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二节 事情越发的大了
就权知与权发遣这个用词，朝堂上有人为此较真了小半个时辰。
理由超级充分，韩绛是非进士出身，而且资历太低，所以不能使用权知，要用权发遣。
很了不起，总算有一件正经事在朝堂之上定下了。
其余的时间，继续吵。
自赵扩登基以来，五天一次朝会执行的很彻底，因为赵扩讨厌上朝。
可象现在这样，已经连续开了四天朝会的情况，当真是赵扩登基以来的头一次。
他已经厌烦的想掀桌子了。
这一日，葛邲回来了。
以正二品的官阶知建康府。
葛邲直接入宫，上殿。
施礼之后，身后的禁军将四只大箱子放在地上。
葛邲说道：“建康府与诸武官秘密检查了仓库，臣以为比朝廷通报的情况更加的严重，臣不得不佩服工部工匠的手艺，臣亲眼见到纸壳船。船体除了必要见水的地方之外，其余的部分是用纸糊的。”
韩侂胄站了出来。
此时，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发问葛邲都不意外。
可唯独韩侂胄站出来让葛邲意外。
更意外的是，韩侂胄说道：“此事为朝廷第一机密，这叫疑兵之计。造一条真正的战舰可以造十条假船，这军港内战舰如林，想宋金之战，金国多次败于水战，数倍的战舰停在军港，这是威慑。”
什么情况这是。
葛邲有点糊涂了，他带着证据回来就是搞事的，可韩侂胄竟然出来阻止了他。
韩侂胄一个眼神过去，葛邲秒懂，破口大骂：“韩老贼，你这个误国误民的奸贼，明明是工部贪污了造船的钱，你却如此为工部开脱，你这老贼，我和你拼了。”骂完，葛邲就要去揪韩侂胄的胡子。
金殿之上，早有人准备着。
葛邲往上扑的时候，杨大法护在韩侂胄面前，有人将葛邲拦下。
葛邲大骂：“老贼，我要弹劾你。”
葛邲，可不是人小物，前右相，现封太子大学士、爵卫国公。
在朝堂上门生故吏比周必大不差多少。
瞬间，朝堂上又开始上演全武行，这次不针对军需货物?全部的矛头指向了工部，造船是工部督办的。
大宋，谁人不知朝廷的造船业莫说和民间比?只比一个吴越钱家三大船坊都寒酸的多。
但?工部花的钱，用的木料?却超过两淅、两江所有民间造船坊的总和。
葛邲和韩侂胄动手了。
这事瞒不住，也不用刻意的传?仅半个时辰?半个临安城都知道了。
而且风头浪尖?就在工部督办的五大船坊。
待罪?在金殿上接受问询的工部尚书当场卒中。
没救过来了，晕倒在金殿之上?没抬回家人就不行了。
工部尚书?成为这次军需假货事件当中，第一个挂掉的朝廷大员。
或许是因为兔死狐悲，朝堂上一片悲伤之声。
就连韩侂胄都亲自去工部尚书府探望，安抚其家眷。
依朝中规矩，象工部尚书这样的重臣、大员?如这样意外身死，除谋逆大罪之外，一般情况下身死账消，许多事情也不会再追究了。
韩侂胄亲自去，余端礼亲到、留正亲至、京镗亲至，就是在表一种态度。
我们来探望了，我们不会追究他之前的事情，也让家人安心。
当然也有骂的。
西湖中、画舫上。
李洱就骂了。
“这老东西，拉出来再鞭二百，然后斩首才是真道理。”
韩绛劝了一句：“算了，祸不及妻儿。”
“胡扯！”李洱直接就反驳了。
谁想到，刘过也说道：“非敢。”
最让韩绛意外的是，钱荨逸开口了：“这话不对，祸不及妻儿另一层意思是，你出来惹事生非，别把祸事带回家里。古人劝善，若是一个人惹下的事非，让仇人不再追究。但，若非他一人之事呢，他自己把祸事带回家里呢？”
韩绛疑惑了：“太公，你的意思呢？”
钱荨逸只说了四个字：“不义之财。”
李洱笑了，陆游微微的点了点头。
韩绛轻呼：“钱宽。”
钱宽立即出现在这里，钱荨逸说道：“可否有劳安排些壮士，辛苦几日，只要财、不伤人。”
钱宽赶紧回应：“您老吩咐，小的一定给您老办好，只是小的不知您老说的是谁？”
刘过指了指临安城方向：“死的那个，工部尚书。”
“了解，小的立即召集人手去办。”
钱荨逸起身一拱手：“有劳。”
一见这架势，钱宽一个大头兵，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礼遇，单膝一跪：“您老吩咐就是，小的只是一个贱兵，受不起您老之礼，小的告退，事情一定办好。”
钱荨逸再次表示感谢，眼看着钱宽就要单膝改双膝跪了，韩绛赶紧扶钱荨逸坐在，示意钱宽去办事。
钱荨逸坐下后对李洱说道：“李将军，老朽有几句建言。”
李洱站了起来：“不敢，不敢，您老随便称呼我一声大李便好，您老请吩咐。”
钱荨逸说道：“任一职，谋一事。这兵部尚书之职绛哥儿既然有几分把握，枢密院又是节夫在掌，那兵部自然要有所作为的。入职头一天，定要拜访益公，他是良臣，更是一位智者，他从政力主强兵、富国、安民、政修。”
李洱点了点头，他也认为周必大是一个好相公。
“其次，从工部拿回将作监、船坊的管理权。”
“第三……”钱荨逸已经有了主意，今晚上小宴，就是要详细的把李洱成为兵部尚书之后的一些想法与建议告诉李洱。
再说随州。
随州反了，随州与信阳的兵马随时都可以南下，兵压孝感。
为防止孝感也反。王禾强这次出了血本，给了杨次山许多钱还有实际的好处，忽悠着杨次山将兵马调到了孝感。
信阳，也接到了临安送过来的信。
信非常厚，足足写了二十页纸，而且全是蝇头小楷。
翟笱、赵方等人聚在一起读信。
孟林表示不理解：“前十五页竟然都与打仗无关，这些事难道比打仗还重要？”
赵方说道：“比打仗重要，这才是上上策。”
“说说。”
赵方将前十五页详细的又读了一遍后说道：“总结下来，就两个字。过年。”
第五五四节 明光甲不止是甲
金国汉军在啃干粮，宛城军在吃热呼呼的汤饺子。
还有运来的一车又一车的煤饼。
许多男人都哭了。
金国汉军营的男人们哭，他们祖上失了家园，他们在金国是下等人，他们恨大宋，恨赵家，因为赵家无能，大宋不要他们，他们才活的不象人。
宛城的军的男人们哭了。
他们感觉自己找到奔头了，活的象个爷们了。
手上的刀，可以保护他们的婆娘，他们的娃娃，他们的田，他们的屋。
新任宛城妇人会的宣传干事，曾经是一个媒婆。
这会站在高台上，正大声的喊着：“老王村的听着，你们村里入冬前种下了一万八千亩麦子，一千亩蒜。村东头王大脑袋家，婆娘生个大胖小子。翟家沟的听着，你们村里今年只种了四千亩麦，因为发现煤了。都听好了，再有流民给翟家沟先送几百人，挖煤是要壮劳力的。”
宛城军的军营里开始有上台唱曲的了。
金国这边，金军开始收缩防线，由金军压阵，开始加倍严密防守。
因为宛城军似乎在备战。
很明显，他们要来抓战俘，然后送去挖煤。
一场激烈的大战已经是一触既发。
宛城军列阵，对峙了几个时辰，尝试着攻了攻，发现金军收缩防御，金军主力顶到了前线，似乎没什么便宜可占，一个个骂骂咧咧的又掉头营。
金军前锋主将十分的郁闷。
曾经守边的时候，宋军那敢主动挑衅。
可宛城军显然就不怕打。
你敢有一个不留神，他们就能咬你一口，敢有一丝漏洞就被会撕下一块肉。
金国至少有三个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丢的。
宛城。
刘仙伦一边布置着各地的过年活动，一边检查着各地的回复消息。
刘仙伦对赵方说：“赵公你说的是对的，这应该主是五大杀招的第五招，军民一心、军民一体。宛城的士气高涨，若非眼下不适合对金国有大战，咱们怕攻打西京都有可能。”
赵方说道：“战争永远不是前线的拼杀，他领悟的怕比寻常人更深。古人枭雄打的是兵锋无敌，他打的却是基础，是根基。根基稳，再有良将领军?寻常的敌人不在话下，金国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刘仙伦放下手中的卷宗：“宋军呢？”
赵方摇了摇头：“大宋?还有良军吗？”
刘仙伦不理解这话?倒是一旁的赵放老将军说道：“我家指挥使，号称精锐四万。孟林将军号称精锐三万。实际上呢?我家指挥使只有精兵两万四千人，精锐两千一百人。孟林也差不多，其余的都是乌合之众。”
兵马、精兵、精锐。
刘仙伦大概明白了。
襄阳有十万守军?可这十万只是兵马。
优秀的两万四千人?这些是主力。真正的精锐，怎么解释呢。
刘仙伦问了?赵放说道：“岳帅当年，背嵬是精兵，背嵬的核心只有八百人。这些便是精锐，训练、养活一个精锐需要普通士兵十个的消耗?甚至更多。”
赵放继续讲：“李洱?三万精兵?真正的精锐只有一千五百人。再多，他养不起。”说道这里，赵放突然大笑：“而咱们宛城?拥有精锐三万人，是真正的精锐。”
刘仙伦更糊涂了。
李洱也就养活了一千五百人，可宛城现在很穷，竟然有三万精锐。
赵放很兴奋：“百战之兵，敢战之兵，血战之兵。”
赵方这时淡淡的说了一句：“说少了，若装备齐全，宛城有十万精锐，三十万精兵。咱们宛城，会战至一兵一卒，将不退，兵死战。”
赵放的眼神变了：“老夫提议，用唐明光。”
刘仙伦摇了摇头：“不好，唐明光确认过，没有现在咱们用的赤漆山文复甲好。”
赵放与赵方听完这话后对视一眼，一齐大笑。
刘仙伦是政务良臣，他不懂。
赵放解释道：“我给你解释，唐明光不是一件铠，是气势。万军之中，一将在前，明光闪闪，这是一军的旗，一军的胆，更是身为武将的气势。本将在此，尔敢来一战否。”
刘仙伦懂了。
这不是一件甲，这是一种态度。
一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统帅的甲，告诉敌军，本将在此。
说的难听一点，这等于给了敌军一个靶子。
赵方想了想：“那就用，告诉他们鄂州领军将领换明光。”
换明光不难。
将胸甲拆下来，然后渗铬，打磨。
工匠们辛苦一夜，用磨镜子的办法打出光亮亮的胸甲还是不难的，胸甲原本就是两块整片，要全身明光，这个有难度。
宛城军南下。
吃了一碗饺子之后的士兵们士气如虹。
杨次山算什么东西。
守孝感。
城下，八位领军的将军列阵排开，亮闪闪的铠甲几乎晃瞎的他的双眼。
“杀！”
长刀向前一指，整齐的军阵向前三步。
这是气势。
杨次山跪了。
一个小村出来的，别说是血淋淋的战场，就是演武场他都没有亲眼见过。
建康军几位负责布阵在外。
他们懂。
宛城军是真正的精锐，气势这东西是伪装不出来的。
“打吧。”建康军出战了。
那一队是真武器，那一队是假的，事先早就有安排。
建康军内心也不怎么服气，他们也是有着传承的强军，他们的祖辈血战金军，他们的统帅无时不在想着光复中原，他们的训练比临安城那些禁军还苦。
那怕是木棍，他们也要打出气势来。
枣阳军、襄阳军各三千人对上建康军初阵得六千人。
他们打的是男人的血性。
七军总要分出一个高下的。
临洮军、枣阳军、襄阳军、兴州军、平江军、建康军、淮南东军。这些便是韩绛的老底子，七只兵马中淮南东军力克交趾，战功显赫。
襄阳军、枣阳军血战金军，占宛城，又控制了周边七州三十三县，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
兴州军、临洮军，血战七万金军精锐，他们铁骨铮铮。
平江军，打宛城出过力。打交趾出过力。
唯有建康军，寸功未立。
第五五五节 火烤过的藤条
建康军要证明他们很强。
枣阳军孟宗政便要告诉建康军，老子教你们作人，你们这些小样，老实的排在老末吧。
孝感城外，那是男儿的热血。
孝感城头，箭矢如雨。
打仗，那有不死人的。
用孟林的话说，杨次山带的那些废物，不死算命好，死了算倒霉。
可很显然，孟林还是高看了昭庆军。
昭庆军，驻地就在西湖西边，距离新安县不远，也是权贵们吃空饷的几个临安周边驻军之一，比起北大营好些，可好的有限。
光是看到城外建康军出战，两军血战就吓的昭庆军的武官们脚发软。
一见大军气势汹汹的攻城，许多人直接吓晕了。
连一通鼓都没有敲完，城门已经打开，城头已经被控制，昭庆军的下等士兵一看武官们都吓软了，他们也不想死战。
放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便上。
文官们被冲散，开始往城内逃。
这时，有人冲着苏师旦招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巷。
苏师旦似乎看到了活路，可刚进小巷他感觉到胸口刺痛，一低头，一把矛尖从胸口伸了出来。
有士兵把他捅了一个透心凉。
苏师旦不敢相信，自己大好人生就这么结束了。
不，不可能。
苏师旦不相信这是事实，那怕矛尖已经从自己胸口捅了出来，他腰上系着一条红带子，他清楚的记得，一但发生大战，红带子就是保命的。
可惜，生命流失的很快，他的意识已经模糊。
冲他招手的人指了远处，那边还有一个系红带子的文官，几个士兵又往那边奔了过去。
很快，这条小巷便无人，只有苏师旦爬在地上慢慢的死去。
这便是韩侂胄给五位将军的交待，这些有害于未来的人。
不能活。
这些人太贪、太赃。
宛城军一天全歼孝感守军，当天晚上控制了码头、船只，前锋已经渡江?抢下了鄂州码头，与汉阳军兵锋相对。
鄂州城内，所有富商人人自危。
可怕，叛军竟然全歼了平叛大军?似乎并没有折损多少。
六百里加急?一道又一道的从鄂州往临安去。
再说临安城。
皇宫内。
韩侂胄一手拿着藤条，一只手揪着韩绛的衣领子?把韩绛揪到了慈烈太后宫内。
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多一句嘴。
慈烈太后竟然笑了。
“都退下了吧。”慈烈太后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退离?却留下了自已的宫女长。
当殿内没有旁人的时候，慈烈太后说道：“你们父子也不用演戏，节夫你若真发怒?绛哥儿必被打的全身是伤，然后才入宫。更何况，水泡火烤过的藤条?这是老身年轻时就用过的手段，打在身上容易断?还不怎么疼。”
韩侂胄一脸的尴尬?将藤条双手捧着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韩绛却是嘿嘿一笑。
慈烈太后不愧是千年的狐狸?显然已经懂了。
果真?慈烈太后说道：“你们父子二人进宫，不是给老身看的，是给打给宗室看的，等会衣服脱了放在地上打几下，衣服也破了，藤条也断了，这便挺好。也不必装模作样的，更不必让绛哥儿受那不必要的苦头。”
韩侂胄赶紧上前：“姨母。”
慈烈太后一摆手：“你不用解释，当时我就想明白了。绛哥儿露了一手，若说让我难堪了，确实。不过事实上，他是在证明给我看，同时告诉我。若那天真的他什么也不作离开，怕是今天，这宫里要见血。”
韩侂胄低着头，慈烈太后多年的威仪还是让他有些紧张的。
韩绛却上前：“姨祖母英明，您是大宋的长辈，也是韩家的长辈，吴家的长辈。但有些事，您老人家管的太多了，公正与否不说，怕是会被人利用。老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您老人家身边的人，太多嘴会坏了您老人家的名声。”
慈烈太后点了点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话头一次听，倒也是实话。那么事情办好了？”
韩侂胄踢了韩绛一脚，韩绛赶紧上前，双手捧着一份名单送到了慈烈太后面前。
慈烈太后把每一个名字都详细的看了一遍，有忘记的，或是叫不上名字的，韩侂胄在旁解释这人是谁。
慈烈太后点了点头：“看清了，这杀的除了一位候爵之外，全是驸马。贬的也都是旁支的宗室，只有两个也是与其他人关系远的，罢了，就这么办吧。”
韩侂胄这才示意韩绛解衣服，准备用藤条打衣服。
在韩绛自已拿着藤条打自已衣服的时候，慈烈太后问：“绛哥儿，宫里的事情你怎么办到的？”
韩绛在思考，韩侂胄凶巴巴的说道：“照实说。”
韩绛这才说道：“其实也简单，拿了他们要命的证据之外，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前爹爹也花钱，但钱没花到点子上。只肥了那几个人，而且相互间也没什么制衡，我的钱可是直接送到每个小宫女、小太监手中的。每个人。”
韩绛特意强调了每个人。
慈烈太后看了看身边的宫女长，宫女长赶紧跪下。
她确实收钱了，她这一份还很丰厚。
慈烈太后看了韩绛一眼，淡然一笑：“去吧，我累了。”
韩绛也笑了一下，施礼后，穿上被打破的衣服，提上那根断了的藤条跟着韩侂胄一起往外走。
出了门，韩侂胄对韩绛说道：“当时，你接一句知道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何必搞的这么难堪。”
“爹，有人吃我的，拿我的，用我的，穿我的，竟然还敢仗势欺我。我不收拾了他，这宫里以后谁还会怕我。有些地方，我认为讲的是一个义字，而皇宫内，宁叫人人怕，莫叫人人爱。更何况，她若是出去多嘴、多事，坏了我的事，正如姨祖母所说得，她宫里真的会见血，个把人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在皇宫里不是常事吗？”
韩侂胄点了点头，背着手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其实，赵林德，我不想他活。”
韩绛转看着了一眼慈烈太后宫的方向，又看了看韩侂胄。
第五五六节 日南郡备战
慈烈太后无论是不是太上太娘娘，毕竟也是照顾了韩家半个世纪的人。
这个恩，韩绛认。
所以，韩绛也不想把事情作的太绝。
赵林德现在不死，慈烈太后故去的时候，自已有一百种办法让赵林德自已都想去死，而不愿活着。
韩侂胄知道韩绛在想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没事，这事容我想想，死于意外还是别的什么？”
韩绛立即一个坏点头送上：“若是被他定下名单内的那些宗室打死，或是咬死呢？”
“妙，具体怎么办呢？”韩侂胄很认真的在思考着怎么操作这事。
韩绛又一计献上：“爹爹，府里那么多吃粮的，他们想，爹爹定夺便是。”
“也好。”韩侂胄认为这事可以办。
韩绛没问韩侂胄为什么不想让赵林德活，是以前的矛盾，还是未来的麻烦。这虽然也不能说不重要，但赵汝愚的死老爹就很不高兴，所以这一次韩绛宁愿不问。
韩侂胄也没有解释。
原本只是私仇，说的直白一点就是，红颜祸水。
多年前，也就是为了青楼一个花魁，两人闹的很僵，赵林德坏了规矩，原本就是一点钱、拼个酒的事，可赵林德动用了自已宗室的力量，先是给自已找麻烦，然后再告到了慈烈太后那里。
自已当时被骂的很惨。
最难堪便是，自已武转文的时候，为难了自已。
否则怎么可能自已四十二岁，才是正五品文官。
但此时不同，韩绛提到了赵林德的死法，韩侂胄一个新的点子冒了出来，他要借这个机会分裂宗室。
要让人知道，宗室内有些人，吃肉的时候给别人连汤都没留，只有一点刷锅水。而挨打的时候，他们躲后面，让喝点刷锅水的人去顶罪。
这叫无德无义。
韩侂胄回府，把杨大法、史达祖等几人都叫到自已书房，也要把刘过请来。
韩侂胄决定把事搞大，执行分裂宗室的大计划，所以要一个规模很大，而且影响很大的事件，而后是许多知道消息的驸马趁乱咬死了赵林德。
同时，将矛头指向宗室几个分支间的争斗。
自已最后再补一刀。
放出江南西路瓷器采购的官商定单。
这一刀，人选方面韩侂胄都选好了?挨靠韩绛的那位驸马郑元爽。同时，这也是给郑元爽递投名状的机会。
韩侂胄召集人手开会。
韩绛又跑去西山别院了，他要陪老婆。
放在穿越前?老婆快生了，这是一定要陪伴的。
按预产期计算，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韩府后院的几位有经验的嬷嬷其实比当事人钱歆瑶还紧张，她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而钱歆瑶呢?还在关心火炮的口径问题。
纯铜炮、青铜炮刚刚突破三寸三分大半，距离量产只是时间问题了。而铁炮?二寸口径十炮就裂镗?这不是单纯加厚炮管厚度的问题。
这是要在材料与铸造工艺上改进的。
大明这个时代，没有那么高明的检测技术?只能靠工匠的经验。
钱歆瑶正在努力尝试建立一套标准化流程，从矿石的分析、分捡?再到长石的挑选?煤的选择，焦炭的制作工艺流程等等。
这是一个伟大而需要花大量时间与金钱的工程。
但钱歆瑶认为?必须完成。
道门丹堂此时，已经真正摸到的初级化学的门槛。
核心就三个字?酸碱盐。
材料学，也作为一门单独的学问被罗列出来?许多对此有兴趣的学子已经投入学习?参与研究。
韩绛坐在一旁?看着钱歆瑶写方案。
不得不服。
韩绛相信，钱歆瑶这样的人若在自己穿越前的时代，是蔑视一切学渣的学神。
可惜，自己的化学知识不怎么好。
材料学，更是摸不到门在那里。
说到材料，交趾、琼崖等地，现在这里叫南海军团。
造船是必须的。
玩命的造船是一定要的。
此时，已经是夜晚，南海军团也正在为材料拼命。
十万大军。
不是号称，是真正的十万大军。
占婆军三万、金国汉军降军三万、交趾军三万、南海军团破甲军一万人。
辅兵四万。
目标，原汉属日南郡郡首，这里才是古占城的位置，现在的新占城，也是占婆王城应该是岘港往南约七十里。
战前动员。
南海军团顶尖的武将都来了，广州府的优秀中层武将也派了十多人，优秀的领百人冲锋的低层武官来了近二百人。
这些人被编入占婆、交趾军中。
金国汉军的降军，他们的战斗力还是有的，也懂老祖宗打仗的办法。
赵雪霞是一个女人，身为知交趾府事，她在这里算是文官中顶尖的大官了，此时也身穿一身竹甲坐在中军大帐之中。
韩渊，年近七十，也披竹甲在场。
崔嵬，作为韩家最有能力，才干的官员，负责主持这次战前动员会。
崔嵬一巴掌拍在地图上：“日南城，原大越国五大城之一，交趾、比景、日南。作为南方第一重镇，这里控制着与真腊国最重要的一条商道，日南大森林，有多少珍贵的药材、有多少珍贵得香料，有多少珍贵的木料呢。”
“煤。交趾城，红河西北发现了超级大铁矿，没有煤，没有云石，那来的精钢。”
“真腊服，咱们就和他们作生意，八百万担的瓷器订单已经交给了江南西路。他们不服，我是一个文官，我用嘴是没办法说服他们的，各位将军怎么说。”
崔嵬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大帐内，一阵鬼号。
“砍他！”
崔嵬伸手压了压：“日南城，拿下。军规各位记住一句话，绛哥儿的五大纪律十三项注意。赏赐，海南军团效仿大秦律，二十级爵位军功制。想成为人上人，我想不需要我这个文官来教各位怎么去打仗。”
“一句话，新年之前，日南城，拿下。”
“战，战，战。”
崔嵬很满意这个士气，这是宋军几十年都没有见到过的士气。
若当年宋军有这样的士兵，金军算根毛。
崔嵬问：“军职之外，谁还有什么说的。若没有，请几位将军上前布置作战任务。”
第五五七节 我们的，拿回来
崔嵬问军职之外的人，谁还有话说。
施子彦这时站了起来。
丹圣。
曾经在大宋是，现在更是。
施子彦向所有施了一礼，众人回礼之后施子彦说道：“我师弟子道告诉我，他派了弟子这些天由交趾城军中几队人带路，在日南城的西边以药商的身份走了走，有这么几个镇子，小城，也请将军们拿下。”
施子彦亲自开口，那肯定是发现了很重要的东西。
中层武官好奇，却不敢问。
施子彦也没有隐瞒：“其实也没什么非常特别的。就是一处铅锌矿、两处金矿，还有几处石矿，石矿也是有用的，有一处是制造玻璃的原料，还有一处是制造水泥的上等原料，所以有劳各位将军。”
施子彦再施一礼。
几位领军的大将把胸口都拍红了，纷纷表示，一定给丹圣老人家把这几处地点拿下，再好好的守住了。
一场大战。
新年前的大战。
几位领军的将军开始在地图前布置任务。
刘淮站了出来。
“你们听好了，收复交趾。这是曾经大汉、大隋、大唐的领土。我读的兵书多，文官们读的书不多。可最近本将军苦读史书，咱们脚下是什么地方，自大汉起，这是大汉的日南郡，占婆人杀死了日南象林县令，占婆王该死。”
占婆将军们听到这话没反应。
占婆人与占婆王是两回事，占婆眼下还有大部分领土被真腊占据。
刘淮一指几位占婆将军：“你们曾经是大汉的子民，认不认？”
谁敢不认。
这个时候，谁敢说一句不认，保证人头落地。
几位带着的占婆将军赶紧表态，他们曾经就是南越国的一部分，南越国是大秦将领建立，后归汉，有反复被武帝狠狠的收拾，所以他们是曾经的大汉朝子民。
刘淮很满意这个回答：“一千年前的事不提了，唐末大乱，不少人立国，这事也过去了。但有一句话你们要听得懂，什么叫大一统，我华夏的土地，那怕只是一块乱石滩，也咱们华夏的，朝廷软弱，咱们不软，拿回来。”
“拿回来！”
“拿回来！”
喊的最凶的竟然是金国汉军的降将们。
曾经被大宋朝廷伤透心的人。
刘淮又对占婆军说道：“你们听好了，真腊抢走的占婆土地，也是咱们华夏的，等收拾完交趾那些匪军?咱们和他们再好好讲一讲道理。不服，就全部弄死。”
人，是要有追求的。
占婆人在他们的土地上生活了上千年?最近几百年，北边被大越国欺负，西边被真腊欺负，虽然有过那么几年辉煌，可没多久就被打的要不断的进贡才能保命。
最近这段日子?占婆人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脸面。
中原来的这些人是横着走的。
军中最流行的两句话他们也能背下。
头一句是?男儿功名马上取。第二句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事实上?他们也正是这么做的。
南海军执行的是大秦二十级爵的军功制度，更是四处找人打仗?这周边谁不服就打谁?打到服为止。
和真腊军小规模的打过两次，都是以多胜少。
可真腊军不服?似乎在调集兵马。
真腊军不知道的是，南海军天天在磨刀?都在等着与真腊军来一次真正的大战。
区区一个日南城需要十万整的主力部队吗？
不需要。
集结这么多的部队就是要跟真腊动手。
而且南海军主力还没动呢。
再说广南西路所属，钦州。
五万昆仑奴?在这里受训。
钱泓宣是顾问?他才是真正的钦州知府?名义上的知府是韩俟。
韩俟胖了，最近宴会有点多。
乐呵呵的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他的知府衙门，钱泓宣正泡在公文堆了。
“亲家太公，最近是长学问了。”
论辈份算，钱泓宣是钱歆瑶的爷爷，亲爷爷。而韩俟虽然三十五岁，钱歆瑶可是他真正的婶婶，还不是名义上，这是写入族谱的。
所以，韩俟比钱泓宣低四辈。
钱泓宣放下手中的笔：“说来听听，长了什么学问。”
韩俟把抱的东西放下：“倒是小看这些部落了，僮人的麻织水平很高，他们就柳布、象布、古布。他们还懂棉织，而且在丝织上他们的水绸，僮锦更是精品。颜色上，他们喜欢鲜艳夺目的颜色，这次交趾那边的染料，他们派了人去制作大红、明黄、翠绿三个颜色的料，我看不比咱家的染匠差。”
钱泓宣来了兴趣：“以前听说过瑶布、僮布，倒是没有研究过，取来看看。”
“我带来了。”
一包小布片，这是布的样品。
钱泓宣捧起一块，很是欣喜的说道：“恩，这缬布染的确实有物色，问过怎么染的吗？”
韩俟说道：“有点麻烦，他们是用腊，然后再用竹针来画，这东西手工太费事。没有咱们染的快。”
钱泓宣摇了摇头：“话不错，但这事想错了。这下一份功夫，就有一份成效，你可以去细细比较，咱们夷南城水力织机的麻布，不如良匠手工精织的好。比如这个。”钱泓宣从样品布中挑出一块：“这是麻布，你认为普通的工匠织的出来。”
钱泓宣选的布叫綀子，超细薄类麻布。
这种布只能手工织，其精细程度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四丈长得布卷起来可以塞进一节竹筒之中，分素织与花织两种。
韩俟毕竟老牌贵族家的，他识货。
钱泓宣说道：“此物没让宫内知道，若知道了，怕是广南西路的转运使一定会接到圣旨，全力搜刮这种布料。”
钱泓宣用了搜刮一词，可见这种布的精美与珍贵，同时也对朝廷的许多作法很是不满。
韩俟立即请教：“那这事，我要怎么办呢？也能让我太叔公夸我一次。”
怎么办呢。
钱泓宣非常认真的思考之后说道：“先保证他们的原料供应，而后让手艺人能吃饱、吃好，这样他们才能够继续下去。而后，就是销路的保障，保障他们生产的麻、棉、丝每年有稳定的销售。”
第五五八节 不胜、大胜
钱泓宣讲的这些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是，韩俟的眼神之中明显就是混乱的。
钱泓宣正准备详细的解释之时，韩俟眼睛一亮，马上说道：“恩，这事容易，我把活派下去，挑一个能干的人让他出一套办法，然后再找两个挑刺了找他这办法的不足，最终让三个人把这办法整的很好用，然后小规模的试用一下。”
“试用之后，若是好，就发赐大规模推广，若是不好，也鼓励一下然后想新办法。就这么办了。”
韩俟的一番话把钱泓宣听的惊呆了。
钱家的作事态度就是，学习与研究，不懂就去学，懂了就深入研究，再不断的吸取别人的优良之处，改进。
韩俟呢。
找能干的人去办事，自己等结果便是了。
那种办法更加正确。
钱泓宣认为自己应该学习一下韩俟的办法，这样会训练出更多可用的人。
不过，他不打算改变韩俟。
韩俟是什么人钱泓宣还是了解的，只要韩俟不坏事就是好孩子。
钱泓宣知道，韩俟的作事方式并非是韩家的。
只能说，韩俟仅仅只看到了韩侂胄平时作事的一小部分方式。
说到韩侂胄。
韩侂胄告假，假条上写的是休沐。
也就是，休息半天洗个澡。
洗澡也能请假，这理由合适吗？
答案是：非常合适。
作为朝中重臣，韩侂胄在枢密院忙了多日，需要洗澡、洗头、换衣服，这代表着朝廷的体面，也是大宋的脸面。
事实上呢，辛弃疾来信了，还是与钱皓桁联名的信。
这事很重要。
韩家父子二人关起门来研究那厚度足足四寸的信，每一个字都细读，推敲。
韩侂胄作事的方式才真正代表韩府。
他可能没有什么精通的，但是对于许多事情都略懂。所以韩侂胄非常喜欢韩绛，因为韩绛略懂的范围比他还宽广。
在略懂基础上，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办。
这便是韩家的作事方式。
此时，韩府门外停了一驾马车，马车上没有人下来，随从也没有到韩府敲门，所以韩府的门房只是准备着。
留正，坐在马车上。
除了留正之外?还有一人，葛邲。
留正对葛邲说道：“我想辞官了。怕，怕的这些日子睡不着。”
葛邲坐在马车上，翻看着手上的卷宗?没抬头，只问了一句：“是怕死，还是怕遗臭万年？”
“都怕。”
葛邲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留正?留正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在枢密院的时候，那些小官都只当是朝中出了大事?枢密正使劳累过度?事实上留正夜夜作恶梦?每个晚上他都会被吓醒几次。
留正说道：“韩家，这越搞越可怕?连鄂州都敢攻打?纸是包不住火的。”
葛邲将所有的卷宗收回袋中，一挑马车的车帘：“下车?你想辞官你随意，我今天让我家三姑娘去西山探望韩家大娘子?顺便让她自己去提一句?把她自己嫁进韩府。依宋律?有些罪是要牵连三族的。”
留正呆住了。
葛邲的话内涵很多。
先是告诉了留正自己的态度?愿意与韩家共进退，把自己和韩家绑在一起。
然后也在暗示留正，你以为，你辞官就能逃的掉。
你的女婿是虞公著，你女儿是虞公著的正妻。
留正看葛邲已经下车，一咬牙跟了下去。
留正、葛邲到。
韩府门子赶紧大开正门，飞奔着就往里报。
葛邲吩咐道：“去告诉你家主君，老夫有事和他谈，不需要迎接，直接去他书房。或是你们带路，直接引我二人去你家主君的书房。”
韩侂胄书房，连续两个报信的人跑来。
韩侂胄听完之后，吩咐仆从退下，亲自到书房这小院的月洞门处迎接。
三人见面，韩侂胄施礼：“请。”
葛邲还礼，留正慢了半拍。
韩侂胄书房内，韩绛的眼神让葛邲喜欢，韩绛正专注的看着一张纸上的文字，那怕韩侂胄出去，他们进来都没有打断韩绛。
留正很好奇，韩绛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韩侂胄说道：“你敢看，就不怕吗？”
怕？
确实怕。
葛邲却不怕，直接拿起韩绛手边的纸。他知道，这个时候韩侂胄让他们进书房，这些东西就怕他二人看。
这一看，葛邲的眼神变了。
这张纸上排头写着，临洮第三季战报，开篇头一句是，第三季与金国交战七次，七次皆不胜，临洮诸军有再强之心，亦有再强的方略与计划。
再看细节。
临洮军七次与金军小规模战斗，人数最少的一次是四百人对七百人金军，规模最大的一场是三千人对金军五千人。
七场下来，斩敌共计一千二百余人，俘虏三千五百人，夺马匹总计五千。粮草若干、军械若干。
自损二百六十一人，轻伤一千零五十人。
七战皆不胜，皆因金军马匹众多，敌军败退逃离的很快，无法完成全歼的作战任务。
葛邲看完之后将这张纸扔在留正脸上。
在留正拿起纸一脸惊呆的阅读之时，葛邲从自己的袋中拿出卷宗，挑了一份放在韩侂胄手中。
韩侂胄接过。
这份上鄂州给的军报。
开篇头一行：鄂州大胜叛军。
然后是详细的军报。
上面写着，叛军突然南下，平叛的兵马昭庆军死战不敌，建康军力战重创叛军，自身伤亡巨大，退至汉阳军驻地。
鄂州军民力战叛军，保鄂州城不失，只是叛军势大，鄂州丢失了鄂州北码头、鄂州北三处要塞，十一个镇子。望朝廷立即派兵救援，我鄂州死战，却不知道还能再守几日。
然后就是一大堆废话了。
韩侂胄看过葛邲给他的公文反应很平淡，因为这样的军报他见的太多，太多了。
留正突然哭了。
留正的哭声吓了韩绛一跳。
人专注到一定程度，没有大动静是不可能被惊动的。
韩绛看的正是辛弃疾认真思考过的对西夏的方略，这是大事，韩绛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脑袋反复得思考着每一种变化，每一个可能性。
这样的大事，作决断很难，一点小小的差错可能就会非常可怕的后果。
第五五九节 钱歆瑶的手帕友
突然，有人大哭，确实把韩绛吓到了。
留正哭的很伤心。
辛弃疾那边，不胜，是因为敌军有马逃的快，他们没有把敌军全部干掉，没有把敌军主将弄死。这便是不胜。
大宋呢。
城没丢，城外被人基本上全占上，打的躲在城里不敢抬头，这便是胜了。
那么接下来的会如何？
赔钱？
曾已何时，留正年少之时也梦想过仗剑北上。
可现实太残酷。
官场是什么，是水。
官是什么，是石头。
任你初入官场身上有多少棱角，水会让你变成鹅卵石。
韩绛一脸懵逼的看着放声大哭的留正，小声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个，老留。”
葛邲摆了摆手，告诉韩绛让留正哭，一次哭个够。
韩侂胄很淡定，坐在茶桌旁生火点炉子，茶桌上的小炉用的炭都是特制的。
葛邲也走过去，自己选了一罐茶放在韩侂胄手边。
韩绛呢，看着留正哭了一会，然后大笑，笑了几声又喊了一首诗。
韩侂胄冲着韩绛招了招手，示意韩绛到茶桌这边坐，别管那疯子。
韩绛坐在茶桌旁：“爷爷，正好今日葛公与留公到了，咱们议一议，给岳飞追封一个鄂王的事。”
“恩，可以商量一下。”
再看留正，韩侂胄笑了笑：“不急，先喝会茶，那边可能要等好长一会的。”
韩绛转过头，留正坐在自己刚才的位置，开始翻看辛弃疾的来信。
看来，真的要等一会了。
再说韩家西山别院。
葛家三姑娘是钱歆瑶手帕交中排得上前几位的，有时候纯粹的友谊没有太多的家世、身份。但是在大宋这个时代，家世、地位确实会影响到友情。
今时今日，这种家世、身份却是越发的明显。
葛家三姑娘到韩家西山别院的时候，已经有其他的客人到了，她只是一个庶女，能进正厅有杯茶，还有一个座位也是各府的姑娘们给钱歆瑶面子。
纵然这样，她也只能坐在末位。
毕竟她是葛家的庶女。
嫡、庶、贵。礼这道门槛就是钱歆瑶都不能无视，那怕她是主人。
简单的茶会结束，客人们留下礼物与祝福离开，葛家三姑娘这才随钱歆瑶到了后堂，这才能走在钱歆瑶一步范围的区域内。
钱歆瑶伸手握住葛家三姑娘的手：“我屋里有好茶、好点心。”
葛家三姑娘笑笑，她心里清楚钱歆瑶是怕自己心里不舒服，特意安慰自己的。
葛家三姑娘说道：“我前些天听到一些事，北边的。”
钱歆瑶说道：“等会说，今天晚点回去不要紧吧。”
葛家三姑娘回答：“不会也可以的。”
钱歆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示意葛家三姑娘跟自己去先办点事?聊天等会再说。
西山别院的侧院?彩在这里。
钱歆瑶进来?彩直起身子微微欠身?钱歆瑶点了点头算了回礼。这是在家里，也不需要那么大的礼节。
这个侧院有点乱。
一边摆着许多桌子?每个桌上都坐着一个人，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少女?此时她们正在考珠算。而中间则在分装粮食，甚至还有今天客人才送来的糯米?因为明天是重要的日子，就叫食糯。
而且腊八粥在此时?并非腊月初八，腊月逢八喝粥?不只是初八这一天。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项，尾牙。
尾牙对于韩府几代都在这里作事的老人无所谓?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的重要。尾牙当天会有一道硬菜，鸡或鸭?头对准谁，谁明年就不用来了。
此时，对于许多学习会计的少女而言，就是末位退学制。
所以，这侧院的另一边，仆役们正在将一笼又一笼的鸡鸭堆好，然后少喂一点食。
从明天开始，每一天都会有各种大小的活动，最简单的说法就是，马上要过年了，除尘、糊窗等等，无论是高门大户、小门小户，都是大事。
西山会计书院收留的基本上都是孤女，或是极贫人家的孩子。
今天的考试，对于她们来说是决定命运的考试。
葛家三姑娘跟着钱歆瑶过来，她清楚的看到这些少女手指上都有茧。打算盘能磨出茧子来，可见下了多大功夫。
钱歆瑶说道：“她们苦，可不吃这份苦，就成不了人上人。女人不一定只靠容貌与家世才能成为人上人，靠自己的双手与智慧也是可以的。这是我家绛郎说的，我信。”
钱歆瑶把我信二字咬的极重。
彩在一旁说道：“问过夫君，夫君说他年少时五点四十起床，要开始阅读、背诵。而且还要练习番话的口语。然后用过早餐后，七点二十分开始正式的早读，接下来每四十五分钟一堂课，一直到正午十二点。”
二十四小时制，韩家现在大半的人都懂。
钱歆瑶给葛家三姑娘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毕竟是读过不少书的，也能懂什么叫二十四小时制。
彩继续说：“而后，吃饭、午睡。十四点再次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七点。接下来吃过晚餐要自己学习，作留堂的作业，一直到夜里十一点。”
说到这里，彩一指正在考试的那些少女：“她们还差的远呢，每天总共才学习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六个时辰。”
几人说话的时候，那些正在考试的少女完全当她们不存在。
这点干扰都会影响珠算的水平，本身就是不合格的。
接下来，真正的干扰出现了。
钱歆瑶坐下之后吩咐：“斩鸡头。”
瞬间，好几个正在应考的少女手上的明显有点乱了。
钱歆瑶是故意的。
连这点干扰都扛不住，将来身为壕横号的柜员，柜台外会有各种突发情况，她们经手得钱可以用马车来拉，一但算错就是大损失。
斩鸡头是什么意思。
主家的大善举。
斩鸡头代表明天的主菜中的鸡是无头的，也就是说没有人会被赶出府。
刚才受到影响的几个小姑娘眼泪流着，手上的速度更快，她们知道刚才已经耽误了，再不加快速度的话，一但香烧完她们完不成考试的计算，就是不及格。
第五六零节 这么多好处
没有谁说过不合格会有什么处罚，但依然让人感觉很可怕。
钱歆瑶坐下让彩给自己诊了一下脉，一切安好。钱歆瑶这才问：“刚才说北边怎么了？”
葛家三姑娘继续刚才的话题：“听说，北边有了新规矩，女子不许单独上街，原本的衣服样式都要大改，别说是脸，就是脖子与手腕都不能露出来。寡妇与男子交谈，轻则杖毙，重则游街之后放在猪笼之中沉塘。”
“还有，有一本书叫妇规，所有的贵族家的女子不能背下来的话，也会被重罚。有人看过一些流传过来的章页，怕是咱们姑娘家还不如家养的一只猫儿，动不动就受罚，打呀杀呀的，怕是串个门子，就要死了。”
葛家三姑娘一席话，算盘声停了一半。
这么多小姑娘硬是给吓的呆了。
钱歆瑶拿过丹霞手中的纸板在桌上轻轻一敲：“很好，都不想及格了吗？”
这坑有点深。
钱歆瑶事实上知道金国发生的事情，韩家在金国专门派人细作的。
可偏偏让葛家三姑娘这会说出来，果真惊了不少人。
真坑。
考试的少女们赶紧收拾心情，埋头苦算。
一场考试终于结束了，自然有人去评分数。钱歆瑶也不在这里等结果，冲着彩点了点头，带着葛家三姑娘回自己的小院了。
一进钱歆瑶的屋，葛家三姑娘愣住了。
屋内没有炭盘，却是温暖如春。
这。
怎么可能。
葛家三姑娘一脸的惊讶，她看着钱歆瑶，可她惊奇的发现钱歆瑶的反应是，丢人，拿不出手。
为什么。
钱歆瑶倒是解释了：“这个是最简单的，主宅之中我家绛郎给自己搞那套才是值得羡慕的，不过院子现在归我了。”
钱歆瑶拉着葛家三姑娘走到屋边：“看到这个没。”
一块带着许多花纹的瓷板，更象是平波上多了许多水波。
钱歆瑶说道：“这样的设计是为了增加散热效果的，这是一个水箱，炉子在旁边的屋内，炉子是特别设计的，这水箱与炉子是一体。炉子不断的烧，水箱的水是热的，热量会散到这屋内，还可以接点水洗手。”
“省钱的是，这样的炉子烧的是蜂窝煤，不是炭，也不是煤块。”
很神奇的设计。
葛家三姑娘研究了好一会，还到旁边的屋子去看了炉子。
回到钱歆瑶的屋坐下，钱歆瑶说道：“今天?她们因为你是庶女?所以让你坐在末位。我家绛郎有句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她们是家里的嫡女?家里有多高的地位。只要我家夫君愿意，……?不。他已经这么做了。”
葛家三姑娘一脑袋的浆，她晕晕的。
钱歆瑶只管自己讲：“知道花二吗？”
花二，葛家三姑娘怎么是知道的，曾经花满楼的小二，现在临安城也是一方人物。
钱歆瑶说道：“花二，可有资格在大商的宴席上坐上席呢？”不用葛家三姑娘回答，钱歆瑶继续说：“权贵之间，虽然不能简单的用钱来计算?可为什么会有贪官呢？他们一样是为了钱，可曾听说八百万担瓷器的生意？可曾听说，三百万丈订制麻布的生意？”
竟然是，八，八百万担瓷器。
葛家三姑娘惊呆了。
她没听说。
但她却懂，这么大的生意，很有可能会见血，争的头破血流之外?还会有人暗地里争斗。
“那，那来这么大的生意？”葛家三姑娘说话都不利落了。
钱歆瑶很淡定：“绛郎的。”
葛家三姑娘已经不想震惊了，韩绛横空出世，整个临安城都被他搅动。
钱歆瑶告诉葛家三姑娘：“整个临安，不止，两浙、两江的细白麻布可以说用不了半年，便由我韩家说了算，因为我们可以将麻布用一半的价格卖，这个价织户都织不出来。那么，无数的织户会因此没了营生，他们会贫困，甚至会死。”
葛家三姑娘摇了摇头，她不信。
以前的韩家都不会无视这些普通民户的死活，更何况是名声满天下的钱家。
所以，不可能。
不可能这么狠，这么无情。
钱歆瑶一握葛家三姑娘的手：“有一种麻叫蕉麻，原料唯一来源在我家绛郎手中。这种麻很特别，极细的麻可以织衣，但我们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用中麻织布，这种麻不怕海水，是织帆用的麻。粗麻可以编绳。”
“三百万丈，这是我家绛郎要的。这种麻布比寻常的麻布更难织，只能手工织。”
“手工织？”葛家三姑娘糊涂了：“不用手织，难道还用脚织。”
钱歆瑶笑了，带着一种自豪：“我家已经用水力织机，只靠水推动就自己会织布的机器，已经不需要人手来织麻布了。”
三百万丈。
这个数据很惊人，这种难织，每天能织的尺数比原本的麻布少许多。
大帆用的肯定不是平织，一定是小锻织。
就是套线多层织。
钱歆瑶对葛家三姑娘说道：“这一项，已经少量的分了出去，我会给你一份。我相信，那些让你坐在末位的人，这次会请你坐在首席。一百万丈！”
葛家三姑娘紧紧的握着钱歆瑶的手。
她懂。
凭这个筹码，许多人都必须给她面子。
以势压人，那么就算她只是一个庶女，想压人得也要看看葛府的权势与地位。
钱歆瑶又说道：“你以为，只有八百万担瓷器？”
“八百万担，已经很多了。”
钱歆瑶笑了：“那些只是下瓷八百万担，精瓷八千担相信比八百万担下瓷更贵。”
葛家三姑娘懂，不用八千，八百担精瓷就是天文数字的价值。”
眼下临安一套上上等精品瓷器，一壶六只杯配盘，百贯都未必买得到。
这才多重。一斤？使劲往大了说，两斤便是极限。
“三万只盘子，五万只小碗。给你。”
钱歆瑶直接就把这订单给了葛家三姑娘。
为什么。
不纯粹为了友谊，这是回报葛家对韩家不顾一切的支持。
但不能是韩府给葛府的，这容易引起朝堂上的麻烦。钱歆瑶与葛家三姑娘的交情在临安城手帕圈里不是秘密，钱歆瑶给葛家三姑娘便说的通。
第五六一节 这事要看实际的利益
葛家三姑娘脸一红，低声说道：“今天我来，其实也是有事的。”
钱歆瑶没当回事：“有事，尽管说，咱们之间你还这么扭捏。”
葛家三姑娘脸更红了，声音更低：“我爹说，想和韩府结亲。”
钱歆瑶愣住了。
很快分析了韩家现有的人，还有葛家的人。
瞬间，结论便出来了。
只有一个，唯一的可能。
钱歆瑶在葛家三姑娘手臂上拧了一下：“你这死丫头，竟然惦记着我的绛郎。”
“我，我，我没有。”葛家三姑娘赶紧解释。
钱歆瑶这次没搭理，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这事的可行性，还有得失。
这事，说句实在的，没情份，只有利益。
非常的现实。
钱歆瑶开始理关系，葛家确实有意义。
葛家代表着一部分文官集团，葛家的风评极高，钱歆瑶是大宋的姑娘，若是韩绛穿越前的，这会已经提着刀去砍韩绛了。
大宋的姑娘首先想到的是家族的兴衰。
所以，韩绛再纳，利益至上。
其余的全是虚假。
可若论文官集团，周家不是更好吗？
钱歆瑶想到这里不由的睁开眼瞄了一下葛家三姑娘。
葛家三姑娘一直盯着钱歆瑶，看钱歆瑶睁眼立即补上一句：“张家姑娘是两个人，将来她们肯定要占一席之地的，我不争，我帮你。”
好理由。
完美的理由。
钱歆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葛家三姑娘，没说话。
葛家三姑娘赶紧放第二招。
来之前，她爹给她支了三招，她是一个城府不深的人，眼看钱歆瑶犹豫，就赶紧放第二招。
葛家三姑娘说道：“曹家，曹家想结亲。”
“曹家！！！”钱歆瑶真是一惊。
曹家进门那什么都不用想，肯定是来争地位的，就算不敢挑战自己大妇的位置，也要在府里争一席之地。
曹家可不是普通的豪门。
自曹彬身为开国公之后，在汴梁时期，曹家的女儿在后宫谁敢给半点脸色看，出了两位皇后，而且有七位公主都嫁入曹家。
眼下到了临安这个时代，四代皇帝的后宫都一定会有一位出自曹氏。
一直到现在，曹家在朝堂上依旧有高级武官在职。
淮南东路、建康军、平江府的事情能办的顺利，这次李洱将军要成为兵部尚书，若没有曹家全力相助，自己的公公韩侂胄不会这么轻易办到。
而韩绛回报曹家的，眼下仅仅只是一个还没有到手的贵妃之位?此时还是妃位。
难道?真的需要先让葛家三姑娘占一个位置吗？
钱歆瑶犹豫了。
其实?葛家三姑娘这次来并非就让钱歆瑶作出决定，只要钱歆瑶不反对就好。
钱歆瑶可不是普通的韩家大娘子。
她更是钱家嫡长孙女，加上是韩绛的大娘子，身有一诰命文书。这身份放在临安就是宗室女都要低头。别说是当今官家的几个姑娘已经不在?就是活着?也要给钱歆瑶三分面子。
所以，钱歆瑶是拥有绝对的一票否决权的。
好吧?第三招。
葛家三姑娘又说道：“我爹说，把我过继给虞家。”
钱歆瑶差点一声卧槽出口。
这么狠。
这丫头代表着文武一群人的态度，虞家原本是文官系的?虞公著可以考中过进士的?但荫恩了武职，因为武职够高可以掌握建康军，所以没有入文职。
虞家的几个妹子却都嫁的是武官。
葛邲眼下知建康府，那肯定是和虞家谈好了?或许还有刘家。
第三招的后半招：“我入府?就绝了翟家姑娘入府的路。”
“好吧，我答应了。不过，你要学点规矩?你这死丫头，看不我拧死你。”钱歆瑶在葛家三姑娘身上拧了好几下，葛家三姑娘只是笑，却不还手。钱歆瑶也不是真的使劲拧，就是挠了几下。
葛邲算的精，他知道钱歆瑶会在什么情况下答应让自己的三女儿入韩府。
若只凭交情，这事肯定没得谈。
有些事与交情无关。
钱歆瑶当场写了一封信给韩绛，安排人送回临安府韩家大宅。
话说临安夜韩家大宅。
留正的外袍扔在地上，一条丝带绑着额头上，左手一只笔，右手一把线。
巨大的白墙已经被留正给祸祸了，上面帖着许多标签。
用红线拉着标签作着关系图。
比起韩绛用脑袋拼命的思考西夏的事情，留正这个更直观。
葛邲清楚的知道，留正刚刚经历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内心斗争，是作一个大宋的忠臣，还是作一个对华夏有益的良人。
当留正想通之后，留正是真正有才华的人。
良久，留正开口了：“和西夏不能为敌，至少暂时不能。唐时，三大军马场分别在幽州、河东、关陇。临洮并没有占据关陇，只是占了一小部分，依现在的临洮城而言，有万匹军马的马场不难，但有十数万匹的马场不可能。”
韩绛在一旁问：“如果咱们种牧草呢？”
留正转过头反问：“粮食呢，所有的粮食从哪里运。从交趾吗？交趾的粮食运到临洮，十斤粮留一斤，九斤都消耗在了路上。这个成本你能承受多久？”
韩绛轻轻一拍脑袋，这个运输成本自己忽略了。
穿越前，超市还有泰国香米呢。
现在，不可能。
“京兆，拿下京兆，有京兆往西的几百里，可以考虑种一些牧草，但又有问题了，这便让防线被拉长，所以就需要一个重要的前锋要塞以及至少五个前卫堡。”
葛邲在旁说道：“前锋要塞我选金国的镇戎州与金国的德顺州，这是双要塞，这里可以为前锋要塞。”葛邲说完后看了一眼韩侂胄，韩侂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擅长这种军略大事，所以不发言。
韩绛走到另一边墙，盯着地图。
临洮的位置就是未来的定西，葛邲提到的两个州就是未来的固原与平凉。
韩绛问：“陇东呢，现在金国似乎叫这里安国军。还有，兰州呢？”
留正也走到地图前：“安国军是金军重镇，而且易守难攻。”
韩绛反问：“比京兆还难打？”
第五六二节 与西夏结盟的想法
安国军比京兆还难打吗？
留正点了点头：“京兆可以偷袭，可以先派细作入城，派死士入城，安国军这里不可能，只能是硬攻的，难度太大。可以缓缓。”
留正拉着韩绛到自己画的关系图前：“你看这里，你提到的兰州我考虑过，但不能动。自三十三年前咱们大宋夺回兰州又割让给金国后，这里便是西夏与金国反复争夺的战场，此时西夏占据，咱们插一手，好吗？”
葛邲也说道：“若不动兰州，便可以与西夏作生意，靠自己养马能有多少马匹，初期还是要靠买的，西夏会卖马给咱们，可以结盟共同对抗金国。”
韩绛回头看了一眼韩侂胄。
韩侂胄再次表示，自己不参与意见。
韩绛低吼一声：“韩武。”
因为钱宽去办刺客的事，所以最近几天韩武负责当卫队长。
韩武进屋，韩绛吩咐：“找借口请李洱将军过来，再把改之先生秘密请来。”
“得令。”韩武竟然施了一个军礼后退了出去。
此时，韩侂胄的书房才是真正的枢密院，只可惜没有足够的参谋人员。
韩武去请人的时候，葛邲说道：“关于李洱将军成为兵部尚书这事已经定下，这不是问题。眼下，我认为在朝堂上还有一争，要想办法让韩公开府。”
一直没有开口的韩侂胄说道：“没先例。”
葛邲说道：“活着封王也没有先例，所以开府不是不可能，只是看怎么办。”
韩绛支了一招：“我的意见是，让我爹出使大越国，然后为大宋把当年割让给大越国的土地要回来，然后让大越国王滚过来自称儿王，那怕是孙王也行。不够的话，再加上占婆王，再不够，我想办法再去弄个王。”
这事，有点邪，但似乎有可操作性。
韩绛再说：“大越国每年进贡五千担胡椒，十万担米。只求大宋赏赐瓷器万担，中瓷。”
留正坐在炉旁，烧上水，一只手抓着胡子在思考。
韩侂胄很直接，从自己书房的秘格之中提出一个皮袋子，然后走到留正身旁一倒?留正看到之后?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这么玩?太没有道德了吧。
葛邲从虞公著那里听到了一些，此时亲眼见到大越王国上至所谓皇帝，下至三省六部的印信都在这里，也真正的大吃一惊。
“这个，好象有点过份。”留正嘴上说着，可手却不老实的把大越国王的信拿在手中试了试感觉，坏坏的笑了。
葛邲大笑。
这时，李洱到。
李洱不是韩武找来的，是自己来的。
因为留正在韩府?韩侂胄是枢密院副使，枢密院两位大人物都在这里，他带着最新的军报就过来了，虽然没有正式入职?但他这个兵部尚书已经是板卡钉钉的事情。
“韩公、留公、葛公?出大事了，这事是意外。鄂州守军八百里加急?跑死了两匹马，这消息是公文，咱们的消息还没有送到不过今晚上肯定也会到。”
李洱将一份正式的加急军报放在留正手中。
因为留正是枢密院正使。
当然，更因为留正是韩侂胄的客人，这是给留正一个面子。
留正看过之后不喜不悲，只是重重叹息了一声：“看来，若真的打，大宋挡不住宛城军。这军报上写着，鄂州城外的百姓高喊摊丁入亩，这些百姓让自己在军中的家人开门迎宛城军，结果鄂州大乱，王禾强被砍成了几百块。十万百姓要发起鄂州公审大会。”
“公审大会？”留正不知道这个。
葛邲知道一点，却不知道细节。
唯有韩绛最清楚。
韩绛解释之后，留正与葛邲都明白，鄂州自反还真不是意外。
王禾强这个人太黑。
王黑手的外号不是白给的，他太贪，太黑了。
留正详细的翻看了军报后问：“汉阳军呢？”
李洱回答：“没消息。但，肯定也是很吓人的消息。”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韩绛身上，韩绛一咬牙：“退，但把鄂州搬空，人也全部带走，江北有足够的土地分给每个鄂州的人。鄂州若执行摊丁入亩，就是逼的朝廷要用举国之力灭宛城军了。”
后果很严重。
若朝廷调动举国之力灭宛城军，先不说损失有多大，唯一的结果就只能摊牌。
留正点了点头：“许方图一个国公，再加节度使，朝廷赔钱。招降！”
葛邲接口：“招降之事，在座的都不能参合到其中，这个大功给谁？”
韩绛说：“李潽。”
李洱反问：“怎么说服李潽呢？”
葛邲淡然一笑：“太容易了，只要绛哥儿去力争这个劝降使的职位，再派人想办法搞一点传言，李潽眼下一直在找机会让看轻自己的朝臣们改变看法，所以他会付出重金买走绛哥儿的这个机会。”
讲军略韩侂胄不行。
但说到坑人，宗师上场。
韩侂胄说道：“不急，明天朝会议鄂州之事。然后绛哥儿入宫，至于说什么不需要我来教，但宫中小宴，要让杨美人在场。我一会写个条子，让大娘娘暗示杨美人几句，接下来再按你们说的办法搞。”
“妙。”
葛邲真是服气，这么多年自己没有斗过韩侂胄，此时看来韩侂胄不但比自己更高明，而且还会利用每一个适当的人。
连宫中都是他达到目的手段。
几人正讨论着应对之法，韩武找到刘过，并将刘过请了过来。
刘过进屋，将一封带有香味的信放在韩绛面前：“刚收到，从西山送到的，原本史达祖要送过来，他今个事忙，我顺手带了过来。倒是他的计划我看了，怎么说呢，似乎少了曾经韩府风采，不够狠辣。”
史达祖在办什么事？
韩侂胄要让宗室内斗，让宗室内部分裂，还要趁乱让赵林德死去。
史达祖更在作计划。
这可不是小事。
刘过竟然说，不够狠辣。
还说失去了原先韩府的风采，难道史达祖真是转性了。
或是，刘过在这件事情上丝毫不留一点仁慈，再或者就是宗室真的天怒人怨。
001.我还能活
星刻原本是一个正常人。
为什么要说原本呢？
很简单。
那当然是因为星刻现在不是一个正常人呀。
星刻自己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那已经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至于具体有多早，可能连他自己都忘了吧？
因为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星刻现在能够想起来的，只有当他发现，自己在应该老去的时候，没有老去，应该死去的时候，也没有死去的时候，感性不是多么敏锐，甚至是有些迟钝的他才悠然的发现
“啊，原来我不是一般人呀。”
于是，就在恍然间醒悟的那一刻，星刻整个人不好了。
在辗转各种医生的面前之后，星刻终于被确诊为百年难得一遇的【不老症】
学名，【高地人症候群（highlander syndrome】
和那些患有早衰症的病人完全相反，这是一种医学界至今尚未正式认证的怪病。
之所以没有认证，是因为【不老症】这样的病症全球仅四例！
他一开始在得知这件事还因此感到无比幸喜呢。
因为，智商、身体都发育的无比完好的【不老症】，这完全是上天给予自己的恩赐嘛。
医生告诉他，不老证首例病症是2005年05月16日享年12岁的美丽坚强国的女孩，伯鲁克格林伯格（brooke greenberg）。
那个十二岁的女孩，体重仅有6公斤，身高仅68厘米，智力也停留在了婴儿状态，就连身体也一直保持了婴儿一般的多灾多病，和星刻已经初步成人的外表和勉强健康的身体比起来，伯鲁克的存在是一个悲剧。
其他三例好像也同样都挺悲剧的，毕竟大家暂留的时间点都不一样。
星刻这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才能，也不比别人先行一步，只有对孤单的适应能力还挺特长的老男人，现在突然发现自己拥有【时间比别人多好几倍】的稀有特长，也怪不得他会沾沾自喜。
自己发达的机会要来了星刻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
然而实际他也确实做出了一番成绩。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医生说身体只要注意保养和注意不感染绝症就会一直健康下去。
不与他人逞一时英雄，慢慢的耗死敌手。
慢慢的学习新的知识充实自己。
虚心接受新的事物，不让自己落后于时代，保持年轻的心态。
……
只要注意到了这些事项，慢慢的苟在角落里等待机会，时间足够的情况下，干出一番常人所仰望的事业是必然的，不是吗？
五百年，就算是孙行者也要从山里蹦出来了，不是吗？
但是，五百年的种种也并不是那么简单可以一笔带过的
来自四面八方的死亡威胁；来自过路之人的爱情、背叛与死讯；来自社会上的各种排斥和压力……
等等这些，星刻表示已经过去了，无须再提。
……想提也没办法，毕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星刻一开始就是个没有特长的人，因为他觉得一项技能不磨练到世界第一就不是特长。
但是五百年后的现在，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名为【长寿】的特长了……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他现在突然发现很无聊呀。
一番基业铸成雏形之后，他就没有了继续争第一的念头。
征服欲、表现欲、贪婪欲……那是什么？
有动漫好看吗？
有小说有趣吗？
有游戏好玩吗？
有纸片妹子，简称妹纸好看吗？
于是赚足了【隐居养老基金】，俗称【养老金】，别名【宅基金】的足够资产之后，年轻时候的那个热爱动漫的咸鱼宅男又回来了。
找到一处依山傍水，网线通畅，快递上门的养老必争之地后，依然还是年轻模样的星刻十七岁又开始了茧居追番生活。
……但是。
人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做一个废材宅男、neet族，一直到了自己的**崩坏为止。
但总有人不想让他就这么悠闲下去。
不是别人说不定称为【别人】也没就是他的那些不知道多少代之后的子孙们。
星刻并不是没有后人的。
不但有，而且年轻时候犯的错还不少，分支还挺多。所以现在发展成这样，也是他的自作自受。
这个家族，是他从开始发迹，有了后人开始就存在的一个家族。在星刻五百岁之时，开始隐居之后，这个家族就继承了星刻那些对普通人来说很庞大的基业。
同时他们也负责供给星刻生活所需和防卫安全。
毕竟，你祖宗还是你祖宗，退休了也是。
但是，万万没想到，星刻退居幕后安享晚年之后，一时不查（大概50多年？），这个刻星一族上上下下几百个直系血脉，居然全体投票决定把他们的祖宗给卖了！！
真是日了犬了！~
为了得到开拓星域的一点利益，他们这群没良心的不孝子孙居然得出了【把已经没用的咸鱼老祖宗上交给国嘉，研究长生技术，换取国际支持】这个愚蠢的决定。
不就是把你们这群“成功人士”小时候的照片发到星网上参加晒娃大赛吗？至于动不动就把你们祖宗上交国嘉吗？
但是，一开始的愤怒之后，星刻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连惊讶都没有。
过了这么多代，所谓的亲缘关系早就淡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事实上他也早发现了，一个活了都快几百年的人类？
不老症？
高地人症候群？
别开玩笑了，这些都是那些想象力有限的庸医误诊！星刻这个人就是货真价实的异常！
哪有什么病可以让人多活好几百年啊！？高原人症候群病人老的慢，但也不是永远不会老啊！
早在几百年之前，超过两百岁的星刻已经面对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绑架了好不好？要不是他小心翼翼，慢慢的怂了起来，不再露面，他哪能半自由的活到现在啊？
只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星刻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安稳生活而打下的基业就这么白瞎了一群白眼狼。
超过百岁之后才开始努力奋斗，打下的基业，可不是为了将来有一天便宜这些白眼狼的后代子孙。而是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理论上身体绝对不可能健康的星刻，依旧还是挺健康的。
所以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很大可能性在未来的某一天沦为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要知道人类的长生欲可是很强的，为此而手段脏一点什么的，就是芝麻小事。
为了避免沦为小白鼠这样的悲惨未来，星刻才开始有了上进的动力，才开始有了得到社会地位的**。
毕竟有了较高的社会地位作为盾牌，要限制星刻人生自由的时候，那就要掂量一下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顺利挺过几百年一波又一波的持续了十年有余的绑架浪潮。
但是，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功亏一篑。盾牌是有了，可是当自己拿累了，让自己的后人帮忙举一会的时候，他们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嘛，虽然很悲惨，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已经无可避免成为小白鼠的星刻，觉得自己都活的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新番没看完算不算遗憾？）
于是，走投无路的星刻决定去死了，准确的说是星刻想要自杀。
没办法，一时半会老死不可能了，寿命还是没到，身边也没有能够帮自己一把的亲近之人，想死的话只有自杀了。
比起去做小白鼠，死亡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吗？
就这样，在真正沦为阶下之囚的前一刻，星刻拿出了自己的后手埋在房间地板之下的六百六十六吨当量的核弹头，别名【自宅用小型核电站】。
【星刻】就这样英勇自爆了。
为了自由。
而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燃烧最绚丽的火花，这不是决定戏码吗？
但故事是不会一个火花而结束的……
就在【星刻】死亡的那一刻【星刻】出生了。
这并不矛盾。
毕竟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死亡，也有人出生。
虽然在现今这个星际大开拓的时代，【轮回转世】之说早已被科学大潮所泯灭，但谁叫【星刻】的存在就是这么的不科学呢？
但原因原理这些现在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星刻察觉到自己转世之后的反应。
md，我原来以为我只不过不是一般人而已，但是现在我连是不是人类都有待争议吧？
回归婴儿状态的星刻，努力睁眼看着产房那雪白的天花板。
沉思了一下之后，这个心态良好的咸鱼决定，先睡吧。目前自己要做什么都必须先长大不是吗？急个毛线呀。
起码长到四五岁，不然就没有办法……看新番呀！
我的新番终于有救了！泪目。
而且一口气补三四年的番剧什么的，最爽了！
还有，至于那些白眼狼？将来有时间坑他们一把，之后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懒得理他们。
果然，我还是不想(动漫没完结就的时候就)死呀！
“唔哇啊”
于是，地球联邦母星古华区的某一处产房内，一个婴儿出生后两个小时才传出了第一声婴啼，吓坏了那孩子的父母。
时间快进到十年后，某超级财阀，一夜之间资产被某人以虽然不科学但异常合法的手段（后门）变卖四分之三以上。
变卖后的化为流动资金的庞大财产，被某个暗中偷笑的某新生代咸鱼重新整理之后，又一次的成为了她日常开销的小金库。
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接着，三十年后，某个对于第二代父母催婚宁死不从的星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在适当的时候自爆与自宅之中。
这并不是说星刻被坑怕了不想结婚生子，而是说她真的恕难从命。哪儿有第二世投错女胎之后愿意去和男人结婚的男人存在啊！
如果真有的话星刻想要见识一下，膜拜一下。
投错女胎这并不奇怪，投胎转世约有二分之一几率是女生，这是常识。
而且第二世因为投错胎而死，但是没关系，星刻还有第三世、第四世……而且每一世，每经过几十年，星刻都会为了避免麻烦，在适当的时候“去死”。
这样的话在其他人眼里就是每过几十年都会有一个看上去毫无关联的咸鱼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自爆而亡而已。
当然，星刻也不是每次都能安稳的活到几十、上百岁。各种出师不利的情况也是会发生的
意外原因死于非命？
先天不足？
父母传染的艾滋病、遗传病？
注射纳米机械造成的不良反应？
育婴房遭遇恐怖的社会运动积极分子？
………
反正不会真死。
星刻意识到了自己就是奇幻小说作品之中出场的，想死也死不了的那种人。
不对，到了现在，到底还是不是人都难说。
不过，这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因为他不管是不是【人类】，他这样百岁一轮回的打发着时间的期间，也没有再去过分的插手人类历史的发展了。
人类的历史也就那样擅自自由的往下发展了
从人类还在母星转悠的时候到人类加入银河议会；
从银河议会排名九十九到智慧种议会排名第三；
从碳基生命到碳硅o能三基构体生命；
星刻的轮回旅路，除了第一世之前的疑似五千年的历史和史前野蛮时代之外，几乎贯穿了整个人类历史。
随着生物科技的发展进化，名为【人类】的这个物种寿命也是越来越长，星刻自杀的频率也是越来越稀疏。
更要一说的是，自从人类接触到其他宇宙中的智慧物种之后，星刻的转生转世，也不再是仅限于男与女的变化了，有时候去当一次外星人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一般都是不能确定外星种族到底是怎么出生的。所以当星刻刚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但就算轮回转生的对象会变，时间的性质也是不会变的，时间依然是流逝向前，上一刻死，下一刻便是生，这个时间规律就是不变的定律。
到底从最初的死亡之后，星刻到底轮回了几生几世？
星刻早就就不去一一细数了。
因为没有太大的意义，也没有那个闲情雅致。
当然，如果就这么一直转世沉沦下去，故事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接下来的转折还要从人类种的最终成就开始讲起。
目前这个时代的人类已经不能与母星时代的人类所相提并论了。
除了外表和审美，两者已经在生命形式上出现了根本性的区别。
而从现在确切地说是宇宙基准时23333年开始，宇宙智慧物种的三大巨头
吞星种、虚空龙种、人类种。
三族几乎凝聚了全宇宙的力量，联合提案并开始执行了一个计划。
至于这个计划的目的和具体内容，星刻觉得可能用人类种坊间的昵称来形容的话，确实是非常贴切的【全宇宙飞升计划】。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因为长久的轮回而越来越感情淡薄的星刻，很少见的会心一笑。
因为这个名字确实很贴切，不知道那个古学家取的这个贴切的名字。
这个计划说白了也是进化的一种。
全宇宙智慧种到目前为止的进化，说白了仅仅只是停留在生命形式上的进化和改变而已，无论是人类种，还是吞星种和虚空龙种都是属于三次元四维生物种的一员。
大家从生命格位之上来说都是平等的。
虽然，从很久之前宇宙种族就可以将【次元】和【维度】的技术应用在各种地方、完成各种各样的事情，但也只是仅仅停留在【利用】和【观测】的阶段而已。
而现在，三次元四维宇宙种族终于要以自身生命为基础，开始踏足更高的维度了！
说是飞升这就再帖合不过了。
所以星刻笑得很开心。
“果然，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疯掉，很大原因要感谢人类这个种族愉快作死的本质呀。
我敢肯定，这个计划百分百是人类种首先提出的。
不然，人类还在母星的时候，星种和龙种这两个已经站在了智慧种顶端的种族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要是想【飞升】早就【飞升】了。偏偏萌新巨头人类种上位的现在才要开始计划【飞升】吗？
要真是这样……那就有趣了。”
停泊空域，一艘星舰的浏览大厅里，一只未成年的人类种，星刻小朋友躺在沙发上一边浏览网页新闻一边自言自语道：
“不过，我也真是幸运。
就在这种研发初见成果，开始第一次**实验的时候，我这一世的父母也刚好是议会科研所的特殊贡献者，说不定还能让我占个好位置……宅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看看了。”
002.穿越靠的是科技作为第一生产力
这一世，身为人类种的星刻，到目前为止还是一个【幼年种】，或者说是未成年人。
虽然灵魂意识是一个出生在人类母星时代的老不死，但至少身体年轻不是吗？
利用了这一世的父母是议会科研所的特殊贡献者的优势，星刻暗中观察升维实验的进度是一件挺简单的事情。
终于，这一天让他抓住了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让他开始新一轮的【作死不会死】的机会。
也不怪他自大，毕竟直到现在为止，星刻也没有发现杀死自己或是阻止自己转世的方法。
虽然痛苦不会减少就是了。
但这一次
“说不定真的会死呀……”
星刻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这一次的作死，说不定真的会死。
此时正是第一次**升维实验的现场。
星刻偷偷代替了**实验用的“小白鼠”，自己登上了这个被称为“升维仓”的密封空间之内，自我志愿成为了没有人权的克隆人实验品。
这也就是星刻所说的【好位置】。
不得不说，作死很习惯呀，星刻这家伙。
实验一开始，星刻自我感觉其实还是挺良好的。
但是慢慢的随着实验的进行，星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最先失去了视觉，然后慢慢的**上的触觉开始消失。
像是要融化掉一样……
耳边的噪音开始渐渐消失变成了不知是怎么样的细细低语。
没有意义而无法理解……
现在的星刻感觉呼吸、心跳、甚至是生命活动都已经停止。
但绝对没有死亡，因为他还在思考，还有自我意识，只是唯独没有感觉到**的存在。
死过无数次的星刻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死亡。
不久之后，刚刚的痛苦已经消失。
现在的星刻唯独只剩下了宁静和平和。
试着回想起开心或是悲伤的事情，确定自己是否还是一个有感情的存在。
但是有些困难，因为最近的几亿年星刻的感情淡薄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
但这不怪星刻，星刻的感情淡薄问题都是人类种的错。
【动漫新番】随着人类精神文化的发展停滞，变得越来越无趣。
自己制作动画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还算有意思而已。
之后时间久了，星刻也明白了，自己一个人是救不了人类文化事业的。
所以也就渐渐放弃了。
无奈呀。
咦？刚才自己好像生起了无奈的心情？
很好，星刻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现在还是存在的。
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身周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
不是单纯的的黑暗，也没有寒冷，或是空寂什么的，而是完全的虚无。
试着看自己能不能变出什么来，毕竟以前的幻想小说里不是有这种设定吗？
创世流什么的？
但是，并不是这样。
幻想这种事，星刻还是很擅长的。
而且，说真的，你和活了那么久的死剩种议论擅长还是不擅长这种话题，本身就有问题。
活的久了，还有主观意义上的不擅长吗？
就像星刻以前的以前以为自己不擅长外语，就算打死他，他也学不会外语。
直到有一天，他转世成了一个异国人。
紧接着他很快达成了【全种族制霸】、【全语言精通】的成就，时间也就经过了几个千年而已。
全语言精通什么的，如果把时间安排扩大为几百年几千年，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行就把这个种族熬死，直到这个种族灭绝，属于他们的语言就消失了。
比如某个日不落帝国。
活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话说回来，星刻很想知道自己还要持续这种状态多久。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连自身现在是飘着的还是什么的都没有实感。
就这样，他有一种感觉，这样的虚无还要持续很久，反正自己不会死，也没有受到伤害的感觉。
所以就这样吧，脱离了**的自己甚至累的感觉都没有。就这样不要停止思考就好了。
啊，好和平啊。
星刻换一种角度思考的话发现这样也不错，这种自身与世界的联系一点点的断掉，不背负任何因果的轻松的感觉。
星刻就存在于这里，但又不与这里产生任何因果的联系。
渐渐的，渐渐的，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星刻对【时间流逝】的感觉都快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
我好像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了！
对呀，星刻正在与【世界】这个概念或是说个体产生断裂。
好像所谓的【升维实验】不就是这样吗？
将【个体】与【世界】断开连接什么的，这个实验的开发者实在是太天才了！
星刻真的好兴奋呀。
说不定可以去其他世界看动漫了！
好吧，让我们原谅这个穿越只为继续看动漫的家伙，他也就这一点爱好了。
星刻感觉到了自己的时间感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
所以说当初仗着自己不会死进来实验就是个错误。
现在的星刻真在思考脱离这种无聊境遇的方法。
最后发现自己可以做的只有等。
将一个个体从自己的世界剥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星刻感觉到时间感的消失，其实是他正在从这个世界的时间轴上剥离。
一开始的五感的消失，在那之后的可能就是星刻这个人在世界上存在痕迹了吧？
说不定会影响记得星刻此人的人的记忆。
如果更加凶残的话说不定星刻所影响的历史轨迹都会被修正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新科有观察不到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时间轴的剥离也快要结束了呢。
……………………
另一侧，升维实验大厅里，一名人类种正在台上汇报工作，台下各个种族的人员正在认真的或是倾听，或是私下议论。这其中就包含了一个吞星一族的交互体和一个虚空龙族的拟态触媒。
“怎么样？实验体还可以确定存在吗？”
“已经很淡薄了，只剩下了一些单纯的历史记录可以考究。”
“这样吗？不过也是帮大忙了那个自愿上试验台的人类种，自然人的数据要比克隆人有价值多了。
不过有点奇怪……所需的时间和能量是不是太多了？”
“是呀，按理说人类种是短命种，对历史的影响小一些，应该所需很少才对。”
“情报所暗示，这次的实验品好像是个幼年种才对呀？
虽然我们隐瞒了我们之前的数据，但以人类种的技术水平也不应该这样呀？”
“没办法，只能继续下去了，我们到最后都逐渐失去了以前志愿实验的同胞的记忆，不能有效的指明实验方向。
现在宇宙中有资格插手实验的也只有人类种了。”
“而且，你以为他们没有察觉我们以前做过类似实验吗？
他们只是明知道会有同伴牺牲也会继续前进罢了。
我们都是规则上不可被克隆的唯一性种族，虽然得天独厚，但是种族数量太少，而且个体太过强大。
有升维资格的被实验证明只有被宇宙承认的【伟大种族great race】，而他们不就是最新的晋升【伟大种族great race】的种族吗？”
“我们族里长老认为人类种会继续实验下去的，而且是从族内弱小的个体开始。
毕竟他们的种族数量太多了。
【万一有一个成功了就会有超过我们两族的可能性】。
这个诱惑在这里摆着呢。”
“你是说【第一个晋升者所属的种族，会有机会领悟不可知规则】这个假想理论吗？”
“是呀，技术发展的停滞是宇宙的桎梏，被宇宙孕育的种族无法突破宇宙本身的限制，只有切断自身与宇宙的联系，突破宇宙维度限制的种族，才有资格打破限制。
这是我们吞星族最古者所提出的假想……”
……………
就这样，宇宙内的时间在流逝，而宇宙外侧的星刻并不知道，他一时兴起的作死，为人类种族带来了多大的机会。
他的存在历史正在从这个世界一点点的消失，而他作为唯一的、未知的、真正的长生种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003.穿越之后转职法师，成功
这是一座在未来社会少见的古式建筑，风格像是十九世纪欧洲尚存的贵族庭院，或许用哥特式建筑一词来形容更好一些吗？
但这一座有些不同，比起单纯的哥特式的优雅，它更加多了一些神秘与恐怖的要素，更加接近于后世对于亚文化里，大家对于【恐怖哥特】这一变种元素的印象。
只不过，当下并不是文化爆炸的二十一世纪，这座庭院的设计者也不是来自于后世的穿越者，而真相是
这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巫师的古堡”。
如果是纯血的巫师的话，住在阴森恐怖的古堡也是当然的，不是吗？
人类蒙昧的时期，高傲的巫师理所应当的高于普通人一等，当然要住在当时流行的古堡当中。
而如果是在蒙昧的中世纪以恐怖的人体实验闻名的团体的话，【恐怖感】那不也在情理之中吗？
恐怖的巫师，高人一等的怪物，居住在阴森的古堡当中。
一切事实和所想的一样，这种【非常合理】的感觉，不是很好吗？
现如今作为这座卡文迪什庭院，这座阴森古堡的少主人，星刻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去过一次法兰斯探亲旅行。
处于法兰斯国的卡文迪什分家，同样也是有着巫师传承的家族，同样也是住在古堡里……但是却一点也不阴森，毫无恐怖之感。
而且人家的古堡建在风景秀丽的湖泊中央，采光一流。一点都不像自家这样建在森林中央，整天雾蒙蒙的……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法兰斯不愧是艺术之国，比灰雾弥漫的英伦好多了，古堡设计理念先进，空气也很清新，小表妹也很可爱……
那次小时候的探亲，星刻是被这一世的祖父用魔杖指着回来的，你敢信？
哈哈，请不要担心，那只是特殊情况。
这一世的身世其实挺好的，性别男，富有，独生子，家庭关系和谐，家族历史悠久，没有世仇，地位挺高……
看，多么美好的开端，多么熟练而又优雅的投胎技术……
就算是初次转生到了异世界，星刻的投胎水平也依旧没有下降，毕竟都练过多少次了……
虽然说着是异世界，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星刻发现这里却是和自己熟悉的母星煞是相似。
一样都是太阳系的第三颗行星，一样是亚欧美非澳五大洲，一样是两百多个国家……
但有一点发现，让星刻着实非常新奇。
那就是他这一世所出生的时间点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二十世纪末期呀！
他从来都还没有投胎到过去的经呢。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星刻绝对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
因为他说不定……其实没有到达异世界，而仅仅只是穿越了时间屏障，转生到了过去而已呢？
所以，最最重要的线索和证据其实出现在他三个月大的时候，在那初生的视觉里，星刻捕捉到了自己的母亲正一边看书，一边在用魔杖指挥着奶瓶给自己喂奶的情形……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你的喂奶动作这么粗暴！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差的一届喂奶的母亲！
有你这样的吗？不想喂奶你可以让那个换尿布的仆人奶妈来啊！不用这么折磨我吧？t～t哭、
只不过，经历了这么一遭小插曲，星刻也真正开始相信这里是异世界了，毕竟这里是有魔法存在的！
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完全确定，这里绝对不是星刻原来的宇宙了。
在星刻出生的宇宙，人类种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发出凭借意念改变物理法则的能力，也就是说魔法并不存在。
在那里唯物主义才是真理。虽然由于科技的发展，大家随便改造一下自己就可以达到和魔法相似的现象，但那毕竟还是机器和能源的力量，和人类本身没有关系。
大家都是讲究物理化学的法则的。
但是，这里是不同的。
因为出生纯血巫师世家的星刻，在接受了基础的巫师教育后发现
这魔法，一点都不科学好吧！？
唯心主义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物理法则被你吃了吗？
能量守恒那里去了？
这种随便改变四大基本力的行为真的好吗？
…………
时间长了，星刻就领悟到了。
这个世界的魔法切切实实的告诉我们，麻瓜们的科技其实都是骗人的，只有我们巫师的魔法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只要活的够久，精神力够强大，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真的是为所欲为哦？
只要你你的魔力足够，只要你找到正确的魔力使用方法，你就能做到任何事情，不需要看物理法则的脸色，也不需要管什么科学道理之类的东西。
巫师也好，魔女也好，炼金术士也行，魔法师也罢，仅仅是名字不同，大家都是使用魔力之法，也就是魔法的同行，只要魔力足够，力量也只不过是表现形式而已。
当然世界规则也不是真的允许这种bug的存在的。
限制早已降临在了一切的诞生之初。
巫师的寿命从古来就一直在减少，世界不允许长命的魔法生物的存在，正在排挤他们，这是事实。
而每个魔法师所拥有的魔力总量，是由魔法师本身的存在时间长短决定的。
也就是说，一个魔法师的年龄越大，魔力也就越多。
虽然存在天才，但是这个魔力增长的定理依旧无法打破。
长命的天才才是真天才，天生的天才只是同辈之中的天才……
当星刻七岁时，在祖父的葬礼上，偶尔听到家里人在一起讨论这个星刻还不知道的魔力增长定理，感叹家族里又少了一个可以镇场子的强者的时候，星刻他偷偷躲在被窝里偷笑了一个晚上。
谁，又能有星刻的年龄大呢？
谁，又能比星刻魔力多呢？
比起刚刚去世的严厉祖父，星刻他更为自己掌握魔力之后到底能够有多少魔力而感到由衷的期待和开心，就像是一个抽到sssr的孩子一样。
那一天，他回想起了第一次确定了这个世界有魔法存在时的兴奋与热情。
新奇的东西。
没有什么比这个要让人感到高兴了。
如果有什么比新奇的东西更加使人高兴，那就只有可能是新奇的东西的新玩法了。
就像游戏一样。
比游戏还要好玩的，不就是在游戏里卡bug无敌，钻空子升级，刷分上榜首……等等之类的发掘新玩法了吗？这不就是游戏的乐趣所在吗？
星刻一路玩过来《地球ol》、《商业帝国》、《畅想宇宙》到后来的《星域ol》不都是一路作死，转职重生玩过来的吗？
现在有了《巫师3》可以玩，本身就应该很幸福了。
可星刻又知道了，在这个新游戏里，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天生把蓝条加到9999999+的bug一样的存在，那不就应该更加幸福了吗？
啊！~让我们为过去那个玩腻的科技世界献上丧歌！
而后，再为这个美好的异世界献上祝福！
…………
可是，事与愿违。
也许是在开局的优势太大了吧？星刻似乎忽视了他其实还没有无敌的事实。空有魔力，没有使用方法也照样是不可以的。
七岁开始，星刻在学习魔法之后就发现了，魔法的世界是很宽广的。
有星刻这样的魔力储量，想要无敌很简单，但想要无所不能，就要无所不懂，无所不知……
一条学习的无尽大门，就这样向星刻敞开了……
就这样，刚刚十二岁的星刻窝在椅子上，研读着对他来说非常新奇的魔法知识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管家老爷爷的呼声。
“吉斯少爷，刚刚学校寄来了入学的通知。”
吉斯，这是星刻在这一世的昵称。
姓名是【季斯福尔戈卡文迪什】，但不是全名，因为中间名非常长，所以省略。
星刻抬起头来有些疑问。
“我还要去学校吗？知识的话我不都掌握了吗？”
“老爷说，您的目的不是学习而是去和同龄人交流一番，看看能不能改掉您那已经腐烂的性子。”
“呵，那你就告诉他，上学是不可能上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学。”
开玩笑，我都已经穿越到魔法世界了，还要上学？
难道每次转生变成小孩子都要上学？早就腻味了好不好？
“可老爷说，如果不去上学的话就将您逐出家族，不认您这个儿子了。”
“我不在乎。”
“但您会非常麻烦。”
“……”
“比如生活起居之类的，都要重新开始准备，虽然不是不相信您的本领，但是……很麻烦的。”
“……”
“学校里有一些那里独有的魔法典籍和教师的私人手迹……”
“好吧，麻烦给我收拾一下行李。”
“您的意志。”
管家老头满脸笑容的出门后，星刻在心里狠狠的道了一句mmp。
混蛋，我只是想要安静的生活当一条学习魔法的咸鱼而已啊，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逼我出门。
难道，每一世的幼年期都是那么身不由己吗？
这种被破坏了生存环境，打断了原定计划的感觉……
就像是睡觉被吵醒一样难受！
004.我当你爷爷都是你占便宜好不好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出门那就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星刻并不着急，收拾行李的时间很长，距离开学也还有好几周时间，学习魔法所需要的装备，星刻早就用过好几套了。
他所不足的，恰恰是他不需要的，而学校却指定的东西。
指定的地方购买的指定样式的几样东西……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肮脏的p.y交易！
星刻敢用他的年龄担保。
……
整理了一下衣装发型，星刻准备踏上前往购物的旅程。
他先是从自己房间的置物架上拿下来一根外表像是工艺品一样的木杖。
长度在一米七左右，比星刻这个主人的身高都要长很多，看上去很滑稽，但却意外的很协调。
它的杖身材质是艾米多峡谷出产的一颗独一无二的双生橄榄树的枝，天生纹理就是螺旋状的。
杖芯采用了一种听说是和【时间转换器】这种稀有装备采用的是同款的【秘银】金属丝。
星刻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来拿魔杖，并不是说外面很危险，需要防身装备。
而是因为
“【移形换影（baleful transposition）】～”
作为一个近代社会的三优好法师，是不会和那些贫穷的平民法师一样去挤壁炉，或是去天上吹冷风的。
当然更不会是像个不会用魔法的麻瓜那样，开车燃烧汽油，破坏环境的。
【移形换影（baleful transposition）】
空间魔法，只要是英伦境内任何一个你去过的地方，就可以依靠覆盖在英伦全境的【飞路网】瞬间到达目的地。
环保、快捷、上档次，你值得拥有。
只不过，作为一个吊打了物理法则，空间时间技术都有不弱造诣的巫师社会，他们唯一的大型购物集市，却显得无比的寒酸。
站在街角的星刻望向这条人来人往的狭窄人行街道，无比的嫌弃。
狭窄不说，这条名为【对角巷】的街道也不是多长，建筑还很简陋、陈旧。
根本不像是高贵、神秘、强大的巫师应该有的格调啊！
说起来。
英伦这个国家的巫师确实很迪奥。
他们的魔法传承吊打各路能量守恒，其中涉及空间时间概念的魔法数不胜数，更是在暗中控制普通人类不知多少年，一手遗忘咒加魅惑人类不知耍的多溜。
但是，但是呀，这一切都抵不过他们人少呀！
被普通人挤到世界的角落里不说，因为没有人才可以继承，大型的法术几乎都成了能看不能用的摆设，甚至有些魔法只能仰仗以前留下的炼金物品施展。
整个英伦魔法界整合起来，都不够普通人的一个镇子的。
这……就是一个末法时代的典型！
对此，星刻只能评价
你们这些巫师的开场优势简直喂狗了，中古时期普通人的人数还很少的时候就会在人家面前耍横，还让人家留下了狩猎魔女的传说？除了一味地高傲，根本不想着不搞点实际有意义的。
现在想凭借这点人建立魔法的辉煌时代？根本不可能。
银不了，银不了。
星刻果断放弃魔法普及化的发展计划。
而且，说到底，这个世界的魔法天赋虽然稀有，但其实没有明显的好坏一说。
只有能使用魔法和不能使用两种，魔法天赋的觉醒完全是随机的，与血统无关。
然而所谓的魔法世家纯血巫师为什么存在呢？
这还要从中世纪说起。
那时候有一批自以为神明的巫师，他们为了让自己的后代不至于落寞，鬼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魔法生物的血液融入了自己后代的血脉里。
鬼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奇葩变态的实验过程。
星刻感觉不好深究。
不过现在这种技术逐渐的失传了，或者说没有人可以施法成功了。
于是血脉逐渐稀薄，就连施法关键的魔法生物都几近绝种。
这莫非是药丸的节奏？
不过虽然天赋没有好坏之分，但是祖上积德的好处还是有的，就比如财产，就比如人脉。
所以纯血巫师因为自古以来的优势，有点傲气是理所当然的。
在星刻的家族里这种现象虽然有，但也不是很严重。但是眼前的这人和他的儿子的表现，却是有些露骨了。
“嗷，感谢梅林，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我们遇到了谁？这不是那个足不出户的卡文迪什家的小天才吗？早上好，小卡文迪什先生。”
“嗯，早上好，马尔福先生，还有德拉克。”
德拉克跟在马尔福的身后，看了星刻一眼就立马移开了视线。似是有些……恐惧？
“小卡文迪什先生，你不在书房研究你那所有人都搞不懂的魔法知识，今天……怎么出门了？”
满脸带笑，马尔福先生却是想和星刻多聊几句。
“嗯，我要准备去学校了。还有马尔福先生叫我吉斯就可以了。”
“好的，我们就不打扰了，祝您愉快小卡文迪什先生。”
得到星刻要上学的消息，仿佛变了脸色的卢修斯马尔福小声的念叨着，这个怪物还用上学之类的话，带着从始至终都脸色发白的德拉克马尔福快步地错身走了过去。
啊~好讨厌这个人呀，每句话不忘各种无用措辞，只有面上才会给人好脸色，看似强势但一直把别人当成怪物一样恐惧着。
一个两个懦弱的要死。
但也可能是自己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把德拉克压得太死的缘故吧，德拉克这个“青梅竹马”见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星刻由衷的疑惑，自己真的有那么恐怖吗？
星刻自己也许没有什么实感，但是自开始接触魔法以后，他的进步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一年时间就榨干了家庭教师脑海里的所有知识与技巧，之后就一直自学。
到了学习魔法的第三年时，又因为一场魔法实验几乎惊动了英伦魔法界的所有大佬。
各种各样的，本以为不会有人成功的一些咒语，在他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难度。
不仅是英国，整个欧洲魔法界都有人陆陆续续过来拜访。
什么最强的邓布利多呀，什么十字教廷呀，仅存的智慧魔法生物啦，之类的似乎是大佬的人物，好像都来过自家的庭院。
巫师的魔力水准根据年龄来判断。这几乎是魔法界的真理。
然后星刻的出生，狠狠的打了真理的脸。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太过优秀的自己，让老贵族的马尔福先生没有面子，甚至连累了德拉克这个倒霉孩子。
明明前几年德拉克这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只不过，星刻在心里表示不服。
他根本不是什么天才，也不是真理破碎者。
因为他的灵魂真的不是表面上这么年轻呀，当你爷爷都是你占便宜好不好？
而这个爷爷先生告别了马尔福父子之后，径直进了摩金夫人的长袍专卖店。
这是一位看上去非常友好的矮胖女巫经营的，犹如温馨小屋一样的店面，虽然给星刻的印象非常不错，但是他还是要吐槽这是一家由学校指定的校服售卖专柜。
难道校长是你的老情人不成？
“非常抱歉，请原谅我的恶意，所以请不要抚摸那里，亲爱的摩金夫人。”
“您在说什么傻话，小卡文迪什先生。请展开身体让我量量尺寸。”
“好的，但请小心一些，我很怕痒。”
“梅林在上，我们闻名魔法界的未来最强竟然会怕痒吗？真是太可爱了。”
“…t-t…”
“好了，尺寸我会做的大一点，这样会更加舒适，我想校服会很称您这柔顺的白金色头发，不是吗？小卡文迪什先生？”
“额……谢谢您，夫人，请邮寄到卡文迪什庄园。”
“由于您的特别订制，诚惠，五枚金加隆。”
“在这儿，下次见，夫人。”
放下金加隆，出了摩金夫人的长袍专卖店，星刻由衷的感觉到了身心的疲惫。
出门真累。
叹了一口气，回望对角巷，将这条很小的商业街收入眼底。
虽然自己很少出门，而且上次来这里也是一年之前，但是这条街道总是奇妙的给人一种历史的感觉，仿佛时代的遗物一般。
接下来就是一些基础的教科书，那种东西对星刻其实没太大用处。
不过说真的，比起魔法，星刻还真没有静下心来研究过这个世界的历史，魔法史这门课酌情可以好好听一下。
额，不对……星刻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些傲慢了。
自以为自学几年就可以以吊打一整个学校的教授了吗？
冷静，谦虚一些为好……吧？
咳咳，还有，星刻没有属于自己魔宠，比如送信的猫头鹰。
还有什么来着？飞行用的扫把？
额，真是抱歉，这个我不会骑呀。虽然知道咒语，也知道原理，但真的不会骑呀。
我会承认我在学这个咒语之前就已经学会了【移形换影】吗？
不过好像学校区域内有古时流传下来的禁止空间技能的领域来着。
说起来【扫把】这个道具毕竟也是和【坩埚】一样，是巫师的历史印象，体验一把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样，星刻抱着新奇的观光心态逛遍了几家有名的店铺。
有些矛盾不是吗？
为什么星刻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么的兴奋，那么的好奇。
而之后长大了却为什么一直宅在家里点技能树呢？
如果真的非要星刻回答的话，他一定会这么说吧？
【不在攻略游戏之前看简介、了解世界观的，都是莽撞的笨蛋。
没有万全的准备和过硬的实力就出去闯荡世界的人，简直是无谋。
而且……魔法真的是太有趣了！～
＼(^^)／】
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的典型。
005.感觉世界突然安静
时间本来就是一种回想起来发现过的超快的东西。
所以说如果让星刻现在回忆自己的一生的话他会表示非常无奈，因为越是回忆越是发现犹如从小说的细纲变成大纲一样，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长。
从收到通知到开学的几周时间里，星刻依旧是懒散度日，依旧沉迷于学习。
就这样转眼到了开学。
由于禁止移形换影上学的缘故，星刻早早的来到了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早早的占了座位。
他讨厌拥挤，这不是什么大少爷脾气，也不是什么无法忍受脏东西的洁癖，只是单纯的讨厌人多，喜欢清净，从而对热闹不屑一顾而已。
毕竟，既然有充裕的的时间，那又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快呢？不就是坐在位置上多看一会书的事嘛。
然后时间过去很久，其他的准备开学的巫师雏鸟们也都陆陆续续的上了这列通往巫师学校的专属魔法列车。车上也从一开始的清净变得热闹了起来。
互相认识的，互相不认识的，互相是对头的，大家都开始了互相交流，互相分享零食，或是寻找自己丢失的宠物……
声波、震动和那些无法很好收敛起来的魔力气息，三者混杂在一起，冲击着看书看到一半的星刻那敏感的感官。
说实话，很难受。
但毕竟都是些小屁孩嘛，吵吵闹闹，生生不息，是他们年轻的象征，星刻选择原谅他们了。
要知道，英论魔法界的这一代几乎所有的年轻人可都集中在这辆列车之上呀，就算不是全部，但是九成九可都在这里了。
要是星刻在这里忍不住发了脾气，英伦的神秘侧势力可以说是要断代了，周围这些可是掌控整个英伦魔法界的绝好人质啊。
当初建立魔法学校的前辈可真是天才，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几乎把握住了魔法界的命脉。
“嘿嘿……我邪恶了一下。”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不知何时，坐在星刻对面的小女孩一直在向他提问各种问题，只不过星刻没有理会他而已。
没想到她这么锲而不舍……
“唉……好吧，女士。我们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小姑娘看上去有些生气，明明刚才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才不是【我们刚刚说到哪里】呢！
……不过她忍了。
“我问你……那是你的魔杖吗？但它为什么那么大？”
银发的小姑娘挥舞了一下自己只有臂长的魔杖，表示自己这个才是正常大小。
“这个啊……你不懂也是正常，毕竟巫师们这几百年都是在用短魔杖，但其实几百年前这种长杖才是巫师们标配呀。”
“是这样吗？”小女孩疑惑不解:“但是为什么呢？”
“嗯……简单说，就是我的魔力太强了，普通的只有臂长的魔杖在我手里施法会炸掉。”
星刻自信的笑道，毕竟他也不是炸了一两根了。
“你是在开玩笑吗？”小女孩一脸不信的:“你难道比这个国家最强的邓布利多还要厉害吗？”
“嗯，这就说不定了。你得看是打架还是考试了。”
“你一定是在吹牛，你这么小，还没我高，能用什么魔法？”
银发的小姑娘撅起小嘴，表示不信。
面前的这个白金色头发的小弟弟长得实在是太小了，和自己这个女孩子差不了太多，她无法相信这个小弟弟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_-#）！
……魔法的强弱，和身材没有关系。”
星刻有些无奈，同年龄的小男孩，小女孩，十五岁之前总是女孩子的要快一些。
于是，他就被鄙视了。
“请不要以貌取人。”
“要不……你给我演示一下。”
银发小女孩好像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了，打算给星刻一个台阶下。
她打算，只要这个拿着和他一点都不相配的又粗又大的法杖的小弟弟，能够用出修复或是漂浮之类的法术，自己就承认他很厉害好了。
“也不是不可以哦！～”
而星刻也不是什么藏拙或是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所以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今天我就特别演出一场。不过你答应我，表演完了之后，要让我安静看书。”
星刻随口答应道。
“哼哼，我看你能表演什么。”好像对自己的常识特别自信的小姑娘如是说。
星刻叹了口气，看着列车已经驶出车站，向着荒野进发。于是就缓缓的起身拉开了自己身边的窗户。
虽说是魔法驱动，但是列车的速度却和他外表伪装的蒸汽火车差不多，钻进列车的微风令人舒适无比。
看着外面英伦少有的晴朗天空，星刻将自己一米七长的魔杖指向天空
“就当祝大家开学快乐了，【烟花幻像（hanabi）】！～”
突然间，伴随着一阵强横的魔力扫平周围的一切杂牌魔力气息，冲向了天空。
随即天空之中炸响了一道惊雷，惊动了车上的所有人，但是，比声音传播更加迅速的光的火花首先盈满了天空。
明明是太阳当空的好天气，但是阳光就好像一瞬间被隐去了一般，天空中只剩下了一朵朵陆续炸响的烟花。
五颜六色的魔力之光扫清了太阳的光辉，从列车的窗户之中传递了进来。
真的就像是在庆祝这些孩子们的开学一般。
被这绚烂的一幕所震惊，每个孩子都停下了喧闹，傻傻的举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就算是巫师预备役的他们，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绚丽表演。
整整三分钟，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美丽的幻像当中。
但是，烟花的表演迟早都有完结的那一刻，它门的烟火并不想是太阳那样的永恒。
看着眼前的渐渐从逝去的烟火之中回过神来的小女孩，星刻带着有许些恶作剧式的笑容看着她说道：
“怎么样，女士。我的表演还满意吗？”
“哇！这太令人惊奇了。”小女孩的眼里渐渐的燃起了好奇的火花：“这是你独创的魔法吗？是【火花】魔法的变种吗？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整整一片天空唉！我没有听说过有人用魔法可以遮蔽天空的，还是说他们都不愿意这样？那么你为什么……”
“女士，冷静点！”
似是非常激动一般，银发的小姑娘刚回过神来就开始了喋喋不休的提问，亦如她一开始和星刻搭话的时候一样。
要是星刻不搭理她，她非永永远远的这样说下去不可？
“唉……我不是都说了吗？我的魔力比较强，所以才有这个效果。
这个魔法不是什么困难的魔法，但也不是【火花】这种元素魔法，而是一个类似于【灯光】的幻影魔法。
虽然可以教你，但你只能炸响一个巴掌大的火花而已，只有我，魔力的量多到一种程度的人，很简单就可以遮蔽天空了哦。
还有……说好的让我安静看书呢？”
“哦……抱歉。”
被星刻科普了一大堆，银发小姑娘终于想起来自己其实打破了约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闪烁着血红色的大眼睛，小姑娘转头就忘记了不好意思的感情，询问起了星刻的名字。
……你个小鬼头，压根就没有闭下嘴来安静的意思吧？
“好吧……告诉你我的名字，但是你要记住这一次要安静下来哦。”
“嗯、嗯！”小姑娘抿嘴点头。
“吉斯，季斯福尔戈卡文迪什（以下略）我的名字。”
“很高兴认识你，吉斯。
我叫做伊莉雅斯菲尔艾因兹贝伦！你就叫我伊莉雅好了！”
“……！-_-？”
“吉斯，你怎么了？脸色有些有些奇怪哦！难道刚刚的魔法使你有什么不舒服了？是不是太勉强了？如果是的话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的……”
“不不不，停下，不要说了，我只不过是回忆起远古的记忆深处，也有一个和你类似的名字罢了。我想请问一下……你的家族是不是在德意志？而且还是一个能够在名字中间加一个【冯】字的雪原贵族？”
“德意志？我只知道我的妈妈是德意志人哦，但是至于是不是什么雪原贵族，我不知道啦。我们家住在英伦顿，一个普通的家庭，我的爸爸还是个普通人，你不会看不起普通人吧？妈妈说好像英伦的巫师都看不起普通人的样子，甚至连我这种混血都看不起，你不会也是这样吧？但是看上去不像啊？可能你是特殊的吧？那你是怎么看待普通人的呢？你也叫他们麻瓜吗？可是我爸爸挺好的啊，就是抽烟太难闻了……”
“停停停，快点停下，我没有看不起普通人，我喜欢普通人的文化，所以你快停下……”
晃了晃脑袋，星刻将耳边回荡的伊莉雅那柔软“流利”的嗓音清理了一下，心中做下了定论
【话痨】
这是除了相貌和名字之外，这个女孩给星刻留下的第三个印象。
伊莉雅斯菲尔没有冯爱因兹贝伦。发色和瞳色确实和那远古的记忆相吻合，但是星刻记得，记忆力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圣杯小萝莉绝对不是这个话痨性格，就算是外传里也只是爱吐槽罢了。
而且这个话痨好像也和圣杯、人造人、第三法、爱因兹贝伦这些关键词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算了，不管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反正这个伊莉雅除了相貌和元气，话痨性格一点都不可爱，不信，你听
“吉斯，你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脸色真的不好，是不是因为在车上看书时间太久了？没关系我有时候也会在爸爸的车上看书，看的头晕，我明白，没关系的，来和我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吧，马上就好了，比如说你说说是从哪里来的……”
“…t_t…”
不，伊莉雅，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