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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红的妮妮     2008造星记txt下载     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零六章尖叫声

    方汝话说出口后便后悔了,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们今年账册上多了很多银子?”

    “还有啊,我们织坊里的布匹,不仅是流光锦,其他料子,也卖的非常好。”

    “我初步算了算。我们织坊里的布匹,现在已经销售到十多个州县了。”

    木婉顺着她的话说道:“那就恭喜恭喜啊!方老板如今的生意,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方汝没有好气儿地白了她一眼,“别说那些没用的,这织坊可也是有你干股在里面的。”

    夸我不就是夸你自己了?

    木婉笑嘻嘻地举起茶杯,“好,那就庆祝我们共赢。”

    “这还差不多。”方汝也笑着举起茶杯,“愿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嗯,越来越好!”木婉笑着和她的杯盏碰到一起。

    放下茶杯后,木婉突然问道:“你不会是听到那些传言后,便急着来山庄的吧?”

    方汝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随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人还真是会破坏气氛。”

    “我们一起谈谈生意,说说银子,讲讲开心的事情,不好吗?”

    木婉笑着说道:“这样看来,那就是了。”

    她心情烦躁要出门,或许也只是打算出门转一圈的。

    可听到了那些流言,便想着要来山庄看看,跟她通通气。

    方汝无奈地叹了口气,“木婉,我不说,就是不想你········”

    “你的意思我明白。”木婉点头,“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不是你想躲便能躲得过去的。”

    “我也明白,贺管事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也是在忙流言一事。”

    方汝点头,“嗯!我虽然将账册什么的,装到了车上。可看到雪那么大,便没有想着来山庄。”

    “因为只是随便在城里转转的,也就没有带上那么多人。”

    “可没有想到,经过一家茶楼时,便听到有人说你去年年关失踪是被土匪掳走了。”

    “一个去过土匪窝的黄花大闺女,回来后,便也没有了清白。”

    “逍遥王这个时候出城,也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木婉拧着眉头问道:“你可见到说这些话的,是什么人?”

    “没有。”方汝摇头,“我只是经过那家茶馆的后门时,无意中听到的。”

    “我本来是要去找他们理论的。可小桃将我劝住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赧然。

    木婉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你有着身孕,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应该往前冲的。”

    “也正是因为你心里有愧疚,所以想来山庄见我?”

    “嗯!”方汝轻轻地点点头。

    木婉:“可你既然来了,为何不把事情说给我听呢?”

    方汝:“我觉得小桃说的是,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你肯定是不知道的。”

    “我这样贸然跟你说,除了让你徒增烦恼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木婉好笑地看着她,“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样脆弱的人?”

    方汝:“这跟脆弱不脆弱没有关系。此事关系到名节。我想,王爷现在还不知道吧?”

    最后一句话,特意压低了声音,并且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

    木婉:“我和王爷怎么认识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方汝恍然,“是哦!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你跟王爷一早便认识,他对你的事情,也是十分清楚的。”

    木婉:“行了,我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你就埋在心里,连章良都不要说了。”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是莫问的行踪被人揭露了,那林清樾当初的事情,也会被人挖出来。

    虽然说,林清樾如今贵为天子,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

    可这些流言蜚语,到底是惹人心烦。

    方汝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她点头道:“你放心,我明白的。”

    想了想,叹息道:“这件事情是我想岔了。不仅差点害了肚子里的孩子,还连累了你。”

    木婉也不跟她客套,“你知道便好!”

    “如今也已经是做娘的人了,做事千万别那么冲动了。”

    想起那天的事情,方汝也是后怕不已,“你说的是。”

    “想来,章良也是吓到了。否则,他不会让我留在山庄住几天的。”

    木婉:“那是自然的了!章大哥如今代县令之职,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忙的。”

    “而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整出点幺蛾子,他怎么顾得过来?”

    “我怎么就整出幺蛾子了?”方汝不满地瞪着她,“你这个人就是没有良心。”

    “我担心你,特意过来看看,还居然被你给嫌弃了!”

    木婉摇头,十分无奈地说道:“说你没有脑子,你还不信。”

    “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又怎么会忧心呢?”

    “这········”

    方汝愣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着她傻不愣登的样子,木婉忍不住笑了,“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方汝拧着眉头道:“我当时怎么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来山庄见到你呢?”

    本来木婉是不知道的,她这一过来,岂不是就成了通风报信的?

    “嘶······”方汝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难道说,我真的糊涂了?”

    木婉单手托腮看着她,好笑地说道:“你这爱钻牛角尖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你也不过是关心则乱一时想岔了而已,怎么说着说着,便走进死胡同里了呢?”

    方汝撇撇嘴,“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左一句傻,右一句傻,给我弄糊涂的?”

    木婉:“········”所以,怪我喽?!

    ························

    冬天的天短,感觉午饭刚吃过不久,就开始吃晚饭了。

    烛光下,木婉一边翻动着手里的账本,一边拨弄着算盘。

    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个清脆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彩月过来换了一盏茶后,便退了出去。

    木婉将手里的账本对完后,扭动了一下脖子,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抬眼看了一眼窗下高几上的沙漏,垂下头,盯着杯子里的茶叶发呆。

    “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木婉的沉思。

    她没有抬眼,扬声喊道:“进来!”

    彩月走进来,躬身说道:“王妃,贺管事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木婉淡淡地吩咐道。

    彩月犹豫了一下,想多问一句,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是!”

    贺管事走进来时,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气。

    他躬身行礼道:“老奴见过王妃!”

    木婉抬眼打量着他,他的头发有些地方已经散开了,披风上也带着褶皱。

    显然是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而且,还没有来得及属下,人便过来了。

    木婉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所谓何事?”

    贺管事垂下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老奴知道。”

    木婉勾了勾嘴角,“那你说说看,我找你所谓何事?”

    王爷离开山庄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万事要以王妃为主。

    可如今,他将外面的消息瞒了下来········

    他沉吟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王妃,老奴不是有意隐瞒的。”

    “哦?”木婉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头,“那你知情不报,是什么原因?”

    贺管事垂着头说道:“老奴······老奴只是不想让王妃烦心。”

    “不想让那些污言秽语脏了王妃的耳朵。”

    “是吗?”木婉笑着说道,“这样说来,我倒是要谢谢贺管事的了。”

    轻柔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笑意。

    贺管事心里一哆嗦,脊背一阵发凉,“王妃·······”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木婉的语气不变,“行了,你起身吧!”

    贺管事跪着没动,垂头说道:“王妃,老奴知错了。”

    木婉笑了,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贺管事这是哪里话?!我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山庄。”

    “可你这一跪,怎么反倒是让人觉得,是我混不讲理了呢?”

    贺管事的头垂得更低了,“王妃,是老奴无状,擅作主张,还请您责罚。”

    语气诚恳,情真意切。

    木婉知道,贺管事的帮着莫问管理生意时,也曾走南闯北。

    像这样一个眼界极高的人,让他臣服,却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只不过,木婉也从来没有想过将他收为己用。

    看在莫问的份儿上,平时大家面子过得去,也就罢了。

    木婉也就点到为止,“行了,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贺管事跪在地上,再次一礼后,“多谢王妃。”

    木婉:“谢倒是不必了。只是希望你记住,不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替我做主。”

    记住了,记住了!

    贺管事心想: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他躬身道:“王妃请放心,老奴再也不敢了。”

    木婉撇撇嘴,心里想着:嘴上说得好听,这敢不敢的,谁知道啊?!

    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那就说正事儿吧,“事情查的如何?”

    提起这个,贺管事又是一阵叹息。

    “回禀王妃,暂时还未查到。”

    这几天,贺管事是憋了一肚子气,查来查去,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真正有用的,一点都没有找到。

    木婉:“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吗?”

    贺管事再也不敢有所隐瞒,“老奴顺着章夫人说的那条线索查下去。”

    “查来查去,却是一无所获。”

    这一点,木婉倒是不觉得意外,“那你最近在俞县城内,可还听说了什么流言蜚语?”

    “那倒是没有。”贺管事道,“那些人传的都十分隐晦,不过,若是自己一想,便会联想到王妃的身上。”

    这便是传播谣言之人的高明之处。

    “而且,那些谣言,就像是被风刮来的一般。明明传的很快,却说不清是谁传的。”

    有意思了!

    木婉哼笑一声,季雨,你这是仗着自己聪明,便为所欲为了吗?

    这样的流言,可是比指名道姓的恶言恶语,还更要伤人。

    只可惜,你遇到了我林木婉!

    木婉冷笑一声,“与其这样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不如光明正大地来一场。”

    贺管事:“·········”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曾收到过来自京都方面的消息,说是季嫔要对王妃不利。

    所以,他猜测这些流言都是季嫔的阴谋。

    木婉:“你不必惊讶,正是你所想的那个意思。”

    “明天,你去城隍庙那边找几个小乞丐。将这些天遮遮掩掩的流言,全部传出去。而且,矛头直指我,一切都冲着我而来。”

    “可是·······”贺管事疑惑地抬起头,“这是为什么呀?”王爷回来,肯定要将自己的头给打爆了。

    “王爷回来后,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你只管照着我的话去做便是了。”

    贺管事本想再劝上几句的,可想起刚才的那一顿敲打,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躬身行礼道:“王妃放心,老奴定当将事情办妥。”

    看来,敲打一顿还是有必要的。

    木婉心里暗暗想着,嘴上却是鼓动道:“记住了,一定要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是,王妃。”

    “另外,你找人盯着。看看大家听得这些流言后的反应。”

    “是,王妃。”

    “还有,发现可疑的人后,也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是,王妃。”

    贺管事走出房门,看着天空中月牙儿,无奈地摇摇头,王妃这样做·······

    咦,是了!

    贺管事突然眼睛一亮,双手一拍,王妃这招引蛇出洞还真是妙啊!

    想明白后,便脚步欢快地向前走去。

    木婉抬手抿了一口茶,只是那茶早已凉透了,现在喝起来,有些发苦。

    可她却丝毫不介意。

    她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嗤笑一声:“季雨,将蒙羞布扯开,看你如何应付?”

    “救命啊!”就在木婉准备上床休息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木婉先是一愣,随即勾了勾嘴角。

第六零七章搜查

    “王妃!”彩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章·······章夫人那边,好像是出事了。”

    木婉抬头看着她,“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彩月摇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到那边的院子里传来尖叫声,以及一片嘈杂声。”

    “走吧,过去看看。”话音未落,木婉便率先走出了院子。

    王妃的这个表情似乎有些不对?!

    彩月迟疑了一下,也抬步跟了上去。

    木婉带着人来到方汝住的清风苑时,里面围了许多人。

    大家进进出出,吵吵闹闹的,很是混乱。

    “怎么回事?”木婉的脸顿时便沉了下来,“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彩云,怎么回事儿?这里怎么这么乱?”

    “王妃。”彩云小跑过来,“奴婢也不清楚·······”

    “不清楚?”木婉拧着眉头看着她,“我让你来照顾章夫人,现在这里出事了,你竟然说不清楚?”

    丢给她一个“待会儿找你算账”的眼神,对彩月吩咐道:“你调几个管事嬷嬷过来,还有,将这里的闲杂人等,都给我清理出去。”

    “是,王妃!”彩月答应一声,便去做事。

    木婉脚步不停地向方汝的屋子走去,真是要命了!

    她怕出事怕出事,可真就出事了。

    “王妃,您快醒醒办法,救救我们家夫人吧。”小桃噗通一声跪在了木婉的面前,抱着木婉的腿便不放。

    木婉垂下头,耐着性子说道:“你先起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桃哭得不能自已,“王妃,王妃,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家夫人吧。”

    木婉几次伸手都没有将人拉起来,顿时板着脸呵斥道:“你先起来!”

    “郎中还没有过来,一起都没有弄清楚,你跪在这里是做什么?!”

    小桃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将手松开。

    木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内室走去。

    小桃呆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满眼庆幸地说道:“对,王妃说的是,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王妃!”站在床边的几位嬷嬷连忙向木婉行礼。

    木婉诧异地看着她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其中一个嬷嬷说道:“是老夫人安排奴婢们住在清风苑的。如今郎中还没有过来,所以,我们便先过来看一下。”

    她们几人不仅生过孩子,其中有人学过药理,也有人会做过稳婆。

    还是娘想得周到!

    木婉点头表示知道了,“现在,章夫人的情况如何?”

    见三人都不说话,木婉点到其中一个熟悉药理的,“曲嬷嬷,你来说。”

    曲嬷嬷犹豫了一下,十分为难地说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奴婢也只是初通药理·······”

    木婉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便是说,这样的情况,你是无法处理的,是吗?”

    木婉看着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不时有汗珠从额头滚落的方汝。

    低声说道:“看来,也只能等郎中过来,看他怎么说了。”

    “小桃!”木婉转头看着哭得直打嗝小丫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你来说说,你家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小桃:“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放下床帐后,便想着要在外间打地铺的。”

    “可是,没有想到,夫人突然间喊肚子疼。看着夫人满脸是汗,我当时就害怕了。”

    木婉:“所以,那声尖叫声,是你发出来的,是吗?”

    “嗯!”小桃用力地点点头,“奴婢当时太害怕了。”

    木婉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小桃声音哽咽地说道,“后来这几位嬷嬷便赶过来了。”

    木婉:“那院子里另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很乱。”

    小桃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奴婢的尖叫声太突然了,他们便过来看看吧?”

    木婉皱着眉头,也是一筹莫展,“唉,现在,也真的只能等郎中过来了。”

    木婉忧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方汝的样子,心里十分担心,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不说话,屋子里另外几个人自然也不敢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博山炉中袅袅的香烟,随着夜风左右摇摆着。

    ············

    “婉儿,婉儿·······”迷迷糊糊间,木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娘,您怎么在这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嬷嬷,木婉更加迷茫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呀,这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娘您的房间,这是哪里啊?”

    苏嬷嬷恨铁不成钢般瞪了她一眼,“正是方汝的房间。”

    “方汝?”木婉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怎么睡在了她的··········呀,方汝出事了,对了,娘······”

    “婉儿!”苏嬷嬷压低声音呵斥道,“别一惊一乍的。”

    “章大人和王郎中都过来了。”

    章良也来了?

    不过也是,方汝出事了,他理应过来看看的。

    可是不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苏嬷嬷见方汝还没有清醒过来,也只能自己来引导了,“郎中已经给方汝看过了,人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木婉后怕地拍拍胸口,“可吓死我了。”

    “是啊,让王妃跟着费心了。”知道方汝没事,小桃脸上也有了笑意。

    “王妃一定是太担心夫人,才会累得睡着了。”

    这话乍一听是夸奖木婉的,可仔细一琢磨,便有些不对味儿了。

    这是太担心了吗?

    睡得那样香,显然是不担心嘛!

    木婉一抬眼,正好对上章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章良:“王妃既然醒了,就回去睡吧。”

    “不是·······”木婉想要张口解释,可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苏嬷嬷也很无奈,拉了拉木婉的胳膊,“行了,我们走吧。”

    木婉懵懵懂懂地点头,“也好,对了,娘,我去看方汝一眼。”

    苏嬷嬷点头,“也好。”

    章良站在床前没有让开的意思,“方汝刚睡下。”

    你们二位还是别来打扰她了。

    木婉顿时就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

    “婉儿!”苏嬷嬷压了压她的手,“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娘,可是·········”

    “好啦,我们别把方汝给吵醒了。”说着,便将人拖了出去。

    木婉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方汝造成这样,我也很难过的,好吗?”

    她边走边抱怨着,“我也是着急的。可他那是什态度?娘,您说········”

    渐渐地,木婉的声音便听不到了,应该是已经走远了。

    “大人!”小桃“噗通”一下跪在了章良的面前,“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夫人,还请老爷责罚。”

    章良揉了揉额头,“行了,有什么话我们到外面说。”别把夫人给吵醒。

    章良细心地给方汝掖了掖被角儿,并将散落在嘴边的头发别在耳后。

    见没有不妥的地方,才放下床帐。

    小桃目不转睛地盯着章良手上的动作,待章良转头时,她连忙垂下头避开。

    乖巧地跟在章良的身后,向外走着。

    “行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站在廊下,章良问道。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着隐忍中的怒火。

    小桃有些愣怔了,呆呆地盯着章良的侧脸,一时忘记了说话,甚至忘记了呼吸。

    “怎么不说话?”章良皱着眉头看过来,“有什么话你便直说,不要有任何顾虑。”

    “是。”小桃回神,一五一十地说道,“夫人今天吃过晚饭的时候,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奴婢去找彩云姑娘,可彩云姑娘说没事儿,可能是晚饭没有吃饱。再喝一碗银耳莲子羹便是了。”

    小桃偷眼看了章良一眼,只见他面色平静,让人看不清喜怒。

    “继续说!”章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是。”小桃垂首答应一声,“夫人喝完羹汤后,便说困了,要睡下了。”

    “于是,奴婢便伺候夫人睡下。可睡下没多久,夫人便觉得不舒服。”

    “她闭着眼睛喊恶心。奴婢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整个人便迷迷糊糊的。”

    “奴婢着急,便去喊人。可喊了半天,也没有喊到一个人。”

    “待奴婢转身回来时,彩云姑娘便站在床前,不由分说地将奴婢赶了出去。”

    “说是,王妃吩咐她过来照顾夫人,理应守在这里的。”

    章良的脸色随着小桃的话,越来越黑了,“你的意思是说,夫人有可能是吃了这里的东西,才出事的。而且出事的时候,也只有你一个人在忙前跑后的,是吗?”

    偌大的一个山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出事?!

    小桃像是没有听到章良话里的深意一般,点头说道:“奴婢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为照顾夫人是应该的。”

    “只是········”想到当时的艰辛,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灯火下,少女白皙的脸颊透着红晕,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儿。

    泫然若泣,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章良的目光放在他的脸上,语气情不自禁地柔和了许多,“难为你了。”

    “没事儿。”小桃笑着摇头,“只要是夫人好了,小桃做什么都愿意。”

    强颜欢笑的样子,更是惹人心疼。

    “后来呢?”章良随口问道。平淡的语气中,似乎少了先前的恼意。

    小桃的心里一颤,对章良态度的变化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忧的是,担心章良的态度转变,后面的事情掌控不住。

    她酝酿一下情绪,低声说道:“后来,王妃倒是过来了。她说,她担心夫人的身体········”

    担心还会睡着了?!

    这话谁信呀?!

    章良冷哼一声,“再后来,便是我赶过来了?”

    “是的。”小桃点头,“李叔定然是快马加鞭赶回去的。”否则,您也不会过来地这么快。

    章良阴沉着脸,淡淡地说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夫人这边有我呢!”

    “可是········”

    小桃刚开口,便被章良摆手打断了,“就这么定了!”

    “是,大人!”小桃见章良态度坚决,只好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去。看着空荡荡的回廊,心里一阵失落。

    ···················

    第二天早晨,木婉赶过来的时候,章良正指挥着人收拾东西。

    木婉诧异地问道:“章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章良躬身一礼,“王妃严重了,下官担当不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婉顿时有些生气了,“你这好端端的,收拾东西做什么?”

    “离开山庄。”章良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段时间内人多有打扰。”

    “你到底什么意思?”木婉心里的闷火怎么都压不住,“你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的错?”

    章良:“下官不敢。只是,内人在您的地盘儿出事,您觉得您没有责任吗?”

    木婉看着章良,突然间便没有火气了,轻轻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到时候,谁是谁非,自然是一目了然。

    木婉转头道:“来人,将这个院子里当差的人,全部都聚起来。”

    “彩云,你带着人将章夫人吃的用的,全部检查一遍。”

    她抬头看着章良,“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人跟着。”

    章良看了小桃一眼,小桃会意,连忙跟了过去。

    一时间,清风苑院子里站满了人。有的害怕紧张,有的抱着看戏的态度。

    木婉和章良一左一右地坐在廊下。

    彩月走进来,看了一眼章良,低声禀报道:“王妃,章夫人喝的银耳莲子羹是王嬷嬷做的。”

    木婉冷哼一声,“将烟翠带过来。”

第六零八章审问

    将烟翠带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木婉说错了。

    跟着彩云过来的小桃心直口快地说:“明明是王嬷嬷做的银耳莲子羹,王妃却要招烟翠过来。这是打算护短吗?”

    木婉斜了她一眼,我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她看了章良一眼,这是你给她的胆子?

    章良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闭嘴,站到一旁去。”

    小桃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屈膝一礼,默默地站在一旁。

    可木婉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扫了小桃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你如此替烟翠抱不平,是因为你们两人关系好?”

    “当然不是了。”小桃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也许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快了,她不满地瞪着木婉,“还请王妃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跟贵山庄的烟翠姑娘,根本就不认识。”

    这是在指责自己东拉西扯,故意拖延时间?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令人敬佩啊!

    木婉看着她急于撇清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不认识还会站在花园的梅树下说悄悄话?”

    你怎么知道的?

    小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每次和烟翠见面时,明明都是十分小心的。

    木婉乐了,“正如你说的,这个山庄是我的。若是连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还能说是这个山庄的主人吗?”

    说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小桃忍不住点头道:“王妃说的是。”可心里隐隐地生出一抹不妙的感觉。

    但具体要抓住时,却又什么都没有抓到。

    木婉:“你既然这样说了,便是已经承认了。”

    “那不如,你说说看,你找烟翠何事?”

    “没有什么事。”小桃下意识地说道,“只是碰面了,一起聊聊而已。”

    “一起聊聊,需要找个那么隐秘的地方吗?”

    “怎么就隐秘了?”

    “假山后面的梅树旁,还不算隐秘吗?”

    “那是烟翠姑娘说,想要去摘一些梅花回来,给王妃做点心。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山庄里的花园,便跟着一起去了。”

    “原来是这样。”木婉轻声说道。

    小桃心里有些得意,为自己的急智而得意。

    她嘴角微翘,忍不住偷眼看着章良。可惜,章良垂着眼帘,静静地坐在那里,根本没有给她回应。

    小桃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不气馁。

    今天过后,老爷便会知道,她的机智绝对不输于夫人的。

    不自量力!

    木婉看着小桃那一脸的得意,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烟翠很快被带来过来。

    她屈膝一礼,“奴婢见过王妃,见过章大人。”

    态度谦卑,礼数周到。

    木婉冷冷地看着她,沉声喝道:“跪下!”

    烟翠双腿一软,不自觉地跪到了地上,满脸不解地看着木婉,“王妃·······”

    只是对上木婉的目光时,那眼神有些躲闪。

    木婉冷哼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是吧?”

    烟翠:“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奴婢不知。”

    “别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木婉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说,你昨天晚上去东边的冷香院做什么?”

    不是要问关于章夫人喝的银耳莲子羹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扯到这些了?

    烟翠有些慌,她心里准备好的说辞,全然用不上了。

    木婉用力地一拍桌子,“说!”

    烟翠摇头道:“奴婢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奴婢昨天晚上并没有去过冷香苑。”

    木婉:“那你说,明明是你昨天当值,却将手里的差事丢给了王嬷嬷,你跑到哪里,干什么去了?”

    烟翠有些懵,她拿不准王妃到底想要问什么。

    是追究她失职,还是另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垂着头道:“奴婢并没有丢下差事。准备好晚膳后,奴婢一天的差事便结束了。”

    至于那银耳莲子羹,完全是王嬷嬷自作主张,跟我没有关系的。

    木婉:“那你说,你为何要陷害王嬷嬷?”

    “奴婢没有!”烟翠拧着眉头说道,“奴婢将厨房是事情做完后,便回房休息了。”

    木婉:“那掉在冷香苑的绣着青竹的荷包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当中,可是只有你喜欢用绣着青竹的荷包的。

    荷包?

    烟翠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奴婢的荷包一直戴在身上的。”

    虽然她掩饰地很好,可木婉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丝慌乱。

    她垂下眼帘,抿了一口茶后。

    继续说道:“即便是你的荷包在身上,那也不能否认,那冷香苑的荷包就不是你的。”

    “彩月,带人去烟翠的房里搜一搜,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

    “王妃········”烟翠不满地瞪着木婉,“你凭········”她顿了一下,语气便缓和了许多,“无凭无据的,您为何要搜查奴婢的房间,让奴婢以后还怎么做人?”

    木婉淡淡地看着她,“清者自清!你若是清白的,正好借此机会证明你是无辜的。”

    烟翠:“可奴婢不服。那莲子羹明明是王嬷嬷做的,是她有意要加害章夫人的,为何就一定要冤枉在奴婢的身上?”

    木婉挑眉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碗银耳莲子羹有问题了?”

    烟翠:“········”她下意识地看向小桃,难道不是这样的?

    小桃也有些懵圈,夫人确实是吃过那碗莲子羹后,额头冒汗,昏迷不醒的。

    木婉饶有兴趣地看着烟翠,“你去看小桃做什么?难道说,这件事情还真的如小桃所说,是你们两个事先商量好的?”

    “王妃········”小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您可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只可惜,在章良警告的眼神下,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烟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木婉:“烟翠,你虽然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长,可我的脾气,你是清楚的。”

    “还是希望,你能够坦言。”

    烟翠:“王妃,奴婢不知道说什么。”

    木婉十分好脾气地提醒道:“就说你和小桃是怎么接上头的,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

    “你别去看她,只管说你的。”木婉语气轻柔地说道,“我倒是想听听,你们两个人的说法是否一样?”

    小桃:“········”她急得直朝烟翠眨眼睛。

    你可千万别上当啊,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说的。

    只可惜,无论心里如何着急,嘴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烟翠沉吟了一下,说道:“奴婢和小桃姑娘只是在花园里,偶然碰到的。”

    “因为她是章夫人在我们山庄做客,故而,奴婢对她和是十分客气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满意期待地看着木婉。

    木婉也没有让她失望,点头表示赞许,“你接着往下说。”

    烟翠心里一松,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她继续说道:“有一次,她说想跟奴婢去花园里走走。”

    “到了花园,四处无人时。她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跟奴婢说。”

    “她·······她想奴婢配合她演一场戏。就是假装她家夫人,在庄子里遇害的戏。”

    小桃:“········”心底一片冰凉,恶狠狠地瞪着烟翠,那这个没有骨气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假装?”木婉的目光淡淡地从小桃的脸上收回,“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烟翠摇头,“奴婢也不清楚。”

    没有了?

    木婉挑眉看着她,“她就没有跟你说,她具体的计划?”

    烟翠想了想,说道:“倒是说了几句。说是只要奴婢送一碗银耳莲子羹过去即可。”

    “其他的事情,她一个人便可以了。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做的,奴婢也不清楚。”

    木婉点点头,“那她可提到过表哥?”

    烟翠脑子一懵,她记得小桃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有人让我问你,可还记得你表哥?”

    烟翠本不想搭理她,可因为心虚,又不得不理她。

    烟翠本能地摇头,“奴婢不知,她每跟奴婢提起表哥的事情。”

    “哦!”木婉点头,“那你是因为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才故意躲出房间的?”

    “是的。”烟翠点头。

    傻子,你上当了!

    小桃在心里暗骂,你刚才可是说,厨房的事情做完后,你便回到房间里去了。

    木婉:“那碗银耳莲子羹是谁让王嬷嬷做的?”

    烟翠摇头,“奴婢不知。”

    木婉:“那你离开厨房后,去了哪里?”

    烟翠:“奴婢担心小桃姑娘过来纠缠奴婢,便去了·······去了梅香苑。”正好跟冷香苑是一个相反的方向。

    木婉:“你在那里,可遇到了什么人?”

    烟翠:“除了山庄里巡逻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木婉:“你可知道,梅香苑的侧门,离什么地方最近?”

    烟翠:“奴婢记得,从梅香苑的侧门可以离开庄子,去后山的暖棚的。”

    木婉:“也就是说,可以通过梅香苑的侧门,进到庄子里,是吧?”

    “是!”烟翠点头。

    木婉声音陡然变冷,“所以,你便将侧门打开,让刺客进到了庄子里,是与不是?!”

    “奴婢没有!”烟翠顿时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底,从内到外透着寒意,她摇头否认道,“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木婉厉声喝道:“那你来告诉我,你去梅香苑做什么?!”

    “明明就是你知道了小桃的计划,也清楚,章夫人若是出事了,府里竟然会乱成一片。“于是,你便趁乱将刺客放进府里。”

    “没有,奴婢是冤枉的!”烟翠尖声叫道,“奴婢没有去过梅香苑,奴婢没有·······”

    “可你刚才明明说,你去了梅香苑。”木婉沉声呵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居然还想抵赖。”

    “没有·······”烟翠拼命地摇头,“奴婢昨天晚上去的是冷香苑,没有去梅香苑。”

    “对了,有········有荷包为证的。王妃,您不是说,在冷香苑捡到了绣着青竹的荷包吗?”

    “那个,就是奴婢掉的,真的,您相信奴婢,奴婢说得都是真的······”

    木婉冷哼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人送到贺管事那里,让他审问!”

    “是,王妃!”站在旁边的两个粗使婆子答应一声,便一左一右地将烟翠拖了出去。

    她看了小桃一眼,小桃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

    木婉看了章良一眼,“这个便留给你处理吧。”

    章良点头,“应该的。”也许是因为,事情水落石出了,章良的态度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强硬。

    木婉:“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了。”

    至于带着方汝离开山庄一事,谁都没有提。

    “王妃·······”也许是因为已经知道结局了,小桃对着木婉的背影,突然大声喊道。

    木婉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小桃哭喊道:“我不明白,这计划明明是天衣无缝,你怎么会拆穿呢?”

    木婉转过头,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从你来到山庄那天开始,我便已经怀疑你了。”

    小桃:“为什么?李叔说,你的人找他问过话的。”

    “他无法解释家里的银子从何而来,那便说明,他收人钱财,要加害夫人的。”

    木婉:“你觉得你将事情嫁祸给了车夫,便高枕无忧了,是吧?”

    “你似乎忘了,我安排了两个人到你的身边去照顾你。”

    小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名义是照顾我的起居,实则是为了监视我?”

    “那这样说来,我和烟翠的对话,你是一清二楚了。咦,不对!我们两人说话的时候,她们两个根本没有在身边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又为何要带烟翠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到是说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很想知道的。”方汝斜靠在床柱上,看着木婉好奇地问道。

第六零九章设伏

    木婉咬着嘴里的干果,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软塌上,“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有人利用你来打击我。”

    “就这么简单?”方汝白了她一眼,显然对她的敷衍,十分不满的。

    “这还简单?”木婉夸张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绞尽了脑汁才破了这个局的。”

    方汝看着捧着盘子,吃得正欢的某人,便忍不住刺她几句,“破局费了多大的力,那跟破局人的本事息息相关的。”

    “你什么意思?”木婉抽空抬眼看了她一眼,“哎呦,你还真是·······算了,不跟你计较。”

    想到她受了自己的牵连,差点一尸两命,到了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方汝:“是我不查,差点上了别人的当,你别自责了。”

    “你又不是神仙,还能事事料定?再者说了,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连累了你?”

    或许,是有人因为嫉妒章良,才设局的。

    又或许,是一箭双雕。

    方汝:“对了,你刚才说,昨天有刺客进庄子了,是不是真的?”

    木婉放下盘子,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手,“自然是真的了。”

    方汝焦急地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哎呦,你倒是说话呀!”真是急死人了。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个局是从你出府时,便布下的。”

    “当时,你在茶楼外面听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要说给你听的。”

    方汝眼睛微眯,“这样说来,小桃早就被人收买了?”

    若不是她特意引导,对方又怎么会确定自己从那里经过呢?

    “嗯!”木婉点头,继续说道,“因为你心里着急,必然会来山庄的。”

    “即便是你能沉得住气,小桃也必然会让你过来的。”

    方汝心里一阵后怕,“我若是出事了,你必然会十分愧疚,而且,章良和你也会心生嫌隙的。”

    “到时候,关于章良和王爷的谣言,必然会满天飞。”

    木婉点头,“这便是那个设局之人周密之处。”

    “若是你没事,平平安安地来到了山庄里,她便有了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方汝:“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错。”木婉点头,“小桃说她会制造你出事的假象,显然那药是在她的手里的。”

    “因为她是你的贴身侍女,所以出事之后,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方汝接着说道:“而在这混乱的时候,刺客便悄然而至。到时候,不仅我会一尸两命,庄子上也会血流成河。”

    “而小桃和你山庄里的那个人也会被灭口········好歹毒的心啊!”

    嘶~~方汝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一阵后怕。

    木婉纠正道:“应该说,好缜密的心思啊!”

    方汝笑着说道:“你这是在夸你自己吧?她计划地再周密,还不是被你给识破了?”

    “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那个做局的人是谁,你心里有数吗?”

    木婉:“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也猜测到一些。”

    “所以,我打算将事情闹大。”

    “闹大?”方汝好奇地问道,“怎么个**儿?”

    木婉勾了勾唇角,语气平淡地吐出四个字,“人尽皆知!”

    啊?!

    方汝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操作?

    “你这样做,王爷能来得及回来帮你收场吗?”

    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来不及,自然有人会来得及。”

    谁呀?

    方汝想问,可看着木婉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即便是问也问不出结果的。

    ··················

    “你们听说了吗?烟翠被王妃关起来了。”厨房是一个府里,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

    这不,几个正在摘菜的人聚在一起,便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另外一个人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听说呢?”

    “张家嫂子说的是,当时人被带走时,也没有特意做遮掩,谁会不知道?”

    说着,她讥讽地看了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撇撇嘴道:“这点小事儿,还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最先说话的那个妇人气得脸通红,忍不住瞪了一眼,“你们知道什么,这事情可是有内幕的。”

    “有内幕?”被唤做张家嫂子的人,顿时来了精神,“英子,你别打岔,听她说。”

    不仅如此,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侧耳倾听。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似乎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被唤做英子的人撇了撇嘴,嗤笑一声,“嫂子,这话你也信?!”

    “她根本就是没屁要憋出几个响儿。”

    “就你话多。”张家嫂子嗔怪地瞪了英子一眼,笑骂道。

    只是那亲昵的语气可以听出,她显然是相信英子说的话的。

    “不是········”最先说话的那个人脸色涨红,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英子斜了她一眼,转头跟张嫂子说道:“嫂子,你说,等有时间,我们去城里逛逛如何?”

    “好啊!”张嫂子笑着说道,“这年节快要到了,我还有许多没有买的。”

    “我也是。”英子点头,“所以·······”两个人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另外几个人也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扫了一圈儿,心里十分失落。

    张嫂子看着她,笑着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们要去城里,你·······”

    英子打断她的话,“嫂子,别理她!一个整天说话颠三倒四的人,你理她做什么?”

    “我说话怎么就颠三倒四了?”最先那个说话的人顿时不干了,“我告诉你们,这里面本来就是另有隐情。”

    英子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若真是如此,那你说来听听啊?”

    “说就说!”最先说话的那个人道,“我听彩云和彩月姑娘议论说,王妃知道烟翠姑娘是冤枉的。”

    “将她交给贺管事,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切!”英子切了一声,“谁信呐?!”

    另外也有几个人缩回身子,礼貌性地笑了笑,显然是对她的话不相信的。

    那个人顿时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那就将真正的凶手抓起来便好了,干嘛要捉烟翠姑娘呢?”

    “就是,就是!以后这种没有影儿的话,还是别拿出来说了,是吧英子?”

    “嫂子说的是!”英子语气欢快地答应道。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我可是听彩云姑娘说了,真正那个给刺客开门的人,就隐藏在我们这些人中间。”

    “我们?”有人哈的一声便笑了,“这话真是太好笑了吧?我们就是一些帮工,怎么会给刺客开门?”

    话音落下后,又是一阵哄笑声。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得意地抬抬下巴,“你们还真别不信。我可听彩云姑娘说了,那个人今天晚上,还是会去梅香苑的。”

    “还去?今晚还有刺客啊?”英子嗤笑一声,“不会编就别瞎编!”

    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没有搭理她,继续说道:“彩云姑娘还说了,梅香苑那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那个人落网。”

    ···························

    “你说,木婉这一招儿管用吗?”方汝吃着水果,依偎在章良的怀里,轻声问道。

    从木婉说完她的引蛇出洞计划后,她便一直琢磨着,“我总是觉得,木婉这个办法不靠谱儿。”

    “可木婉却十分自信,还说什么·········简单粗暴,确实可用。”

    章良沉吟了一下道:“或许就真的有用呢?”

    “有用?”方汝好笑地摇摇头,“我却不这样觉得,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呢!”

    “咦,你说若是今天晚上扑了一场空,木婉会怎么样?”

    章良:“木婉做事,都不能按常理去推断的。”

    “就像早晨的审问,乍一听,东一句,西一句的,毫无章法。”

    “可绕来绕去,便将人给绕了进去。”

    方汝抿着嘴笑了,“我倒是觉得吧,你平时审犯人时,也应该学学她这种无中生有的无赖的审法儿。”

    章良也跟着笑了,“嗯,简单粗暴,确实有效!”

    “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笑够了,方汝好奇地问道:“你可知道,这暗中布局的,到底是什么人?”

    章良斟酌了一番,摇头道:“不清楚!但感觉像是京都那边的人。”

    “京都?”方汝拧了拧眉头,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秦衍写封信,让他帮忙查一查。

    “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察觉出她的心思的章良,低声警告道,“你不要打乱了木婉的安排。”

    方汝:“是不是这几天县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良对方汝的敏锐一点都不意外,“是,是出了点事情。”

    “而且,这事情还跟木婉有关系。”他将流言一事,简单地说了说。

    方汝挑眉,“难道你们衙门里,就任由着这些流言满天飞吗?”

    章良:“我们倒是想管的,只是事情发生地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

    “这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方汝肯定地说道。

    章良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这个在幕后操纵的人是········”

    “木婉!”方汝抢先一步,说出了那个名字。

    “也只有她敢让那些事情传扬开来。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章良也想不通,“所以我说,木婉做事,不能以常人的目光去看待。”

    方汝深以为然,“这个家伙确实是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只是,王爷如今不在徐州,她这样闹腾,要如何收场啊?”

    章良:“想必是她已经想好了如何收场,才会这样往大里闹。”

    什么意思?

    方汝仰头看着他,“你是不是也猜出什么来了?”

    章良心想: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木婉这是要将这些事情,都抛给陛下去解决。

    只是,这种没有影儿的事情,他可是不会乱说的。

    说出来后,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毁了陛下和木婉的清誉。

    似乎这样说有些不妥。

    可事关陛下,还是谨慎一些才好。

    他摇头道:“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木婉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方汝跟着点头,“那倒也是。只不过,她也是够虎的,总是喜欢剑走偏锋,干那些冒险的事情。”

    “真想她能够栽一次跟头,否则,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疼。”

    “汝儿,你说什么呢?”章良很无奈,“你知道的,木婉如今这样的位置,栽一次跟头,有可能便是粉身碎骨。”

    方汝口不对心地说道:“可那样,她至少会安分一些。”

    人都不在了,要安分做什么呀?

    章良抬手替她将落在嘴角的头发抿到了耳后,低声说道:“像木婉如今这样的身份。”

    “几乎是没有那种安安分分的机会。很多时候,你不去找事,事情便会来找你。”

    “你若是········嫌麻烦的话,以后尽量少来往便是了。”

    “你瞎说什么呢?”方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

    章良:“既然如此,就别说那些气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方汝:“我只不过是在你跟前抱怨几句而已。”到了外面,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乱说的。

    章良抬手摸摸她的发顶,“你明白就好。”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天就要黑了。”

    “是吗?”方汝一骨碌坐直脸上身子,“我从来没有想眼下这一刻,那么希望天早些黑下来。”

    “你呀!”章良无奈地摇摇头,满眼都是宠溺。

    梅香苑

    彩月不解地看着木婉,“王妃,不是说好了,晚上设伏吗?”这大白天的,出来做什么呀?

    木婉在彩月的帮助下,坐在了一个粗壮的树枝上。透过枝叶的缝隙向下看着。

    并低声提醒道:“你小声点儿,免得将人惊走了。”

    彩月嘴上不说,心里却道:有没有人来,你心里没数吗?

第六一零章落网

    木婉知道,现在说什么,她们都不会明白的。

    不多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十来岁刚留头的小丫鬟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彩月心下一惊,不由得瞪大眼睛,“还真有人?”

    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着:“在哪儿呢?说是在这里的呀!”

    王妃,怎么办?

    彩月转头看着木婉。

    木婉笑了笑,“先等会儿。”

    等什么?

    彩月不明所以,可一个小孩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怎么也让人无法相信。

    可是,梅香苑这边鲜少有人来,她这个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那小丫鬟似乎在找东西,撅着屁股,左右看着。

    木婉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手边的树枝,一道身影闪过,小丫鬟便被提出了梅香苑。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鬟看着旁边的假山,呆愣着半天没有回过神。

    “呀,鬼啊!”突然尖叫一声跑开了。

    小丫鬟离开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有人从假山后闪了出来。

    左右看了看,便向前走去。

    只是没有走出几步,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王妃!”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站在木婉藏身的树下,躬身喊道。

    木婉轻声说道:“人可送到贺管事那里了?”

    “已经让人送过来。”那个人低声说道。

    木婉点头,“那就好!你安排人继续在这儿守着。”

    彩月眼睛转了转,有些不明白。

    那个小丫鬟过来,肯定是有人利用她来打探消息,看看这里是否真的有人埋伏在这里。

    小丫鬟突然从梅香苑到了花园里,显然是埋伏在这里的人手笔。

    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也就确定了梅香苑有埋伏一事。

    既然如此,为何要将人打晕了,不让他将消息传出去?

    哦,原来是这样!

    一阵风拂过,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清明。

    是了,那个人眼下身份不明,他将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坏事。

    而让那个小丫鬟将事情模模糊糊地传出去,事情更有说服力。

    王妃这招儿,还真是厉害呀!

    她偷眼看了木婉一眼,而木婉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彩月也收回心思,静静地坐在一旁。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木婉透着树叶的缝隙,看着远处的夜空,心思不由得飘远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和莫问一起看星星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两个人依偎在树下,仰头看着漫天的星斗·······

    唉,木婉忍不住叹气,莫问,你现在在哪儿啊?!

    为何这么长时间了,却连个只字片语都没有捎回来呢?

    “谁?”也许是木婉的叹气声惊动了树下的人,树下的黑影下意识地问道。

    彩月下意识地看了木婉一眼,木婉却冲她摇摇头,勾了勾唇角。

    “我怎么就出声儿了呢?是不是这样就暴露了?”树下的人有些懊恼地说道。

    “哎呀,不好!”那个人似乎意识到什么,转身便向外走去。

    “我已经走出这么远了,居然没有人追过来?”那个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不是说,有埋伏吗?”

    这个人赫然就是厨房里摘菜的张嫂子。

    刚想到这里,便见一个黑影从对面的小道穿过,那个方向,显然便是梅香苑。

    “那个人是谁啊?”张嫂子疑惑地问道,心下一惊,“不会是老夏吧?”

    “这么晚了,他去梅香苑做什么?难道是真的有任务?”

    想到这里,张嫂子忍不住抬脚跟了过去。

    “老夏,是你么?”张嫂子走进梅香苑的门,压低声音唤道。

    “你还真过来了!”身后传来不满地呵斥声。

    张嫂子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的?你·······”

    “闭嘴!”老夏低声警告道,“快走!”

    张嫂子吓得双腿发软,一时没动,“老夏,你怎么过来了,大姐没说有任务啊!”

    老夏不满地瞪着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走?!”

    “不行了,被你刚才那一吓,腿发软,动不了了。”张嫂子低声道,“再说了,我过来还不是为了你?!”

    “我听厨房里的人说,她无意间听到彩云和彩月姑娘说起,要在这里设伏。”

    “我担心你出事儿,便过来了。本来想在半路拦下你的,可又不知道你从哪条路过来。”

    “便等在这里了。”她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

    “行了,别哭了。”老夏将人半抱在怀了,低声安慰道,“我也听说有埋伏一事,也是担心你,才赶过来的。”

    张嫂子心里一暖,脸上也露出了小女儿般的娇憨,“老夏,你真好!”

    “不要脸!”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英·······英子?”张嫂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心里一阵慌乱,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英子没有说话,抬眼看着老夏,“你告诉她,我怎么会在这儿?”

    老夏倒是十分镇定,“你也是听说了,这里有埋伏一事,担心我被抓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却十分笃定。

    英子指着张嫂子问,“那她是怎么回事?”

    老夏呵笑道:“她······她崴脚了,我帮她一把。”

    张嫂子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可慌乱之下,她的脑子也不清醒,胡乱地点头道:“是,是的,我脚崴了。”

    “脚崴了?”英子的声音有些尖锐,“我看是腿软了吧?”

    张嫂子惊奇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英子扑过来,狠狠地推了一把,“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张嫂子和老夏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毫无防备下,一齐倒在了地上。

    “英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真是没有想到,我们山庄内,居然会上演一出这样热闹的大戏。”木婉坐在树上,晃悠着双腿,悠闲地说道。

    “王妃?”

    张嫂子心下一惊,“这里真的有埋伏?”

    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刚才离开时,怎么就没有人拦着呢?”

    木婉淡淡地说道:“若是将你拦下了,后面的戏还要怎么继续?”

    张嫂子嘴唇哆嗦着,“完了,完·······完了。”双手捂着脸,欲哭无泪。

    木婉却没有搭理她,她对着老夏说道:“其实,你之所以赶过来,为的不是她们两个吧?”

    老夏低垂着头,“老奴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不知道?”木婉笑了,“你其实只是山庄里的一个帮工,根本就没有签写卖身契,在我面前根本就不用自称老奴的。”

    “看来,你的主子将你教得很好。还有,你之所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不是你不知道这里设伏。而是想将另外一个要赶过来的人惊走。”

    “这舍己保人的高尚情操,还真是令人佩服。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你什么意思?”老夏沉声问道,微眯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杀意。

    木婉没有搭理她,只是突然扬声喊道:“王嬷嬷,躲在暗处看了这么久,可都看清楚了?”

    老夏心下一惊,四处望去。可四周除了黑漆漆的墙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恶狠狠地瞪着木婉:“你诈我?!”

    话音未落,人便飞身而起,直奔木婉所在的那棵树扑去。

    可惜,身子刚飞起来,便被人重新打落回去。

    “啊········”他趴在地上,不甘心地嘶吼着。宛如被困在的笼子里的猛兽发出的哀鸣。

    木婉嗤笑一声,“行了,别做那些无畏的挣扎了。”

    “虽然你的吼声会让整个庄子里的人都听到,可你的同伙已经被抓。就是叫得再凄惨,她也脱不了身的。”

    呃?

    老夏突然愣住了,那滑稽的模样,别提有多好笑了。

    只是这样的气氛之下,谁都笑不出来。

    张嫂子缓缓地回过味儿来了,她后悔不已,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闭嘴!”木婉冷声呵斥道,“有你哭的时候。”现在就别添乱了。

    王嬷嬷被人押进来时,双手被捆,嘴里也塞着东西。

    老夏拧着眉头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王嬷嬷深深地看了木婉一眼。

    她犹记得在昏倒之前,听到那小丫鬟声音里充满惊恐,“真是太奇怪了,我明明都已经走进梅香苑里了,可一眨眼,却站在假山旁········”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听清,人便失去了意识。

    可就在刚苏醒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小丫鬟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

    老夏必然会上当的。

    而如果是自己·······

    她必然会跟老夏一样,就算是舍了性命,也要给他预警,让他不要上当的。

    木婉从树上下来,脚步轻盈地走到两个人进去,嘴角含笑,声音柔和,“既然你们两个对你们的主子如此忠心。”

    “那我便成全你们,直接将你们送到他的身边便是了。”

    老夏下意识地问道:“你知道我们主子是谁?”

    木婉笑了,“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老夏:“那你准备将我们送去哪里?”

    木婉:“送到哪里算哪里。反正对方要怪,也只会怪罪到你主子的头上。”

    王嬷嬷瞪了她眼:真是够无赖的!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自己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让这个小贱蹄子给抓住了呢?

    木婉幽幽地说道:“可不可以这样说,当初你们家老爷四处游历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实则,他是四处安插人手。以至于,现在每个州县里,都有你们家的人?”

    老夏死死地抿着嘴,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邪性。

    王嬷嬷冲着木婉呜呜了两声。

    木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淡地说道:“你不必多说,我虽然费了很大的周章才抓到你们。”

    “可我却对你们丝毫不感兴趣。所以,别指望我会审问你们。”

    不审?

    你对我们不好奇,我们可对你十分好奇。也非常想在审问的过程中,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明明所有的事情安排地天衣无缝,一切顺理成章下去,怎么都无法怀疑到他们身上的。

    你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做一个明白鬼吗?

    王嬷嬷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可对上木婉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感到无能为力。

    老夏试探着问道:“王妃这是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吗?”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是十分得意,滔滔不绝地将对方的破绽一一指出来。

    是以来炫耀她自己有多聪明有多睿智。

    木婉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可她偏偏就是不让他们如愿。

    懒得搭理他们,摆手道:“将人带下去吧。”

    她语气一顿,压低声音道:“将躲在暗处的那些人,全部处理了。”

    她要趁着这次机会,将安排在山庄里的暗桩,全部拔除干净。

    不管那个人的背后的主子是谁!

    家丁们顿了一下后,齐刷刷地躬身行礼道:“是,王妃!”

    木婉回头看着梅香苑,吩咐了一声,“将这里打扫干净。”便带着人离开了。

    “王妃。”贺管事带人迎了过来,“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妥当了。”

    木婉点了点头,“将那些帮工,全部赶走。”

    “王妃。”贺管事道,“张嫂子和英子两个人,您是否要见?”

    木婉摇头道:“赶出去便是。当然了,查实两人没有参与刺客一事的前提下。”这两个人还不值得她去费心思。

    至于她们自己犯下的事情,自己去承担后果吧。

    贺管事:“那烟翠呢?”

    木婉:“你可审问出什么来?”

    贺管事:“她只是说,是陛下安排她给您做陪嫁的。”言外之意,她是陛下的人。

    陛下?

    这大旗扯得,还真是够威风的。

    木婉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将人送会到陛下身边。你就这样跟她说。”

    这样·······这样好吗?

    贺管事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躬身道:“是,王妃!”

第六一一章落胎

    “不可能!”烟翠尖叫道,“我要见王妃,我要见王妃,王妃不会这样吩咐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王妃为何要这样对我?”

    彩云道:“这是王妃亲口吩咐的。明天,贺管事便会将你带走。”

    烟翠心有不甘地吼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

    彩云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做对不起王妃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烟翠的眼前突然闪现出那个药包········

    不会的,自己那么小心,肯定是没有别人发现的。若是发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揭穿自己。

    而且,过去这么久了,王妃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越想她心里的底气便越足,“没有,我没有!”

    这一瞬间的失神,却被站在门外的木婉捕捉到了,“这样看来,你还真的做过什么事情。”

    “王妃·······”

    看着推门而入的人,烟翠和彩云不由得都愣了一下。

    彩云还以为,王妃吩咐她过来跟烟翠说一声,她自己就不过来了。

    木婉看着烟翠,淡淡地说道:“说吧,是谁派你到我身边的?”

    “是陛下!”烟翠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吩咐奴婢伺候王妃,并将王妃身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彩云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却是笑了,“烟翠,你的胆子还真是够大的。敢攀扯到陛下的身上,你是家中无人了,还是你的九族都无人了。”

    “王妃········”烟翠双腿一软,一下子便跪了下来,“奴婢······奴婢······胡说的,都是胡说的。”

    “奴婢担心被王妃惩罚,所以·······所以········”

    “王妃,求求您看在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就饶了奴婢吧。”

    木婉淡淡地看着她,“那你告诉我,你真正的主子是谁?他都指使你做过什么?”

    烟翠很想说,是陛下!

    可想到她的家人,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没有,没有的。”

    木婉:“那你告诉我,小桃为何要来找你?”让你跟她配合?

    烟翠摇头,“应该是挑拨离间吧?”

    木婉点头,“最开始,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只是,你既然心里没鬼,为何不将小桃的话告诉我?”

    “还有,那天晚上,你为何要躲出去?”

    “奴婢不是躲,奴婢,只是·······”对上木婉平静的目光,后面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木婉追问道:“只是什么?”

    烟翠目光呆滞地摇摇头,“没有什么。”

    “别想着一死了之。”木婉好心提醒道,“要知道,即便是你死了,我若是想要报仇的话,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过。”

    她的语速很慢,甚至语气有些轻柔。

    “王妃·······”烟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样的王妃比恶语相向还令人恐惧。

    只是,若真的将她幕后之人全部供出来,她和她的家人,同样也没有了活路,甚至会更惨。

    木婉看着紧抿着双唇的人,站起身来,淡淡地吩咐道:“让贺管事将人送走。”

    至于送到什么地方,她没有说,彩云也不敢问。

    ·················

    第二天清晨,街面上的铺子刚放下挡板,一些小摊儿也刚把摊位支起了。

    便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几位家丁,押送着四五个人向衙门走去。

    “这是干什么呀?”有人好奇地问道。

    只是却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

    贺管事一夜没睡,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扫了一眼驻足在两旁看热闹的人,抿着嘴角,继续向前走着。

    “贺管事?”路边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对着贺明说道,“您是灵犀山庄的贺管事吧?”

    贺管事认出对方是这街面上一个面摊儿的老板,他也曾经在他的小摊上吃过面。

    贺管事轻轻点头,“正是。”他嘴唇干涸,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没有心思跟对方寒暄。

    那面摊老板却是没有让开的意思,惊讶地看着他,“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做什么呀?”

    “哦,抓到了几个小毛贼,准备交给官府处理。”贺管事淡淡地说道。

    那面摊老板扫一眼被家丁围在中间的几个人,吃惊地问道:“既然人已经抓到了,为何要交于县衙?”

    贺管事吃惊地看着他,“不交于县衙,要交到哪里呀?!”

    “呵呵!”那面摊老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灵犀山庄住的可是王爷和王妃呀!”

    “所以呢?”贺管事好奇地问道。

    面摊老板吃吃地笑着,“王爷发话要如何处置,谁还敢多说一个字啊?!”

    贺管事很奇怪,“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即便是王爷和王妃也不能草菅人命啊!”

    “这些人,还得交于县衙,由官府来给他们定罪。”

    面摊老板连连点头,“是我失言了,贺管事的勿怪!等你忙完了,到面摊来,我请您吃面,算是给您赔罪了。”

    贺管事站在那里,认真地说道:“你不必给我赔罪,应该给王爷和王妃赔罪。”

    因为你侮辱了他们的人品。

    面摊老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那个,您说的是,您说的是。那我便不耽误您了。”

    贺管事站着没有动,“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这位老板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能如此风轻云淡地跟我闲聊。”

    “老板的胆识,还真是让贺某佩服!恐怕,这个小小的面摊,装不住老板的身份吧?”

    “贺管事,这是什么话?”面摊老板虽然是满脸诧异,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贺管事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你跟我谈笑风生,虽然看起来态度随和,十分亲近。可在你的眼睛里,我却没有看到一丝的尊重。”

    “你既然不将我放在眼里,显然也没有将王爷和王妃放在眼里。”

    “这样看来,这是老板背后之人的身份,也定然是不简单的。”

    “你过分了!”面摊老板生气地呵斥道,“我好心好意过来跟你打招呼,你却·······如此胡乱攀咬,真是不可理喻!”

    好容易将“如疯狗”三个字压了下去。

    贺管事面色如常,“一个面摊,都是大家用来养家糊口的。”

    “老板的气势如此强盛······贺某今日算是开眼了。”

    两个人说话没有藏着掖着,周围的人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该听的也都听了。

    贺管事见差不多了,便拱手道:“告辞!”

    说完,便抬脚向前走去。后面的家丁领着那几个贼人,跟着继续向前走。

    面摊老板眼睛微眯,盯着贺明的背影看着,他既然点出我是面摊老板,是说明他早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他抬眼向四周扫了一圈儿,目光所过之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沉吟了一下,便向自己的面摊走去。

    只是他却没有在面摊上忙活,而是径直走进屋子里,从床头的箱子里掏出纸笔。

    将毛笔沾满墨汁,刚要落笔时,又犹豫了。

    脑子里回想着家丁围住的几个人,斟酌了一番,便开始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县衙门口。

    贺管事将那几个人交到了章良的手里,“这几个人意图在山庄行凶,恰好被家丁逮了一个正着。”

    “所以,剩下的事情,便有劳章大人了。”

    章良点头,“贺管事请放心,这几个贼人,本官定当严加审问,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贺管事一拱手:“多谢!”

    章良还礼,“这是本官该做的。”

    跟着看热闹的人直到那几个贼人被带进衙门后,才散开。

    贺管事领着人坐在一家馄饨摊儿上,给一人点了一碗馄饨。

    看着馄饨摊儿上的老板一幅战战兢兢的样子。贺管事心里好笑,“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嘛!”

    民怕官!

    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

    王爷虽然没有官职,可地位摆在那里了。

    ······················

    坤宁宫内

    林清樾站在门外的回廊,面色铁青,目光阴沉。

    吴顺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慌乱的脚步声,抱着拂尘,默默地站在一旁。

    看着地上拉长的两道影子,沉吟了一下,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狐皮大氅,壮着胆子披在了林清樾的身上。

    林清樾没有动,但也没有说话。

    吴顺张了张嘴,那些事先准备好的“陛下,您要保重龙体”也顺势咽了下去。

    他偷眼看了一眼立在院子中间的日晷,心里默默计算着时辰。

    天哪,竟然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

    看来,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龙胎是凶多吉少了。

    嘶········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儿给吓到了。

    连忙垂下眼帘,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所有的心思。

    他敢保证,若是他刚才的想法让陛下察觉了一丁点儿,陛下定然会一脚将他的脑袋踹下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殿门轻轻推开,于嬷嬷躬着身子走出来,“陛下!”

    林清樾的目光没有动,语气冰冷地说道:“若不是好消息,你就不必说了。”

    于嬷嬷心里一凛,垂下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就是说········

    吴顺心里一惊,脖子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林清樾阴沉的侧脸。

    腿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其他的宫女太监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紧缩着肩膀,低垂着头,大气儿不敢出。

    林清樾将冰冷的目光落在于嬷嬷的身上,“朕记得,朕跟你说过,要你保住皇后肚子里的龙胎。”

    于嬷嬷心里发苦,她是尽全力,可架不住皇后娘娘自己作死呀!

    她将头触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颤抖地说道:“是老奴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林清樾冷哼一声,便收回目光,抬脚向殿内走去。

    “陛下·······”一位老嬷嬷壮着胆子说道,“里面污秽,恐玷污了陛下的龙·······”

    “体”字还没有说出来,人便被林清樾一脚踹了出去。

    整个身体飞了起来,直到撞倒了一片屏风,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去理会她的尸体,也没有人看到她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甚至忘记了呼吸。

    偌大的坤宁宫,只余下林清樾的龙靴踩到地面上,发出的“踏踏”的声音。

    吴顺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林清樾没有去看那些宫女,也没有理会那几个太医,更是不在乎屋子里的血腥气。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床榻前。

    虽然隔着一道床帐,可仍然可以感觉到,此时皇后娘娘的虚弱。

    听到脚步声,皇后娘娘转过头,“陛下·······”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林清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脸色苍白,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林清樾一字一顿地说道。

    皇后娘娘心下一惊,“陛下········”似乎除了这一句,她就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清樾:“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

    皇后娘娘心里委屈,她也不想的好么?

    她张了张嘴,除了哭,其他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居然还有脸哭?!”林清樾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如此地蠢,父皇为何非要选你进宫?!”

    “陛下········”皇后娘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刺耳的话。

    偏偏这话却是出自这天下之主的口,那她以后·········

    “你还觉得委屈?”林清樾声音沙哑地说道,“朕早就跟你说过,护住这个孩子,有什么事情便找于嬷嬷。”

    “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其实,在肚子开始疼的那一刻,她便后悔了,也知道错了。

    可眼下听着林清樾对她的指责,她竟然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心里说不出是委屈多一些,还是悔恨多一些。

第六一二章进宫相陪

    “彻查!”林清樾丢下这句话后,便甩袖离开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呆呆地看着床帐,耳畔不时响起林清樾的话,“是你的愚蠢害死了朕的孩子!”

    她此刻真的想一死了之。

    可却鼓不起死的勇气。

    继续活着,她又觉得生无可恋。

    她眼神呆滞,任由着珍珠领着小宫女替她擦拭着身子。

    “娘娘,身体要紧,您可千万别再流泪了。”珍珠低声劝着。

    于嬷嬷呢?

    皇后娘娘心里惦记着,却不想张口询问。

    ·················

    林清樾回到御书房后,面色平静地看着奏折,一本接着一本,手上的朱砂笔在奏折上“沙沙”地写着。

    吴顺抱着拂尘,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睡着了一般。

    天色暗下来,吴顺连忙领着人将各个烛台点亮。

    一个小太监走到吴顺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干爹,于大人在御书房外站了多时。”

    多嘴!

    吴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警告。

    陛下眼下正心烦着,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提着手里剩下的香油出去了,并顺手将门关上。

    吴顺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不妥的地方。便抱着拂尘,重新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眼看要到子时了,吴顺轻声轻脚地将炉子上的燕窝粥端了过来。

    看着铺子桌子上的奏折,他十分有眼力见地没有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林清樾头也不抬地说道:“拿过来吧!”

    “是!”吴顺答应一声,将粥放在了林清樾的手边。

    也许是消气了,也许是因为批阅奏折累到了。

    他一连吃了三碗才罢休。

    他将碗放在托盘上,接过吴顺手里的茶盏漱了漱口,随口问道:“还有事?”

    吴顺低声说道:“吏部侍郎于大人从酉时便过来了。”

    林清樾:“现在可还在外面?”

    那肯定是了!

    吴顺心想,您不发话,他怎么敢离开呢?

    他低声询问道:“陛下,您可要见他?”

    “不见!”林清樾想都不想便拒绝道,“你去告诉他,让于夫人明天来宫里见见皇后。”

    “住上几天也可以。另外,你告诉他,既然皇后和太后亲近,那以后便效仿太后吧。”

    呃?

    吴顺愣怔了一下,随即垂着头道:“是,陛下。”

    于侍郎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懵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老太爷可睡下了?”他询问守门的下人。

    下人低声答道:“老太爷今晚歇息在书房。”言外之意,您若是有事的话,便到书房去找他。

    “去书房!”他对提着灯笼的小厮吩咐道。

    进到书房后,他瘫坐在椅子上,猛地灌下两杯茶后,才?缓了过来。

    “陛下既然如此吩咐,那你便告诉温氏进宫去小住几日。用心照顾着皇后。”听完于侍郎的话后,老太爷低声说道。

    “父亲。”于侍郎心里有想不托底,“您觉得,陛下后面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冷哼一声,“定然是皇后做了什么事情,惹陛下不高兴了。”

    就差没有直接说,这是踩了陛下的逆鳞了。

    于侍郎诧异地问道:“依您看,陛下到底是想皇后效仿太后什么?”

    是效仿她如何做皇后,还是········没有孩子。

    想到后者,他心里不由得一紧。若真是那样的话,于氏一族岂不是········

    “父亲!”他抓住扶手,急切地说道,“您说,是不是应该将库房打开,让温氏多带一些上好的药材进宫,给皇后娘娘调养身体。”

    “皇后娘娘还年轻,应该·······很容易便恢复的。”

    在老太爷的逼视下,他终于是没有将“很快便怀上”几个字说了出来。

    总算是没有蠢得口无遮拦。

    老太爷晃动着手里的茶杯,“这些都不急。”皇后娘娘能不能再怀龙裔,那得看陛下的意思。

    “父亲。”于侍郎焦急地唤道,“怎么能不急呢?难道说·······”

    对上老太爷平静的眼神,他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好吧,我听父亲的。”

    总算是还没有傻到家,无药可救!

    老太爷淡淡地收回目光,“皇后娘娘的事,是皇家的事情。你告诉温氏,只管陪着皇后娘娘解闷儿,让皇后娘娘散了心中的郁气便可。”

    其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

    于侍郎虽然不甘心,可还是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会嘱咐温氏的。”

    老太爷:“我曾听说,陛下将皇后娘娘的事情交给了于嬷嬷。”

    “可皇后娘娘出事后,陛下却让人带走了玛瑙。”

    于侍郎吃惊地说道:“玛瑙虽然不是家生子,可她来于家多年。不会做出背主之事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世事无常!再者,许多事情还没有明了。”老太爷叹息道,“所以,温氏进宫后,要安守本分。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要打听,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欣妍虽然是于家的姑娘,可如今是当今的皇后。”

    她的事情,不是你想管就管得了的。

    另外,也是告诉温氏,多留心宫里的事情。知己知彼,才能明白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他有种直觉,陛下似乎对于嬷嬷格外的信任。

    这让人很是费解。

    于嬷嬷可是从于家走出去的,陛下为何对她如此信任呢?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他没有抓住。

    于侍郎:“于氏一族········”

    老太爷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还是先顾好眼下吧!”没有了眼下,哪来的将来?

    于侍郎心里有事,也无法揣摩老太爷的心思。

    不过,既然老太爷这样吩咐了,那他照做便是了。

    他站起身来,十分郑重地说道:“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该如何做了。”

    ··················

    温氏听说了宫里的消息后,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的。

    好不容易盼到于侍郎回府了,又听说人去了老太爷的书房。

    迷迷糊糊间,便听有人在唤她。

    待人清醒后,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老爷,欣妍她如何了?”看着坐在桌边吃饭的于侍郎,她顾不上梳洗,便追问道。

    于侍郎咬了一口包子,“你赶快吃饭,然后收拾一下,去宫里小住几天。”

    “小住几天?”温氏心下一惊,“是不是欣妍她·······”

    “糊涂!”于侍郎不满地瞪着她,“那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是,是,是!”温氏十分敷衍地点头承认错误。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老爷,皇后娘娘眼下如何?你可见到她?”

    “越说越不像话了!”于侍郎低声呵斥道,“皇后娘娘身居后宫,岂是我一个外臣想见便见的?”

    一听到这话,温氏的眼泪便止不住了,“都说宫里好,挤破脑袋要进到宫里去。”

    “可有什么好的?这出事了,连见一面都见不到,若是嫁到平常人家,凭着我们的家世地位········”

    “你这是想要害死我们一家?”于侍郎压低声音,咬着后牙槽问道。

    说完,他目光冰冷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儿,“若是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我便会让他生不如死!”

    屋里的人纷纷垂下头,忙着手里的事情,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于夫人温氏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于侍郎冷冷地盯着她,沉声说道:“你若是没有睡醒,就到房里接着睡。”

    “若是醒了,便收拾一下,去宫里小住几天。皇后娘娘身子弱,你陪她多说说话。”

    “还有,你告诉皇后娘娘,别跟太后走得太近。”

    “另外,也多和于嬷嬷聊聊。毕竟,她待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时间长。”

    为什么呀?

    前面说的,温氏都能听明白,可为何后来又扯到于嬷嬷身上了呢?

    只可惜,于侍郎说完这些后,便起身离开了,根本没有想着给她解惑。

    温氏现在就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了。

    捧着一碗粥,一边小口喝着,一边想着心事。

    待温氏进宫时,于嬷嬷早就等候在宫门口了。

    因为于侍郎的话,温氏忍不住多看了于嬷嬷一眼。

    心里暗道:“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具体有什么不一样,自己却说不出来。

    不过,这个人应该还是可靠的。

    否则,老太爷不会让自己跟这个人多亲近亲近的。

    没错,她心里明白,今天早晨于侍郎的那一番话,其实就是传达老太爷的意思的。

    于嬷嬷礼数周到地将人迎进了坤宁宫。

    她心里清楚,陛下之所以让她现在还活着,不是因为她有多重要,而是陛下现在还不想废后。

    于皇后若是能够安分守己,于家能够看明白。

    这个中宫之主,便不会换人。如若不然,这个中宫的位置是谁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温氏走进坤宁宫的脚步有些急切,进到内殿后,看着脸色煞白,嘴唇干涸的女儿,明明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忘记了应有的礼数。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温氏声音哽咽地福身行礼。

    “快,快·······”皇后娘娘呆滞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

    珍珠将人搀扶起身,拿靠在垫在她的身后。

    “娘娘可是要夫人起身?”珍珠轻声询问道。

    皇后娘娘有气无力地点头。

    因为身子虚弱,一番折腾下来,额头上便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于嬷嬷拧了温热的帕子递了过去,珍珠接到手里,细心地替皇后娘娘擦拭着汗珠。

    温氏不由得看了于嬷嬷一眼,只见她面色恭敬,看不出什么异样。

    “娘········”皇后娘娘声音沙哑,虚弱中透着急切。

    这一声呼唤,可是将温氏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一下子扑到了床榻前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娘的妍姐儿,你这是要心疼死为娘啊!”

    “娘·······”皇后娘娘依偎在她的怀里,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珍珠也忍不住跟着摸眼泪儿。

    于嬷嬷扫了一眼屋子里伺候的人,“都下去吧,别惊扰了娘娘。”

    “是,嬷嬷!”另外几个小宫女恭敬地退了出去。

    珍珠犹豫了一下,跟默默地退了出去。

    “嬷嬷。”站在门外,她轻声唤道,扫了一眼紧闭地殿门,“那个·······”

    于嬷嬷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若是累了,我便在这里守着。”

    “如果,你不放心,就留在这里。”

    珍珠点头,“还是我留下来吧。”

    “嗯!”于嬷嬷点头,“也好!那我便去小厨房看看。”

    说完,也不待珍珠接话,便转身离开了。

    珍珠张了张嘴,看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到底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其实是想问:那你就放心吗?你可是看着皇后娘娘长大的。

    再者,皇后娘娘现在身子虚弱,情绪波动如此大,是不是不妥啊?

    听着屋子里不时传出的那压抑的哭声,珍珠有几次都想推门进去。

    不过,虽然人没有进去,可心里却是将于夫人给埋怨上了。

    “好了孩子,别哭了,这对你的眼睛不好。”温氏率先收起了眼泪。

    她将皇后娘娘的甚至扶直,并起身拧了帕子,替她擦拭。

    然后又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替皇后娘娘换上。

    她动作轻柔,每一件事都做得很仔细。

    “娘,您真好!”皇后娘娘轻声说道。

    也许是因为刚才哭过的眼睛,一双眼睛如水洗一般,特别清澈。

    “唉!”温氏忍不住自责,“都怪娘不好,惹你落泪。”

    “你现在最该将养身子的。”

    皇后娘娘乖巧地说道:“娘,您别这样说。哭过一场,我这心里反倒舒服多了。”

    “这就好!”温氏温声说道,“你放心,娘会陪着你的。”

    皇后突然问道:“是陛下让您进宫的?”

第六一三章老臣不敢

    温氏心下一惊,“可有什么不妥?”

    皇后娘娘沉吟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没有!”

    温氏笑了,“那就好!”嘴上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却犯嘀咕。

    平常人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尚且不会让娘家人来小住,可皇宫这样最是讲规矩的地方……

    陛下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她不禁想起老爷出府前对她的嘱咐。

    “娘,陛下让您前来,可是有别的话交待?”皇后娘娘见温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有!”温氏笑着摇头,“陛下担心你郁结于心,让我进宫陪你几天。”

    “是么?!”皇后娘娘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温氏见她眼睛里有了神采,不似刚才那般死气沉沉,也收起了其他的心思,专心陪着她说话。

    不知为何,看着皇后娘娘恬静的脸颊,她的眼前突然闪现出木婉的脸。

    这张脸让她吓了一跳,怎么会突然想起她来了?

    难道说,皇后娘娘的事情,跟她有关系?

    ···················

    御书房内

    吴顺将坤宁宫发生的事情禀报完后。

    便走上前给林清樾倒了一杯茶,笑呵呵地说道:“陛下,喝杯茶,歇息一会儿吧。”

    林清樾的目光在眼前的茶盏上转了一圈儿,沉吟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嘿嘿!”吴顺嘿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法眼。”

    林清樾冷哼一声,“有话就直说!”别扯那些没用的。

    “是!”吴顺低声答应道,“陛下,那个玛瑙她······她因为受不住慎刑司的刑罚,没·······没了。”

    林清樾面色如常,或许是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或许是根本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吴顺心里却是更没有底了,“那个,她背后主使······没有审出来。”

    林清樾淡淡地说道:“慎刑司的人,什么时候这样不顶事了?”

    吴顺知道,陛下这是生气了。

    “陛下········”他张了张嘴,求情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慎刑司主要审理玛瑙的人,是他的老乡。

    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虽然做不到守望相助,可偶尔还是可以抱团取暖的。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

    林清樾也不是不清楚下人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这差事没有办好,任谁来求情,都是不好用的。

    他冷哼一声,“看来,朕是对他们太宽容了。”

    “传朕的旨意,若是明天还看不到新的结果,所有参与审理的人,全部杖责三十。”

    “是,陛下!”吴顺知道,陛下这也算是开恩了。

    毕竟背后的那个人伤害的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这不仅是陛下第一个孩子,更是陛下的嫡子。

    他斟酌了一番,低声询问道:“陛下,是不是要元大人,将这宫里好好查上一查?”

    皇后娘娘开始宠信玛瑙的时候,陛下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

    可却迟迟没有动她,要么便是幕后之人不足为惧,要么便是这个人一直没有找到。

    现在看来,后者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宫里搅弄风雨呢?

    放眼整个大兴,有能力的便是王家了。

    只不过,远在徐州的逍遥王的能力也不能小觑了。

    毕竟他们母子二人在宫里住了那么多年,多少也是有些势力的。

    即便是他们并非残害陛下的孩子主谋,可给这个宫里添点堵,倒是可以的。

    若是他们出手的时候,正好被有心人利用了·······

    吴顺知道,他不该有这些想法的,可脑子偏偏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怎么都收不住。

    幸好他在宫里多年,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尽管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林清樾晃动着手里的茶杯,沉吟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外面有人低声禀报,“陛下,徐州方面的飞鹰传书。”

    “拿进来!”林清樾一下子便坐直了身子。

    吴顺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走下去,接过信筒,递到了书案前,“陛下!”

    林清樾面无表情地接到手里,慢条斯理地将其打开。

    只是他那颤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心里的急切和紧张。

    这细小的情节,就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吴顺都没有看出来。

    林清樾将信纸上的内容足足看了三遍,才放下。

    他面色平静,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

    吴顺心下一惊:徐州那边,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让陛下如此震怒。

    这份怒火可是比皇后娘娘失去龙胎时可要大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樾轻声说道:“慎刑司查出坤宁宫的事情,跟季嫔有关,可是真的?”

    言外之意,让慎刑司坐实了皇后遇害这件事情与季嫔有关。

    啊?!

    吴顺惊讶地瞪大眼睛,陛下这是准备让季嫔出来挡灾?

    “陛下·······”吴顺斟酌地说道,“季嫔是季老大人看着长大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言外之意,季钧季大人如今官居宰相之位,您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不高兴啊?!

    再者,他如今也算是当朝的肱股之臣,若是与他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哼!”林清樾冷哼一声,“他应该感谢朕替他教育了孙女。”

    看来这位季嫔所犯之事不小啊!

    吴顺心里嘀咕着,他扫了一眼桌案上的信筒。

    看来,这位季嫔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想清楚这些,吴顺也就不再多劝,“是,陛下,奴才这就去跟慎刑司说。”

    待吴顺出去后,林清樾将信纸拿在手中,再次翻看一遍。

    他心里清楚,木婉这样之所以将事情闹大,就是想他来插手。

    她是想告诉他,管好你的人!

    所以,她到底是生他的气了,是吗?

    想到这些,林清樾心里很难受。他恨不得现在便出现在木婉的身边,跟她好好解释一番。

    还有,他想告诉她,他想她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婉儿·······”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呢喃着。手紧紧地抓着手中的信纸,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他突然想到,并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成为两个人之间的念想的。

    “这个女人,真是够狠心的!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却走得如此决绝。”林清樾有些委屈地想到。

    虽然心里愤恨不已,可还是不舍得将所有的错都怪罪到她的身上的。

    “婉儿········”他低声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么,我很快便要将朝堂上的事情处理完了。”

    “待朕将这些事情理顺后,朕便将你接到朕的身边来。”

    “这一切朕都安排好了,你只需安心等着朕便是了。”

    “到时候,我们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朕将这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包括这个江山。”

    想到当初要将木婉留在宫里时越的阻碍,他便对季钧多痛恨了几分。

    他突然想起,当初刚遇到季钧时的情形。

    那时候,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对木婉和小雅也都十分礼遇。

    他记得,季钧还让季老人教导小雅和木婉礼仪。

    并且让小雨跟她们多亲近。

    那个时候········

    是不是他那个时候便看出自己的心思了呢?

    他想讨好自己,也想讨好自己的枕边人,所以便对木婉那样好。

    只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主意,要将季雨送进宫里来了呢?

    有这个想法时,肯定是进京以前便有的。

    否则,也不会在木婉失踪时,只拿着木婉的画像四处去寻人。

    借着朝臣的悠悠众口,将木婉拒在宫门外。

    因为他最是清楚他和木婉之间的情谊,若是木婉进宫来,和季雨之间的那点情分,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这点他想地倒是没错。

    若是婉儿能够进宫,他定然会独宠她一人,也不介意做一个被人唾弃的昏君。

    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是从那个时候便对婉儿动心了吗?

    若是那个时候,自己便察觉了这份心思,是不是早就和婉儿修成正果,就没有莫问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他默默地又给季钧记上一笔。

    林清樾知道,人都是有野心的。

    季钧也许在刚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想成为新皇的帝师,一代近臣。

    可随着时间,他的野心越来越大,以至于胆敢算计他和他身边的人了。

    还有,烟翠。

    当初,他选她作为陪嫁时,确实想过用她来做自己的耳目。

    却不想,竟然养虎为患,差点害了婉儿。

    想到季雨曾派人跟她联络,便知道,季家的人的野心,都不容小觑的。

    应该的在自己找到烟翠之前,他们便已经将人收买了。

    不,应该说,烟翠便是他们放到宫里的眼线。

    好巧不巧的,自己居然将人亲自送到了婉儿身边。

    林清樾越想心里越是悔恨,越想心里越痛。

    “季家········”林清樾冷哼一声,“很好!”

    ························

    季雨嘴角含笑,正在摆弄着首饰盒里的几件新打的首饰。

    门突然被推开,吴顺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季雨吓得惊叫一声,手里的首饰洒落一地。

    吴顺面无表情地冲着身后一挥手,“带走!”

    带走?

    带走谁啊?

    不会是自己吧?

    不会的,陛下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除去他们两人之间一早相识的那份情谊不说,自己的祖父还是当今的宰相,也是陛下的先生。

    季雨心里害怕,可还是存有一丝侥幸。

    只是,残酷的现实将她的那一丝侥幸全部击碎。

    两只胳膊被人托住,看着不住倒退的庑廊、花草,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陛下为何这样对待她,更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

    “进去吧!”声音落下后,她被人如丢破麻袋一般丢在了地上。

    嘶·········

    胳膊和后背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呆呆地转过头,看着黑暗的小屋子,扑到门口,大声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我是陛下的妃嫔,你们怎么敢将我关起来?”

    她不住地拍打着门板,手上都拍出血了,也毫无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雨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面色颓然,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何要如此对自己?”

    ···············

    御书房内

    季钧看着面前的这一叠纸,惊诧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嘴唇哆嗦着,“陛下········陛下·······”

    林清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宰相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陛下·········”季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小雨她········季嫔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她生性纯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如若不然,老臣也不敢将其送进宫里的,陛下·······”

    林清樾端坐在案后,静静地看着跪在下面老泪纵横的人。

    淡淡地说道:“宰相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朕的责任?”

    你那纯善的孙女送进宫以后,变得如此没有人性,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季钧垂头道:“老臣不敢!”

    林清樾:“朕倒是觉得,你很敢呐!”

    季钧眼睛转了转,无奈地叹息道:“陛下,老臣对陛下,对大兴的忠心日月可鉴。”

    林清樾语气不变,“朕从来没有怀疑过季卿的忠心。”

    季钧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又是因何而来?

    他垂下眼帘,无限感慨:“如今,陛下已经长大了,老臣也老了。”

第六一四章你可感兴趣

    这是准备在朕的面前倚老卖老,来威胁朕?

    林清樾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淡淡地问道:“季卿此话是何意?”

    季钧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老臣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有感而发?”林清樾诧异地问道,“不知道季卿的感想从何而来?”

    季钧心下一沉,陛下如今已经不是俞县那个任自己摆布的毛头小子了。

    说起来,皇宫真的是很邪性。

    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子,如今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

    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如今变成了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人。

    “陛下如今长大了。”季钧斟酌着说道,“老臣却一天一天变老,在国事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是要跟朕耍无赖?

    林清樾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问道:“季卿与王卿相比,哪个年龄更大一些?”

    季钧知道,陛下这些变相地在敲打他。

    也是在提醒他,别忘了当初自己对先皇的承诺。

    季钧:“定国公年长于老臣十岁。”

    林清樾:“王卿依然觉得自己老当益壮,雄心勃勃。而季卿却想着要撂挑子。”

    “这其中是何故,还请季卿替朕解惑。若是季卿就是觉得身体不适的话,那朕便下旨,让远在岭南的季县令回来。”

    “回到你的身边,替你养老。”

    季钧心里一凛,他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

    这若是儿子的前途没有了,他就是拥有再高的权势地位,又当如何呢?

    “陛下息怒。”季钧低声哀求道,“是老臣管教无法,致使季嫔无法无天,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清樾低声安慰道:“宰相不必自责,或许是皇宫里的风气不好,将季嫔带坏了。”

    跟家教无关的。

    陛下还真是够记仇的!

    季钧暗自在心里磨牙,可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对大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原谅老臣的口不择言。”

    林清樾:“你如今是大兴个肱股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

    “朕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朕和皇后的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季钧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雨儿是真的保不住了。

    想到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便针扎一般难受,忍不住要争取一下,“陛下,老臣知道陛下痛失爱子。”

    “只是,陛下您还年轻。皇后娘娘身体康健,后宫的诸位妃嫔也都·······都能生养。”

    林清樾轻轻地点头,“继续说下去。”

    说什么呀?

    季钧心里发苦,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陛下您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吗?

    季钧:“陛下,老臣知道,老臣不应该,不应该········”替季嫔求情几个字一直在嘴边打转,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孙女再如何年轻貌美,也不及陛下的孩子一分。

    林清樾淡淡地看着他,“先生,朕与你相识的时间最长,最信任的也就是你。”

    “朕以为,先生也是这个世上最明白朕的人。却不曾想········是朕想多了。”

    “陛下·········”季钧汗如雨下,这句话太诛心了。

    能得到当今陛下的信任,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可此时,季钧眼下死的心都有了。

    季钧骑虎难下,便想着舍车保帅,“季嫔的事情,老臣真的一无所知,还请陛下明鉴。”

    林清樾心里冷哼,“季卿对朕的忠心,朕还是相信的。如若不然,你也不会看到你手里的这些东西的。”

    季钧能说什么?

    明知道陛下这样做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可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老臣多谢陛下信任。”

    “季嫔自从进宫以后,那便是陛下的人。陛下要如何惩罚,老臣绝不敢多言。”

    想要说话也不敢呐!

    他的心里暗暗叫苦。

    林清樾:“季卿大义!你替朕做的一切,朕全都记在心上的。”

    “大兴离不开你,朕更是离不开你。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有了隔阂。”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季钧:“老臣多谢陛下!”

    季钧离开御书房时,整个人佝偻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般。

    ······················

    “老爷!”季钧刚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季老夫人便赶了过来,“我听说雨儿她出事了,这是不是真的?”

    同她一起走进来的季昭,也是面色凝重地看过来。

    “老爷········”季老夫人还想再继续追问,可看到季钧脸上的汗珠,后面的话变成了惊呼,“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

    “闭嘴!”季老先生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季老夫人:“·······”

    顿时什么也不敢说,自己走到水盆前,亲手拧了毛巾替季老先生擦拭手和脸。

    “祖父。”季昭躬身道,“小雨她········她的事情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季老先生抬起头,看着已经有自己高,脸上也脱去了稚气的孙子。

    心里一阵悲哀,“唉,也不知道当初将你们兄妹二人留在身边,是对还是错?”

    季老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老爷,小雨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绝情?”

    “难道陛下就不记得,当年在俞县时的情谊吗?”

    季老先生没有呵斥她,任由着她将话说完。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不远处的水仙花,“若是有人伤害了昭儿,你会如何?”

    季昭:“········”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显然已经听明白了季老先生的弦外之音。

    季老夫人却是急了,“谁要是敢伤害昭儿,我就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嗯!”季老先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季老夫人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有人要对昭儿不利?”

    季老先生转了转脖子,将疲惫的目光落在了季昭的脸上,“你怎么说?”

    季昭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雨认识陛下于民间。”

    “她很清楚陛下最忌讳的是什么。”

    季老先生像是闲聊一般,随口问道:“陛下最忌讳什么?”

    季昭:“陛下虽然身为皇子,却没有在皇宫长大。这大概便是他最大的遗憾吧?”

    “所以,他定然是想要尽他最大的能力,保住他的每一个孩子。”

    季老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别过眼睛,无奈地说道:“小雨偏偏就触碰了他的逆鳞。”

    无论在哪一个朝代,谋害皇家子嗣,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更何况,陛下有着别人不一样的情结。

    季昭:“所以,孙儿才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雨无论如何想要争宠,她都不会对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的。

    季老先生:“可陛下却是认定了此事便是她做得。”

    “慎刑司调查处理的结果,白纸黑字地摆在那里。”由不得你不信。

    季昭抿了抿嘴唇,壮着胆子问道:“祖父可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

    在季昭的面前,季老先生也不做掩饰,“陛下成长得太快了!”

    以至于,他有许多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便被察觉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季老夫人终于插上话了,“是说皇后娘娘落胎的事情,跟小雨有关系?”

    “这不可能!”不待两人说话,她便扬声喊道,“小雨是什么样的性子,你们还不清楚吗?”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季老先生淡淡地说道:“我们相信有什么用?”现在是陛下认为这件事情是小雨做的。

    季老夫人的眼泪顿时忍不住,“老爷,您到底做了什么?”

    “怎么叫我做了什么?”季老先生顿时不乐意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季老夫人不服气地说道:“可是你刚才明明是说,陛下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显然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以至于陛下拿小雨开刀。

    “我不否认有这种可能。”季老先生点头道,“只是,陛下也不是糊涂之人,若是发现了我有什么不妥之处,定然不会拿小雨开刀的。”

    “那就是小雨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季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季雨会对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动手的。

    季老先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若是平常一些争宠的小手段,陛下定然不会痛下杀手的。”

    “可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陛下呢?”

    “昭儿可是想到什么?”他看着季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忍不住问道。

    季昭:“祖父可给了小雨宫外的人手?”

    “没有!”季老先生摇头,“我们就住在京都,有什么事情过来捎个信便是了。”

    给她人手做什么?

    季昭:“那祖父可曾查过我们散落在各处的人手,有什么变化?”

    季老夫人:“昭儿的意思是说,我们培植人手一事,被陛下知道了?”

    所以陛下想要杀鸡儆猴?

    季昭抬眼看了季老先生一眼,“朝中各臣,有谁没有几个耳目呢?”

    “只要不是太过分,无法动摇大兴之根本,陛下通常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季老夫人:“·······”这到底要说什么呀?

    季老先生:“昭儿有话便直说吧。”

    季昭:“孙儿担心,小雨是惹了俞县那边的什么人。”

    俞县?

    季老先生顿时明白了。

    季老夫人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小雨招惹了林木婉?”

    “不会吧?”季老夫人有些搞糊涂了,“俞县离京都千里迢迢的,两人根本就没有交集。”

    小雨怎么会惹到她呢?

    再者,即便是惹到了,陛下也不应该将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季昭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季老先生。

    “难怪·········”季老先生叹息一声,“难怪听下面的人说,俞县那边联系不上了。”

    那些线人,要么被逍遥王处理了,要么是被陛下跟解决了。

    “唉!”季老先生,“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送小雨进宫。”

    其实,他一直都不明白,他定国公都能拥有那么大的权势。

    为何到了他这里,便不可以了呢?

    自己不过是刚刚崭露头角,还没有什么具体动作,便被陛下给全部抹杀了。

    还有小雨,她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震怒呢?

    同样的话,季老夫人也忍不住问道。

    季昭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祖父,祖母,您们可还记得,陛下和········木婉之间的情谊吗?”

    他不想季老先生想歪了,继续派人对木婉动手。

    于是,便继续说道:“对于陛下来说,林木婉和林小雅便是他的家人。”

    恐怕陛下对林木婉不仅是家人这样简单吧?

    季老先生没有说话,他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别跟孙儿说得好。

    季老夫人是过来人,自然清楚当初陛下对木婉的心思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都已经嫁人了,陛下还是没有放下心思。

    想到这里,让忍不住向季老先生看去,“当初,可是你将林木婉阻在宫墙之外的。”

    看陛下那小心眼儿的样子,恐怕对季钧也是恨上了·········

    也是啊,如若不然,陛下为何就仅凭借空口白牙的罪证,便将小雨定罪了呢?

    我可怜的小雨啊!

    季老夫人将帕子放在胸口,一阵欲哭无泪。

    季老先生其实早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对陛下的雷霆手段,也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老爷·········”季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就没有了么?”

    小雨可是我们的孙女儿啊!

    季老先生实在是烦不胜烦,摆手道:“你先出去吧。”对着季昭招招手,“你到祖父身边来。”

    待人坐下后,季老先生便问道:“对俞县县令一职,你可感兴趣?”

第六一五章出府

    “婉儿,你可听说宫里的事情?”苏嬷嬷一边做着手里的衣服,一边随口说道。

    木婉单手托腮,歪在一旁的软塌上挑拣梅花,想吃梅花糕。

    苏嬷嬷看着木婉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满地说道:“婉儿,我跟你说话呢!”

    木婉懒洋洋地靠在那里,问道:“什么事儿?”

    苏嬷嬷撇撇嘴,不满地说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木婉放下手里的梅花,“皇宫离我们这里这么远,我怎么会听说?”

    “婉儿,你这是耍赖!”苏嬷嬷不满地看着她,“我就不相信,你会没有收到京都那边的消息。”

    木婉十分干脆地摇头,“没有。”

    苏嬷嬷:“········”

    她对木婉的无赖很是无奈。

    “好吧!”苏嬷嬷也只能妥协,“我听说皇后娘娘的孩子没了。”

    木婉:“这很正常。宫里的事情诡异多变,别说是还没有生出来,即便是生出来了,也不一定会存活。”

    “而且,即便是活下来了,也不一定长得大。长大了········”

    “是季嫔做的。”苏嬷嬷打断了她无休止地猜测。

    木婉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挑拣着篮子里的梅花。

    苏嬷嬷放下手里针线,认真地看着她,“婉儿,是你做的吧?”

    “娘,您开什么玩笑?”木婉瞪大眼睛,“我自己庄子里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插手宫里的事情?!”

    “再说了,那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又碍不着我什么,我干嘛要那样做?”

    “你这是要气死我是吧?”苏嬷嬷气得想要打人,“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木婉一脸委屈,“您又没有说明白,我怎么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苏嬷嬷气结,“行,我就说明白一些。季嫔的事情,是你的手笔吧?”

    “呃~要说全然是你的手笔有些不妥,可这件事情与你有关,我没有说错吧?”

    木婉点头,“没错!本来是想让她受到一些处罚的,却没有想到,她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双罪并罚,会罚得更重一些。”

    苏嬷嬷:“季雨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做?”

    木婉:“娘您指的是什么?您不知道她在俞县做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您为何觉得季雨的事情跟我有关系?”

    苏嬷嬷:“俞县谣言的事情,我是听说了。可这也不至于让你对她如此通下杀手。”

    “怎么是我在痛下杀手?!”木婉不服气,“我知道陛下在俞县有人,我故意让事情闹大,就是想要提醒陛下,管好他的人。”

    “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苏嬷嬷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皇后的事情,跟季嫔没有关系。”

    木婉知道苏嬷嬷的意思,她是想说,陛下知道了俞县的事情很生气,想要处罚季雨,又担心让季钧有所反弹。

    所以,便将毒害龙子一事,扣在了季雨的头上。

    这倒是木婉没有想到的。

    苏嬷嬷见木婉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她想清楚了这其中的诀窍。

    “所以,这件事情,婉儿如何看?”

    木婉:“娘觉得,我应该怎么看?”

    觉得陛下对我情深义重,为了我,将季嫔狠狠地处罚了一顿?

    苏嬷嬷:“你这死丫头,想到哪儿去了?”

    “后宫和前朝,从来都是分不开的。陛下惩治了季嫔,显然也是对季宰相心存不满。”

    给季家一个警告的。

    木婉:“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苏嬷嬷:“我就是担心陛下这样做,反倒是给了那个真正残害龙子的人一个可乘之机,让她逍遥法外。”

    木婉眨眨眼睛,“然后呢?”

    然后?

    苏嬷嬷看了她一眼,“然后,宫里便会有更多的孩子受到伤害。”

    想到这些无辜的小生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便已经·······

    唉,苏嬷嬷总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木婉却是不那么悲观,“或许,这一招儿让那真正作恶的贼人放松警惕,恰好露出马脚被抓到了呢?”

    万事皆有可能的。

    苏嬷嬷眼睛一转,“你说得也是。只是,季家这次不知道会如何选择?”

    如何选择?

    定然会舍弃季雨的。

    不是她觉得季老先生有多狠心,摊上了谋害皇家子嗣一事,谁沾谁倒霉的。

    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周旋一番,让季雨少受一些罪。

    苏嬷嬷:“除了谣言这件事情,季雨可是还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

    “娘········”木婉很无奈,“我都说过了,季雨受罚一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

    “她用那样的软刀子来扎我,我不可能悄无声息地隐忍下去的。”

    “而京都离这里这么远,她又是陛下的妃子,我就算是想要打回去,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所以,我让这件事情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只是想要陛下管好她而已。

    至于陛下借题发挥,趁机敲打季家,那可就是我所不能掌控的了。

    苏嬷嬷:“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有歧义。我就是好奇,季雨为何要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们可是早就相识了,而且,关系也都还不错。

    木婉摇头,“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记得先皇过世,她跟着季老夫人去宫里哭丧时,对我便是爱答不理的。”

    “我自己还莫名其妙呢,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苏嬷嬷:“这种莫名的敌意,大约就是假想敌吧?”

    “她以为,你会留在宫里,会成为她在宫里的阻力。”

    所以,便对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木婉好奇地说道:“不都是常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吧?”

    “如果,知道我被留在宫里,对她来说,便多了一个盟友,这不是好事儿吗?”

    苏嬷嬷抿嘴笑了笑,“人和人之间的想法,总是不一样的。”

    木婉嗤笑一声,“其实,也就是觉得,她的祖父贵为宰相,她的夫人也是一方县令。”

    “而我,一个毫无背景的土丫头,是没有资格跟她说话的。”

    苏嬷嬷心里不好受,她不满地说道:“谁说你没有背景了?”

    你娘可是陛下的乳嬷嬷!

    虽然给陛下喂奶的时间不长,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了。

    木婉好笑地看着她,“娘,您跟她们置气做什么呀?!”

    “我们如今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好了,我们不说那么远的,就说说眼前的。”

    苏嬷嬷诧异地看着她,“眼前有什么事情?”方汝已经被接回去了。

    如今山庄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木婉认真地说道:“说说莫问的事情。为何他走了这么就,都没有只字片语捎回来?”

    苏嬷嬷摇头叹息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

    木婉歪头看着她,“娘,是您不清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瞎说什么呢?”苏嬷嬷不满地瞪着她,“有什么事情,我怎么会瞒着你呢?”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木婉收回目光,垂下头,“这样看来,莫问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苏嬷嬷也满面愁容,“按理说,应该是不会的。”

    那些人都十分可靠,不会做出背叛一事的。

    “不行,我得去找找他。”木婉有些坐不住了。

    苏嬷嬷心里也担心莫问,可更担心木婉,“还是别去了,问儿那么大人,他有分寸的。”

    “你出去了,这是要找到他了还好说。可若是找不到········”

    木婉倒是不以为意,“若是找不到,回来便是了。”

    “再者说了,我相信贺管事他会知道莫问在哪儿的。”

    苏嬷嬷还是觉得不妥,“婉儿,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的身子本就不好。”

    “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让娘怎么活呀?!”

    木婉无奈地说道:“娘,您就放心吧,不会有事情的。”

    “我又不是那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被风一吹便倒了。”

    越说,木婉去找莫问的决心便越大。

    苏嬷嬷还是不同意,“这样吧,你若是在山庄里待得烦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您能带我去哪儿呀?木婉好奇地问道,“再者说了,这山庄里的暖棚什么的,还得您替我看着。”

    “所以,我一个人出去便是了,您还是留在山庄里坐镇吧!”

    “您放心,我不会像莫问那样不给您写信。我每到一个地方,便会给您报平安的。”

    说着,从塌上站起身来,趿拉着鞋便向外跑去。

    苏嬷嬷:“唉,婉儿,你回来,你········”苏嬷嬷扬起嗓子,愣是没有将人喊住。

    “这死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不过,问儿这也确实让人担心。

    “唉!”苏嬷嬷抱怨道,“你说养儿女做什么?到头来,还得我这个做娘的替他们操心。”

    抱怨归抱怨,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这是给木婉做的一件披风,针脚和绣图,一样都不能马虎。

    ······················

    “什么,王妃,您要去找王爷?”贺管事着实被木婉这说风就是雨的做派吓到了。

    “王爷临走时,可是交代过了,让您在府里等着他。”哪也不许去的。

    木婉定定地看着他,语气严肃地问道:“那你告诉我,王爷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总不会是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贺管事摇头,“这老奴哪里知道?!”

    “你是知道的!”木婉肯定地说道,“你刚才眼神闪烁,却回答得十分干脆。”

    “显然这套说辞,你是不知道准备了多少遍了,我没有说错吧?”

    贺管事:“········”

    他真的很想说,王妃你说错了,我没有撒谎。

    可对上木婉那认真的样子,他支支吾吾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木婉:“所以,你们谁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木婉觉得心里委屈,搞得她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贺管事摇头,“也不是。王爷确实是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

    “他如今大概所在的位置,老奴是知道一些的。”

    具体的,老奴便不清楚了。

    木婉:“这样也好。只要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我们便不愁找不到。”

    贺管事:“·········”王妃,您是认真的?

    只是,面对主子的决定,他是不应该有质疑的。

    可真是要将王妃带到王爷那里,肯定会挨骂的。

    唉,做奴才难,做他这样的奴才更难!

    木婉才不管他如何想,“行了,我们今天各自准备一下,明天便出发。”

    大手一挥,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说完,便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只留贺管事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

    马车缓缓地驶离灵犀山庄,车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木婉忍不住用火钳子拨弄了一下火盆里的炭火,“原来,外面已经这么冷了。”

    彩云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推过去,低声说道:“王妃,你喝杯茶暖暖身子,这个就交给奴婢吧。”

    “也好!”木婉也没有跟她争,她捧着茶杯叹息道,“这么冷的天,王爷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一口热茶。”

    彩云笑着宽慰道:“王妃放心,王爷他定然会照顾好自己的。”

    木婉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搞得好像你看到了似的。

    彩云笑盈盈地说道:“因为奴婢知道,王爷他定然是不舍得王妃替他操心的。”

    木婉斜了她一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倒是挺会说话的。”

    彩云笑嘻嘻地说道:“王妃现在发现也不晚呀!”

    木婉摇头道:“别,有些事情还是早发现的好。”

    彩云明白,王妃这是想起了烟翠。

    不过,她还是觉得,仅凭小桃找过烟翠,便给烟翠定罪,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这件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也无意。

    她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木婉捧着茶碗随口说道:“彩云,你到底是谁的人?”

第六一六章或许只是顺路

    彩云听到木婉的问话,整个人便呆住了。

    当初,为了避嫌,王妃便没有再过问。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木婉噗嗤一声笑了,“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不过是随口问上一句而已。”

    哦,是这样啊!

    彩云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王妃,您还真是问住奴婢了。”

    “当时,小桃被章大人带走后,便再也没有其他消息。所以,后来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的。”

    “对了,你进宫多少年了。”木婉好奇地问道。

    彩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算起来,奴婢进宫大概四年了。”

    “比较幸运的是,遇到老夫人。若是当初没有老夫人的照顾,奴婢恐怕是活不到现在的。”

    木婉点点头,“那在宫里的时候,你和我娘接触多吗?”

    彩云摇头,“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的。因为老夫人当时住的揽月居,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那你听说过我娘的事情?”

    彩云拨弄炭火的动作一顿,好奇地问道:“王妃指的是什么?”

    “什么都算。”木婉笑着说道,“反正这一路上挺无聊的,我们就闲说话。”

    彩云沉吟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个时候的陛下,还是殿下。”

    “他对老夫人十分依赖,他的生活起居什么的,除了老夫人以外,从来不假别人之手·······”

    接着,彩云又讲了一下宫里有趣的事情。

    木婉:“我爹的事情,你们有听说吗?”因为我娘在宫里的身份特殊,所以,爹爹的事情,也应该是众人的八卦之一吧?

    只是,令人失望的是,关于自己的父亲,木头大叔的事情,宫里的人一概不知。

    越是这样,木婉越是觉得,自己的父亲的身份有古怪。

    在先皇的人的监视下,居然还会培植出自己的人手,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没错,她就是觉得,莫问手里的那些人手,都是木头大叔培植的,至于木头大叔是如何做到的,她就不知道了。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好奇。

    但她心里也清楚,好奇害死猫!

    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便去追查。结果弄巧成拙,便宜了别人。

    木婉不想暴露身份,可也不想太寒酸了,以至于让人瞧不起。

    因此,组成车队的便是三辆马车。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拉行李和箱笼的。

    她的车在中间,后面的车吃了一些必备品外,便是几个护卫。

    住进客栈里,木婉梳洗一番后,便让彩云将贺管事叫了进来。

    木婉开门见山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说,王爷到底去了哪里吧?”

    我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了我的想法,我必须要找到王爷的。

    贺管事:“王爷去了怀州。”

    “怀州?”木婉诧异地看着他,“你确定你没有记错?”

    当时,不是说,去了西北吗?

    贺管事摇头,“老奴没有记错。”都到了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说谎的。

    木婉:“行,那你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是!”贺管事答应一声后,便说道,“我们的船队在宁州靠岸,船上的东西是用车运到随州后,才会寻找买家。”

    “只是没有想到,在经过怀州时,突然遭遇土匪,将我们的货给劫了。”

    “那边传来消息后,王爷十分着急,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木婉拧着眉头看着他,“听你这意思,船上的货物以前也是走这条路的,对吧?”

    贺管事点头,“没错!以前从来都没有出过事,不知道这次为何········”

    木婉:“会是因为将近年底了吗?”要过年了,各路人马为了过个肥年,便出手打劫。

    贺管事摇头,“不应该!我们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因为提前都打点过了。”

    说完,他特意看向木婉,担心她不明白。

    这些暗箱操作,木婉倒是知道一些的。

    不过,她好奇的是,“有人知道,这船队是王爷的吗?”

    贺管事愣怔了一下,“好像没有人知道。”

    当初,莫问建立船队,就是为了想要带着木婉“私奔”。

    两个人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着逍遥自在的隐居生活。

    因此,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知道,这支船队是莫问的。

    “行,我知道了。”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事情出在怀州,我们便去怀州找。”

    “对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不要暴露身份。以后都叫我夫人好了。”

    “是,夫人!”贺管事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依夫人之见,是有人知道了船队的幕后东家,才对船队出手的?”

    木婉:“现在还不好说。”只不过,若是那样的话,那背后对货物出手的人,便有可能是王家,也有可能是林清樾了。

    可若是这两个人的话,那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贺管事不死心地问道:“那夫人觉得,有几层可能。”

    木婉:“具体的,不好说。可若是对方知道王爷的身份,却依然对王爷出手,那么,对方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了。”

    “贺叔也可以想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多做几手准备,免得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到那个时候,人不但没有救出来,反倒是将自己陷了进去。

    贺管事:“老奴知道了。”

    “嗯!”木婉说道,“我看,晚饭我们也不必下去吃了,就让人送到房间里吧。”

    “是,夫人!”贺管事答应一声后,便走了出去。

    其实,他心里始终是不相信王爷和船队之间的关系,被人知道了。

    因为,他相信那些人对王爷的忠诚。

    与之相反,木婉却是觉得这很有可能。或许,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事情变得很糟糕的。

    比如,她的富贵银楼。

    那么多首饰上镶嵌的宝石,都是真品。像她和莫问这样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珍品呢?

    所以,这支船队,便成了众人的怀疑对象。

    而这次出手,或许是已经确定了,或许只是试探。

    夜幕降临,木婉躺在床上,透过床帐,看着屋内的朦胧。

    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谁知道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待第二天起床时,彩云已经将洗脸水打回来了。

    她笑着说道:“夫人,这家客栈还真是不错。热水一直备着,想什么时候用,便可以什么时候用。”

    “对了,夫人早饭是在屋子里吃,还是到楼下去吃?”

    因为他们人多,当时住进来的时候,吃饭也同样十分占地方。

    所以,要下楼吃东西的话,那就必须早些下去占位置。

    “还是下去吃吧。”木婉轻声说道,“我这边你也不用忙活了,我自己可以的。”

    “你去把我们的行礼收拾一下,吃过东西后,便离开。”

    也许是因为冬天大家都起得晚,木婉和彩云下楼的时候,大堂里并没有几个人。

    贺管事和几个护卫占了两张桌子,而两张桌子中间的那一张,显然便是给她们两个留的。

    因为一会儿要赶路,木婉便没有要稀饭,只是点了几个热乎乎的包子和一碟小菜。

    贺管事看着木婉的做派,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的担心木婉出门后,处处挑剔,样样嫌弃,娇气得十分难伺候。

    若是那样的话,那他的肠子都会悔青了。

    大家吃饱后,又带了一些肉饼和牛肉放在车上。

    ···················

    “贺叔。”墨九大马来到贺管事的旁边,“身后那几个人从出了客栈,便跟在后面。”

    贺管事也是早就注意到了,“他们既然没有动作,我们也不必理会。”

    “你还是回到你的位置上,注意保护夫人的安全。”

    “是!”墨九答应一声后,便和木婉现在的车夫之间互换了位置。

    木婉坐在马车里,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抬手将车帘扯开一道缝隙向外看,可惜,除了一道道山丘之外,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放下帘子,将荷包里的迷药和毒药暗自放在衣袖中。

    若是真的遇到危险了,即便是无法帮忙,也可以自保,不连累其他人的。

    “夫人?!”彩云心里一紧,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木婉摇头,“别慌,没有!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哦!”彩云点点头,也学着木婉的样子,将药包悄悄地藏于衣袖间。

    待到夕阳落山时,贺管事另外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后面那几个人也住进这家客栈。

    贺管事扫了几人一眼,便继续手里的事情。

    几个护卫走过来,“管事········”

    贺管事瞪了他一眼,“别慌!”对方不惹事,我们也不要多事。

    木婉听说这件事情后,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大家多注意一些便是了。”

    “不要搞得草木皆兵。当然了,若是可以的话,在进怀州一起,将人甩开便是了。”

    木婉怀疑,这几个人是林清樾的。

    不管他们跟着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她都不想他们通过她来知道莫问的秘密。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时,众人便起身继续赶路。

    因为是第一次走这边的路,所以到了中午时,几个人错过了村庄,走在一片荒郊野岭处。

    贺管事有些为难,“夫人,您看······”

    “没关系,既然走到这里,便在这里休息吧。”说着,木婉披上大氅,率先走下车。

    贺管事也没有闲着,他领着人圈了一个挡风的地方,并生上几堆火。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烧了一锅热水,装满每个水壶后,便将早餐买的干粮,放在火堆上烤着吃。

    木婉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几个人。

    他们便停在不远处休息。

    木婉收回目光看向贺管事:那几个人身手如何?

    贺管事轻轻点点头,不好对付!

    木婉:那就静观其变,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或许,只是顺路而已。

    贺管事点头:好的!

    不过,他有种直觉,这几个人肯定不是顺路那样简单的。

    木婉明白,这种事情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参与了。

    免得越帮越乱。

    众人吃得差不多了,彩云和木婉便站起身向马车走去,剩下的,其他人会收拾,就不用她来操心了。

    只是,两人还没有上马车,便见斜刺里冲出几个人。

    “哎呦,这里有马车!”一个女子大声喊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话音未落,便要挑开帘子向马车上爬去。

    “慢着!”彩云大声呵斥道,“诸位,恐怕是认错车了吧?”这可是我们的马车。

    那个女子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脸时,却是丝毫不见尴尬,“反正都是马车,有什么对错的?”

    “你·········”

    彩云对她的那副无赖的样子,十分看不上,刚要张开呵斥,却被木婉扯住了。

    两个人向旁边错开一步,正好站在了墨九的身后。

    那女子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是她没有眼力见儿,而是,根本把他们这些人当成死人了。

    只要他们几个人一死,这些东西,可不就成了他们的了?!

    “哟!”那女子扫了木婉一眼,嗤笑一声,“倒是有懂事儿的。”

    木婉也笑了,“不要笑得那样开心,毕竟,能笑到最后的人,那才是最会笑的。”

    那女子胳膊一撸,一脸挑衅地看着木婉,“怎么,还想跟老娘比划比划?”

    “我告诉你,就你这小细胳膊细腿儿的,根本不是个儿!”

    说着,边撸袖子,边向木婉走来。

    木婉站在没动,一脸淡然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的人。

    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女子,到底敢不敢对她动手。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有同伙躲在这看似空无一人的树林里。

    贺管事也抬眼向几个人冲过来的方向看去,显然是跟木婉想到一块儿去了。

    单凭眼前这几个,肯定不是几个护卫的对手,可若是有埋伏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老娘就看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说着,整个人便冲了过来。

第六一七章打劫?

    怀州的怀山县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子,院门、房门紧闭。

    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

    一个身穿狗皮袄的人,头上戴着狗皮帽,双手抄袖,垂着头向小院儿走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踏实。踩着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来到小院门口,探头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就像是只是从这里经过,对立面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样子。

    只不过,他转来转去,到底是没有绕开这个小院子。

    待人从后门闪进院子里后,墨六忍不住抱怨道:“早就看到你回来了,一直在这周边转来转去的。转得我的头都晕了。”

    墨七没有跟他斗嘴,冲他点点头,便走进了屋子。

    “主子,奴才回来了。”墨七对着主位上,裹着厚厚的大氅的人躬身一礼。

    莫问指了指旁边靠近火盆的位置,低声说道:“坐下来烤烤火吧。”

    “何说,给墨七倒杯酒,暖暖身子。”

    何郎中提起酒壶,给墨七倒了一碗温好的酒递了过去。

    墨七接到手里,道谢后,便喝了一大口。

    剩下的酒,他没有喝,端在手里说道:“奴才下山查看了一番,出去的路,全被大雪封住了。”

    “这样说来,我们是走不了了?”莫问抿了一口碗里的酒,低声问道。

    墨七沉吟了一下,“也不能这样说!若是不带走货物的话,我们分批下山离开,倒也不会引起他们察觉的。”

    莫问晃动着碗里的酒,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他现在是很着急回去陪着木婉过年的,可是·······

    墨六忍不住说道:“奴才怎么觉得,那些人对我们的心思,十分了解啊?!”

    “不会是,我们当中,有他们的·······内应吧?”

    “瞎说什么呢?”墨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何郎中却是沉默不语,沉吟了一下,问道:“你在我说的那几个地方,可收到什么消息?”

    “没有!”墨七摇头道,“我在您说的几个地方仔细地搜寻过,别说是信件了,就是纸片儿都没能找到。”

    “不应该啊?!”何郎中喃喃自语道,“我已经做了标记,他们为何没有送消息过来?”

    莫问:“或许是根本没有人过来,或许是标记被人抹去了。”

    何郎中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被冲散了,他们不会不过来寻找主子您的下落的。”

    “不会是都出事了吧?”墨六惊诧地瞪大眼睛。

    “应该不会。”何郎中摇头,“以他们的身手,应该不会全部出事的。”

    “即便是都出事了,也应该有信号传过来的。”

    墨七猜测道:“那会不会是,他们和如同我们一样,被困在了什地方了?”

    何郎中还是摇头,“这个可能也不大,毕竟他们手里没有货物,想要脱身,很容易的。”

    墨六:“那你们说,我们既然没有收到来信,是不是我们的信也都没有发出去?”

    莫问心下一惊,手里的酒洒出一小半,“如果是那个样的话,婉儿她········”岂不是一直都没有收到自己的信?!

    若是收不到信,她定然会十分焦急的。

    依着她的性格,她定然不会坐以待毙的。

    她会出来寻找自己的,可若是碰到了那些山匪········

    嘶········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墨七看着莫问愁眉不展的样子,对他的心思倒是猜出几分,“主子在担心夫人?”

    “嗯!”莫问没有隐瞒,他轻轻地点头。

    墨七:“若是夫人没有收到您的信,心里定然会着急。”

    “若是她出门寻你的话········”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莫问叹气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若是有人刻意将她引出山庄的话········”那便会更危险。

    何郎中心里一凛,“眼下,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王妃走出山庄。”

    在山庄里,有贺管事和那些护卫,再加上山庄设计地精巧,定然会保她平安的。

    墨六:“可眼下,我们该如何将消息传出去呢?还有,万一,王妃现在已经出门了,又该怎么办?”

    莫问、墨七、何郎中一齐看向他。

    感觉到三人凉飕飕的目光,墨六只觉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道是·······我·········我说错了?”

    没有!

    三人一齐收回目光。

    只是说实话的人,让人很讨厌!

    得了,我还是什么都不说好了。

    墨六委屈地挠挠头,垂下眼眸,捧着手里的酒碗,默默地喝着酒。

    莫问却是沉思着:该如何将消息传递给婉儿呢?

    ·····················

    看着她不顾一切扑过来的女子,木婉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几个护卫也很有默契地退后一步。

    那女子算准了距离后,便“噗通”一声扑倒在地上。

    同时,嘴里也叫嚷开了,“啊,你这个杀千刀的,就见老娘有几分姿色,便对老娘上下其手。”

    “想要占老娘的便宜,门儿都没有!听清楚了,老娘可是有后台的人。”

    “你看到站在后面的那些人了么,那些人看都是老娘的后台!”

    “你若是不放开老娘,老娘就跟你拼了!不对,即便是你放开了老娘,老娘也不会跟你就这么算了的。”

    “呵呵,还真是挺有意思的。”木婉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见过耍无赖的,没有见过这样无赖的。

    彩云和贺管事等人看着那女子趴在地上,如一条肥硕的大虫子一般涌动,也都咬着牙,强忍着脸上的笑意。

    “你笑什么笑?!”那女子没有好气儿地大声呵斥道,“你的人占了老娘的便宜,可不是赔钱就能了事的。”

    “你可以打听一下,老娘可是名声在外的。”

    “是耍无赖的名声吗?”木婉好笑地说道,“不过,现在不是我的人占了你的便宜,而是你占了我们的便宜。”

    “什么玩意儿,你唬老娘是吧?”那个女子闭着眼睛喊道。

    木婉冷哼一声,“那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睁就睁,谁怕谁呀?!”那女子豁然睁开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中闪过一丝寒光,冲着木婉吼道:“你竟然敢耍老娘?!”

    木婉冷哼一声,“以前你遇到的都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但是今天,你那一套用在这里,肯定是不好使的。”

    “现在,趁着我好有点耐心,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带上你的人,有多远走多远!”

    “哟呵!”那女子嗤笑一声站了起来,“跟老娘耍横,是吧?”

    木婉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不就是想找个台阶下吗,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嘿········”那女子叉着腰吼道,“你这没有见识的小娘皮子,敢对老娘无礼?!”

    “够了!”木婉实在是不想跟她继续啰嗦下去,“趁我还没有发怒之前,赶快从我的眼前消失!”

    “不要以为,我的护卫手里提的都是一些装饰品。”

    见那女子挺着胸脯,一幅不服气的样子,木婉撇了撇嘴角,“怎么,那还真的想要试一试他们手里的家伙够不够锋锐?!”

    “唰!”站在木婉身前的墨九,在木婉的话音落下后,便将手里的佩剑抽了出来。

    锋锐的剑锋透着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哎呦我的老天爷呀!”那女子吓得向后跳开,盯着墨九手里的剑瑟瑟发抖。

    然后,她丢下一句通常大家都会说的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说完,便带着那几个如木头桩一般杵在那里的几个人走了。

    “哈哈哈!”几个护卫看着他们那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行了,我们走吧!”

    因为刚才的一顿耽搁,原来的火堆已经灭了,倒是省了他们收拾了。

    临上车时,木婉回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

    目光收回时,有意无意地看了贺管事一眼。

    贺管事对墨九吩咐道:“你去给夫人赶车,记住,机灵一些!”

    说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墨九郑重地点点头,“管事放心,我知道了。”

    木婉坐进车里后,隔着帘子听到贺管事的声音,“夫人,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木婉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彩云看着木婉面色凝重,低声问道:“那几个人不过是耍无赖,想要讹点银子罢了,不足为惧的。”

    木婉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彩云将茶壶从炉子上提起来,给木婉倒了一杯温茶,“再者说了,那几个人临走时,不过是为了面子,放了几句狠话而已。”

    “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木婉依然没有说话,此时,她在心里盘算着,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他们了呢?

    虽然离开的那几个人不足为惧,可若是他们带着帮手回来呢?

    后面的那几个人跟他们前后夹击,自己这些人的胜算又有几分?

    越想,她心里越是没底。

    她不由得想起了莫问,他现在的处境是不是跟她一般也十分危险呢?

    木婉深吸一口气,压下脑子里的那些纷纷扰扰。

    还是想着,如何将眼前这个困局摆平吧!

    她相信,刚才离开那几个人,肯定是来打前站的。

    “怎么突然停车了?”彩云见木婉没有睁开眼睛,便扬声问道。

    墨九低声说道:“前面来了十多个人,将路给堵上了。”

    果然还是来了!

    木婉在心里叹气: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不过,她没有说话,她相信贺管事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

    “没有想到,我还会回来吧?”那女子看着贺管事,得意洋洋地说道。

    贺管事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挡在路中间的十来个人,没说话。

    他知道,刚才,夫人故意表现出一副对他们十分轻视的样子。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早些露出底牌。

    只是,眼前这一群乌合之众,真的就是他们全部实力吗?

    “夫人·········”坐在马车里的彩云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迟疑地问道,“不是说,陛下治国有方,天下太平安定吗?”

    怎么就突然蹿出这么多劫匪来了?

    木婉淡淡地说道:“再干净的屋子,也会有落灰的角落的。”

    彩云抿了抿嘴角,没有再说话。

    “唉,你怎么不说话?!”那女子挥舞着手臂,一脸得意地问道,“该不会被吓住了吧?”

    贺管事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真劫匪,还是假劫匪。听我一句劝,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我不想我的刀见血。”

    “哈哈哈·······”贺管事的话音刚落,便引起了一阵哄笑,“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就你那鳖孙样儿,拿不拿地动刀还不好说,竟然说什么不想见血?!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贺管事冷冷地看着他们,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弯刀。

    同时,脚下一用力,人便飞离了马背。

    就在那几个人的笑声中,又重新坐了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

    “哎呦!”其中有个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怎么回事,我的发簪呢?”

    “啊,你········你········”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人,指着他的头,顿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那个人边问,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我的发簪呢,我的发簪呢?”

    身边的人摇摇头,“不知道,没有看到啊!”

    那个人抓了一把头发放在眼前认真地看着,“竟然断得如此齐整?!而且,我还毫无所觉?”

    “娘嗳,有鬼啊!”

    大吼一声后,便转身撒腿便跑!

    接着,其他人便如同见了鬼一般,瞪着眼睛,一脸惊慌地跑开了。

    于是,刚才还围在路上,喊打喊杀十几个人,都哭喊着向四处逃窜。

    一时间,路上空无一人,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一般。

第六一八章担心

    “就这点胆子,还出来打劫?真是笑死人了!”跟在贺管事身边的人嗤笑一声,根本没有将那几个人放在眼里。

    贺管事收回目光,警告地瞪了护卫一眼,淡淡地说道:“继续出发!”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没有走多远,又有十多个人堵在路中间。

    目测一下,似乎比前面那一队多上几个人。

    “贺管事!”刚才那个出声的那个护卫低声唤道。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贺管事沉吟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那个护卫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他脚下一用力,人便纵身飞起。

    同时,手里的刀已出鞘。亮光一闪,其中一个男子的头发,被削掉了一半。

    “啊·······杀人啦!”呼啦一下,所有的人如退潮一般全部消失了。

    这什么情况?!

    贺管事拧着眉头,心里有些生气。

    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嗨,打劫!”走出更刚才差不多的距离,又有一群人冲了出来。

    这群人比先前的那些人多,手里也都提着镰刀,铁锹,棍棒等物。

    嘻嘻哈哈的,不像是打劫,倒像是出来开玩笑的。

    “这怎么没完了?”其中一个护卫有些不耐烦地低吼道。

    贺管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缰绳,下巴紧绷,显然已经忍到极致了。

    他低声喝道:“刘东!”

    刚才的那个护卫飞升而起,削掉了其中一个人的一半头发。

    “哎呀,吓死人啦!”众人稀里哗啦地向两边树林跑去。

    贺管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刀柄,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些嘻嘻哈哈跑远的身影。

    真想冲过去,将这些人全部给砍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招人烦了!

    “走!”贺管事大吼一声,显然是已经失去了耐性。

    木婉在车帘后面,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放下车帘,低声吩咐道:“墨九,去跟贺管事的说,天黑前能遇到客栈就可以,不必着急。”

    墨九愣了一下后,随即点头,他将车夫的位置让给了旁边的人自己跳下车,向前走去。

    跟着后面的几个人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精光。

    有了木婉的吩咐,再遇到那些“乌合之众”时,贺管事的心境也平复下来了。

    他让刘东去将那些人唬住,他自己手握刀柄,警惕地注意着四周。

    不知道是同样的把戏玩够了,还是觉得没有激起贺管事的怒气,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

    后面的路便顺利多了。

    只不过,这次的客栈,木婉没有如往常一般跟众护卫楼上楼下住在,而是包下了一个院子。

    这样的话,人员都聚集在一起,更容易大家相互照顾。

    木婉梳洗过后,坐在火盆旁,手里的火钳无意识地拨弄着盆里的炭火。

    门被推开,彩云带着贺管事和墨九两人走进来,同时也带进了一阵冷风。

    “夫人!”三人对着木婉行礼。

    木婉摆手道:“都坐吧,彩云,上茶。”

    “谢夫人!”贺管事和墨九两人围坐在火盆旁,同时伸手接过彩云手里的茶。

    木婉随口问道:“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贺管事点头,“夫人放心,外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木婉也不客套,她直奔主题,“你们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墨九:“夫人指的是哪一拨?”

    木婉:“你觉得,他们算是几拨?”

    墨九:“·········”他突然被问住了。

    可以说是三五拨,也可以说,只有一拨。

    他迟疑地看了木婉一眼,忍不住像贺管事求救。

    贺管事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奴觉得,这些都是一拨人,然后分成几拨出来的。”

    “贺管事可看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木婉轻声说道。

    “激怒我们!”贺管事说道,“最一开始时,那些女的就是想要讹诈!”

    “见我们没有上当,她便另外组织人手出来捣乱。”

    “那贺管事是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脸孔,才这样说的吗?”木婉低声问道。

    贺管事仔细回忆了一下,“第一拨时,是见过几张熟悉的脸孔。可是后来·······老奴便不确定了。”

    “老奴只是注意到,他们的妆束相同,便觉得和先前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

    越说越觉得惭愧,一直自诩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被一群乌合之众给搅乱了心绪呢?

    木婉追问道:“如果,这些人始终都是一批人,那他们又是如何一次次地跑到我们的前面的?”

    贺管事:“是啊!”若是骑马的话,定然是会听到马蹄声响的。

    可若是走路的话,那他们的脚速也未免太快了。

    墨九:“那这样看来,他们不只是一拨的。”

    木婉:“到底是几拨人,我们现在暂且不去想,我们现在想一想,他们一次次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就是为了找乐子,出来闹着玩儿的吧?”

    贺管事:“········”顿时陷入了沉思。

    是啊,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群没有身手的人,跑到大道上这样嘻嘻哈哈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木婉:“那贺管事在见到他们时,你的心情如何?”

    “烦!”贺管事毫不避讳地说道,“厌烦不已!若不是有夫人您的吩咐。”

    “老奴说不定就抽刀将人给砍了,以泻心头之恨!”

    墨九好奇地问道:“夫人觉得,这些人是冲着我们的钱财来的?”

    “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人,可是跟我们住在了同一家客栈?”木婉所答非所问。

    贺管事点头:“没错,他们和往常一样,要了上好的客房。”

    “离我们的小院儿近吗?”木婉问道。

    墨九摇头:“不近!从他们房间的窗户看不到我们这里的情形。夫人担心那几个人今晚会有所动作?”

    木婉:“我对今天那些人有两个猜测,第一,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去找莫问。”

    “若是你动怒了,杀了他们的人,哪怕只有一个,那边是惹上官司了。”

    “当地官府介入,我们便走不了了。这个案子要几天才能结束,完全是要看官府的态度的。”

    “第二,那便是想要让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墨九惊诧地瞪大眼睛,“这话怎么说?”前面那一条儿,倒是可以理解。可后面·······就让人想不通了。

    木婉笑着说道:“很简单!我们被他们惹烦了,便会另外选择一条路。”

    墨九:“那我们选择的路,不是他们想要我们走得呢?”

    木婉:“同样的把戏,再次上演,直到我们走进了他们想要我们走的路为止。”

    贺管事:“这样说来,跟在后面的人,倒是没有多大威胁。”

    木婉笑着问道:“怎么会没有呢?他们既然出现了,那必然就有他们的用途。”

    墨九疑惑地问道:“王妃指的是········”

    木婉眼睛转了转,斟酌着说道:“大家听说过圈羊吗?”

    什么?

    彩云和墨九听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贺管事说道:“王妃的意思是说,这些人跟着我们,就是像赶羊一般,将我们赶入他们想要我们去的地方?”

    木婉点头:“没错!如果他们不是朋友的话,那必然就是这样的了。”

    这有些难办了!

    贺管事烦躁地挠挠头,现在越想越后悔答应木婉出门了。

    若是一直在山庄里,哪会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呢?

    木婉淡笑道:“贺管事,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即便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贺管事:“以夫人之见,现在该如何?”

    前面那些乌合之众还没有解决,后面又跟着几只虎视眈眈的狼。

    木婉:“该怎么就怎么办!”

    墨九:“夫人的意思是说,我们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

    “没错!”木婉点头,“现在比的,不仅是实力,还有耐心。”

    就看谁能耗过谁了。

    “夫人,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贺管事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后面的路也就更有信心了。

    木婉笑了,“当然了,这些也都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们平时的防卫,还是一定要做好的。”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抽风,突然就动手了呢?

    贺管事点头,“夫人放心,老奴明白了,老奴会以不变应万变的。”

    “嗯!”木婉点头,“你是莫问最看重的人,我也十分相信他的眼光。”

    呼!

    贺管事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不过,这样也好,被主子信任,总比被人嫌弃地好,不是吗?

    “夫人········”待贺管事和墨九走后,彩云轻声唤道。

    木婉看了她一眼,“有话你便直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彩云低声道:“我们已经住进客栈了,这匕首和毒药········”是不是就收起来了?

    木婉扫了一眼压在枕头下面的东西,笑了笑,没有说话。

    “夫人·······”彩云蹲下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夫人,外面有贺管事,还有那么多护卫,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也不清楚,她这样说,是在安慰木婉,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木婉咧嘴笑了,“怕了?!”

    彩云用力地摇摇头,“不怕!”

    听着她声音中不自觉透出来的颤音,木婉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傻姑娘!”木婉抬手将彩云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这样吧,明天离开的时候,你就别走了。”

    “待我们离开后,你便悄悄地离开,回到山庄去。”

    “不!”彩云一把抓住木婉的胳膊,“奴婢不走,夫人到哪里,奴婢便去哪里!”

    “呵呵!”木婉被她那视死如归的样子逗笑了,“没有那么严重。”

    “我就是不想老夫人担心,你回去替我报个信。”

    “不要!”彩云拼命地摇头,“您别将奴婢当傻子哄。”

    木婉:“既然如此,那就别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不由得琢磨开了。

    自己是不是鲁莽了?

    她应该轻骑简从,只带着贺管事和墨九的。

    带来这么多人,不仅惹人盯上,还有可能连累了大家。

    “夫人,吃饭了。”彩云出去一趟后,便提了食盒过来。

    “好啊,吃饭了。”木婉站起身,坐在桌子旁,“你坐下来一起吃吧。”

    彩云也不客气,“好啊,多谢夫人!”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客气来客气去反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木婉跟彩云两人吃过饭后,便住在一个屋子里。

    一来,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二来,这也是彩云自己要求的。

    木婉心里清楚,这丫头是想着,若是真有危险了,她好扑过来,替自己挡刀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只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不会让彩云去送死的。

    再者,万一有人是想利用自己去要挟莫问的话,她是绝对不允许。

    所以,到那个时候,这匕首和迷药便排上用场了。

    木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彩云知道夫人现在担心什么,可这些事情,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能解决的。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既然不能帮到夫人,也不能给夫人添乱。

    木婉侧过身,将手伸到枕头下,摸到匕首的把手,觉得心里安心多了。

    第二天早晨,毫无意外,木婉起身时,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儿。

    她闭着眼睛,任由着彩云替她擦拭着手和脸。

    木婉说道:“要不是用点凉水吧。”

    这温水虽然舒服,可不能让人清醒。

    彩云吓了一跳,“夫人,这可不行。老夫人可是说过了,不能让您碰凉水的。”

    “不是我碰,是你!”木婉很是无赖地说道,“我又没有用手拿,怎么算是我碰呢?”

    彩云惊诧地瞪大眼睛,“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帕子不是最后用在你的脸上吗?

    木婉笑着说道:“就是字面意思,怎么了,你听不懂啊?”

    彩云:“········”

    夫人,您这话说的,让奴婢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六一九章晕倒

    彩云到底拗不过木婉,只能去拧了凉水帕子,给木婉擦脸。

    “哇!”冰冷的帕子敷在脸上时,整个人瞬间便清醒了,“还是这样舒服。”

    “您看,您的脸都冻红了,怎么就好了?!”彩云不服气地反驳道。

    木婉斜了她一眼,“小丫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顶嘴?!”

    彩云嘟着嘴说道:“奴婢可没有顶嘴,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呵呵!”木婉呵笑一声,没有多说。

    趁着彩云收拾箱笼的时候,木婉将早饭的事情解决了。

    待主仆二人收拾好出来时,贺管事等人也都收拾妥当了。

    毫无意外,待装上箱笼,整装出发时,正好一直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出来了。

    木婉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带着彩云上车了。

    “夫人!”彩云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跟在后面的几个人,“就让他们这样跟着么?”

    木婉淡淡地说道:“高手过招儿,比的就是耐心!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输了。”

    “哦!”彩云答应一声,便默默地放下帘子。

    坐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夫人,您说,他们是让我们去哪儿啊?”

    “我们这三辆车上,装得不过都是一下箱笼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他们怎么就盯着咱们不放呢?奴婢可是听人说了,真正的土匪,能够根据车辙的痕迹,判断出车上是否有他们想要的金银珠宝。”

    木婉:“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每一行里又有着个中好手,所以,眼毒的人,不足为奇。”

    彩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夫人,奴婢还听说啊,根据马车奔跑时扬起的灰尘,也是可以判断出的。”

    木婉点头,“这个我也听说了。所以说,出门在外,最是要小心谨慎了。”

    “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人盯上。”

    木婉嘴上这样说着,心思却早就跑远了。

    她想的是,莫问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或者,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对方想要的。

    可莫问却是不同意,对方便想要利用她来作为筹码,让莫问交出这样东西。

    当然了,对于那样重要的东西,木婉脑子里的概念便是货物。

    或许那批运回来的货物中,有什么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吧?

    ···············

    “贾大哥。”跟在后面的几个人有些沉不住气了,其中一个叫李海的人打马来到前面。

    在一个貌似头头儿的人身边停下。

    贾平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李海努努嘴,用下巴点了点前面的车队,“我们是不是弄错了?”

    贾平淡淡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李海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都跟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贾平转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你觉得他们应该有什么反应?”

    李海:“最起码的警觉性都没有。”有人离自己的车队这样近,总该搞清楚对方是敌是友吧?!

    贾平淡淡地说道:“你又没有过去问过,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反应呢?”

    另外有人打马上前,说道:“这个车队,咱们跟上来是什么样子,这几天仍然是什么样子。”

    这还不叫没有反应?!

    贾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头儿这是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

    贾平盯着木婉的马车,心里冷哼道:“老子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

    因为有了昨天那件事情,中午的时候,贺管事便没有让众人下马、生火、歇息。

    而是发了干粮,大家轮流到马车里去吃。

    这样,既不耽误赶路,也不耽误吃东西。

    贾平看着身边的人,沉吟了一下,也没有停下来。

    李海咬一口干巴巴的烧饼,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把死磕到底都做得这样明显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反应?!”都是死人不成?

    夏生嗤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呀?!我倒是觉得,他们很高兴木婉跟在后面的。”

    “为什么?”李海诧异地瞪大眼睛。

    夏生:“用我们做保镖啊!”

    对上几双诧异的眼睛,他大声解释道:“你们想啊!那个女的不清楚,可跟在她身边的人,定然是清楚我们的身手的。”

    “所以,有我们跟着,他们便更安全些。”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么不靠谱啊?!”李海反驳道,“她既然知道我们厉害,就不担心我们反咬一口,将他们给吞了么?”

    呃········

    夏山眨巴眨巴眼睛,“这个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贾平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有这么听话的羊,反倒还不满足了,是吗?

    想了想,还不忘叮嘱一声,“大家都仔细一些。”

    “是,头儿!”他的话音落下后,收到的便是一些参差不齐回答声。

    贾平知道,这些人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将话传下去便好了。

    因为,他也不觉得前面几个人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因为今天赶路赶得快,木婉等人住进客栈时,天空还大亮。

    一番梳洗过后,木婉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夕阳发呆,“我们是不是要进入怀州地界儿了?”

    什么?

    彩云听得一愣,随即说道:“夫人,您若是想要知道的话,奴婢这就去给您问问。”

    木婉没有说话,彩云等了一会儿,便转身出去了。

    “夫人!”贺管事拱手道。

    木婉没有回头,眼睛看着天边的红球,“可是要进入怀州地界了?”

    贺管事点头,“没错!”

    木婉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将尾巴甩掉了。”

    无论这些人是敌是友,我们都不能再留了。

    贺管事点头道:“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木婉转过身来,夕阳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认真地说道:“贺管事,小心!”

    贺管事点头,“夫人放心,老奴定然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更不会将您置于危险之中的。

    “嗯!”木婉点头,“无论如何,你都好保重好你自己。”

    “若是命没有了,那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贺管事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便听墨九在门外说道:“夫人,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信?

    木婉的心一颤,难不成是莫问的信?

    看着贺管事脸上希翼的笑容,便知道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木婉压下心里的喜悦,扬声喊道:“拿进来!”

    贺管事也十分激动:太好了,终于等到王爷的信了。

    这一路上,他既得照顾好夫人,又担心自家主子。

    眼下可好了,终于收到来信了。

    木婉接过信,打开后,不由得有些失望,就这么几个字?

    “夫人?”贺管事轻声问道,“怎么了?不是主子的信?”

    “那倒不是!”木婉摇摇头,语气失落地说道,“信实在是太短了。”

    就那么几个字,一眼便看完了。

    “呵呵!”这句话倒是将屋里的三人都逗笑了。

    贺管事笑着说道:“想来是很快便可以见面了,所以,王爷便是将所有的话留着见面时说的。”

    木婉叹息道:“或许吧!”

    话锋一转,“不过,贺管事说的是,信上,王爷说,让我们跟着来人走,便能团聚了。”

    说着,她随手将信递了过去。

    贺管事也没有客气,接到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王爷是这样说的。”

    也许是心情好了,墨九也有心思开玩笑了,“贺叔,你这怎么看得比夫人看的时间还要长?!”

    “臭小子,欠收拾了!”贺管事笑骂一句,随口问道,“对了,送信的人呢?”

    墨九笑嘻嘻地说道:“在外面呢!奴才当时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所以,便没有敢让人进来。”

    木婉诧异地问道:“那个人来的时候说什么?”

    墨九笑着摸摸头,“他说我们的男主子要他来给我们带路。”

    “我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便没有理会他。后来,他将这封信交到了奴才的手里。”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幅如释重负的笑容,“看来,他没有骗奴才。”

    木婉转头看着贺管事,“是将人叫过来,还是我们出去见见?”

    “当然是叫进来了。”贺管事呵笑道,“别忘了,您是夫人!即便是再高些,也不能失了身份。”

    木婉不情不愿地点头道:“好吧,你去将人叫进来。”

    “唉,好的!”墨九答应一声,便笑呵呵地跑了出去。

    贺管事无奈地说道:“这小子平时挺稳重的,竟然沉不住气。”

    这句话让脚步欢快的墨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啊哈哈········”他这个样子,让木婉和贺管事笑得更开怀了。

    不大一会儿,墨九领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夫人,贺管事,这便是那个送信的人。”

    “小的见过夫人和管事。”那小厮规规矩矩地冲着木婉和贺管事行礼。

    木婉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咱们家老爷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一个人,倒是挺懂规矩的。”

    那小厮被木婉夸得不好意思,腼腆一笑,“小的名唤寒江,多谢夫人夸奖。”

    “倒是个机灵的,名字也不错。”木婉笑盈盈地说道,“你确定你没有送错信?”

    寒江被木婉的话问住了,诧异地瞪大眼睛,“没有啊?!”

    “那你怎么确定,我便是你要找的人?”木婉好奇地问道。

    寒江笑着说道:“老爷跟奴才提起过夫人您。只是,老爷是如何知道您住进这家客栈里,小的倒是不清楚了。”

    “哦,是这样啊!”木婉会意地点点头,“彩云,天寒地冻的,赶紧给这小兄弟倒杯热茶。”

    啊?!

    彩云有些傻眼,真要倒啊?!

    木婉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磨蹭什么呢?”

    “是,夫人!”彩云答应一声后,连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捧了过来。

    “多谢这位姐姐。”寒江笑着点头道谢。

    木婉笑看了贺管事一眼,“倒是个懂事的。”

    贺管事点头,一幅与荣有焉的样子,“我们家老爷看人的眼光,那可是无人能及的。”

    木婉也没有心思跟他说话,转头对小厮说道:“慢点喝!不够让你彩云姐姐再给你倒。”

    小厮满脸欢喜地点头,“多谢夫人,多谢彩云姐姐。”

    木婉笑着指着旁边的凳子,“你坐吧!跟我说说,我家老爷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人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对了,他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不亲自过来?”

    屁股刚挨到椅子上寒江被木婉一连串儿问题给问懵了,他捧着茶杯,呆呆地看着木婉。

    “哈哈!”墨九却是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夫人,刚才您还夸他机灵来着,没有想到,这么快便露怯了。”

    木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别当我没有听出来,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是,是,是,奴才不笑了。”墨九连忙垂头道歉。伸手扯扯寒江的衣袖,“夫人问你话呢!”

    声音很轻,可人谁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得意。

    贺管事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

    墨九脸色一白,连忙规规矩矩地一礼,“贺管事教训的是,是小的无状了。”

    不待贺管事说话,木婉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他?!你听到老爷送信回来,你不高兴啊?!”

    贺管事垂头,“是,老奴也高兴呢!”

    ·················

    怀山县的小院儿里。

    墨六急匆匆地走进屋子里,“主子,这是奴才刚才在外面捡到的。”

    说着,将手里的纸团递了过去。

    何郎中先是接到手里,确定没有不妥后,便双手递了过去,“主子,您看!”

    莫问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双手颤抖地接到手里,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顿时双眼一翻,整个人晕了过去。

第六二零章阻拦

    “主子!”何郎中等人惊呼一声扑了过去,“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何郎中手脚麻利地替莫问搭脉,松开手后,长舒一口气,“主子这是急火攻心,没有关系的。”

    “将我包袱里的针卷儿拿过来。”

    “好的!”墨六答应一声,便向其中一个房间跑去。

    不大一会儿,针卷儿拿了过来。

    何郎中挑着一根针,在莫问的人中的位置扎了一下。

    莫问眼皮缓缓地掀开,人也悠悠转醒了。

    “信,信·······”莫问刚一睁眼,便惦记着那张纸条。

    墨七将纸条递了过去,“主子,在这儿呢!”

    何郎中有意无意地挡下莫问要伸出去的手,低声说道:“主子,地上凉,奴才扶您去床上吧。”

    “不········”莫问不满地瞪着他,对他的阻拦很是不满。

    何郎中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主子,您不想早些回去陪夫人过年了?”

    一提到木婉,莫问也不再倔强了,顺从地被几个人搀扶起来。

    何郎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就知道提到夫人好用!

    可刚才,主子突然间晕倒,是不是也跟夫人有关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凛:难不成夫人真的出来寻找主子,而被人扣下了?

    他忍不住展开手中的纸团,只见上面赫然写的:贵夫人正在府上做客,可以慢慢等待公子的答复。

    天哪,这还得了?!

    何郎中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不是要主子的命吗?

    只要夫人捏在了对方的手里,那就跟捏住了主子的命脉一般。

    唉!

    何郎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同时在心里也将木婉给埋怨上了。

    夫人为何不安心地待在山庄里等着呢?

    “你这是在怪夫人多事?”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差点将兀自想着心事的何郎中给吓尿了。

    “奴才不敢!”他想都不不想,便躬身道歉道。

    “哼!”莫问冷哼一声,一把从他手里将纸团夺走。

    何郎中沉吟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主子,您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就是个圈套?!”

    莫问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何郎中继续说道:“您当初离开时,跟夫人说过,让她在山庄里等着的。”

    若是她真的将您放在心上,她就应该听您的话,乖乖地在山庄里等着。

    莫问闭着眼睛说道:“若是她一直都没有收到我的信呢?或者,她收到的,是一封求救信呢?”

    木婉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她若是知道自己有危险了,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墨七:“主子觉得,夫人是在寻您的路上········”出事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总觉得那样不吉利。

    莫问摇头,“说不准!现在没有见到人,什么都说不淮。”

    或许,婉儿真的遇险了。又或许,这只是个圈套。

    可不管如何,他都要跟对方见上一面。

    “主子……”墨七轻声唤道,“奴才这就去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关于夫人的消息。”

    莫问轻轻地摇摇头,“不必了。”

    不必了?!

    何郎中几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以主子对夫人的重视,肯定不会不管夫人的。

    可他居然不让自己出去打探消息,那说明他会有更大的举动。

    而且,这个举动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主子……”何郎中张了张嘴,对上莫问平淡的眼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问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可是……”墨六好奇的问道,“我们要怎么样跟他们取得联系呢?”

    对上何郎中和墨七不满的眼神,墨六很没有出息的缩了缩脖子。

    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莫问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只丢下一个字,“等!”

    何郎中三人对视一眼,都默默的闭上嘴。

    ………………

    木婉也不理会那高兴的像傻子似的两个人。

    她看着寒江,饶有兴趣的问道:“我家老爷现在还好吗?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寒江捧着茶杯用力的点头,“姥爷现在很好的。他之所以没有来,正是因为他另外再准备东西。想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真的吗?”木婉喜出望外地问道,“是什么样的惊喜?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

    “这个……”寒江挠挠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

    墨九笑嘻嘻地说道:“夫人,奴才觉得他也不知道。”

    “真的吗?”木婉转头看着寒江,平淡的语气中让人听不出喜怒。

    寒江挠挠头,憨厚的说道:“其实,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说出来以后,那就没有惊喜了!”

    “夫人,别着急。跟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木婉点头,“说的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她看着寒江,微笑着说道:“饿了吧?”

    转头对彩云催促道:“你快去前面要几个好菜过来。”

    “让寒江好好的吃上一顿,再上路。”

    寒江:“……”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彩云虽然心里很奇怪,可也没有多问。

    她点头道:“夫人请稍等,奴婢这就去。”

    木婉:“行,你动作快点儿。”

    “是,夫人!”彩云快步走了出去。不过,她心里有些很纳闷儿,夫人不是很着急要见的王爷吗?

    现在王爷有消息了,夫人为何反倒不急了的?

    还要请那个小厮吃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也说得通。那个人带来了夫人最想要的消息,夫人对他自然是感激的。

    看着彩云快步离开,墨九好奇地问道:“夫人,我们真的不马上去见老爷吗?”

    信上少写了几个字,你都不高兴。

    现在有人带你去见他了,怎么反倒是不着急,还要吃了饭再走?

    墨九继续说道:“奴才现在是心急如焚,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心思。”

    木婉玩笑道:“所以我也没有让彩云给你准备呀?!”

    “夫人……”墨九佯装不满地唤道,“夫人,你这也未免太偏心了。”

    木婉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如何?”

    我就是偏心了,你怎么着吧?

    “夫人!”寒江从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来,略带尴尬地说道:“夫人,东西还是不吃,我们走吧。”

    木婉笑着安慰道:“没事的,就是不知道买回来的东西合不合你的口味?”

    “合,肯定合的?”寒江连忙说道,“那个……”

    墨九不满的嘀咕道:“就知道吃!”

    寒江吓得一激灵,练下后面的话低声说道:“那个夫人饭还是不吃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让老爷等着急了。”

    木婉不满地瞪了墨九一眼,“你吓唬他做什么?”

    寒江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句,可墨九却率先开口,“奴才不是担心这小子耽误了夫人的正事吗?”

    木婉点头,“也是。既然你不吃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好吧?”

    她最后一句话,是冲着贺管事说的。

    贺管事笑着点头,“老奴觉得可以。”

    “嗯!”木婉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走吧。”

    说着,几人便向外走去。

    墨九有意无意地看了寒江一眼。

    寒江眼神一缩,下意识地垂下头。

    木婉不满地瞪着他,“墨九,你今天真的很反常。”

    “夫人········”墨九觉得很委屈,“他刚刚才过来而已!”您都这样护着他,对我公平么?

    木婉理直气壮地说道:“可他带来了我最想要的东西,你带来是什么?”

    墨九抿了抿嘴唇,只好妥协,“夫人说的是。”

    木婉转过头没有搭理他,“寒江,从这里到老爷那里,需要多长时间?”

    寒江沉吟了一下,“大约两刻钟吧。”

    木婉:“是骑马,还是步行过去?”

    “夫人会骑马?”寒江惊诧地问道。

    木婉:“老爷没有说过吗?”随即,她便将这个问题丢在一旁了,“对了,你是骑马还是步行过来的。”

    “我·········”寒江犹豫了一下,“我是步行过来的。”

    “步行?”木婉幽怨地说道,“看来老爷对我也不是那么挂念。”

    若是着急见自己的话,怎么会让来人步行呢?

    贺管事提议道:“夫人,既然步行要两刻钟,我们骑马肯定会更快的。”

    “骑马?”寒江有些傻眼,“可是·········”他转头看向墨九,“我没有骑马来啊?!”

    木婉笑着说道:“没有关系,客栈里有多余的马匹的。”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我们骑马的话,或许用不上一刻钟便到了。”

    贺管事点头,“夫人说的是。”

    他转头对墨九吩咐道,“我们两个骑我们自己的马,夫人的从马车上卸下来,让刘东给寒江准备一匹。”

    墨九有些迟疑,“这合适吗?”

    贺管事诧异地看着他,“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随即一拍额头,“也是,应该带上刘东他们的,是我思虑不周,还好你提醒了我。”

    “不是!”墨九摆手说道,“我的意思,将刘东的马给寒江骑,刘东会不会不高兴?”

    “他敢?”贺管事一瞪眼睛,“给他脸了?!老子亲自过去安排。”

    木婉提议道:“我们也一起吧!”

    墨九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便听贺管事说道:“不用,夫人直接到院子里等着便是了。”

    墨九默默地咽下嘴里的话,对着木婉躬身说道:“夫人请!”

    “嗯!”木婉随手抓起一件披风,便向外走去。

    四人刚跨上马,柱子后面一个身影,撒腿向楼上跑去。

    木婉和贺管事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马鞭一扬,便向前冲去。

    ············

    “头儿········”躲在柱子后面的那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里,双手比划着,“走········走了,走了!”

    “谁走了?”李海不满地呵斥道。

    贾平也板着脸转过头。

    那个人深吸一口气,“那个女·······女的,管家,车夫,还有一个人,一起走的。”

    李海不以为意,“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大惊小怪的。就是出去逛逛呗。”

    贾平问道:“他们怎么走的?”

    “骑马!”那个人回答道。

    李海看着贾平一脸慎重的样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头儿觉得有问题?”

    “不会吧?其他人可还留在客栈里呢!”

    贾平:“我就是担心他们金蝉脱壳!”话音落下时,人已经到门外了。

    “不会吧?!”李海跟在后面喊道,“他们有那个脑子吗?”

    ·············

    墨九对着停在前面,堵住路口的骑着马的人,大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木婉几人刚出客栈不远,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几个人都没有心思理会,也便没有回头。

    可谁知竟然被这几个人给堵住了。

    这不,贺管事没有说话,墨九倒是抢先了。

    虽然前面几个人带着面巾,可贺管事还是认出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给木婉递了一个眼神。

    木婉勾了勾唇角,静观其变!

    贺管事不动声色地将马向木婉靠了靠,以便危险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将人护好。

    贾平没有说话,反倒是跟在他身旁的李海开口了,“这位兄弟别生气。”

    “我们兄弟几人最近手头紧,想找各位借点儿银子。”

    墨九冷冷地说道:“滚开!不想死,就滚远点儿!”

    贾平几人却丝毫不让,李海懒洋洋地说道:“兄弟,说话不要那么冲嘛!”

    ··············

    “夫人?!”彩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吓傻了。

    她丢下手里的东西,便向外跑去。

    还好遇到了刘东。

    听刘东将事情说完后,她虽然不担心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夫人竟然没有带上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彩云失落地向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

    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气呼呼地吼道:“你走路不长眼········”

    睛字还没有说出来,便惊叫道:“鬼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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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造星记介绍:
回到2008,不能再这么悲催的当个女主播啦,我要逆袭!2008造星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2008造星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2008造星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