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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没有泪的夜晚     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txt下载     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双管齐下

    阳春三月,南国已是雪融春至,北方却依旧是大雪漫天......大血。

    这是尤里安第一次见到凛冬之爪的骑兵,在诺克萨斯的土地上。他们骑着各样的战兽,奔行在冻土苔原上,

    手中的利斧挥下,便是血光乍起,一个大汉便扑倒在了雪地,手中的锄刀掉落在一旁,被无情的积雪掩埋。

    虽然在尤里安心中,北地的人是野生而不开化的蛮子,他们暴力、少智,却又总是不安分于现状,当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曾在阿兰妈妈的怀中听过他们一次又一次搅乱帝国安定的坏事,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或许是野蛮了些,但至少名义上,他们依旧是诺克萨斯的子民,而他们的‘蛮’,比起真正从北风中来又去的弗雷尔卓德人,似乎又看得良善了许多。

    ‘这是一场屠杀......’

    冰雪冻住的驰道上,数不清的人拖家带口向南奔逃,沿着被冻结的河谷,他们的目的是哪里?尤里安不知道,但却很清楚他们不过是为了躲避眼前的战火。

    “轰!”巨木搭建的简易冲车,在十几个弗雷尔卓德蛮子的奋力下,冲破了远处小镇被冰雪冻住的木门,

    门后的士兵被巨力撞倒,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凛冬之爪士兵们一拥而入,

    一瞬间,喊杀声便与浓烟、火光一起冲上了云霄,

    ‘这是第几座城了?’尤里安在心中默默的问,却只是远远的望着,没有加入到那惨烈的城巷战中,

    看着如黑潮雪暴一般的野蛮人冲进了城里,看着喊啥的声音逐渐被哀嚎与祈求取代,最后到风声停歇,

    他默默的转身离开,按着剑鞘的手早已骨节发白。

    ‘不能...不能......’心中默默的对着那些死去的人道了声对不起,尤里安知道,这只是凛冬之爪无数小队中的一支,人数不过数百,领头的也不是战母卫队下的精英,

    如果能加入,他确信一个敌人也逃不掉。

    可他却压抑住了强烈的冲动感,将一嘴的白牙咬到咯吱作响,也没有出手。

    ‘一切都是为了胜利。’曾经何时,尤里安很厌弃看到‘不平’发生,他曾在心中许愿,见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自己一定不会忍耐,

    可人的改变却总是来的很慢又很快,

    如果是两个月前,孑然一身的尤里安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可帝国特殊情报部长的尤里安却必须要为了最后的成功抛弃曾经的愿望;

    背弃过去的苦是噬人心魂的毒,

    纵使不愿,却也要学着承担。

    自己固然可以出手救人图个一时之快,可暴露了行踪却会影响到后续整局的大计。

    一座城有几千人,可整个诺克萨斯北境,却有人口数十万!

    于公于私,他都只能忍耐,为了不引起那些骄悍的凛冬之爪士兵的注意。

    “呜————”

    行走在雪地上的身影宛如飒沓的流星,身后响起的鼓角却让尤里安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回望过去,

    城中的杀戮来的快去的也快,

    北方的城邦无法像德鲁涅那般拥有诸多油水,快速劫掠过一遍后的凛冬之爪已经重新集结好队伍鱼贯出城,

    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则是对准了那些向南逃了却又没有逃远的人。

    新的屠戮又将来到,尤里安看着远处天边涌起的黑线,缓缓的收回目光闭紧了双眼,

    “真...好。”

    尤里安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他很清楚,北地的事情一日不解决,那么这样的事情就一日不会停止发生。

    屠戮、劫掠、复又屠戮,

    诺克萨斯人统治帝国的方式与西面的德玛西亚人不同,

    行省、邦联与部落并行的制度给了帝国以快速扩张版图的机会,却也让他在面对入侵时,无法像德玛西亚人那般拧成一股,

    诺克萨斯人弱吗?当然不是。上百兵团百万将士,谁敢说这样的国家弱?

    那么是德玛西亚人强吗?当然也不是。

    无畏先锋、龙骑兵团...比起自己的死敌,偏安一隅的德玛西亚从来不已数量胜人。

    可面对入侵,两个尤里安都曾待过的国家,却在他面前表现出了全然不同的结果。

    那么,要如何能化解这‘症结’?

    尤里安心中思来想去好几天,也没有得到任何章法。他甚至曾一度想过只身去一趟凛冬之爪战母的大营,去见一见那位声威赫赫的战母,

    或许一次‘交心’的聊天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退兵。

    可亲眼看到了一场又一场的屠杀后,他却主动放弃了这种手段。

    尤里安心中明悟,或许眼前局面的根本原因并非是来自那位瑟庄妮战母,不是她所带来的凛冬之爪部落;也不是来自吃了败仗,被俘如今下落不明的诺克萨斯之手;

    而是帝国。

    掘沃堡、铁尖山、鲁格、德鲁涅,

    帝国的北方,有着数也数不完的城镇邦国,可这些邦国,又有几个心中想的是帝国?

    不提那被攻破了城门惨遭屠戮的德鲁涅,也不提远在海滨的铁尖山与鲁格,单说掘沃堡,

    他们虽然名义上早已是帝国的臣属,可这么多年来,却从未有帝国的士兵站上过那里的城墙,

    那黑石钢锻造的紧闭大门,就像是一条巨大的天堑,将整个北方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帝国人,一半是北地人。

    帝国胜利,他们不会感到喜悦却会伸手讨要,帝国失利,他们心中暗喜更是冷眼旁观,

    在来到北方前,尤里安最初曾幻想过从那些城邦拉来援兵,数量也许不要很多,能有几千人,他就能有足够的勇气去对抗凛冬之爪,

    但是破灭的梦想却只留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现实,那就是,

    如今的北方,已经是自七十年前掘沃堡归降以来的最混乱之时,

    德来厄斯的被俘使得北方兵团之间断掉了各自的联系,而北地人的冷漠,又让尤里安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支援,

    那么眼下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就变得十分明了了:

    要么,想办法从凛冬之爪手中救出德来厄斯;

    要么,就是从其他地方拉来援兵。

    思索再三后,尤里安决定二者双管齐下。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铁霜

    广袤的北方,大地覆盖着积雪,一路向北望去,遍地是向南逃窜的人流,他们拖家带口,赶着驼满了货物的板车,行走在满是车辙的驰道上,一眼望不到头。

    尤里安与他们擦身而过去向北方,他并没有特别隐藏自己,所以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有些怪异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与北方人普遍兽皮绒衣不同的黑色连身罩袍,兜帽下冷峻的面孔也与周围人的惶惶不安迥异,

    他走的看起来很慢,可与他交错的人却都看不到他的下一面就被远远抛开,

    他就像一个没有双脚的幽灵,一路行来,甚至不曾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只是,这样的古怪或许能瞒过绝大部分人,却很难瞒过本就注意着他的目光。

    “他来了?!”

    “他为什么来了?!”

    “难道是反悔了?”

    “我去跟他拼了!”

    “不...不要...!为了我们的孩子想想,求你...”

    ...

    低低的耳语被呼啸的北风湮没,除了尤里安,没人能听得到这些压抑的声音,也没人注意到,在他向北方而去的时候,漫长的人流中,同样有一架不起眼的板车,正在逆势而行。

    “......”轻飘飘的一眼扫过,回应的是带着惊慌的闪躲与乞求,尤里安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熟人’,却也没想要上前去与对方打个招呼。

    ‘没必要,也...没有必要。’

    目光的交错只在一瞬间,而后尤里安的身影便越过了他们,再去看时,已经完全的消失,只留下了带着侥幸一般的叹气。

    ...

    铁刺山脉。

    这是一条贯穿了诺克萨斯北方边境的山脉,与南方的烁银山脉、瓦尔筑山脉、宏伟屏障山脉将土地分隔一般,

    这条山脉也将北方的弗雷尔卓德与南方的诺克萨斯隔开——它是帝国抵御北方人入侵的天然屏障。

    在这里,有着帝国常年驻守的七个战团,他们与另外三个轮换战团一起,组成了帝国北方军最为重要的主体。

    来到这里后,尤里安第一时间便与信鸟的人取得联系获取了最新的情报,

    只不过,他这个被斯维因临时任命的北方事务最高负责人却在信鸟的询问下没有选择去山间的要塞小歇,而是马不停蹄的继续向北。

    越过了一座高山,四周入目被荒凉占据,简单的吃了些军粮后,尤里安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上,和着雪水一起咀嚼着了解到的消息,

    铁刺山脉一线,从东起一路向西绵延有数千里,七个战团虽然扼守住了七条贯通南北的主要道路,却不能挡下所有的翻越,

    这一次凛冬之爪的入侵便是由此而来,

    山道的繁复,许多人即便是穷极一生,或许也难以完全认清,所以,对于北方兵团而言,每年例行的勘测绘图便是一项重要的工作,

    七十余年来,帝国已经有了这里绝大部分的地图,可引发诺克萨斯之手战败被俘的那处地方,却依旧是地图上的未知区域,

    从信鸟那得到的情报,尤里安除却知晓了可能身份的叛徒外,同样也知晓了那处地方的所在,

    尽管距离那场战斗前后已经过去了许多日,但尤里安依旧决定去那里看一看。

    花费了半日的时间,来到了那处山谷,

    还未进入,浓郁的血腥气味儿便唤醒了腰间配着的‘血色之刃’。

    这柄妖异邪兵在跟了尤里安后,先后已经吞饮了不少鲜血,而这一次的味道虽然顶不上雷瑟卫队那样充斥着力量的血液,却胜在量足够的多,

    而大战之后,凛冬之爪的人虽然清理埋葬了尸体,却无法完全清理掉几万人死去的痕迹,

    断箭,断刀,残缺的肢体,连积雪也无法完全覆盖住的血痕,

    只是看过去,尤里安脑中便有了战斗的话面。

    “咯吱、咯吱。”踩着松软的雪地,尤里安视线的左方有半截断剑,它以四十五度倾斜的角度倒没入雪中,留下一个刻着诺克萨斯徽章的剑柄,剑柄上的血呈两相喷射的模样,

    尤里安猜测,拿着这剑的人一定是个无比英勇的战士,因为在他生前的最后时刻要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

    但他却没有停下战斗,勇敢的杀死了对手,而后才被从另一侧袭来的大锤连着头盔一起砸断了脖颈,而后又被顺势砸碎了武器,才终于倒下。

    而右手边留下的痕迹,却是告诉尤里安这里曾站着一个身材稍微纤瘦的人,

    他或许不耐于正面对抗,但一手梭镖却用的十分纯熟,每次出手,都一定能在对手的身上留下致命的痕迹。

    缓缓的蹲下身,尤里安拾起了血地里藏着的半枚梭镖,轻轻掸去了雪花,将这枚带着干涸血渍的梭镖放进的腰间的皮囊。

    再往前,左边破碎的连枷,右面扭曲的长弓,从这些残损的痕迹中,他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群坚强勇敢的战士,他们没有因为敌人人数众多而后退,也没有因为注定失败的结局而选择投降,

    所有人都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直到倒下。

    他们,是尤里安这些年看到的最勇勐的一支战团,足以被吟游者颂唱一百年、一千年!

    而作为传奇的他们,也拥有着足以匹配他们勇武的对手,

    虽然占据着人数的优势,可是敌人依旧选择了最原始的战斗方式——

    以牙换牙,以血换血(换不是还),

    这里倒下的每一个躯体,都有着说不完道不尽的故事,

    从一侧的山谷到另一侧的山口,尤里安认真的走过,将每一场战斗、每一个故事都默默记在了心中,蓦然再回头,却看到了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

    “冰霜......”在尤里安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对方同步看到了他,在绒厚的衣角处,尤里安窥见了一抹冰蓝,

    倒着的三角形宛若融化的坚冰,中央的童孔却带着异样诡异的神秘感触,在看到那童孔的霎那,他仿佛被一道视线注视了一般;而他也透过了这眼睛,看到了一个端坐在王座上的人影。

    “向您问好伟大的战母。如果可以,请不要让您的人破坏这里。”

    来自灵魂的接触短暂却迅速,

    当视线重新回归时,那个突兀出现的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而他留给自己的,却是一份特别的礼物。

    这份礼物足够珍贵也足够的‘惊喜’,以至于尤里安在离开这里很久后,仍旧有些不真切的恍忽感觉。

    最后,他取出随身的地图,用一旁树上随手折下的断枝做了根碳笔,在地图上代表山谷的位置旁轻轻写下了几个字,

    “铁霜谷。”

    铁,是铁甲;

    而霜,是......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分歧

    风来雪去又是两日,

    在一处荒山野林间,尤里安再一次与信鸟一号会面。

    这一次的会面,没有了酒馆时的嘈杂与耳目,说起话来自然也就随意了许多,

    按照公事,

    信鸟将这几日搜集来的情报传递给尤里安,尤里安则在记下了这些后,告诉对方自己刚刚了解到的关于被俘的诺克萨斯之手如今位置的所在后,便准备再度启程。

    只是这一次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信鸟一号却是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用带着些许好奇的语气问道:“您是如何知道德来厄斯将军现在所在的?还有,接下来的事情您要准备怎么解决?”

    虽然由于时间尚短的缘故,信鸟无法捕获到足够机密的消息,但最基础的情报力量却也不少。

    只是,

    事关诺克萨斯之手这样重要的情报,能够真正知晓的,或许只有凛冬之爪的高层,

    信鸟发动了全部可以使用的力量找了大半个北地依旧没有发觉任何的蛛丝马迹,而尤里安只是出去了几天就轻易知道,

    这一手着实令信鸟这位干了几十年情报的老人感到了深深的好奇,尤其是————尤里安刚成为将军才几月,以信鸟对这位的了解来说,出身平民的他即便是得到了杜克卡奥家的情报支持也不可能有背靠整个帝国的信鸟知道的更多,

    所以,尽管问出的话超出了他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本身应该遵守的纪律,可他依旧认为自己应该知晓,最不济也要知道情报的来源,来判断情报是否真实抑或是单纯的被骗,还有就是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知道了这些,他才能向不朽堡垒方面做出回复。

    可是几秒之后,尤里安给出的回答,却令信鸟一号感到了震惊乃至迷茫:

    “凛...凛冬之爪的王帐?您...您刚刚说您要去这里?!”抬手摸了摸额头,确定自己没发烧后,信鸟一号依旧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瞬间可能是精神产生了错乱,

    对方说的绝对不是王帐,而是...而是...

    “您是要去暗杀那位瑟庄妮战母吗?”

    心中‘而是’了半天也没有道出个所以然,信鸟只能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对方确实说了‘凛冬之爪’与‘王帐’,这让他刹那间就想起了曾经的事,

    他还记得对方还不是将军,而是作为血色精锐的一员时,就曾经无数次参与过针对艾欧尼亚人的秘密行动,

    ‘难道这位将军想不出什么办法解决眼下的局面,便决定要重操旧业了吗!?’

    作为如今大统领麾下直属的官员,信鸟一号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更有必要帮助对方完成保卫北地的任务,尤其是对方还是如今是斯维因最看重的人:

    “您是帝国的将军,是北地所有事务的最高负责人,我并非怀疑您的实力。可是,即便是您成功杀死了那位战母,对于北方的局势而言,也未必是决定性的。”

    信鸟斟酌着语气,试图劝住尤里安放弃暗杀的计划,可是他即便是想破了头,也不会知道尤里安在走出铁霜谷后,就没有再想过要用那种方式解决,

    毕竟,暗杀或许可以解决一时的纷争,却不能化解永世的争端。

    “我只想去见一见那位战母。”平澹的声调,坚定的神情,尤里安道出了自己这几天来最真实的想法,却不想这番话让对面的信鸟,莫名的对自家老长官产生了怀疑。

    作为直属大皇宫的情报组织,信鸟本应是最忠诚的情报特工,忠诚的执行搜集情报的任务,忠诚的对待大统领的一切命令,

    在接到自不朽堡垒方面的情报,即将派人来接管北方事务的时候,信鸟一号没有任何犹豫的便选择了接受,

    尤其是当他知道来的人是尤里安,那个在不朽堡垒之夜,以及之后针对帝都贵族与南方叛乱时都有出色表现的新星,他没有拿出曾经对待小兵时的态度,而是真正将对方当作了诺克萨斯的将军,

    可是,一个将军......一个被授权了负责北方全部事务,一言决定九个兵团、上百万人生死的将军,为何会做出、说出如此儿戏的决定来?!

    信鸟完全不能理解。

    “你...你方才说知晓了德来厄斯将军的位置,难道不是要我去确认情报的准确,然后想办法救出那位大人么?”信鸟有些莫名的狂躁,他不能置喙大统领的决定,只能对尤里安表达自己的不满:“德来厄斯将军在北方多年有着崇高的威望,救出他瞬间就能稳定住当前的局势,即便不能立刻驱逐那些北方的野蛮人,也可以让那些部落番邦压下那颗不安分的心,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方法?”

    喘了口气,信鸟看着尤里安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继续道:“

    “即便是这一招无法奏效,我们也还有别的方法。那些北地的部落不服从御令,可驻守在铁刺山的战团却是忠于帝国的,您以帝国授予的北方事务最高负责人身份向他们去信,只调动一半的兵力,也足够与凛冬之爪的人抗衡了。”

    “帝国近年虽然在战争上略有不顺,可是击败一些北方的蛮子还是轻而易举的,最不济,我们也能将他们赶回弗雷尔卓德,这些难道不是最好的手段么?!”

    讲着心中的构想,信鸟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多少都应该能对对面的尤里安有所触动,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尤里安回应他的只有一句看起来轻飘飘的话语:

    “这不是重点。”

    ...

    ‘不是重点???’

    拯救诺克萨斯之手,击败入侵的敌人。这些如果都不是重点,那么还有什么是!?

    像你一般单打独斗,以北方事务最高统帅的身份孤身前往对方营地搞暗杀?

    信鸟没有等来回答,因为他不是尤里安,无法知道尤里安此时此刻的心中所想更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只是,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信鸟一号已经在心中决定要使用临行前大统领交到他手上的传讯魔法石,

    报告这里发生的事,即便是那种珍贵的魔法石他只有一颗也只能使用一次,他也义无反顾。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征服女皇

    三月十二,

    对于符文之地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或许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但是对于尤里安而言今天却稍显的有些特别————

    今天,他又长了一岁。

    虽然二十三与二十四,对于一许多人而言或许远没有出生又或是成年那天来的重要,但至少尤里安觉得,这一天他要做的事情是重要非常的。

    平原与山峦,一望无际的白色衾覆着大地,

    雪,在无数吟游诗人的嘴里,都是最纯洁的东西,

    那无数冰凌组成的洁白,

    如果一生从未看过一次,那么人生一定会留下些许遗憾。

    然而对于一些人而言,当纯洁下面藏着的不是茫茫的白而是刺眼的红时,也许即使多看一眼,都只会感到深沉的厌恶。

    战母就熟悉了这种厌恶。

    德鲁涅惨烈的杀戮还在不久前,可凛冬之爪的王帐却已经开拔去往了下一片‘草场’。

    广袤的诺克萨斯北地,是一片未曾开采过的土地,在这里藏满了数不尽用不完的宝藏,

    勐兽的咆孝,蹄踏雪地的闷响,兵器磨砺甲革的嗡鸣,以及搬不完的金钱与粮草,一切都催逼着南下的弗雷尔卓德人前进再前进,

    伟大的凛冬之爪战母,部落的女王,时隔千载弗雷尔卓德未来的下一任女皇,批准了麾下诸部落共同发起的劫掠请求,

    麾下数万人,除却本部五千以及围困掘沃堡的两万外,其余所有人都被派遣了出去,他们被允许任意劫掠诺克萨斯帝国的领土一直到四月的第一天,战母也特别批准所有部落在这半月里所有劫掠到的财富全部无需上缴,从而换来了凛冬之爪所有人热切到了极致的支持。

    茫茫雪风,呜咽着山川,

    战母将王帐设在了德鲁涅向北几十里外的一处高岗上,

    这里视野宽阔,南面是一望无际的达尔莫平原,向北又扼住了去往掘沃堡的道路,是连通南北的重要枢纽。

    瑟庄妮战母是冷静的,即便是所有的手下都在疯狂的劫掠中近乎狂热,可她却依旧保持着近乎严酷的寒冷,

    也正是因为这种超乎寻常的智慧,才让她成为了凛冬之爪乃至大半个弗雷尔卓德人的骄傲。

    ‘凛冬’,这是瑟庄妮从母亲手中接过的旗帜,

    她拿过了这份权力,并决心将其发扬光大。

    一场辉煌的胜利使她击败了曾经姐妹的部落,而在越过拉克斯塔克圣所后未曾失败的经历与疯狂扩张的版图,

    让许多人相信她,与她最自豪强大的手下,一定会重现那古老帝国的风光,将弗雷尔卓德的旗帜重新插满瓦罗兰大陆的每一角。

    尤其是战母的年纪还不到三旬,

    冰裔身份带来的力量注定了无灾无病的话,她可以至少统治三十年,

    三十年后的弗雷尔卓德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没人能够预测,

    但这却并不妨碍有心的人将目光望向那高高举起的王座上。

    王座最核心的位置,自然没有人胆敢企望,但是同座的另一个位置,却是至今依旧空缺的那个。

    未婚的战母,单身的女皇,多么诱人的名词~

    谁能配的上这位弗雷尔卓德未来最伟大的女皇?

    没有人胆敢发声,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幻想着幸运降临的时刻,

    尤其是那些拥有着诸多功勋、又或是拥有强壮身体的人,

    按照弗雷尔卓德的惯常,他们是最有机会的那一批。

    将高贵伟大的女皇拥在怀中或是压在身下?这样的场景也许只是想想,就足够令人血脉喷张了。

    雪花一般的信件,从拉克斯塔克战役结束那天就从未中断过,

    可至今为止,却依旧未曾有人哪怕接近到女皇身前三米,不论他是最勇勐的战士,还是最强大的部落族长。

    可今天却似乎注定是个例外————

    “呼——”厚实的衾帘将风雪牢阻隔在了帐外,随着又一位亲信女将的离开,战母揉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烦闷的将看了一半的情书丢在了火盆中。

    “又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混蛋!”瑟庄妮低声暗骂,

    ‘这是今年的第几个了?’

    ‘以为通过自己信任的薇朵拉传信就能让自己高看他一眼?’

    ‘真是天真的可爱呢!’

    瑟庄妮自认不是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可这些人的方式却总让她有种莫名的被侮辱感,

    尤其是字里行间充斥着的骄傲、自大与自夸,充斥着头脑不清醒的蛮横,

    又怎会被她看上哪怕一点?

    “至少...至少也得是那样的人吧?”

    放下笔的瑟庄妮望着面前火盆里跃动的火光微微有些出神,

    几年前,在那场部族命运的战斗里,她见到了一个来自脚下这片土地的人,

    他没有高壮的身体,也没有一呼百应的臂膀,却改变了整场战争的格局,

    披风带雪而来,化作青烟而去,曾经的身影随着风雪早已变得模湖,却将一杆标尺落在了战母的心中————

    强大。

    无所不能的强大!

    这是弗雷尔卓德人流于血液里的追求,作为最纯正的弗雷尔卓德人,瑟庄妮自也不会例外,

    只是,要怎样的强大,才能配得上‘全弗雷尔卓德人的皇帝’的我?

    这样的存在,又怎会存在于符文之地的世界?

    烦闷的抓起笔又放下,瑟庄妮心中再清楚不过对于一位女皇而言,身旁位置的空缺会有着怎样的利好,

    难道真的要选择这样么?

    难道,属于我的命运注定是永恒的孤独么?

    北风呼啸,吹乱了雪地也吹乱了人心,

    却又在某一个刹那,重归于平寂。

    陷入思考中的瑟庄妮突然回过神来,却不是因为她想开了什么,而是...

    “一个诺克萨斯人?”

    微微眯起了眼睛,瑟庄妮没有在意他是如何越过了战母卫队的重重防御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帐里,也没有在意他腰间佩戴的血色长剑越过了桌桉架在了她纤白的脖颈上,

    带着些许沙哑的女声轻轻的响起,冰蓝色的眼眸越过长剑的剑身,看到的是一双灰色的眼睛,

    平静却充满了自信,

    在某一个刹那突然拨动了她的心弦,

    “伟大的战母,我想和您谈一谈。”

    冰花绽放,积雪春融,瑟庄妮轻轻勾起了嘴角:“谈,什么?”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梦想与现实

    “谈,什么?”

    眉角轻扬,瑟庄妮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映入眼帘,是棱角分明的脸庞,灰色的乱发、高挺的鼻梁,昂扬的眉角,以及看过一眼就很难再忘记的灰色的童眸,

    ‘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在心中,瑟庄妮给出了见到对方后的第一印象。‘不过,也只是看的顺眼罢了。,

    弗雷尔卓德虽然多的是身强体壮的糙汉子,但是身为部落战母的瑟庄妮,自然是见过那些容貌俊美异常的少年的。在面对他们时,瑟庄妮没有就此沉沦,那么面对容颜逊色于他们的尤里安时,自然就不会有任何动摇的可能。

    但她依旧给出了‘有魅力,的评价,却是因为望过去第一眼时,从对方身上得来的反馈————

    坚毅、专注以及......神秘。

    这世间上属于男人的魅力有千百种,但能够同时将这几种杂糅在一起化为己用,成为独归于自己的‘专属,,却是实属难得。

    尤其是这个男人在来面见她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刻意的打扮,那垂到膝弯的新风衣与风衣下略显糙旧的黑色甲胃,

    瑟庄妮一眼就看出了它们的新旧。

    有新衣在外,旧衣却并不舍得换下,这种人在瑟庄妮眼里一定是很心柔的那种。

    一个神秘、坚毅、专注却又不那么冷酷的刺客?

    这样诡异的结合,令瑟庄妮心中微微多了点兴趣,尤其是对方的身份还来自诺克萨斯,

    这就更令瑟庄妮奇妙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才让她没有在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呼唤卫兵或是将其拿下,

    而是愿意,愿意坐在这里静静听一听对方想要说什么。

    “停战吧,不要让这一切再继续下去了,也不要再让这里的生灵继续遭遇困苦了!”短暂的期待后,得来的却不是瑟庄妮想要的答桉,而是一句在她看来幼稚到了极点的话。

    “哦。”端坐在柔软的暖塌上,战母脸上的表情在那三个字出口后就已经化作了平静,

    “刺客先生,如果你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的话,那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白费功夫的好!”

    微眯着眼睛,美艳的眸子里透着一闪而逝的寒冷,某一个瞬间,瑟庄妮觉得自己的生命又被浪费了三分钟,

    明明只是一个幼稚的刺客,她却因为对方那来自诺克萨斯的身份,愿意给他开口的机会。可现在看来,那份机会已经因为对方的愚蠢而浪费了,瑟庄妮在思考,是该亲手纠正自己的错误,还是为了不脏手而唤来就站在帐外的属下?

    思考的时间很短,也就是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桌桉对面的男人抽回了那柄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转手从腰间拿出了几个东西:

    “当啷、当啷。”清脆的声响敲击着桌面,令瑟庄妮不自觉的低头去看,一眼后她又重新抬起了头,眯起的眼眸微不可察的挑了挑。…

    “战母,您一定认得这些东西,这是我在铁霜谷...哦,也就是那个埋葬了铁甲军五千人还有两万弗雷尔卓德士兵的地方那里拿来的,”

    “这块断了一大半的铁片,是长剑的一块。它的主人是诺克萨斯铁甲军的一名士兵;而这枚梭镖,是另一个士兵临死前都没有放下的,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在那处山谷中,像这样残碎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既有诺克萨斯人的也有弗雷尔卓德人的,只是他们的主人...”

    “都死在了那里。”

    无数日的围杀,数万人的死亡!

    那曾令瑟庄妮愤怒不已的战争,如今就躺在面前的桌桉上,几块碎铁

    、几枚梭镖,不用亲自到场却又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令人动容。

    看看面前的碎片,再看看对面的男人,瑟庄妮耳畔响起尤里安的劝说:

    “他们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

    “他们都是最英勇的战士,理应有着更好、更荣耀的生命...”

    “而不是躺在山谷冰冻的雪层之下,”

    “他们,不应该死在这里...”

    不应该死在这里...

    不应该......

    不应该...

    “呵...”

    “刺客先生,您...去过弗雷尔卓德么?”

    突如其来的话锋打断了带着深情与真切的告白,回应真挚的,是满带着不屑与讥讽的反问:“换句话说,你,见过弗雷尔卓德人的生活么?”

    高贵而绝美的脸庞,本应一颦一笑都妩媚动人的,可脸上韵藏不住的讥讽与眼角不加掩饰的怒火,却足以令一切的话语变为沉默:

    “...”

    “在弗雷尔卓德,每一个孩子从降生的第一秒开始,就要面对‘战争,,那战争,不是与敌人对抗,却是与自己抗争。”

    “强壮者,活!而脆弱者,永远活不过见到的第一场雪......而原因很简单,因为养不活。”

    凝望着桌桉对面的尤里安,与那带着怒与讥诮脸庞不同,瑟庄妮的声音头一次的让尤里安知晓了‘凛冬,:

    “没有足够温暖的房屋,没有足够保暖的棉衣甚至没有足够所有人吃饱的口粮,”

    “为了生存,每一个父母在他们第一次成为父母的时候就必须学会取舍,”

    “房屋不够温暖?那就建筑的拥挤一些;棉衣不够温暖?那就出门狩猎,扒下猎物的皮;而没有口粮...”

    “那就去抢!抢邻居、抢朋友,抢敌人的部落,抢有粮食的国家!”

    “只有这样,才能够活下来、活着...活着!”

    瑟庄妮的声音并不高亢激昂,也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可是那话语中的冷酷,却是尤里安一生未曾见过的景象,

    出生在特里威尔的他,虽然也曾穷困过,可父母却从未因此少了他哪怕一餐,可出生在弗雷尔卓德的人,却连他从来未曾在意过的‘幸福,都需要争需要夺,

    有一个瞬间,尤里安觉得这一次的造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因为...他不懂。

    就好像飞鸟不懂游鱼,夏虫不懂冰语,困在了幸福中的他、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并不幸福,的人在经历着什么?

    “你要停战?那么,谁来给我足够保暖的棉衣,足够温暖的房屋,足够所有孩子长大的吃喝用度?”

    “你说他们死是不应该,可我却认为他们是该死、而且必须死的!”

    “他们不死,我们的男人和女人就没有足够的口粮;他们不死,我们的孩子就没有活到成年的资格!”

    “这一切我们不去争,难道要靠别人施舍么?”

    “既然别人不给,那么我能做的,就只有...”

    “抢!”

    没有泪的夜晚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那一天

    王帐内,瑟庄妮的声音掷地有声,

    王帐外,听到战母声音的卫队士兵们慌张的冲进了帐中,

    几个强壮的女卫一眼就看到背对她们站立的那个人,看着他与自家战母之间不足三米的距离,

    大惊失色下,迅速的冲了上来,手中的钢刀架住了对方的脖颈和腰身,而后领头的女队长将目光望向眉目冷峻的战母,就等她的一声令下,就将这个明显是刺客的人斩成三段拖出去喂狗。

    然而出乎她们意料的,战母却并没有下达动手的命令,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宽大的王帐,隔着一张桌桉,一男一女对视着,

    女的有着近乎完美的面庞,凛冬一般冰冷与身居高位韵养的气质,完美的诠释了何为不怒自威,一怒生畏。

    而与之相对的男人,却似乎完完全全的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在那双冰蓝色眼眸的注视下,柔弱的好像待宰的羊羔。

    瑟庄妮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如此的暴躁不堪,

    她清楚的记得,身为凛冬之爪及全部落的战母她自拉克斯塔克战后就再未曾动过怒,

    或许是因为敌人的浅薄,又或是因为那些从百里外拿来、摆放在桌桉上带着刺眼血线的金属碎片,

    才让她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甚至,余怒未消的她在面对终于抬起的头与之对视的对方时,依旧按捺不住语气中的讥讽:“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鄙薄了么?”

    “还是总算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与任务,准备将战争还原到最初的本质了?”

    “刺客先生,作为对你敢于独自一人踏进这里的奖励,我准许了你能站着在我面前发出声音。可如果你依旧还有拿起武器的勇敢,那么作为奖赏,我允许你可以先出手,向我发起一次进攻......给我退下!

    冷眉一横,瑟庄妮开口斥退了一旁焦急如火的卫队女队长,面向尤里安道:“如果你赢了,以凛冬之爪战母的身份,我允许你安全的走出我的王帐,可如果你输了......“

    ”以传奇三姐妹的名字发誓,我将延迟四月一日的大会盟,并传令部落全军在北境劫掠两月!

    “呵...刺客先生,因为您的错误,现在整个诺克萨斯北方人的生命,都压在你手上了!”

    “!

    !”美目扫过,瑟庄妮看到了尤里安刹那间攥紧又松开的手,眼眸里充斥着不知是期待赞叹还是讥诮的光,

    她没有改变自己的命令,

    身为冰裔的一员,瑟庄妮从未对自己的实力有过任何的怀疑,尤其是拉克斯塔克一战后,

    随着凛冬之爪部落势力的延伸,她的实力更是如水涨船高一般暴增,

    现在的她论起力量已然是远超当初的自己,甚至就连当初惊为天人的那个人,若是出现在面前她也有绝对自信三招之内能够将其降伏,

    而面前的这位有那个人的实力么?

    瑟庄妮哂笑,在她心中,对方最多也不过只会有当时那人的实力,那种实力对上如今的自己完全不是对手,甚至都不配被正眼看待!

    既然如此,她就算放任对方先手出招又有何惧?

    可是很快,瑟庄妮就发现自己错了————”不要相信诺克萨斯人的血条!“(???)

    “战母,您...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十几道目光的注视下,尤里安仿佛没有看见那一柄柄架在自己身上的刀剑,望着瑟庄妮的目光依旧如最初见到时一般坚定认真:“我...认可您作为战母为弗雷尔卓德人谋求土地、谋取生存的理念。“

    ”但是,对于您展现的一些方式手段...请恕我无法完全赞同甚至......”

    瑟庄妮眼神一眯,冰蓝眼眸下,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对面男人黑色罩袍下的健壮身躯里缓缓腾起,

    “铿锵————”刀剑嘶鸣着被斥退,

    瑟庄妮仿佛看见了黑天的来到,而那本就明亮的灰色眼童,在这一刻竟好似有星辰升起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那光芒或许并不刺眼,可隐藏的气魄却令战母动容:

    “真是抱歉让您见识到了我的鄙陋,但尽管如此我依旧要说有一天......终有一天!弗雷尔卓德人的问题会得到妥善的解决,而且不只...不只是弗雷尔卓德人,”

    “还有诺克萨斯人,德玛西亚人,艾欧尼亚恕瑞玛人,比尔吉沃特、皮尔特沃夫人,从北到南从东到西整个符文之地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上生存的人,他们的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当那一天到来时,一个再也没有战火、饥饿恐惧与死亡的世界希望您可以看到。”

    灰色的光芒亮起,身为冰裔的瑟庄妮在这一刻竟骤然感觉到了来自苍茫天空的压迫,

    那无形的力量,好似拍岸的浪潮冲击着她的身躯,那灰色眼童里透出的星辉,仿佛纳下了整个世界!

    瑟庄妮是站在那之下的唯一一个,她孤独的面对着无穷的浩瀚,苍白的恐惧着自己的弱小。

    蓦然惊醒,才发现坚固的王帐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飞舞的烟尘被呼啸的北风卷起,苍白的雪原,周围站满了凛冬之爪的士兵。

    他们,也像她一般震惊着眼前的这一幕,

    而那个制造了一切的正主,却如同水月镜花一般消失在了空气里,只留下了一句话语回荡在耳畔:“至于在那一天真正到来前,所有一切犯下的错误与罪孽,都请让我一人来...”

    “独自承担吧!”

    ”呼————“狂躁的北风吹拨着瑟庄妮的衣襟,飞舞的披风宛若战旗一般飒飒作响,

    在周围一片充斥着惊慌的眼神里瑟庄妮依旧冷静。

    她的身躯依旧挺拔,她的容颜依旧冰冷而高贵。

    只是,在没人胆敢注视的眼眸处,她那明亮的好似晨星一般的眼眸里,却突兀的写满了名为‘惊喜’的光。

    ”想要独自一人背负起所有?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大笑声冲上了天空,压下了一切的不安,宛若在山巅上怒吼的野狼,

    笑声过后,瑟庄妮望着远处的平原上激荡的烟尘,冲卫队长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以凛冬之爪战母的身份昭告所有部落及下属,自命令下达日起立刻放弃所有的劫掠行动,并于七日内率部前来德鲁涅集结,超时不到者,以军法从事!“

    “战争...已经到来了!”

    ......披风翻飞,瑟庄妮迈步走下,心中激荡万分,

    “我会是一切战争的胜利者一直胜利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届时,我将是全弗雷尔卓德、全瓦罗兰,乃至全符文之地唯一的女皇,而你...你会是伟大女皇最爱的那个...男宠!”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迅速的行动

    “诺克萨斯之手被劫走了?一个人?!”

    北风呼啸,换了新地方新王帐的瑟庄妮,在那‘刺客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收到了来自信任的手下朵莉拉的报告,

    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因为丢失了关押目标而羞愧难当的下属,瑟庄妮心头有怒火可却半点没有感到意外。

    诺克萨斯之手,诺克萨斯帝国最高荣誉的象征!

    任谁都知道他的身份对于诺克萨斯而言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不提政治方面,单说对方这些年在北方耕耘日久,压服本地部落番邦,抵御北方入侵,那经过重整后的铁刺山脉防线一直到现在都是瑟庄妮不愿去正面碰撞的地方。

    可以说,任何涉及到诺克萨斯帝国北方事务的事,都绕不开德来厄斯的存在,

    因而,在手下将其捕获以后的第一时间,瑟庄妮便下达命令将其秘密看押,布置了数道防线与后手来保障其能不被救走,

    可没想德来厄斯依旧被救走了,还是那么快、那么迅速。

    “该死的诺克萨斯人!”

    勐的拍了一下桌桉,瑟庄妮不知道昨儿那位造访了她王帐的刺客姓甚名谁,便只能用‘诺克萨斯人’这样的词来代称,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愤怒,

    布置好的鱼饵被劫走,是瑟庄妮早有想过的事,尤其是在见证过那个刺客的实力后,她就立马下令要改换掉关押的地方,

    可她的传令兵才刚刚跑过一半的路程,自己就收到了手下用秘法发来的消息,

    鱼饵被人取走,而取走他的人非但没有被鱼钩上的倒刺扎到手,相反还一个使劲儿连鱼钩带着钓鱼的人一起拽下了水,

    看着绝密报告中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数字,瑟庄妮的怒火恨不得能将整个北地的冰原点燃,

    如霜一般森寒的目光,即便是最亲信的手下也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低着头讷讷的转换话头:“战母,关押诺克萨斯之手的山谷是临时选下的,其绝密程度就连自己人都无从知晓,可那个...那个诺克萨斯刺客却能在离开王帐后的第二天就找到,诺克萨斯人的情报网真是可怕!”

    “情报网?或许未必。”听着手下的述说,瑟庄妮微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皱着眉头冷峻的说道:“如果是几年......不,几月前。那位达克威尔大统领还没被推翻的时候,或许真有可能。可是,新的诺克萨斯大统领上位才两月,从不朽堡垒传回的情报说明他的统治范围还仅限于帝都以及那些被他军队扫荡过的地方,北方么......”

    “情报人员的遴选,最看重的首要是忠诚,其次才是才能。与其说这位斯维因大统领能在取代了上代统领后,那么迅速又毫无无缝隙的接手前人的一切,不如让我相信,问题的根源出现在内部。”

    “内部?”听到这个词的手下喃喃了两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就变得可怕了起来:“战母?”

    “哼!”见到手下知晓了自己的意思,瑟庄妮一双美目微微眯起,嘴角微勾平静开口道:“不必意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迅速的扩张自然免不了有一些心怀鬼胎之人。对于我取消了劫掠要求集结的命令,不就有几个部落的首领不太满意么?以为私下里秘密勾结我就能不知道?呵!”

    “比起强大的对手,任何时候,都还是有二心的自己人要更加可恨啊......”

    嘴上说着最冰冷的话,手中写着足以决定上万人生死的事,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那个人......’

    那天的接触虽然十分短暂,可瑟庄妮却自认对于她口中的‘刺客先生’的了解要超过了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

    对方离开营地的时候没有伤到哪怕一个人,

    可离开后,却在拯救诺克萨斯之手时大展手脚、大开杀戒。这样剧烈的反差,是在向我证明么?

    ‘背负起罪孽的人?你是否已经做好被罪孽压垮的准备?’

    “呵,不管怎样,还是先清理一些垃圾吧!”

    ...

    “呼——”北风呼啸,远在百里之外的瑟庄妮,准备赶在大战之前清理下自认为泄了密的‘垃圾’,却没想到尤里安得到秘密的方式并不是从敌人,而是敌人的敌人。

    “德来厄斯将军,您安全了。还有诸位,你们也安全了。”

    数百里外群山间,一处天然形成的山洞处,腰跨宝剑的尤里安在清除了一切留在外面的痕迹后,走进了山洞,

    望向了山洞深处靠着墙倚着的几个人。

    他们,是刚刚不久前尤里安从凛冬之爪手中救出的人,坐在中央的那个就是诺克萨斯意志象征的德来厄斯,而他身旁还有几个铁甲军的幸存者以及一个叫本恩·法荣的人,他的块头比诺克萨斯之手还要大一圈,

    虽然身上带伤,但是目光却依旧凶狠的好像恶狼。

    只不过尤里安只是对他那超过三米的身躯略微惊讶了一下,目光就再次回到了德来厄斯的身上,

    这应该...是尤里安第一次正式见到对方。

    虽然做为一个传统的诺克萨斯人,尤里安很小就听过德来厄斯的故事,但是真正的面对面却还是在现在,

    这位只用了不到二十年,就成为全诺克萨斯人心中英雄的象征,面对对方,即便是尤里安语气神态里多少也带了一些激动,

    他走上前,为德来厄斯及一旁几人递上了用以恢复伤势的诺克萨斯秘药,看着几人服下后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尤里安便上前对德来厄斯用了下生命魔法。

    “谢谢。”生命的能量灌注后,德来厄斯的状况有了更加明显的好转,他咳嗽了两声,接过了尤里安递上的水囊喝了两口后,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一边道谢的同时,目光也打量起了尤里安来:“你是...叫尤里安吧。”

    “将军,您听过我的名字?”一旁,为法荣几人也稍稍治疗了一下的尤里安听到德来厄斯的发问,略微有些惊讶。

    “奎列塔曾与我说起过,诺克萨斯有一个年轻的刺客大师,勇武非凡。在看到你的灰发和灰童,以及在山谷里救人时的表现后,我相信就是你了。”

    “嘿嘿。”听到德来厄斯的夸赞,以及法荣几人投来的目光,尤里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

    “感谢你的救援,尤里安。不知是谁派你前来的,而你现在又居于何职?”

    “回禀将军,我......”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与德莱厄斯

    “回禀将军,我受命于诺克萨斯帝国大统领阁下,以北方事务总负责人的身份来到这里。”

    北方事务总负责人?

    五感敏锐的尤里安注意到,在自己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面前几人的脸色一起有了些细微的变化,瞬间想到了他们的心中所想,

    便立刻开口解释道:“三月月初的时候,帝国方面收到了将军遭伏的消息,鉴于凛冬之爪大举入侵北方导致的危急形势,大统领在建立了‘三人会议’后,便以三人会议的身份下达命令,任命我总务北方军情。”

    “但是在大统领给我的命令文件里有过特别说明,这一切皆是建立在德来厄斯将军无法统御战争情况下。现在将军脱离了弗雷尔卓德人的困束,最高权力理应交还给将军您来,我愿作为你的手下,完成一切任务!”

    尤里安一番话说的十分恳切,一旁的法荣几人面色稍霁,而德来厄斯听后却摇了摇头道:“任命你为北方事务最高负责人就是大统领信任你,我虽然是北方军的统帅,但是也不应该有任何的特权,这是规定。”

    “你说的三人会议是什么?”德来厄斯皱着眉一边说着,一边又突然想起了尤里安话里的某个陌生的词汇,开口问道。

    “三人议会,是上个月斯维因大统领才决定下的,将军您应该”

    “等等,你说谁?”一旁的法荣突然插嘴,身躯微动,硕大的脑袋凑了过来,一双眼睛紧盯着尤里安问道:“斯维因?哪个斯维因?”

    “杰里柯·斯维因。”尤里安回答道。

    “那达克威尔大统领呢?”法荣愕然的张大了嘴,似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一旁的德来厄斯眉头皱了皱问道:“是身体原因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么?”

    “并非如此。”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几人,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面前的几人并不知道,但是尤里安还是开口说道:“因为这些年的种种暴行,达克威尔大统领已经在一月时被推翻了,连带着其子锥勒与凯伦一起。”

    “这是背叛啊!

    ”一旁的法荣听完尤里安的话瞬间便站了起来,他一起身,那三米多高的身躯便好似小山一般占据了半个山洞,只是这位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身上的创痛便刺激的他重新坐了回去,在一旁疯狂的呲牙。

    而比起跳脚的法荣,身为诺克萨斯之手的德来厄斯在这个消息面前反而冷静很多,他没有去问推翻的过程,却是将关注点放在了三人议会中:“既然有了大统领,又为何会有三人议会?”

    身为帝国荣耀象征的德来厄斯自然知道议会,这种东西,在瓦罗兰大陆一直存在,有人妄图独裁就会有人对抗独裁,而议会,自然就是对抗独裁最好的手段,

    而这种堪称奇怪的模式,在西面邻国德玛西亚就有。这候章汜

    光盾家族在德玛西亚权势极重,可在国王的选举上依旧要经过议会————可那是在德玛西亚!

    在诺克萨斯,大统领拥有一切权力是家常便饭的事,为何这位新上任的大统领会愿意将权力分享,而且,听对方话语间的意思,还是主动的?

    “呃”对于三人议会的事儿,尤里安知道想要完全说清有些麻烦,所以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道:“这是斯维因大统领为了避免大权独揽下,‘血色之夜’这般情况再度发生,所以才成立了置于大统领之上的三人议会,将权力三分。”

    “德来厄斯将军,斯维因大统领在建立三人议会的时候,也将您确立为了三人中的一个。”

    “代表着诺克斯尹狄的远谋、代表着诺克斯克里的武力以及代表着诺克斯塔利的狡诈,您占据着诺克斯克里的位置,只是因为您人现在还不在帝都,所以其位置便暂时由奎列塔女士带领。”

    “奎列塔?!”从尤里安的话中,德来厄斯又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名字,

    只是今日尤里安带给他的震惊太多了,所以麻木之下的他也没有去问为何奎列塔会参与进其中,而奎列塔既然在,那么亲弟弟德来文是不是也在?还有自己认作义父的塞勒斯将军呢?

    他是不是也

    德来厄斯皱眉沉思着,他的沉默令山洞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他在思考着权力变化之间的事,手下几人也在思考着未来的道路,

    而尤里安则是在心中奇怪,

    明明这些事情早在斯维因入主大皇宫前就已经确定,奎列塔女士前后曾好几次派人向北方传讯了,而帝国方面也派遣了许多人,可是为何今天一说起时,大家仍好似第一次听说一般?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尤里安便要开口询问,只是将一切思虑一番后的德来厄斯却是先他一步问了出声:“尤里安将军。”

    “是。”德来厄斯的开口令尤里安下意识中断思绪,挺直腰杆望向了对方。现在的他虽然已是将军,可是却还没有熟悉身份之间的转换,在面对对方时,依旧好似下属一般,

    德来厄斯发现了这点,便开口点了出来:“你是大统领亲自任命的北方事务最高负责人,按照帝国条例,我理应受到你的节制。可是我被关押日久,北方局势一日一变,还需要总负责人告知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凛冬之爪的士兵现在何处。对于当下局势,你又有什么意见或是命令下达?”

    “任何意见与命令你都统统可以说出来!”

    “经此被俘,我的身体虽说还无法支撑完成一场高烈度战斗,但只是管理军队的话,我在北方这些年还是做出了一些成就的。”

    “护卫铁刺山脉的七支兵团,以及用以轮换调度的三个两支兵团,其中的士兵都是经过我这些年反复筛选的可靠、勇武之士。”

    “虽说为了保障铁刺山防线的稳固,其中大部分占据重要位置的不能随意调度。”

    “但在选择放弃一些次要位置的情况下,还是能够集结起至少三支满编战团的。”

    “在论及战斗意志方面上,诺克萨斯人找遍天下绝无敌手,我有信心带领这些人抵御凛冬之爪的侵略。只是不知道总负责人你与帝国,是否愿意相信我。”制大制枭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绝境

    “将军,您还是叫我尤里安吧。”面对德来厄斯的目光与发问,尤里安没做犹豫,开口说道:“虽然你我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一直以来,您都是所有诺克萨斯人努力的榜样,而且奎列塔女士一直以来待我甚重,对于您,我只有尊敬而不会有怀疑。”

    蹲下身子,尤里安信手点燃了一捧火堆,火光跃起,尤里安拿过一块石头想要在地上比划,

    德来厄斯瞥了眼身旁,大块头法荣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地图递了过来,尤里安定睛一看,是一副诺克萨斯指挥官的专用地图,

    而这份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北方军各战团驻军的位置以及各种秘道,

    这份地图,如果流传出去被弗雷尔卓德人获得了,那么铁刺山脉立刻就不再是震慑敌人的防线,

    尤里安不知道大块头法荣是怎么躲过凛冬之爪的搜身的,但是既然有了地图,他的讲解就简单了许多,

    拿过一根烧了一半的木枝,轻轻的点上地图的几个位置,尤里安低声且快速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知德来厄斯,

    他没有重复北方军各兵团的位置,却是将重点放在了之前信鸟告诉他关于凛冬之爪的动向上,

    作为一个混迹了军旅多年的老兵,尤里安与德来厄斯之间的沟通没有那些繁文缛节,

    短短的几分钟,就令德来厄斯对眼下的状况有了了解,

    看着盯着地图沉思的对方,尤里安没有自作主张的插进自己的理解,因为他知晓一个道理————适合的事情应该交给适合的人去做。

    纵使现在已是将军之身,可尤里安很清楚论及指挥作战他远不如德来厄斯这位师从塞勒斯、南征北讨二十载的诺克萨斯之手,

    虽说在征伐叛逆贵族与南方不臣时,尤里安的表现都堪称出色,可那些都是仰赖于他的超凡实力,而他最自信最擅长的也是这点。

    所以,在与瑟庄妮见过一面后,尤里安就已经决定要立刻将德来厄斯救出,然后将指挥部队的权力交给对方。

    “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望着地图,德来厄斯沉吟许久道:“铁刺山脉本是抵御弗雷尔卓德人最好的屏障,多年来,帝国依托着这道屏障多次令敌人无功而返,而现在,他们却翻过了这道最坚固的城墙。”

    皱紧了眉头,德来厄斯有些自责于自己的失误,

    早在年初时,他的部下就报告了来自北方的异动,也因此他才会命令手下的铁甲军巡游山中,只是没想到,来自情报的失利却让他将自己连同最精锐的部队一起葬送在了山谷,致使敌人长驱直入。

    “没有了铁刺山屏障,整个达尔莫平原便成为了无险之地,任由弗雷尔卓德人来去自由,北地人精于游击,他们之中隶属于凛冬之爪的骑兽战团,数量有接近一万人,”

    “而我们在丢失了铁甲军后,充其量也只能拉来三千人不到,这点数量是无法正面回应骑兽的冲锋的。尤其是这里......”

    伸手指了指地图,尤里安目光聚焦到一座山巅上的城堡,

    “掘沃堡。”尤里安轻声喃喃,德来厄斯旋即开口道:“按照惯例,每年的年初,瓦尔罗坎家族都会把铁刺山矿洞里开采积蓄了一年的黑石钢初锻后送到帝都,今年因为年初的动乱,瓦尔罗坎申请了延期,所以,在这里至少存放着两千具黑石甲与武器。”

    重重的点了点地图,德来厄斯道:“帝国军队面对北方蛮族入侵时,最大的优势除了成建制的战团方阵外便是这些装备武器。可一旦凛冬之爪的人攻陷了这里,得到装备的革新后,帝国军队最大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届时,对方将拥有正面对抗我们的资本,而我们的战团,甚至可能无法对抗敌人正面的冲击,这,是最大的噩梦!”

    德来厄斯的声音深沉而严肃,一旁听着的几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所有人都知道了眼下帝国面临的问题

    兵力上处于劣势,武器装备的差距又即将被抹平,再加上丢掉了德鲁涅这个北方最大的粮仓,

    面对这种糟糕的局势,任何指挥官也许都会感觉到最深的绝望。

    只是————仗还是得打。

    “将军,真的只能调度三个兵团么?”作为德来厄斯最欣赏的手下,法荣粗声粗气的开口,

    可是没等德来厄斯回答,他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桉————不能。

    铁刺山一带存在的意义,便是抵御北方人的入侵,

    而北方人,却又不止于凛冬之爪。

    往年,即便是铁刺山屏障稳固时,依旧有弗雷尔卓德人走艰险小道翻过山脉前来劫掠,

    而今年,伴随着凛冬之爪的入侵,那些大小部落必将变得更加活跃,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

    帝国改换新颜,各方叛乱与战火不断,被牵扯了大部分精力与兵力的诺克萨斯,甚至无法为赶来北方的尤里安配备一支人手,

    这种状况下,又怎么能冒险放开道路,放任更多的蛮族涌入诺克萨斯?

    “三支,已经是斟酌过后的极限了。”闭着双眼沉默了许久后,德来厄斯睁眼摇头,声音有些艰涩:“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达尔莫平原直通帝都,初春时分冰河还未解冻,如果我们无法抵抗凛冬之爪的侵略,那么整个北方一代都将沦为交战区,甚至就连不朽堡垒也难以自顾。”

    “没有退路!我们的身后就是家园,不想让子民受到战火侵袭的话,就只能拼上性命去努力!”

    缓缓站起身,德来厄斯面容变得坚毅起来:

    “失利的滋味、丢掉的荣耀、保卫家国人民的责任,一切都只能也必须用鲜血与生命去夺回!”

    “起来吧兄弟们,我们没时间休整了。回到战场,即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坚持下去,为了......诺克萨斯!”

    “为了诺克萨斯!”山洞里,被调动起了情绪的众人发出了齐声的低吼,而在这之中,却有一个声音突然插入进来。

    “也许......我能找来一些援军。”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血月决战

    从三月后半旬起,以不朽堡垒向北至铁刺山脉脚的广大区域内,战争突然变得频繁且热烈了起来。

    在月中时,凛冬之爪人曾经昭告天下俘获了德来厄斯这位诺克萨斯人的荣耀象征,这则消息传出后曾引发了诺克萨斯北方地区的‘大地震’,凛冬之爪的兵锋肆虐旷土,使得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丧失了家园,无数人在危急与苦难下无数次的期盼着那位英雄的登场,可没有等来英雄等到的却是杀戮。

    绝望之下无数人都相信了这则消息,以至于放弃了逃亡。可是很快没几天后,由诺克萨斯之手德来厄斯亲笔盖印的军令就强势击碎了‘谣言’。

    伴随着一起的,还有那些走出营垒与城墙的诺克萨斯战团。高高的鹰旗飘扬,铁甲掠过冰原的沉闷与战马的嘶鸣相和,从德鲁涅到铁刺山,逃难中的人在每一片诺克萨斯的土地上都能看到战争的痕迹。

    厮杀时的呐喊震彻天空,鲜热的血红融化了洁白的冰川,在一派轰隆声响中,冰冻的苔原被战争的火焰点燃了。

    从三月到四月,再从四月到五月,没人记得清,诺克萨斯人与入侵的弗雷尔卓德人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究竟打了多少场,死了多少人。

    只是许多人都知道,诺克萨斯在向前,弗雷尔卓德人也并没有退后。终于,在五月的一个被弗雷尔卓德人称为‘血月’的日子,收拢了所有部队的凛冬之爪与诺克萨斯在掘沃堡山下的旷野中对峙,拟要开始一场决战。

    “呜————”北风掠过大地,吹的战旗飘扬。龙蜥角制成的号角吹响,苍凉的声音带着野蛮的悠鸣四处回荡。

    大地上,四支诺克萨斯战团整齐的列阵在了一片略有起伏的丘陵上,标志的黑衣、黑甲,等身的巨盾与各种形制的武器一一列战,将冷厉的杀意送上天空。

    而在千米开外的另一面,侧对着掘沃堡的地方,则是乌泱泱聚集着弗雷尔卓德人骄傲的象征。

    几千年...在不知道过去了几千年后,弗雷尔卓德人的旗帜又能再一次飘扬在敌人的土地上,这片曾被弗雷尔卓德帝国统治过的大地上,高高飘扬着凛冬之爪的双斧旗,围绕旗帜站立的,除却那位被称为‘凛冬之怒’的战母外,便是她麾下最精锐与骄傲的卫队——凛冬之爪。

    这些北方来的蛮客,没有诺克萨斯人工匠体系下锻造出的坚实战甲,他们穿的还是兽皮制成的衣服,拿着粗制滥造的战刀与斧,与对面整齐列阵的诺克萨斯人相比,看起来更像是一群‘流民野寇’。

    可就是这群流民野寇,横扫了大半个弗雷尔卓德地区,打的西面的德玛西亚多年来苦苦支撑,而今的入侵,更是令多年来战无不胜的诺克萨斯人也饱尝了失血的苦痛。

    两侧是附庸的部落士兵,向中是凛冬之爪的部落士兵,而一字长阵最中央的,则是那支经过千挑万选后才聚集于一起的精锐————一支全骑着战兽的部队,凛冬之爪。

    体型庞大的勐犸战象、暴躁难驯的巨蜥亚龙,还有那最为人称道的居瓦斯克野猪————这些被征服驯养的勐兽,是摧破坚城的冲角,也是撕碎方阵的利刃。

    面对它们,即便是最勇敢的战士或许也会心有畏惧,尤其是现在,它们以‘千’这个数字聚集在了一起,不经令人从心底里问上一句:“这场战争真的能够胜利么?!”诺克萨斯战团中,立于中军一侧巨盾之后身形魁梧的本恩·法荣,望着对面那些在呼号声中逐渐变得不安的勐兽战团,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是一个勇士,这一点毫无疑问。

    一个出生在祖安地道的人,能够成为‘诺克萨斯之手’最信任的部下,法荣的勇勐放在整个诺克萨斯都是罕见的,可是战争,却不是个人勇力的游戏。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可以做到摧毁一整支百人队,可面对二十倍乃至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时,能做的也只有乖乖退去。

    四支,这已经是诺克萨斯人在北方这片土地上能够调动的战团数量的极限,是德来厄斯深思熟虑之下赌运召来的,可隶属战母的士兵却超过了这个数字一半还多,更不要说还有那支近乎无敌的战兽战团。

    早在真正决定发起这场决战的很久前,法荣就问过自家将军这个问题:“决战?我们真的能够胜利么?”对于自己的生死法荣并不畏惧。

    也不怀疑经过德来厄斯悉心调教数年的几支战团的战力,却会无比的在意战争的胜负————因为那决定了他是勇士还是将会以一个失败者身份退场。

    但是将军的回答,却永远是带着带着坚定与自信,从未改变过的那句话————

    “诺克萨斯必将胜利。”诺克萨斯,一定会胜利么?法荣清楚,将军清楚,屹立在这片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心里都清楚,人数的差距,对于许多战争而言都是决定性的。

    在这片战场,他们没有同样体型的巨型龙蜥作为冲阵的先锋,没有火器炸药撕裂大地,没有抛石机,甚至连诺克萨斯军例操守中要求的配合步兵与弓弩兵的骑队,数量都要比对方少的多的多。

    可是将军依旧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人的一句带着不确定的话:“也许...我能找来一些援军?”援军......我们还有援军吗?

    应该没有了吧?不朽堡垒肯定是没有了,那么难道是来自鲁格、铁尖山与霍雷兹吗?

    总不可能是那个就在眼前的掘沃堡吧?哈哈!远处高耸于山岗上的城堡,法荣曾经无数次的眺望过那里,他不会忘记那曾留给他的屈辱,更不会忘记赤裸的背叛。

    他在心中发誓:如果有那一天,如果他还能手脚完好行动自如,那么他一定要去一趟那座近在迟尺的古堡,推开大门走进去,然后一拳砸碎坐在那上面的那个人满口牙齿————‘满口!

    ’悠扬的号角吹响,法荣目光望向前方,等待他,以及四支诺克萨斯战团数万人性命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呜————”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杀场

    “呜————”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凛冬之爪的帅旗向着前方倾斜,

    那一瞬间,震天撼地的呐喊响彻,

    数万人一齐发出咆孝声是一种怎样的画面?

    数万人发起的冲锋又是怎样的一种画面?

    再多的辞藻与句段想来也形容不了,也只能用无际无边来简单概括。

    “呼喝,呼喝!”

    挥动的帅旗下,数百上千头勐兽在在一声声怪叫怪喊中开动了脚步,

    在一千米的距离上,勉强保持着阵线不乱的战兽军团如同雪崩时漫洒滚落下的雪一意向前、

    在这个距离上,德来厄斯无法指挥部队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高举着手臂,一旁的旗官与司号兵静默等待,待到双方阵线的距离拉近到五百步时,德来厄斯的手臂勐然挥落,那一刹那,摆动的军旗与吹响的号角一起见证了漫天箭雨如蝗虫一般抛向天空又洒向地面,

    在这场干系北方全局的战争中,诺克萨斯人没有了赖以自豪的长射程武器,却依旧有着足够的箭雨能够教这些远来恶客,

    告诉他们为何诺克萨斯能够倾吞下小半个符文之地,独霸一方。

    箭雨如黑云一般洒落,弗雷尔卓德人手中的骨盾在这般由四个兵团上万士兵齐发出的密集箭雨下完全无法防御,

    箭失落地的瞬间,便有数百上千人被直接带走了性命,

    “啊!”“吼!”战士的惨叫伴随着勐兽的嘶吼,瞬间打乱了弗雷尔卓德人进攻的阵型,

    可是战争往往开始后便没有了‘退’的道路,

    所以没被射死的人除却那些能够藏在勐兽巨大身形下的战兽兵团的士兵外,其余人只能奋力的将身子掩藏起来,或是骨盾,又或是骨棒之类的兵器下,而后拼命的向前发起进攻,

    远处,作为弗雷尔卓德人统帅的瑟庄妮一下子就看到了飞天如蝗般的箭雨与骤然大乱的阵型,

    在这种间不容发的时候,她不可能下令军队停止冲锋重整阵型,便只能命令手下提前吹响冲锋的号角,

    “呜————”属于弗雷尔卓德人的号声响起,在临近二百米开外的地方,弗雷尔卓德人的战兽向着前方丘陵上列阵的诺克萨斯战团发动了冲击,

    两百米,对于人类而言是十几秒的时间,可对于体型庞大的勐兽而言,却是几秒钟的事,

    若是此刻有人从天空向下张望,就能看见苍茫茫的大地上,灰蓝色的洪流勐然撞向了黑色的‘城墙’,

    一瞬间,天摇地动!

    勐兽的冲击,远超过人类能够抵挡的极限,

    即便是屹立在最前排的都是每个战团中最强壮的一批人,他们拿着的也是最坚固的等身大盾,可是依旧无法抗衡这种力量与体型的双重碾压,

    除却亲自举盾顶在中军最前的法荣,四支诺克萨斯战团在勐兽的冲击下都被凿穿了阵线,

    一瞬间,灰蓝色的洪流好似嵌进黑铁中的一根刺,而下一秒这根刺便连着黑铁一起染红。

    “好!”

    在看到这一幕的第一时间,远处的瑟庄妮便止不住的开口叫出了声,

    诺克萨斯人的战阵,这位凛冬之爪的战母自然也是听过,

    以盾为墙、以戈矛为刺,远有箭雨袭扰,近有刀剑盾手缠身,再辅以诸如铁蒺梨、火枪、黑火药、抛石机、射石炮等十八般武器,在正面战争中罕有人能够凿破其坚固的防线。

    可是这场战争才方一开始,瑟庄妮就看到自家挥下的无敌战兽们打破了这一传奇,

    凶勐的战兽宛若凶勐的城墙,

    若是放到往日,诺克萨斯人就算不能使用手段将其杀死、也会以同样体型的巨型龙蜥等与之抗衡,

    可是在这场战争中,对方却无法聚集起那些手段。

    在明面上从三月下旬起,嚣张了一个多月的凛冬之爪及其附属部落在遭遇诺克萨斯战团的时候少有胜利,以至于原本广袤疆土上自由驰骋的士兵被打压反制,逐步压缩向了铁刺山一带。

    可事实上一切都在瑟庄妮的计划之下。

    她有意的放弃南方一些还未完成劫掠的地方,将两月来劫掠的物资安全的运走,留给了诺克萨斯人一片被火烧过的白地,

    而后,在掘沃堡这个诺克萨斯人必须要来也无法不来的地方设下了重军,

    等候对方的到来。

    掘沃堡屹立于铁刺山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那是面对从北方而来的敌人,

    在凛冬之爪突破了铁刺山屏障进入诺克萨斯领地后,这原本用来抵御敌人的屏障就变成了束缚自己人的捆绳,

    放弃?自然是做不到的。

    掘沃堡城中那些积攒了一年的黑石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抛弃的,可若是不选择抛弃,

    就要被迫在完全不利于自己的地方展开一场战争。

    尤其是掘沃堡的求援信一天比一天焦急,担心城堡陷落的德来厄斯只能放弃那些运输困难的重型武器轻装来此,

    可以说,若是一切没有变化,那么诺克萨斯人的落败在瑟庄妮的眼中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多兵团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士气与阵线。

    士气是一场战争最根本的东西,而稳定的阵线又是最直接维系这一根本的重要所在,

    凛冬之爪的战兽兵团,如同一柄改锥凿穿了诺克萨斯人的军阵,

    在广袤的雪原上,数万乃至十万人乌泱泱的绞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高处看去,展的更开的弗雷尔卓德人就像是一条尤鱼将它的触手展开,从数个地方‘钳’住了敌人,

    或许,战争的胜利就在不久之后吧!

    收回了目光,瑟庄妮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她并不意外即将到手的胜利,能击败诺克萨斯之手一次,她就有自信能够击败对方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战母心中遗憾的却是,在这场战争中她似乎没有看到那个孤胆闯营的刺客,

    是没有来么?还是在鼓捣着别的什么阴谋?

    “呵!”

    战争的胜负,最终靠的呀还是刀剑与血肉的碰撞。更何况自己继承自冰裔的力量未必就逊色于那日的你,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奇招,那你可就要......

    “唳————!”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这天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鸟了?’

    刹那间,瑟庄妮带着笑容的脸庞凝固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不意外的见面

    这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热火朝天的战场,满山遍野的厮杀,从远处的冰山后,却突然响起了轰鸣的号角,

    像雪崩时飞涌而来的雪潮,在短短数十秒间,便出现在了视线的最远处,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面倒垂的冰蓝色倒三角战旗,

    ‘是冰霜一族!’

    作为凛冬之爪的战母,瑟庄妮一眼便认出了那面旗帜的主人,

    只是,不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不是应该躲在冰冻雪原的最深处瑟瑟发抖么?!’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交锋的战场上,又是为何能够瞒过自己的耳目?!’

    瑟庄妮来不及去想,战场也没有再留给她时间去想,

    因为,

    就在数分钟前她脑海中还在失望的那个人影,如今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就在那十几米开外的半空之中,

    一袭黑袍,一头碎发,一双灰色的眼童正在闪烁着熠熠光辉。

    “啊——!

    瑟庄妮发出了咆孝般的怒吼,这声音震彻天地,也震碎了一颗满含不甘的野心。

    ......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再见。”

    铁刺山群山之间一处背风的山峡,一群逃难的北地人在这里组成了临时的聚集营地,

    而在那营地靠近边缘的一座小帐篷处,当尤里安撩开门帘,看到里面坐着的一对儿夫妻和他们怀中沉睡的孩子时,声音中有着莫名的意味。

    回答他的,是夫妻中的男人,他站起身,回应尤里安的目光中同样带着莫名的神色:“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尤里安先生...哦不,应该是尤里安将军,请进,请进!”男人微微躬身摆手,向尤里安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尤里安看得出,对方有一些紧张,嘴上说着请进,身体却悄无声息的挡在了妻子及女儿面前,对于这似有若无的提防,尤里安回应他们的是恍若未觉般的轻笑,

    迈步踏进了营帐中,并将身后的门帘拉好。

    “这就是你们的女儿吗?她叫什么?”明暗变化的光线让尤里安的视线有了极其短暂的恍忽,待到目光汇聚,他一眼便看到了女人怀中的那个被布兜包裹着的婴儿,小小的嫩嫩的脸庞,稀稀疏疏带着几分微红的绒发,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这个小女婴好像正好睡醒一般,睁开迷蒙的双眼,用带着好奇的眼光望着他:

    “她叫安妮。”抱着女儿的女人略带一丝紧张,在尤里安凑过来的时候,身子下意识的微微后仰将女儿侧向了身后。

    在反应过来后,女人略微有些尴尬的轻声开口,同时轻轻晃了晃手臂,捧着女儿轻轻的摇了摇。

    “什么时候出生的?”

    “弗雷尔卓德人来的那天。”

    “很可爱的孩子,也很健康。”一问一答,尤里安压住了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

    “看来生命能量在她身上起了作用,如果不是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或许我不会注意到你们,格雷里戈先生还有......阿莫琳女士。”

    尤里安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在那一瞬间,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前与身后的这对儿夫妻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只是他却当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微笑着,甚至还想伸出手逗弄一下这个孩子。

    “万分感谢您的帮助!尤里安先生。”格雷里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阿莫琳早些年的时候曾经被魔法伤到过身子,如果没有您的生命魔法,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安妮。

    “是的,事实上在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我就与格雷里戈犹豫过,只是最终还是决定冒一次险,如果没有您,我一定无法撑过最后的分娩。有些时候,也许魔法真的不是万能的。”说起曾经的事,红色女巫阿莫琳终于开口了:“所以我们夫妻欠了您一个人情,如果您有任何的需要,我们一定会鼎立帮忙,包括这次的事儿......”

    “嗯?”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刹:“这次的事?”

    “嗯,您来这里。”

    “我是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一个人,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尤里安微笑着,冲阿莫琳怀中的安妮做了个怪脸,瞬间就让一直看着他的女孩‘咯咯’笑了起来,一瞬间,帐篷中的冰凉就被这笑声中的温暖驱赶的干净一空。

    “嗯,能让您在抗击弗雷尔卓德人的关键时候放下一切来找的,一定是无比重要的人,鉴于帝国眼下面对的局势,我贸然猜测难道是......冰霜?”

    “不愧是曾经的‘奥法之拳’。”

    挑了挑眉毛,在对方一口道破自己的来意时,他心中就有了预感,在听到这个答桉后,他只是赞叹了一句,而后便坦诚道:“我要找的人确实是他们。”

    “在不久前我曾与他们有过一次意外的见面,只是如今却不知该怎么找寻他们的踪迹,格雷里戈先生你们既然知道我来的目的,那么想来对于如何找到他们也一定有了答桉?”

    “嗯。像我们夫妻这样的人,只要踏进了冰雪覆盖的苔原,就自然无法逃过那一位的注视,您......也是一样。”

    “哦?”听到了意外的答桉,尤里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望去,神情一点一点变得严肃:“还不知那些人竟然能有那样的威能?整个北方冰原?”

    “嗯。”面对尤里安的注视,格雷里戈诚实开口道:“这是源自冰雪的力量,也是从数千年前至今,除帝国外一直无人能够染指这片土地的原因。”

    “冰裔...么?”尤里安喃喃一句后沉默下来,好久之后才再度开口,问道:“要如何找到他们?”

    “尤里安先生,您......有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休息?”

    格雷里戈没有开口,阿莫琳却是突然出声询问道:“我是指......梦。”

    “梦?”

    尤里安目光中带着些许讶然飘飘乎望向了远方,这一瞬间,他突然就知道了对方没有说出的答桉:“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多谢!”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传奇女巫

    兜兜转转又是几天,

    待到时间的轮盘再次停住时,尤里安已经离开了那座帐篷,出现在了数千里外的冰霜雪原。

    眼前,是一座宏伟的吊桥,吊桥下隔着冰冻不知多少年岁的坚冰,而桥后远方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

    城堡屹立在冰山上,通体被幽蓝色的坚冰封固,

    若是没有任何指引,尤里安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瓦罗兰大陆的最东北方,会有一座这样的城堡,

    它的规模,远超过尤里安曾经见过的德玛西亚王宫与不朽堡垒,而看其形制,或许建筑时间也要追朔到数百乃至数千年前。

    想到来时路上,曾偶然听到过的一则传说,尤里安不禁举目眺望,心中喃喃:“这里,真的住着一位活了数千年的女巫么?”

    “卡、卡。”

    风雪急!豆大的雪子啪啪的拍下,拍打着尤里安裸露在外的面庞,带着一丝丝微痛,尤里安没有闭目更没有躲避,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近前,不知何时,那里突兀的出现了两个人影。

    “劳烦通传,我想要......见到这里的主人。”灰色的眼童对上了冰蓝色的双目,刹那间冰寒的气息从脚底涌起,一路向上似欲要将他冻起、像那桥后的城堡一般,可是堪堪没过脚面后,便突兀的融化崩解。

    “......”幽幽的杀意在漫天的风雪中飘荡,

    尤里安不是那释放杀意的人,却也不会畏惧面对任何杀意的存在。

    “女王大人不会与您见面,您暂时也没有见到女王大人的权力。”沉默许久,两道冰蓝身影的其中一个缓缓开口出声,从他的身上,尤里安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

    ‘冰裔。’

    莫名的,他心中跃起了这样的名字,两位在弗雷尔卓德地界任何地方、任何部落都会被封为上宾的强大存在,在这里却只是迎客的使者,

    这位女王大人好大的气派呢!

    “请问我该如何见到贵女王的面?”

    尤里安心中皱眉不已,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开口问道:“我的来到,想来女王大人已经知晓。”

    “女王大人自然早已知晓您的到来与意图。只是,是作为冰霜的朋友还是成为冰霜的一份,全需您来证明自己。”

    “证明?如何证明?我是诺克萨斯的将军,有斯维因大统领亲手赐下的令牌作为凭证可否?”

    “将军?皇帝?在女王大人传奇的人生里见识过太多这样身份的存在,却从未向他们投下过任何视线。

    而您却是女王大人数百年来注视过的第一位。”

    “既然您来到这里想要得到冰霜一族的帮助,那么就请证明自己拥有得到帮助的价值。”

    “哦,那么我该如何证明?”微微挑眉,目光带着些许玩味扫过面前二人,二人在尤里安目光看过来的刹那,那好似根种在坚冰下的身子齐刷刷的倒跌了一步,

    其中一人勃然色变,而另一位却缓缓开口:“尤里安先生,我们并非是你的对手。在霜卫要塞中,女王已经为您选定好了证明自己的方式,如果您已经做好准备、那么就请随我来。”

    侧开身形,开口的冰裔向尤里安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尤里安目光凝视对方数秒后,便要跟随而去,只是在他迈开步子前,那人又一次开口道:“请您深思。”

    刹那间脚步停下,尤里安望着对方等待:“踏进城堡后,您就再也没有了退路。”

    “迎接您的那处试炼之地,绝非您曾见过的任何地方,其凶险程度,远超于数年前的拉克斯塔克战场,虽然您没有亲历战场,但是其中的凶险应该不会忘记。”

    ‘拉克斯塔克?’这个名字尤里安心中一凛,“你们怎么会知道?”

    杀意再起,德玛西亚之行,一直到现在都是只被少数人知晓的秘密,这座城堡的主人又怎么知道?

    “在弗雷尔卓德,女王是无所不能的。”说话的冰裔看出了尤里安眼中的惊讶与警惕,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后便调转了话头:

    “如果您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么就可以随我前去了。作为数百年来第一位主动造访霜卫要塞的人,女王大人有口谕传下:若你可以在试炼地坚持七天,就可以得到您想要的那份帮助;若是您能坚持一月,那么不只是霜卫一族,您还能得到女王私人的友谊——这一切全看您自己。”

    “哦?是道选择题么?”尤里安已经大致猜测到了试炼的内容,不由得微笑摇头道:“虽然我个人很想得到一位地位崇高的女王的友谊,但是前线战事吃紧,我也只能选择前者了。”

    “这并不是选择题,尤里安将军。”冰裔似乎没有听出尤里安话里的调侃,依旧一板一眼的说道:“进入那里之后,您能够决定的便只有生与死。”

    “那我岂不是很吃亏?”尤里安道。

    “利益的交换从来都是等价的。如果您能撑过七天,那么便能得到一支由我二人与十位冰裔、三千霜卫一族精英组成的军队作为援兵,这股力量,足以使您的国家在与凛冬一族战事中取得胜利。”

    “哦!?”尤里安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这一次是真的惊讶,

    三千霜卫精英他或许可以不在意,可是十二位冰裔......

    尤里安目光扫过面前,若是各个实力都有这二人的水平,那还真的是一份足够丰沃的大礼呢!

    看来这座霜卫要塞的主人,似乎也并不愿意看到凛冬继续肆虐下去?

    尤里安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忖:

    撑过七日就是这般丰厚的礼物,那么三十日那份女王私人的友谊,又是怎样的呢?

    有那么一刹那,尤里安心中升起了想要看一看的冲动,只是片刻之后,理智将其压了下来:“霜卫一族隔诺克萨斯有千里之遥,

    如果能够与他们打好关系结为盟友,那么凛冬之爪的威胁便很难再起效用,只是可惜北地战事正急,如果为了一时好奇就耽误了时间,那么新生的帝国就将再度落入危险当中!”

    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请带路吧!”

    心中打定了注意,尤里安便也没有遗憾的感觉,任由两个冰裔在前方领路。

    尤里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考验,但是却自信不论是什么考验他都会坚持过去。

    冰封的大门缓缓开启,在狂风暴雪吹袭中,尤里安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城堡的上方,

    跨过上千米,他依旧看到了一双眼睛,那是不久前曾在他梦中出现过的眼睛,

    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一个名字——

    冰霜的女巫丽桑卓。

    原来传奇三姐妹竟然依旧还存在于世!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胜利的晚宴

    “铿——!”

    话面流转,冰雪的天空,再度被硝烟涂染,

    一片喊啥声的战场中,瑟庄妮的目光相隔几十米,与尤里安隔空而望,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数年前,

    在拉克斯塔克,

    也是有这么一人,只身、孤胆,将手中的武器挥出,赢得了战场的胜利。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胜利的一方,而这一次......

    “啊!

    !”冰寒的力量全面爆发,

    传承自传奇三姐妹的伟大神力,在瑟庄妮绒衣包裹的躯体下流淌,胯下居瓦斯克野猪钢鬃向天咆孝,愤怒的声音震彻了寰宇,

    “卡——”连枷勐挥而出,这件同样臻冰打造的链枷,被她勐然挥起,被铁链束缚的枷,在这一刻高高扬起,席卷了大半个弗雷尔卓德的森冷风暴在这一刻聚集,

    化作了野心与愿景,射向空中。

    “杀!”

    “杀!”

    “杀!

    一声三喝,瑟庄妮全身的力量爆发,震得数十面战旗倒伏,这一刻,她像极了数千年前那三姐妹中的赛瑞尔达————不,她比那位先祖要更加强大,也更加耀眼,

    因为她已经超越了曾经的她们,她是弗雷尔卓德人新的女王,

    她的力量,已经随着地位的攀升,变得如那北方极冰寒狱下的真实凛冬一般,带着无法抗拒的气势。

    她相信,这一刻的她无可阻挡,也不会被任何人阻挡————直到,血色光芒的落下。

    “锵!”

    这是兵戈相撞时产生的爆音,

    生活在战乱的弗雷尔卓德,瑟庄妮每日都要枕着这种声音入睡,

    可是没有一次,声音会比这一次要更加的清晰,清晰到不只是耳朵,就连眼睛也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

    血红色的利剑,从它出生的那一刻,就从未停止过饥渴,

    它的锋锐,曾经日复一日的带走一个又一个生命的气息,

    它是一柄魔剑!

    毫无疑问的魔剑,历朝历代,无数任主人都曾经试图掌控,最后却只是沦为剑的奴隶,成为它饮下下一抔鲜血的使臣。

    一直到尤里安的出现。

    剑会害怕么?

    会比人......还要害怕么?

    未曾臣服的剑,未曾遭遇过的强大的人,

    当他们走到一起,不管是甘心的渴求还是不情愿的强迫,魔剑都真正有了一个主人,

    这个主人,对它很不好,

    不仅没有曾经历任持剑者每日每时主动奉上鲜血,还动辄就想要将它折断,

    魔剑尽管不是真正的人,却依旧感觉到了属于人的恐惧————一直到,那一天。

    如果说,魔剑的宿命是不断的饱饮鲜血直至变成最强,那么在那里,那个四处是冰,空寂寒冷唯有杀戮的地方,

    它终于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主人的爱’。

    “唳!

    !”宛若千鸟啼鸣,

    ‘血色之刃。’这柄魔剑,

    终于在无数年的等待中,第一次释放出了它真正的光华,

    漫天的血色,压过了半片苍穹,

    诡异的猩红布满了天空,那景象宛若末日到来,

    刹那间,便击溃了所有人战心,

    不论是诺克萨斯人还是弗雷尔卓德人,在这一刻都情不自禁的停止了战斗,将目光投向了那一切惊骇的源头,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更加疯狂的一幕————

    “战母,是无敌的吧?”

    是吗?

    是吧。

    她总是会站在战场的最后方,在那双斧组成的大纛下,像一根定海神针般,给每一个弗雷尔卓德士兵最强的勇气,

    ‘可是为什么,她会被人击落呢?’

    从巨大的钢鬃身上摔下,衣服被撕碎,武器被甩飞,

    那么的狼狈,狼狈的就像此刻每一个弗雷尔卓德人眼中的迷茫。

    那么...

    当胜利的信心被击溃,

    当十二位冰裔带领的霜卫士兵发起了冲锋,

    当一颗颗疯狂的心智重新落回原地,

    战斗的结局,在这一刻便已经没有了悬念————

    “胜利了......”

    “胜利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

    以四万之兵,对抗倍数于自己的敌人,

    不论怎样,这都是一场足够辉煌的胜利,

    当弗雷尔卓德人的战阵开始崩溃,当溃败的士兵开始撤退,当冰蓝的大纛落下,活着的凛冬之爪战士仓皇的卷着自家被鲜血覆染的战母撤退时,

    每一颗抱过死志的心,在这一刻感受到的都是无数倍于前的欢喜。

    “诺克萨斯万岁!”

    “德来厄斯将军万岁!”

    震天的呐喊在空荡雪原上响起,他们欢欣着胜利,欢呼着每一个名字,从伟大的祖国,到伟大的统帅,再到一切胜利的奇点,

    渐渐的,数万人发自心底肺腑的喊出了那一个名字“尤里安将军万岁!”

    尤里安是何人?

    或许一天以前还有一大半的士兵不知晓,

    不过今天之后,他们绝对不会再忘记这个名字。

    在冰封北地,在铁刺山川,在掘沃堡下,一个人只手带来了一场战争的胜利。

    在这数万人眼中,他值得一句“万岁。”

    战争,胜利了!

    ......

    “噢噢噢!”

    盛大的狂欢开始了。

    一场史诗般辉煌的战争结束后,即便是最严苛的将军,也不会在这时候依旧束紧缰绳。

    诺克萨斯士兵在德来厄斯的命令下打扫战场,骑兵队被派出去追击溃散的敌人,剩余的人在进行着战后的统计,

    这一仗,诺克萨斯人损失几乎肉眼可以计算。

    冰雪旷野上,直到晚上依旧躺满了弗雷尔卓德人的尸体。

    数里外的诺克萨斯大营,庆祝胜利的篝火已经点燃,欢呼的士兵与同样高兴的将官校尉一起,将尤里安围在了中间,

    他们欢呼着尤里安的名字,唱着诺克萨斯人最爱的歌曲,

    在这种热情下,即便是再怎么克制,也依旧掩盖不了脸上的笑容。

    尤里安醉了————第一次醉了。

    以他超凡肉身与钢铁的意志,想要真正喝醉难如登天,可是心中的欢喜却让他难得的放下了一切,将身心投入到了晚宴之中。

    抱着半个铁壶,身旁是不断劝酒的将官们,其中尤其以被他救过一次的法荣最为积极,

    这个大汉喝的满脸通红,却还要向尤里安劝酒,

    欢笑声混着歌声远传了十几里,驱散了冰冷与夜的寒凉,在半梦半醒中,尤里安仿佛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

    “我...会实现这一切的。”

    我一定可以!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成为英雄的感觉

    “所以,成为人们心中‘英雄’的感觉......如何?”

    宽敞的城堡,柔软的沙发,上午的太阳将温暖的光透过窗扉射入,和煦的风吹拂鬓角,直吹得整个人都懒洋洋,

    而来自额头两侧轻柔的按压与动听的女人声,更是将这种美妙提升到了极致。

    “很好!”听到发问,享受着这一切的尤里安下意识的睁眼想要直起身,动作做到一半却被那双柔软的手压下,重新落回了沙发间,只能用那带着些许羞涩的声音喃喃道:“是从未有过的好。”

    窗外,是人山人海,庆祝胜利凯旋的队伍、与两侧夹道欢呼的人群为一整个七月添上了最动人的喜悦,而窗内虽然隔着一面墙,却也与这份欢愉心有戚戚————‘他们欢呼的人中就有我啊!’

    “被人需要着,被人尊重着!被人渴望着......”轻轻的按在心口,尤里安闭着双眼默默的将这种滋味体会,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他想成为英雄,

    从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开始想。

    那年冬天,他离开家,包括他自己在内,没人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也许,是默默无闻的终老;

    也许,是及及无名的死去;

    从特里威尔到不朽堡垒,这条路要翻过这世间最高的山,细数千载过去,多少人在山路甚至山脚死去,埋葬在那里,

    而他尤里安,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子,却坐在了山对面的繁华里,

    成为了诺克萨斯的英雄,这真是......!!!

    轻柔的手抚过了眉角,将那因为心潮起伏而跟着起伏的眉毛抚平,耳畔适时的,传来了乐芙兰的声音:“这是你应得的!”

    “会怪罪我没有让你加入到庆祝凯旋的队伍么?在掘沃堡之战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更想要见到你,这个帝国的英雄呢!可我却那么残忍的拦下了所有人,你会怪我么?”

    “不!”虽然心中曾也想过,穿着光鲜的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行走在荣耀的注视之中,可是当乐芙兰开口问起时,尤里安还是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桉:“女士,您......是我的恩人。是您将我从那座农场中带离,也是您这些年来一直帮助和教导我。尤里安即便是得到再多,也依旧是您的晚辈,只要您有要求,我愿意放弃在手的一切!

    “包括你一直以来的梦想?”略带几分调侃的话,让尤里安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

    尽管依旧闭着双眼,但是乐芙兰却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的犹豫,片刻后又化作了坚定。

    “呵呵!”抢在尤里安开口前,知晓了答桉的乐芙兰轻轻伸手,纤嫩白皙的手指弯曲着敲了敲尤里安的额头,说道:“不要说!”

    “对于男人,梦想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不要因为怀有什么情绪,就放弃你一直坚持的事情,这样的尤里安,我不喜欢。”

    “女士......!”第一次,尤里安抬起了手,握在了乐芙兰手背上,粗壮的带着几分糙感的大手将柔软的小手完全覆压,带着几分用力,就好像男人此刻有些哽咽的声音一般,

    轻轻的,乐芙兰化被动为主动的将另一只手按在了这只大手上,在尤里安看不到的地方,她轻笑着,

    从不向外人展露的绝世美靥在这一刻释放着惊人的温柔:“女士不会这么做,也不会害你。”

    “啊...都忘记了,我们的尤里安可是已经长大了呢!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半夜三更跑到别人屋子里的孩子了......时光可过得真快呀...你已经长大,已经成为将军,成为帝国的英雄了!”

    “而我们也快要老了,说不定到哪一天,就只能坐在孤独的床榻上隔着窗户,看着你带着这个帝国继续向前了。”

    “到那个时候,希望我们的尤里安‘大统领’,可不要忘记我哦?”

    “怎么会!”握着手的手更加用力,乐芙兰的话将尤里安的思绪牵引着回到了从前,再次回来时,他的心中对乐芙兰的感激变得更盛了几分:“女士还那么年轻,尤里安会一直陪着您,和您一起变老。”

    “哈哈,那你未来的妻子和孩子可要‘恨死我了’呢~?”乐芙兰眉毛弯弯,眼神略微有些闪烁,片刻后笑着揉了揉尤里安的头发,离开沙发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尤里安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袭月白色柔美长裙傍身的乐芙兰,她斜着倚靠在沙发上,双手随意的搭着,一只脚轻翘着撑起了襦裙的一叶,却俏皮的露出了小腿的一截,让尤里安清楚的看到,她那白嫩到了极致的玉足。

    在柔软的红色地毯的映衬下,有那么一瞬间,尤里安感觉自己的心脏止不住的勐砸了几下,像一柄战锤般,敲得他脸发红。

    “...”尤里安错开了视线、错开了乐芙兰的目光,所以没有看见在这一刹那,乐芙兰眼中同样划过的迷茫,

    待到心绪重归平静时,乐芙兰的视线已然变得幽深了起来:“闲谈结束,也该说些正事了......嗯,这一次你在北方做的很好,以最小的代价击退了弗雷尔卓德人的入侵,保全了北方兵团的建制完整,说实话,尤里安你的成长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

    “全要仰赖女士的栽培。”

    “不用自谦,不久前诺克萨斯之手的来信已经详细说明了事情的始末,就连他也认为你在整个对北方的战争中居于毫无疑问的首功。所以关于对你的封赏,帝国方面很快就会下达。不过......你才升将军不久,职位方面的晋升可能要暂时积蓄一段时间,这一次的赏赐,可能更多是源自金钱财物方面。”

    “嗯,女士您作主就好。”关于赏赐的事,尤里安并没有在意。

    一直以来他都不怎么在乎钱的事,记忆中唯一一次用钱,也不过是花了一枚金币买了个手串送给了卡特琳娜,在生命力量为尤里安所用后,那手串便被他以生命魔法固纳了些能量,用以当他不在时,维持对方的生命机能。

    至于其他,像赏赐的城堡以及成为将军后别人送来的礼物之类,他一次也没有见过,都统统交给了卡西奥佩亚处理。

    他自己本人回到不朽堡垒后也是一直住在杜克卡奥堡少有离开。

    所以乐芙兰说的这些对他而言观感平平,重要的是后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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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隆的半个师弟,卡特琳娜的男朋友,锐雯的竹马青梅,以及…令符文之地所有女人又爱又恨的男人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英雄联盟之逐风而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