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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向阳花落定     殇陌剑狂txt下载     殇陌剑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只被朔风一巴掌捏在手中的小小灵物,嘴里直发出“吱吱”叫声,那阵夺命的疼痛,顿时让它挣扎不已,可朔风为了自救,哪管得了这三七二十一?只裂开大嘴,几口下去,已将那穿山神兽的血吸了个干净,灵物血枯,那双闪亮的眼睛,只一阵眨巴眨巴,便已失去了灵光,看来,它已经气绝身亡了!

    朔风吸尽了那只灵物的鲜血,体内顿时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想是那灵物的鲜血起了作用,已将他体内的穿心散完全化解,他的功力已在渐渐恢复!

    他站在那里,倏地将那灵物的尸体扔于一边,全然没想到要拿去救那山下同门兄弟姐妹及师傅一众的命!

    他显是起了私心,他想到寒怜月对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就如坠冰窟,寒意侵骨,不仅对自己一双儿女被害之事不管不问,且还狠心将自己的腿废掉一只,那心里的结怨,早已是日积月累,恨意难平!

    他喝下灵物之血,没过多时,也和那南天竹吃得灵物之肉时一样的症状,顿觉一阵头晕目眩,当即双袖一挥,一阵积雪拂过,已将那灵物的躯体深埋于深雪之下,几个踉跄,便昏阙了过去,倒在雪地之上,再也没有动弹!

    山下那堆熊熊烈火,仍是燃得鼎旺,围着火堆的一众,皆已习惯地相互依偎着进入了梦乡!

    时间过得很快。

    不觉已至天明,飙尘突然惊醒,大声说道:“各位师兄姐妹,天亮了,快都醒醒吧!”

    众人在他的吆喝下,全都醒了过来!

    印天四处一望,奇道:“诶,朔风呢?”

    众人东望望,西望望,确实没有看到朔风,加之天空飞雪加大,朔风走时所留下的脚印,早被大雪掩盖不见!

    寒怜月道:“此刻天已大明,大伙分散出去找找,一来找找那穿山神兽,二来看看那朔风到底去了哪里,他腿脚不便,切莫出了什么意外?”

    众人顿时分散开去,满山之上,立时响起一片喊声:“朔风……朔风……朔风……!”

    那朔风在小丘那边,被他们一阵参差不齐的喊声惊醒了过来,轻轻一动身子,身体之上已是雪白一片,好在身体里运行着一股莫大的力量,不然,早已被埋于深雪之中,一跌不起了!

    他感觉浑身已被冻得僵硬无比,不由倏地抖动双臂,感觉一身功力已然全复,再怎么动用真力,却是毫发无损,他不由一阵狂喜,倏地一挥双臂,四周顿时被他的掌力掀起一片雪暴!

    他顿时高兴万分,倏地跃上那边雪丘之顶,向这边山下望了一望,高声喊了两声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山脚下人影闪动,齐朝上方望去,见朔风正站在高处向他们这边招手呐喊!

    印天吼道:“朔风,你搞什么名堂?害得我们都着急死了!”

    飙尘已没好生气地道:“就是,就是,你再不出来,我们还以为你被那雪山上的雪怪给叼走了呢!”

    话音方落,他旁边的逐月突然惊恐失色,双目瞪得豆大,呼道:“雪怪……雪怪,那里真的……真的有雪怪!”

    众人见她丧胆消魂,舌挢不下,皆是一惊,俱都朝她所指方位看了过去。

    那边山头之上,昂然站立着一只雪豹,其斑驳陆离,灰白黑环的样貌,恰巧点缀出了它血盆大口里的舌红齿寒!

    它站在山头,嘴中大舌不时伸出外来舔了一舔,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山下的一众!

    那只雪豹离朔风所站的地方最近,一人一物几乎是各占了一个山头,而两个山头,恰巧并排而立,相距无几,其间只隔着一个数丈之遥的深洼之地!

    这下大伙都惊呆了,眼下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面对那只看似凶狠无比的雪豹,俱都生起了骇意,不由齐朝中心缓缓靠拢一处!

    因那边火势燃得迅猛,火中心不时传出“噼噼啪啪”的炸响,所以眼下发生的一切,寒怜月却是浑然不知所以!

    她在火边,除了烈火高焰的声音,四周已是一片寂然,她已略微察觉到了大事的不妙,顿时沉声说道:“你们都怎么了?找道那穿山神兽了么?”

    耳边陡然响起逐月低沉的回应:“师傅,那边有只雪豹,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咱们,看上去好生可怕!”

    寒怜月神色一凝,说道:“快叫师兄弟们抄起家伙,集结一处,团结便是力量!”

    此刻。

    大伙已一起聚了过来,围在火边,枕戈待旦!

    飙尘对着朔风高声喊道:“朔风师哥,赶紧下来呀,那里危险!”

    眼看着雪豹缓缓向着朔风方位靠了过来,落日不由也大声喊道:“朔风师哥,快呀,还磨叽什么?动物怕火,快靠近火边便会没事的,快下来呀!”

    大伙都以为朔风已被那只雪豹给瞎傻了,任由他们喊破喉咙,他站在那里,仍是巍巍不动!

    落日的话音才落,那只雪豹恰到江山之间的深洼之处!

    那雪豹在洼地里倏地一声咆哮,身子已然转向,朝着十丈有余的山坡上一扑而下,几个纵跃,连扑带滚,已来到了众人眼下!

    大伙俱是一惊,顿时一起举杖待搏!

    那只雪豹做出匍匐之势,在那里“昂昂”直叫不迭,眼中露出垂涎欲滴之色,凶光随着头左右摇摆,想是在寻找攻击时机,看那模样,随时都有可能攻向人群之中!

    朔风在那高丘之上,顿时哈哈笑道:“你们今日就等着受死吧,老夫业已受够了你们的冷眼与蹂躏!”

    说完,不由仰天大笑起来!

    大伙却是不知,他身上的穿心散业已解除,这等狂傲与放肆,着实令众人深深不解!

    寒怜月沉声吼道:“畜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么?竟敢对自己同门一众如此不恭不敬?”

    话音才落。

    突见那只雪豹,拖着粗壮而长的一条大尾巴,倏地跃了过来,直扑向了人群之中。

    众人俱是一惊,一起举杖向那云豹进行攻击!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雪豹乃号称“雪山之王”,在它的雪山领地,几乎是没有对手,它突然又试探性地向前跨出两步,微微顿了一顿,顿时一阵咆哮,四只腿间,立时带着一阵飞雪,已向人群之中飞扑过来,那扑来之势,即便身躯庞大,却也是显得灵便有劲!

    它突地裂开血盆大口,露出雪白利齿,如一排锋利无比的尖刀,倏地一口下去,正咬中了铁雨的右腿,那庞大的头只几个摇摆,其尖利的牙齿,已将那铁雨的右腿活活切了下来!

    众人见这动物如此凶残无忌,谁还敢挑衅与它,俱都分散开来,只在眨眼之间,全都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眼下只剩下那瞎眼的寒怜月和受伤嗷嗷直叫的铁雨二人在场!

    寒怜月听徒弟一众皆已急于逃命,作鸟兽散,不由神色大惊,沉沉喝道:“你们这帮畜生,都给我回来!”

    雪豹几口之下,已将铁雨的那半只腿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铁雨拖着另一只腿,在那雪地里忍着强烈的疼痛,带着一股血链,奋力匍匐向前,神色凄苦已极,未出多远,那只雪豹已然又扑向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山丘顶上,倏地传来一阵闷哼!

    只见那朔风被一个雪白色的庞然大物一扑而倒,物、人一起直朝十丈之高的山顶上方滚落下来,如两个雪球一般,滚到那生火的平地里方才停了下来!

    还好是在厚厚的积雪之上,一阵滚动,只被蹭出了一些皮外之伤,并未伤及到他们要害,如若不然,从这么高的山上滚落下来,怕不当即被摔得粉身碎骨?

    来到平地,那雪白色的庞然大物并未直接对朔风进行致命的攻击,而是转向只扑向了那只雪豹而来!

    雪豹正欲再次攻击铁雨,已被那雪白色的庞然大物扑倒一边,二物顿时在那雪地之中,拼命撕咬打斗起来!

    朔风功力已复,眼下逃命倒不成问题,正想将寒怜月和铁雨扔自这雪山之中弃而不顾,方一转身,不由眼珠子一阵邪转,立即又有了别的想法,当即抓起眼瞎的寒怜月和那伤痕累累的铁雨,几个纵身,便已下了山去!

    就在此刻。

    山的那边。

    突然有几只穿山神兽在拼命向山下逃窜!

    朔风奇道:“一开始遍寻不到那些穿山神兽的踪迹,眼下那边怎么到处都是,都在拼命望山下奔逃!”

    寒怜月一惊,突然想起了那冷面小生给她说的那些话,不由大声说道:“不好,雪崩要来了,朔风,再快些!”

    些音方落,那边至高的雪山顶上,已然大片大片的雪崩业已出现!

    朔风冷冷说道:“我也想快,眼下大雪封山,腿脚不便,怎生快得了?”

    他的话语之间,显得带着几丝埋怨之气!

    朔风突听后山一阵异响,那只雪豹和那庞然大物已经浑身是血,仍在拼命撕咬,眨眼之间,一片深雪塌陷,已将二物掩埋在了那边深雪之中!

    朔风不由神色大惊,因为临近的那片雪山之上,又响起了雷鸣之声,眼下这边雪山,已是摇摇欲坠之势!

    他倏地加紧步伐,直朝山下疾奔!

    谁知那雪崩之势突然加巨,整个雪山之上,都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响,朔风即便是使劲浑身之力,可仍是差点被旁边下坠的一堆深雪掩埋!

    朔风大惊,顿时说道:“铁雨兄弟,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在你和师傅之间,我只能选择师傅了!”

    那铁雨还能说上一句半句话来,使劲抓住朔风哭喊道:“师哥,可不能扔下我,师哥……救我……!”

    他话未说完,已被朔风3奋力振出,扔向一边,一堆深雪掩过,已将他深埋于积雪之下!

    朔风暗道惊险,努力一阵奔逃,终于算是逃出了雪崩的困扰!

    来到安全的领域,那边的一块大坝之中,到处都是那穿山神兽的尸体,并且身子都还是热乎乎的,一看就刚死不久,朔风不由暗忖道:“想必那些兄弟姐妹,个个都已吸得了那穿山神兽之血,光留这一片灵物的尸骨于此!”

    他将寒怜月放在一边,冷冷说道:“师傅,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还是我这最让你讨厌的徒儿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寒怜月听他话语间,冷如寒霜,也不由心中一紧,呵呵笑道:“没想到那些畜生,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辈,如此贪生怕死,我寒怜月总算是看清楚了他们的真实面目!”

    朔风哈哈笑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做什么朔风了,你也别再叫我朔风,我叫嫣一啸,我要做回我那飞龙岛岛主,你现在一个孤老婆子,又一无用处,不如先跟着我回那飞龙岛上住上一阵,好好享享清福吧!”

    寒怜月冷声说道:“畜生,你的毒是怎么解除的?而今尔等都这般背槽抛粪,数典忘祖,我寒怜月即便是死,也绝不有求于你们!”

    朔风狂笑道:“师傅闻到了这里的穿山神兽的血腥味了么,眼下这片空地之上,到处都是灵物的尸骨,若是吃上一口,你身上的毒就会立即解除,你又可以做回你那不可一世的骷髅神母了,你要不要吃上一口呢?”

    寒怜月当下一缓神气,悻悻然道:“我的好徒儿,快快给师傅一口!”

    朔风冷哼两声,呵呵笑道:“师傅,方才你还理直气壮地说,即便一死,也不有求于人么?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

    寒怜月顿时神色一凝,喝道:“怎么,连师傅的话都敢不听了么?”

    朔风更是得意之极,仰天长笑道:“以前听,不是听,而是必须言听计从,稍有不慎,便会遭来横祸,怎敢不听?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听,也可以不听,说对了,我就听,说得不对,就休怪老夫不念及往日的师徒之宜了!”

    寒怜月顿时怒不可遏,不由向着嫣一啸一指,说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你竟敢离经叛道,违命不尊?”

第一百六十八章

    嫣一啸顿时咬牙切齿地道:“何止这些,我现在是想杀你的心都有,你若不把那罪狮吼的内功心法告知于我,你就休想得到这穿山神兽的肉吃!”

    寒怜月顿时气冲斗牛,愤愤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嫣一啸哈哈笑道:“威胁?这也谈不上什么威胁,只是公平交易罢了,只是要你用那罪狮吼的内功心法来换取这些灵物之肉罢了!”

    他一边说,已一边拿出一个便囊,悉数将那些灵物的尸骨收入囊中,以防日后再中了那奔水一刀的穿心散,也可以随时自救,当下点了寒怜月的穴道,便扛着她向飞龙岛方向疾驰而去!

    ……

    那冷面小生在寒怜月面前自称是李陌然,在那雪山之上,和寒怜月一阵寒暄,便离开了雪山,又直奔向了荥阳城去!

    这日。

    他又如往常一样,走进那家“迎风客栈”,叫来几坛好酒,一个人多愁善感地喝了起来!

    他坐在正对城南门的一个靠窗的位置,虽然在不停地往嘴里灌酒,但眼睛却是丝毫没有离开过那扇大门!

    他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时机一般!

    过不多时,那边的古道上,缓缓驶来几辆楚军的运粮车!

    那些运粮车貌似很沉重的样子!

    冷面小生双目一阵转悠,已起身出了门去!

    那帮运粮车共有五辆,每辆车旁边都有四人押送,在最前面带队的是那五将之一的季布将军!

    几辆运粮车没有直接驶入南门,而是向城外绕向了东门而去,想是那储备粮食的地方,在那城的东面!

    穿过几条巷道,便来到一处森林之中,绕过这片密林,便是东门口了!

    几运辆粮车正“辘辘”前行,冷面小生突地一跃身形,已从旁边密林之中一闪而出,只一伸手,已抓住后方那运辆粮车的一个大汉,倏地又窜进了密草中去!

    因几辆运粮车一起前行,造成较大的轰鸣,余人根本没有听出任何异响,一直专心的望着前路,照常前行!

    只眨眼的功夫,那冷面小生已将那汉子勒死在了草丛之中,极速换下他的衣物,几个纵跃,便光明正大地跟在那运粮车旁边,随着车队,一起望东门而去!

    远远听到城头上士兵喊道:“季布将军的运粮车回来了,速速打开城门!”

    那堵如墙般的双扇木门,顿时发出一阵“嘎嘎”之声,缓缓开了起来!

    季布带着五大运粮车,径直进了城去。

    当然,冷面小生也随之跟进了城内,这也可能是他一直在那迎风客栈蹲守的原因吧,也不知他费这么大劲混进城去,意欲何为?

    来到那边仓库,冷面小生突然哼道:“将军,我肚子疼!”

    说着,便背对季布,捧腹蹲了下去!

    季布根本没太在意,只随口回道:“有病在身,就先下去休息吧!”

    冷面小生猫腰着身子,边向前行,边低声回道:“谢谢将军!”

    说完,已向一旁走了过去!

    这城里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固若金汤,壁垒森严!

    各个城门之内,皆有重兵驻守!

    城内的各条大街之上,人迹稀落,几乎家家都是四门紧闭,一副战乱后的破壁景象,让人揪心不已!

    大街之上,不时有巡逻士兵三五成群的经过,那边,有几个士兵正在对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进行盘察!

    冷面小生似已认得那人,几步走了过去,对着那人嘿嘿笑道:“哥哥,怎么是你?”

    那七八个士兵见是自己人上来打招呼,便没多加盘问,一个士兵满脸严肃,对着冷面小生说道:“我是队里的一个组长,叫白三,这位既是你的亲友,那我们便不再多加盘问了,赶紧叫他回去,没事别在城内到处瞎窜,而今城内严查那奔水一刀的下落,可别被误当成了乱党,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冷面小生对着那士兵只一躬身,便将那高大的汉子一扯,向另一边疾奔而去!

    那几个士兵边走边叽里咕噜,不知在议论着什么,突听那白三自语道:“在营里貌似没见过这么个戴面具的人,看他鬼鬼祟祟,莫非……。”

    他倒也还算机警之人,顿时发觉了事情的不妙,忙转身望去,可那冷面小生早已带着那人不见了踪影!

    他略一顿足,倒也没太在意,又带着一众向那边巡逻了去!

    来到一个僻似无人的拐角,那人对着冷面小生道:“你是谁?何以对我以哥哥相称?”

    冷面小生一边摘下面具,一边说道:“即便我摘下面具,你也认不得我!”

    说完,已转身过来,面向了那高大之人!

    这冷面小生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那人一看之下,不觉一惊,只见得那冷面小生的左脸之上,一道深深的刀疤痕迹,几乎已毁掉了他整张俊俏的面孔!

    那人仔细看了他一眼,确实也没什么映像,将脸转向一边,启齿说道:“方才你何以要帮我?”

    冷面小生微微一笑,说道:“在城外,我们可以是敌人,但在这城内,我们可得同仇敌忾!”

    那人呵呵笑道:“你认为那几个士兵,能奈何得了我么?”

    冷面小生不以为是地道:“说的没错,那几个士兵是奈何不了你奔水一刀,但整个荥阳城内,到处都是楚军,你若能将他们杀尽,那倒是了了天下百姓之忧,可你能做到么?”

    奔水一刀一向心高气傲,哪将眼下这破面小生放在眼里,冷冷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着,便欲拂袖而去!

    冷面小生喝道:“站住!”

    奔水一刀不悦地转面过来,呵呵笑道:“怎么,如此鄙于不屑,还想留住我奔水一刀?”

    冷面小生道:“我且不与你在这里计较,而今楚军已经开始盘查于你了,你呆在这城里,莫非就无后顾之忧么?”

    奔水一刀笑道:“后顾自忧?这里何来后顾自忧?我倒是觉得在这牢不可破的城里,比那外面安全得多!”

    说着,便跃身出去,身法之迅疾,让人不可企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冷面小生正欲追将出去,又见那边过来一组巡逻士兵,当下便深勾着头,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方转过身,那边巡逻的士兵有人突然大声吼道:“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干嘛?”

    冷面小生顿了顿足,略一回头,对着那边呵呵笑道:“我也是方巡逻至此,因为内急,找了个偏僻之地解决了一下,所以掉了队!”

    那发话之人已经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他的跟前,围着他绕了一圈,说道:“感觉你好面生,你是谁的部下?”

    转角处,突然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道:“他是我的部下!”

    那士兵一望之下,不由一愕,忙躬身回道:“原来是铁奴前辈的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见谅!”

    铁奴仍是蒙着面纱,只冷声说道:“滚!”

    那几个士兵,顿时应声而去!

    铁奴一把抓过呆若木鸡,正凝望着自己的冷面小生,喝道:“你不要命了,城里这般戒备森严,你还进来干嘛?”

    冷面小生回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没想到,能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你!”

    铁奴向四周望了望,没有说话,径直带着冷面小生去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铁奴的住处,倒是偏僻而静谧,冷面小生一进屋去,铁奴便急急忙忙将门合了上来!

    那边床上,躺着一位孩子,冷面小生顿时面上露出了喜悦之色,暗忖道:“这不是花家村的花不染么?”

    铁奴合门之后,跨步过来说道:“他刚睡不久,这孩子,习惯夜晚练功,白天就呼呼大睡!”

    冷面小生自然显得小心了些,转身深望着铁奴道:“师傅,你我皆是心照不宣,该解下面纱了吧?”

    铁奴略一寻思,叹声说道:“如今你已伤成这般,也实难有人认出你的真实身份。或许这样也并非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在江湖之中获得重生,不过,我铁奴的身份,早已被你识穿,让你看看也是无妨!”

    说着,已揭开了脸上的那层黑沙!

    待铁奴转过身来,冷面小生惊呆了,顿时痛心地道:师傅,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铁奴嘿嘿笑道:“吓着你了吧?”

    冷面小生满是痛心,那眼泪早已塞满眼眶,黯然销魂地道:“徒儿早已知道了师傅的义举,你这般忍辱负重,不就是想替几位师傅报仇雪恨么?可我真没想到,你用那铁面罩自毁容颜,竟已伤得这般面目全非?”

    铁奴疑惑地道:“你何以知道我是用铁面罩来自毁容颜的?”

    冷面小生泣声说道:“师公南天竹什么都告诉我了,所以,你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

    铁奴微微笑道:“这丫头,倒是菩萨心肠,让人敬畏且敬佩!”

    冷面小生长叹道:“如今我已变成这般模样,已经改头换面,再也不可跟她相认了!”

    说着,眼中不由露出一股凄意!

    铁奴道:“为师跟她学得了很多,她不但武功胜我一筹,各方面的潜能,为师都自叹不如,她可是为师这辈子最敬服的人!”

    冷面小生看着铁奴那不成人形的脸,心里的酸楚,真是一股股地往上直冒,强忍许久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他轻轻拭泪说道:“师傅,想必那些江湖传言,你都该有所耳闻吧,为何那么多人都死在了驭淋剑法之下?”

    铁奴面色坦然,叹声说道:“你怀疑是为师所为?”

    冷面小生道:“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怀疑过师傅,师傅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师傅虽明在楚营,但暗地里却始终心系天下武林,若不是你,江湖各派早已不复存在了,怪就怪在这里,不是你,也不是我,那会是谁呢?难道当今天下,还有第三个人会使得那驭淋剑法么?”

    铁奴问道:“那你认为是何人所为?”

    冷面小生摇了摇头,喟叹道:“这事已经困扰我很久了,可就是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铁奴轻声叹道:“我也为了这事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人我见过,为师还和他交过手,他所使武学招式,和驭淋剑法大同小异,他也是和为师一样的装束,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是谁?”

    他微顿又道:“不过……!”

    冷面小生急切地道问道:“师傅快说,不过什么?”

    铁奴叹道:“此人貌似受了什么药物的控制,眼神毒辣且滞,最令人不解的是,他竟是个瘸子?”

    冷面小生惊讶地道:“瘸子?几位师傅没有一个是瘸子呀?而且那日,除了你我,几位师傅都已惨遭屠害,那会是谁呢?”

    铁奴长叹数声,说道:“怪就怪在这里,我在和他交手之间,发现他的功夫不在为师之下,和我所使招式,大同小异!”

    冷面小生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真伪,那个到处以驭淋剑法杀人的人,不是眼下这位铁奴师傅,心里倒是倍感欣慰!

    铁奴继又叹道:“当今天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今驭淋剑法之事尚未平复,可又为那奔月刀和凛霜剑二物又弄得风起云涌,这些恩怨情仇之事,到底何时能了啊?”

    冷面小生顿时一愕地道:“师傅,你有见过那奔月刀和凛霜剑么?”

    铁奴回道:“二物为师虽从未见过,但我却知那奔月刀目前就在这楚营之中!”

    冷面小生顿时一惊,急道:“这怎可了得,那奔月刀若是落在了项羽手里,岂不更是如虎添翼?”

    铁奴忙道:“你且别急,那奔月刀在奔水一刀的手里,可这奔水一刀实在是太狡猾了,明明就躲在这荥阳城里,可就是寻不得他的踪迹!”

    冷面小生道:“真是该死,我方才还和他打了照面!”

    铁奴急了,问道:“在哪里?”

    冷面小生道:“就在城中你跟我解围的地方,当时我正欲追出去,可被那几个巡逻士兵给拦了下来,后来你就出现了!”

    铁奴叹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把刀,落在那奔水一刀手里倒不打紧,若是落在项羽手中,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一百七十章

    冷面小生道:“这个奔水一刀可不是什么善类,他在江湖之中,早是恶贯满盈,臭名远扬,可辱没了药翀师傅这一代战神的英名!”

    铁奴叹道:“在这荥阳城内,你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如若稍有暴露,即会身陷囹圄,恐是难以脱身,而今逸儿又一个人经常出外,碍于为师的身份,我又不好出面干涩,你若有机会,定要好好对她开导开导,听说,她时常出去找那醉月岭的黎孤,这黎氏兄弟三人,都不是坦荡之人,为师真是揪心得紧!”

    冷面小生叹道:“改日我若遇到她,定当好生劝解于她,少女春心荡漾,一时心猿意马也属正常,可若是错投他怀,被那姓黎小子所骗,这怎生得了?”

    冷面小生说道此处,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地继续说道:“对了师傅,不染近来怎样?”

    铁奴得意了,沾沾自喜地道:“这小子,可不得了了,才没多久,为师的毕生所学,他几乎都已领悟透彻,可比你小时候还要聪明睿智得多!”

    冷面小生喜了,呵呵笑道:“那徒儿可就放心了,每日有这不染陪在师傅身边,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老来更不会显得那么寂寥!”

    铁奴随即蒙上面纱,又做回了那黑衣蒙面人的装扮,向窗外望了望道:“天色已不早了,你赶紧回营歇歇吧,从门口出去右转便是营部士兵们的寝卧,记住,不管谁问起,你都说是我铁奴的部下就行了!”

    冷面小生点了点头,径直出了门去!

    这样过了数日,冷面小生也算摸清了这荥阳城内的地理情势!

    营里有个老兵,大概七十来岁的样子,名叫李帆,是山东人氏,在营中,他对冷面小生这新兵蛋子尤其照顾,已跟随项羽打仗多年,在当年项粱起义时便就呆在这楚营里了,在里面可算得上是资格最老的兵,在士兵当中,说话最具分量,他也可以单独在营里不受任何限制的四处游走,所有士兵,除了一些新面孔外,几乎无人不认识他李帆,就连那几个大将军,都得敬他三分!

    这日一早,冷面小生被列在了队伍之中前去大街之上巡逻,顶着寒风,冒着严寒,转过几条大街,便已来到了那日运粮的粮仓之处!

    那边粮仓门口,李帆正在那里不知忙碌着什么,突然对着冷面小生这边高声喊道:“陌然,过这边来!”

    那几个巡逻士兵之中,仍是有序前行,可无一人有反应!

    那人又扯开喉咙喊道:“过来,陌然!”

    冷面小生这才突然醒悟过来那李帆是在叫他,因为他为了隐藏身份,在这营里的身份叫李陌然,起初不习惯,所以那李帆连叫几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正巧李帆也姓李,足下无后无念,所以在这营里,他对李陌然特别关心照顾!

    李陌然惊讶地望着李帆,朝自己鼻梁上轻轻一指,说道:“叔,你是在叫我么?”

    李帆不以为是地道:“莫非这队里还有第二个李陌然么?”

    李陌然蹦跳过去,对着李帆亲切地喊道:“李叔叔,你守在这仓库门口干嘛呀?”

    李帆向外望了一望,见那些巡逻士兵业已走远,不由呵呵笑道:“我特地在此等你呀!我可是这营里的引路先锋,所以你们要经过哪里?什么时候能到?我都了若指掌!”

    李陌然喜道:“那叔叔您为何要在这里等我呀?”

    李帆笑道:“那你为何要叫我叔叔呢?”

    李陌然一楞,道:“这……!”

    没待他把话说完,李帆接口说道:“这,这就对了,你既然叫我叔叔,咱就不是外人,所以叔叔不忍心看着你整日跟着他们在这城里转悠,故才叫停了你,这样也怪累的,干脆这样吧,你做我干儿子怎么样?以后也别叔啊叔的了,听起来老别扭了!”

    李陌然心里很是乐意,可好像心间又有什么隔阂,大概是因为李帆是楚军的原因吧!

    他正犹豫,李帆又道:“小子,可别不识好歹,在这营里,有多少人争着想做我的干儿子呢!”

    李陌然笑了笑道:“叔叔啊,这……!”

    李帆冷哼道:“怎么还叫叔叔啊?叫声义父有那么难么?李谋脚下无子无孀,孤寂了大半身,也不求别的,只想听你叫我一声义父就心满意足了?”

    李陌然自己也是苦命之人,岂有不懂这般道理,当即也没再考虑什么,“噗通”跪倒在地,颤声叫道:“义父,请受孩儿一拜!”

    说着,也是深深一揖!

    李帆老泪纵横,忙一躬身,已将李陌然扶了起来,当下也如获至宝一般,将李陌然深搂怀中,就像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

    二人坐在粮仓旁的一个石墩上,开始闲聊起来!

    李陌然道:“义父,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在楚营里整日跟着打打杀杀,颠沛流离呢?”

    李帆叹道:“唉,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像我这把年纪,身在这乱世之中,若是出了这楚营的大门,又能做些什么呢?还好,这楚营里面所有的人都非常尊重我,照顾我,上至羽将军,下至火头军,他们都对我关心备至,我已经习惯了这养尊处优的生活!”

    李陌然叹道:“我初来乍到,能得义父这般青睐,实属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帆笑道:“你这娃儿真是虚怀若谷,义父喜欢!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歇歇吧!”

    二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又开始闲聊,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李帆问道:“看你仪表堂堂,怎么脸上却弄出了伤痕,唉,这可是白璧微瑕,令人婉叹啦!”

    李陌然长叹数声,笑了笑道:“义父,你被出卖过么?”

    李帆呵呵笑了两声,而后叹道:“人生苦短几十年,什么人不曾遇到一些,不过那些往事,不提也罢。”

    他略一寻思,继又说道:“诶,莫非你这脸上之伤,与这‘出卖’二字有关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陌然长叹不已,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时机,再跟您老一续旧苦!”

    李帆轻轻摇头,叹声说道:“那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我就说说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他微顿又道:“这事哽在胸间,不吐不快,可又一直苦于没有倾吐的对象,而今就说给你来听听吧!你可知道当年的咸阳之战?”

    李陌然顿时一愣,说道:“那场战役,我至死不忘!”

    他的眼色掠过一缕凶光,随即又平息了下来,貌似对当年的那场战役,在他内心深处,结下了许多难以泯没的深仇大恨!

    李帆眼望前方,一直向前缓缓行着,并未留意到他的言行举止,继又说道:“那次战役,只不过是楚怀王为了打压项羽的一种政治手段而已,楚怀王、项羽和刘邦三人共同约定,谁先入关中,谁便做那关中之王,为了压制势大的项羽,楚怀王还暗自借兵刘邦,使刘、项二军分兵两路,相互牵制,却未料刘邦这个伴食宰相率先夺下了关中这块膏腴之地,项羽气极,便帅军攻打刘邦。当时,他们见我年迈多病,并未让我参与那场战役,因那场战役的兵凶战危,楚军也是伤亡惨重,而后便遣我参加了后面的清剿活动!唉,那也是鲜血淋淋,惨不忍睹的一次扫荡!”

    李陌然顿时凶光毕露,狠狠地道:“羊埠寨这个村庄,你可否还记得?”

    李帆随即回道:“怎会不记得?当时我就是被派去清剿了那羊埠寨,当日的‘赛氏五虎’,那豪气干云,义父至死难忘!”

    李陌然神色一凝,问道:“你认得他们兄弟五人?”

    李帆长声叹道:“赛氏五虎与我渊源颇深,交情匪浅,那次清剿羊埠寨,五虎为了力保寨中穿封一家,舍身取义,全军覆没,这等侠义之举,轰天裂地,早是不胫而走,试问天下间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也不知那穿封家的遗孤,至今流落何处?

    李陌然强忍住一抹眼泪,颤声说道:“你说的穿封狂,他已经死了!”

    李帆奇道:“死了?这怎么可能?虽然现在我是足不出户,但他的种种义举,我倒是如雷贯耳,钦佩得很,你说他死了,这怎么可能?决计不可能,听说他已得赛氏五虎的真传,一手驭淋剑法使得炉火纯青,而后又深具四大战神之力,那可更是名震天下,威慑四方,决计不可能就这般轻易撒手人寰的!”

    李陌然叹道:“就在前不久的华山之约,他却不幸死在了楚军东郭鸢的手里,东郭鸢和他曾是结义兄弟,也同是苍龙四神之一墨文达前辈的徒弟,可他不念手足之情,更不念同门之宜,利用穿封狂的善良,活活将他推下了万丈深渊,莫非这么大的事,您老都未曾听说过么?”

    李帆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这个东郭鸢,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竟做出这等忤逆之事,真是令人不齿,义父我好久没有跟着出去打仗了,军中对于这等事情又处处禁言,义父自是不得而知!”

    李陌然愤愤地道:“前日不久,没想到连墨文达老前辈也惨遭毒害,这个东郭鸢,还在西门外将他老人家未寒的尸骨钉在那十字架上曝尸三日,这等狗彘之行,简直令人发指,如此忤逆不孝之徒,我……!”

    他似有所顾忌,虽情绪激昂,后面的话仍是没有说出口来,脚下顿了一顿,一副老羞成怒的样子,不禁让人心生胆寒!

    李帆侧头望了他一眼,嘿嘿笑道:“臭小子,不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自有他的定数,就要像义父这般,纵使是被同胞哥哥出卖,义父已能波澜不惊!”

    李陌然顿时一愕,诧异地道:“怎么?义父也有这样感同身受的遭遇么?”

    李帆叹道:“我有个同胞哥哥,叫李毅,年长我两岁,我们同是和项羽的叔父项粱一起起义的武将,谁料在那次羊埠寨的清剿过程中,我大哥李毅违背了我的意愿,在寨中大势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我至今仍对一对夫妇的死耿耿于怀!”

    李陌然似对那次清剿有切肤之痛,双眼不禁转着泪花,将头微微转向一边,听那李帆娓娓道来!

    原来在那次清剿之中,其带头的将军是龙且,李毅、李帆兄弟二人就在其中!

    早些年,二人和关中的赛氏五虎素有交情,兄弟二人无门无派,乃是当年的绿林好汉,专门除暴安良,杀富济贫,在老家山东一带,颇有名望!

    兄弟二人自和项粱参加起义以来,参加过无数的大小的征战,那兼人之勇,实是无可匹敌!

    但李帆素来面相慈善,心地善良,经过一场一场血腥的战斗,早已厌倦了这样刀头舔血的生活,曾多次称年老体迈,欲退出这种打杀生涯,却都被项羽和几位将军婉拒了,所以在关中之战之前,便没有让他再参加任何战事,只留他在军中做些自己喜欢的差事,从此跟随大军东奔西走,留在军中,自由闲散!

    那次羊埠寨的清剿,也是他最后一次参战的过程,因关中大战方休,许多士卒伤亡惨重,所以军中才迫不得已,让他出山,参加了这最后的一次清剿活动!

    在去羊埠寨的途中,李氏兄弟二人走在最后押队,那长长的队伍,活似一条长龙,少说也有上万之众!

    这批队伍,尽是项羽旗下的铁骑,皆是匹马一麾,兵勇将猛,在那奔走的路上,扬起阵阵黄沙,那腾腾杀气,早已决定了那羊埠寨的生死存亡!

    兄弟二人走在队伍后面,只听得李帆说道:“大哥,此番屠杀这羊埠寨,若是遇到了故友赛氏五虎,我们当如何?”

    李毅脸上一股杀气难掩,狠狠地道:“老二,你怎么变得如此的妇人之仁了,这是战场,可不是小孩子办家家的事,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李帆毅然决然地道:“我敬重那赛氏五虎的豪气干云,我希望他们不在寨中,如若不然,我宁可偃武櫜兵,也绝不与他们兄弟五人大动干戈!”

    李毅道:“前日里关中一战,尚不见那五虎的踪迹,我想定是听到羽将军的大军来袭,早被吓得屁滚尿流,桃之夭夭了!”

    李帆道:“我看不然,赛氏五虎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又与那刘邦素有来往,关中有难,他们五虎决计不会袖手旁观,我想前日里,他们定是有事外出,不在城中,所以才没能见得他们的踪迹!”

    李毅哈哈笑道:“老二你就是太重感情了,你可知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么?何况他们只是些酒桌上的狐朋狗友呢?”

    李帆脸上泛起一些忧虑,没再言语,径直跟在后面,一起驾马而随!

    方入寨中,龙且便命道:“李氏兄弟听令!”

    李毅和李帆便踏马上前,李毅大声说道:“龙且将军请吩咐!”

    龙且朗朗说道:“你兄弟二人速带上五千铁骑朝右边包抄过去,咱们来个合围之势,定要将那些余孽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氏兄弟二人,立即领命从右边长驱直入,直进寨中!

    李毅横行残暴,见人就杀,真是草芥人命,生灵涂炭,不禁令人发指!

    李帆跟在其后,大声说道:“大哥,他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你何以要滥杀无辜?”

    李毅哈哈笑道:“老二,这可是羽将军的命令,叫我们来屠寨,而不是来做慈善的,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说着,又挥刀砍死了几个寨中的百姓!

    此刻。

    那边突然奔过来五人,正是赛氏五虎兄弟五人!

    赛龙将手中大刀一挥,喝道:“李大哥,李二哥,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在我兄弟五人的眼皮子地下杀死这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念于往日友谊,这也算结了,可不能再添杀戮了!”

    “再添”二字说得铿锵有劲,显是带着许多坚毅而大怒的色彩!

    李帆高兴地驾马向前,向着五人拱手回道:“五位恩人,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吧!我们这也是奉命行事,不过看在几位恩人的面子上,眼下到此为止,我们即刻收兵!”

    李毅满脸不屑,沉声喝道:“且慢!”

    众人俱是一惊,听他继又说道:“事情总归该一码归一码,往日你们兄弟五人对我们李家兄弟有恩,我兄弟二人自明心中,可眼下是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我们兄弟二人是奉命前来讨寨的,这又岂能混为一谈?”

    赛氏五虎中的老三赛虎脾气有些暴躁,跳出来向着李毅指了一指,喝道:“姓李的,以怨报德也就算了,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帆向着李毅喊道:“大哥,寨中都是些手无寸刃的百姓,何必这般较真?且叫他们散去就结了,何必非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而眼下几位豪杰又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恩人,这样冷眉怒眼,势必大煞风景了吧?”

    李毅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老二,你忘了跟项粱将军一起起义时启过的誓了么?若不复楚,誓不罢休,如今还有这么多的绊脚石,我们怎可轻言放弃?”

    他将目光一冷,已然望向了赛氏五兄弟,只一挥手间,身后的数千铁骑,已一起挥戈而上,顿时将赛氏五兄弟围得水泄不通,眼下一片刀光剑影,双方已杀得天昏地暗!

    紧跟着龙且将军的大军已涌了过来,赛氏五虎顿时已濒临危境……!

    一阵厮杀,老大赛龙毕竟年迈,身上已多处受伤,他见老四、老五拼杀在楚军的外围,顿时引领喊道:“老四、老五,快去救巷外穿封一家!”

    李毅听到喊声,顿时又遣兵向巷外直扑。

    顿时冷眼望向摇摇欲倒的赛龙,左手架弓,右手拔箭,“嗖”地一声脆响,那只箭羽已然射进了赛龙的体内,那些士兵也是拔箭齐出,纷纷满弦射了过去,赛龙顿时已被射成一只刺猬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长眠不起!

    随后老二老三在施救赛龙的同时,也纷纷被杀翻在地,永世长眠了!

    老四、老五在杀出重围之际,便直奔巷外穿封家而至!

    李毅亲手杀死了赛氏五虎之中的老大、老二及老三之后,立即拔身,领兵极速向巷外追了出去!

    至始至终,李帆都未曾动得一刀一剑,见大哥追向巷外,立即驾马追了上去,喝道:“大哥,休要再添杀戮,他们可都是我们兄弟二人的救命恩人啦!”

    他已横马拦住了李毅的去路!

    李毅怒目一瞪,沉声喝道:“老二,你若再相阻拦,休要怪我手下无情!”

    李帆瞪着他道:“怎么?连自己的手足也想杀了么?来吧,兄弟我绝不还手!”

    李毅将头一侧,已然怒不可遏,冷冷地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李帆跃下马来,倏地跪倒在地,泣声说道:“大哥,你看那赛氏五虎,是多么的豪情仗义之士,赛龙临死一刻,还在拼命喊救巷外穿封一家,可见其侠肝义胆,是多么的义薄云天?而今事已至此,兄弟已无他愿,只求大哥保全那穿封一家便是,我想,这也是他们赛氏五兄弟的临终大愿,大哥务必要答应兄弟,也算是还了赛氏五兄弟当日对我兄弟二人的救命之恩!”

    李毅沉思片刻,凝望着他,冷冷地道:“你起来吧,大哥答应你,定保全那穿封一家!”

    说完,已驾马朝那巷外奔去!

    来到巷外,已见一对夫妇正被一群楚军追杀,李毅踏马上前,喝退了那些士兵,拦住那夫妇二人问道:“二位可知那穿封一家住在哪里?”

    此刻,在那边茅屋里的赛氏老四及老五,正在慌不停跌地找寻着穿封一家子的下落!

    那被李毅拦下来的夫妇,其男的突地挺身上前,横档在那女子身旁,愤愤地道:“我就是穿封晋,有种就杀了我,别难为我的家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那女的倏地拔开穿封晋,毫无畏惧之色,跨步上前,凛然怒视着李毅骂道:“你们这帮楚贼,我邑三娘就算做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有种就尽管放马过来,连我夫妇二人一块儿杀死!”

    李毅瞪了瞪眼,也是怒发冲冠,不禁咬了咬牙,面相四周的士兵只一偏头,已然下了诛杀令,士兵们似已熟悉了他的这一暗语,立即领会,蜂拥而上,纷纷手起刀落,顿将那夫妇二人砍得血肉模糊,躺在血泊之中,已是体无完肤,当即一命呜呼!

    眼下一切,李帆可都偷偷看得清楚,差点没有被当即气晕过去,大哥背信弃义,转眼食言,瞬间灭了那穿封晋夫妇二人,心内真是摧心剖肝,已对眼下之李毅,大失所望,不由黯然销魂,骑着战马,缓缓向村外而去!

    走出不远,后方突地又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回头望时,那边一座茅屋之内,已然围满了楚军!

    他正欲掉头回转,已见那边茅屋燃起了熊熊烈火,想是那凛然正气的五虎中的老四、老五,会同那穿封一家的所有,已被毁在了那团参天的烈焰之中……!

    ……

    李陌然听到此处,不禁长叹不息,泣不成声,自言自语地道:“我五师傅定是被烧死在了那间茅屋之中!”

    李帆一惊,侧头问道:“你在叽里咕噜的嘟囔些什么?义父貌似没有听明白!”

    其实,这其间的玄妙,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二人趁着天近黄昏,坐在那边凉亭之中,联床夜雨,扪虱而言!

    李陌然泣声说道:“看义父也是良善之辈,我也不再花遮柳掩了,实不相瞒,在下便是那穿封家的遗孤穿封狂,赛氏五虎便是我的武学启蒙师傅,我方才是说,那些楚军纵火,将我五师傅烧死在了那间茅屋之中!”

    李帆顿时是如堕五里雾中,瞪大了眼望着穿封狂道:“你……你当真是……?”

    他向四周望了望,低声说道:“你真是艺高胆大,莫非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么?江湖要排挤你,楚军要追杀你,你已是四面楚歌,赶紧走吧,义父来掩护你出城!”

    穿封狂不以为是地道:“义父别忘了,穿封狂已死,我现在叫李陌然!”

    李帆真被弄糊涂了,出于关心义子的角度,仍是四处一阵观望,轻声说道:“说好了,在别人面前,可别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如若不然,义父即便是豁出这条老命,也难保你的周全!”

    穿封狂道:“而今世上,唯有义父一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即便是露出了马脚,那也是你说长话短,言多必失,而今我可是将整条命都交在了你的手里!”

    李帆叹道:“如今义父也是寿终正寝,若能做上几件事来弥补一下大哥所犯下的过错,也算是行善积德了,我又岂会在外人面前信口胡说呢?”

    穿封狂有些黯然失色地道:“这个李毅,确实是罪大恶极,若在眼下,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李帆长叹数声,缓缓说道:“可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至那次清剿结束以后,至今我都未和他说上片言只语,而今看开了,想说了,却也只是一句‘大哥,安息吧’!”

    穿封狂神色一愕地道:“他死了?”

    李帆道:“就是上次的华山之约,他自荐奔赴,结果却是一去不返,至今仍是生死未卜,吉凶难料,不过听说那次华山之上,死伤不计,东郭鸢所带的上万兵马,除其东郭鸢外,无一生还,他恐怕早已凋零在那华山之上了!”

    微顿又道:“身为他的同胞弟弟,理应前去那华山之上探个究竟,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心寒已极,所以才至今都未曾寻得他的消息,是死是活,更是一概不知!”

    穿封狂哀叹道:“义父也别再为这事伤怀了,所谓秤不离砣,你和那李毅既是同胞兄弟,理因是穿封的死仇大敌,而我却智昏菽麦,还要认敌作父,实属荒诞之极,可一想到义父的种种作为,也非大非大恶之辈,天命如此,穿封夫复何求?”

    李帆颤声说道:“如今图穷匕见,真相大白,你当真不恨我么?”

    穿封狂叹息数声,说道:“恨!怎会不恨?别说李毅杀死了我爹娘及我的几位师傅,就是与楚军有关的人,我都深恶痛绝,恨之入骨,可如今国难当头,江湖临危,老百姓又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又岂能凭那一己私仇,而不顾全大局?”

    他的慷慨激昂,豪言壮语,顿让李帆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折服不已!

    许久他才缓神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这般饮泣吞声,忍辱负重?其鸿鹄之志,孰能匹敌?实令我这把老骨头相形失色,钦佩莫名!”

    穿封狂长叹数声,神色黯然,只一阵无奈地摇头,默然无语!

    李帆也是浮想联翩,正思绪万千之际。

    突听穿封狂吼道:“谁?”

    话音未落,他已倏地展开身形,朝那边巷口疾追了去!

    李帆也是略见有一个人影晃动,便立即拔开身形,紧跟而随,几个纵跃,已追了上去!

    夜幕降临,那条黑影,只是一晃之间,便跃过那边屋顶,消失得没了踪影!

    因身在楚营内部,穿封狂也大有顾虑,若是大势穷追不舍,引来大批楚军,势难收场,追出不远,看那黑影翻过那边高墙,便立即停止了追击。

    李帆跟上前来,狠狠地道:“这条黑影经常出没于楚营之中,固若金汤的大营之中,他竟已视若无人之境,如此避世绝俗之辈,实是沧海遗珠,他到底是谁呢?我也看到过他好几次了,一副黑衣素型,黑巾掩面,很难认清他的真实面目,况且,他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所以想真正将他拿下,势必棘手!”

    穿封狂道:“他虽然个小,右脚跛瘸,但那轻功可非一般常人能比,我看他定是一位江湖中的隐士高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那边,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激励的打斗之声!

    二人俱是一惊,不由互望一眼,便已纷纷纵身飘落了过去!

    见那边,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和那奔水一刀正斗得难解难分!

    那身材瘦小之人身法迅疾,纵落之间,手中皆有暗器使出,其用镖手法,独特轻盈,奔水一刀即便武艺超群,手握奔月,可已难近身对其进行近距离的攻击!

    穿封狂躲在一边,灵机一动,即便和奔水一刀方枘圆凿,格格不入,但那毕竟是药翀师傅的徒儿,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可算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又岂能视若路人,当即脚下一动,已倏地飘身过去,当下对那身材瘦小之人便大打出手!

    奔水一刀乃真小人,见有人前来助阵,当即起了歪心,身形一动,已纵身上了房顶,几个纵跃,已然不见!

    那瘦小之人见穿封狂掌势迅猛,势若排山倒海,若是不幸吃上一掌,不死也残,岂敢恋战?双手顿时打出几道暗器,卖出一个破绽,已身轻如燕般飘向了那边屋顶之上,几个翻越,便已去得老远!

    穿封狂也丝毫不敢懈怠,躲过几只暗器,又顺手一拈,已然将一只暗器夹于二指之间,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对着正看得呆若木鸡的李帆说道:“没想到这天下闻名的‘无失神偷’又重出江湖了?”

    这些事情,几乎只是瞬间的事,年迈的李帆似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已结束,不禁呆立一旁,感觉眼下一片眼花缭乱,瑟瑟地道:“看你出招,才知道什么叫行家里手?真是让人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不过,听穿封狂这么一说,他不禁顿了一顿,又继续问道:“你认得他们?”

    穿封狂道:“那个头高大之人便是那手握奔月刀的奔水一刀,至于那瘦小之人……!”

    他又拿起手中的那只“燕尾镖”看了一看,继又说道:“定是那醉月岭的黎氏三兄弟中的‘无失神偷’黎煞无疑!”

    李帆奇道:“神偷?这楚营里有何可偷的?他冒死前来营中,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穿封狂道:“义父有听说过那奔月刀么?我想他定是为了偷那奔月刀而来!”

    李帆寻思道:“我虽足不出户,但对那奔月凛霜二物也是略有耳闻,不过,奔月刀又不在这营里,他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穿封狂道:“此刀眼下就在那奔水一刀的手里,而奔水一刀又一直隐匿于荥阳城内,这无失神偷出没于此,若不是为了偷那奔月刀而来,我也实在想不出他为何会冒死进入这龙潭虎穴中来!”

    李帆突然问道:“那你又是为何而来呢?莫非也是为了此物而来么?又或许是为了杀死东郭鸢?报那毁容之仇么?”

    穿封狂神色一凝,问道:“义父何出此言?”

    李帆笑道:“其一,你摸摸你脸上的伤疤,其二,你师父墨文达的惨死,就凭这两条,也足够你杀死那奔水一刀一千遍、一万遍了,若是将他手刃,奔月刀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

    穿封狂黯然说道:“师傅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郭鸢,那日我为了救他,被他恩将仇报,他不但不以恩报德,反将我推下万丈悬崖,好在崖下重重叠叠地堆积着几十名楚军的尸体,加之河南云家的招云手之奇功,方保得我一条性命,不过在坠崖之时,崖下一堆尸体处,横三顺四皆是兵刃,不幸划伤了我的脸,所以才导致留下了这道疤痕,至于墨师傅的死,这笔血债,我迟早得要他们加倍偿还!”

    话音方落,那边突然又走来两人,正是羽化公主和一个俊俏的年轻小生!

    穿封狂和李帆顿时躲向一边,只听那羽化公主说道:“黎孤大哥,那边有个云亭,我们不妨去那坐坐吧,这里处于城内比较偏僻的一角,很少有人会来!”

    黎孤显得有些神情不属,微微笑道:“这大冷天的,在这里坐着是否有些不妥?我们还是回屋去吧,我担心把你弄着凉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羽化娇声说道:“黎孤大哥,你就陪陪我吧,有你在,我一点也不冷,羽化整日呆在这营中,都快被逼疯了!”

    二人已来到了凉亭之中,羽化公主说道:“今日我们已将二哥黎煞接来了营中,待天气略微好转,我再遣人去将大哥黎鬼也接来营中,这样,我们就更热闹了!”

    穿封狂和李帆躲在一边,顿是一惊,试想这城中戒备森严,黎煞再是什么神偷,也不可能轻易进得城来,今日却闪身城内与那奔水一刀恶斗城中,原来竟是无知的羽化公主将他接进城来的,这事可没那么简单了!

    穿封狂眉头一皱,低声说道:“义父,这黎氏兄弟几人可都不是什么磊落之辈,你可有办法将他们分开?你看那黎孤分明就是在利用懵懂无知的羽化公主,兄弟几人借机混入城中,目的昭然若揭,就是为了那奔月刀而来!”

    李帆见他着急之样,不由问道:“你为何如此紧张那羽化公主呢?他不是项羽的妹妹么?你生平最恨的就是楚军,何以要如此救经引足?”

    穿封狂一愣之间,还真不知如何回道这个问题,突然说道:“诶,他们人呢?”

    在二人低语间,羽化公主和那黎孤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凉亭之中!

    穿封狂一急,忙道:“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这分明就是黎氏兄弟三人设下的一个陷阱,他们是在利用羽化公主的善良无知来牟取他们所想得到的奔月刀!”

    李帆一惊,一把将他拽住,说道:“你也不必操之过急,你看那奔水一刀也不是吃素的,躲在城中,竟也是丝毫见不得他踪迹,再说,他乃药翀高徒,我相信他有能力保住那柄奔月刀,至于羽化公主这里,即便你现在追了过去,也是于事无补,他的帐下,全是她的亲信,一般的人,是没法靠近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穿封狂一听,顿时长叹不息,默然无语!

    在这楚营里的各个营帐里面,李帆可算得上是一把保护伞,他的自由散漫,也让穿封狂顺理成章地在营中变得闲散起来。

    他整日跟着那李帆屁股后面,倒是北窗高卧,清闲自得!

    不觉数日已过!

    这日一早,天空飞着鹅毛大雪,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即知这雪已是昨夜里便已经开始下了!

    穿封狂对那雪景情感尤深,想想那雪山的日子,整日优游卒岁,笑傲风月,今日竟又和四师傅同处一城,自是喜上眉梢,不亦乐乎!

    他早早起来,信手摸出怀中还有几页未读的云家招云手,又在大雪纷飞的场景下默默地背读起来,因为在那雪山之上,他已习惯了在下雪的天空下囊萤映雪,因为在纷飞的雪影下博览群书,他的记忆力真是超乎想象,几乎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经过几番翻阅,那本招云手的秘籍已被他看到了最后一页。

    那最后一页纸上,可能是手摊着那纸的原因,几片雪花乱点,东一块、西一块地落在纸面上,沾着他手的温度,便开始慢慢地融化起来!

    说来也奇,那页薄薄的纸上,雪融之处,竟斑斑点点、清晰可见地现出一些笔画勾勒出来的纹路来!

    穿封狂已将那些秘籍的玄妙尽收脑中,也没打算揭开那最后一页纸上的奥妙,略一沉思,便倏地将书一合,又放入了怀囊之中!

    仰望漫天飞雪,他不禁双眼紧闭,已然沉浸在了那一片雪花乱舞的惬意场景之下,那些指头般大小的雪花,“漱漱”而落,轻轻按摩着他的脸颊,倒是引起了他无尽的思绪,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庞,不禁又满满映入了他的脑海!

    他不禁暗忖道:“云姑娘,你眼下会在哪里?这大雪封冻的雪天,定要注意身体,而今我已遂了云奎老前辈的遗愿,已将那招云手的秘籍尽数吸收,想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吧!”

    ……

    还真别说,被云渊困在那丧魂崖上的云中燕,这日一早,还真就做了一个噩梦!

    她睡眼朦胧,半睁半醒,脑间突然出现一段画面,画面里,看见云奎正在向她招手,颤颤说道:“燕儿,而今你已身怀六甲,可那却不是穿封的种,这是白璧微瑕之处,爹爹在这边感觉好冷,可看到穿封已将我们云家招云手尽皆汲取,却也让爹爹深感宽慰,那边是不是已经开始下雪了,下雪了……!”

    此音如一阵波浪,在她耳中一荡一荡,拍击着她的脑海,渐渐消失不见!

    云中燕脑间清醒,却是怎么也苏醒不过来,突然一个翻趴,她已噩然从梦中惊醒,只一口劲地喊着:“爹爹……爹爹……!”

    在床边的易风云见她满头大汗,倏地一把将她扶住,急道:“燕儿妹妹,你做噩梦了?别怕,有易大哥一直陪着你!”

    云中燕死死搂住他泣声说道:“易大哥,我梦见我爹了,他说他好冷,我现在又被困在这大山之上,进退两难,这该如何是好?”

    易风云道:“四叔为何要将我们困于这丧魂崖上?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几位叔叔?如今二叔三叔又不在这里,他们到底想要怎样?”

    云中燕泣声说道:“几位叔叔这么做,也定有他们的道理,燕儿不怪他们,毕竟他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几位亲人!”

    云渊轻轻敲门,走了进来,叹声说道:“燕儿,你也莫怪四叔,如今你二叔三叔出去也有些时日了,可仍是杳无音讯!”

    云中燕双目微湿,自知四叔的话意,对着易风云道:“易大哥,我有几句话想对四叔讲,你且先避一避好吗?”

    易风云点了点头,款步向外走了出去!

    云中燕泣声说道:“四叔,你且先让我和易大哥下山吧,或许我们能寻得那穿封狂的下落!”

    云渊长叹数声,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听,听说穿封狂已在华山之约前被他的结拜大哥东郭鸢所害,也不知这消息是否可靠?若是这般,连同那招云手一起深埋黄土,倒也罢了,若是他还活着,这招云手秘籍就必须得找回来!”

    云渊怎知云中燕和那穿封狂的关系,他这平淡无奇的一语,有如万根钢针扎进她的身体一般,她虽年龄不大,可毕竟是历经沧桑之人,只一味地掉着眼泪,没有对四叔抵触片言只语!

    云渊顿了一顿,又道:“我们毕竟是叔侄一场,我也不想为了这事和你这云家的掌上明珠闹出什么不快,你又身怀有孕,整日闷在这山上,若是闷出个什么好歹,四叔我岂不成了云家的千古罪人?你还是和易风云一起下山去吧!”

    云中燕顿时一喜,说道:“四叔,我就知道你们都对燕儿最好了,谢谢四叔,谢谢四叔,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云中燕自是感激涕零,一个劲地跑了出去,叫上易风云一起,便去收拾行囊去了!

    二人收拾完毕,恰是中午十分,便会同云渊一起吃过午饭,云渊送二人出门,不禁有些不舍地道:“看这天气大寒,你们不妨等来年初春再走吧,燕儿又身怀六甲,我这做叔叔的实在是放心不下!”

    易风云拱手回道:“谢谢四叔的关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燕儿的,你就放心吧!”

    二人去意已决,云渊怎能留得住呢?一阵寒暄,二人便骑着云渊已备好的马匹,缓缓下了山去!

    二人下得山来,云中燕便问道:“易大哥,我们该往何处去呀?”

    易风云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也不宜太过奔波劳碌,若是动了胎气,后果可不堪设想!”

    他举目向四周望了一望,继又说道:“你看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还着实难以定夺,不如我们就这样信马由缰,望南而行,那里暖和,温度适宜,而后对你生下咱们的宝宝也大有帮助,你看如何?”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易风云处处为了她和孩子着想,云中燕自是喜上眉梢,宽慰已极,不由深深笑了一笑,便陪同易风云一起策马而去!

    二人信马由缰,怡然自得,一路见证了严冬的深雪数尺,渐渐到冰霜稀落。

    显然,他们靠近了风和日丽的南方!

    不觉数日已过,二人渐渐南行,即便是寒冬腊月,貌似也偶能沐浴阳光!

    他们越往前走,越是驾轻就熟,这里已经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地方,走过那边高山,云中燕高兴地道:“易大哥,还记得这里么?”

    易风云也是面带微笑,雀跃地道:“翻过这座大山,我们便可见到刘虽大哥他们了,这么久没见,也不知他和杨姐姐过得怎么样了?”

    云中燕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快些翻过那座大山,早早见到那刘大哥和杨颖娇姐姐,不由快马加鞭,朝山的那边狂奔而去。

    苍翠松花,晶莹如玉。

    那满山遍野的冰花,玲珑剔透,孔穴明晰,让人眼花缭乱,可又不失冰晶绚烂!

    易风云被甩在后头,不由急忙喊道:“燕儿妹妹慢些,莫要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了!”

    边说,已边加快速度,追了出去!

    云中燕当然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的骑马技术也实属一流,没过多久,那巍峨的山庄已然能见!

    远远地,那“如意饭店”四个大字已然映入了二人的眼帘,山庄被掩映在一层镂冰雕琼之中,云中燕顿了一顿,向着旁边的易风云高兴地说道:“易大哥,你看,我们到了!”

    二人都努力按抚着心里的激动,缓缓驾马走了过去!

    那个复古的饭庄,看去仍是焕然一新,一层不染,今日整个面貌,已然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显得更是清爽怡人,二人来到饭店门口,云中燕急不可耐地向着店内喊道:“杨姐姐,我们回来了,杨姐姐……!”

    店中飞奔出来一个中年女子,正是杨颖娇,见到云中燕和易风云二人,那份喜出望外,岂是言语所能表达?

    云中燕和易风云二人飞奔下马,云中燕疾步上前,一把抱住杨颖娇道:“姐姐,看到你仍安好,真是高兴万分,刘大哥还好吗?”

    杨颖娇真是激动得掉下泪来,可脸上的忧心忡忡,却是难以掩盖,喃喃地道:“你刘大哥他病了,还经常念叨着你们!”

    易风云神色一凝,疾步跨入店中,见里面空无一人,不觉一阵心凉。

    云中燕和杨颖娇也手拉着手跟了进来,杨颖娇泣声说道:“你刘大哥身患恶疾,已经几个月没下床了,我真担心他熬不过这个寒冬!”

    云中燕见她伤心的样子,也不由痛心万分,忙道:“姐姐,快带我们去看看刘大哥!”

    杨颖娇徐步向前,引着二人到了里屋!

    屋内一股草药的味道扑鼻而来,几人跨进屋去,见那刘虽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榻之上,俱都热泪盈眶,黯然销魂!

    刘虽听到响动,吃力地转过头来,看着是云中燕与易风云到来,那心里的喜悦,如那杨花满路,二月春风,也是不容多说,两行热泪不由滚落而出,低声说道:“你们来了,还能见得你们,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看他费劲的样子,能吐出这么几个字来,已经算是废尽了全力!

    云中燕忙俯身上前,泣声说道:“刘大哥,我们来看你了,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们会设法救你的!”

    刘虽眼中掠过一丝笑意,也不知想说些什么,可就是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易风云忙道:“刘大哥,你且别急,你想说的我们都知道,眼下你什么都别说,好好保持体力才是,你这样的恶疾我见过,如果寻得良医,定能将你治好!”

    云中燕忙道:“易大哥,你当真有办法治刘大哥的命么?”

    易风云叹道:“黄山有个神医,名叫葛林,那些年我爷爷也患过类似的恶疾,那年我才八岁,我爷爷便花钱请人前去请他出山,这个葛神医,还真是妙手回春,只几副草药,便已将我爷爷的疾病给治好了,若是请他前来,定能手到病除,将刘大哥的恶疾治好!”

    云中燕大喜,顿时高兴地道:“易大哥,刘大哥的病情严重,事不宜迟,要不你就跑一趟黄山,请那葛神医前来替刘大哥把病治好可好?”

    易风云也很乐意,当即辞别了一众,驾着快马,朝黄山方向疾驰而去!

    整栋宽大的房舍,瞬间又恢复了那片寂然!

    易风云方走不远,刘虽貌似已昏昏睡了过去,云中燕道:“姐姐,我们先出去吧,让刘大哥好好休息一会,此去黄山,若是不出什么意外,快马加鞭明日一早易大哥便能返回,所以你也别太着急了!”

    杨颖娇激动万分,“嗯”地点头,便跟着云中燕一起走了出去!

    二人方走出房门,却见一老头坐在那边的位置上,旁边还呆立着一位年过百岁的老妇人,那妇人神情呆滞,貌似被点了穴道一般,老头背对而坐,一眼之下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来者是客,杨颖娇瞬间强忍住心间的悲恸,笑盈盈地走了过去,说道:“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云中燕已紧随了出去!

    二人一声不吭,那老头缓缓转过头来,冷冷地道:“还认得我么?”

    杨颖娇与云中燕俱是一惊!

    看着那人,杨颖娇不觉地倒退数步,差点没有当即被吓晕过去!

    云中燕忙一把扶将过去,才让她稳住了身形!

    云中燕看着那人,大声喝道:“嫣一啸,你真是阴魂不散,你到底想要干嘛?”

    那老头正是嫣一啸,而那老妇人,便是寒怜月无疑了!

    嫣一啸缓缓站起身来,哈哈笑道:“这不叫阴魂不散,这叫冤家路窄,曾几何时,你连肚子都大起来了,看来今日,他真不该装在你的肚子里,这岂不是白白枉送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么?”

    说完,又是一阵仰天长笑不止,那份狂傲,令人发指!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云中燕趁他狂笑不止的一瞬间,轻声对着杨颖娇道:“姐姐,我来应付这个恶贼,一会儿你趁机溜出去,骑上外面的那匹快马先逃命为要!”

    狂笑不止的嫣一啸,突然止住了笑声,眼中凶光毕露,冷冷地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今日谁也别想逃出我的铁杖!”

    说着,已一个箭步跨了出去,挥开铁杖,便向杨颖娇和云中燕这边狂袭而至!

    云中燕忙将杨颖娇推向一边,已出剑上迎!

    云中燕未孕之时,尚且不是那嫣一啸的对手,何况今日还身怀六甲,更是不堪一击!

    只过了十来余招,云中燕已渐渐不支!

    只听坐在那里动弹不得的寒怜月冷冷念道:“姑娘,‘仙人指路’,攻他下盘!”

    云中燕顿时按照寒怜月所指招式攻其下盘,嫣一啸果然中招,出招过猛,当即下盘空虚,已被云中燕的快剑削下一块衣袂,险些受伤!

    寒怜月又道:“‘一波三折’,上撩中刺下圈!”

    ……

    数招已过,嫣一啸突地闪身出去,暴跳如雷,身上已被云中燕的快剑划出了几道口子,幸亏都只是皮外之伤,如若不然,怕不早被刺死当场?

    云中燕趁机跳了出去,已在寒怜月身上一阵推点,已将她的穴道解开!

    嫣一啸不禁大怒,指着寒怜月道:“老妖妇,这般也让你闭不上嘴么?那我就先杀了你!”

    说着,便忍着浑身疼痛,欲举杖杀将过去!

    寒怜月冷哼道:“我已这把年岁了,朽木一尊,早已活腻歪了,你若不想要那罪狮吼的内功心法,你就一杖打死我算了,我寒怜月若是皱了一下眉头,便不是骷髅神母寒怜月!”

    嫣一啸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当下也是手足无措,身上的几处伤口,已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他似一只受了伤猛虎,突地发出一声咆哮,身子已一跃而起,举杖便将寒怜月和云中燕分了开来,当下二指一递,已点了寒怜月的浑身要穴!

    这下他可得意了,寒怜月已被他戳中了哑穴,在那里急赤白脸,启齿无声,没有寒怜月在旁指点招式,那身怀有孕的云中燕,又岂是他的对手?

    他顺势将杖一挥,已百艺齐出,直取云中燕要害而至!

    云中燕不敢动用全部真力,深怕震坏了腹中的胎儿,不觉已受了那嫣一啸的一杖,当即被打得口吐鲜血。

    杨颖娇见状,丝毫没有犹豫,当即扑了过去,一把搂住力大无比的嫣一啸,可她这无疑是多余的牺牲,嫣一啸只轻轻抬腿,已将她踢出了门外,倒在门外雪地之中,几次欲起又跌,许久都为爬将起来!

    刘虽不知何时?已被外面的打斗之声给惊醒了过来,奋力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门口,见嫣一啸手中铁杖,正欲击向云中燕的头部,不由使尽全身力气,倏地飞扑过去,已将嫣一啸庞大的身子扑向一边!

    刘虽用尽全力大喊道:“云姑娘,赶紧带着你姐姐离开,别管我!”

    云中燕心痛欲裂,可也无可奈何,如果不走,几条人命势必全要毁在这嫣一啸的手中!

    她也算是当机立断,倏地跳出门外,拉着地上的杨颖娇便纵身上了马去,直朝外面狂奔而去!

    嫣一啸气极,当即又发出一声咆哮,一杖下去,已然敲碎了刘虽的头,刘虽当即脑浆迸裂,气绝身亡,可那双手,仍是死死抓着嫣一啸的衣角……!

    寒怜月目睹了全过程,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她,而今也是枉有一身武艺却是不敢动用,面对嫣一啸这般凶徒,她真是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可眼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作恶多端,呆立一旁,无能为力!

    嫣一啸又向着刘虽的头部猛踩了几脚,那只脚上,已然占满了刘虽的鲜血,这也总算是挣脱了刘虽紧紧抓着的双手!

    他走到寒怜月的身前,那眼中的凶光,早已让人不敢直视,只抬起一巴掌刮在寒怜月的面部,并骂道:“你这个老妖妇,你看我这浑身的伤,都是被你所赐,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寒怜月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站在那里,眼中却有一股得意而不屑的笑意!

    嫣一啸忍着满身的伤痛,一下将寒怜月瘦弱的身体扛于肩上,气冲斗牛地离开了饭店!

    云中燕带着哭得死去活来的杨颖娇,心里也如万箭穿心一般,很不是滋味,一口气驰出数里,她突然觉得肚子一阵隐隐作痛,不觉立即将马停了下来!

    她强忍疼痛,将杨颖娇扶坐一旁,看姐姐仍是悲不自胜的样子,不由也泪如雨下地道:“姐姐,别再难过了,刘大哥虽然……!”

    她话未说完,突感觉腹部疼痛加巨,不觉倒向一边,惨叫不已!

    杨颖娇红着双眼,已顾不上伤心欲绝,忙俯身上前,急切问道:“妹妹,你怎么了?妹妹,你可别吓唬我啊……!”

    虽然是大凝的天气,可云中燕已疼得浑身冒汗,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嘴里不住叫道:“姐姐,疼……姐姐,肚子真的好疼,我快受不了了……!”

    杨颖娇真是束手无策,焦急地道:“看你这肚儿,也该只有五六个月的样子,应该不是要生了,而是今日与那恶贼一阵恶斗,动了胎气,妹妹忍着点,我去给你找郎中!”

    抬头一望,四处慌迹一片,连个人家都寻不得,更别说找郎中了!

    云中燕更是一阵撕裂的惨叫,杨颖娇急了,一看之下,云中燕的腿脚间,已开始淌着鲜血,整个衣物,已被染红一片!

    杨颖娇身为女人,怎不知这其间的厉害?弄得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云中燕疼得连呻吟的声音都变得细微无力,只向着杨颖娇伸了伸手,那种求生欲望的眼神,却让杨颖娇更是心痛欲裂,却又手足无措!

    天色渐晚,漫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云中燕几乎以至昏阙的状态,杨颖娇忙手忙脚,却又不知该从何着手!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易风云知道事情的紧迫,一直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天色已近黄昏,不觉已到了那黄山脚下!

    因救人心切,无暇念及周边栩栩如生的玉琢冰雕,丝毫没有停滞半分,径直上了山去!

    素闻葛林从简节约,来到山腰,远远见得一处亮光,那浅易灯花,从一堵忽明忽暗的纸糊窗口映了出来,那边简朴的木屋,应该就是葛神医的住所了吧!

    来得近些,见那数间茅屋,荜门蓬户,在厚厚积雪的掩盖之下,不蔽风雨,显得有些倾覆之险,实在是简陋无比!

    茨棘之间,积苏累块,一股寒极的农家气象,在这里显现得淋漓尽致!

    那边亮灯的房间内,透出一股寂然,屋内一根燃得正旺的蜡烛,随着略微透风的四面板壁,挤进来的一些轻风,光影闪烁,左偏右倒!

    易风云轻扣木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问道:“谁呀?”

    易风云略显仓皇,忙柔声说道:“请问这里是葛林葛神医的住所么?晚生有要事请教,还望葛神医启门一续!”

    话声方落,那木门轻启开来,里面站着一位目光昏暗的老头,一身白袍,衣衫褴褛,满头白发苍苍,苍白的胡须之间,鼻梁高耸,嘴宽耳阔,年轻之时,应该也是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大好青年!

    老头已是耄耋之年,声音显得有些断断续续,貌似中气不足的样子,显得有些不悦地道:“这大雪之天,你这后生小子,何事请教啊?”

    说完,已愤愤地坐回了那条破旧不堪的竹椅上去了!

    他双手缩回袖中,仰躺在那轻便简易的竹椅之上,一晃一晃,闭目养神,完全没将眼下这位不速之客放在心上!

    易风云轻轻踏进屋去,礼貌地道:“葛神医,我的一位哥哥深患恶疾,命在旦夕,望葛神医随我前去救他一命!”

    葛林不以为是,慢吞吞地说道:“什么恶疾呀?老夫现在都行将就木,自身难保了,哪还管得了他人死活呢?”

    易风云有些着急了,想到刘大哥病卧在榻,随时都有驾游黄泉的可能,那心里岂有不急之理?他双目一滞,不惜膝下黄金,“噗通”跪倒在地,央求道:“葛神医,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晚生易风云在此求您了,希望您能随我下山,救我苦命的哥哥一命,您若不去,我的那位哥哥便回天乏术,必死无疑了!”

    葛林见他诚意可嘉,又自称姓易,顿时神色一凝,寻思着问道:“你姓易?可是那蓬莱的易家后嗣?”

    易风云喜道:“正是正是,二十几年前,你还给我爷爷治过此类恶疾,那时我才八岁,你还抱过我呢,那时葛神医可喜欢我了,抱着我就舍不得放下身来,至今我都还记忆犹新,葛神医可还记得?”

    葛林顿时显得精神抖擞了许多,说话也是中气十足,旋即哈哈笑道:“‘踏破浪’易行风的孙子?没想到转眼数十年已过,都已长成这般如日中天的血性男儿了,真是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实令葛某扼腕长叹,起来吧,起来吧!这一趟,我去了!”

    易风云高兴万分,连声道谢!

    葛林旋即起身,说道:“我去准备药包,你赶紧去屋后面的马棚里将我的马匹牵来!”

    易风云一个箭步出去,已去了后方的马鹏里牵马去了!

    很快,二人都已准备就绪。

    二人翻越上马,连夜兼程,冒着月黑风高,策马奔腾在那冰天雪地之中!

    天将大亮,二人骑马经过一片丛林,易风云的马匹突然发出一声狂嘶,再也不前!

    易风云大惊,忙四周望了一望,见那边大树之下,站着一匹骏马,仔细一看,那不是云中燕骑的那匹马么?

    易风云忙叫停葛神医,然后跃身下马,来到那马匹前,那马又是昂头一阵狂啸,还将易风云吓了一跳,易风云顿觉事情不妙,又举目四处望了一望!

    那边林森处,深抱着两个人,易风云顿时大惊失色,那二人不正是云中燕和杨颖娇姐姐么?

    他忙一个纵跃过去,见杨颖娇环抱着躺在地上的云中燕,而云中燕则浑身是血,双目紧闭,貌似已经昏阙过去!

    杨颖娇双目无光,只望着易风云奄奄一息地道:“救……快救燕儿妹妹……!”

    话音才落,她已不支地晕了过去!

    葛神医已赶了过来,对着呆若木鸡的易风云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救人啦!”

    易风云已被眼下的一幕吓蒙了圈,当下战战巍巍,不知所措,听葛神医这般高呼,他才慌手忙脚地俯身上前,将紧抱着云中燕的杨颖娇搬了开来!

    眼下血红一片,顿让二人怛然失色!

    葛神医喝道:“赶紧生火!”

    易风云迅速在林中找来一些枯枝,便生起了一大堆火来!

    此刻。

    葛神医已给云中燕和杨颖娇喂服了灵药,二人情形倒是稳定了许多!

    生好火后,易风云跑过来问道:“葛神医,二人情况怎么样?”

    葛林摇了摇头,看了躺在地上的云中燕一眼道:“她是一个孕妇,因腹中胎儿坠落,失血过多,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方能恢复!”

    易风云顿时如同晴天霹雳,没想到自己和云中燕的爱情结晶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当即跪倒在地,在云中燕身边痛哭失声!

    杨颖娇是受冻过度,才导致昏阙,眼下烈火高焰,被冻得僵硬的身子也随之暖和了许多,她已渐渐有了些神智!

    她双眼尚未睁开,便深入噩梦般一惊而醒,并大声喊道:“快救救燕儿妹妹,快救救她……!”

    她倏地翻将起来,见眼下一幕,她才稍微缓了口气!

    易风云拉着云中燕冰凉的手,在那里喃喃自语道:“竟一夜之隔,这里竟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在那如意饭庄么?为何会跑到这深山老林中来?”

    云中燕仍是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两个眼角,已缓缓流出了两行热泪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杨颖娇缓缓站起身来,泣声说道:“昨日你方走不久,那该死的嫣一啸就来到了饭店之中,一阵无理的挑衅,双双便开始大打出手,一阵周旋,燕儿妹妹不敌,后来你刘虽大哥冒死相拼,我和燕儿妹妹才有机会逃脱虎口,而后一路策马奔逃,来到此处,燕儿妹妹就……!”

    她早已泣不成声,话未说完,便已哽不出声来!

    易风云深恶痛绝,不由咬牙切齿地道:“你个天杀的嫣一啸,总有一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云中燕突然几声呛咳,已从深睡中缓和了过来,她微微睁开双目,无助地望着易风云道:“我们的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孩子怎么样了?”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葛神医忙跨步上前,说道:“姑娘莫要激动,你身子骨太过虚弱,切不可轻举妄动,若是再引起血崩,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无力回天,而今能保住你的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所以定要好好保重身子!”

    云中燕泪如泉涌,那万箭攒心的感觉,远远超过了那身体的剧痛,在那里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葛神医轻轻摇头,叹声说道:“这里天寒地冻,两位女子都情绪低落,极是身体欠佳,不宜在这样的环境下久呆,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静心修养,还是先将他们弄回家去再说吧!”

    易风云点头示意,即刻将杨颖娇扶上马去,而后慢慢扶起云中燕,将其背在背上,对着葛神医道:“葛神医,你且骑马随杨姐姐先回姐姐的客栈中去,燕儿不能在马背上颠簸,我背着她随后就到!”

    葛林长叹数声,缓缓说道:“那好吧,一路可要小心一点,别让她再流血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易风云回道:“葛神医就放心吧,我定会小心谨慎的!”

    葛林驾着自己的马,便随着杨颖娇身后缓缓而去!

    易风云背着云中燕,自是谨小慎微,举步便向着如意饭店方向徐徐而去!

    杨颖娇和葛林骑着快马,速度倒是快的要多,没过多久,便已来到了客栈门口!

    大开的客栈大门,杨颖娇远远就看到躺在客栈正中的刘虽的尸体,不由鼻中一酸,已一个翻趴滚落下马,几个踉跄错步,已扑倒在了刘虽的尸体之上,顿时呕心抽肠,泣不成声!

    葛林缓步跨进店来,只一阵长叹不已,凄厉地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也莫要太难过了!”

    杨颖娇哭诉道:“葛神医有所不知,我夫妇二人命运多舛,因得罪了那罪恶滔天的嫣一啸,才不远千里迁徙于此,没想到刘大哥仍是没能逃脱那嫣一啸的魔掌!”

    葛林叹道:“人世无常,凡事已早有注定,有很多事我们都无法左右得了,姑娘请节哀吧!”

    杨颖娇泪流满面,只一阵无助地摇头说道:“我夫妇二人相依为命,背井离乡十几年,一直过着艰难困苦,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真正过上一日安稳的日子,而今夫君已逝,留下我独自一人,这该怎生是好?”

    她那呼天抢地,人情俱亡之态,已不禁令人悲悯不已。

    她也没再作声,只一味地哭过不停!

    情妻意切,悲不自胜!

    易风云背着奄奄一息的云中燕,踏过几座大山,一路只敢轻手轻脚,一点真力也未曾动用,那份小心谨慎,实是关怀备至!

    走过大概十余里路,已遥遥可见得那如意饭店的轮廓了!

    云中燕瘫软在易风云的背上,那滚滚而落的泪水,早已将易风云的衣衫透湿一片!

    眼看就要到得饭店,云中燕才有气无力地启齿说道:“想杨姐姐这薄命佳人,和刘大哥一起艰苦卓绝一生,却是如此的缘悭命蹇,而今暴腮龙门,落得这般境地,日后她该怎么继续?真是让人痛心!”

    易风云道:“燕儿妹妹莫要难过,眼下你可得好好养伤才是,你也算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可更要好好保重,不负刘大哥的以命相搏!”

    云中燕哭诉道:“正因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所以我才能理解杨姐姐此刻那生不如死的感觉!”

    易风云背着云中燕走进店中,见杨颖娇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样子,不禁让人呕心抽肠,凄入肝脾!

    云中燕趴在易风云的背上,一连叫了两声:“姐姐……姐姐……!”

    一阵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客栈中顿时充满了凄风苦雨,云中燕的泣不成声,杨颖娇的放声大哭,顿时给整个客栈布上了一层蒙蒙的灰暗!

    易风云将云中燕背去一间客房,将其安置好后,一阵贴心的叮咛,便去了外面!

    易风云一阵细心的铺排,黯然说道:“杨姐姐,刘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你还有我和燕儿妹妹,我们不会弃你不顾的,而今刘大哥尸骨未寒,我们得先寻个幽静之地,让他入土为安吧!”

    几人在客栈对面找了一块安静的空地,刨开厚厚的积雪,将地上挖来一个深坑,便将刘虽的尸骨埋在了深土之中!

    易风云和葛神医二人,对杨颖娇好一阵安抚,才将她从坟地里弄回了客栈之中!

    几人回到客栈,对杨颖娇又是一阵抚慰之后,整个客栈之中,才略微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葛林长叹数声,缓缓说道:“难得你们这般相濡以沫,令老夫实在是相形见绌,而今隆冬即临,大雪纷飞,我也该回去了,若是再加雪凝,老夫便是回归无望,你们定要多加保重,若有需要,差人来遣便是,我就先行告辞了!”

    易风云道:“葛神医年老体迈,一路定要多加小心,而今燕儿和杨姐姐需要照顾,所以我就不便送你回去了,望葛神医能够海涵!”

    葛神医只一微笑,便踏门而去!

    易风云来到门口,深深一揖,朗声说道:“易风云在此先行谢过了,葛神医保重!”

    葛林侧过头来,只深深地抱了抱拳,便驾马而去!

    ……

第一百八十章

    数日已过,杨颖娇的情绪已渐有好转,云中燕的身子也康复了很多,二人气色渐浓,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秀与恬静!

    这段时间,因店里飞来横祸,变生不测,已是闩门闭户!

    杨颖娇和云中燕这些时日的起食饮居,全落在了易风云一个人的肩上,对他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江湖中人来说,做出一顿像样而完整的饭食,那可是一个莫大的考验!

    这日一早,他既往如前,在庖屋内生火做起饭来!

    一阵忙霍,易风云也不觉被弄得满脸黑乌,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全是炭黑!

    经过几日的躬体力行,做饭的手脚倒是有板有眼,变得麻利了很多,过不多时,几道看似让人胃口大增的佳肴已然出炉,三人坐在席前,云中燕先是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细细地嚼了起来!

    易风云微微一笑,道:“燕儿妹妹,今日这菜,可否合了口味?”

    云中燕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轻轻皱了皱眉,苦笑道:“嗯,不错不错!”

    杨颖娇乃老庖丁了,一闻之下,不由“噗呲”笑道:“今日之菜,甜而过腻,酸而无醋,有几道菜还有一股烧焦的糊味,仍是没有拿捏好油盐酱醋的分配和火候的分寸,看来,还需得多多身体力行才行,不然以后我这云妹妹可就得劳心费神咯?!”

    易风云呵呵笑道:“我来一口试试!”

    说着,已夹了一口菜放入了嘴中,那啮檗吞针,顿如吃到了黄连一般,不由“呸”地一声,已将那口菜连同唾沫一起喷向一边!

    杨颖娇和云中燕二人见他窘态,俱都哈哈笑了起来,这可是大伙在遭遇不幸之后,遇到的第一次最逗人开心的事,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易风云和云中燕之间,真算是相敬如宾,心心相惜,因各自都害怕让对方伤心难过,易风云便对还在腹中就夭折的孩子一事绝口不提,云中燕虽也是耿耿于怀,但也想到这是易风云最为敏感的问题,所以至始至终,也始终没有再提起此事。

    易风云见大伙都开怀一笑,不由高兴地道:“难得大家都如此开怀,而今事已至此,我们都该抛开那些不快,从此化悲痛为力量才是,所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们定要快乐的活着,他们才能泉下安息!”

    云中燕道:“姐姐,易大哥说得没错,我们都该振作起来,当务之急,还得将这饭店操持起来才是,而今我和易大哥正好也无去处,我们就留在这里帮你搭把手吧!”

    这也算是杨颖娇出事以来遇到的最开心的一件事,顿时高兴万分,启齿说道:“如今你刘大哥已走,若能得二位在此辅助,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易风云道:“若是再让我看到那嫣一啸,我定要他死无全尸,姐姐你就放心吧,日后有我们在此,断然不敢再有人来造次!”

    云中燕道:“这个嫣一啸不简单,他好像控制住了十恶不赦的寒怜月!”

    易风云顿时一惊,启齿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是寒怜月的徒弟,他怎么可能控制得了那寒怜月呢?再说了,这寒怜月一身邪功,天下无敌,又岂是那嫣一啸所能左右得了的,我看这里面定有蹊跷!”

    杨颖娇想了一想,也缓缓道:“妹妹说得没错,那日他们师徒二人来到店中,那个老妇人貌似被他点了穴道,可后来妹妹给他解开了穴道之后,她仍是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她真像是受了什么控制一般!”

    易风云略一寻思,也没想出个道理,便没再为这事苦恼了,立即说道:“今日刚过午饭,如日中天,趁太阳初霁,不妨今日便大开财门,从新开始营业吧!”

    杨颖娇笑了笑道:“如此更好,可就得有劳妹妹和易英雄了!”

    这几天,便都是艳阳高照,冰融雪解,那店中的生意还真是门庭若市,日升月恒,各种各样的人,真是络绎不绝!

    冬天的季节,真是有些反复无常,前几日还是风和日丽,天高云淡,转眼又是雪虐风饕!

    这日。

    北风呼啸,大雪封山!

    在迎风客栈西北,极速走来两位青年,二人相貌非凡,风度翩翩,那步履间,带着几丝劲风,即便是在厚厚的积雪之上,那行走起来也是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一看便是两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江湖侠客!

    二人都是一身白袍,靠右的那个向前方指了指道:“大哥,那里貌似有家客栈,你看这冰天雪地的,好难得见得一家开门的客栈,不妨先去那边饱餐一顿再说!”

    另一个人哈哈一阵大笑,说道:“敢情更好,大哥这肚子里早是枵腹雷鸣了!”

    二人极速行进客栈,在门口弹了弹身上的雪痕,那右边的青年便扯嗓喊道:“小二,先温两坛上好的酒来,外加五斤牛肉,二十个馒头!”

    云中燕款步走了过来,启齿说道:“二位且稍等,这就去给你们准备!”

    易风云坐在一边,听得二人喊话,便立即前去厨房,开始温起酒来,杨颖娇则忙碌地切起牛肉来!

    云中燕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发现那两个人了么?”

    易风云道:“那两人怎么了?”

    云中燕道:“我倒也没发觉什么奇特之处,感觉他们二人就是有些与众不同!”

    易风云呵呵笑道:“我看你就是一个小花痴,一见盖了帅杰,便起了风情月意!”

    云中燕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笑了笑道:“花痴怎么了?花痴可还不是一天跟着你屁股后面转悠个不停!”

    杨颖娇突然笑道:“您们俩就别再酸了,磕碜得我都全身起鸡皮疙瘩了!”

    易风云端着两坛温好的酒,笑意满面地走了出去!

    来到二人桌前,他倒是仔细端详了一下二人,二人除了显得轮廓端正,气质不凡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一人说道:“大哥,一闻到酒味便想起了三弟,也不知那些江湖谣言是否属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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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陌剑狂介绍:
楚汉相争,汉王刘邦迫不得已,率军南下汉中,面对项军的一次次重创,刘邦非但没有萎糜投降,反倒掀起了他称霸天下的野心,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四处招兵买马,广集粮草,侍机复仇,以夺天下。也因如此,天下各派群雄逐鹿,各有千秋,掀起了国恨以外的另一面江湖轶事,腥风血雨,乱世之中,各种恩怨情仇,纷至沓来……殇陌剑狂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殇陌剑狂,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殇陌剑狂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