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叠罗汉
不过张明伟还没来得及说话，崇祯皇帝就已经看到他，当即大喜，快步迎过去，伸手一把抓住张明伟，欣喜地连声说道：“先生没事就好，先生没事就好啊！”
看着活生生的张明伟就在眼前，一切正常，他才算是放心了。
张明伟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崇祯皇帝脸色一变，又恨声说道：“朕一定要彻查此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派人来刺杀先生！”
边上的朱媺娖看到她父皇从头到尾，那眼睛就在张明伟的身上，心中不由得有点黯然。
看来还真被自己猜对了，自己和先生如果一起被人刺杀，父皇会先派人救先生。如今这样子，虽然不是一模一样，却也是这个意思了！
不管是谁，哪怕她事先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一旦真得这样，心情终归是有点不好的。
正在这时，崇祯皇帝终于看到她了，便关心地问道：“刺客的目标肯定是先生，你没吓到吧？”
啊，原来父皇是这样想的？
朱媺娖一听这话，顿时就高兴起来，连忙摇摇头说道：“女儿没事。”
张明伟听到，也是跟着解释道：“周遇吉夫妇两人的保护很好，刺客其实早就被抓住了。这其中，另有内情。”
说到这里，他一边陪崇祯皇帝去前院大堂，一边开始介绍昨晚发生的事情。
等崇祯皇帝到了大堂坐下时，张明伟已经把事情都说了一遍。随后，向一夜未睡的周遇吉说道：“把人犯都给带过来给陛下过目。”
此时，天色已亮。周遇吉的效率很高，已经从后门回来了。
听到张明伟的吩咐，便立刻带了周文镇和锦衣卫小旗钱六过来。随后，相关证物，也一一呈现到御前。
崇祯皇帝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曲折，更没想到，会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派人刺杀！
钱六被抓之时，当场搜出了剩下的四千两银票，且他的眉毛特征也符合画像。一系列的证据证明，他就是买凶杀人的人。
钱六自然知道骆养性要完，他也没必要扛着主谋的罪名，便已经向张明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是骆养性指示。此时见到皇帝亲自过问，就更是彻底地再次交代了一遍。
崇祯皇帝不由得大怒，马上喝令王承恩，立刻抓捕骆养性。
于是，大队东厂番役拥出张府。还没等王承恩想着去哪里抓人，骆养性自己就从围观的官员堆里跳出来，假装气愤地问道：“王公公，可知是何人所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行如此不法之事，我必定要奏明皇上，由我锦衣卫严查此事！”
围观的官员听到他这话，不由得都是心中叫苦。如今东厂已经在大肆抓人抄家，不过幸好还是在宫里范围；如果锦衣卫接着这次的事情也开始大张旗鼓地抓人，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谁知他们刚想着这事，就听到王承恩一声冷笑，用手一指骆养性喝道：“来啊，给咱家拿下！”
他身边的番役一听，立刻蜂拥而上，犹如饿虎扑食一样扑向骆养性。
骆养性一听这话，就知道出问题了。可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东厂番役扑倒。真得如同叠罗汉一样压着他，只是一下子，就把他给制住了。
看到这一幕，那些围观的官员顿时傻眼了。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厂公直接把锦衣卫指挥使给抓了！
等到东厂番役把骆养性和他的随从都抓进张府之后，他们才算是回过神来，顿时，现场就爆了。
“这是何故，为何出门直接抓了锦衣卫指挥使？”
“肯定是出了这等大事，皇上怪罪下来，锦衣卫指挥使第一个倒霉了而已！”
“管他干什么，嘿嘿，东厂抓锦衣卫，真是一出好戏！”
“……”
总的来说，这些官员全都是幸灾乐祸，喜闻乐见的。只有少数官员，从中又一次看到了张明伟的受宠程度，不由得一个个都很警醒。
过去了这么久时间，张府这边有刺客，皇帝亲自驾临慰问张大人的消息，早已在京师传开。只要有能力赶过来的权贵，百姓等等，就全都赶过来看情况了。
不过长安大街这边，已经全部戒严。后来的人都没法过来看，于是，一个个都急得不行。相对那些官员的看热闹，京师百姓更多的是关心张明伟的安危。
“老天保佑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好官，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对啊，我们崇祯朝的海刚峰，一定不能出事！”
“……”
对他们来说，张明伟不畏权贵，一心为民，敢于和任何权贵斗，甚至为了救难民，还把自己的家财几乎都捐了的好官，这是几百年不出一个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样的好官，真是要求神拜佛，保张明伟平安。
他们越是有多担心张明伟，就越是有多恨刺客。在他们的讨论中，全都在骂刺客的祖宗十八代，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如今这个乱世，竟然连这样的好官都杀，是不是想一直乱下去了？
而在张府内，一开始骆养性还想抵赖的。但钱六想减轻身上罪责，自然是把细节都说了个清楚。甚至还把骆养性之前暗地里干得不法之事，也都向崇祯皇帝招供。这其中，和文官勾结之事最让崇祯皇帝忌讳。
骆养性听得面如死灰，就是想抵赖，可这钱六是他的心腹，他的事情知道地最清楚，也无从抵赖。
崇祯皇帝见此，看着这个曾经他以为最为忠心能用的臣子，恨声说道：“朕以为你有乃父之风，重用于你却如此回报朕，你可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骆养性的爹骆思恭，就为万历朝鲜之役出力甚多，算是一个还算尽职的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能直接从百户提拔到锦衣卫指挥使，就有他爹的这些功劳所惠及。
不过骆养性并没有继承他爹的这份能力，反而继承他爹和文官搞好关系并发扬光大，以至于百官头顶的这把剑失去了它该有的作用。
崇祯皇帝说完之后，便开始下达一连串的旨意，处理相关事情。
77 接任
骆养性下死牢，抄家，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由张明伟直接接任。
这么一来，张明伟的本职就成了锦衣卫指挥使，兼任临时差事是京畿之地难民安置使。这两个差事在身，不管那个差事，权力都很大，一结合之后就更大了。
周遇吉这边，这次护卫有功，加去年末剿灭贼寇李青山，加封太子少保、左都督。周刘氏同样给予封赏，为对应品级的诰命夫人。
崇祯皇帝不能在外面久待，成堆的奏章还等着他处理，因此就打算回宫了。
临走之时，又叮嘱周遇吉，一定要保护好张明伟，千万不能出差错，人手不够就再从勇卫营调过来便是。
随后，他也对张明伟叮嘱道：“先生自己也要小心，你明白的，你对朕有多重要！”
张明伟当然明白，而且这话，反过来也同样成立。因此，他走前两步，靠近崇祯皇帝后，低声说道：“陛下，骆养性还能从宫里听到传言，说明宫里的事情还需要严查，这个千万不能马虎的！”
崇祯皇帝听得一凛，经过张明伟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便立刻看向王承恩，带着一点严厉说道：“宫里的事情，大伴一定要尽快核查！”
刚才张明伟的话，就只有皇帝身边的王承恩刚好能听到，因此，他不由得也心中警醒，不过同样有点无奈。
事情太多了，这才两天时间，他不可能就彻底完成宫里的梳查。不过这事关系到皇帝安危，也就是关系到他自身，因此，抱怨的话是没有的，立刻领旨。
于是，这次的张府刺杀案就随着崇祯皇帝回宫而告一段落。这个结果，让围观的那些官员全都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竟然是锦衣卫指挥使下手的。他们更没想到，张明伟会接任锦衣卫指挥使。
大部分官员，一想到昨天张明伟的那两份告示，还有他对巡城御史说动手就动手的风格，顿时就感到头疼了。
这时候，他们不由得有点怀念骆养性，他在的话，那日子就好过多了啊！
于是，随着这些官员跟在崇祯皇帝的身后，去往紫禁城的途中，他们都各自找了熟人讨论这个事情，窃窃私语个不停。
而消息传到外围围观百姓那边之后，自然也引起了轰动。
“老天保佑，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这真是太好了！”
“张菩萨不但平安无事，而且还接掌了锦衣卫，成了锦衣卫指挥使，皇上圣明啊！”
“哈哈，那些贪官污吏要倒霉了，这可真是老天长眼了！”
“……”
如果张明伟只是京畿之地难民安置使的话，他最多是惩治那些和难民有关的贪官污吏。可一旦他成为锦衣卫指挥使，那就有侦缉全部文武官员，皇亲勋贵的权力。以他之前表现出来不畏权贵的态度，绝对能给大明带来新气象！
而这，也是京师普通百姓最欢喜的一点了！
不过此时的舆论主角张明伟，压根就没管别人怎么看，他自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
城外的难民营，暂时顾不上，下一步计划要稍微推迟一点，只能先维持现状。
接掌锦衣卫，这可是大工程，最关键的是可靠人手不够用。
虽然此时李若琏能帮忙，而且还能用李若琏推荐的人手。但是，李若琏很快就要护卫太子朱慈烺南下，他当然是要带走最可靠的人手，这一点，张明伟也不好去截留。
骆养性的府邸，最终是由王二彪陪同李若琏的人去抄家。而张明伟自己，则在李若琏和周遇吉的陪同下，杀向锦衣卫衙门上任。
骆养性原本的心腹，必须要抓。
其中最为关键的职位，一个是负责侦缉朝野的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一个是主管本卫军纪的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张明伟把原本两人全撸了，自己先兼任。
锦衣卫辖下有十四所千户所，事发突然，张明伟突然到任检查，发现除了大汉将军的编制还算正常之外，其他锦衣卫校尉、力士什么的，竟然大都不在岗，就算在的，全是歪瓜裂枣，或者是纨绔充斥其中。
这锦衣卫已经压根就没法打仗了，亏了还是皇帝亲军，也就是俗称的御林军编制。
虽然张明伟对锦衣卫的情况，已经有所预期，可当他突袭之下发现，锦衣卫的现状要远超出他的预估。
崇祯皇帝有要他编练锦衣卫新军，用以练手的目的。不过张明伟感觉难度太大，不如推倒重来。
于是，在周遇吉领着手下监视之下，所有到场拜见新任指挥使的锦衣卫大小官员，除了负责大汉将军那一块的之外，其他绝大部分锦衣卫官员都被张明伟给关了。
这动作不可谓不大，可以说是真得要推倒重来，张明伟的这个决定，把边上的李若琏给吓到了，便只好悄悄地给张明伟咬耳朵道：“大人，这样似乎不妥吧。没了这些人，锦衣卫岂不是要瘫痪了！”
“没什么不妥的，那些人办事，我还不放心呢！”张明伟听了，当即否定，然后转头就对周遇吉说道，“皇上之前有交代，人手不够的话，周大帅这边可以多调派些人手。”
说到这里，他一指面前道：“如今空了很多位置出来，我又没人，也只有周大帅这边能信任。还请周大帅挑选一些人手，补充给我用吧！”
“……”李若琏和周遇吉一听他这话，顿时有点傻眼，心中想着，这样也行？
说实话，周遇吉其实是有点不愿意的。他的手下，都是他好不容易训练出来，那是打仗用的精兵。如果把人都抽调出来给了锦衣卫这边，他自己的实力就肯定会受到影响。
然而，张明伟也没说错，崇祯皇帝临走之前就是那么交代的。如今张明伟向他提了出来，他其实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另外一点，周遇吉也想通了，他的手下能调来锦衣卫任职，哪怕从军职品级上是平级调动，那都相当于是高升了。为了那些手下的前途，他也没理由阻拦。
这么想着，周遇吉便点头同意道：“好，那末将立刻去挑选合适人选过来！”
张明伟听得一笑，虽然困难不少，可不就是有解决办法么？
他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消息出去之后，顿时引发了联动反应。
78 他办事朕放心
朝堂上，刚开始议事，首辅周延儒便出列奏道：“陛下，微臣实在没想到，锦衣卫竟然做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这让微臣不由得想起了天启年间，那时候的锦衣卫一如现在横行不法，视人命如草芥！微臣以为，锦衣卫的存在，有害无益啊！”
文官和厂卫斗，按照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政治正确。
听到首辅周延儒抓着机会先开炮了，内阁辅臣张四知立刻跟着上奏道：“陛下，一群武夫不知礼义廉耻，手中有权便会胡作非为，此乃人所皆知之事，实在不宜让他们继续作恶了。”
兵部尚书陈新甲也抓着机会表现自己，反正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是最让他厌恶的人，“陛下，首辅此言，确乃老成持重之言，魏阁部之议，也是天地良心之言啊！”
内阁辅臣魏照乘甚至更进一步，向崇祯皇帝奏道：“不止锦衣卫，最近这几天，东厂也是到处查封，气焰之嚣张，实属我朝之罕见。以史为鉴，可知得失，刘阉、魏逆之祸，万不可重蹈啊！”
想起王承恩前日在内阁的嚣张，这两天到处查封抄家，这立刻引来了其他文官的当场弹劾。反正在场的这些文官，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左都御史刘宗周在内，全都出列附和，纷纷要求崇祯皇帝重新把厂卫禁足，甚至废掉最好。
“……”
听着他们的这些弹劾，崇祯皇帝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想当初，他在刚登基的时候，经历了魏忠贤为首的厂卫恐怖，因此听到这些文官一建议，就二话不说同意禁足了厂卫。
可在以后当皇帝的日子里，他感觉这些文官其实也没多少好货，于是，就又慢慢地开始重新启用厂卫。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竟然能干出杀人灭口，还是杀他最为依赖敬重的先生，要是不知道其他情况的话，必然是能引发崇祯皇帝过去对厂卫的恐惧和厌恶，说不定这么多文官的上奏，还真得会有效果，让他下旨重新禁足厂卫。
然而，此时的崇祯皇帝却已经知道，导致大明亡国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面前这些道貌岸然的文官集团。说锦衣卫是武夫，不知道礼义廉耻，呵呵，就凭这里大多数文官所做的，他们就知道礼义廉耻了？
忠臣不事二主不知道么？亏他们还有脸说礼义廉耻！圣人的教诲都被他们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食君之禄，结果倒好，流贼来了降流贼，建虏来了投建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的骨头是硬的！
心中这么想着，崇祯皇帝便再也忍不住，当即厉声冷喝道：“王大伴所做之事，事实俱在，皆是朕准了的。而锦衣卫这边，朕已令先生接掌。他做事，朕放心！此事，勿得多言！”
这些文官正弹劾地起劲呢，忽然就被崇祯皇帝迎面浇了一盆冷水下来，顿时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这么多人说了这么多话，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过要让他们乖乖地听崇祯皇帝的话，那也就不是“臣皆亡国之臣”了，为了他们的利益，这些文官的嘴皮子会怕过谁？
陈新甲立刻抓住崇祯皇帝这话中的一个点，马上出列再奏道：“陛下所言之先生，就是那位张明伟吧？微臣心有不解，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学问几何，竟然能让陛下以先生称之？”
顿了顿，一肚子的羡慕嫉妒恨终于爆发，就又马上追问道：“他之前已是京畿之地难民安置使，如今又要接掌锦衣卫，不知道此人是算文官还是勋贵武将？他到底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陈新甲的说话，在御前直呼张明伟的姓名，可以说态度非常明确，他对张明伟很不满。
不过这话却引起了在场大部分文官的共鸣，见兵部尚书向那人开了第一炮，其他人便立刻纷纷跟上。都想趁机了解张明伟到底是何人？如果能趁机把他搞下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面对这么多人的质问，这一次，崇祯皇帝的想法压根就没变一点，只是冷笑一声道：“呵呵，何德何能？朕且问你们，你们谁会捐出自身绝大部分财物，只为救助城外难民？”
这一问话，顿时让殿内有点气势汹汹地质问，一下子被人用刀砍断一般，全都哑然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这场面，让刚才攻击张明伟的这些文官都很尴尬。陈新甲便强词夺理道：“陛下，此乃沽名钓誉，实为谋取陛下之信任也！”
在张明伟出现前，陈新甲是崇祯皇帝的宠臣。可此时，他怎么看陈新甲都有点厌恶，便毫不犹豫地怼道：“那你也沽名钓誉一次啊，把你的财物都捐出来，朕最是喜欢了，如何？”
“……”陈新甲是万万没有想到，崇祯皇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他一下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在哪里！
如果在以前，其他文官看到陈新甲这个宠臣吃扁，肯定会幸灾乐祸，不过此时，为了他们共同的敌人，立刻便有人出列给他解围。
“陛下，张安置使确实宅心仁厚，为救难民竟然以身作则，微臣佩服！”这是首辅周延儒出来圆场化解了，“不过微臣以为，京师城外的难民，要想解决，实在是千难万难。就算京师上下全都如同张安置使一样捐钱捐物。可难民之困就算解得了一时，也解不了一世啊！”
顿了顿，他怕崇祯皇帝不理解，便马上补充说道：“只要京师这边能安置难民的事情传出去，四面八方的难民必定蜂拥而来！这是一个无底洞，不是微臣等不尽力，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好家伙，这么一说，回头他们都可以不捐钱捐物了，反正是无底洞，为什么还要捐呢？
本来不少人听到周延儒在称赞张明伟，心中都对他有意见。可一听完他这话之后，顿时又一个个暗赞他机智起来。
然而，这还没完，就听周延儒继续上奏道：“京畿之地难民安置使一职，已经是非常艰难了，微臣以为，张安置使不宜再接掌锦衣卫指挥使，否则城外难民之希望又会破灭，反而会引发更多骚乱，会出大事的！”
听到他这话，顿时，大部分文官一下便明白了他的目的。先是打压张明伟，一看不行就立刻反手一掌，强调难民安置的困难，张明伟完成一个事情就已经太难了，因此最好把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任命给抹了！
要知道，以张明伟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做事风格，真要让他当了锦衣卫指挥使，他们的日子肯定会非常难过的！
79 非臣不愿
知道了周延儒的真正用意，一众文官纷纷附和。
“是啊，还请陛下为城外众多难民着想，安置使还是专心安置难民为好啊！”
“陛下不是任命他为京畿之地难民安置使么？除了京师城外，还有很多难民的，那可也都是陛下的子民啊！”
“……”
崇祯皇帝就坐在御座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在奏对。
他发现一点，这些文官非常怕先生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一个劲地强调京畿之地难民安置的困难。但是，既然安置难民这么困难，他们却又压根不提及一句，说他们会捐个多少钱物之类相助。
如果是以前的话，崇祯皇帝说不定就被这些文官上奏的这些话，牵着鼻子走了。
可此时的崇祯皇帝，他就感觉自己是坐在云端之上，看着底下一群小丑在表演。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先生的出现，让他对这些文官说这些话的目的，一下洞悉清楚，自然不可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听到后来，崇祯皇帝没听出有什么新意，就有点不耐烦了，当即冷声说道：“先生之能耐，非是你等能比。在你们看来，安置难民之难，难以上青天，可是如此？”
说到这里之后，他重重地冷哼一声，随后扫视底下臣子，提高了声音说道：“然由先生来安置难民，却是很简单，并不会耽搁他接掌锦衣卫。朕相信，锦衣卫交给先生执掌，必定能重振锦衣卫职能，让朕安心！”
“……”周延儒等人听到崇祯皇帝的这些话，顿时有点傻眼了。
重振锦衣卫职能，不就是侦缉百官么？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那就是以后厂卫肯定要横行了？
这怎么行，肯定不行啊！
于是，周延儒再度上奏道：“陛下，城外几万难民嗷嗷待哺，稍有不慎便是人命关天之事。微臣以为，切不可因为张安置使随口说了几句，就把这等重要的事情当儿戏。陛下，那可都是一条条地人命啊！”
这话说到最后，他似乎还有点哽咽了，好像真得是为了那些难民的遭遇而伤感。
不过他的真实用意，其实还是之前的目的，就是告诉崇祯皇帝，张明伟就管着难民就好了，千万不要再接掌锦衣卫了！
崇祯皇帝当然明白他这个意思，也是如此，看到周延儒的惺惺作态，他心中勃然大怒，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朕且问你，在先生之前，你们可有何人关心过城外那些难民？不是人命关天么？来来来，你们给朕说说，你们是怎么关心的？”
说到这里，他有点激动了，当即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周延儒等人喝道：“你们可有为难民做过一点事情没有？先生的告示贴出来了，你们可曾捐过一点钱粮？不要给朕说你们没钱粮。你们哪个府上，腾不出一件御寒旧衣？挤不出一碗米饭，一个馒头？你们真要这么做，城外难民之前还会每天都死人么？人命关天，你们好意思来和朕谈人命关天？”
皇帝发飙，相当震怒，一众臣子没法直面面对这样的怒气，一个个不管情愿不情愿，全都只能跪下挨训。
听到崇祯皇帝说完之后，首当其冲的首辅周延儒心中叫苦不迭，他是万万没想到，崇祯皇帝的口才怎么会变得如此犀利？
这样的指责，他也没法承受，就立刻狡辩道：“陛下，城外难民，非是一件御寒旧衣，一碗米饭，一个馒头能救的啊！如果真可以的话，微臣又如何会在意一件衣裳，一个馒头呢！唉，实在是无济于事的啊！”
其他臣子一听，正想附和时，却听到“啪”地一声，只见崇祯皇帝又拍了桌子厉喝道：“还敢狡辩！先生原本身无分文，朕就赏了他两万两白银，结果他全捐了！还有那五万石粮食，也是他名下粮铺中的所有库存。他有没有说反正捐了也是白捐？朕看满朝文武，又有哪个是真正如同先生一般心系百姓，不问结果，只求竭尽所能？”
“……”大殿内，就只剩下了他的咆哮声，众多臣子，一个个默然。
有的心中对比张明伟，心有惭愧，因此黯然不语。但是，更多的却是，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已。
周延儒的汗，当场就下来了。然而，如果他什么都不说，这个首辅的位置肯定坐不稳，也没脸坐了。因此，他吞了口吐沫之后，有点中气不足地说道：“陛下明鉴，有的人好名……”
他正说到这里，忽然眼睛看到有什么东西飞过来，顿时吓了一跳，都顾不得再说，连忙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最终周延儒还是没躲开，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然后落到了地上。
周延儒有点疼，连忙用手捂着额头，低头一看，却见是一支御笔。
“朕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让你当首辅！”崇祯皇帝用手指着周延儒，厉声喝道，“有你这种东西在，大明官场的风气又怎么可能好得了！有本事，你好名给朕看看？你真要好名，城外难民就能活不少，大明也不可能落得如今这般局势！”
说完之后，他厌恶地一指周延儒喝道：“来啊，把这东西关入诏狱！”
堂上伺候的锦衣卫校尉一听，立刻上前带走周延儒。
如果换成以前的话，可能会有官员劝谏皇帝，毕竟周延儒可是大明首辅，不但当面骂他东西，而且还要因为说个话就关入诏狱，那就太过了。
可是，这崇祯十五年的朝堂上，就没有一个官员为周延儒说话。要么是觊觎首辅位置，要么惧怕震怒之下的皇帝，又或者本身就不耻周延儒。
其实，崇祯皇帝把周延儒关入诏狱，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周延儒是复社捧上来的首辅，让他坐着这个位置，那就是在羞辱崇祯皇帝本人。
此时，虽然复社领袖张溥已死，可复社依旧还在。崇祯皇帝把周延儒关入诏狱，正好给张明伟一个查他的机会。至于首辅位置，他听张明伟推荐之后，就已经派人去传候选首辅了。
发完脾气之后，崇祯皇帝一甩袖子走人。
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朝堂上来说，同样是一件大事。顿时，很快就传开了。而这些，张明伟还一无所知，他正在忙着锦衣卫的人事安排呢，就看到锦衣卫校尉押着周延儒来了。
80 张菩萨
周延儒之所以被抓，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全是因为张明伟的原因。因此，身为原大明首辅，在看到张明伟之后，昂着头，摆出了君子气概。
可谁知，张明伟却理都不理他，直接下令把他给关了。
周延儒一见，顿时感觉自己的造型摆错了人，便连忙对张明伟喊道：“张安置使，你可知老夫是为何下狱么？老夫可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就怪了！张明伟自己忙，没接他话，挥手让锦衣卫校尉把他给带走了。
不管周延儒本来想说什么，张明伟敢肯定，复社花钱把周延儒运作到首辅的位置上，这绝对不是崇祯皇帝能容忍的。因此，这个原因绝对是最主要的原因，没有之一。
这周延儒被抓算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张明伟继续接掌锦衣卫，文件档案之类，全都要移交，太忙了。更何况，他心中还惦记着城外难民，因此哪有空理周延儒。反正他在诏狱，又跑不了。
他在忙着，可崇祯十五年三月初四这天连续发生的大事，却已经震动了整个京师。
先是京畿之地难民安置使张青天被刺，所有人都猜到，这是他昨天发出的布告，得罪了权贵的原因。可没想到，随后查出来的凶手却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皇帝出宫，当场龙颜大怒，骆养性下了死牢并被抄家，张青天接掌了锦衣卫指挥使。
京师上下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就又传出了消息，首辅周延儒被下诏狱。
说实话，这几件事情中，反而是周延儒被下狱这个事情，轰动性最小了。因为崇祯朝的首辅，除了温体仁之外，就没有一个做得时间够长的。周延儒被下狱，并不意外。
如果是以前的话，首辅出事，京师上下可能都会认为皇上不好伺候。但是这一次，随着周延儒被下狱消息的传出，当时庙堂之上的一幕也随之传开。
顿时，大部分人，特别是普通百姓，竟然有一种扬眉吐气，第一次想为皇帝点赞的冲动。
“以前是不知道啊，如今由张青天做对比，呵呵，朝堂上诸公，皆是道貌岸然之辈！”
“对，一个个都是尸位素餐，在张青天之前，可有人在意过普通百姓，在意过那些难民？”
“张菩萨为国为民，真得是竭尽所能，把所有的家财都捐了出来。可是，那些朝廷诸公，谁捐过一点钱粮了。”
“就是，今天已经过去了半天，可是，听说回应张青天告示，去城外捐钱物的，都是些平头老百姓，甚至连风月楼中的都有，虽然都不多，可多少是一点心意。但你们看看，又有几个达官贵人，皇亲勋贵去捐了？”
“……”
说到后来，京师的百姓都激动起来，更为愤怒了。
“亏得他们还是圣人门徒，还敢向皇上说难民是个无底洞，所以这就是不捐一点钱物的理由了？”
“真是怪不得皇上震怒，和张青天一对比，真不要太明显了！要我说，那些朝廷诸公都该和那首辅一样下狱！有他们当大明的官，我们的日子能好过就怪了！”
“可不是，他们一个个，还有他们的家奴，那个不是锦衣玉食？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点出来有那么难么？张青天可是把所有钱物都捐了的啊！这人比人，真得是不能比啊！”
“……”
不用说，京师百姓已经如此，当这消息都传到城外难民营之后，难民的愤怒之意当然就更大。
与此同时，对于张明伟的感激，当然也就更深了。只是开口提及张明伟，连张青天都不叫了，全都是叫张菩萨，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降世，才会有这么一位宅心仁厚，一心为民的好官冒出来。
被那些文官所渲染的救助难民之难，都不用别人来说了，难民自己就认识到了张明伟的这个差事有多难。
张普萨已经竭尽所能，为他们筹备钱粮，可数目有限。而难民却是无限，京畿之地的其他难民，肯定都会拥到京师来，张普萨又不可能变出钱粮来，所以说，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京师中的百姓已经在分析，张菩萨如此地不合群，还一个布告就得罪那么多人，甚至都招来了刺杀。如果他干不好这个事情，没法妥善解决的话，肯定会有无数的官吏弹劾他！
说真的，这时候，有不少难民已经开始为张菩萨担忧了。要是有可能，他们感觉不能给张菩萨添麻烦。可是，离开了京师，他们就会饿死！
由此，一股悲伤的气息，笼罩在难民营这边，全然没有了第一天他们有吃的之后那种庆幸了！
到了午后，出城捐助的人流，忽然就一下减少了很多。
很快京师中就流传出一个消息，说很多当官的都交代，谁都不准去捐一件衣裳，一个馒头，不能给张安置使帮上一点忙，看他怎么去安置难民！
他们这么做，就是要逼迫张安置使完不成这个差事。总之，张安置使的存在，非常地碍他们眼。
这种官场上的事情，普通百姓根本无能为力，除了气愤之外，就只有祈祷皇帝对张安置使的信任，不会因为做不好这件事情而有变化。毕竟皇上在罢免周延儒的时候，从那些说话上来看，他也相信张安置使已经竭尽所能了！
短短大半天的时间，京师舆论有了那么大的变化。而身为主角的张明伟却一无所知，只是匆匆安排了锦衣卫事情的大概，因为惦记难民，就又赶去城外忙难民营的事情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城，王承恩却亲自找过来了。
“先生，对廖国遴的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王承恩一见面就告诉了一个好消息，递上了一份材料说道，“倒卖赈灾钱粮的事情，就是他和五城兵马司的几个人联合起来干的。”
张明伟一听，就知道王承恩真得是优先处理这个事情，便点点头道：“好，这难民问题也不能再拖了，我得尽快安置了为好。到时候，腾出手来狠狠收拾那些贪官污吏！”
王承恩听了，心中想着，好啊，你折腾动静再大点，我这边就没有那么多压力了！
咱们携手起来，一起折腾大明朝！
张明伟这边，很快就赶去了城外难民营。看到他到来，果然一点伤势都没有，所有难民都松了口气。不过想起自身的问题，他们就全都为张明伟担心起来，该怎么安置呢？
而当张明伟宣布了之前倒卖赈灾粮食的调查之后，又更是凸显出张明伟的为国为民，让他们更是担心张明伟出事。
不过张明伟本人却没有那么多担心，哪怕是他看了蓝天保递给他的有关京师上下捐助钱物，比预计要少得多的结果，也一样没有多担心。
因为，他早就有解决难民的方案了。
81 开始
张明伟神色若常，行走难民之间，和蔼地问他们身体的恢复情况。还有那些卖儿卖女的，他们的儿女是否已经送回来了等等。
只要他一到，难民们都激动地跪倒在地，口称“菩萨大人”，感激的同时，眼神中都是担忧。
特别是他们知道，京师中的权贵就连捐助钱物这点上都在使坏，要为难张菩萨时，他们就害怕，像张菩萨这样的好官，过了这次之后会不会就没有下次了？
特别是那些被卖儿女都很快送回来时，他们更是知道，张菩萨这次肯定是把京中权贵给得罪死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张明伟对难民的这片心意，在这个时代之下，在绝大部分当官的对比下，显得更为难得，难民们对张明伟的这颗感激之心，当然就很自然地就有了。
当张明伟了解了一圈城外难民的基本情况之后，于第二天，也就是崇祯十五年三月初五，他身穿崇祯皇帝御赐的蟒服，在周遇吉的护卫之下，再次来到难民营。
“张菩萨有话对我们说，快，都去台子那边，不要让菩萨等我们！”
“走，亏了张菩萨的恩典，这两天吃东西下肚，都有力气走路，可不能让张菩萨等了！”
“……”
难民营这边，都不需要那些兵丁去催促，难民们一听通告之后，就立刻自发地一传十，十传百地互相催促，赶紧拥向了难民营这边的台子附近。
已经先到的难民，看到台子上的张明伟身穿蟒服时，顿时一个个都非常地惊讶。
“菩萨怎么穿龙袍了？难道他是皇帝假扮的？”
“笨，这是蟒服，不是龙袍，你看那龙，少个爪子！”
“不会说话就别乱说，小心害了菩萨！这个蟒服是皇帝御赐，代表皇帝最看重菩萨了！”
“……”
毫无疑问，一开始的难民焦点，都集中在蟒服上。这让他们都明白了，张明伟很受皇帝信任，连蟒服都已经御赐过了，这让他们感到很欣慰。
而在台子上，张明伟看到难民们很快就都聚集到台子附近来了，便咳嗽一声，随后就开始大声说话，并由底下的军卒把他的话向远处传开，以便于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说话的内容。
“诸位父老乡亲，我已经竭尽所能，凑了尽量多的钱粮出来，相信这已经是京师所能给出的全部钱粮了……”
一听张明伟一开口就是他们非常关心的问题，顿时，难民们一个个都非常关切的竖着耳朵听着。他们当然知道张菩萨为了他们，得罪了京中权贵，遇到刺杀不说，还把自己所有的家财都捐了出来，这真得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虽然如此，可粮食总有吃尽的一天。而且京畿之地的其他百姓，听到京师这边的情况之后，如果赶来的话，那必然会加速粮食的消耗，到时候大家都要再次挨饿……”
张明伟的这个实话，让难民们不由得也为自己担心了起来。真到了那个时候，京师真没有粮食，他们就肯定会饿死的！
不过正在他们想这事时，就听到张明伟又提高了嗓门，大声地说道：“不过我断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说过，张既然我来了，那就不会再让你们饿死一人，冻死一人。如今，我在为之努力，不过还需要你们的配合！”
他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原本就感激他的难民们，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激动了，一时之间甚至都忘记了张菩萨是朝廷大官，纷纷回应了起来。
“大人尽管吩咐，只要草民能做的，必定万死不辞！”
“菩萨如此为我们，我们要是还不知道感恩，不配合菩萨的话，那真是要天打五雷轰了！”
“是啊，要不是菩萨在，草民早就家破人亡了，菩萨尽管说了便是！”
“……”
张明伟站在台子上，看着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说话。说实话，好多百姓说得不是官话，他还真听不懂。不过他从他们的表情上能知道他们所说之话的意思。
稍微等了一会之后，他便伸手示意下，全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边上的周遇吉看到，心中不由得暗叹，看来张大人在这些难民心中的威望非常高，如此嘈杂之下，却只是伸手一示意，就完全达到了军中令行禁止的效果了！
此时，就听张明伟继续说道：“我已经和皇上想出了办法，能保你们渡过这段困难时期！”
说到这里后，他在难民们好奇的关注之下，拿出了一份圣旨，大声地念了一遍，然后又解释道：“皇上知道，长江以北，不但有天灾，还有人祸。特别是近些年来越来越凶的兵匪之乱，更是祸害地方。皇上知道你们的困难，因此就有了这份旨意，减免长江以北大明百姓一半的赋税，以后你们的负担会大大减轻！”
“至于另外一半赋税，都会留在地方，给地方上防贼，防乱而用。总之，你们放心，流贼、建虏的叛乱，皇上和我都会努力去平叛，有像贼人一样的官兵，定然也会严惩不贷。让大明重回太平盛世，相信不但是皇上和我的心愿，而且也是你们所盼望的。为此，都要一起努力，好不好？”
这份旨意，之前只是在内阁通过，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旨意都还没有公布的。因此，张明伟这公布，算是让难民们第一次听到。
之前因为各地的叛逆，朝廷一直是加税的，也就是著名的三饷。因此难民们没想到如今朝廷竟然一下改变了对策，要给长江以北地区的百姓都减免一半赋税，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那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因此，当他们听到张明伟的问话之后，顿时，一个个都激动地连声答应。太平盛世啊，谁不向往！
等他们稍微激动一下之后，张明伟又拿出了另外一份圣旨，当众宣读。这份旨意的内容，也就是他给崇祯皇帝所提的建议之一，就是地方主官有权在地方危急时候，动用权力征调所有人，包括藩王权贵的财物。
不过这份旨意中其实还有玄妙之处，之前的文官没想到，却能被张明伟另外解释。
82 为大明之重回太平盛世而奋斗
在宣读完了这份旨意之后，张明伟便诚恳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安置你们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你们各自回家，不要荒废了土地。如果遇到有贼乱，可去县衙州府躲避，有这两道圣旨在，地方父母官要敢不管你们，就来京师找我，到锦衣卫来告状便是！”
之前的时候，张明伟就已经调查了来京畿之地的难民情况。根据统计结果来看，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基本都是京畿之地的百姓，更准确地说，是离京师最近的几个州府过来的难民。如果再远，估计也到不了京师。
安置他们最好的办法不是养在京师，而是让他们返回家乡！
这个招数，其实古代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些难民都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才会背井离乡地跑来京师求活。官府要拦着他们不来京师，那他们除了饿死一途就只有造反了。
而张明伟的招数却和他们有点不同，就是解决了他们返回家乡之后的困难。减免了一半赋税给他们希望，另外一半赋税也留给地方，让地方上负担起解决当地百姓的担子。
如果地方上不能解决当地百姓的问题，那就会引发民变，地方上就会有危险。因此，地方上就可以动用新的权力，向辖地富户征集钱粮共渡难关，这就是那份旨意另类解读之处。
不得不说，像张明伟这样的大手笔，真得是除了穿越者掉崇祯皇帝面前，两人亲密无间，一起中兴大明之外，别无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张明伟不是穿越者，那他就不可能想出其他办法来填补北方赋税都留于地方的空缺；而如果不是掉到崇祯皇帝面前，让崇祯皇帝知道亡国之危就在眼前，臣皆亡国之臣，崇祯皇帝也不会同意这么疯狂的主意！
然而，如今这事却是发生了，正好可以用来解决这次的难民危机。
当然了，张明伟还不止是这两道圣旨，就听他继续对难民说道：“从昨天开始收集到的钱粮，就是给你们当路费的。回去家乡，每人都能领半个月的粮食和五钱银子。领完之后，京师这边，就彻底没有多余的钱粮，其他人来了也没有。因此，也要你们回去的时候，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去找你们当地的父母官解决问题。”
说到这里，他转头向蓝天保一伸手，就要过来了一叠纸道：“这是两份圣旨有关的告示，你们每人都带上一些回去，给其他人看，给当地官吏看。我说过，如果地方上不执行的话，你们就来锦衣卫衙门告状好了，看我饶不了他们！”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如果张明伟宣布的这些事情，是由那个贪赃枉法的廖国遴来负责，那么这些难民哪怕是看到真得有圣旨，他们也不会相信！
可是，张明伟在这两天来，已经用实际行动赢得了他们的信任，甚至都到了称呼张青天，张菩萨的程度。
如此一来，张明伟所说得话，权威性就大了。这个时候，圣旨的加成，也能体现出来了。
更意外的是，骆养性还来了一手刺杀。这更让难民感觉到了张明伟的可贵，也让他们格外珍惜张明伟这个好官。
与此同时，也因此这个刺杀事件，让张明伟立刻接替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官职。因此，他可以给那些难民说了，如果遇到问题，可以去锦衣卫衙门告状，这比告御状的门槛就低多了！
真要遇到问题，还有人可以为他们做主！完全可以说，虽然他们是要被送回家乡，可他们回家乡的方方面面的事情，张明伟都已经替他们考虑到了。
因此，张明伟的话说完之后，大部分难民都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是张菩萨竭尽所能给他们求来了活命之道，他们当然是听的了。
当然，也还有一小部分难民，心中其实还有顾虑的。现在回去了，万一之后出问题，地方官不管的话，跑来锦衣卫衙门告状，门都不让进怎么办？
就比如这一次，难民们只要在城里没有亲朋好友可以投靠的话，一律被拦在城外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有顾虑的这小部分人，听着周围大部分难民都在感恩张菩萨，他们也犹豫着不好说，否则肯定会被别人唾弃。
张菩萨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想吹毛求疵？你也不想想，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官么？比嫡亲父母都要关心了，还要怎么样？
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张明伟在台上伸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之后，又大声说道：“另外，你们知道，我刚接任了锦衣卫指挥使，因此决定在你们当中募兵，入锦衣卫做事。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白，只能解决温饱食宿，并没有余钱发放薪水。等一年之后，表现合格者才能正式成为锦衣卫的人。”
趁着底下难民都在发呆，他又立刻补充道：“每个村镇寨子，只能推选一个有家小的年轻人，忠厚老实，能吃苦的。我可有言在先，锦衣卫乃是皇帝亲军，是军队来的。剿贼平叛，缉拿贪官污吏，都是有可能丢性命的。虽然绝不会亏抚恤，但毕竟是条命，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来锦衣卫当募兵。”
说完这个之后，张明伟就不说了。目光扫视底下，看他们的反应。
难民们搞清楚了张明伟所说得这番话之后，顿时就沸腾了！
张菩萨是要招锦衣卫校尉啊，虽然没有薪水，可有锦衣卫的这个身份，从此以后，谁敢欺负？就连家人回到地方上，也绝对不会再让地方上的官吏随意欺压了！
至于丢不丢命的，在这个世道，难道不当锦衣卫就不会丢命了？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这么想着，难民中符合条件的，还不开抢这个进锦衣卫的名额就怪了！
于是，场面一下便热烈了起来。同村同镇，或者同庄同寨的人，立刻互相聚集了起来，开始毛遂自荐或者积极推荐和自己关系更近的人。
看到这一幕，张明伟伸手示意他们安静。但是，这一次，还是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安静了下来，并没有之前那样，他一伸手就能让全场鸦雀无声了。
“父老乡亲们，你们推选出来人了，就都过来排队，一边领取回去的路费钱粮，一边把人选报上来。”张明伟大声说道，“你们早点回家，我也就能早点腾出手来，重振锦衣卫，缉拿贪官污吏，为大明之重回太平盛世而奋斗，好不好？”
这还用说好不好的，当然好了！
难民们便轰然回应，就感觉他们也能为开创太平盛世尽上自己的一份力。现场之气氛，变得尤为热烈起来。
“菩萨都给我们安排地如此妥当，谁要再赖在京师，那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对，要不是菩萨出面，我们早就饿死了！人活着，总要讲点良心不是！”
“呀，要是有可能，谁想背井离乡啊，现在总算是能回去了，我是归心如箭啊！”
“千万不要再麻烦菩萨了，让菩萨好好地收拾那些贪官污吏，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多好！”
“……”
那些人选中争议性小的，就很快过来排队。举荐老乡进锦衣卫的同时，也领取了路费，随后便和锦衣卫老乡千叮万嘱之后，就来向张明伟磕头再见！
也是到了这时，张明伟身边的人才发现，张大人从一开始就说要让难民多吃点，至少有走路的力气，原来是为了这！
83 练军
在张明伟开门见山，坦诚相待之下，又给难民们妥善地安排了所有的事情，最后更是有进锦衣卫的刺激，难民们的行动真得非常迅速，以村庄镇寨为单位，排队去领了钱粮，背着行李，千恩万谢地踏上了回乡之路。
看到这一幕，张明伟身边的周遇吉非常地感慨。
他这些年来南征北战，见过的难民不知道有多少。可从未见过，会有难民被安排地如此妥当，能够让难民们欢天喜地地回乡去。
不过周遇吉仔细想想，却只能感慨大人的手段之高明，这真得是连皇上都在全力配合他解决难民问题！如若没有那两道旨意，这些难民未必会这么轻易离开！
可是，他又明白，那两道旨意，肯定是出自大人的手笔！从中可以看出，大人是如何受皇上的重视！
但是，反过来说，以前不是没有臣子受皇帝宠信，可又有哪个臣子能在意民心？
庙堂上的诸公，都是视百姓为刍狗，视他们为待宰的羔羊，有何人一心为他们所想，能为他们拼命了？
周遇吉领兵打仗，知道得民心会有多重要。也是如此，如今的朝廷官军，只有勇卫营是真正做到了对地方上的秋毫无犯。也因此，勇卫营百战百胜，可是，勇卫营的人数太少了！
大明各地，全是烽火。如今的勇卫营，已经分拆成了三部分去救火。可是，流贼的势力，却是越来越大。
周遇吉不是傻子，面对这种情况，他深感忧虑。然而，钱粮有限，勇卫营根本没法扩大，就只能是每次以少击多。只要有一次失败，那都是万劫不复的！
他正在想着，忽然就听到张明伟带着微笑对他说道：“皇上之前有交代下来，让我拿锦衣卫练练手，看能否组建出一支能打的锦衣卫军队出来。你看这批人如何？”
周遇吉立刻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些被推选出来，准备加入锦衣卫的年轻小伙，当即点点头说道：“大人英明，挑选军队绝对不能选市井无赖，也不宜选城中之民。戚大帅曾有言，最好的兵源是矿工。不过大人从这些难民中挑选忠厚老实，能吃苦的当兵，末将觉得也是不错的！”
话说到这里，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张明伟道：“只是不知道皇上给大人几年练兵时间？钱粮准备地又如何？”
虽然他刚才听到了，这些兵是没有薪水的。可是，要训练他们，那就必须要让他们吃饱饭，这粮食的消耗也是很大的。恩威并施，用赏钱刺激，也是需要的。
张明伟听了，想起如果按照历史发展的话，还有两年就要亡国了。更为关键的是，年底时候，建虏又会大举入寇关内，而且关内的流贼到处在攻城略地。
这么想着，他便苦笑一下说道：“陛下虽然没有说，但我想，总要越快越好！”
“……”周遇吉听得愣了下，随后摇摇头苦笑道，“末将直言，还请大人勿要见怪！要想练成精锐之军，能打胜仗的那种，一般而言，需要三年。训练不足，旗鼓不明，号令不严，一旦遇到战斗力强一点的敌人，那是会出事的！”
编练新军，之前很多官员都做过。比如崇祯初年有名的徐光启，就在天津编练过新军，当时徐光启给崇祯皇帝所承诺的，就是要三年时间。
他当然不是随口乱说，肯定是有根据的。不过崇祯朝的局势，压根就给不了三年时间。也因此，整个崇祯朝，除了挑选精锐，组建出勇卫营，算是老兵新用之外，就没有编练出一支能打的新军出来。
此时，张明伟听周遇吉这么一说，他当然不会以为周遇吉是吓他骗他的。因此，心中一下感觉到了压力。
在原本的设想中，他当然想得是排队枪毙法。一般而言，这种训练方法所用的时间肯定会比较短。但是，他自从和周遇吉接触之后，是有请教过打仗的事，已经更为深刻地明白，单一兵种在战场上，就算刚开始能赢，但仗打多了，就绝对会被敌人想出破解之法的。
如此一来，要练混合兵种作战军队的话，那就要花时间了。
想到这里，张明伟忽然想起，自己连骑马都还那么勉强。这……
摇摇头，苦笑一下，张明伟心中有了决定，打仗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自己在军队这边的思路，还是要变通一下才行。
………………
他们俩在聊天的时候，那些出城来的人，有极小部分是来捐钱物，更多的人，是来看热闹，甚至是看笑话的。
他们突然看到难民营这边的难民，竟然欢天喜地地结伴离开，顿时就傻眼了。可眼前事实俱在，他们回过神来之后，就有点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都走了？”
“是啊，看他们高兴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这架势，他们都是要回去么？这么说来，京师的难民问题就要解决了？”
“不会吧，张大人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让城外的难民都欢天喜地地离开京师了？”
“……”
历次以来，到京师来的难民，那一次不是一直赖在这里的？眼前这一幕，真得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于是，他们急忙去打听情况。等他们搞清楚了其中缘由之后，顿时一个个大惊，不少人更是撒腿往城中跑去，显然是往城里通风报信去的。
“什么？城外难民都回乡了？而且还是欢天喜地地回乡？”
“难民问题，竟然就被他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
京师中的权贵，还有庙堂上的诸公，听到消息之后，一个个都是觉得难以置信。在他们看来，就算张明伟能解决难民问题，那也绝对不会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都想好了，回头帮张明伟去京畿之地广而告之一下，就说京师这边有张青天在，绝对饿不死人，这样就能引来更多难民，看张明伟怎么填这个无底洞！
然而，他们都还想看一下热闹呢，张明伟那边就已经解决了难民问题。就算他们再派人去宣传，可再有难民过来也不是一下能到的啊！这也就是说，城外难民走完之后，这难民问题就真得是解决了！
这才过去几天，就真解决了？
城中这些有意看笑话的人，有很多人是不相信，纷纷出城去亲自看个究竟。
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出城的时候，难民差不多走了一半了。这速度之快，远超一般人的想象，真得是说走就走的那种！
于是，他们傻眼了。
“老爷，那张大人对难民说，难民们早点走，他就能早点腾出手来抓贪官污吏！”
84 独臂神尼
这消息，又犹如一记闷棍，打在了很多人的头上。
这些难民走得那么快，就是要让这个张明伟早点去抓贪官污吏？
刁民，这些全都是刁民！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人面对这样一个局面，他们也只能是干瞪眼。
实在是难民走得太快，压根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等到天近傍晚之时，大概就走了一半多了。估计明天再一天时间，城外的难民就能全部返乡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说真的，张明伟还是很欣慰的。自己一心为难民考虑，而难民也都知恩图报，完全配合自己的意愿行事。
在这个时代，没有爆炸信息的污染，大部分百姓其实都是很淳朴的。或者说，就没有多少心眼。
他们就只认一点，你要是对他好，他就会热心回应你。像梁山好汉那样开黑店的，毕竟只是极少数而已。
虽然安置难民的进度很不错，但是，也确实是非常累人的。
等回府的时候，张明伟的嗓子都因说话太多而哑了。每一队难民临走之时，都会向他拜别。张明伟便好歹要说个几句，就这，嗓子就哑了。
而负责文书活的蓝天保，要记录领取钱粮的人名地址等等，不停地写，两只手都是隐隐在颤抖。倒是周遇吉还好，他就一刻不停地紧随张明伟身边负责护卫，不用做其他事情。
不过虽然累，但是一行人的心情都是很不错的！大家伙儿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张府。
让张明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看到了坤兴公主朱媺娖在练弓箭！
“你这是干什么？”张明伟不解，便好奇地问道。
这妮子这两天都没跟他，原来是躲在府里干这事了？
朱媺娖练得满头大汗，此时看到张明伟回来，立刻便收了弓箭，兴奋地迎了过去。听到张明伟问话之后，便严肃地说道：“我不想成为先生的累赘，万一有事，我也能保护先生，那就最好了！”
跟她过来的周刘氏也是笑着说道：“公主殿下执意要学弓箭，说再有刺客，就不用躲起来了。”
顿了顿，又听她夸道：“还真别说，公主殿下很能吃苦，学得很快，在练武方面，真得是有天赋！”
“……”张明伟一听，顿时有点傻眼。
他想起来了，朱媺娖在后世闻名的一个形象是独臂神尼，武功厉害着呢！该不会，她真有这个天赋，将来能成为武林高手？
其实，也是张明伟想多了。
朱媺娖自幼就有人教导琴棋书画，礼乐射御等技艺，有非常好的底子在，再学真正杀人的箭技之类，自然是进步很快的。
据说崇祯皇帝的田贵妃也是如此，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蹴鞠骑射无所不能。
还不止这么一个例子，比如说非常有名的秦良玉，他爹是个贡生而已，可她却以武名传后世；还有她的儿媳妇马凤仪，是尚书之女，一样是个领兵打仗的巾帼英雄。
可以说，明末这时候，女子学武并不罕见，文武双全的人，也多得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明伟忽然想起，秦良玉之子马祥麟，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是会在今年十二月，襄阳城被李自成攻破的时候战死殉国。这也就是说，马祥麟这个时候是还没有死的。
自从在城外和周遇吉说了练兵的事情之后，张明伟一直是把这事放在心中的。此时想起，他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另外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之后，思路就一下不可抑制，一口气联想了很多。
忽然之间，他一拍掌大赞道：“好，好，好！”
朱媺娖一听，顿时欣喜地说道：“先生也是赞成我的做法，那真是太好了。父皇那边，必然也不会有问题的了。”
“……”张明伟一听，有点傻眼。
自己刚才说好好好的意思，是想到了解决编练新军太慢的问题，毕竟明末这个时候，已经是崇祯十五年了，十万火急时候，另辟捷径，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才不由得称赞了下自己，又不是说朱媺娖练武好。
不过他看朱媺娖很欣喜的样子，心中想着，练武强身，在这乱世多一份本事总是好的。因此，就顺水推舟，也不解释了。
朱媺娖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连忙有点担心地问张明伟道：“先生，你的嗓子怎么了？”
她这才发现，张明伟的嗓子好像有点哑了。因此，在问完话之后，连忙转头对费珍娥吩咐道：“快给先生端茶，要温的！”
费珍娥一听，连忙答应一声，就立刻匆匆离去。
张明伟其实不渴，就是说话太多才哑了。不过此时，他也无所谓，喝茶就喝茶好了，顺口回答道：“难民们走之前都来拜见，多少总要交代安慰他们几句。这不，话说多了，这嗓子就这样了！”
就算有录音机重复播放，那也不行。亲自交代安慰，那就有诚意，不能糟蹋了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民心。
朱媺娖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周刘氏的阅历多，一下就听出了这话中的含义，忍不住惊讶道：“有那么多难民走了？”
一直在边上听着的周遇吉，不忍张明伟再费嗓子，便回答他媳妇的话道：“今日我真是大开眼界了！那么多难民，就服大人一个，说走就走，只是一日的功夫，就走了一半！”
就算钱粮安排到位了，可要难民二话不说就走，真得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到这话，周刘氏和朱媺娖等人，不由得都惊呆了。虽然她们没去城外，可也能想象得到，得有多少人和先生告别，才会让先生的嗓子哑了啊！
其实不止他们惊呆了，等到天黑之后，只要听到消息的，就全都惊呆了。哪怕张明伟事先和崇祯皇帝商量过的，听到他竟然这么高的效率处理了这事，也都是惊喜万分的。
兴奋之余，崇祯皇帝搓着手，就决定给满朝文武一个惊喜，同时也给张明伟一个惊喜。当然，这个事情，还要等明天所有难民都返乡之后。
85 陛下不可
第二天，京师里面的很多人都跑出去看情况。
果然一如传闻那样，城外难民营的百姓，都是一伙一伙地领着钱粮离去。在他们的身上，压根就没有看到以往被驱离京师的不情愿，反而都是高高兴兴地返乡。
这种情况，真得是太让人意外了，以至于每个看到城外难民营情况的人，都有点难以置信。于是，有不少人偷偷地拦住了那些返乡的难民问情况。毕竟才过去一个晚上，细节上的内容，很多人都还不了解。
“菩萨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能回去家乡过活的，谁想背井离乡不是？”
“你们看看，这是菩萨分给我们的钱粮。就算回到家，都能再支撑一些天。而且回去之后，实在有问题，还可以找父母官去解决，为什么不回去？”
“什么，怕父母官不管我们？你们不知道，皇上已经发了两道圣旨么？看看，这就是，菩萨还让我们带了相关告示回去的。”
“幼稚？呵呵，你们怕是不知道吧，我们每个地方都有一个老乡被菩萨招进锦衣卫做事了。如果地方官不作为的话，就可以去锦衣卫告他。”
“菩萨还说了，回头还会派锦衣卫巡查地方，发现贪官污吏，他绝不会姑息！”
“……”
七嘴八舌声中，京师中的人都了解到了细节，他们不得不感慨，张安置使真得是替难民考虑到了方方面面，难怪他们会高高兴兴地返乡了！
于是，就在他们的目送之下，难民们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已经全部离开了京师，返回周边的州府去了。
随着他们的离去，有关京师这边的情况也传了开去，张明伟的菩萨名声，也第一次开始在京畿之地传开。
路上偶尔撞到去京师的难民，他们也都会说明情况，说朝廷也没有余粮，京师那边能捐助的都已经捐助，去了也没用了。反而可以去找地方官，因为有皇帝的旨意，锦衣卫的督查，地方官一定会解决问题的。
能来京师的，都是周边州府的，十之八九都有老乡在京师难民之中，一般都会听从老乡劝说。只有个别人头铁的，甚至是想赶到京师也领一份钱粮的。却因为京师这边发放迅速，只用了两天时间就结束。这些个别人赶过来也捞不到什么。而且人数太少，都报不到张明伟这边。
这也是张明伟一旦开始解决难民问题，就非常迅速的原因。要不然，总有一部分京师周边的百姓会贪心，就算没问题都会跑来京师领取一份路费钱粮，那就真是没一个尽头了。
崇祯十五年三月初七，也就是张明伟在安置了城外难民之后的第二天早朝，崇祯皇帝召集文武官员，当着众多人的面，让张明伟把情况给禀告了一番。
然后，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大声问在场的这些文武官员道：“前两日，你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不是一直都在嚷嚷，说城外难民安置是如何地困难。如果朕没记错的话，还说那是什么无底洞，是无解的难题！呵呵，如今，怎么说？”
满朝文武，全都低着头，没人敢去应这个话。
在他们看来，其实还真得是那么想的，那些难民是真得没法解决的，强行驱离，那一定会被政敌弹劾。
然而，张明伟处置难民的手段和结果，他们或者有亲信或者自己亲自去看了，那些难民都是高高兴兴回去的，而非用强。这样的结果，绝对是最妥当，最让各方满意的结果！
想着这个，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便不由得心中埋怨原首辅周延儒等人了。皇帝的那几道旨意，要是内阁这边不同意的话，只是一份中旨，说不定地方官还会抗旨不遵，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站住理。
可是，那两道圣旨在王承恩的威压之下，竟然就迅速通过了。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两道圣旨竟然还能用于解决难民问题。
此时的他们，绝对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阴谋，是这个张安置使和皇帝的阴谋。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谋划了，才会有这样的连环计出来。
崇祯皇帝见他们一个个都没人吭声，便又兴奋地喝道：“朕说过，先生大才，在你们看来，无解的难民问题，对先生来说却不是问题。如今怎么样，你们可是服气？要换成你们的话，能在两天之内，就如此妥当地解决难民问题？”
他每问出一个问题，就感觉是打了一个无形的耳光在这些臣子脸上，还抽得他们心服口服的那种，这让他心中感到非常地舒畅，非常地爽！
连问之下，满朝文武，至少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人敢出来对话。
崇祯皇帝得意了一会，便大声宣布道：“先生轻易便能解决满朝文武都解决不了的难民问题，朕心甚慰！先生之才情，也为朕之钦佩！朕期待先生为中兴大明做出更多努力，为表彰先生之功，特赐爵兴国公，还望先生再接再厉，为朕分忧！”
他这道旨意一下，顿时，刚才还低着头的满朝文武，立刻震惊地抬起头来，满脸地不可思议：刚才皇上说什么，封那张明伟为兴国公？一下就给了一个公爵，还是兴国公这种名目？什么时候，公爵就这么不值钱了？
羡慕嫉妒恨之下，御史杨枝起立刻出列奏道：“陛下，万万不可。我大明朝非军功不能封爵，这个封赏，实在有违祖制啊？”
“陛下，臣附议！”兵部尚书陈新甲跟着出列奏道，“要是如此封爵，这让厮杀疆场的将士如何看待？如此封赏，太不公平，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
其他不少文武官员纷纷出列反对，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陛下，陛下”的声音，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崇祯皇帝一见，顿时大怒，一拍御案，厉声喝道：“够了！朕就是要重赏能帮朕解决难题之人！先生之才，比那些尸位素餐，以至于局势糜烂至此的人不知道要高多少？你们想要反对，还不如想想怎么为朕分忧！有本事的，能解决公认无解难题的，朕一样封爵以待，如何？”
他决定给满朝文武的惊喜，给张明伟的惊喜，又岂能收回去！他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先生之重要，让天下人知道他崇祯皇帝对于有功之臣，绝对不吝奖赏！
86 不甘心
封爵这个事情，最终还是取决于崇祯皇帝本人的。
一般来说，都是皇帝抠门，舍不得封爵，而文官武将却是巴不得封爵的门槛能低一些。
此时，崇祯皇帝强烈表示要封爵，其他人还能怎么说，不想认都不行，因为这个不需要走内阁什么的流程。就连勋贵的俸禄，也是从皇帝内库走的。
而对于张明伟本人来说，一下被封为兴国公，说真的，确实有点惊喜。
但你要说有多惊喜，那也谈不上。毕竟作为一个后世的人，对于爵位的概念，并不是那么清晰。更重要的是，他此时的志向，更多的是中兴大明，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为万世开太平！国公不国公的，有当然好，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崇祯皇帝又下旨，廖国遴等人，贪赃枉法，连难民的血都喝，已经毫无人性到罪无可赦，打进奸妄堂，斩立决，并传首天下州府，引以为戒！
这次的早朝上，最主要的就是这两件事情。虽然从明面上来说，是一奖一惩，可对很多文官武将来说，这两件事其实都是非常糟糕、闹心的事情！
散了朝会之后，消息不胫而走。本来就比较关心朝局的京师百姓，顿时就又轰动了。
“皇上英明啊，张青天被封为兴国公，这真是太好了！”
“真心希望皇上能一直对张青天信任有加，给他足够的支持，这样就能震慑朝堂，我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了！”
“哈哈，张青天可不是一般的官，而是锦衣卫指挥使，不管大明官员大小，全都能管了！”
“……”
相对于普通百姓的欢天喜地，各级官吏就不爽了。
“你们说，好好的，为什么要强调安置难民那么困难？结果好了，皇上用这个理由大赏他，我怎么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呢！”
“还不都是那周延儒带头干的好事！他脑子到底怎么想的，之前两道圣旨，不就经过内阁，他难道不知道么？”
“现在好了，兴国公，赐蟒服，任锦衣卫指挥使，啊呀，京师要鸡犬不宁喽！”
“可不是，听说他对那些刁民说，让他们早点回去，他就能早点腾出手来惩治贪官污吏！”
“……”
很多人都是有事后诸葛亮的天赋，事前不知道，事后觉得就是这样！
不止周延儒，包括大部分人，事先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把那两道圣旨，或者说一共三道圣旨去和京师城外的难民联系起来？
总之，他们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可是，真要让这个事情放任之不管，就这么认了，很多人又是不甘心的。
于是，很多人开始动脑子，看怎么拖张明伟的后腿。
有的人，立刻写奏章开始弹劾某某锦衣卫校尉横行不法，或者欺压良善，或者不能恪尽职守，总之，能被他们弹劾的地方，全都以事实为依据进行弹劾。如此一来，皇上就算想包庇张明伟也不可能。
这样的弹劾多了，还都不是瞎编，崇祯皇帝听多了肯定会对锦衣卫的印象又不好。众志成城之下，就不信不能趁着张明伟刚接任锦衣卫的时候打压他，让他知道，锦衣卫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不止如此，就在一处酒楼包间内，门口是戒备森严，而门里面却是两个人在会面。
“王公公，这个事情你可不能不管啊！”就见一个有胡须的，对另外一个没胡子的，用非常诚恳地语气说道，“厂卫一旦无人压制，天启朝之祸，便在眼前！”
这个王公公听了，面露苦笑，也不碰满桌的佳肴，摇摇头说道：“厂卫这事，关键在于皇上。本兵来找咱家又有什么用？”
本兵就是兵部尚书的别称，这个有胡须的，就是大明兵部尚书陈新甲。听到这话，当即严肃地说道：“公公不是掌着御马监，勇卫营不是公公手下的么？如今难民安置的事儿已经算完了，周遇吉不是带着人在帮那张明伟么，你完全有理由去调回那些勇卫营的人啊！”
这个没胡子的，就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王之心。此时明白了陈新甲的用意，又摇摇头说道：“那些人调过去是经过皇上同意的，要不然，你以为凭周遇吉一个武将能私自调得动？”
陈新甲听了，依旧不泄气，又对王之心说道：“厂卫要是真起来了，不管宫里宫外，大家都不好过。那王承恩如今不就在宫里折腾，王公公就不怕么？”
还真别说，王承恩这几天在宫里抓王德化的人，他大概已经知道原因，是因为贪腐收银子。听到这消息之后，他也担心啊。
比起王德化那一系的贪腐收银子，他就没少吃空饷，贪御马监辖下军队的军饷装备等的钱。一旦被查，这事儿也不大好掩盖，因此他一直担心着！
此时听到陈新甲一说，王之心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怕有什么用？如今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正是最受皇上宠信的时候，谁能挡他？”
宫内十二监中，司礼监掌印太监是老大，可御马监掌印太监的权势同样不小，是有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分庭抗礼的本钱，不过终归来说，还是司礼监要压一头的。
陈新甲听了，连忙对他说道：“瞧他那日在内阁的架势，说真的，我们谁会舒服？不瞒公公，内阁诸公，还有我们其他人对于王承恩上位，都是很有意见的。如今之局势，就只有我们大家一起携手应对，才能对付厂卫的嚣张！”
说到这里，他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到王之心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用非常诚恳地语气说道：“这一次真得需要公公出手相帮，调回勇卫营的人，名正言顺，让那张明伟无人可用；我们也会帮着公公，在政事上拖住王承恩，让他没有精力去折腾宫内。如此，方能大家都好过！否则的话，一旦被他们彻底掌控厂卫，培养亲信，那个时候再要遏制，就难上加难了！”
如果能遏制厂卫，王之心当然愿意了。此时听到他这番话，顿时心中一动，便认真地对陈新甲说道：“这事儿，咱家可以去试试。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们外廷在弹劾锦衣卫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了东厂。”
锦衣卫的破事，东厂一样少不了。只要有心，绝对能找到弹劾理由。
“没问题，回头你必然能看到弹劾的奏章！”陈新甲一听，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反正弹劾锦衣卫都干了，也就不怕再弹劾东厂了。
打压厂卫的事情，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不趁着这个机会遏制，以后就更难遏制了。
王之心听了，不着痕迹地把那银票收了，随后对陈新甲道：“那好，勇卫营调出去的那些人，就交给咱家吧！”
87 东方不败
在王之心离开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从始至终，就有人跟着他。
表面上，好像王承恩就在抓王德化一系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没有找其他人的麻烦。但实际上，因为张明伟的到来，开门迎贼，劝进李自成登基为帝的王德化和王之心，是崇祯皇帝必然要最先除掉的人。
之所以没动他，一是因为王承恩忙不过来，要先解决王德化那一系的人之后；二来，接替王之心的人选还没到。
不过这不等于就放任王之心这边不管，而是一直有人在暗中监视。
此时的王之心，匆匆回宫，拿钱准备办事，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与此同时，长安大街上，一行十来骑，就在大街中间策马飞奔。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是赶路刚到京师的样子。
就见这些人直接到了皇城根下，然后为首的那人就对身后的其中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先在这里等着。咱家回宫先去见皇上，说不定皇上随后会召见你们两人。”
这两个人，都是身高臂长，典型北方汉子的模样，听到这话，双双抱拳，立刻大声回答道：“草民遵命！”
先前开口这人，很显然是个宦官。在听了他们的回话之后，也没有多余的吩咐，立刻转身，往城门守卫那边而去。
人未到，就已掏出了一块腰牌，尖着嗓子大声对守城兵卒说道：“保定镇守太监方正化奉旨回京！”
………………
这个时候，崇祯皇帝正在殿内和张明伟说话。只见他指着御案上的一堆奏章说道：“先生，这才短短半天，那些御史言官就已经上了这么多奏章，都是弹劾锦衣卫校尉横行不法的。他们言辞凿凿，说有人证物证之类，定要朕严惩之！”
说到这里，他忽然微微一笑道：“朕传先生过来的意思，就是怕先生有负担，听到很多人弹劾锦衣卫而担心。因此，朕会把这些奏章都留中不发，不管那些聒噪！”
说真的，他是真怕张明伟刚正式担任一个职务，就遇到了这么多弹劾而有思想负担，因此就特意给张明伟说明一下，表明他绝对支持张明伟的立场。
可谁知，张明伟听了之后，却是微微一笑道：“陛下，要不把这些都转我处理吧，如果真得事实俱在，刚好给我一个整顿锦衣卫的借口。”
他才刚上任，这些锦衣卫校尉横行不法的事情，那基本上肯定是骆养性在任时候的事情。如今新官上任，借助刺杀理由，把锦衣卫的大小官员都给关了，不过还没有处理。
主要是张明伟没有时间，才刚忙完难民的事情。另外，如此大规模的整顿锦衣卫内部，如果只是一个刺杀名目的话，就有点夸张了。总不可能说，那么多人都参与了刺杀吧？
然而，要想真正掌控锦衣卫，那绝对是要好好整顿锦衣卫的。原有的这些官员，绝大部分肯定是要换的。他正在发愁整顿的名目，想着怎么去找这些人的不法之事，这不，崇祯皇帝这边就有了。
对别人来说，觉得打击锦衣卫的话，就是打击他。但是，张明伟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崇祯皇帝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稍微愣了下，见张明伟始终保持着那种轻松笑容，便知道这是真话，不由得点头道：“好，既然先生有这样的想法，那朕就让王大伴把奏章都整理下，回头就给先生送过去！”
他刚说到这里，就听到殿外内侍禀告道：“陛下，保定镇守太监方正化已奉旨赶回，请求觐见。”
崇祯皇帝一听，不由得笑着对张明伟说道：“呵呵，来得正好。先生既然刚好在，那就一起见见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方正化是张明伟所举荐的。而且当初给的旨意中，崇祯皇帝还让方正化带两个人过来给张明伟用的。如今撞到，就刚好一起了。
张明伟当然也是想看看这位方正化同学，传说中的“东方不败”原型，因此当然不会有意见。
于是，没多久，方正化就带着两个人过来了。
“奴婢方正化见过万岁爷！”
“草民张罗辅（金振孙）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崇祯皇帝的“免礼平身”的话后，三人站了起来。
这其中，方正化还好一些，毕竟原本就是宫里的太监，被崇祯皇帝派出去的。但张罗辅和金振孙两人，此时都还不是武进士，一介草民，突然得到皇帝召见，说实话，这一路过来京师，他们两人就没睡过一个好觉，除了激动就还是激动。
此时，见到了皇帝当面，两人都不敢抬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方正化当然就不会了，他在刚才一进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殿内还有一人。让他吃惊的是，这人竟然是身穿蟒服！在他的印象中，崇祯朝似乎就没有人有这样的殊荣被赐予蟒服的，没想到刚赶回京师就见到了一个。
正在想着，就听崇祯皇帝对他说道：“方大伴，先生说你非常忠心。朕仔细想来，大伴确实是如此。因此，此次叫你回来，是让你来执掌御马监的。”
方正化原本以为皇帝叫他回来，是要问有关地方上的贼乱情况。因此，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有点惊呆了。
要知道，如果说宫内能和有内相之称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相抗衡的，就只有御马监掌印太监。一直以来，这个职位算是宫中第二个位高权重的职位。
说实话，方正化本人在宫内还真不是排在前面的宦官。要不然，之前的时候，他也不会被派出去当镇守太监。突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那绝对是喜从天降的那种。
因此，他立刻跪下谢恩，表示一定要做好这份新的差事。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对张明伟非常关注。就只是刚才的一番话，就有太多的信息了。
比如说，皇帝称呼这人竟然是先生！还有，他能得到这个御马监掌印太监的职位，也是因为这人在皇帝面前夸他忠心。
这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好像和他不认识吧，为什么会这样举荐自己，甚至都能影响到皇帝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这个时候，崇祯皇帝却没给他介绍，而是看向那两个相当局促的北方大汉，仔细打量一下之后，便笑着赞道：“不愧是先生举荐的，单是看样子，就能看出来两位是有本事的！”
88 时机刚好
边上的方正化一听，又是一愣。原来皇上让自己带着这两个人来京师，又是因为他举荐的。
而张罗辅和金振孙一听皇帝夸奖，心中大喜，连忙又想谢恩。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崇祯皇帝已经转头对张明伟说道：“先生，那这两个人，朕就交给你了。”
张明伟听了一笑，然后看向这两人说道：“我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向陛下要了你们两人，到我锦衣卫做事，你们可愿意？”
他这话一说完，真相便是大白，原来他们被叫来京师，是因为这个。可以说，之前还是一介百姓，还在为考取武进士而努力的。突然之间，就能到锦衣卫做事，这是一份相当大的惊喜。不管是张罗辅还是金振孙，又岂会不愿意。
于是，张明伟这边就带着这两人先回锦衣卫衙门了。而崇祯皇帝这边，自然是要对方正化有所交代。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内侍奏报说御马监掌印太监王之心请求觐见。
“哼，朕刚想找他！”崇祯皇帝听了，冷哼一声道，“来得正好！”
不一会，王之心就进殿了。看到方正化竟然在，稍微有点吃惊。不过他自然不可能想到外放的方正化回来，会和他有关系。
因此，他就没管，只是向崇祯皇帝奏道：“陛下，如今贼势滔滔，听闻归德府陷，奴婢深以为忧。而如今能战之军，唯有勇卫营。奴婢想着陛下不日很可能要让勇卫营出征，因此不敢有丝毫懈怠，却没想到奴婢在检查勇卫营之时发现重大纰漏，因此特来向陛下禀告。”
“嗯？”虽然崇祯皇帝很不爽这个死太监，不过听到他这话，还是有点意外，便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王之心连忙继续禀告道：“奴婢发现，勇卫营副将周遇吉前两日调拨军卒给京畿之地难民安置使调遣安排，奴婢没意见。可如今难民都已经安置完毕了，不但周遇吉没有归营，甚至连他调派过去的将士也都没有归营。奴婢查了下，他一共调派过去了五百余人，皆是勇卫营的精锐骨干！”
说到这里他偷眼观察了下崇祯皇帝的脸色，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就连忙补充道：“陛下，勇卫营要是缺了这五百余人，那是伤筋动骨的啊！奴婢恳请陛下下旨，把那五百余人，从锦衣卫那边调拨归营吧！”
方正化听得一惊，他要接掌御马监掌印一职，当然最在意的，就是这支赫赫有名的勇卫营了。如今听到王之心说勇卫营的骨干被调去了锦衣卫，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勇卫营本身，这让他本能地觉得不妥，便立刻看向崇祯皇帝，想知道皇上是怎么个说法？
崇祯皇帝听了，却不为所动，冷声说道：“勇卫营如今驻扎京师，并无战事要打。而锦衣卫那边新近要大力整顿，先生正缺人手，周遇吉调人过去，是朕同意的。再者说了，朕就不信，周遇吉调人过去的时候，会不考虑勇卫营的战力影响？”
如今的他，已经认清了这些臣子的本质，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听他们说啥就觉得是啥了！
听到崇祯皇帝这话，方正化觉得也有道理。因为周遇吉没有道理把他最精锐的人马调去锦衣卫，从而影响他自己领兵打仗。
另外，他又从崇祯皇帝这话中，进一步认识了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在皇帝心中的重要。以至于他在心中暗暗称奇，好像京师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样，回头得好好了解一下了。
而王之心听了崇祯皇帝的话之后，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最近陛下还真是中了那人的邪，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自己琢磨出来的这番说词，按理来说，皇上是完全会赞同的，怎么如今却一点用都没有？
崇祯皇帝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估，王之心脑筋急转，就想再找理由来说服崇祯皇帝。
正在这时，王承恩来了。
他看到王之心和方正化都在，便立刻知道应该是要到摊牌的时候。
于是，他便立刻向崇祯皇帝禀告道：“陛下，奴婢刚得手下禀告，王之心刚和兵部尚书陈新甲在万德轩密谋，准备要刁难先生！”
盯梢王之心的人，在大概了解情况之后禀告给王承恩，然后王承恩再赶来给崇祯皇帝禀告，因此，时间上就比王之心晚了一点过来，不过这时机却是不错的。
崇祯皇帝一听，顿时大怒，立刻盯向王之心，那脸上全是怒容了。
王之心听到王承恩的话时，就感觉不妙，没想到自己是被东厂给盯上了，此时见到崇祯皇帝又发怒，便连忙解释道：“奴婢以为陈尚书有公事相谈，可能是什么地方贼乱之类，因此才去见了。听到他说当心勇卫营的战力。奴婢一时糊涂，就查了下，发现勇卫营的骨干确实少了很多。一时情急，便来向陛下禀告。除此之外，别无他意，万万没有想为难先生之意啊！”
他心急之下，也用上了“先生”的称呼来替代新任锦衣卫指挥使。
不过，崇祯皇帝早就已经认定了他的阴暗卑鄙，又岂会被他这么一解释就糊弄过去，当场发飙道：“谈公事为什么就不能在衙门谈？你真当朕是三岁小孩？胆敢欺君，哼！”
一声重哼之下，他便对王承恩交代道：“把他给带去东厂，好好审审这个狗东西，看还有什么东西欺瞒着朕！”
王承恩早就知道会有这结果，便当即领命，挥手叫过跟班小内侍，把惨白脸色的王之心给带了下去。
不过在他走之前，崇祯皇帝还吩咐他道：“那些弹劾锦衣卫的奏章，先生说了，都转他那边去核查，如果确有其事，他刚好可以以此大力整顿锦衣卫。”
“奴婢明白了！”王承恩一听，连忙回答道。
崇祯皇帝却得到了启示，又严肃地交代王承恩道：“虽然你主要是替朕看着司礼监，但东厂的事情也绝对不能马虎。如果有害群之马的，也一定要像先生一样进行整顿，明白么？”
王承恩有点意外，不过他当然不会反对，马上表示，绝对会严加管教那些小崽子。
看着这一幕，边上的方正化就彻底呆了。这才过去了多久，这世界就变天了？
司礼监、御马监，还有锦衣卫，东厂，都换人了？
89 军制
再说张明伟回到锦衣卫衙门，便立刻去了校场。
在这里，周遇吉正帮他在整训从难民中选拔出来的那五百来人。此时看到张明伟过来，便立刻过来迎接，向他禀告道：“大人，这些人的身体条件都还可以，且末将能看出来，他们对大人都很感激，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不过说句实话，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没有一点基础，要想练成精锐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对此，张明伟是有心理预期的，便点点头，然后给周遇吉介绍道：“我向陛下要了两个人，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到这时，周遇吉才转头看向跟在张明伟身后的两个人，稍微一打量，便立刻招呼他们两人过去，不但问话还让他们上场展现本领。
而张明伟这边，就在校场的点将台上坐了，看着周遇吉考核这两个人。他的脑海中，却又想起了周遇吉给他所说的那些有关军队方面的介绍。
大明原本是卫所军制，后来卫所兵不堪用，就又加了募兵制来补充。
在这个发展过程中，因为军饷的缺失，朝廷所拨粮饷并不足以养活全军，这让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差。
而明军一直以来最主要的敌人，就是蒙古鞑子。这蒙古鞑子的一个特点是精锐少，但是可以全民皆兵。每次入侵大明，都是一些蒙古贵族的亲随精锐带着普通牧民蜂拥而入。
针对这种情况，明军这边发现，只要把蒙古军队中的那些精锐干掉，剩下的牧民就会丧失战斗意志而溃败。刚好明军这边的战马也没有那么多，面对蒙古军队的这种骑兵骚扰，就选拔军中最精锐的兵卒，给予最好的待遇，由将领带着专门寻机干掉蒙古军中的精锐，以此来打败蒙古军队。
久而久之之下，大明这边就终于出现了家丁制。而这种家丁制的存在，又能克制蒙古军队的入侵。因此，朝廷上下，也都是默许了这种方式。
事实上，就连建虏那边，其实也是这种情况。努尔哈赤刚起兵的时候，也是以家丁制为核心征战沙场的。不过对于建虏来说，他们不叫家丁，而叫“古出”。
原本古出是朋友的意思，但是奴隶制度下的权贵强势，最终古出便成了家奴，是依附于奴隶主的。逐渐演变下，就和大明的家丁差不多。
不过建虏幸运的是，他们劫掠供养家丁之余，还有余财武装其他军卒，最终整体的战力就强了。
想着这些，张明伟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任何兵制的出现，都绝非是拍脑袋出来，肯定是由其出现的原因。而周边地区，绝对是互相影响，更不用说，周边还是大明的臣属，自然受大明的影响会很大，没道理不学大明的。
他正想着这些，忽然，就听到一阵叫好声传来。回过神来，抬头看去时，却见那个张罗辅在展现他的骑射。驰马奔跑中，竟然也能箭中靶心，因此赢得一片喝彩之声。
见到这个情况，张明伟便不由得笑了。史书上记载，张罗辅力大善射，果然是没错的。
等过一会之后，金振孙上场，却见其拿着少见的狼牙棒。挥动起来，似乎轻如无物一般，顿时又引来一阵叫好之声。
他们的这个演练，顿时就带动了校场上的高涨情绪。已经在这里的刘金、蓝地保等人，也都是不服气，当即上场对阵。
张明伟也是看得兴起，看到精彩之处，便会为他们大声叫好。
他如此，自然就更是带动了军中气氛，一时之间，校场这边比起平日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
过了好一阵之后，周遇吉带着一众人等，上了点将台来到张明伟的面前。
能够看出，周遇吉也是比较兴奋的，就听他对张明伟说道：“他们两人，末将都有问过，平时也会读些兵法，对于军中战阵并不陌生。末将以为，这个张罗辅可为骑将，而这个金振孙为步将。”
说到这里，他看了下张府的两个家将，便又评估道：“刘金是猎户出身，身手确实了得，可为夜不收。而这个蓝地保，则能给金振孙当副手，让他跟着金振孙多学一些，日后当能为一员悍将！”
说完之后，周遇吉看了下张明伟的脸色，稍微有点犹豫。好像有话想说，但又有点顾忌。
张明伟见了，便哈哈一笑道：“老周，你我什么关系，有什么话就尽管说来便是，犹犹豫豫地像个娘们了！”
“……”周遇吉一听，哑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不快，反而感觉和张明伟更为亲近，便不再犹豫说道：“大人，其实吧，末将军中也很需要他们这样的。您看锦衣卫这边要想成军，还不知道要多久，不如让他们来末将手下，当能立刻上阵杀贼！”
原来如此，这是见猎心喜，来挖墙角的，难怪犹豫不敢说话了！
此时，金振孙和张罗辅两人都已经知道周遇吉的身份。他们当然久仰大名，听到他想要他们，顿时也有点意动。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已经知道张明伟的身份更高，又受皇帝重视，因此也不敢表露什么。
张明伟听了哈哈一笑，正想说话时，却得报说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王承恩到访，便没有再说话，先见了王承恩再说。
“先生，这是陛下让咱家送过来的，咱家可是一点都没耽搁！”王承恩笑着对张明伟说道，“这里面的内容，咱家也核查了下，应该是确有其事。”
张明伟听了，便随手抽了几本奏章看。然而，这奏章全是竖排，而且没有标点符号，还有不少繁体字，看得他有点头疼。于是，他就丢了回去。
正在这时，就听王承恩又道：“先生这边要是没事了的话，那咱家就先回了！”
说到这里，他又解释道：“刚又奉旨抓了王之心，真得有太多事情要忙了！”
看到方正化到了，张明伟就知道王之心会被抓，因此听到之后一点都不意外。他也没什么事，王承恩就走了。
不过这当中，新来的两人，却是见识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都对锦衣卫指挥使客客气气的，这认识便又深刻了一分，但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却听到张明伟在吩咐蓝地保道：“去叫你哥，还有公主一起过来吧，我有事要让他们做！”
吩咐公主做事？该不会是姓龚名竹的人吧，要不然，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让大明公主做事？
这两人心中如此猜测时，就又见到张明伟转头对周遇吉说道：“不用担心，御马监掌印换人，不会对你有一点影响！我有个想法，倒是会和你有关，等回头我再理一理再说。”
90 初步整顿
和张明伟相处时间长了，周遇吉自然知道此时张明伟所说得话，或许比崇祯皇帝的话都要管用。这虽然有点夸张，却是事实。因此，听了张明伟的话之后，上官换了就换了，没有多少其他想法。
坤兴公主朱媺娖这边，就在周刘氏的陪同下，也在校场一角练着。听到张明伟的传唤，很快就兴冲冲地过来了。
“先生，有什么事情吩咐么？”朱媺娖带着一丝期盼问道。
张明伟点点头道：“嗯，你一会和蓝天保把这些奏章整理一下，列一份详细清单给我。”
“这个简单，一会就给先生准备好！”朱媺娖一听，连忙答应一声，然后就收拾了奏章走了。
张明伟接着对周遇吉说道：“你让他们都休息一下，一会我有话要说。”
周遇吉得令，便让手下挥动旗号，向校场上的将士传达军令。
回转锦衣卫衙门后，张明伟单独叫了刘金，对他说道：“我有一个事情要你去做。”
刘金一听大喜，连忙说道：“老爷尽管吩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刘金必定万死不辞！”
张明伟听了一笑，随后严肃地说道：“这个事情，虽然没有上刀山下火海那么凶险，但是也确实是个危险的活。”
说到这里，他拿起案几上的一份案卷，对刘金又说道：“商丘县令梁以樟被贼人砍伤，如今在……”
他把梁以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然后严肃地说道：“我估计，他所控诉的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因此，之前朝廷的通告下去，很可能会被左家派人灭口。我之前向皇上提了建议，如今还是交到我手里了。今天校场上看你身手确实可以，这个任务，就想交给你去执行。你可愿意？”
如果左家真得派人去刺杀商丘县令梁以樟的话，肯定是打算一击毙命。而刘金要保护他的安全，还要最好能抓到刺客，这肯定是件危险的事情。
不过刘金听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只要老爷吩咐，小人必定照办，拼死完成此事！”
到了张府这些天，他自然明白，如果他有个意外，那老母和妻小也都不用担忧。
而且之前险些卖儿卖女的往事，是他这辈子心中的痛，如果能竭尽所能弥补的话，他当然是竭尽所能了。
张明伟明白他的心情，也不劝说，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腰牌和告身道：“好，既然你同意接这个任务，那你就是锦衣卫总旗，去军中挑几个弟兄，和你一起秘密前去。”
不得不说，如果跟对了人，别人拼死拼活才能得到的东西，就能简单很多地拿到。
一如张明伟自己，随手就是一个国公；而刘金也是如此，锦衣卫总旗，一般人也得不到，但他却轻松就得到了。
刘金听了，更是欢喜，当即拿了张明伟早已准备好给商丘县令梁以樟的书信后，就立刻走了。
他忙完了这个事情，朱媺娖就领着蓝天保，带着那些奏章过来了。
张明伟随手接过他们整理出来的清单，看了一遍之后，心中有数，便立刻传令，锦衣卫校场集结。
锦衣卫一共十五个千户所，但实际人数，不算那些只是在锦衣卫挂个名，只领取俸禄的那部分官勋子弟外，一共竟然只有五千人左右。也就是说，锦衣卫大概就只有三分之一而已。
张明伟之前一次，让能到达的五千人就在寒风中站着，结果连一刻钟都没有，那些老弱病残和纨绔子弟就全都站不住，最终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如今他下令校场集结的锦衣卫军卒，就是这不到三千的人数。
点将台上，张明伟看着底下的人群，这里面有锦衣卫中的老人，也有从难民转过来的临时工，还有从勇卫营调拨过来的军官。从他们的站立姿态和神情中，大概能区分出来。
只是看了一会之后，张明伟便大声说道：“我们锦衣卫，是皇帝亲军，自大明开国以来，一直赫赫有名。可是，如今你们自己看看，不要说打仗，就是比普通人强一点的，也就你们这点人了！”
“还有！”张明伟说着从案几上捡起几本奏章，又大声说道，“这些都是百官向皇上弹劾我们锦衣卫的奏章，控诉我们锦衣卫的人横行不法之事。东厂那边，还有我和公主殿下都核查了下，还都是事实。”
说到这里，他把那些奏章往案几上一甩，带着怒意喝道：“我们锦衣卫北镇抚司是皇上的耳目，侦缉百官，惩治贪官污吏，是皇上整顿官场的一把刀。可是，自身都是污迹斑斑，那又如何成为皇上耳目，成为皇上手中的刀？”
顿了顿，他特别扫视了下锦衣卫中的老人，然后又厉声说道：“不要以为我没听说过，以前的锦衣卫，有很多人都以手中皇上赋予的权力去做交易，去敲打勒索，勾结权贵做那不法之事。大明官场上如今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大明的局势如今又是如何，相信不用我说，你们都是知道的。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觉得厂卫难辞其咎！”
他的这些话，让那些难民转过来的锦衣卫校尉最是感同身受。贪官污吏的横行，人祸叠加天灾，才会让如今成为一个乱世！
“我把话交代在这里！”张明伟用非常严厉地语气说道，“我们锦衣卫中的害群之马，那些败坏锦衣卫名声的败类，亵渎锦衣卫手中这份权力的不法之徒，发现一个，就处理一个，我绝不会姑息。”
他这话完了之后，没一个人敢有不同意见。实在是张明伟来头太大。以刺杀为名，把原锦衣卫指挥使给抄家下死牢不说，甚至连军中大小官员全都一起抓了。谁有他猛？疯了才会给新任锦衣卫指挥使一个不好的印象，信不信能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还没处喊冤！
再说了，以前的事，当然是那些关在大牢中的拿大头，要处罚他们，和这些底层的锦衣卫校尉并没多大关系。
于是，台上的张明伟说完之后见全场鸦雀无声，他便开始根据奏章宣读。宣布一份罪状，就当场处理一个。
没有意外，能被那些御史言官弹劾的人，当然不会是无名小辈，恰巧是那些被张明伟关入大牢的原锦衣卫官员。就这样，那些人被张明伟当着所有锦衣卫军卒的面，一个个地都给处理了。
随后，他又开始宣布任命，就是正式用周遇吉调拨过来的那批人担任锦衣卫中各级官员。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对张罗辅和金振孙等人的安排。
至此，张明伟才算是初步整顿了锦衣卫。把原本骆养性一系的人，全都干掉了。如今还留在锦衣卫的，主要是李若琏那一派的人，还有就是勇卫营过来的人。当然，这些是指锦衣卫中的军官。
这个说起来简单，但首尾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比如对普通军卒的关心，还有军饷，军械等等。另外，要想收拢锦衣卫的军心士气，可不能只靠军官。因此，张明伟很忙！
不过树大招风，张明伟在崇祯皇帝的力捧之下太过耀眼，他没有去找别人麻烦，很多人却是一直想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