴谋。
木婉:“你不必惊讶,正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
“明天,你去城隍庙那边找几个小乞丐。将这些天遮遮掩掩的流言,全部传出去。而且,矛头直指我,一切都冲着我而来。”
“可是·······”贺管事疑惑地抬起头,“这是为什么呀?”王爷回来,肯定要将自己的头给打爆了。
“王爷回来后,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你只管照着我的话去做便是了。”
贺管事本想再劝上几句的,可想起刚才的那一顿敲打,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躬身行礼道:“王妃放心,老奴定当将事情办妥。”
看来,敲打一顿还是有必要的。
木婉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却是鼓动道:“记住了,一定要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是,王妃。”
“另外,你找人盯着。看看大家听得这些流言后的反应。”
“是,王妃。”
“还有,发现可疑的人后,也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是,王妃。”
贺管事走出房门,看着天空中月牙儿,无奈地摇摇头,王妃这样做·······
咦,是了!
贺管事突然眼睛一亮,双手一拍,王妃这招引蛇出洞还真是妙啊!
想明白后,便脚步欢快地向前走去。
木婉抬手抿了一口茶,只是那茶早已凉透了,现在喝起来,有些发苦。
可她却丝毫不介意。
她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嗤笑一声:“季雨,将蒙羞布扯开,看你如何应付?”
“救命啊!”就在木婉准备上床休息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木婉先是一愣,随即勾了勾嘴角。
第六零七章搜查
“王妃!”彩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章·······章夫人那边,好像是出事了。”
木婉抬头看着她,“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彩月摇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到那边的院子里传来尖叫声,以及一片嘈杂声。”
“走吧,过去看看。”话音未落,木婉便率先走出了院子。
王妃的这个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彩月迟疑了一下,也抬步跟了上去。
木婉带着人来到方汝住的清风苑时,里面围了许多人。
大家进进出出,吵吵闹闹的,很是混乱。
“怎么回事?”木婉的脸顿时便沉了下来,“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彩云,怎么回事儿?这里怎么这么乱?”
“王妃。”彩云小跑过来,“奴婢也不清楚·······”
“不清楚?”木婉拧着眉头看着她,“我让你来照顾章夫人,现在这里出事了,你竟然说不清楚?”
丢给她一个“待会儿找你算账”的眼神,对彩月吩咐道:“你调几个管事嬷嬷过来,还有,将这里的闲杂人等,都给我清理出去。”
“是,王妃!”彩月答应一声,便去做事。
木婉脚步不停地向方汝的屋子走去,真是要命了!
她怕出事怕出事,可真就出事了。
“王妃,您快醒醒办法,救救我们家夫人吧。”小桃噗通一声跪在了木婉的面前,抱着木婉的腿便不放。
木婉垂下头,耐着性子说道:“你先起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桃哭得不能自已,“王妃,王妃,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家夫人吧。”
木婉几次伸手都没有将人拉起来,顿时板着脸呵斥道:“你先起来!”
“郎中还没有过来,一起都没有弄清楚,你跪在这里是做什么?!”
小桃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将手松开。
木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内室走去。
小桃呆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满眼庆幸地说道:“对,王妃说的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王妃!”站在床边的几位嬷嬷连忙向木婉行礼。
木婉诧异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其中一个嬷嬷说道:“是老夫人安排奴婢们住在清风苑的。如今郎中还没有过来,所以,我们便先过来看一下。”
她们几人不仅生过孩子,其中有人学过药理,也有人会做过稳婆。
还是娘想得周到!
木婉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章夫人的情况如何?”
见三人都不说话,木婉点到其中一个熟悉药理的,“曲嬷嬷,你来说。”
曲嬷嬷犹豫了一下,十分为难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奴婢也只是初通药理·······”
木婉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便是说,这样的情况,你是无法处理的,是吗?”
木婉看着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不时有汗珠从额头滚落的方汝。
低声说道:“看来,也只能等郎中过来,看他怎么说了。”
“小桃!”木婉转头看着哭得直打嗝小丫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你来说说,你家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小桃:“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放下床帐后,便想着要在外间打地铺的。”
“可是,没有想到,夫人突然间喊肚子疼。看着夫人满脸是汗,我当时就害怕了。”
木婉:“所以,那声尖叫声,是你发出来的,是吗?”
“嗯!”小桃用力地点点头,“奴婢当时太害怕了。”
木婉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小桃声音哽咽地说道,“后来这几位嬷嬷便赶过来了。”
木婉:“那院子里另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很乱。”
小桃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奴婢的尖叫声太突然了,他们便过来看看吧?”
木婉皱着眉头,也是一筹莫展,“唉,现在,也真的只能等郎中过来了。”
木婉忧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方汝的样子,心里十分担心,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不说话,屋子里另外几个人自然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博山炉中袅袅的香烟,随着夜风左右摇摆着。
············
“婉儿,婉儿·······”迷迷糊糊间,木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娘,您怎么在这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嬷嬷,木婉更加迷茫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呀,这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娘您的房间,这是哪里啊?”
苏嬷嬷恨铁不成钢般瞪了她一眼,“正是方汝的房间。”
“方汝?”木婉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怎么睡在了她的··········呀,方汝出事了,对了,娘······”
“婉儿!”苏嬷嬷压低声音呵斥道,“别一惊一乍的。”
“章大人和王郎中都过来了。”
章良也来了?
不过也是,方汝出事了,他理应过来看看的。
可是不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苏嬷嬷见方汝还没有清醒过来,也只能自己来引导了,“郎中已经给方汝看过了,人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木婉后怕地拍拍胸口,“可吓死我了。”
“是啊,让王妃跟着费心了。”知道方汝没事,小桃脸上也有了笑意。
“王妃一定是太担心夫人,才会累得睡着了。”
这话乍一听是夸奖木婉的,可仔细一琢磨,便有些不对味儿了。
这是太担心了吗?
睡得那样香,显然是不担心嘛!
木婉一抬眼,正好对上章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章良:“王妃既然醒了,就回去睡吧。”
“不是·······”木婉想要张口解释,可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苏嬷嬷也很无奈,拉了拉木婉的胳膊,“行了,我们走吧。”
木婉懵懵懂懂地点头,“也好,对了,娘,我去看方汝一眼。”
苏嬷嬷点头,“也好。”
章良站在床前没有让开的意思,“方汝刚睡下。”
你们二位还是别来打扰她了。
木婉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
“婉儿!”苏嬷嬷压了压她的手,“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娘,可是·········”
“好啦,我们别把方汝给吵醒了。”说着,便将人拖了出去。
木婉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方汝造成这样,我也很难过的,好吗?”
她边走边抱怨着,“我也是着急的。可他那是什态度?娘,您说········”
渐渐地,木婉的声音便听不到了,应该是已经走远了。
“大人!”小桃“噗通”一下跪在了章良的面前,“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夫人,还请老爷责罚。”
章良揉了揉额头,“行了,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说。”别把夫人给吵醒。
章良细心地给方汝掖了掖被角儿,并将散落在嘴边的头发别在耳后。
见没有不妥的地方,才放下床帐。
小桃目不转睛地盯着章良手上的动作,待章良转头时,她连忙垂下头避开。
乖巧地跟在章良的身后,向外走着。
“行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站在廊下,章良问道。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着隐忍中的怒火。
小桃有些愣怔了,呆呆地盯着章良的侧脸,一时忘记了说话,甚至忘记了呼吸。
“怎么不说话?”章良皱着眉头看过来,“有什么话你便直说,不要有任何顾虑。”
“是。”小桃回神,一五一十地说道,“夫人今天吃过晚饭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奴婢去找彩云姑娘,可彩云姑娘说没事儿,可能是晚饭没有吃饱。再喝一碗银耳莲子羹便是了。”
小桃偷眼看了章良一眼,只见他面色平静,让人看不清喜怒。
“继续说!”章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是。”小桃垂首答应一声,“夫人喝完羹汤后,便说困了,要睡下了。”
“于是,奴婢便伺候夫人睡下。可睡下没多久,夫人便觉得不舒服。”
“她闭着眼睛喊恶心。奴婢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整个人便迷迷糊糊的。”
“奴婢着急,便去喊人。可喊了半天,也没有喊到一个人。”
“待奴婢转身回来时,彩云姑娘便站在床前,不由分说地将奴婢赶了出去。”
“说是,王妃吩咐她过来照顾夫人,理应守在这里的。”
章良的脸色随着小桃的话,越来越黑了,“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有可能是吃了这里的东西,才出事的。而且出事的时候,也只有你一个人在忙前跑后的,是吗?”
偌大的一个山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出事?!
小桃像是没有听到章良话里的深意一般,点头说道:“奴婢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为照顾夫人是应该的。”
“只是········”想到当时的艰辛,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灯火下,少女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晕,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儿。
泫然若泣,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章良的目光放在他的脸上,语气情不自禁地柔和了许多,“难为你了。”
“没事儿。”小桃笑着摇头,“只要是夫人好了,小桃做什么都愿意。”
强颜欢笑的样子,更是惹人心疼。
“后来呢?”章良随口问道。平淡的语气中,似乎少了先前的恼意。
小桃的心里一颤,对章良态度的变化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忧的是,担心章良的态度转变,后面的事情掌控不住。
她酝酿一下情绪,低声说道:“后来,王妃倒是过来了。她说,她担心夫人的身体········”
担心还会睡着了?!
这话谁信呀?!
章良冷哼一声,“再后来,便是我赶过来了?”
“是的。”小桃点头,“李叔定然是快马加鞭赶回去的。”否则,您也不会过来地这么快。
章良阴沉着脸,淡淡地说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夫人这边有我呢!”
“可是········”
小桃刚开口,便被章良摆手打断了,“就这么定了!”
“是,大人!”小桃见章良态度坚决,只好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去。看着空荡荡的回廊,心里一阵失落。
···················
第二天早晨,木婉赶过来的时候,章良正指挥着人收拾东西。
木婉诧异地问道:“章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章良躬身一礼,“王妃严重了,下官担当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婉顿时有些生气了,“你这好端端的,收拾东西做什么?”
“离开山庄。”章良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段时间内人多有打扰。”
“你到底什么意思?”木婉心里的闷火怎么都压不住,“你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
章良:“下官不敢。只是,内人在您的地盘儿出事,您觉得您没有责任吗?”
木婉看着章良,突然间便没有火气了,轻轻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到时候,谁是谁非,自然是一目了然。
木婉转头道:“来人,将这个院子里当差的人,全部都聚起来。”
“彩云,你带着人将章夫人吃的用的,全部检查一遍。”
她抬头看着章良,“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人跟着。”
章良看了小桃一眼,小桃会意,连忙跟了过去。
一时间,清风苑院子里站满了人。有的害怕紧张,有的抱着看戏的态度。
木婉和章良一左一右地坐在廊下。
彩月走进来,看了一眼章良,低声禀报道:“王妃,章夫人喝的银耳莲子羹是王嬷嬷做的。”
木婉冷哼一声,“将烟翠带过来。”
第六零八章审问
将烟翠带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木婉说错了。
跟着彩云过来的小桃心直口快地说:“明明是王嬷嬷做的银耳莲子羹,王妃却要招烟翠过来。这是打算护短吗?”
木婉斜了她一眼,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她看了章良一眼,这是你给她的胆子?
章良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闭嘴,站到一旁去。”
小桃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屈膝一礼,默默地站在一旁。
可木婉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扫了小桃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你如此替烟翠抱不平,是因为你们两人关系好?”
“当然不是了。”小桃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也许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快了,她不满地瞪着木婉,“还请王妃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跟贵山庄的烟翠姑娘,根本就不认识。”
这是在指责自己东拉西扯,故意拖延时间?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令人敬佩啊!
木婉看着她急于撇清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不认识还会站在花园的梅树下说悄悄话?”
你怎么知道的?
小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每次和烟翠见面时,明明都是十分小心的。
木婉乐了,“正如你说的,这个山庄是我的。若是连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还能说是这个山庄的主人吗?”
说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小桃忍不住点头道:“王妃说的是。”可心里隐隐地生出一抹不妙的感觉。
但具体要抓住时,却又什么都没有抓到。
木婉:“你既然这样说了,便是已经承认了。”
“那不如,你说说看,你找烟翠何事?”
“没有什么事。”小桃下意识地说道,“只是碰面了,一起聊聊而已。”
“一起聊聊,需要找个那么隐秘的地方吗?”
“怎么就隐秘了?”
“假山后面的梅树旁,还不算隐秘吗?”
“那是烟翠姑娘说,想要去摘一些梅花回来,给王妃做点心。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山庄里的花园,便跟着一起去了。”
“原来是这样。”木婉轻声说道。
小桃心里有些得意,为自己的急智而得意。
她嘴角微翘,忍不住偷眼看着章良。可惜,章良垂着眼帘,静静地坐在那里,根本没有给她回应。
小桃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不气馁。
今天过后,老爷便会知道,她的机智绝对不输于夫人的。
不自量力!
木婉看着小桃那一脸的得意,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烟翠很快被带来过来。
她屈膝一礼,“奴婢见过王妃,见过章大人。”
态度谦卑,礼数周到。
木婉冷冷地看着她,沉声喝道:“跪下!”
烟翠双腿一软,不自觉地跪到了地上,满脸不解地看着木婉,“王妃·······”
只是对上木婉的目光时,那眼神有些躲闪。
木婉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是吧?”
烟翠:“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奴婢不知。”
“别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木婉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说,你昨天晚上去东边的冷香院做什么?”
不是要问关于章夫人喝的银耳莲子羹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扯到这些了?
烟翠有些慌,她心里准备好的说辞,全然用不上了。
木婉用力地一拍桌子,“说!”
烟翠摇头道:“奴婢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奴婢昨天晚上并没有去过冷香苑。”
木婉:“那你说,明明是你昨天当值,却将手里的差事丢给了王嬷嬷,你跑到哪里,干什么去了?”
烟翠有些懵,她拿不准王妃到底想要问什么。
是追究她失职,还是另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垂着头道:“奴婢并没有丢下差事。准备好晚膳后,奴婢一天的差事便结束了。”
至于那银耳莲子羹,完全是王嬷嬷自作主张,跟我没有关系的。
木婉:“那你说,你为何要陷害王嬷嬷?”
“奴婢没有!”烟翠拧着眉头说道,“奴婢将厨房是事情做完后,便回房休息了。”
木婉:“那掉在冷香苑的绣着青竹的荷包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当中,可是只有你喜欢用绣着青竹的荷包的。
荷包?
烟翠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奴婢的荷包一直戴在身上的。”
虽然她掩饰地很好,可木婉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丝慌乱。
她垂下眼帘,抿了一口茶后。
继续说道:“即便是你的荷包在身上,那也不能否认,那冷香苑的荷包就不是你的。”
“彩月,带人去烟翠的房里搜一搜,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
“王妃········”烟翠不满地瞪着木婉,“你凭········”她顿了一下,语气便缓和了许多,“无凭无据的,您为何要搜查奴婢的房间,让奴婢以后还怎么做人?”
木婉淡淡地看着她,“清者自清!你若是清白的,正好借此机会证明你是无辜的。”
烟翠:“可奴婢不服。那莲子羹明明是王嬷嬷做的,是她有意要加害章夫人的,为何就一定要冤枉在奴婢的身上?”
木婉挑眉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碗银耳莲子羹有问题了?”
烟翠:“········”她下意识地看向小桃,难道不是这样的?
小桃也有些懵圈,夫人确实是吃过那碗莲子羹后,额头冒汗,昏迷不醒的。
木婉饶有兴趣地看着烟翠,“你去看小桃做什么?难道说,这件事情还真的如小桃所说,是你们两个事先商量好的?”
“王妃········”小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只可惜,在章良警告的眼神下,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烟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木婉:“烟翠,你虽然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长,可我的脾气,你是清楚的。”
“还是希望,你能够坦言。”
烟翠:“王妃,奴婢不知道说什么。”
木婉十分好脾气地提醒道:“就说你和小桃是怎么接上头的,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
“你别去看她,只管说你的。”木婉语气轻柔地说道,“我倒是想听听,你们两个人的说法是否一样?”
小桃:“········”她急得直朝烟翠眨眼睛。
你可千万别上当啊,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的。
只可惜,无论心里如何着急,嘴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烟翠沉吟了一下,说道:“奴婢和小桃姑娘只是在花园里,偶然碰到的。”
“因为她是章夫人在我们山庄做客,故而,奴婢对她和是十分客气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满意期待地看着木婉。
木婉也没有让她失望,点头表示赞许,“你接着往下说。”
烟翠心里一松,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她继续说道:“有一次,她说想跟奴婢去花园里走走。”
“到了花园,四处无人时。她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跟奴婢说。”
“她·······她想奴婢配合她演一场戏。就是假装她家夫人,在庄子里遇害的戏。”
小桃:“········”心底一片冰凉,恶狠狠地瞪着烟翠,那这个没有骨气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假装?”木婉的目光淡淡地从小桃的脸上收回,“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烟翠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没有了?
木婉挑眉看着她,“她就没有跟你说,她具体的计划?”
烟翠想了想,说道:“倒是说了几句。说是只要奴婢送一碗银耳莲子羹过去即可。”
“其他的事情,她一个人便可以了。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做的,奴婢也不清楚。”
木婉点点头,“那她可提到过表哥?”
烟翠脑子一懵,她记得小桃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有人让我问你,可还记得你表哥?”
烟翠本不想搭理她,可因为心虚,又不得不理她。
烟翠本能地摇头,“奴婢不知,她每跟奴婢提起表哥的事情。”
“哦!”木婉点头,“那你是因为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才故意躲出房间的?”
“是的。”烟翠点头。
傻子,你上当了!
小桃在心里暗骂,你刚才可是说,厨房的事情做完后,你便回到房间里去了。
木婉:“那碗银耳莲子羹是谁让王嬷嬷做的?”
烟翠摇头,“奴婢不知。”
木婉:“那你离开厨房后,去了哪里?”
烟翠:“奴婢担心小桃姑娘过来纠缠奴婢,便去了·······去了梅香苑。”正好跟冷香苑是一个相反的方向。
木婉:“你在那里,可遇到了什么人?”
烟翠:“除了山庄里巡逻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木婉:“你可知道,梅香苑的侧门,离什么地方最近?”
烟翠:“奴婢记得,从梅香苑的侧门可以离开庄子,去后山的暖棚的。”
木婉:“也就是说,可以通过梅香苑的侧门,进到庄子里,是吧?”
“是!”烟翠点头。
木婉声音陡然变冷,“所以,你便将侧门打开,让刺客进到了庄子里,是与不是?!”
“奴婢没有!”烟翠顿时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从内到外透着寒意,她摇头否认道,“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木婉厉声喝道:“那你来告诉我,你去梅香苑做什么?!”
“明明就是你知道了小桃的计划,也清楚,章夫人若是出事了,府里竟然会乱成一片。“于是,你便趁乱将刺客放进府里。”
“没有,奴婢是冤枉的!”烟翠尖声叫道,“奴婢没有去过梅香苑,奴婢没有·······”
“可你刚才明明说,你去了梅香苑。”木婉沉声呵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居然还想抵赖。”
“没有·······”烟翠拼命地摇头,“奴婢昨天晚上去的是冷香苑,没有去梅香苑。”
“对了,有········有荷包为证的。王妃,您不是说,在冷香苑捡到了绣着青竹的荷包吗?”
“那个,就是奴婢掉的,真的,您相信奴婢,奴婢说得都是真的······”
木婉冷哼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人送到贺管事那里,让他审问!”
“是,王妃!”站在旁边的两个粗使婆子答应一声,便一左一右地将烟翠拖了出去。
她看了小桃一眼,小桃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
木婉看了章良一眼,“这个便留给你处理吧。”
章良点头,“应该的。”也许是因为,事情水落石出了,章良的态度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强硬。
木婉:“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至于带着方汝离开山庄一事,谁都没有提。
“王妃·······”也许是因为已经知道结局了,小桃对着木婉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
木婉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小桃哭喊道:“我不明白,这计划明明是天衣无缝,你怎么会拆穿呢?”
木婉转过头,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从你来到山庄那天开始,我便已经怀疑你了。”
小桃:“为什么?李叔说,你的人找他问过话的。”
“他无法解释家里的银子从何而来,那便说明,他收人钱财,要加害夫人的。”
木婉:“你觉得你将事情嫁祸给了车夫,便高枕无忧了,是吧?”
“你似乎忘了,我安排了两个人到你的身边去照顾你。”
小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名义是照顾我的起居,实则是为了监视我?”
“那这样说来,我和烟翠的对话,你是一清二楚了。咦,不对!我们两人说话的时候,她们两个根本没有在身边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又为何要带烟翠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到是说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很想知道的。”方汝斜靠在床柱上,看着木婉好奇地问道。
第六零九章设伏
木婉咬着嘴里的干果,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软塌上,“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有人利用你来打击我。”
“就这么简单?”方汝白了她一眼,显然对她的敷衍,十分不满的。
“这还简单?”木婉夸张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绞尽了脑汁才破了这个局的。”
方汝看着捧着盘子,吃得正欢的某人,便忍不住刺她几句,“破局费了多大的力,那跟破局人的本事息息相关的。”
“你什么意思?”木婉抽空抬眼看了她一眼,“哎呦,你还真是·······算了,不跟你计较。”
想到她受了自己的牵连,差点一尸两命,到了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方汝:“是我不查,差点上了别人的当,你别自责了。”
“你又不是神仙,还能事事料定?再者说了,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连累了你?”
或许,是有人因为嫉妒章良,才设局的。
又或许,是一箭双雕。
方汝:“对了,你刚才说,昨天有刺客进庄子了,是不是真的?”
木婉放下盘子,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手,“自然是真的了。”
方汝焦急地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哎呦,你倒是说话呀!”真是急死人了。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个局是从你出府时,便布下的。”
“当时,你在茶楼外面听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要说给你听的。”
方汝眼睛微眯,“这样说来,小桃早就被人收买了?”
若不是她特意引导,对方又怎么会确定自己从那里经过呢?
“嗯!”木婉点头,继续说道,“因为你心里着急,必然会来山庄的。”
“即便是你能沉得住气,小桃也必然会让你过来的。”
方汝心里一阵后怕,“我若是出事了,你必然会十分愧疚,而且,章良和你也会心生嫌隙的。”
“到时候,关于章良和王爷的谣言,必然会满天飞。”
木婉点头,“这便是那个设局之人周密之处。”
“若是你没事,平平安安地来到了山庄里,她便有了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方汝:“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错。”木婉点头,“小桃说她会制造你出事的假象,显然那药是在她的手里的。”
“因为她是你的贴身侍女,所以出事之后,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方汝接着说道:“而在这混乱的时候,刺客便悄然而至。到时候,不仅我会一尸两命,庄子上也会血流成河。”
“而小桃和你山庄里的那个人也会被灭口········好歹毒的心啊!”
嘶~~方汝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一阵后怕。
木婉纠正道:“应该说,好缜密的心思啊!”
方汝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吧?她计划地再周密,还不是被你给识破了?”
“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那个做局的人是谁,你心里有数吗?”
木婉:“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也猜测到一些。”
“所以,我打算将事情闹大。”
“闹大?”方汝好奇地问道,“怎么个**儿?”
木婉勾了勾唇角,语气平淡地吐出四个字,“人尽皆知!”
啊?!
方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操作?
“你这样做,王爷能来得及回来帮你收场吗?”
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来不及,自然有人会来得及。”
谁呀?
方汝想问,可看着木婉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即便是问也问不出结果的。
··················
“你们听说了吗?烟翠被王妃关起来了。”厨房是一个府里,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
这不,几个正在摘菜的人聚在一起,便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另外一个人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听说呢?”
“张家嫂子说的是,当时人被带走时,也没有特意做遮掩,谁会不知道?”
说着,她讥讽地看了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撇撇嘴道:“这点小事儿,还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最先说话的那个妇人气得脸通红,忍不住瞪了一眼,“你们知道什么,这事情可是有内幕的。”
“有内幕?”被唤做张家嫂子的人,顿时来了精神,“英子,你别打岔,听她说。”
不仅如此,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侧耳倾听。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似乎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被唤做英子的人撇了撇嘴,嗤笑一声,“嫂子,这话你也信?!”
“她根本就是没屁要憋出几个响儿。”
“就你话多。”张家嫂子嗔怪地瞪了英子一眼,笑骂道。
只是那亲昵的语气可以听出,她显然是相信英子说的话的。
“不是········”最先说话的那个人脸色涨红,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英子斜了她一眼,转头跟张嫂子说道:“嫂子,你说,等有时间,我们去城里逛逛如何?”
“好啊!”张嫂子笑着说道,“这年节快要到了,我还有许多没有买的。”
“我也是。”英子点头,“所以·······”两个人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另外几个人也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扫了一圈儿,心里十分失落。
张嫂子看着她,笑着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们要去城里,你·······”
英子打断她的话,“嫂子,别理她!一个整天说话颠三倒四的人,你理她做什么?”
“我说话怎么就颠三倒四了?”最先那个说话的人顿时不干了,“我告诉你们,这里面本来就是另有隐情。”
英子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若真是如此,那你说来听听啊?”
“说就说!”最先说话的那个人道,“我听彩云和彩月姑娘议论说,王妃知道烟翠姑娘是冤枉的。”
“将她交给贺管事,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切!”英子切了一声,“谁信呐?!”
另外也有几个人缩回身子,礼貌性地笑了笑,显然是对她的话不相信的。
那个人顿时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就将真正的凶手抓起来便好了,干嘛要捉烟翠姑娘呢?”
“就是,就是!以后这种没有影儿的话,还是别拿出来说了,是吧英子?”
“嫂子说的是!”英子语气欢快地答应道。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我可是听彩云姑娘说了,真正那个给刺客开门的人,就隐藏在我们这些人中间。”
“我们?”有人哈的一声便笑了,“这话真是太好笑了吧?我们就是一些帮工,怎么会给刺客开门?”
话音落下后,又是一阵哄笑声。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得意地抬抬下巴,“你们还真别不信。我可听彩云姑娘说了,那个人今天晚上,还是会去梅香苑的。”
“还去?今晚还有刺客啊?”英子嗤笑一声,“不会编就别瞎编!”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没有搭理她,继续说道:“彩云姑娘还说了,梅香苑那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那个人落网。”
···························
“你说,木婉这一招儿管用吗?”方汝吃着水果,依偎在章良的怀里,轻声问道。
从木婉说完她的引蛇出洞计划后,她便一直琢磨着,“我总是觉得,木婉这个办法不靠谱儿。”
“可木婉却十分自信,还说什么·········简单粗暴,确实可用。”
章良沉吟了一下道:“或许就真的有用呢?”
“有用?”方汝好笑地摇摇头,“我却不这样觉得,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呢!”
“咦,你说若是今天晚上扑了一场空,木婉会怎么样?”
章良:“木婉做事,都不能按常理去推断的。”
“就像早晨的审问,乍一听,东一句,西一句的,毫无章法。”
“可绕来绕去,便将人给绕了进去。”
方汝抿着嘴笑了,“我倒是觉得吧,你平时审犯人时,也应该学学她这种无中生有的无赖的审法儿。”
章良也跟着笑了,“嗯,简单粗暴,确实有效!”
“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笑够了,方汝好奇地问道:“你可知道,这暗中布局的,到底是什么人?”
章良斟酌了一番,摇头道:“不清楚!但感觉像是京都那边的人。”
“京都?”方汝拧了拧眉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秦衍写封信,让他帮忙查一查。
“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察觉出她的心思的章良,低声警告道,“你不要打乱了木婉的安排。”
方汝:“是不是这几天县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良对方汝的敏锐一点都不意外,“是,是出了点事情。”
“而且,这事情还跟木婉有关系。”他将流言一事,简单地说了说。
方汝挑眉,“难道你们衙门里,就任由着这些流言满天飞吗?”
章良:“我们倒是想管的,只是事情发生地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
“这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方汝肯定地说道。
章良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这个在幕后操纵的人是········”
“木婉!”方汝抢先一步,说出了那个名字。
“也只有她敢让那些事情传扬开来。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章良也想不通,“所以我说,木婉做事,不能以常人的目光去看待。”
方汝深以为然,“这个家伙确实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只是,王爷如今不在徐州,她这样闹腾,要如何收场啊?”
章良:“想必是她已经想好了如何收场,才会这样往大里闹。”
什么意思?
方汝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也猜出什么来了?”
章良心想: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木婉这是要将这些事情,都抛给陛下去解决。
只是,这种没有影儿的事情,他可是不会乱说的。
说出来后,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毁了陛下和木婉的清誉。
似乎这样说有些不妥。
可事关陛下,还是谨慎一些才好。
他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木婉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方汝跟着点头,“那倒也是。只不过,她也是够虎的,总是喜欢剑走偏锋,干那些冒险的事情。”
“真想她能够栽一次跟头,否则,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疼。”
“汝儿,你说什么呢?”章良很无奈,“你知道的,木婉如今这样的位置,栽一次跟头,有可能便是粉身碎骨。”
方汝口不对心地说道:“可那样,她至少会安分一些。”
人都不在了,要安分做什么呀?
章良抬手替她将落在嘴角的头发抿到了耳后,低声说道:“像木婉如今这样的身份。”
“几乎是没有那种安安分分的机会。很多时候,你不去找事,事情便会来找你。”
“你若是········嫌麻烦的话,以后尽量少来往便是了。”
“你瞎说什么呢?”方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
章良:“既然如此,就别说那些气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方汝:“我只不过是在你跟前抱怨几句而已。”到了外面,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乱说的。
章良抬手摸摸她的发顶,“你明白就好。”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天就要黑了。”
“是吗?”方汝一骨碌坐直脸上身子,“我从来没有想眼下这一刻,那么希望天早些黑下来。”
“你呀!”章良无奈地摇摇头,满眼都是宠溺。
梅香苑
彩月不解地看着木婉,“王妃,不是说好了,晚上设伏吗?”这大白天的,出来做什么呀?
木婉在彩月的帮助下,坐在了一个粗壮的树枝上。透过枝叶的缝隙向下看着。
并低声提醒道:“你小声点儿,免得将人惊走了。”
彩月嘴上不说,心里却道:有没有人来,你心里没数吗?
第六一零章落网
木婉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们都不会明白的。
不多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十来岁刚留头的小丫鬟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彩月心下一惊,不由得瞪大眼睛,“还真有人?”
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着:“在哪儿呢?说是在这里的呀!”
王妃,怎么办?
彩月转头看着木婉。
木婉笑了笑,“先等会儿。”
等什么?
彩月不明所以,可一个小孩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也让人无法相信。
可是,梅香苑这边鲜少有人来,她这个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那小丫鬟似乎在找东西,撅着屁股,左右看着。
木婉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手边的树枝,一道身影闪过,小丫鬟便被提出了梅香苑。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鬟看着旁边的假山,呆愣着半天没有回过神。
“呀,鬼啊!”突然尖叫一声跑开了。
小丫鬟离开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有人从假山后闪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便向前走去。
只是没有走出几步,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王妃!”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站在木婉藏身的树下,躬身喊道。
木婉轻声说道:“人可送到贺管事那里了?”
“已经让人送过来。”那个人低声说道。
木婉点头,“那就好!你安排人继续在这儿守着。”
彩月眼睛转了转,有些不明白。
那个小丫鬟过来,肯定是有人利用她来打探消息,看看这里是否真的有人埋伏在这里。
小丫鬟突然从梅香苑到了花园里,显然是埋伏在这里的人手笔。
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也就确定了梅香苑有埋伏一事。
既然如此,为何要将人打晕了,不让他将消息传出去?
哦,原来是这样!
一阵风拂过,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清明。
是了,那个人眼下身份不明,他将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坏事。
而让那个小丫鬟将事情模模糊糊地传出去,事情更有说服力。
王妃这招儿,还真是厉害呀!
她偷眼看了木婉一眼,而木婉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彩月也收回心思,静静地坐在一旁。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木婉透着树叶的缝隙,看着远处的夜空,心思不由得飘远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和莫问一起看星星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两个人依偎在树下,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斗·······
唉,木婉忍不住叹气,莫问,你现在在哪儿啊?!
为何这么长时间了,却连个只字片语都没有捎回来呢?
“谁?”也许是木婉的叹气声惊动了树下的人,树下的黑影下意识地问道。
彩月下意识地看了木婉一眼,木婉却冲她摇摇头,勾了勾唇角。
“我怎么就出声儿了呢?是不是这样就暴露了?”树下的人有些懊恼地说道。
“哎呀,不好!”那个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转身便向外走去。
“我已经走出这么远了,居然没有人追过来?”那个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不是说,有埋伏吗?”
这个人赫然就是厨房里摘菜的张嫂子。
刚想到这里,便见一个黑影从对面的小道穿过,那个方向,显然便是梅香苑。
“那个人是谁啊?”张嫂子疑惑地问道,心下一惊,“不会是老夏吧?”
“这么晚了,他去梅香苑做什么?难道是真的有任务?”
想到这里,张嫂子忍不住抬脚跟了过去。
“老夏,是你么?”张嫂子走进梅香苑的门,压低声音唤道。
“你还真过来了!”身后传来不满地呵斥声。
张嫂子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的?你·······”
“闭嘴!”老夏低声警告道,“快走!”
张嫂子吓得双腿发软,一时没动,“老夏,你怎么过来了,大姐没说有任务啊!”
老夏不满地瞪着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走?!”
“不行了,被你刚才那一吓,腿发软,动不了了。”张嫂子低声道,“再说了,我过来还不是为了你?!”
“我听厨房里的人说,她无意间听到彩云和彩月姑娘说起,要在这里设伏。”
“我担心你出事儿,便过来了。本来想在半路拦下你的,可又不知道你从哪条路过来。”
“便等在这里了。”她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
“行了,别哭了。”老夏将人半抱在怀了,低声安慰道,“我也听说有埋伏一事,也是担心你,才赶过来的。”
张嫂子心里一暖,脸上也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憨,“老夏,你真好!”
“不要脸!”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英·······英子?”张嫂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心里一阵慌乱,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英子没有说话,抬眼看着老夏,“你告诉她,我怎么会在这儿?”
老夏倒是十分镇定,“你也是听说了,这里有埋伏一事,担心我被抓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却十分笃定。
英子指着张嫂子问,“那她是怎么回事?”
老夏呵笑道:“她······她崴脚了,我帮她一把。”
张嫂子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可慌乱之下,她的脑子也不清醒,胡乱地点头道:“是,是的,我脚崴了。”
“脚崴了?”英子的声音有些尖锐,“我看是腿软了吧?”
张嫂子惊奇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英子扑过来,狠狠地推了一把,“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张嫂子和老夏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毫无防备下,一齐倒在了地上。
“英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山庄内,居然会上演一出这样热闹的大戏。”木婉坐在树上,晃悠着双腿,悠闲地说道。
“王妃?”
张嫂子心下一惊,“这里真的有埋伏?”
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刚才离开时,怎么就没有人拦着呢?”
木婉淡淡地说道:“若是将你拦下了,后面的戏还要怎么继续?”
张嫂子嘴唇哆嗦着,“完了,完·······完了。”双手捂着脸,欲哭无泪。
木婉却没有搭理她,她对着老夏说道:“其实,你之所以赶过来,为的不是她们两个吧?”
老夏低垂着头,“老奴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不知道?”木婉笑了,“你其实只是山庄里的一个帮工,根本就没有签写卖身契,在我面前根本就不用自称老奴的。”
“看来,你的主子将你教得很好。还有,你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不是你不知道这里设伏。而是想将另外一个要赶过来的人惊走。”
“这舍己保人的高尚情操,还真是令人佩服。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你什么意思?”老夏沉声问道,微眯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杀意。
木婉没有搭理她,只是突然扬声喊道:“王嬷嬷,躲在暗处看了这么久,可都看清楚了?”
老夏心下一惊,四处望去。可四周除了黑漆漆的墙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恶狠狠地瞪着木婉:“你诈我?!”
话音未落,人便飞身而起,直奔木婉所在的那棵树扑去。
可惜,身子刚飞起来,便被人重新打落回去。
“啊········”他趴在地上,不甘心地嘶吼着。宛如被困在的笼子里的猛兽发出的哀鸣。
木婉嗤笑一声,“行了,别做那些无畏的挣扎了。”
“虽然你的吼声会让整个庄子里的人都听到,可你的同伙已经被抓。就是叫得再凄惨,她也脱不了身的。”
呃?
老夏突然愣住了,那滑稽的模样,别提有多好笑了。
只是这样的气氛之下,谁都笑不出来。
张嫂子缓缓地回过味儿来了,她后悔不已,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闭嘴!”木婉冷声呵斥道,“有你哭的时候。”现在就别添乱了。
王嬷嬷被人押进来时,双手被捆,嘴里也塞着东西。
老夏拧着眉头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王嬷嬷深深地看了木婉一眼。
她犹记得在昏倒之前,听到那小丫鬟声音里充满惊恐,“真是太奇怪了,我明明都已经走进梅香苑里了,可一眨眼,却站在假山旁········”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听清,人便失去了意识。
可就在刚苏醒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小丫鬟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
老夏必然会上当的。
而如果是自己·······
她必然会跟老夏一样,就算是舍了性命,也要给他预警,让他不要上当的。
木婉从树上下来,脚步轻盈地走到两个人进去,嘴角含笑,声音柔和,“既然你们两个对你们的主子如此忠心。”
“那我便成全你们,直接将你们送到他的身边便是了。”
老夏下意识地问道:“你知道我们主子是谁?”
木婉笑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老夏:“那你准备将我们送去哪里?”
木婉:“送到哪里算哪里。反正对方要怪,也只会怪罪到你主子的头上。”
王嬷嬷瞪了她眼:真是够无赖的!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让这个小贱蹄子给抓住了呢?
木婉幽幽地说道:“可不可以这样说,当初你们家老爷四处游历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实则,他是四处安插人手。以至于,现在每个州县里,都有你们家的人?”
老夏死死地抿着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邪性。
王嬷嬷冲着木婉呜呜了两声。
木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淡地说道:“你不必多说,我虽然费了很大的周章才抓到你们。”
“可我却对你们丝毫不感兴趣。所以,别指望我会审问你们。”
不审?
你对我们不好奇,我们可对你十分好奇。也非常想在审问的过程中,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明明所有的事情安排地天衣无缝,一切顺理成章下去,怎么都无法怀疑到他们身上的。
你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做一个明白鬼吗?
王嬷嬷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可对上木婉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感到无能为力。
老夏试探着问道:“王妃这是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吗?”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是十分得意,滔滔不绝地将对方的破绽一一指出来。
是以来炫耀她自己有多聪明有多睿智。
木婉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可她偏偏就是不让他们如愿。
懒得搭理他们,摆手道:“将人带下去吧。”
她语气一顿,压低声音道:“将躲在暗处的那些人,全部处理了。”
她要趁着这次机会,将安排在山庄里的暗桩,全部拔除干净。
不管那个人的背后的主子是谁!
家丁们顿了一下后,齐刷刷地躬身行礼道:“是,王妃!”
木婉回头看着梅香苑,吩咐了一声,“将这里打扫干净。”便带着人离开了。
“王妃。”贺管事带人迎了过来,“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妥当了。”
木婉点了点头,“将那些帮工,全部赶走。”
“王妃。”贺管事道,“张嫂子和英子两个人,您是否要见?”
木婉摇头道:“赶出去便是。当然了,查实两人没有参与刺客一事的前提下。”这两个人还不值得她去费心思。
至于她们自己犯下的事情,自己去承担后果吧。
贺管事:“那烟翠呢?”
木婉:“你可审问出什么来?”
贺管事:“她只是说,是陛下安排她给您做陪嫁的。”言外之意,她是陛下的人。
陛下?
这大旗扯得,还真是够威风的。
木婉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将人送会到陛下身边。你就这样跟她说。”
这样·······这样好吗?
贺管事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躬身道:“是,王妃!”
第六一一章落胎
“不可能!”烟翠尖叫道,“我要见王妃,我要见王妃,王妃不会这样吩咐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王妃为何要这样对我?”
彩云道:“这是王妃亲口吩咐的。明天,贺管事便会将你带走。”
烟翠心有不甘地吼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
彩云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王妃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烟翠的眼前突然闪现出那个药包········
不会的,自己那么小心,肯定是没有别人发现的。若是发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揭穿自己。
而且,过去这么久了,王妃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越想她心里的底气便越足,“没有,我没有!”
这一瞬间的失神,却被站在门外的木婉捕捉到了,“这样看来,你还真的做过什么事情。”
“王妃·······”
看着推门而入的人,烟翠和彩云不由得都愣了一下。
彩云还以为,王妃吩咐她过来跟烟翠说一声,她自己就不过来了。
木婉看着烟翠,淡淡地说道:“说吧,是谁派你到我身边的?”
“是陛下!”烟翠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吩咐奴婢伺候王妃,并将王妃身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彩云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却是笑了,“烟翠,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敢攀扯到陛下的身上,你是家中无人了,还是你的九族都无人了。”
“王妃········”烟翠双腿一软,一下子便跪了下来,“奴婢······奴婢······胡说的,都是胡说的。”
“奴婢担心被王妃惩罚,所以·······所以········”
“王妃,求求您看在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就饶了奴婢吧。”
木婉淡淡地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他都指使你做过什么?”
烟翠很想说,是陛下!
可想到她的家人,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没有,没有的。”
木婉:“那你告诉我,小桃为何要来找你?”让你跟她配合?
烟翠摇头,“应该是挑拨离间吧?”
木婉点头,“最开始,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只是,你既然心里没鬼,为何不将小桃的话告诉我?”
“还有,那天晚上,你为何要躲出去?”
“奴婢不是躲,奴婢,只是·······”对上木婉平静的目光,后面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木婉追问道:“只是什么?”
烟翠目光呆滞地摇摇头,“没有什么。”
“别想着一死了之。”木婉好心提醒道,“要知道,即便是你死了,我若是想要报仇的话,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过。”
她的语速很慢,甚至语气有些轻柔。
“王妃·······”烟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样的王妃比恶语相向还令人恐惧。
只是,若真的将她幕后之人全部供出来,她和她的家人,同样也没有了活路,甚至会更惨。
木婉看着紧抿着双唇的人,站起身来,淡淡地吩咐道:“让贺管事将人送走。”
至于送到什么地方,她没有说,彩云也不敢问。
·················
第二天清晨,街面上的铺子刚放下挡板,一些小摊儿也刚把摊位支起了。
便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几位家丁,押送着四五个人向衙门走去。
“这是干什么呀?”有人好奇地问道。
只是却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
贺管事一夜没睡,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扫了一眼驻足在两旁看热闹的人,抿着嘴角,继续向前走着。
“贺管事?”路边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对着贺明说道,“您是灵犀山庄的贺管事吧?”
贺管事认出对方是这街面上一个面摊儿的老板,他也曾经在他的小摊上吃过面。
贺管事轻轻点头,“正是。”他嘴唇干涸,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没有心思跟对方寒暄。
那面摊老板却是没有让开的意思,惊讶地看着他,“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做什么呀?”
“哦,抓到了几个小毛贼,准备交给官府处理。”贺管事淡淡地说道。
那面摊老板扫一眼被家丁围在中间的几个人,吃惊地问道:“既然人已经抓到了,为何要交于县衙?”
贺管事吃惊地看着他,“不交于县衙,要交到哪里呀?!”
“呵呵!”那面摊老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灵犀山庄住的可是王爷和王妃呀!”
“所以呢?”贺管事好奇地问道。
面摊老板吃吃地笑着,“王爷发话要如何处置,谁还敢多说一个字啊?!”
贺管事很奇怪,“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即便是王爷和王妃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这些人,还得交于县衙,由官府来给他们定罪。”
面摊老板连连点头,“是我失言了,贺管事的勿怪!等你忙完了,到面摊来,我请您吃面,算是给您赔罪了。”
贺管事站在那里,认真地说道:“你不必给我赔罪,应该给王爷和王妃赔罪。”
因为你侮辱了他们的人品。
面摊老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那个,您说的是,您说的是。那我便不耽误您了。”
贺管事站着没有动,“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位老板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跟我闲聊。”
“老板的胆识,还真是让贺某佩服!恐怕,这个小小的面摊,装不住老板的身份吧?”
“贺管事,这是什么话?”面摊老板虽然是满脸诧异,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贺管事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你跟我谈笑风生,虽然看起来态度随和,十分亲近。可在你的眼睛里,我却没有看到一丝的尊重。”
“你既然不将我放在眼里,显然也没有将王爷和王妃放在眼里。”
“这样看来,这是老板背后之人的身份,也定然是不简单的。”
“你过分了!”面摊老板生气地呵斥道,“我好心好意过来跟你打招呼,你却·······如此胡乱攀咬,真是不可理喻!”
好容易将“如疯狗”三个字压了下去。
贺管事面色如常,“一个面摊,都是大家用来养家糊口的。”
“老板的气势如此强盛······贺某今日算是开眼了。”
两个人说话没有藏着掖着,周围的人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该听的也都听了。
贺管事见差不多了,便拱手道:“告辞!”
说完,便抬脚向前走去。后面的家丁领着那几个贼人,跟着继续向前走。
面摊老板眼睛微眯,盯着贺明的背影看着,他既然点出我是面摊老板,是说明他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他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儿,目光所过之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沉吟了一下,便向自己的面摊走去。
只是他却没有在面摊上忙活,而是径直走进屋子里,从床头的箱子里掏出纸笔。
将毛笔沾满墨汁,刚要落笔时,又犹豫了。
脑子里回想着家丁围住的几个人,斟酌了一番,便开始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县衙门口。
贺管事将那几个人交到了章良的手里,“这几个人意图在山庄行凶,恰好被家丁逮了一个正着。”
“所以,剩下的事情,便有劳章大人了。”
章良点头,“贺管事请放心,这几个贼人,本官定当严加审问,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贺管事一拱手:“多谢!”
章良还礼,“这是本官该做的。”
跟着看热闹的人直到那几个贼人被带进衙门后,才散开。
贺管事领着人坐在一家馄饨摊儿上,给一人点了一碗馄饨。
看着馄饨摊儿上的老板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贺管事心里好笑,“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嘛!”
民怕官!
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王爷虽然没有官职,可地位摆在那里了。
······················
坤宁宫内
林清樾站在门外的回廊,面色铁青,目光阴沉。
吴顺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慌乱的脚步声,抱着拂尘,默默地站在一旁。
看着地上拉长的两道影子,沉吟了一下,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狐皮大氅,壮着胆子披在了林清樾的身上。
林清樾没有动,但也没有说话。
吴顺张了张嘴,那些事先准备好的“陛下,您要保重龙体”也顺势咽了下去。
他偷眼看了一眼立在院子中间的日晷,心里默默计算着时辰。
天哪,竟然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
看来,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龙胎是凶多吉少了。
嘶········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儿给吓到了。
连忙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所有的心思。
他敢保证,若是他刚才的想法让陛下察觉了一丁点儿,陛下定然会一脚将他的脑袋踹下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殿门轻轻推开,于嬷嬷躬着身子走出来,“陛下!”
林清樾的目光没有动,语气冰冷地说道:“若不是好消息,你就不必说了。”
于嬷嬷心里一凛,垂下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就是说········
吴顺心里一惊,脖子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林清樾阴沉的侧脸。
腿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紧缩着肩膀,低垂着头,大气儿不敢出。
林清樾将冰冷的目光落在于嬷嬷的身上,“朕记得,朕跟你说过,要你保住皇后肚子里的龙胎。”
于嬷嬷心里发苦,她是尽全力,可架不住皇后娘娘自己作死呀!
她将头触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颤抖地说道:“是老奴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林清樾冷哼一声,便收回目光,抬脚向殿内走去。
“陛下·······”一位老嬷嬷壮着胆子说道,“里面污秽,恐玷污了陛下的龙·······”
“体”字还没有说出来,人便被林清樾一脚踹了出去。
整个身体飞了起来,直到撞倒了一片屏风,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去理会她的尸体,也没有人看到她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呼吸。
偌大的坤宁宫,只余下林清樾的龙靴踩到地面上,发出的“踏踏”的声音。
吴顺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林清樾没有去看那些宫女,也没有理会那几个太医,更是不在乎屋子里的血腥气。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床榻前。
虽然隔着一道床帐,可仍然可以感觉到,此时皇后娘娘的虚弱。
听到脚步声,皇后娘娘转过头,“陛下·······”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林清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脸色苍白,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林清樾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后娘娘心下一惊,“陛下········”似乎除了这一句,她就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清樾:“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
皇后娘娘心里委屈,她也不想的好么?
她张了张嘴,除了哭,其他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居然还有脸哭?!”林清樾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如此地蠢,父皇为何非要选你进宫?!”
“陛下········”皇后娘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刺耳的话。
偏偏这话却是出自这天下之主的口,那她以后·········
“你还觉得委屈?”林清樾声音沙哑地说道,“朕早就跟你说过,护住这个孩子,有什么事情便找于嬷嬷。”
“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其实,在肚子开始疼的那一刻,她便后悔了,也知道错了。
可眼下听着林清樾对她的指责,她竟然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说不出是委屈多一些,还是悔恨多一些。
第六一二章进宫相陪
“彻查!”林清樾丢下这句话后,便甩袖离开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呆呆地看着床帐,耳畔不时响起林清樾的话,“是你的愚蠢害死了朕的孩子!”
她此刻真的想一死了之。
可却鼓不起死的勇气。
继续活着,她又觉得生无可恋。
她眼神呆滞,任由着珍珠领着小宫女替她擦拭着身子。
“娘娘,身体要紧,您可千万别再流泪了。”珍珠低声劝着。
于嬷嬷呢?
皇后娘娘心里惦记着,却不想张口询问。
·················
林清樾回到御书房后,面色平静地看着奏折,一本接着一本,手上的朱砂笔在奏折上“沙沙”地写着。
吴顺抱着拂尘,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睡着了一般。
天色暗下来,吴顺连忙领着人将各个烛台点亮。
一个小太监走到吴顺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干爹,于大人在御书房外站了多时。”
多嘴!
吴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警告。
陛下眼下正心烦着,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提着手里剩下的香油出去了,并顺手将门关上。
吴顺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不妥的地方。便抱着拂尘,重新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眼看要到子时了,吴顺轻声轻脚地将炉子上的燕窝粥端了过来。
看着铺子桌子上的奏折,他十分有眼力见地没有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林清樾头也不抬地说道:“拿过来吧!”
“是!”吴顺答应一声,将粥放在了林清樾的手边。
也许是消气了,也许是因为批阅奏折累到了。
他一连吃了三碗才罢休。
他将碗放在托盘上,接过吴顺手里的茶盏漱了漱口,随口问道:“还有事?”
吴顺低声说道:“吏部侍郎于大人从酉时便过来了。”
林清樾:“现在可还在外面?”
那肯定是了!
吴顺心想,您不发话,他怎么敢离开呢?
他低声询问道:“陛下,您可要见他?”
“不见!”林清樾想都不想便拒绝道,“你去告诉他,让于夫人明天来宫里见见皇后。”
“住上几天也可以。另外,你告诉他,既然皇后和太后亲近,那以后便效仿太后吧。”
呃?
吴顺愣怔了一下,随即垂着头道:“是,陛下。”
于侍郎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老太爷可睡下了?”他询问守门的下人。
下人低声答道:“老太爷今晚歇息在书房。”言外之意,您若是有事的话,便到书房去找他。
“去书房!”他对提着灯笼的小厮吩咐道。
进到书房后,他瘫坐在椅子上,猛地灌下两杯茶后,才?缓了过来。
“陛下既然如此吩咐,那你便告诉温氏进宫去小住几日。用心照顾着皇后。”听完于侍郎的话后,老太爷低声说道。
“父亲。”于侍郎心里有想不托底,“您觉得,陛下后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冷哼一声,“定然是皇后做了什么事情,惹陛下不高兴了。”
就差没有直接说,这是踩了陛下的逆鳞了。
于侍郎诧异地问道:“依您看,陛下到底是想皇后效仿太后什么?”
是效仿她如何做皇后,还是········没有孩子。
想到后者,他心里不由得一紧。若真是那样的话,于氏一族岂不是········
“父亲!”他抓住扶手,急切地说道,“您说,是不是应该将库房打开,让温氏多带一些上好的药材进宫,给皇后娘娘调养身体。”
“皇后娘娘还年轻,应该·······很容易便恢复的。”
在老太爷的逼视下,他终于是没有将“很快便怀上”几个字说了出来。
总算是没有蠢得口无遮拦。
老太爷晃动着手里的茶杯,“这些都不急。”皇后娘娘能不能再怀龙裔,那得看陛下的意思。
“父亲。”于侍郎焦急地唤道,“怎么能不急呢?难道说·······”
对上老太爷平静的眼神,他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好吧,我听父亲的。”
总算是还没有傻到家,无药可救!
老太爷淡淡地收回目光,“皇后娘娘的事,是皇家的事情。你告诉温氏,只管陪着皇后娘娘解闷儿,让皇后娘娘散了心中的郁气便可。”
其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
于侍郎虽然不甘心,可还是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会嘱咐温氏的。”
老太爷:“我曾听说,陛下将皇后娘娘的事情交给了于嬷嬷。”
“可皇后娘娘出事后,陛下却让人带走了玛瑙。”
于侍郎吃惊地说道:“玛瑙虽然不是家生子,可她来于家多年。不会做出背主之事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世事无常!再者,许多事情还没有明了。”老太爷叹息道,“所以,温氏进宫后,要安守本分。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欣妍虽然是于家的姑娘,可如今是当今的皇后。”
她的事情,不是你想管就管得了的。
另外,也是告诉温氏,多留心宫里的事情。知己知彼,才能明白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他有种直觉,陛下似乎对于嬷嬷格外的信任。
这让人很是费解。
于嬷嬷可是从于家走出去的,陛下为何对她如此信任呢?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没有抓住。
于侍郎:“于氏一族········”
老太爷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还是先顾好眼下吧!”没有了眼下,哪来的将来?
于侍郎心里有事,也无法揣摩老太爷的心思。
不过,既然老太爷这样吩咐了,那他照做便是了。
他站起身来,十分郑重地说道:“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
温氏听说了宫里的消息后,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的。
好不容易盼到于侍郎回府了,又听说人去了老太爷的书房。
迷迷糊糊间,便听有人在唤她。
待人清醒后,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老爷,欣妍她如何了?”看着坐在桌边吃饭的于侍郎,她顾不上梳洗,便追问道。
于侍郎咬了一口包子,“你赶快吃饭,然后收拾一下,去宫里小住几天。”
“小住几天?”温氏心下一惊,“是不是欣妍她·······”
“糊涂!”于侍郎不满地瞪着她,“那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是,是,是!”温氏十分敷衍地点头承认错误。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老爷,皇后娘娘眼下如何?你可见到她?”
“越说越不像话了!”于侍郎低声呵斥道,“皇后娘娘身居后宫,岂是我一个外臣想见便见的?”
一听到这话,温氏的眼泪便止不住了,“都说宫里好,挤破脑袋要进到宫里去。”
“可有什么好的?这出事了,连见一面都见不到,若是嫁到平常人家,凭着我们的家世地位········”
“你这是想要害死我们一家?”于侍郎压低声音,咬着后牙槽问道。
说完,他目光冰冷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我便会让他生不如死!”
屋里的人纷纷垂下头,忙着手里的事情,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于夫人温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于侍郎冷冷地盯着她,沉声说道:“你若是没有睡醒,就到房里接着睡。”
“若是醒了,便收拾一下,去宫里小住几天。皇后娘娘身子弱,你陪她多说说话。”
“还有,你告诉皇后娘娘,别跟太后走得太近。”
“另外,也多和于嬷嬷聊聊。毕竟,她待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时间长。”
为什么呀?
前面说的,温氏都能听明白,可为何后来又扯到于嬷嬷身上了呢?
只可惜,于侍郎说完这些后,便起身离开了,根本没有想着给她解惑。
温氏现在就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了。
捧着一碗粥,一边小口喝着,一边想着心事。
待温氏进宫时,于嬷嬷早就等候在宫门口了。
因为于侍郎的话,温氏忍不住多看了于嬷嬷一眼。
心里暗道:“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具体有什么不一样,自己却说不出来。
不过,这个人应该还是可靠的。
否则,老太爷不会让自己跟这个人多亲近亲近的。
没错,她心里明白,今天早晨于侍郎的那一番话,其实就是传达老太爷的意思的。
于嬷嬷礼数周到地将人迎进了坤宁宫。
她心里清楚,陛下之所以让她现在还活着,不是因为她有多重要,而是陛下现在还不想废后。
于皇后若是能够安分守己,于家能够看明白。
这个中宫之主,便不会换人。如若不然,这个中宫的位置是谁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温氏走进坤宁宫的脚步有些急切,进到内殿后,看着脸色煞白,嘴唇干涸的女儿,明明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忘记了应有的礼数。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温氏声音哽咽地福身行礼。
“快,快·······”皇后娘娘呆滞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珍珠将人搀扶起身,拿靠在垫在她的身后。
“娘娘可是要夫人起身?”珍珠轻声询问道。
皇后娘娘有气无力地点头。
因为身子虚弱,一番折腾下来,额头上便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于嬷嬷拧了温热的帕子递了过去,珍珠接到手里,细心地替皇后娘娘擦拭着汗珠。
温氏不由得看了于嬷嬷一眼,只见她面色恭敬,看不出什么异样。
“娘········”皇后娘娘声音沙哑,虚弱中透着急切。
这一声呼唤,可是将温氏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一下子扑到了床榻前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娘的妍姐儿,你这是要心疼死为娘啊!”
“娘·······”皇后娘娘依偎在她的怀里,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珍珠也忍不住跟着摸眼泪儿。
于嬷嬷扫了一眼屋子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吧,别惊扰了娘娘。”
“是,嬷嬷!”另外几个小宫女恭敬地退了出去。
珍珠犹豫了一下,跟默默地退了出去。
“嬷嬷。”站在门外,她轻声唤道,扫了一眼紧闭地殿门,“那个·······”
于嬷嬷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若是累了,我便在这里守着。”
“如果,你不放心,就留在这里。”
珍珠点头,“还是我留下来吧。”
“嗯!”于嬷嬷点头,“也好!那我便去小厨房看看。”
说完,也不待珍珠接话,便转身离开了。
珍珠张了张嘴,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到底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其实是想问:那你就放心吗?你可是看着皇后娘娘长大的。
再者,皇后娘娘现在身子虚弱,情绪波动如此大,是不是不妥啊?
听着屋子里不时传出的那压抑的哭声,珍珠有几次都想推门进去。
不过,虽然人没有进去,可心里却是将于夫人给埋怨上了。
“好了孩子,别哭了,这对你的眼睛不好。”温氏率先收起了眼泪。
她将皇后娘娘的甚至扶直,并起身拧了帕子,替她擦拭。
然后又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替皇后娘娘换上。
她动作轻柔,每一件事都做得很仔细。
“娘,您真好!”皇后娘娘轻声说道。
也许是因为刚才哭过的眼睛,一双眼睛如水洗一般,特别清澈。
“唉!”温氏忍不住自责,“都怪娘不好,惹你落泪。”
“你现在最该将养身子的。”
皇后娘娘乖巧地说道:“娘,您别这样说。哭过一场,我这心里反倒舒服多了。”
“这就好!”温氏温声说道,“你放心,娘会陪着你的。”
皇后突然问道:“是陛下让您进宫的?”
第六一三章老臣不敢
温氏心下一惊,“可有什么不妥?”
皇后娘娘沉吟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没有!”
温氏笑了,“那就好!”嘴上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却犯嘀咕。
平常人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尚且不会让娘家人来小住,可皇宫这样最是讲规矩的地方……
陛下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她不禁想起老爷出府前对她的嘱咐。
“娘,陛下让您前来,可是有别的话交待?”皇后娘娘见温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有!”温氏笑着摇头,“陛下担心你郁结于心,让我进宫陪你几天。”
“是么?!”皇后娘娘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温氏见她眼睛里有了神采,不似刚才那般死气沉沉,也收起了其他的心思,专心陪着她说话。
不知为何,看着皇后娘娘恬静的脸颊,她的眼前突然闪现出木婉的脸。
这张脸让她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了?
难道说,皇后娘娘的事情,跟她有关系?
···················
御书房内
吴顺将坤宁宫发生的事情禀报完后。
便走上前给林清樾倒了一杯茶,笑呵呵地说道:“陛下,喝杯茶,歇息一会儿吧。”
林清樾的目光在眼前的茶盏上转了一圈儿,沉吟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嘿嘿!”吴顺嘿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法眼。”
林清樾冷哼一声,“有话就直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是!”吴顺低声答应道,“陛下,那个玛瑙她······她因为受不住慎刑司的刑罚,没·······没了。”
林清樾面色如常,或许是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或许是根本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吴顺心里却是更没有底了,“那个,她背后主使······没有审出来。”
林清樾淡淡地说道:“慎刑司的人,什么时候这样不顶事了?”
吴顺知道,陛下这是生气了。
“陛下········”他张了张嘴,求情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慎刑司主要审理玛瑙的人,是他的老乡。
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虽然做不到守望相助,可偶尔还是可以抱团取暖的。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
林清樾也不是不清楚下人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这差事没有办好,任谁来求情,都是不好用的。
他冷哼一声,“看来,朕是对他们太宽容了。”
“传朕的旨意,若是明天还看不到新的结果,所有参与审理的人,全部杖责三十。”
“是,陛下!”吴顺知道,陛下这也算是开恩了。
毕竟背后的那个人伤害的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这不仅是陛下第一个孩子,更是陛下的嫡子。
他斟酌了一番,低声询问道:“陛下,是不是要元大人,将这宫里好好查上一查?”
皇后娘娘开始宠信玛瑙的时候,陛下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
可却迟迟没有动她,要么便是幕后之人不足为惧,要么便是这个人一直没有找到。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宫里搅弄风雨呢?
放眼整个大兴,有能力的便是王家了。
只不过,远在徐州的逍遥王的能力也不能小觑了。
毕竟他们母子二人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多少也是有些势力的。
即便是他们并非残害陛下的孩子主谋,可给这个宫里添点堵,倒是可以的。
若是他们出手的时候,正好被有心人利用了·······
吴顺知道,他不该有这些想法的,可脑子偏偏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怎么都收不住。
幸好他在宫里多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尽管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林清樾晃动着手里的茶杯,沉吟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外面有人低声禀报,“陛下,徐州方面的飞鹰传书。”
“拿进来!”林清樾一下子便坐直了身子。
吴顺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走下去,接过信筒,递到了书案前,“陛下!”
林清樾面无表情地接到手里,慢条斯理地将其打开。
只是他那颤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心里的急切和紧张。
这细小的情节,就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吴顺都没有看出来。
林清樾将信纸上的内容足足看了三遍,才放下。
他面色平静,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
吴顺心下一惊:徐州那边,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让陛下如此震怒。
这份怒火可是比皇后娘娘失去龙胎时可要大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樾轻声说道:“慎刑司查出坤宁宫的事情,跟季嫔有关,可是真的?”
言外之意,让慎刑司坐实了皇后遇害这件事情与季嫔有关。
啊?!
吴顺惊讶地瞪大眼睛,陛下这是准备让季嫔出来挡灾?
“陛下·······”吴顺斟酌地说道,“季嫔是季老大人看着长大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言外之意,季钧季大人如今官居宰相之位,您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不高兴啊?!
再者,他如今也算是当朝的肱股之臣,若是与他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哼!”林清樾冷哼一声,“他应该感谢朕替他教育了孙女。”
看来这位季嫔所犯之事不小啊!
吴顺心里嘀咕着,他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信筒。
看来,这位季嫔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想清楚这些,吴顺也就不再多劝,“是,陛下,奴才这就去跟慎刑司说。”
待吴顺出去后,林清樾将信纸拿在手中,再次翻看一遍。
他心里清楚,木婉这样之所以将事情闹大,就是想他来插手。
她是想告诉他,管好你的人!
所以,她到底是生他的气了,是吗?
想到这些,林清樾心里很难受。他恨不得现在便出现在木婉的身边,跟她好好解释一番。
还有,他想告诉她,他想她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婉儿·······”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呢喃着。手紧紧地抓着手中的信纸,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他突然想到,并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成为两个人之间的念想的。
“这个女人,真是够狠心的!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走得如此决绝。”林清樾有些委屈地想到。
虽然心里愤恨不已,可还是不舍得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到她的身上的。
“婉儿········”他低声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么,我很快便要将朝堂上的事情处理完了。”
“待朕将这些事情理顺后,朕便将你接到朕的身边来。”
“这一切朕都安排好了,你只需安心等着朕便是了。”
“到时候,我们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朕将这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包括这个江山。”
想到当初要将木婉留在宫里时越的阻碍,他便对季钧多痛恨了几分。
他突然想起,当初刚遇到季钧时的情形。
那时候,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对木婉和小雅也都十分礼遇。
他记得,季钧还让季老人教导小雅和木婉礼仪。
并且让小雨跟她们多亲近。
那个时候········
是不是他那个时候便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呢?
他想讨好自己,也想讨好自己的枕边人,所以便对木婉那样好。
只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主意,要将季雨送进宫里来了呢?
有这个想法时,肯定是进京以前便有的。
否则,也不会在木婉失踪时,只拿着木婉的画像四处去寻人。
借着朝臣的悠悠众口,将木婉拒在宫门外。
因为他最是清楚他和木婉之间的情谊,若是木婉进宫来,和季雨之间的那点情分,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这点他想地倒是没错。
若是婉儿能够进宫,他定然会独宠她一人,也不介意做一个被人唾弃的昏君。
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是从那个时候便对婉儿动心了吗?
若是那个时候,自己便察觉了这份心思,是不是早就和婉儿修成正果,就没有莫问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他默默地又给季钧记上一笔。
林清樾知道,人都是有野心的。
季钧也许在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想成为新皇的帝师,一代近臣。
可随着时间,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以至于胆敢算计他和他身边的人了。
还有,烟翠。
当初,他选她作为陪嫁时,确实想过用她来做自己的耳目。
却不想,竟然养虎为患,差点害了婉儿。
想到季雨曾派人跟她联络,便知道,季家的人的野心,都不容小觑的。
应该的在自己找到烟翠之前,他们便已经将人收买了。
不,应该说,烟翠便是他们放到宫里的眼线。
好巧不巧的,自己居然将人亲自送到了婉儿身边。
林清樾越想心里越是悔恨,越想心里越痛。
“季家········”林清樾冷哼一声,“很好!”
························
季雨嘴角含笑,正在摆弄着首饰盒里的几件新打的首饰。
门突然被推开,吴顺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季雨吓得惊叫一声,手里的首饰洒落一地。
吴顺面无表情地冲着身后一挥手,“带走!”
带走?
带走谁啊?
不会是自己吧?
不会的,陛下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除去他们两人之间一早相识的那份情谊不说,自己的祖父还是当今的宰相,也是陛下的先生。
季雨心里害怕,可还是存有一丝侥幸。
只是,残酷的现实将她的那一丝侥幸全部击碎。
两只胳膊被人托住,看着不住倒退的庑廊、花草,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陛下为何这样对待她,更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
“进去吧!”声音落下后,她被人如丢破麻袋一般丢在了地上。
嘶·········
胳膊和后背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呆呆地转过头,看着黑暗的小屋子,扑到门口,大声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我是陛下的妃嫔,你们怎么敢将我关起来?”
她不住地拍打着门板,手上都拍出血了,也毫无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雨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面色颓然,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要如此对自己?”
···············
御书房内
季钧看着面前的这一叠纸,惊诧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嘴唇哆嗦着,“陛下········陛下·······”
林清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宰相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陛下·········”季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小雨她········季嫔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她生性纯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如若不然,老臣也不敢将其送进宫里的,陛下·······”
林清樾端坐在案后,静静地看着跪在下面老泪纵横的人。
淡淡地说道:“宰相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朕的责任?”
你那纯善的孙女送进宫以后,变得如此没有人性,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季钧垂头道:“老臣不敢!”
林清樾:“朕倒是觉得,你很敢呐!”
季钧眼睛转了转,无奈地叹息道:“陛下,老臣对陛下,对大兴的忠心日月可鉴。”
林清樾语气不变,“朕从来没有怀疑过季卿的忠心。”
季钧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又是因何而来?
他垂下眼帘,无限感慨:“如今,陛下已经长大了,老臣也老了。”
第六一四章你可感兴趣
这是准备在朕的面前倚老卖老,来威胁朕?
林清樾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淡淡地问道:“季卿此话是何意?”
季钧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老臣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有感而发?”林清樾诧异地问道,“不知道季卿的感想从何而来?”
季钧心下一沉,陛下如今已经不是俞县那个任自己摆布的毛头小子了。
说起来,皇宫真的是很邪性。
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子,如今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
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如今变成了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人。
“陛下如今长大了。”季钧斟酌着说道,“老臣却一天一天变老,在国事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是要跟朕耍无赖?
林清樾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问道:“季卿与王卿相比,哪个年龄更大一些?”
季钧知道,陛下这些变相地在敲打他。
也是在提醒他,别忘了当初自己对先皇的承诺。
季钧:“定国公年长于老臣十岁。”
林清樾:“王卿依然觉得自己老当益壮,雄心勃勃。而季卿却想着要撂挑子。”
“这其中是何故,还请季卿替朕解惑。若是季卿就是觉得身体不适的话,那朕便下旨,让远在岭南的季县令回来。”
“回到你的身边,替你养老。”
季钧心里一凛,他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
这若是儿子的前途没有了,他就是拥有再高的权势地位,又当如何呢?
“陛下息怒。”季钧低声哀求道,“是老臣管教无法,致使季嫔无法无天,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清樾低声安慰道:“宰相不必自责,或许是皇宫里的风气不好,将季嫔带坏了。”
跟家教无关的。
陛下还真是够记仇的!
季钧暗自在心里磨牙,可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对大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原谅老臣的口不择言。”
林清樾:“你如今是大兴个肱股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
“朕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朕和皇后的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季钧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雨儿是真的保不住了。
想到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便针扎一般难受,忍不住要争取一下,“陛下,老臣知道陛下痛失爱子。”
“只是,陛下您还年轻。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后宫的诸位妃嫔也都·······都能生养。”
林清樾轻轻地点头,“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呀?
季钧心里发苦,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陛下您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吗?
季钧:“陛下,老臣知道,老臣不应该,不应该········”替季嫔求情几个字一直在嘴边打转,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孙女再如何年轻貌美,也不及陛下的孩子一分。
林清樾淡淡地看着他,“先生,朕与你相识的时间最长,最信任的也就是你。”
“朕以为,先生也是这个世上最明白朕的人。却不曾想········是朕想多了。”
“陛下·········”季钧汗如雨下,这句话太诛心了。
能得到当今陛下的信任,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可此时,季钧眼下死的心都有了。
季钧骑虎难下,便想着舍车保帅,“季嫔的事情,老臣真的一无所知,还请陛下明鉴。”
林清樾心里冷哼,“季卿对朕的忠心,朕还是相信的。如若不然,你也不会看到你手里的这些东西的。”
季钧能说什么?
明知道陛下这样做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可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老臣多谢陛下信任。”
“季嫔自从进宫以后,那便是陛下的人。陛下要如何惩罚,老臣绝不敢多言。”
想要说话也不敢呐!
他的心里暗暗叫苦。
林清樾:“季卿大义!你替朕做的一切,朕全都记在心上的。”
“大兴离不开你,朕更是离不开你。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有了隔阂。”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季钧:“老臣多谢陛下!”
季钧离开御书房时,整个人佝偻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般。
······················
“老爷!”季钧刚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季老夫人便赶了过来,“我听说雨儿她出事了,这是不是真的?”
同她一起走进来的季昭,也是面色凝重地看过来。
“老爷········”季老夫人还想再继续追问,可看到季钧脸上的汗珠,后面的话变成了惊呼,“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
“闭嘴!”季老先生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季老夫人:“·······”
顿时什么也不敢说,自己走到水盆前,亲手拧了毛巾替季老先生擦拭手和脸。
“祖父。”季昭躬身道,“小雨她········她的事情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季老先生抬起头,看着已经有自己高,脸上也脱去了稚气的孙子。
心里一阵悲哀,“唉,也不知道当初将你们兄妹二人留在身边,是对还是错?”
季老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老爷,小雨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绝情?”
“难道陛下就不记得,当年在俞县时的情谊吗?”
季老先生没有呵斥她,任由着她将话说完。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不远处的水仙花,“若是有人伤害了昭儿,你会如何?”
季昭:“········”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显然已经听明白了季老先生的弦外之音。
季老夫人却是急了,“谁要是敢伤害昭儿,我就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嗯!”季老先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季老夫人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有人要对昭儿不利?”
季老先生转了转脖子,将疲惫的目光落在了季昭的脸上,“你怎么说?”
季昭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雨认识陛下于民间。”
“她很清楚陛下最忌讳的是什么。”
季老先生像是闲聊一般,随口问道:“陛下最忌讳什么?”
季昭:“陛下虽然身为皇子,却没有在皇宫长大。这大概便是他最大的遗憾吧?”
“所以,他定然是想要尽他最大的能力,保住他的每一个孩子。”
季老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别过眼睛,无奈地说道:“小雨偏偏就触碰了他的逆鳞。”
无论在哪一个朝代,谋害皇家子嗣,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更何况,陛下有着别人不一样的情结。
季昭:“所以,孙儿才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雨无论如何想要争宠,她都不会对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的。
季老先生:“可陛下却是认定了此事便是她做得。”
“慎刑司调查处理的结果,白纸黑字地摆在那里。”由不得你不信。
季昭抿了抿嘴唇,壮着胆子问道:“祖父可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
在季昭的面前,季老先生也不做掩饰,“陛下成长得太快了!”
以至于,他有许多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便被察觉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季老夫人终于插上话了,“是说皇后娘娘落胎的事情,跟小雨有关系?”
“这不可能!”不待两人说话,她便扬声喊道,“小雨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们还不清楚吗?”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季老先生淡淡地说道:“我们相信有什么用?”现在是陛下认为这件事情是小雨做的。
季老夫人的眼泪顿时忍不住,“老爷,您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叫我做了什么?”季老先生顿时不乐意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季老夫人不服气地说道:“可是你刚才明明是说,陛下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显然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以至于陛下拿小雨开刀。
“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季老先生点头道,“只是,陛下也不是糊涂之人,若是发现了我有什么不妥之处,定然不会拿小雨开刀的。”
“那就是小雨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季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季雨会对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的。
季老先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若是平常一些争宠的小手段,陛下定然不会痛下杀手的。”
“可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呢?”
“昭儿可是想到什么?”他看着季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忍不住问道。
季昭:“祖父可给了小雨宫外的人手?”
“没有!”季老先生摇头,“我们就住在京都,有什么事情过来捎个信便是了。”
给她人手做什么?
季昭:“那祖父可曾查过我们散落在各处的人手,有什么变化?”
季老夫人:“昭儿的意思是说,我们培植人手一事,被陛下知道了?”
所以陛下想要杀鸡儆猴?
季昭抬眼看了季老先生一眼,“朝中各臣,有谁没有几个耳目呢?”
“只要不是太过分,无法动摇大兴之根本,陛下通常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季老夫人:“·······”这到底要说什么呀?
季老先生:“昭儿有话便直说吧。”
季昭:“孙儿担心,小雨是惹了俞县那边的什么人。”
俞县?
季老先生顿时明白了。
季老夫人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小雨招惹了林木婉?”
“不会吧?”季老夫人有些搞糊涂了,“俞县离京都千里迢迢的,两人根本就没有交集。”
小雨怎么会惹到她呢?
再者,即便是惹到了,陛下也不应该将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季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季老先生。
“难怪·········”季老先生叹息一声,“难怪听下面的人说,俞县那边联系不上了。”
那些线人,要么被逍遥王处理了,要么是被陛下跟解决了。
“唉!”季老先生,“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送小雨进宫。”
其实,他一直都不明白,他定国公都能拥有那么大的权势。
为何到了他这里,便不可以了呢?
自己不过是刚刚崭露头角,还没有什么具体动作,便被陛下给全部抹杀了。
还有小雨,她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震怒呢?
同样的话,季老夫人也忍不住问道。
季昭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祖父,祖母,您们可还记得,陛下和········木婉之间的情谊吗?”
他不想季老先生想歪了,继续派人对木婉动手。
于是,便继续说道:“对于陛下来说,林木婉和林小雅便是他的家人。”
恐怕陛下对林木婉不仅是家人这样简单吧?
季老先生没有说话,他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别跟孙儿说得好。
季老夫人是过来人,自然清楚当初陛下对木婉的心思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都已经嫁人了,陛下还是没有放下心思。
想到这里,让忍不住向季老先生看去,“当初,可是你将林木婉阻在宫墙之外的。”
看陛下那小心眼儿的样子,恐怕对季钧也是恨上了·········
也是啊,如若不然,陛下为何就仅凭借空口白牙的罪证,便将小雨定罪了呢?
我可怜的小雨啊!
季老夫人将帕子放在胸口,一阵欲哭无泪。
季老先生其实早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对陛下的雷霆手段,也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老爷·········”季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就没有了么?”
小雨可是我们的孙女儿啊!
季老先生实在是烦不胜烦,摆手道:“你先出去吧。”对着季昭招招手,“你到祖父身边来。”
待人坐下后,季老先生便问道:“对俞县县令一职,你可感兴趣?”
第六一五章出府
“婉儿,你可听说宫里的事情?”苏嬷嬷一边做着手里的衣服,一边随口说道。
木婉单手托腮,歪在一旁的软塌上挑拣梅花,想吃梅花糕。
苏嬷嬷看着木婉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满地说道:“婉儿,我跟你说话呢!”
木婉懒洋洋地靠在那里,问道:“什么事儿?”
苏嬷嬷撇撇嘴,不满地说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木婉放下手里的梅花,“皇宫离我们这里这么远,我怎么会听说?”
“婉儿,你这是耍赖!”苏嬷嬷不满地看着她,“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有收到京都那边的消息。”
木婉十分干脆地摇头,“没有。”
苏嬷嬷:“········”
她对木婉的无赖很是无奈。
“好吧!”苏嬷嬷也只能妥协,“我听说皇后娘娘的孩子没了。”
木婉:“这很正常。宫里的事情诡异多变,别说是还没有生出来,即便是生出来了,也不一定会存活。”
“而且,即便是活下来了,也不一定长得大。长大了········”
“是季嫔做的。”苏嬷嬷打断了她无休止地猜测。
木婉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挑拣着篮子里的梅花。
苏嬷嬷放下手里针线,认真地看着她,“婉儿,是你做的吧?”
“娘,您开什么玩笑?”木婉瞪大眼睛,“我自己庄子里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插手宫里的事情?!”
“再说了,那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又碍不着我什么,我干嘛要那样做?”
“你这是要气死我是吧?”苏嬷嬷气得想要打人,“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木婉一脸委屈,“您又没有说明白,我怎么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苏嬷嬷气结,“行,我就说明白一些。季嫔的事情,是你的手笔吧?”
“呃~要说全然是你的手笔有些不妥,可这件事情与你有关,我没有说错吧?”
木婉点头,“没错!本来是想让她受到一些处罚的,却没有想到,她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双罪并罚,会罚得更重一些。”
苏嬷嬷:“季雨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做?”
木婉:“娘您指的是什么?您不知道她在俞县做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您为何觉得季雨的事情跟我有关系?”
苏嬷嬷:“俞县谣言的事情,我是听说了。可这也不至于让你对她如此通下杀手。”
“怎么是我在痛下杀手?!”木婉不服气,“我知道陛下在俞县有人,我故意让事情闹大,就是想要提醒陛下,管好他的人。”
“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苏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皇后的事情,跟季嫔没有关系。”
木婉知道苏嬷嬷的意思,她是想说,陛下知道了俞县的事情很生气,想要处罚季雨,又担心让季钧有所反弹。
所以,便将毒害龙子一事,扣在了季雨的头上。
这倒是木婉没有想到的。
苏嬷嬷见木婉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她想清楚了这其中的诀窍。
“所以,这件事情,婉儿如何看?”
木婉:“娘觉得,我应该怎么看?”
觉得陛下对我情深义重,为了我,将季嫔狠狠地处罚了一顿?
苏嬷嬷:“你这死丫头,想到哪儿去了?”
“后宫和前朝,从来都是分不开的。陛下惩治了季嫔,显然也是对季宰相心存不满。”
给季家一个警告的。
木婉:“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苏嬷嬷:“我就是担心陛下这样做,反倒是给了那个真正残害龙子的人一个可乘之机,让她逍遥法外。”
木婉眨眨眼睛,“然后呢?”
然后?
苏嬷嬷看了她一眼,“然后,宫里便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
想到这些无辜的小生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便已经·······
唉,苏嬷嬷总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木婉却是不那么悲观,“或许,这一招儿让那真正作恶的贼人放松警惕,恰好露出马脚被抓到了呢?”
万事皆有可能的。
苏嬷嬷眼睛一转,“你说得也是。只是,季家这次不知道会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
定然会舍弃季雨的。
不是她觉得季老先生有多狠心,摊上了谋害皇家子嗣一事,谁沾谁倒霉的。
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周旋一番,让季雨少受一些罪。
苏嬷嬷:“除了谣言这件事情,季雨可是还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
“娘········”木婉很无奈,“我都说过了,季雨受罚一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
“她用那样的软刀子来扎我,我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隐忍下去的。”
“而京都离这里这么远,她又是陛下的妃子,我就算是想要打回去,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所以,我让这件事情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只是想要陛下管好她而已。
至于陛下借题发挥,趁机敲打季家,那可就是我所不能掌控的了。
苏嬷嬷:“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有歧义。我就是好奇,季雨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们可是早就相识了,而且,关系也都还不错。
木婉摇头,“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记得先皇过世,她跟着季老夫人去宫里哭丧时,对我便是爱答不理的。”
“我自己还莫名其妙呢,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苏嬷嬷:“这种莫名的敌意,大约就是假想敌吧?”
“她以为,你会留在宫里,会成为她在宫里的阻力。”
所以,便对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木婉好奇地说道:“不都是常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吧?”
“如果,知道我被留在宫里,对她来说,便多了一个盟友,这不是好事儿吗?”
苏嬷嬷抿嘴笑了笑,“人和人之间的想法,总是不一样的。”
木婉嗤笑一声,“其实,也就是觉得,她的祖父贵为宰相,她的夫人也是一方县令。”
“而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土丫头,是没有资格跟她说话的。”
苏嬷嬷心里不好受,她不满地说道:“谁说你没有背景了?”
你娘可是陛下的乳嬷嬷!
虽然给陛下喂奶的时间不长,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了。
木婉好笑地看着她,“娘,您跟她们置气做什么呀?!”
“我们如今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好了,我们不说那么远的,就说说眼前的。”
苏嬷嬷诧异地看着她,“眼前有什么事情?”方汝已经被接回去了。
如今山庄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木婉认真地说道:“说说莫问的事情。为何他走了这么就,都没有只字片语捎回来?”
苏嬷嬷摇头叹息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
木婉歪头看着她,“娘,是您不清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瞎说什么呢?”苏嬷嬷不满地瞪着她,“有什么事情,我怎么会瞒着你呢?”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木婉收回目光,垂下头,“这样看来,莫问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苏嬷嬷也满面愁容,“按理说,应该是不会的。”
那些人都十分可靠,不会做出背叛一事的。
“不行,我得去找找他。”木婉有些坐不住了。
苏嬷嬷心里也担心莫问,可更担心木婉,“还是别去了,问儿那么大人,他有分寸的。”
“你出去了,这是要找到他了还好说。可若是找不到········”
木婉倒是不以为意,“若是找不到,回来便是了。”
“再者说了,我相信贺管事他会知道莫问在哪儿的。”
苏嬷嬷还是觉得不妥,“婉儿,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的身子本就不好。”
“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让娘怎么活呀?!”
木婉无奈地说道:“娘,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情的。”
“我又不是那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被风一吹便倒了。”
越说,木婉去找莫问的决心便越大。
苏嬷嬷还是不同意,“这样吧,你若是在山庄里待得烦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您能带我去哪儿呀?木婉好奇地问道,“再者说了,这山庄里的暖棚什么的,还得您替我看着。”
“所以,我一个人出去便是了,您还是留在山庄里坐镇吧!”
“您放心,我不会像莫问那样不给您写信。我每到一个地方,便会给您报平安的。”
说着,从塌上站起身来,趿拉着鞋便向外跑去。
苏嬷嬷:“唉,婉儿,你回来,你········”苏嬷嬷扬起嗓子,愣是没有将人喊住。
“这死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不过,问儿这也确实让人担心。
“唉!”苏嬷嬷抱怨道,“你说养儿女做什么?到头来,还得我这个做娘的替他们操心。”
抱怨归抱怨,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这是给木婉做的一件披风,针脚和绣图,一样都不能马虎。
······················
“什么,王妃,您要去找王爷?”贺管事着实被木婉这说风就是雨的做派吓到了。
“王爷临走时,可是交代过了,让您在府里等着他。”哪也不许去的。
木婉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严肃地问道:“那你告诉我,王爷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总不会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贺管事摇头,“这老奴哪里知道?!”
“你是知道的!”木婉肯定地说道,“你刚才眼神闪烁,却回答得十分干脆。”
“显然这套说辞,你是不知道准备了多少遍了,我没有说错吧?”
贺管事:“········”
他真的很想说,王妃你说错了,我没有撒谎。
可对上木婉那认真的样子,他支支吾吾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木婉:“所以,你们谁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木婉觉得心里委屈,搞得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贺管事摇头,“也不是。王爷确实是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
“他如今大概所在的位置,老奴是知道一些的。”
具体的,老奴便不清楚了。
木婉:“这样也好。只要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我们便不愁找不到。”
贺管事:“·········”王妃,您是认真的?
只是,面对主子的决定,他是不应该有质疑的。
可真是要将王妃带到王爷那里,肯定会挨骂的。
唉,做奴才难,做他这样的奴才更难!
木婉才不管他如何想,“行了,我们今天各自准备一下,明天便出发。”
大手一挥,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说完,便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只留贺管事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
马车缓缓地驶离灵犀山庄,车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木婉忍不住用火钳子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原来,外面已经这么冷了。”
彩云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推过去,低声说道:“王妃,你喝杯茶暖暖身子,这个就交给奴婢吧。”
“也好!”木婉也没有跟她争,她捧着茶杯叹息道,“这么冷的天,王爷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一口热茶。”
彩云笑着宽慰道:“王妃放心,王爷他定然会照顾好自己的。”
木婉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搞得好像你看到了似的。
彩云笑盈盈地说道:“因为奴婢知道,王爷他定然是不舍得王妃替他操心的。”
木婉斜了她一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倒是挺会说话的。”
彩云笑嘻嘻地说道:“王妃现在发现也不晚呀!”
木婉摇头道:“别,有些事情还是早发现的好。”
彩云明白,王妃这是想起了烟翠。
不过,她还是觉得,仅凭小桃找过烟翠,便给烟翠定罪,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这件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也无意。
她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捧着茶碗随口说道:“彩云,你到底是谁的人?”
第六一六章或许只是顺路
彩云听到木婉的问话,整个人便呆住了。
当初,为了避嫌,王妃便没有再过问。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木婉噗嗤一声笑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句而已。”
哦,是这样啊!
彩云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王妃,您还真是问住奴婢了。”
“当时,小桃被章大人带走后,便再也没有其他消息。所以,后来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的。”
“对了,你进宫多少年了。”木婉好奇地问道。
彩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算起来,奴婢进宫大概四年了。”
“比较幸运的是,遇到老夫人。若是当初没有老夫人的照顾,奴婢恐怕是活不到现在的。”
木婉点点头,“那在宫里的时候,你和我娘接触多吗?”
彩云摇头,“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的。因为老夫人当时住的揽月居,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那你听说过我娘的事情?”
彩云拨弄炭火的动作一顿,好奇地问道:“王妃指的是什么?”
“什么都算。”木婉笑着说道,“反正这一路上挺无聊的,我们就闲说话。”
彩云沉吟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个时候的陛下,还是殿下。”
“他对老夫人十分依赖,他的生活起居什么的,除了老夫人以外,从来不假别人之手·······”
接着,彩云又讲了一下宫里有趣的事情。
木婉:“我爹的事情,你们有听说吗?”因为我娘在宫里的身份特殊,所以,爹爹的事情,也应该是众人的八卦之一吧?
只是,令人失望的是,关于自己的父亲,木头大叔的事情,宫里的人一概不知。
越是这样,木婉越是觉得,自己的父亲的身份有古怪。
在先皇的人的监视下,居然还会培植出自己的人手,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没错,她就是觉得,莫问手里的那些人手,都是木头大叔培植的,至于木头大叔是如何做到的,她就不知道了。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好奇。
但她心里也清楚,好奇害死猫!
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便去追查。结果弄巧成拙,便宜了别人。
木婉不想暴露身份,可也不想太寒酸了,以至于让人瞧不起。
因此,组成车队的便是三辆马车。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拉行李和箱笼的。
她的车在中间,后面的车吃了一些必备品外,便是几个护卫。
住进客栈里,木婉梳洗一番后,便让彩云将贺管事叫了进来。
木婉开门见山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说,王爷到底去了哪里吧?”
我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了我的想法,我必须要找到王爷的。
贺管事:“王爷去了怀州。”
“怀州?”木婉诧异地看着他,“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当时,不是说,去了西北吗?
贺管事摇头,“老奴没有记错。”都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说谎的。
木婉:“行,那你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是!”贺管事答应一声后,便说道,“我们的船队在宁州靠岸,船上的东西是用车运到随州后,才会寻找买家。”
“只是没有想到,在经过怀州时,突然遭遇土匪,将我们的货给劫了。”
“那边传来消息后,王爷十分着急,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木婉拧着眉头看着他,“听你这意思,船上的货物以前也是走这条路的,对吧?”
贺管事点头,“没错!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事,不知道这次为何········”
木婉:“会是因为将近年底了吗?”要过年了,各路人马为了过个肥年,便出手打劫。
贺管事摇头,“不应该!我们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因为提前都打点过了。”
说完,他特意看向木婉,担心她不明白。
这些暗箱操作,木婉倒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她好奇的是,“有人知道,这船队是王爷的吗?”
贺管事愣怔了一下,“好像没有人知道。”
当初,莫问建立船队,就是为了想要带着木婉“私奔”。
两个人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着逍遥自在的隐居生活。
因此,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知道,这支船队是莫问的。
“行,我知道了。”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事情出在怀州,我们便去怀州找。”
“对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不要暴露身份。以后都叫我夫人好了。”
“是,夫人!”贺管事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依夫人之见,是有人知道了船队的幕后东家,才对船队出手的?”
木婉:“现在还不好说。”只不过,若是那样的话,那背后对货物出手的人,便有可能是王家,也有可能是林清樾了。
可若是这两个人的话,那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贺管事不死心地问道:“那夫人觉得,有几层可能。”
木婉:“具体的,不好说。可若是对方知道王爷的身份,却依然对王爷出手,那么,对方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了。”
“贺叔也可以想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多做几手准备,免得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到那个时候,人不但没有救出来,反倒是将自己陷了进去。
贺管事:“老奴知道了。”
“嗯!”木婉说道,“我看,晚饭我们也不必下去吃了,就让人送到房间里吧。”
“是,夫人!”贺管事答应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其实,他心里始终是不相信王爷和船队之间的关系,被人知道了。
因为,他相信那些人对王爷的忠诚。
与之相反,木婉却是觉得这很有可能。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事情变得很糟糕的。
比如,她的富贵银楼。
那么多首饰上镶嵌的宝石,都是真品。像她和莫问这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珍品呢?
所以,这支船队,便成了众人的怀疑对象。
而这次出手,或许是已经确定了,或许只是试探。
夜幕降临,木婉躺在床上,透过床帐,看着屋内的朦胧。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道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待第二天起床时,彩云已经将洗脸水打回来了。
她笑着说道:“夫人,这家客栈还真是不错。热水一直备着,想什么时候用,便可以什么时候用。”
“对了,夫人早饭是在屋子里吃,还是到楼下去吃?”
因为他们人多,当时住进来的时候,吃饭也同样十分占地方。
所以,要下楼吃东西的话,那就必须早些下去占位置。
“还是下去吃吧。”木婉轻声说道,“我这边你也不用忙活了,我自己可以的。”
“你去把我们的行礼收拾一下,吃过东西后,便离开。”
也许是因为冬天大家都起得晚,木婉和彩云下楼的时候,大堂里并没有几个人。
贺管事和几个护卫占了两张桌子,而两张桌子中间的那一张,显然便是给她们两个留的。
因为一会儿要赶路,木婉便没有要稀饭,只是点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和一碟小菜。
贺管事看着木婉的做派,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的担心木婉出门后,处处挑剔,样样嫌弃,娇气得十分难伺候。
若是那样的话,那他的肠子都会悔青了。
大家吃饱后,又带了一些肉饼和牛肉放在车上。
···················
“贺叔。”墨九大马来到贺管事的旁边,“身后那几个人从出了客栈,便跟在后面。”
贺管事也是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既然没有动作,我们也不必理会。”
“你还是回到你的位置上,注意保护夫人的安全。”
“是!”墨九答应一声后,便和木婉现在的车夫之间互换了位置。
木婉坐在马车里,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抬手将车帘扯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可惜,除了一道道山丘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放下帘子,将荷包里的迷药和毒药暗自放在衣袖中。
若是真的遇到危险了,即便是无法帮忙,也可以自保,不连累其他人的。
“夫人?!”彩云心里一紧,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木婉摇头,“别慌,没有!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哦!”彩云点点头,也学着木婉的样子,将药包悄悄地藏于衣袖间。
待到夕阳落山时,贺管事另外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后面那几个人也住进这家客栈。
贺管事扫了几人一眼,便继续手里的事情。
几个护卫走过来,“管事········”
贺管事瞪了他一眼,“别慌!”对方不惹事,我们也不要多事。
木婉听说这件事情后,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大家多注意一些便是了。”
“不要搞得草木皆兵。当然了,若是可以的话,在进怀州一起,将人甩开便是了。”
木婉怀疑,这几个人是林清樾的。
不管他们跟着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她都不想他们通过她来知道莫问的秘密。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时,众人便起身继续赶路。
因为是第一次走这边的路,所以到了中午时,几个人错过了村庄,走在一片荒郊野岭处。
贺管事有些为难,“夫人,您看······”
“没关系,既然走到这里,便在这里休息吧。”说着,木婉披上大氅,率先走下车。
贺管事也没有闲着,他领着人圈了一个挡风的地方,并生上几堆火。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烧了一锅热水,装满每个水壶后,便将早餐买的干粮,放在火堆上烤着吃。
木婉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几个人。
他们便停在不远处休息。
木婉收回目光看向贺管事:那几个人身手如何?
贺管事轻轻点点头,不好对付!
木婉:那就静观其变,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或许,只是顺路而已。
贺管事点头:好的!
不过,他有种直觉,这几个人肯定不是顺路那样简单的。
木婉明白,这种事情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参与了。
免得越帮越乱。
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彩云和木婉便站起身向马车走去,剩下的,其他人会收拾,就不用她来操心了。
只是,两人还没有上马车,便见斜刺里冲出几个人。
“哎呦,这里有马车!”一个女子大声喊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便要挑开帘子向马车上爬去。
“慢着!”彩云大声呵斥道,“诸位,恐怕是认错车了吧?”这可是我们的马车。
那个女子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脸时,却是丝毫不见尴尬,“反正都是马车,有什么对错的?”
“你·········”
彩云对她的那副无赖的样子,十分看不上,刚要张开呵斥,却被木婉扯住了。
两个人向旁边错开一步,正好站在了墨九的身后。
那女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是她没有眼力见儿,而是,根本把他们这些人当成死人了。
只要他们几个人一死,这些东西,可不就成了他们的了?!
“哟!”那女子扫了木婉一眼,嗤笑一声,“倒是有懂事儿的。”
木婉也笑了,“不要笑得那样开心,毕竟,能笑到最后的人,那才是最会笑的。”
那女子胳膊一撸,一脸挑衅地看着木婉,“怎么,还想跟老娘比划比划?”
“我告诉你,就你这小细胳膊细腿儿的,根本不是个儿!”
说着,边撸袖子,边向木婉走来。
木婉站在没动,一脸淡然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的人。
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敢不敢对她动手。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有同伙躲在这看似空无一人的树林里。
贺管事也抬眼向几个人冲过来的方向看去,显然是跟木婉想到一块儿去了。
单凭眼前这几个,肯定不是几个护卫的对手,可若是有埋伏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老娘就看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说着,整个人便冲了过来。
第六一七章打劫?
怀州的怀山县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子,院门、房门紧闭。
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
一个身穿狗皮袄的人,头上戴着狗皮帽,双手抄袖,垂着头向小院儿走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踏实。踩着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来到小院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就像是只是从这里经过,对立面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样子。
只不过,他转来转去,到底是没有绕开这个小院子。
待人从后门闪进院子里后,墨六忍不住抱怨道:“早就看到你回来了,一直在这周边转来转去的。转得我的头都晕了。”
墨七没有跟他斗嘴,冲他点点头,便走进了屋子。
“主子,奴才回来了。”墨七对着主位上,裹着厚厚的大氅的人躬身一礼。
莫问指了指旁边靠近火盆的位置,低声说道:“坐下来烤烤火吧。”
“何说,给墨七倒杯酒,暖暖身子。”
何郎中提起酒壶,给墨七倒了一碗温好的酒递了过去。
墨七接到手里,道谢后,便喝了一大口。
剩下的酒,他没有喝,端在手里说道:“奴才下山查看了一番,出去的路,全被大雪封住了。”
“这样说来,我们是走不了了?”莫问抿了一口碗里的酒,低声问道。
墨七沉吟了一下,“也不能这样说!若是不带走货物的话,我们分批下山离开,倒也不会引起他们察觉的。”
莫问晃动着碗里的酒,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他现在是很着急回去陪着木婉过年的,可是·······
墨六忍不住说道:“奴才怎么觉得,那些人对我们的心思,十分了解啊?!”
“不会是,我们当中,有他们的·······内应吧?”
“瞎说什么呢?”墨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何郎中却是沉默不语,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我说的那几个地方,可收到什么消息?”
“没有!”墨七摇头道,“我在您说的几个地方仔细地搜寻过,别说是信件了,就是纸片儿都没能找到。”
“不应该啊?!”何郎中喃喃自语道,“我已经做了标记,他们为何没有送消息过来?”
莫问:“或许是根本没有人过来,或许是标记被人抹去了。”
何郎中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被冲散了,他们不会不过来寻找主子您的下落的。”
“不会是都出事了吧?”墨六惊诧地瞪大眼睛。
“应该不会。”何郎中摇头,“以他们的身手,应该不会全部出事的。”
“即便是都出事了,也应该有信号传过来的。”
墨七猜测道:“那会不会是,他们和如同我们一样,被困在了什地方了?”
何郎中还是摇头,“这个可能也不大,毕竟他们手里没有货物,想要脱身,很容易的。”
墨六:“那你们说,我们既然没有收到来信,是不是我们的信也都没有发出去?”
莫问心下一惊,手里的酒洒出一小半,“如果是那个样的话,婉儿她········”岂不是一直都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若是收不到信,她定然会十分焦急的。
依着她的性格,她定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她会出来寻找自己的,可若是碰到了那些山匪········
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墨七看着莫问愁眉不展的样子,对他的心思倒是猜出几分,“主子在担心夫人?”
“嗯!”莫问没有隐瞒,他轻轻地点头。
墨七:“若是夫人没有收到您的信,心里定然会着急。”
“若是她出门寻你的话········”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莫问叹气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若是有人刻意将她引出山庄的话········”那便会更危险。
何郎中心里一凛,“眼下,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王妃走出山庄。”
在山庄里,有贺管事和那些护卫,再加上山庄设计地精巧,定然会保她平安的。
墨六:“可眼下,我们该如何将消息传出去呢?还有,万一,王妃现在已经出门了,又该怎么办?”
莫问、墨七、何郎中一齐看向他。
感觉到三人凉飕飕的目光,墨六只觉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道是·······我·········我说错了?”
没有!
三人一齐收回目光。
只是说实话的人,让人很讨厌!
得了,我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
墨六委屈地挠挠头,垂下眼眸,捧着手里的酒碗,默默地喝着酒。
莫问却是沉思着:该如何将消息传递给婉儿呢?
·····················
看着她不顾一切扑过来的女子,木婉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几个护卫也很有默契地退后一步。
那女子算准了距离后,便“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
同时,嘴里也叫嚷开了,“啊,你这个杀千刀的,就见老娘有几分姿色,便对老娘上下其手。”
“想要占老娘的便宜,门儿都没有!听清楚了,老娘可是有后台的人。”
“你看到站在后面的那些人了么,那些人看都是老娘的后台!”
“你若是不放开老娘,老娘就跟你拼了!不对,即便是你放开了老娘,老娘也不会跟你就这么算了的。”
“呵呵,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木婉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见过耍无赖的,没有见过这样无赖的。
彩云和贺管事等人看着那女子趴在地上,如一条肥硕的大虫子一般涌动,也都咬着牙,强忍着脸上的笑意。
“你笑什么笑?!”那女子没有好气儿地大声呵斥道,“你的人占了老娘的便宜,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的。”
“你可以打听一下,老娘可是名声在外的。”
“是耍无赖的名声吗?”木婉好笑地说道,“不过,现在不是我的人占了你的便宜,而是你占了我们的便宜。”
“什么玩意儿,你唬老娘是吧?”那个女子闭着眼睛喊道。
木婉冷哼一声,“那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睁就睁,谁怕谁呀?!”那女子豁然睁开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中闪过一丝寒光,冲着木婉吼道:“你竟然敢耍老娘?!”
木婉冷哼一声,“以前你遇到的都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但是今天,你那一套用在这里,肯定是不好使的。”
“现在,趁着我好有点耐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带上你的人,有多远走多远!”
“哟呵!”那女子嗤笑一声站了起来,“跟老娘耍横,是吧?”
木婉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不就是想找个台阶下吗,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嘿········”那女子叉着腰吼道,“你这没有见识的小娘皮子,敢对老娘无礼?!”
“够了!”木婉实在是不想跟她继续啰嗦下去,“趁我还没有发怒之前,赶快从我的眼前消失!”
“不要以为,我的护卫手里提的都是一些装饰品。”
见那女子挺着胸脯,一幅不服气的样子,木婉撇了撇嘴角,“怎么,那还真的想要试一试他们手里的家伙够不够锋锐?!”
“唰!”站在木婉身前的墨九,在木婉的话音落下后,便将手里的佩剑抽了出来。
锋锐的剑锋透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那女子吓得向后跳开,盯着墨九手里的剑瑟瑟发抖。
然后,她丢下一句通常大家都会说的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说完,便带着那几个如木头桩一般杵在那里的几个人走了。
“哈哈哈!”几个护卫看着他们那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行了,我们走吧!”
因为刚才的一顿耽搁,原来的火堆已经灭了,倒是省了他们收拾了。
临上车时,木婉回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
目光收回时,有意无意地看了贺管事一眼。
贺管事对墨九吩咐道:“你去给夫人赶车,记住,机灵一些!”
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墨九郑重地点点头,“管事放心,我知道了。”
木婉坐进车里后,隔着帘子听到贺管事的声音,“夫人,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木婉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彩云看着木婉面色凝重,低声问道:“那几个人不过是耍无赖,想要讹点银子罢了,不足为惧的。”
木婉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彩云将茶壶从炉子上提起来,给木婉倒了一杯温茶,“再者说了,那几个人临走时,不过是为了面子,放了几句狠话而已。”
“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木婉依然没有说话,此时,她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他们了呢?
虽然离开的那几个人不足为惧,可若是他们带着帮手回来呢?
后面的那几个人跟他们前后夹击,自己这些人的胜算又有几分?
越想,她心里越是没底。
她不由得想起了莫问,他现在的处境是不是跟她一般也十分危险呢?
木婉深吸一口气,压下脑子里的那些纷纷扰扰。
还是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个困局摆平吧!
她相信,刚才离开那几个人,肯定是来打前站的。
“怎么突然停车了?”彩云见木婉没有睁开眼睛,便扬声问道。
墨九低声说道:“前面来了十多个人,将路给堵上了。”
果然还是来了!
木婉在心里叹气: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不过,她没有说话,她相信贺管事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
“没有想到,我还会回来吧?”那女子看着贺管事,得意洋洋地说道。
贺管事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挡在路中间的十来个人,没说话。
他知道,刚才,夫人故意表现出一副对他们十分轻视的样子。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早些露出底牌。
只是,眼前这一群乌合之众,真的就是他们全部实力吗?
“夫人·········”坐在马车里的彩云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迟疑地问道,“不是说,陛下治国有方,天下太平安定吗?”
怎么就突然蹿出这么多劫匪来了?
木婉淡淡地说道:“再干净的屋子,也会有落灰的角落的。”
彩云抿了抿嘴角,没有再说话。
“唉,你怎么不说话?!”那女子挥舞着手臂,一脸得意地问道,“该不会被吓住了吧?”
贺管事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真劫匪,还是假劫匪。听我一句劝,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我不想我的刀见血。”
“哈哈哈·······”贺管事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一阵哄笑,“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就你那鳖孙样儿,拿不拿地动刀还不好说,竟然说什么不想见血?!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贺管事冷冷地看着他们,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弯刀。
同时,脚下一用力,人便飞离了马背。
就在那几个人的笑声中,又重新坐了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
“哎呦!”其中有个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怎么回事,我的发簪呢?”
“啊,你········你········”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人,指着他的头,顿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那个人边问,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我的发簪呢,我的发簪呢?”
身边的人摇摇头,“不知道,没有看到啊!”
那个人抓了一把头发放在眼前认真地看着,“竟然断得如此齐整?!而且,我还毫无所觉?”
“娘嗳,有鬼啊!”
大吼一声后,便转身撒腿便跑!
接着,其他人便如同见了鬼一般,瞪着眼睛,一脸惊慌地跑开了。
于是,刚才还围在路上,喊打喊杀十几个人,都哭喊着向四处逃窜。
一时间,路上空无一人,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一般。
第六一八章担心
“就这点胆子,还出来打劫?真是笑死人了!”跟在贺管事身边的人嗤笑一声,根本没有将那几个人放在眼里。
贺管事收回目光,警告地瞪了护卫一眼,淡淡地说道:“继续出发!”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没有走多远,又有十多个人堵在路中间。
目测一下,似乎比前面那一队多上几个人。
“贺管事!”刚才那个出声的那个护卫低声唤道。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贺管事沉吟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那个护卫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他脚下一用力,人便纵身飞起。
同时,手里的刀已出鞘。亮光一闪,其中一个男子的头发,被削掉了一半。
“啊·······杀人啦!”呼啦一下,所有的人如退潮一般全部消失了。
这什么情况?!
贺管事拧着眉头,心里有些生气。
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嗨,打劫!”走出更刚才差不多的距离,又有一群人冲了出来。
这群人比先前的那些人多,手里也都提着镰刀,铁锹,棍棒等物。
嘻嘻哈哈的,不像是打劫,倒像是出来开玩笑的。
“这怎么没完了?”其中一个护卫有些不耐烦地低吼道。
贺管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缰绳,下巴紧绷,显然已经忍到极致了。
他低声喝道:“刘东!”
刚才的那个护卫飞升而起,削掉了其中一个人的一半头发。
“哎呀,吓死人啦!”众人稀里哗啦地向两边树林跑去。
贺管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刀柄,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些嘻嘻哈哈跑远的身影。
真想冲过去,将这些人全部给砍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招人烦了!
“走!”贺管事大吼一声,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耐性。
木婉在车帘后面,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放下车帘,低声吩咐道:“墨九,去跟贺管事的说,天黑前能遇到客栈就可以,不必着急。”
墨九愣了一下后,随即点头,他将车夫的位置让给了旁边的人自己跳下车,向前走去。
跟着后面的几个人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精光。
有了木婉的吩咐,再遇到那些“乌合之众”时,贺管事的心境也平复下来了。
他让刘东去将那些人唬住,他自己手握刀柄,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不知道是同样的把戏玩够了,还是觉得没有激起贺管事的怒气,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
后面的路便顺利多了。
只不过,这次的客栈,木婉没有如往常一般跟众护卫楼上楼下住在,而是包下了一个院子。
这样的话,人员都聚集在一起,更容易大家相互照顾。
木婉梳洗过后,坐在火盆旁,手里的火钳无意识地拨弄着盆里的炭火。
门被推开,彩云带着贺管事和墨九两人走进来,同时也带进了一阵冷风。
“夫人!”三人对着木婉行礼。
木婉摆手道:“都坐吧,彩云,上茶。”
“谢夫人!”贺管事和墨九两人围坐在火盆旁,同时伸手接过彩云手里的茶。
木婉随口问道:“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贺管事点头,“夫人放心,外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木婉也不客套,她直奔主题,“你们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墨九:“夫人指的是哪一拨?”
木婉:“你觉得,他们算是几拨?”
墨九:“·········”他突然被问住了。
可以说是三五拨,也可以说,只有一拨。
他迟疑地看了木婉一眼,忍不住像贺管事求救。
贺管事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奴觉得,这些都是一拨人,然后分成几拨出来的。”
“贺管事可看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木婉轻声说道。
“激怒我们!”贺管事说道,“最一开始时,那些女的就是想要讹诈!”
“见我们没有上当,她便另外组织人手出来捣乱。”
“那贺管事是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脸孔,才这样说的吗?”木婉低声问道。
贺管事仔细回忆了一下,“第一拨时,是见过几张熟悉的脸孔。可是后来·······老奴便不确定了。”
“老奴只是注意到,他们的妆束相同,便觉得和先前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
越说越觉得惭愧,一直自诩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被一群乌合之众给搅乱了心绪呢?
木婉追问道:“如果,这些人始终都是一批人,那他们又是如何一次次地跑到我们的前面的?”
贺管事:“是啊!”若是骑马的话,定然是会听到马蹄声响的。
可若是走路的话,那他们的脚速也未免太快了。
墨九:“那这样看来,他们不只是一拨的。”
木婉:“到底是几拨人,我们现在暂且不去想,我们现在想一想,他们一次次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就是为了找乐子,出来闹着玩儿的吧?”
贺管事:“········”顿时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群没有身手的人,跑到大道上这样嘻嘻哈哈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木婉:“那贺管事在见到他们时,你的心情如何?”
“烦!”贺管事毫不避讳地说道,“厌烦不已!若不是有夫人您的吩咐。”
“老奴说不定就抽刀将人给砍了,以泻心头之恨!”
墨九好奇地问道:“夫人觉得,这些人是冲着我们的钱财来的?”
“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人,可是跟我们住在了同一家客栈?”木婉所答非所问。
贺管事点头:“没错,他们和往常一样,要了上好的客房。”
“离我们的小院儿近吗?”木婉问道。
墨九摇头:“不近!从他们房间的窗户看不到我们这里的情形。夫人担心那几个人今晚会有所动作?”
木婉:“我对今天那些人有两个猜测,第一,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去找莫问。”
“若是你动怒了,杀了他们的人,哪怕只有一个,那边是惹上官司了。”
“当地官府介入,我们便走不了了。这个案子要几天才能结束,完全是要看官府的态度的。”
“第二,那便是想要让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墨九惊诧地瞪大眼睛,“这话怎么说?”前面那一条儿,倒是可以理解。可后面·······就让人想不通了。
木婉笑着说道:“很简单!我们被他们惹烦了,便会另外选择一条路。”
墨九:“那我们选择的路,不是他们想要我们走得呢?”
木婉:“同样的把戏,再次上演,直到我们走进了他们想要我们走的路为止。”
贺管事:“这样说来,跟在后面的人,倒是没有多大威胁。”
木婉笑着问道:“怎么会没有呢?他们既然出现了,那必然就有他们的用途。”
墨九疑惑地问道:“王妃指的是········”
木婉眼睛转了转,斟酌着说道:“大家听说过圈羊吗?”
什么?
彩云和墨九听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贺管事说道:“王妃的意思是说,这些人跟着我们,就是像赶羊一般,将我们赶入他们想要我们去的地方?”
木婉点头:“没错!如果他们不是朋友的话,那必然就是这样的了。”
这有些难办了!
贺管事烦躁地挠挠头,现在越想越后悔答应木婉出门了。
若是一直在山庄里,哪会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呢?
木婉淡笑道:“贺管事,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即便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贺管事:“以夫人之见,现在该如何?”
前面那些乌合之众还没有解决,后面又跟着几只虎视眈眈的狼。
木婉:“该怎么就怎么办!”
墨九:“夫人的意思是说,我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
“没错!”木婉点头,“现在比的,不仅是实力,还有耐心。”
就看谁能耗过谁了。
“夫人,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贺管事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后面的路也就更有信心了。
木婉笑了,“当然了,这些也都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们平时的防卫,还是一定要做好的。”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抽风,突然就动手了呢?
贺管事点头,“夫人放心,老奴明白了,老奴会以不变应万变的。”
“嗯!”木婉点头,“你是莫问最看重的人,我也十分相信他的眼光。”
呼!
贺管事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不过,这样也好,被主子信任,总比被人嫌弃地好,不是吗?
“夫人········”待贺管事和墨九走后,彩云轻声唤道。
木婉看了她一眼,“有话你便直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彩云低声道:“我们已经住进客栈了,这匕首和毒药········”是不是就收起来了?
木婉扫了一眼压在枕头下面的东西,笑了笑,没有说话。
“夫人·······”彩云蹲下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夫人,外面有贺管事,还有那么多护卫,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也不清楚,她这样说,是在安慰木婉,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木婉咧嘴笑了,“怕了?!”
彩云用力地摇摇头,“不怕!”
听着她声音中不自觉透出来的颤音,木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傻姑娘!”木婉抬手将彩云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这样吧,明天离开的时候,你就别走了。”
“待我们离开后,你便悄悄地离开,回到山庄去。”
“不!”彩云一把抓住木婉的胳膊,“奴婢不走,夫人到哪里,奴婢便去哪里!”
“呵呵!”木婉被她那视死如归的样子逗笑了,“没有那么严重。”
“我就是不想老夫人担心,你回去替我报个信。”
“不要!”彩云拼命地摇头,“您别将奴婢当傻子哄。”
木婉:“既然如此,那就别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不由得琢磨开了。
自己是不是鲁莽了?
她应该轻骑简从,只带着贺管事和墨九的。
带来这么多人,不仅惹人盯上,还有可能连累了大家。
“夫人,吃饭了。”彩云出去一趟后,便提了食盒过来。
“好啊,吃饭了。”木婉站起身,坐在桌子旁,“你坐下来一起吃吧。”
彩云也不客气,“好啊,多谢夫人!”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客气来客气去反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木婉跟彩云两人吃过饭后,便住在一个屋子里。
一来,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二来,这也是彩云自己要求的。
木婉心里清楚,这丫头是想着,若是真有危险了,她好扑过来,替自己挡刀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只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会让彩云去送死的。
再者,万一有人是想利用自己去要挟莫问的话,她是绝对不允许。
所以,到那个时候,这匕首和迷药便排上用场了。
木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彩云知道夫人现在担心什么,可这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能解决的。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既然不能帮到夫人,也不能给夫人添乱。
木婉侧过身,将手伸到枕头下,摸到匕首的把手,觉得心里安心多了。
第二天早晨,毫无意外,木婉起身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她闭着眼睛,任由着彩云替她擦拭着手和脸。
木婉说道:“要不是用点凉水吧。”
这温水虽然舒服,可不能让人清醒。
彩云吓了一跳,“夫人,这可不行。老夫人可是说过了,不能让您碰凉水的。”
“不是我碰,是你!”木婉很是无赖地说道,“我又没有用手拿,怎么算是我碰呢?”
彩云惊诧地瞪大眼睛,“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帕子不是最后用在你的脸上吗?
木婉笑着说道:“就是字面意思,怎么了,你听不懂啊?”
彩云:“········”
夫人,您这话说的,让奴婢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六一九章晕倒
彩云到底拗不过木婉,只能去拧了凉水帕子,给木婉擦脸。
“哇!”冰冷的帕子敷在脸上时,整个人瞬间便清醒了,“还是这样舒服。”
“您看,您的脸都冻红了,怎么就好了?!”彩云不服气地反驳道。
木婉斜了她一眼,“小丫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顶嘴?!”
彩云嘟着嘴说道:“奴婢可没有顶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呵呵!”木婉呵笑一声,没有多说。
趁着彩云收拾箱笼的时候,木婉将早饭的事情解决了。
待主仆二人收拾好出来时,贺管事等人也都收拾妥当了。
毫无意外,待装上箱笼,整装出发时,正好一直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出来了。
木婉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带着彩云上车了。
“夫人!”彩云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跟在后面的几个人,“就让他们这样跟着么?”
木婉淡淡地说道:“高手过招儿,比的就是耐心!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输了。”
“哦!”彩云答应一声,便默默地放下帘子。
坐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夫人,您说,他们是让我们去哪儿啊?”
“我们这三辆车上,装得不过都是一下箱笼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他们怎么就盯着咱们不放呢?奴婢可是听人说了,真正的土匪,能够根据车辙的痕迹,判断出车上是否有他们想要的金银珠宝。”
木婉:“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每一行里又有着个中好手,所以,眼毒的人,不足为奇。”
彩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夫人,奴婢还听说啊,根据马车奔跑时扬起的灰尘,也是可以判断出的。”
木婉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所以说,出门在外,最是要小心谨慎了。”
“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人盯上。”
木婉嘴上这样说着,心思却早就跑远了。
她想的是,莫问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或者,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对方想要的。
可莫问却是不同意,对方便想要利用她来作为筹码,让莫问交出这样东西。
当然了,对于那样重要的东西,木婉脑子里的概念便是货物。
或许那批运回来的货物中,有什么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吧?
···············
“贾大哥。”跟在后面的几个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其中一个叫李海的人打马来到前面。
在一个貌似头头儿的人身边停下。
贾平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李海努努嘴,用下巴点了点前面的车队,“我们是不是弄错了?”
贾平淡淡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李海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都跟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贾平转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你觉得他们应该有什么反应?”
李海:“最起码的警觉性都没有。”有人离自己的车队这样近,总该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吧?!
贾平淡淡地说道:“你又没有过去问过,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反应呢?”
另外有人打马上前,说道:“这个车队,咱们跟上来是什么样子,这几天仍然是什么样子。”
这还不叫没有反应?!
贾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头儿这是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
贾平盯着木婉的马车,心里冷哼道:“老子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
因为有了昨天那件事情,中午的时候,贺管事便没有让众人下马、生火、歇息。
而是发了干粮,大家轮流到马车里去吃。
这样,既不耽误赶路,也不耽误吃东西。
贾平看着身边的人,沉吟了一下,也没有停下来。
李海咬一口干巴巴的烧饼,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把死磕到底都做得这样明显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反应?!”都是死人不成?
夏生嗤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呀?!我倒是觉得,他们很高兴木婉跟在后面的。”
“为什么?”李海诧异地瞪大眼睛。
夏生:“用我们做保镖啊!”
对上几双诧异的眼睛,他大声解释道:“你们想啊!那个女的不清楚,可跟在她身边的人,定然是清楚我们的身手的。”
“所以,有我们跟着,他们便更安全些。”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么不靠谱啊?!”李海反驳道,“她既然知道我们厉害,就不担心我们反咬一口,将他们给吞了么?”
呃········
夏山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贾平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有这么听话的羊,反倒还不满足了,是吗?
想了想,还不忘叮嘱一声,“大家都仔细一些。”
“是,头儿!”他的话音落下后,收到的便是一些参差不齐回答声。
贾平知道,这些人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将话传下去便好了。
因为,他也不觉得前面几个人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因为今天赶路赶得快,木婉等人住进客栈时,天空还大亮。
一番梳洗过后,木婉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夕阳发呆,“我们是不是要进入怀州地界儿了?”
什么?
彩云听得一愣,随即说道:“夫人,您若是想要知道的话,奴婢这就去给您问问。”
木婉没有说话,彩云等了一会儿,便转身出去了。
“夫人!”贺管事拱手道。
木婉没有回头,眼睛看着天边的红球,“可是要进入怀州地界了?”
贺管事点头,“没错!”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将尾巴甩掉了。”
无论这些人是敌是友,我们都不能再留了。
贺管事点头道:“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木婉转过身来,夕阳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认真地说道:“贺管事,小心!”
贺管事点头,“夫人放心,老奴定然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更不会将您置于危险之中的。
“嗯!”木婉点头,“无论如何,你都好保重好你自己。”
“若是命没有了,那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贺管事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便听墨九在门外说道:“夫人,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信?
木婉的心一颤,难不成是莫问的信?
看着贺管事脸上希翼的笑容,便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木婉压下心里的喜悦,扬声喊道:“拿进来!”
贺管事也十分激动:太好了,终于等到王爷的信了。
这一路上,他既得照顾好夫人,又担心自家主子。
眼下可好了,终于收到来信了。
木婉接过信,打开后,不由得有些失望,就这么几个字?
“夫人?”贺管事轻声问道,“怎么了?不是主子的信?”
“那倒不是!”木婉摇摇头,语气失落地说道,“信实在是太短了。”
就那么几个字,一眼便看完了。
“呵呵!”这句话倒是将屋里的三人都逗笑了。
贺管事笑着说道:“想来是很快便可以见面了,所以,王爷便是将所有的话留着见面时说的。”
木婉叹息道:“或许吧!”
话锋一转,“不过,贺管事说的是,信上,王爷说,让我们跟着来人走,便能团聚了。”
说着,她随手将信递了过去。
贺管事也没有客气,接到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王爷是这样说的。”
也许是心情好了,墨九也有心思开玩笑了,“贺叔,你这怎么看得比夫人看的时间还要长?!”
“臭小子,欠收拾了!”贺管事笑骂一句,随口问道,“对了,送信的人呢?”
墨九笑嘻嘻地说道:“在外面呢!奴才当时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所以,便没有敢让人进来。”
木婉诧异地问道:“那个人来的时候说什么?”
墨九笑着摸摸头,“他说我们的男主子要他来给我们带路。”
“我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便没有理会他。后来,他将这封信交到了奴才的手里。”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幅如释重负的笑容,“看来,他没有骗奴才。”
木婉转头看着贺管事,“是将人叫过来,还是我们出去见见?”
“当然是叫进来了。”贺管事呵笑道,“别忘了,您是夫人!即便是再高些,也不能失了身份。”
木婉不情不愿地点头道:“好吧,你去将人叫进来。”
“唉,好的!”墨九答应一声,便笑呵呵地跑了出去。
贺管事无奈地说道:“这小子平时挺稳重的,竟然沉不住气。”
这句话让脚步欢快的墨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啊哈哈········”他这个样子,让木婉和贺管事笑得更开怀了。
不大一会儿,墨九领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夫人,贺管事,这便是那个送信的人。”
“小的见过夫人和管事。”那小厮规规矩矩地冲着木婉和贺管事行礼。
木婉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咱们家老爷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个人,倒是挺懂规矩的。”
那小厮被木婉夸得不好意思,腼腆一笑,“小的名唤寒江,多谢夫人夸奖。”
“倒是个机灵的,名字也不错。”木婉笑盈盈地说道,“你确定你没有送错信?”
寒江被木婉的话问住了,诧异地瞪大眼睛,“没有啊?!”
“那你怎么确定,我便是你要找的人?”木婉好奇地问道。
寒江笑着说道:“老爷跟奴才提起过夫人您。只是,老爷是如何知道您住进这家客栈里,小的倒是不清楚了。”
“哦,是这样啊!”木婉会意地点点头,“彩云,天寒地冻的,赶紧给这小兄弟倒杯热茶。”
啊?!
彩云有些傻眼,真要倒啊?!
木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磨蹭什么呢?”
“是,夫人!”彩云答应一声后,连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捧了过来。
“多谢这位姐姐。”寒江笑着点头道谢。
木婉笑看了贺管事一眼,“倒是个懂事的。”
贺管事点头,一幅与荣有焉的样子,“我们家老爷看人的眼光,那可是无人能及的。”
木婉也没有心思跟他说话,转头对小厮说道:“慢点喝!不够让你彩云姐姐再给你倒。”
小厮满脸欢喜地点头,“多谢夫人,多谢彩云姐姐。”
木婉笑着指着旁边的凳子,“你坐吧!跟我说说,我家老爷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对了,他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不亲自过来?”
屁股刚挨到椅子上寒江被木婉一连串儿问题给问懵了,他捧着茶杯,呆呆地看着木婉。
“哈哈!”墨九却是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夫人,刚才您还夸他机灵来着,没有想到,这么快便露怯了。”
木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别当我没有听出来,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是,是,是,奴才不笑了。”墨九连忙垂头道歉。伸手扯扯寒江的衣袖,“夫人问你话呢!”
声音很轻,可人谁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得意。
贺管事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
墨九脸色一白,连忙规规矩矩地一礼,“贺管事教训的是,是小的无状了。”
不待贺管事说话,木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他?!你听到老爷送信回来,你不高兴啊?!”
贺管事垂头,“是,老奴也高兴呢!”
·················
怀山县的小院儿里。
墨六急匆匆地走进屋子里,“主子,这是奴才刚才在外面捡到的。”
说着,将手里的纸团递了过去。
何郎中先是接到手里,确定没有不妥后,便双手递了过去,“主子,您看!”
莫问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双手颤抖地接到手里,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顿时双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六二零章阻拦
“主子!”何郎中等人惊呼一声扑了过去,“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何郎中手脚麻利地替莫问搭脉,松开手后,长舒一口气,“主子这是急火攻心,没有关系的。”
“将我包袱里的针卷儿拿过来。”
“好的!”墨六答应一声,便向其中一个房间跑去。
不大一会儿,针卷儿拿了过来。
何郎中挑着一根针,在莫问的人中的位置扎了一下。
莫问眼皮缓缓地掀开,人也悠悠转醒了。
“信,信·······”莫问刚一睁眼,便惦记着那张纸条。
墨七将纸条递了过去,“主子,在这儿呢!”
何郎中有意无意地挡下莫问要伸出去的手,低声说道:“主子,地上凉,奴才扶您去床上吧。”
“不········”莫问不满地瞪着他,对他的阻拦很是不满。
何郎中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主子,您不想早些回去陪夫人过年了?”
一提到木婉,莫问也不再倔强了,顺从地被几个人搀扶起来。
何郎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就知道提到夫人好用!
可刚才,主子突然间晕倒,是不是也跟夫人有关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凛:难不成夫人真的出来寻找主子,而被人扣下了?
他忍不住展开手中的纸团,只见上面赫然写的:贵夫人正在府上做客,可以慢慢等待公子的答复。
天哪,这还得了?!
何郎中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不是要主子的命吗?
只要夫人捏在了对方的手里,那就跟捏住了主子的命脉一般。
唉!
何郎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在心里也将木婉给埋怨上了。
夫人为何不安心地待在山庄里等着呢?
“你这是在怪夫人多事?”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差点将兀自想着心事的何郎中给吓尿了。
“奴才不敢!”他想都不不想,便躬身道歉道。
“哼!”莫问冷哼一声,一把从他手里将纸团夺走。
何郎中沉吟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主子,您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就是个圈套?!”
莫问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何郎中继续说道:“您当初离开时,跟夫人说过,让她在山庄里等着的。”
若是她真的将您放在心上,她就应该听您的话,乖乖地在山庄里等着。
莫问闭着眼睛说道:“若是她一直都没有收到我的信呢?或者,她收到的,是一封求救信呢?”
木婉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她若是知道自己有危险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墨七:“主子觉得,夫人是在寻您的路上········”出事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总觉得那样不吉利。
莫问摇头,“说不准!现在没有见到人,什么都说不淮。”
或许,婉儿真的遇险了。又或许,这只是个圈套。
可不管如何,他都要跟对方见上一面。
“主子……”墨七轻声唤道,“奴才这就去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关于夫人的消息。”
莫问轻轻地摇摇头,“不必了。”
不必了?!
何郎中几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以主子对夫人的重视,肯定不会不管夫人的。
可他居然不让自己出去打探消息,那说明他会有更大的举动。
而且,这个举动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主子……”何郎中张了张嘴,对上莫问平淡的眼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问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可是……”墨六好奇的问道,“我们要怎么样跟他们取得联系呢?”
对上何郎中和墨七不满的眼神,墨六很没有出息的缩了缩脖子。
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莫问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丢下一个字,“等!”
何郎中三人对视一眼,都默默的闭上嘴。
………………
木婉也不理会那高兴的像傻子似的两个人。
她看着寒江,饶有兴趣的问道:“我家老爷现在还好吗?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寒江捧着茶杯用力的点头,“姥爷现在很好的。他之所以没有来,正是因为他另外再准备东西。想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真的吗?”木婉喜出望外地问道,“是什么样的惊喜?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
“这个……”寒江挠挠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
墨九笑嘻嘻地说道:“夫人,奴才觉得他也不知道。”
“真的吗?”木婉转头看着寒江,平淡的语气中让人听不出喜怒。
寒江挠挠头,憨厚的说道:“其实,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说出来以后,那就没有惊喜了!”
“夫人,别着急。跟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木婉点头,“说的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她看着寒江,微笑着说道:“饿了吧?”
转头对彩云催促道:“你快去前面要几个好菜过来。”
“让寒江好好的吃上一顿,再上路。”
寒江:“……”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彩云虽然心里很奇怪,可也没有多问。
她点头道:“夫人请稍等,奴婢这就去。”
木婉:“行,你动作快点儿。”
“是,夫人!”彩云快步走了出去。不过,她心里有些很纳闷儿,夫人不是很着急要见的王爷吗?
现在王爷有消息了,夫人为何反倒不急了的?
还要请那个小厮吃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也说得通。那个人带来了夫人最想要的消息,夫人对他自然是感激的。
看着彩云快步离开,墨九好奇地问道:“夫人,我们真的不马上去见老爷吗?”
信上少写了几个字,你都不高兴。
现在有人带你去见他了,怎么反倒是不着急,还要吃了饭再走?
墨九继续说道:“奴才现在是心急如焚,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心思。”
木婉玩笑道:“所以我也没有让彩云给你准备呀?!”
“夫人……”墨九佯装不满地唤道,“夫人,你这也未免太偏心了。”
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如何?”
我就是偏心了,你怎么着吧?
“夫人!”寒江从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略带尴尬地说道:“夫人,东西还是不吃,我们走吧。”
木婉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就是不知道买回来的东西合不合你的口味?”
“合,肯定合的?”寒江连忙说道,“那个……”
墨九不满的嘀咕道:“就知道吃!”
寒江吓得一激灵,练下后面的话低声说道:“那个夫人饭还是不吃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让老爷等着急了。”
木婉不满地瞪了墨九一眼,“你吓唬他做什么?”
寒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句,可墨九却率先开口,“奴才不是担心这小子耽误了夫人的正事吗?”
木婉点头,“也是。既然你不吃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好吧?”
她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贺管事说的。
贺管事笑着点头,“老奴觉得可以。”
“嗯!”木婉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
说着,几人便向外走去。
墨九有意无意地看了寒江一眼。
寒江眼神一缩,下意识地垂下头。
木婉不满地瞪着他,“墨九,你今天真的很反常。”
“夫人········”墨九觉得很委屈,“他刚刚才过来而已!”您都这样护着他,对我公平么?
木婉理直气壮地说道:“可他带来了我最想要的东西,你带来是什么?”
墨九抿了抿嘴唇,只好妥协,“夫人说的是。”
木婉转过头没有搭理他,“寒江,从这里到老爷那里,需要多长时间?”
寒江沉吟了一下,“大约两刻钟吧。”
木婉:“是骑马,还是步行过去?”
“夫人会骑马?”寒江惊诧地问道。
木婉:“老爷没有说过吗?”随即,她便将这个问题丢在一旁了,“对了,你是骑马还是步行过来的。”
“我·········”寒江犹豫了一下,“我是步行过来的。”
“步行?”木婉幽怨地说道,“看来老爷对我也不是那么挂念。”
若是着急见自己的话,怎么会让来人步行呢?
贺管事提议道:“夫人,既然步行要两刻钟,我们骑马肯定会更快的。”
“骑马?”寒江有些傻眼,“可是·········”他转头看向墨九,“我没有骑马来啊?!”
木婉笑着说道:“没有关系,客栈里有多余的马匹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我们骑马的话,或许用不上一刻钟便到了。”
贺管事点头,“夫人说的是。”
他转头对墨九吩咐道,“我们两个骑我们自己的马,夫人的从马车上卸下来,让刘东给寒江准备一匹。”
墨九有些迟疑,“这合适吗?”
贺管事诧异地看着他,“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随即一拍额头,“也是,应该带上刘东他们的,是我思虑不周,还好你提醒了我。”
“不是!”墨九摆手说道,“我的意思,将刘东的马给寒江骑,刘东会不会不高兴?”
“他敢?”贺管事一瞪眼睛,“给他脸了?!老子亲自过去安排。”
木婉提议道:“我们也一起吧!”
墨九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便听贺管事说道:“不用,夫人直接到院子里等着便是了。”
墨九默默地咽下嘴里的话,对着木婉躬身说道:“夫人请!”
“嗯!”木婉随手抓起一件披风,便向外走去。
四人刚跨上马,柱子后面一个身影,撒腿向楼上跑去。
木婉和贺管事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马鞭一扬,便向前冲去。
············
“头儿········”躲在柱子后面的那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里,双手比划着,“走········走了,走了!”
“谁走了?”李海不满地呵斥道。
贾平也板着脸转过头。
那个人深吸一口气,“那个女·······女的,管家,车夫,还有一个人,一起走的。”
李海不以为意,“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大惊小怪的。就是出去逛逛呗。”
贾平问道:“他们怎么走的?”
“骑马!”那个人回答道。
李海看着贾平一脸慎重的样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头儿觉得有问题?”
“不会吧?其他人可还留在客栈里呢!”
贾平:“我就是担心他们金蝉脱壳!”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到门外了。
“不会吧?!”李海跟在后面喊道,“他们有那个脑子吗?”
·············
墨九对着停在前面,堵住路口的骑着马的人,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木婉几人刚出客栈不远,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几个人都没有心思理会,也便没有回头。
可谁知竟然被这几个人给堵住了。
这不,贺管事没有说话,墨九倒是抢先了。
虽然前面几个人带着面巾,可贺管事还是认出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给木婉递了一个眼神。
木婉勾了勾唇角,静观其变!
贺管事不动声色地将马向木婉靠了靠,以便危险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将人护好。
贾平没有说话,反倒是跟在他身旁的李海开口了,“这位兄弟别生气。”
“我们兄弟几人最近手头紧,想找各位借点儿银子。”
墨九冷冷地说道:“滚开!不想死,就滚远点儿!”
贾平几人却丝毫不让,李海懒洋洋地说道:“兄弟,说话不要那么冲嘛!”
··············
“夫人?!”彩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吓傻了。
她丢下手里的东西,便向外跑去。
还好遇到了刘东。
听刘东将事情说完后,她虽然不担心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夫人竟然没有带上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彩云失落地向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气呼呼地吼道:“你走路不长眼········”
睛字还没有说出来,便惊叫道:“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