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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丁家小黑     沙海绿哨txt下载     沙海绿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天真无鞋

    邱香住在十三楼,二室一厅的房子装潢虽不奢华,但经过她一番装点透出素雅的味道,与她风风火火的性格截然相反。

    重墟靠在贵妃榻上,吃着零食看电视,十分惬意,时不时还给邱香提点要求,“秋香姐,劳烦给我倒杯水。”“秋香姐还有炸土豆片没有?”

    搞得邱香气不打一处来,心道:“看看人家段警官!生怕有人对我不利,脑子里的弦时刻绷着,走廊里一有动静就去猫眼里看。还有李黎,人家是我请来的客人,也是枪不离身,你看看你!跟个大爷似的,还得我伺候着。”

    可是她确是不知,重墟之所以吊儿郎当并非是没有责任心,而是因为有所准备。

    刚才他以下楼买菜为借口,跟社区内的麻雀家族达成了协议,以5公斤小米的日薪请麻雀们时时监控楼宇周围的情况,一有危险就敲窗户示警。

    他充分相信麻雀的视力,这才没有紧张兮兮。

    一夜安然,没有遇到险情。但是邱香一晚没睡难受的很,心里的弦总是紧紧的绷着,听见走廊上有动静下意识想要摸枪,颇有草木皆兵的意思。

    回家之前,刘建国给她、李黎和重墟放了无限期的大假,说是事情有了实质性进展,危机解除再去上班。

    这样的假期邱香过去求之不得,可假日真正来临,又是处于这样一种紧闭似的环境下,她又觉得放假实在是件无聊的事情。

    熬了不到两天她就开始渴望上班,希望回到工作岗位跟人交流,去街上巡逻。

    第三日她终于忍受不住,向段宪提出上班的请求。

    理论上,一般人遇到这种问题至少由警方陪伴在家十天以上,但是段宪考虑到邱香的工作环境比较特殊,周围都是警察,比在家里还要安全,在那样的环境里邱香也会比较安心,不至于胡思乱想,便同意了她的请求,亲自护送她去了派出所。

    邱香来到熟悉的办公室,果然比在家里开朗了许多,最明显的表现在于午觉睡得特别沉,从中午十二点十分一直睡到快下班。

    而她在家时辗转反侧,一晚上也睡不了两个钟头。

    下班以后,如来时一样段宪、李黎和重墟陪她一起回家,车辆驶入柳河街转向南,拐上文化路主干道,之后是化纤路。

    车内的人们正被晚高峰的广播节目逗的哈哈大笑,忽然觉得车身一阵,紧接着主持人雌性的声音被段宪的谩骂声掩盖,“王八蛋,连警车都敢撞。”

    众人齐齐回头,透过后车玻璃看到一辆帕萨特停在了警车的后面,车上的司机见段宪下车去找他们理论,跟着下了车。除他以外副驾驶和后座上的人也走了出来。

    重墟和段宪同时意识到情况不对,只不过段宪乃是出于长久从事刑侦工作的经验,觉得车祸不过是件小事,且冲撞的对象又是警车,没有必要四个人一起来协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人定然另有所图。

    而重墟纯粹是出于兽性对敌意的感知,察觉到对方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杀气。

    他与段宪异口同声,“邱香,趴下。”

    邱香和李黎赶忙扑倒,车厢外段宪一溜烟跑到车头位置,刚掏出手枪便见肇事司机和身后的跟班掏出长短枪支,朝着汽车就是一阵点射。“啪啪啪……”密集的枪声如同春节的鞭炮。

    街上的行人吓得抱头鼠窜,街上的车辆要么掉头逃跑,要么横冲直撞顶着红灯冲进十字路口,金属剐蹭声此起彼伏。

    段宪连忙掏枪还击,可是对方火力太猛,压的他不敢露头,透过玻璃的缝隙见敌人步步为营,向警车贴近,心急如焚,暗道:“小命怕是要不保。”

    危机时刻重墟动了,砸碎汽车后挡风玻璃丢出一件物事,歹徒以为是***连忙躲闪,定睛一瞧却是一支女人的旅游鞋,意识到上当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名歹徒脑袋被弹弓发出的石子击穿,歪倒在地。

    余下的三名歹徒顿时火冒三丈,其中一人说:“打油箱。”

    段宪大惊失色不要命似的疯狂还击,将一名手持爆管的的歹徒打倒在地,但是他本人肩部也中了一枪。

    段宪的英勇之举为重墟争取了时间。

    重墟打开后门吸引歹徒的注意力,他本人钻到驾驶为从左前门钻了出来,弹弓激射石子儿穿过玻璃命中一名拿散弹枪的歹徒,石子儿从口中射入,后脑飞出,鲜血**流了一地。

    如此一来歹徒仅余了两人,且用的都是手枪。重墟连翻带滚从车内杀出,避开手枪子弹右手抡个满园,将另一支女性旅游鞋扔了出去,将聚精会神点射的歹徒砸得眼冒金星。

    重墟趁机近身,揪住歹徒的裤腰带,腰弓发力,“走你!”丢沙袋似的将对方砸向同伴。

    两名歹徒撞个满怀,没来得及缓过劲儿来,重墟扑来,以一名歹徒做支点飞身而起,将另一名歹徒提出三米多远,狠狠地摔在人行道上,煮熟大虾似的捂着胸膛不停**。

    另一人则被重墟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自歹徒出现,到被重墟一一放倒不过三分多钟的时间,尘埃落定邱香和李黎才从不知所措中缓过神来,提枪出车,警戒周边的情况。

    听到远方传来警笛声,她们才长出一口气。

    段宪负伤,需要随救护车去医院,临别之前他握了握重墟的手,夸他是好样的。他让重墟附耳过去,问:“兄弟,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当过特种兵或者在别的特勤部门工作过?”

    重墟挠着头,问:“啥是特种兵?”

    段宪露出玩味的笑容,说:“你就给我装吧?”

    重墟不明所以,“我装什么了?”

    段宪没有多说,随着担架进了救护车。

    另一侧,刑警要带邱香去刑警中队。邱香在警车里呼唤重墟,让他快点上车。“喂,把你鞋子给我?”

    重墟关上车门,吃惊道:“给你了我穿什么?”

    “谁让你把我鞋子扔了呢?”

    “鞋子又没坏擦一下还能穿,是你非要丢掉才像现在这样光着脚。”

    “鞋子都沾上**了恶心死人,还怎么穿?我不管,你把鞋子脱给我。”

    重墟敷衍说:“我有脚气,传染给你不好!”

    “你脚上就算是长了艾滋病也得给我。”

    重墟拦着邱香不让她强拖,向李黎求助道:“李黎,你评评理。我救了她,她不说谢我却要抢我鞋子穿,这是什么道理?”

    李黎呵呵一笑,“给女人讲道理?省省吧!”

26风向急转

    刑警对捉拿在案的两名持枪歹徒严加审问,意图问出幕后指使。

    可是歹徒嘴硬得很,油盐不进,死活不肯开口,就在大家为此而头疼的时候,重墟非常贴心的送来了奶茶,不但警员有份儿,歹徒也有一杯。

    邱香看到他像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那样,满面堆笑的将奶茶递给歹徒,气不打一处来,说:“你是不是有病?那帮孙子差点要了咱的命,你还给他们买奶茶?”

    “我这叫以德报怨,晓得不?我要用高尚的品德和宽容的心来感化他们,让他们自责,知道亡羊补牢早日招供,也好戴罪立功。”

    “你就扯吧!我看你不是宽容,是脸大!话说回来,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奶茶?”

    重墟指了指她的手包说:“从你钱包里拿的啊。”

    “什么?你当冤大头也就罢了,凭什么用我的钱?”

    重墟大喇喇挥手,“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200块钱而已,你就当补偿我的救命之恩了。”

    一听救命之恩,邱香没多言语,回想重墟不顾安危赤手空拳跟拿着重武器的歹徒拼命,垂下头摆弄着奶茶吸管,说:“今天晚上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啥!”重墟倚着窗台,吸允着奶茶说。

    邱香与他相视一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说:“你这奶茶味道有点怪。”

    “有吗?”

    “我之前买不是这个味。”

    “呀!”重墟心头一哆嗦,暗道:“坏了!给错人了。这杯本来是给歹徒的,怎么跑她手里去了?好在只错了一杯,要是两杯都出差错就得等明天再找机会了。”

    他看了邱香一眼,见邱香目光涣散,陷入呆滞,顿时玩心大作,问:“邱香,你早上吃的什么?”

    “豆浆油条!”

    “中午呢?”

    “拉面。”

    重墟大喜,心道:“舒灵散果然强悍,问什么说什么!”他又问:“你觉得重墟长得帅不帅?”

    “那个混蛋啊!”邱香红了起来,“挺帅的。”

    “他人好不好?”

    邱香如实相告,“他是个好人!”

    “好在哪里,说来听听。”

    “善良、勇敢、勤快、乐于助人……”

    重墟听着邱香的点评心情大悦,乐开了花,心道:“平常对我凶巴巴,看不出我在她心目中还有那么多优点呢!”

    这时他听到邱香说:“小虫还很讨女孩子喜欢,跟他接触过的女孩子都喜欢他。”

    重墟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魔族的人无论男女都自带魅惑buff。”他问:“你也喜欢我?”

    邱香哼哼了一声,面颊脸像熟透的苹果,变得更红了。

    与此同时,刑警对两名歹徒的审讯仍在继续,就在警察们准备来一场艰苦卓卓的拉锯战时,一名歹徒松了口。

    他与邱香一样,喝了掺入魔药舒灵散的奶茶,刑警问什么答什么,供出幕后指使是北仓一带的黑帮老大张连金。

    刑警随即立刻派人前去抓捕嫌疑人张连金,同时追问歹徒谋杀邱香的原因。

    歹徒却说:他们要杀的其实不是邱香,而是李黎。李黎与邱香在同一间办公室办公,他们本想用邱香做幌子,炸死李黎,干扰警方的视线。但是行动以失败。后来改用刺杀,李黎又阴差阳错的被邱香带回了家,间接得到刑警的保护。

    他们实在逼得没招,只好铤而走险,用车祸做掩饰攻击警车。

    “你们胆子够大的!”

    听了刑警的话,歹徒无奈地说:“我们也是没办法,老**得紧,让我们十日之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不拼全家人落不得好。”

    刑警问:“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参与此事吗?”

    “有!除了我们还有三个人。”

    刑警的弦立刻绷了起来,“他们还会行动吗?”

    “会!老大不说停,他们就会接着干下去。”

    “该死!”刑警赶忙冲出审讯室,看到在走廊上闲聊的邱香和重墟,问:“李黎同志还在吗?”

    邱香呆呼呼地道:“不在!”

    重墟替邱香补充,说:“她说她这几天没睡好。想回家补觉,出什么事了吗?”

    “立刻给她打电话,告诉我们她的位置。另外,她有危险,让她躲在安全的地方,我们一会儿就到。”

    重墟赶忙找出邱香的手机给李黎打电话,电话另一头李黎周边声音嘈杂,问过之后才知她在超市购物。

    重墟问:哪家超市?

    “我家附近的家家乐超市,怎么了?”

    重墟将地点转达给刑警后,说:“你别乱跑,在超市等着,警察马上去接应你!我一会儿也过去。”

    李黎的声音开始颤抖,“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要害你!”重墟挂上电话,见刑警们上了警车,一溜小跑着冲进厕所,关紧隔间的门后打开手机上的摆度地图搜索李黎说的那家超市,接着点击街景看清周围的情况,将手机揣进口袋,手指翻动结了几个法印,下一刻他便出现在超市西侧停车场的角落里。

    傍晚八点多钟正是购物的高峰期,停车场内有不少停车和取车的人。

    重墟走出阴暗的墙根,暗暗庆幸大家只顾关注各自的事,没人注意到他,随后迈开大步冲进超市大门。

    “你在哪呢?”重墟拨通李黎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传来李黎怯怯的声音,“我在玩具区。”

    “好!等着,我马上就到。”

    “这么快?”李黎分明记得一分钟之前重墟还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重墟瞎掰道:“刚才我就快到你家,你家离超市这么近,跑着一会儿就到。”

    李黎将信将疑,“那我等你!”

    “好!”重墟冲过购物的人群,发现超市的规模超出了他的想象,占地有两千多平方米,分上下两层。他问过服务员才知道玩具区在二楼,费了不少劲儿才与李黎汇合。

    此时的李黎一改往日的端庄,辫子凌乱不知是因为焦急自己揪的还是跑得太急散落开来。她倚着墙角的货柜,双腿一支前伸,一支后撤呈弓步,左手扶包右手伸在包里一副随时拔枪的架势,战战兢兢如同惊弓之鸟。

    看到重墟她先是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一头扑进重墟怀里,哭着道:“吓死我了,你可来了。”

    重墟安慰着拍了她几下,将她拉开,搀着她胳膊四下环视。“你选的地方不错!咱们就在这儿等。”

27留条后路

    重墟陪李黎守在超市玩具区等待支援之际,不由自主的想到43年前在魔界遇刺的经历。

    那日他正跟狐朋狗友在酒馆喝酒,酒意正浓,他的恩师发来急信,说有人要对他不利,问他在哪。

    他将地址告诉恩师后,恩师也像他支援李黎这样赶来救他。

    恩师找到他时,他跟朋友躲在酒馆的厨房里,恩师立刻破口大骂,“老夫跟你说过甚来,永远不要让自己待在只有一个出入口的地方,要给自己留后路。快跟老夫走。”

    他当时喝得酩酊大醉,只是傻笑,晃晃悠悠跟恩师走出厨房来到大堂,随后便与刺客遭遇。

    在那场大战中,他因为头晕眼花帮了不少倒忙,恩师虽然救下了他的性命却受了重伤,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为此他哭了两天两夜,决定再不饮酒,并将师父生气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永远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视为人生信条。

    正因为这个原因,当他发现李黎躲藏的地方有遮挡有通路时,给予李黎很高的评价,说她地方选的好。

    两个人等了十多分钟,重墟将架子上的玩具摆弄了一个遍时,刑警给李黎打来电话说他们再过十分钟就到,让李黎一个人小心。

    李黎让他们放心,说重墟跟她在一起。

    刑警惊讶道:“他怎么比我们快这么多?”

    李黎若有所悟,问重墟:“你该不会骑马来的吧。”

    “我骑膜拜单车来的。”

    李黎心道:“许是自行车不会堵车所以快了些。”她随即将重墟的话转告刑警。

    “这家伙登的够快的!那行,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李黎刚挂下电话,看到刚才还一副懒洋洋模样的重墟,如同一头发现猎物的雄狮,身体忽然绷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有杀气!”

    “什么?”李黎话音刚落,便被重墟扑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啪!”

    李黎虽是公安分局的射击冠军,但仅限于打靶,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下午遇袭事件之后她深深的认识到,自己实在不是开枪打人的材料。她将包里的枪递给重墟,说:“还是你来用好了。”

    重墟道一声谢,透过货架的缝隙看到枪手躲在左前方的柱子后面,只露出枪口指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看好地形,找准机会,瞄准、助跑、投掷一气呵成,将手枪狠狠地扔了出去。

    李黎看到这一幕,悔的肠子都青了,惊问:“你怎么把枪扔了?”

    重墟莞尔一笑,“让手枪飞一会儿。”

    脱手而出的手枪,沿着直线飞行,撞墙反弹砸在了歹徒身后的货架上。

    货架倾斜,当头将歹徒压倒在地。

    重墟趁机冲出,猛跺货架踩得歹徒骨骼劈啪作响,不知断了多少跟骨头,紧接着他借势侧翻将落在地上的手枪又捡了起来。

    这时又是一声枪响,枪声来自相反的右后方。

    重墟随手扔出一支布偶,布偶破裂鹅毛洒的漫天都是。

    他以此为掩护遮住枪手的视线,助跑数步飞起一脚提倒一支货架,货架立刻像多米诺骨牌那般倒了一片。

    另一名歹徒见状连忙往空旷地带跑,结果成了重墟的活靶子,被重墟用一柄玩具手枪砸倒在地。

    “快走!”他捡起歹徒的手枪揣进后腰,牵着李黎的手往出口方向走。行至半路眼睛的余光看到左手边黄头发的姑娘正在调料区挑选酱油,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黎诧异:这种时候你笑个什么劲儿?

    重墟似是读出了她的心里话,问:“李黎,你说如果你逛超市的时候遇到枪战会怎么做?”

    “自然是想办法制止他们了。”

    重墟一头黑线,“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是一名警察,而是一个平民百姓会怎样应对?”

    “当日是跑咯!能跑多快跑多快。”

    “如果实在跑不了,你会不会像这位小姐姐这样,专心致志的继续选酱油?”

    李黎顺着重墟的目光瞧向调料区的黄发姑娘,见那姑娘听完重墟的话不停哆嗦,眼睛里充满泪水。

    重墟举起手枪遥指对方的脑门,扣动扳机,大喝:“砰!”

    黄发姑娘噗通跪倒在地,裤子湿了一片,失声痛哭之际听到重墟问李黎,“你这枪是不是坏了,怎么扣不动?”

    “你没开保险!”

    重墟暗暗为自己装傻卖呆的实力点了个赞,对黄发姑娘道:“你是自己把枪交出来,还是我杀了你之后自己搜?”

    “大哥,放过我。我自己交。”黄发姑娘咬着嘴唇乖乖将手枪放在地上,用力一推滑向重墟脚边。

    李黎正想弓腰去捡,却听重墟暴喝:“找死”,同时枪声大作,黄发姑娘脑门中枪倒在了血泊里,手中不知何时从何处又摸了一把枪。

    重墟拉着李黎继续往门外走,路过收款台时从货架上拿了一块巧克力,随后在空无一人的收款台上端端正正的放了五十块钱,将递给李黎,说:“吃了它能缓解紧张。”

    李黎先愣后笑,心底流过一阵暖流,暗道:“小虫这家伙看着放荡不羁,心还挺细。只可惜他被邱香看上了,如若不然……哎,谁让人家捷足先登了呢!”

    二人牵着手走出超市。超市外已有110民警在维持秩序,等待武警支援,看到他们二人举枪高喊:“站住,举起手来。我身上的武器扔掉,将手放在我们可以看见的地方。”

    李黎示意重墟照做,高喊:“自己人!我是柳河街派出所民警李黎,编号040857。这边这位是协警重墟。”

    重墟的大名显然比李黎响亮,民警看清他的面目立刻交头接耳,“没错,是白水骑士。”

    “快上去把他们救过来。”

    于是就这样,刚离开刑警队不足三个小时的李黎和重墟又原路返回,重新来到刑警中队。

    只不过这一次,主角不再是邱香而是变成了李黎。

    刑警问李黎,“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你吗?”

    李黎跟邱香的回答方式一样——摇头不语。

    “你和你的家人得罪过张连金吗?”

    李黎依然摇头。

    刑警恨不得找个墙撞死,心想:“没有结仇,也没有利益关系,张连金用这么疯狂的手段派人杀你,他的脑袋让驴踢了不成?”

28惊现诅咒

    刑警和重墟等人有很多问题想问张连金,这个刺杀一事的幕后黑手究竟出于怎样的深仇大恨,要用如此粗暴恶劣的方式去谋害一位年仅24岁的姑娘。

    然而,刑警上门要将他缉拿归案的时候,他当着刑警的面晕了过去。

    刑警连忙送他去医院抢救,但医生看了看他的生理状况,摇了摇头,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刑警们立刻嗅出阴谋的味道,“当着我们的面杀人灭口,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此事一经传出立刻引来整个白水警察系统的怒火,市公安局组建专案组,由局长亲自任组长调查幕后之人。

    全市的警察都行动了起来,恩威并施,对张连金黑社会团伙的成员进行清查,但是收获寥寥。

    张连金的手下只知道他在下令杀人之前,有一个长相极其美貌的女人曾去找过他。至于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找张连金所为何事,他们一概不知。

    重墟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不甘心线索就此中断。他与警方的观点相同,觉得张连金死的蹊跷,绝不会像是法医说的那样,死于突发心脏病。

    不是中了毒,就是着了歪门邪道,只不过人间的手段查不出来而已。

    他决定亲自一探究竟,连夜潜进了停尸房。

    午夜时分,阴森昏暗的太平间里一股股寒流伴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在走廊上流淌,重墟讨厌这股味道和地冷的气温,便加快了脚步,用法术限制住摄像头后遇墙就穿,幽灵一般直接闯进停尸房。

    打开安放张连金的抽屉,看到毫无血色的尸身,他禁不住咂了咂嘴暗道:“好小的丁丁。”随即将龌龊的想法抛出脑海,对张连金的手、眼、鼻、口进行了一番细致观察,没有发现异常。

    他随即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空烟盒,打开盒盖将守在里面的屎壳郎倒在手心,说:“去看看他肚子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后回来告诉我。照我说的做,我就把我拉的下一泡屎送给你。”

    屎壳郎忙不迭点头,屁颠屁颠钻入张连金口中。与此同时,重墟拿出银针、清水、朱砂等物,先后在张连金身上绘制了清灵咒、驱魔咒等符篆,结果既没有闪红光也没有散黑气,没有任何反应。

    搞得重墟一头雾水,“没有中毒,也没有中邪术,难不成他真是被吓死的?”

    这时屎壳郎从张连金嘴里钻了出来,挥动触手示意有所发现,紧接着它爬上了张连金的胸膛。

    “这儿有问题?”

    屎壳郎点头。

    “是心脏吗?”

    屎壳郎又点头。

    “好吧!”重墟在百宝囊里搜了半天,没找到趁手的小刀,只好抽出一把一丈长的朴刀,将法医检查完尸体后缝合了的伤口重新挑开,扒开创口向内张望。“没问题啊,心脏这不好好的?”

    屎壳郎摇头,亲自爬到心脏旁边,指了指心尖位置几个不起眼的斑点。

    “这应该是霉斑吧?”重墟伸手触摸,感受到了一股能量波动。

    能量十分微弱,人断然察觉不到,连身为魔族的一员的重墟都需要细细感知才知道他的存在。

    “这是……诅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医生和他都没能查出原因了。

    张连金既不是中毒,也不是中了邪术,而是西方的诅咒术。

    “神州大地上怎么会有诅咒?莫非西方的魔族把手伸到这儿来了?”

    他却是不知,西方的神和魔不像东方这样各据一方,互不侵犯,2000年来耶和华和撒旦间争斗就没有停止过,而人间就是它们的主战场。

    事到如今,随着西风东进越来越多的恶魔闯入东土,而中华大地的神灵依旧过着无为的逍遥生活,九渊之下魔族因为消息闭塞,仍沉寂在纸碎金迷里。

    “不行,我得尽快把这事告诉老爹。可是……他不打开地泉之穴我回不去啊!”重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没有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争取早日完成1万件好事,回到魔界让老爹有所防备。

    离开医院后,重墟找到李黎,问李黎家附近有没有空房可租。李黎愣了许久才听懂他的意思,结结巴巴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搬到你家附近住。”

    邱香道:“你在我那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走?”

    重墟解释说:“恶人没有得手,肯定还会对李黎不利,我过去也好有个帮衬。”

    邱香质问:“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又没被人追杀!”

    邱香鼻尖一红,差点没哭出来,留下句“重墟,算你狠!”摔门而去。

    作为一个793岁高龄的年轻魔族,重墟不是情场上的雏儿,怎能看不出邱香对他有意思,生气是因为吃醋?但是他不在乎。

    他知道自己只是人间的一个过客,多则两年少则一年,他还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他不想让一个女孩因情伤神,所以快刀斩乱麻将对方的情思扼杀在摇篮之中是最好的选择。

    邱香的离去让李黎十分尴尬,她低着头不停的用左脚脚掌揉搓地板,仿佛地上有一块永远搓不掉的皮癣,她稍作沉吟道:“小虫,有些事我觉得跟你说明白比较好!我跟邱香的关系,你也知道,我们是最好的闺蜜。她对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你看没看出来,我觉得她是很在乎你的。所以你和我……”

    李黎正喋喋不休的说,忽然发现重墟近乎妖异的面庞向她贴了过去,她顿时觉得像是几十只小兔挤在胸口乱跳,喘不上起来,心道:“他这是要吻我吗?天呐!我该怎么办?”

    不过她幻想中唇部的温存没有出现,颈部一凉重墟将一枚系着红绳的黑色吊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恍惚间李黎有点失落,也又有点兴奋。

    失落的是,他怎么没吻我呢?

    兴奋的是,重墟好像还从来给别人送过礼物,包括邱香。

    她察觉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后,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虚伪、自私,对不起邱香。可是她又觉得人有时候是要自私一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况且,爱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既然重墟更喜欢我,我又干嘛将他拒之门外?

29福禄与虚伪

    收到重墟的吊坠后,李黎有种打了鸡血的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腿左踢踢右挪挪,就是闲不住。

    她捧起吊坠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问重墟,“这是什么?一坨大便吗?”

    重墟尴尬不已,解释说:“它其实是个葫芦,因为与福禄谐音所以图个彩头。”

    李黎问:“是你亲手做的吗?”

    重墟挠着头笑道:“你看出来了?”

    李黎暗道:“怎么会看不出?商家要是把产品做成这样非关张不可!”

    “这块料的胚不太好,长度不够,所以有点走形,让你见笑了。不过你别看它长得不怎么样,却是黑鳞石做成的。黑鳞石能辟邪,我亲自……嗯,还亲自让我当和尚时的师父开过光,戴着它可保你逢凶化吉。”重墟本想说由他亲自开过光,但是觉得这样的说服力怕是有限,就“师父”搬了出来。

    然而他却不知,他其实不必费那么多口舌,吊坠既是他亲手做的,无论形状、材质如何、谁开的光,李黎都会喜欢。

    他叮嘱道:“记得,要天天戴着,洗澡也不能摘下来。”

    李黎喝了蜜似的,美滋滋地点头。

    “帮我在你家附近租个房子好吗?”

    李黎想说:“你不如直接住到我家来算了。”这番话即将出口时,又被她咬着牙吞了回去,心说:“矜持,要矜持。再熟络些,偶尔过夜是可以的,同居是不行的。哦,天呐,回头还得去趟超市……选杜蕾斯还是冈本?”

    她心慌意乱不已,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无论重墟说什么都只会点头。

    重墟骑马去柳河街巡逻的工夫,她替重墟在自己楼上租了一间两居室,房租不便宜,一个月3600块。为了避免重墟嫌弃,她谎称租金是1600元,余下2000块由她自掏腰包。

    重墟巡街要忙到晚上8点多,她还想帮重墟打理一下新居的卫生,可惜因为没出警方的保护期,不好意思给陪护的刑警添麻烦这才作罢。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下班以后请民警陪她去帮重墟搬家。

    所谓搬家其实就是提个塑料袋而已,重墟除了派出所发的制服,没有任何家当。

    李黎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回到家后立刻上网给他挑衣服,为了方便通讯还给他买了手机。

    忙完这些已是深夜,李黎起身倒了杯水,向在客厅安营扎寨的刑警道过晚安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抿一口水滋润发干的口腔,盯着天花板看了一阵,想到一墙之隔的楼上重墟呼呼大睡的模样,禁不住呵呵乐了起来。

    她傻笑了大半夜,辗转难眠,第二天清晨刚睡着没多久又被电话吵醒。“哎呀,爸!这么早来电话,什么事啊?”

    她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你要把孤儿院卖掉?为什么要卖?它可是你的命根啊!再者说了,你把它卖了,孩子们怎么办?……你从哪知道有人要杀我的?报纸吗?……还威胁哥哥了?你别着急,我尽快过去。”

    她翻身下床,匆匆忙忙洗漱,将沙发上的两名刑警唤醒,“抱歉,能陪我出趟门吗?”

    刑警问:“去哪?”

    “杀我的人好像有眉目了。”李黎穿着睡袍蹭蹭上楼,“重墟,重墟起来了,咱们需要出趟门。”

    半个小时之后,李黎、重墟和两名刑警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小区楼下,四个人刚想上车远远地看到邱香提着豆汁油条迎面走来。

    重墟迎了过去,惊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邱香玩味道:“我住这儿啊!”她在重墟脸上看到迷惑之色,十分自得,“我在这边租了房子,就在你隔壁的楼洞,怎么样?惊不惊喜?”

    “啊?那你原来的家呢?”

    “挂在网上招租。这边房租便宜,一反一正我能赚两千块。我真是太有商业头脑了。”

    重墟大为动容,心说:“赚2000块是假,来陪我才是真!我该说什么好!”他用深邃的眸子看了邱香一会,润了下发干的喉咙,说:“邱香,有些事我觉得说明一下比较好!”

    “别说。我不想听。”邱香依然保持微笑,但是那副笑容是那么的僵硬和苦涩,令重墟心疼不已。

    邱香说:“我到这来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离你近一些,能像过去那样跟你斗嘴,欺负你。可以吗?”

    重墟暗道:“不亏是邱香,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你能说出这种措辞。”他不忍拒绝,引得邱香哭泣,便说:“这是你的权利,我愿意配合。”

    不远处,李黎看到他们二人神色暧昧,昨夜的种种幻想瞬间烟消云散,她发自内心的喜欢重墟,但打心底里觉得对不起邱香,矛盾之情无以复加,心里乱成一团。

    她不敢与邱香直视,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像汇报工作一样对邱香说:“我跟重墟其实没什么,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全才搬到这来。我的喜好你也知道,成熟的男人才是我的菜。重墟比我小了三岁,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说完,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虚伪”!

    邱香搂着李黎的胳膊说:“黎姐别胡思乱想!我跟重墟只是革命同志间的友谊。他又穷又傻,我巴不得他能找个像姐姐这样集温柔与智慧于一身的伴侣来照顾他。呵呵呵,你说是吧?”

    重墟翻个白眼,心道:“两个虚伪的人。”

    邱香问:“话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爸的孤儿院。老人家从报纸上看到我被袭击的事,吓得不轻,决定把孤儿院卖掉。”

    “卖孤儿院和被袭击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李黎叹气道:“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咱们边走边说。”

    李黎家经营着一家祖传的孤儿院,之所以称之为祖传,是因为孤儿院的年纪着实不小,距今已有101年的历史,是白水市现存最古老的孤儿院。

    孤儿院由李黎的曾祖父李家森一手创办,历经战火的洗礼、动荡的岁月,天灾**保留至今着实不易。

30孤儿院

    孤儿院历经李家三代人苦心经营存留至今着实不易,然而随着时代发展,地价上涨,它的生存却成了大问题。

    不少开发商登门,希望买下这里盖商品房,但是均被李黎父亲拒绝。

    李黎的父亲立志守住这片祖业,既为继承先辈意志,给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也为给这座城市留下一个古老的记忆。

    于是就有开发商玩起下三滥的手段,给院子的围墙泼油漆,剪他们的电线让他们断电,可恶至极。

    但是老李依然坚守着自己岗位,誓死不搬,油盐不进的架势倒也让那些无良开发商无可奈何。

    正是因为有了不愉快的经历,当李黎的父亲从报纸上看到李黎遇险的新闻时第一时间想到是开发商在捣鬼。

    开发商这是在敲山震虎,告诉他这次威胁你女儿,下次就是你的儿子。

    李黎家一共就这两个孩子,他们若是都死了,李家没了未来,祖宗的遗志更是无从谈起。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判断,李黎的父亲才决定妥协,把自己的心头肉割出去,不求借此发财,只求得个安宁。

    重墟陪同李黎、邱香一行四人抵达孤儿院时,见孤儿院典雅庄重的建筑风格,与周边林立的高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偌大个院落仿佛一颗璀璨的明星,镶嵌在平淡无奇的夜幕上。

    红墙搭配常青藤用春的气息诠释了玻璃建筑的浅薄,典雅的门楼上紫荆花雕纹,让人仿佛听到了古人奏出的曲。

    入得大门是一片2000多平的院落,院子里有六棵三百多年大槐树,据说是从建院时从南部山区移植过来的。

    槐树很粗,三个成年人才能环抱,浓密的枝干上冒出了初春的嫩芽,待到盛夏时必是满地阴凉,比风扇空调不知好多少倍。

    斑驳的树影下,有十多个孩子在滑滑梯、玩沙子,看管孩子的老太太看到李黎登门,连忙打招呼:“小姐回来了?我去给老爷说一声。”

    李黎冲她点了点头,告诉重墟,“这是孙婶,小时候她在这里长大。成人之后留在这儿帮忙带孩子,一呆就是五十多年。我妈死得早,现在我爸的起居都由她照顾。”

    没过多久,一名戴着老花镜的白发老人从楼里小跑出来,孙婶见状在后面不断提醒,“老爷,慢点,你慢着点。”这位老人便是李黎的父亲李佑升。

    李佑生捧着李黎的手,神情激动道:“闺女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出这么大事,你也不给我说一声!我还是看报纸才知道的消息。”

    李黎替他父亲抹去眼角的泪水,说:“我就是怕你担心才想晚点告诉你,没想到报纸抢先一步,把事给登了。”

    “这可是大新闻,闹得满城风雨,它能不登嘛!”李佑生这才注意到李黎身后还跟着人,连忙说:“诸位,对不住。只顾跟女儿说话,疏忽了客人。来,快进屋,进屋聊。孙婶,给大家沏茶。”

    他将众人带进他的办公室,而所谓的办公室其实也是他的起居室,二十多平方米的空间里,靠窗位置放着一张写字台,写字台左侧是他睡觉的单人床,正对面则是两张沙发。

    大家落座以后,李佑生冲大家尴尬的笑了笑,“屋子有点小,大家见谅。”

    邱香显然不止一次地来过这里,跟李佑生十分熟络,主动询寒问暖,说:“李伯伯,您都挺好的吧?”

    李佑生答话也不客气,“好什么呀!焦头烂额,焦头烂额!”他抬头看一眼重墟和两名刑警,问:“这几位是?”

    李黎生怕父亲知道她还在警方的保护下,道:“他们是我的同事。我们正好到附近办事,他们就一起跟了来。”

    李佑生打量了他们几眼,最后将目光聚焦在重墟脸上,恍然大悟说:“啊!我记起来了,新闻上播过你,你是白水骑士!小伙子身手不错。”

    李黎插言道:“咱还是先说正事,你之前在电话里说我遇袭事很有可能跟开发商有关,你有没有证据?”

    “怎么没有!你看看这个。”李佑生打开抽屉,将一支信封交给李黎。

    李黎打开信封,“不走,儿女死”五个大字映入眼帘。她将信交给刑警,刑警端详一阵说:“字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没法对招笔迹,我们可以拿回去试着找一下指纹。”

    李黎对此不报太大希望。制作这封信的人既然知道隐藏笔迹,断然不会在指纹上留下把柄,肯定戴了相应的护具。她问李佑生,“爸,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的?”

    “就是几天前的事。大年初六一早,信就跟当天的报纸一起都在邮箱里了。”

    “那不妨调一下监控。”

    “咱门口没有摄像头。”

    邱香问:“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一个吗?”

    “年前拓宽马路让人拆了,新的说是元宵节后才装。”

    “这么巧?”邱香看了重墟一眼,见他低头沉思,知道他也产生了怀疑——从除夕到龙抬头一共十几天的时间,李佑生偏偏在这时收到恐吓信,可见坏人不是一直监视着这里就是早知道摄像头会消失。

    “拿到信之后有没有人联系你?”李黎觉得自己表述的不够清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人暗示你会对你不利?”

    “有。”

    “谁?”

    “恒信地产的孙家胜。收到恐吓信后第二天他就亲自来了。”

    李黎问:“他怎么说的?”

    “他问我卖地的事考虑好了吗?再不做决断就来不及了。”这几天孙家胜脑海里反复出现这句话,记得滚瓜烂熟。

    “来不及吗?”重墟默不作声,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意思。它既能表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同意,提示李佑生不把地卖给恒信地产会吃亏,也能代表恐吓,“不把地给我,你将付出血的代价。”

    “孙家胜想要表达的究竟是哪种?”答案显而易见。

    孤儿院坐落在高新区的核心位置,地价不会有太大变动,由此可见他的确是在恐吓,只是不知他的恐吓仅仅是语言上的威胁还是真的有所行动。

31初遇血族

    为了一劳永逸的帮李黎消除威胁,重墟决定找恒盛地产的孙家胜当面问明情况。

    他借用李黎的手机偷偷搜了一下恒盛地产的办公地址,午饭后借故“回单位看一下”,离开孤儿院乘地铁来到距孤儿院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舜华路66号,恒盛大厦楼下。

    他仰头看了一眼足有29层的金色大厦,禁不住感叹“华东地主”果然非同凡响。

    华东地主是网民给孙家胜起得绰号用以形容他非凡的业绩。

    他本是一名军人,1983年退伍之后被分配到了计划经济遗留下来的街道木材工厂。后来工厂转型,他将厂子买了下来,一跃成为厂长。

    可是这之后不久的1988年,受长安岭大火影响,木材市场一落千丈。

    工厂生死存亡之刻他果断转型,转而干起了建筑,成为当时最早的私营建筑公司之一。

    从接手最小的旧村改造、马路修缮工作开始,一点点一步步的扩张,并在新世纪开启飞跃模式,在白水乃至整个华东地区修建了大量高档小区和写字楼,成为了享有盛名的地王。

    重墟走进恒盛地产装饰豪华的大厅,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问他要员工证。

    他说自己不是这里的员工,来这儿是要找孙家胜咨询点事。

    保安问:“有预约吗?”

    重墟实话实说,得到的答复是:“没有预约不可能见到孙总。”

    他问能不能通融,遭到否决后只好退了出来。

    进不去办公楼他只好另寻他法,拦下出租车回到派出所,用邱香的账户密码登录信息平台查到孙家胜的地址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高新区,在位于福地街666号的南城别苑找到了孙家胜的别墅。

    这里的安保比恒盛大厦还要严格,保安不让重墟进门。好在这里的院墙不高,重墟借力墙边的树一踩一蹬就翻了过去。

    过墙之后可见院落里郁郁葱葱,有池有亭颇有江南园林韵味,雅致的景观之中曲径通幽,每一条小径都连通着一座别墅。

    别墅规模不一,风格各不相同,大的有三层之多,小的也有两层。

    重墟没时间赏景,径直来到66号别墅,也就是孙家胜的家,这同时也是偌大个社区里最大的别墅。

    别墅独门独户的院落内有可供比赛的专业游泳池,跳水台,还有一个迷你的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

    绕过球场便是别墅的主体,一座巴洛特风格的建筑,楼宇外呈灰色,在层与层的连接处雕饰了蝙蝠状花纹以弥补留白带来的单调。

    用蝙蝠图形装饰房屋的习俗在华夏大地虽自古有,但是放在西式的建筑上这样的图形未免太过阴暗,重墟看了说不出的别扭。

    他唤来几只小鸟,给鸟儿喂了饼干,让它们进去查看情况,传回的信息是偌大一座楼里似乎无人居住。

    可是重墟却依稀觉得,这栋楼里有种熟悉的气息,冰冷而又躁动,见无人觊觎翻墙而入,一路躲避探头,绕到楼宇后方,穿门而入。

    进得门廊,可见棕色调的大厅里摆放着各色西式家具,大厅西北角有一架钢琴,琴面上立着一只高脚杯,杯沿上残留女人的口红印。

    重墟闻到血腥,端起杯子看了看,对着阳光看到了杯底残留的血痕,“竟然喝人血?”

    他放下酒杯在空旷的房子里游荡,静静地感知那份诡异的气息,近了,又近了,走到二楼背阴处的房间门外时,他感受到了魔界特有的阴冷,推门而入,一个皎洁的黑影忽然迎面扑来,将他扑倒在地,张开满是涎水的大嘴咬向他的脖子。

    换做别人面对这种情形只有死路一条,但重墟毕竟是一位有着近800年修为的魔头,身上流淌着麒麟后裔的鲜血,力气之大非常人可以比拟,暴喝一声将身上之人狠狠地摔了出去。

    他随后鲤鱼打挺起身,双拳一甩化为利爪,双臂被赤红色的鳞甲覆盖,通红的眸子望向重回房间的袭击者,却看到一个chi身luo体的女人。

    女人的双眼同样是血红颜色,微张的嘴里露出獠牙。她四肢着地,歪着头打量他,问:“你是什么人?”

    重墟道:“魔重八。”魔族重楼第八子,这一尊号在魔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女人听了却一脸茫然。

    她说:“没听说过。你不是人类,你是什么?为什么到这儿来?”

    重墟心道:“老爹啊!别整天躲在魔尊宫里娶小老婆了,闲着没事的时候你也到人间来走走,哪怕学宙斯大叔在这儿搞点小情人也行,再不来你的名号都快被人忘光了。”他反问女人,“你又是什么?在人界做什么?”

    “我是尊贵的血族,在此传播主的福音。。”

    原来是吸血鬼。重墟怒道:“路西法手伸得也太长了。别的世界我不管,你们爱怎样折腾就怎样折腾,东土的未来自有天道引领,用不着你们传播什么!立刻滚出中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女血族问:“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你家?孙家胜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

    重墟吃了一惊,她竟是孙家胜的女儿。他问:“你们全家都是吸血鬼?”

    “我干嘛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带着你的亲人离开中土。否则我魔族会以违背子虚协定的名义向路西法宣战。”

    “子虚协定?是什么?”孙家胜的女儿上下打量了重墟几眼,道:“我认得他,他是白水骑士,他竟然是传说中的魔族!”

    “子虚协定都不知道?路西法是怎么驾驭手下的?”

    “说来听听?”

    “五千年前我父重楼与路西法协定,以文明圈为线,西方黑暗生物不得踏入华夏文明圈半步,否则等同于向我魔族宣战。”

    “这么严重吗?”孙家胜的女儿沉默片刻,道:“可是现在东土已经有不少血族了,而且其中有很多人像我一样,本来就是华夏人,你总不能把我们都赶到国外去吧?”

    重墟被问住了,史书上还从来没记载过华夏人加入路西法阵营的事。他坚持原则道:“华夏从不以血统论人归属,文明才是我们寻根的纲本。你们既然改信邪神,就不再是东土的一份子。”

32人各有命

    孙家胜的女儿听到重墟拐弯抹角说她不配做华夏儿女,顿时大怒动了杀心。

    “想赶我走,没门!”她飞身而起像壁虎一样沿着房顶爬行数步,在虚空之中留下一串黑色的残影,扑向重墟,

    她速度很快,但是重墟更快,“给我滚一边去”,拍苍蝇似的一巴掌将她扇飞。

    “咚!”孙家胜的女儿将房间的墙撞得龟裂开来,潸然坠地,漂亮的脸蛋上多出五道狰狞的抓痕,舌头、槽牙都漏了出来,鲜血流的满身都是。

    重墟在魔界时曾听恩师介绍过西方魔物的特性,看到女血族脸上的创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丝毫没有觉得奇怪。该被动为主动,手掐遁地术法印,嗖的一下出现在吸血鬼身后,一手扣腕一手搭肩将她按在了墙上。

    孙家胜的女儿吃不得巨力,觉得整个胳膊都要被卸下来了,回头看着重墟道:“疼,轻一点。放开我。”

    说话间她在语音和眼神中注入暗黑魔力,意图影响重墟的心智,可是重墟是谁?论魅惑人,魔族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吸血鬼那点伎俩根本不够看。

    重墟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怒道:“哼,班门弄斧。”他揪住孙家胜的女儿的脖子问:“你们一家是不是全都成了吸血鬼?还有,李黎遇袭的事你们是不是幕后指使?”

    他见孙家胜的女儿不肯开口,将她拖到窗边,将封闭的窗帘掀开了一条缝。

    孙家胜的女儿照到阳光发出凄厉的惨叫,脸上冒出焦烟,“不要!”

    “说!”

    “我爸不是血族。我们家就我一个吸血鬼。”

    重墟见孙家胜的女儿一改刚才的凶狠,受惊一般语无伦次,眼泪横流,心说:“这黑暗生物怎么比传说中的还不顶用?”他拉上窗帘,将对方推到在地,问:“你确定你当真是路西法派出来传道的?”

    “他没派我,我甚至都不确定他真的存在。”

    重墟问:“那你该知道该隐咯!”

    “听说过,知道他是血族的始祖,但是没见过。”

    “那你说你是来传福音的。”

    孙家胜女儿道:“所有血族都这么说。我觉得时髦,也跟着这么说了。”

    “你的上司是谁?伯爵、公爵?”

    “我不知道有什么上司?我们都是各玩各的。”

    重墟看出对方没有说谎,心道:“原来是个没有加入家族的散兵。”他问:“你是如何加入血族的?”

    “我也是没办法!”孙家胜女儿哭着将那段经历说了出来。

    她告诉重墟她叫孙晓琪,14岁那年因为得了白血病,年轻的生命刚刚开始就进入倒数,为了给她治病,她爸爸孙家胜想尽了办法,花了很多的钱,也求了很多神,用她的原话是:“名山大川的庙都拜遍,牛仔裤都跪坏了两条”,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眼见白发人要送黑发人,孙家胜偶然听说吸血鬼真实存在,就斥重金请吸血鬼来为他女儿续命。

    可是吸血鬼也是有尊严的,为几斗米折腰不是血族的行事风格,他等了许久都没人来应。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度发挥钱的威力,从罗刹国雇了一批雇佣军,活捉了一只吸血鬼,以死亡做要挟强迫对方给女儿初拥。

    于是简短的仪式之后,孙晓琪的年龄永远定格在了十六岁,摆脱了白血病的困扰,永远不会衰老,成了一名不死吸血鬼。但是与同其他大病初愈的人一样,她患上了后遗症——畏惧阳光、渴望鲜血。

    重墟试探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你爸为什么不跟你一起长生不老?”

    “他不是不想。只不过他工作忙,白天需要上班、应酬,不能待在家里。所以想晚些,退休以后再说。”

    重墟点了点头,“钢琴上的那杯血是怎么回事?”

    孙晓琪道:“我们没杀过人。那些血都是我爸花钱买的。”

    “好吧!”重墟收起利爪,将胳膊变回人的手臂,道:“说说李家孤儿院的事。”

    “孤儿院跟我有什么关系?”

    重墟问:“你爸看上了人家的地,想要威逼强抢,是不是?”

    “生意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爸是正经商人,绝对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

    重墟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声,“是真是假问过才知。”

    孙晓琪急道:“你这人怎么不相信人啊!”

    “相信魔鬼的话?除非我是傻子。带我去他公司。”

    孙晓琪问:“你自己去好了,干嘛拉上我?”

    “我进不去大门。”

    孙晓琪嘲讽道:“呦,魔族也不是无所不能嘛!”

    重墟瞪了她一眼,“我要不是怕凡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区区门卫能奈我何?”

    孙晓琪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与其被重墟用邪术控制,不如主动一些,“好吧!但是得等到天黑。”

    重墟看一眼天色,点了点头。

    孙晓琪随即走到床边往空无一物的身体上套衣服,“喂,魔族的人都像你这么高冷吗?”

    重墟直视着她问:“你指什么?”

    孙晓琪指着自己丰满的胸膛道:“对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是女孩,不是女人。”

    重墟的话令孙晓琪大伤自尊,“老娘已经三十六岁了,怎么不是女人?”

    重墟面无表情地道:“我说的是生理年龄不是心理。”

    “切!该有的东西老娘又不是没有,不知多少人垂涎老娘的身体,巴不得多看几眼呢!”

    重墟冷笑一声,“你先把你的脸弄好再说吧。”

    “脸?我的脸怎么了?”孙晓琪爬到水盆边观看,发现右脸上重墟留下的抓痕依然没有完全愈合时,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这幅模样我还怎么见人啊!”

    “我只是抑制了你的自愈能力,多等一会儿自然会痊愈。”

    孙晓琪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保险起见她决定还是喝点血补充一下身体活性。她打开冰箱,问重墟,“来一袋吗?”

    重墟摇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咱们魔族,我是说本土的魔族不喝血吗?”

33魔族过往

    重墟听到孙晓琪问魔族是否喝血,答说:“答说,不喝!”

    “那你们吃什么?”

    “人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孙晓琪感叹道:“这么爽?可惜我们不行。”

    重墟回忆恩师传授西方黑暗生物知识时说的话,道:“吸血鬼是受了诅咒的怪胎,我们却是世间原生的智慧生物,你们怎么能跟我们相比?”

    “听口气你好像很瞧不起我们血族。”

    “连路西法我都瞧不起,何况杀兄之徒该隐的后人!”

    孙晓琪撇了撇嘴,喃喃道:“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这么厉害干嘛不出来统治世界。”

    “你懂什么!华夏文明的优越之处就在于并非强者为尊,而是和谐。神人魔各据一方,各安天命,这才是天道。哪像西方相恨相杀,水火不容,混乱不堪。”

    重墟不由想起七年多年前华夏大地上的人神魔大战,那时的东土比西方还要混乱,三方征战不休,最终人族背叛魔族投靠到神族阵营,导致魔族兵败,自此之后魔族便被封印进了九渊。

    他的父亲重楼立志要重返人间,后来是女娲娘娘亲自出面调停,止息了战端。

    女娲娘娘邀天帝昊天、魔尊重楼、黄帝共商大计,说战争有违天和,涂炭生灵,对三族有害无益,提议将世界交给不会法术破坏力最弱的人来管辖,神族上居九天,魔族下聚九渊,各守领地不得互相干扰。

    对于这一协议,重楼虽心有不甘,但考虑到女娲娘娘的威望,兼之三族久战民生疲敝,百姓厌战情绪很高,协议中神族也没落得好,也去了九天,便应下了女娲的盟约。

    自此之后,魔族退出人界。

    “话说魔族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妖怪啊?”孙晓琪的话将重墟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重墟心道:“现在的人怎么什么都不懂?看样子有必要普及一下知识了。”他说:“魔最初是一种信仰,而不是血统。”

    “什么意思?”

    “就是说魔族里有妖也有人,神族跟我们一样妖人共存,在种族的角度上我们没有区别。差别在于我们修行的道不同。魔以利己为基础追求天道,而神讲究天下为公。所以魔与神是两种文明,魔族与神族是两个文明种族或者文明国家。”

    重墟见孙晓琪一脸茫然,补充说:“举例来说,华夏族是不是一个纯血统的民族,或者说你们是同一个祖先繁衍出来的吗?”

    孙晓琪摇头,“我看书上说,我们是多民族融合出来的。”

    “没错!上百个民族愿意将华夏文明作为指导生活实践的纲领,组成了华夏民族,这样的民族就是文明种族。早期的魔族也一样,以利己利人为纲修行者,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可称魔。”

    孙晓琪把握住了话里的关键词,问:“你是说早期?”

    “是!神上九天,魔入九渊之后,种族开始以血统论。神生神,魔生魔,跟人变得一样了。”重墟深深的觉得这是文明的后退,不是进步。

    天色渐暗,空旷的别墅区有了人声,结束一天工作业主们相继回了家。

    孙晓琪提议去找她的父亲,几分钟后重墟就坐上了她的跑车——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她把车开的飞快,在下班高峰的街道上左挪右闪,引来不少谩骂,路过文化路时,她忽然闪到一辆车的前面,险些把对方挤上人行道,做完这些她还像对方竖起中指。

    结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被对方追上,手腕上露着五彩纹身的司机和两名大汉同时下车,向她的座驾走来,张口就骂:“臭**,你怎么开的车?”

    “你骂谁臭**呢!尼玛才是臭**。”

    “你特么找揍呢?”

    孙晓琪指着身旁的重墟说:“你揍我一下试试?我男朋友可是魔族,敢动我他弄死你。”

    大汉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重墟道:“就他?小白脸还弄死我。给我下来。”

    重墟无奈地笑了笑,心道:“鬼丫头给我找麻烦想趁机逃跑吗?没门。”他的眼睛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盯着大汉的眼睛道:“你扇他一巴掌就可以走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汉立刻偃旗息鼓,像个仆人似的点头称是,狠狠地给了孙晓琪一个耳光扭头就走。

    孙晓琪头晕眼花想要呲牙,却听重墟道:“你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吸血鬼吗?另外,再敢跟别人说我是魔族的话,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算你厉害,行了吧!”孙晓琪噘着嘴生了会闷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魅惑术这么厉害岂不是无敌了?直接魅惑住某个国家的总统,整个国家都听你的。”

    重墟说:“魅惑只有几分钟的效果,怎么可能控制一个国家?”

    “那大不了几分钟后再魅惑一次,反正就是一个眼神的事。”

    “中过魅惑术的人会产生免疫力,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些没人教过你?”

    孙晓琪摇了摇头。

    重墟问:“那你的魅惑是怎么学会的?”

    “我自己领悟的。厉害吧?”

    重墟若有所思:“吸血鬼的种族天赋吗?”

    孙晓琪眼珠一转,道:“大哥,你收我为徒教我魔法怎么样?学费随便开,我爸有的是钱。”

    “别做梦了。我念你是因为续命才变身血族,才网开一面不把你驱逐出华夏大地。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可能教你东西!”

    孙晓琪悻悻地说了一声“哦”,没再多言。几分钟之后,她把车开进恒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过门禁时保安看到来者是她,乖乖帮忙刷卡,把后面的重墟拦了下来,“这位先生,你找哪位?”

    孙晓琪介绍,“这是我师父,找我爸有点事。”

    保安立刻毕恭毕敬,“师父请进。”

    重墟没有立刻表态,进电梯后,不满道:“不许喊我师父,否则……”

    孙晓琪道:“喊师父又不犯法,你能把我怎样?”

    “我洗了你的记忆。”

34又见诅咒

    孙晓琪听到重墟说要洗她的记忆,立刻哑了火,“那我叫你什么呀?白水骑士吗?”

    “重墟。”

    “话说,你会多少种魔法呀!”

    “对付你足够用。”重墟忽然想起张连金受诅咒而死的事,便问:“你会用诅咒吗?”

    “不会啊!怎么了?血族有这个天赋吗?”孙晓琪心里一咯噔,暗道:“我爸秃顶该不会是因为我吧?我只是随口一说啊!”

    懊悔之际,她见重墟摇了摇头。重墟道:“需要学习。”

    她长出一口粗气,“那我没学过。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

    电梯这时到了顶楼,梯门开启,迎面可见一张长条沙发。沙发上坐着四名体格强壮穿着黑色西装的外国人。重墟注意到电梯开门时,他们第一时间两手探向西装内衬,那里应该藏着枪。

    重墟猜出他们是孙家胜的保镖,担心孙晓琪向他们求救横生事端,肌肉立刻绷了起来。

    好在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孙晓琪只是冲他们笑了笑就错身而过,走向大厅西角的白色办公桌。

    办公桌后坐着一名穿着职装的胖女人,胖女人看到孙晓琪赶忙用布把衣冠镜遮住。

    重墟遂知胖女人乃是孙家胜的心腹,知道孙晓琪是吸血鬼,对方之所以遮掩镜子是不知道他已经跟孙晓琪有过交锋,怕他在镜子里看不到孙晓琪的映像生出疑心。

    胖女人露出欢快的笑容,道:“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孙晓琪跟她介绍说:“这位是重墟,白水骑士,你应该听说说过吧?”

    胖女人道:“怎么可能没听说?前几天新闻里隔三差五就有他,还上过热搜。”

    孙晓琪指着胖女人对重墟道:“这位是瞿景,瞿姐是自己人,跟亲姐姐一样。”

    瞿景在总裁助理位置上工作多年,阅人无数,透过孙晓琪的语气,立刻知道眼前的白水骑士已经知道孙晓琪的身份,试探道:“你们?”

    “在老师面前没必要隐瞒什么!”

    重墟瞪了孙晓琪一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叫我老师。”

    “你说的是不许叫师傅,没说老师。”孙晓琪跟重墟玩起了文字游戏,搞得重墟哭笑不得。

    “老师也不许。”

    “那就teacher。”

    “不行!”

    “professor。”

    “别给我整洋的,任何跟老师有关的词都不行。”

    “真小气!”

    瞿景以为他们二人在玩闹,暗暗为孙晓琪开心,心道:“小姐总算找了个正经的朋友。”

    孙晓琪问:“我爸呢?”

    “在屋里呢!来。”瞿景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孙总,小姐来了。”

    “囡囡来了。想我了?来找我吃饭?咦?这位是?”

    孙家胜打量重墟的同时,重墟也在看他。只见这孙家胜年龄在六十岁左右,个子不高,微胖的脸上满面红光,他的耳朵和鼻子很大,口眼却很小,无关结合在一块有些怪异,颇有佛系的味道。

    孙晓琪指着重墟道:“这位是白水骑士,重墟重警官,他有事向你咨询,我就把他带上来了。”

    孙家胜笑容僵在脸上,“原来是警察啊!进来坐吧。”

    重墟关上屋门,不直接落座看了孙家胜一眼,来到他巨大的写字台边端起他的茶杯丢了一颗药丸进去,道:“喝了它!”

    孙晓琪见孙家胜表情呆滞乖乖听命,这才明白父亲眨眼之间中了重墟的魅惑术,按着孙家胜的胳膊质问重墟,“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舒灵散,你也可以称之为吐真剂。”

    “有这个必要吗?”

    “放心!舒灵散除了让人说实话,没有别的副作用。”重墟不再搭理孙晓琪,问孙家胜,“给我说说李家孤儿院那块地吧!”

    “那是块在牛王庄,过去是老商埠的一部分,现在成了高新区的中心。北边是工业园,西边是正在修建的白水火车新站,南边是我的盛华嘉苑。地段非常好。”

    重墟问:“这么说你对那儿垂涎三尺咯?”

    “是的!我的盛华嘉苑与它一街之隔,如果把它买下来,盛华嘉苑就能跟工业园连成一片,地价上涨,业主们的房子就都升值了。”

    重墟若有所思,“他考虑业主资产升值,而不是自己赚钱的话是服用舒灵散后的肺腑之言。仅凭这句话可知他应该不是不择手段的坏人。”他问:“你有没有强迫李佑生把地卖给你?”

    “我只是找**的朋友帮忙做了一下工作,但是李佑生不给面子。我那朋友很生气,就给他断水断电。我觉得这样不妥,毕竟人家所做的是慈善事业,这样做太不人道,就让朋友把水电给他接上了。”

    重墟问:“你有没有给李佑生发过一封信,信的内容是用报纸标题粘的,上面写‘不走,儿女死’?”

    “没有!不仅没有,我也收到了类似的信。”

    “拿来看看!”重墟一声令下,孙家胜乖乖打开抽屉,取出信奉交给重墟。重墟开启查看,便见几个跟李家信一模一样的文字,“别碰孤儿院,否则死!”

    他问孙家胜,“你是哪天收到的信?”

    “大年初五。”

    重墟呢喃:“跟李佑生是同一天。为什么收到这样一封恐吓信第二天还要给李佑生打电话,说买他的地,再不卖就晚了。”

    “写恐吓信的人既然敢威胁我,就敢威胁李佑生。平心而论,我给的价格绝对是全国最高的,比估值高了十个百分点,我甚至还准备在别的地方给他建个新园,并长期资助他们。如果李佑生把地卖给别人损失可就大了,所以我希望李佑生赶紧把地卖给我,交易完成之后他对写恐吓信的人就没有了价值,到时候对方即便有所行动也会冲着我来。”

    重墟道:“你就不怕对方真的来杀你?”

    孙家胜挺直腰杆说:“我当过兵,也上过战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不是吓大的。”

    重墟瞥了一眼门外,道:“你是因为有保镖才不怕对吧?”

    孙家胜笑了笑算是默认。孙晓琪则替父亲辩解说:“我爸原来就有保镖,只不过这阵比原来多了一个。”

    重墟对孙晓琪道:“这次保镖救不了你爸!”

    “什么意思?”

    “他被人诅咒了。”

    “啊?”

35烈焰红唇

    “你说什么?我爸被人诅咒了?”孙晓琪脸色本来,听到骇然听闻的消息更是白的跟纸一样。

    门外胖姐瞿景听到她惊叫,打开屋门,问:“怎么了?”

    重墟冲她挥了挥手,“没事。你家小姐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瞿景见屋内氛围良好,将探进来的半个身子又缩回去,重新关上屋门。

    孙晓琪问:“你怎么知道我爸被诅咒了?”

    重墟没有作答,打了下响指,一只屎壳郎从孙家胜写字台的笔筒后面爬了出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他话还没说完,便听孙晓琪用破了音的调子尖叫,“啊……小强。”

    紧接着孙晓琪拿起一沓材料狠狠地砸了下去,重墟哪里想到她会那么激动根本来不及反应,眼见屎壳郎被砸成烂泥。

    “我草!”他瞪着孙晓琪怒道:“你干嘛杀我的宠物。”

    “小强?宠物?抱歉,我不知道你口味这么重,我还以为办公室里有虫子,所以才……要不我赔你钱。”

    重墟摆了摆手,小心翼翼的用卫生纸把屎壳郎的尸体包起来,说“算了!回头我再抓一只。”

    孙晓琪问:“话说你养这个脏兮兮的虫子干嘛?”

    “蜣螂对诅咒有很强的感知力,就是它告诉我你父亲被诅咒了的。”

    孙晓琪实在难以相信虫子反馈的信息,将信将疑道:“你确定它没搞错?”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孙晓琪连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现在可怎么办?”

    重墟从口袋里取出他的迷你掌上电脑,打开电脑后面的盖子,变戏法似的往外掏东西:符纸、诛杀、毛笔、香炉、碗……不一会就摆了一大桌。

    孙晓琪看得瞠目结舌,禁不住想:这里边究竟放了多少东西?

    “傻愣着做什么,接碗清水来。”

    “哦!”孙晓琪端起桌上的碗把高跟鞋踩得噔噔响,来到饮水机边问:“纯净水可以吗?”

    “尿都可以!”

    孙晓琪接水的工夫,重墟已经画好了符。待符上的笔墨晾干,用食指中指夹着念了几句咒语,随手一抖符纸无火自燃。

    他将烧透的符纸放入孙晓琪接来的水中,边念咒边搅拌,待到水变成血红色,将碗交给孙晓琪,让她喂给孙家胜喝。

    孙晓琪哆哆嗦嗦照做,看到孙家胜喝下没多久,脸色返起青色,大惊道:“师父,不,大哥,我爸这是怎么了?”

    重墟赶忙捡起地上的垃圾桶,放到孙家胜的嘴巴。

    “哇!”下一刻孙家胜便开始吐黑水。黑水又腥又臭,足足吐了半筐才停止。

    孙晓琪熏得长睫毛抖个不停,捏着鼻子道:“这是什么?”

    “诱发诅咒的黑暗力量。”

    “可恶,究竟是什么人对我爸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孙晓琪一边为他爸擦拭嘴边残留的脏东西一边问。

    重墟道:“这也正是我在调查的事情。”他趁舒灵散药劲儿没过,问孙家胜,“除了你还有谁对李家孤儿院那块地感兴趣。”

    孙家胜道:“那可就太多了。房地产公司就有七八家,还有一家药厂一家印刷厂想在那里建厂房。仅我知道的就有这些,还有很多不知道的。”

    重墟望着窗外的星空,一朵乌云遮蔽了天边的满月,让整个天空变得迷乱起来,心道:“这么多,难道要一家家的查吗?”

    孙晓琪从他凝重的表情中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问:“不好查是吗?”

    重墟点了点头,“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

    “如果换个角度,把会用诅咒的人作切入点呢?”

    “那样更难,诅咒是远距离的术法,只要拿到你爸的一根头发就能施术,我们根本无从查起。”

    孙晓琪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诅咒术很好学吗?”

    “不太好学,有一定技巧也需要一些修为。以你们吸血鬼为例,至少得百年以上才能做到。怎么了?”

    “白水市这样的人会有很多吗?”

    重墟恍然大悟,暗骂自己习惯性的拿魔界的标准来衡量人间,认为人跟魔一样,诅咒是普遍掌握的法术。但是事实并非如此,由于人族修行的慧根已被女娲切断,人间能够实现诅咒的只有遭到流放的魔以及西方黑暗生物,数量之少虽不至于屈指可数,但分摊到各地野兽为数着不多。他问孙晓琪,“你认识懂得诅咒的人?”

    孙晓琪摇了摇头,“但是我也许知道在哪能找到这样的人!”

    “哪?”

    “烈焰红唇!”

    八角楼位于白水市城西,是一栋有着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因外形酷似鸟笼,也被人们称之为鸟笼子。

    早年间这里是城里有名的红灯区,现在改成了酒吧一条街。

    重墟搭孙晓琪的车来到这里,看到夜幕下闪着霓虹的老建筑,浓妆艳抹的少女和激吻的少年,觉得一切是那么熟悉,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魔界,亦或者魔界在人间搞了殖民——同样的纸醉金迷,同样的堕落。

    孙晓琪将车停到路边,红皮鞋、大长腿、银亮的短裙伸出车外时,立刻引来一片yin荡的口哨声。

    换做邱香遇到这种情况,少不了怒怼那些半醉半醒的不良少年几句,可是孙晓琪不但怒目相向,反撅起红唇挑逗对方。

    重墟不想节外生枝,怕那些少年变成孙晓琪的晚餐,赶忙扯着孙晓琪往街对面走,“烈焰红唇酒吧在哪?”

    “跟这边!”孙晓琪带着重墟拐进一条小巷,穿过阴暗潮湿的巷子来到八角楼背面,一个敞亮而又充满妖异气息的酒吧门脸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孙晓琪说了声“就是这儿”,率先进门,重墟紧随其后穿过长廊来到灯光昏暗的大厅。

    入眼之处满满都是人,激情四射的少男少女随着无病**的曲调,疯狂的扭动身躯,发泄自己的荷尔蒙。

    他们二人在人群中穿梭,来到酒吧前台,孙晓琪显然这里的常客,侍应生看了主动跟他打起招呼。

    她寒暄了几句后问:“国际良呢?”

36少年阿良

    重墟和孙晓琪在侍应生的指引下来到一间包厢,包厢里乌烟瘴气,缭绕着烟雾掺杂着酒气,味道呛人。

    六男四女坐在氤氲着烟雾的屋子里,男的俊朗,女的妖艳,各个都是绝色。

    重墟一眼看出他们都是吸血鬼,他们中有两人有近百年的修为,在看到他的时候竟感受到他体内力量的波动,向他投来审视的目光。

    国际良便是其中之一,他摸了一下头上的金毛,满面堆笑的给孙晓琪一记熊抱,仰起头看着比他看出班头的重墟,问孙晓琪,“怎么?交新男朋友了?”

    孙晓琪轻轻推了他一把,“什么呀!这是我师父。”

    重墟瞪了孙晓琪一眼,没多言语,心道:她爱叫师父就由她好了,我不教她东西就是!

    国际良上下审视重墟,说:“几天找师傅了,好,很好。”他向重墟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重墟落座,紧接着给重墟递了一杯鲜血。

    重墟也不拒绝,端起高脚杯在手里晃了几晃,猩红的血液缓缓褪色,变成白水被他吞入肚中。

    他刻意展现出来的手段立刻引来一片赞叹,一名穿着红色礼服的姑娘更是惊为天人,问:“怎么做到的教给我?”

    重墟呵呵一笑,“小戏法,不足为道。”

    国际良道:“这可不是小戏法,她练一百年也成不了。”他转向孙晓琪说:“你师父不是一般人。”

    孙晓琪骄傲地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师父。阿良,出来一下,我有点事问你。”

    “没外人,有事在这儿说呗。”

    “哎呀!出来。”孙晓琪拉着国际良走出包间,重墟跟出去的时候听她问国际良,“你知不知道咱白水的血族里谁会诅咒术?”

    “我就会啊!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咒他生孩子没**。”

    “不是说你!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

    国际良担忧道:“还有那么一两个。干嘛?我劝你离他们远点,他们跟我不一样。”

    重墟问:“有什么不一样?”

    “这事说起来可就复杂了。用句通俗的话说,我虽然有些能耐,但也是血族里的平民,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正规军。明白我的意思吧?”

    重墟问:“是该隐封在白水的领主吗?”

    “你怎么知道?”

    重墟自得一笑,“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少。告诉我他们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说说吧!他们在哪?”重墟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对国际良用出了魅惑术,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魅惑竟然没有立刻生效,国际良捂着脑袋用精神力跟他做起对抗。

    重墟玩心大起,想看看百年吸血鬼究竟有怎样的修为,瞳孔反红加大了九渊之力的输送,国际良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

    孙晓琪见状连忙安抚重墟道:“师父别折磨他了,我跟他把话说清楚,他会告诉咱们的。”

    她见重墟双眼恢复正常状态的黑色,赶忙把国际良搀扶起来,好言道:“我爸被他们诅咒了。如果不找到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爸的。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我,就告诉我他们在哪!”

    国际良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头脑麻木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喘着粗气说:“我就是因为爱你才不告诉你。你知道得罪他们的代价是什么吗?就是与整个血族为敌。”

    “我才不管与谁为敌,我只知道谁伤害我爸,我就跟谁拼命。快说他们在哪,不说我就让我师父强迫你说,你应该知道他有那个能力。”

    国际良虽然不知道重墟是什么来头,但刚才他全力反击对方的魅惑,感受到的却是猫捉耗子般的戏耍。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是他见过的最强黑暗生物,逼他说出实话易如反掌。

    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好,既然你非要知道我便告诉你。不过……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孙晓琪双眸颤了一下,大受触动,她知道国际良作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冒多大的风险。她盯着对方洁白而又俊朗的面庞,道:“你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为了你什么都值!”说完,国际良将唇贴上孙晓琪温润的嘴,后者大胆回应,二人陷入激吻。

    重墟看着两个吸血鬼你侬我侬,啃在了一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道:“再不制止,这俩家伙非当着我的面滚床单不可。”他咳嗽了一声,打断二人的激情,“你们的事可不可以晚会再说,找人要紧,晚了可就天亮了。”

    孙晓琪尴尬一笑,拉着国际良走出酒吧,三人返回汽车向城市的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路上国际良告诉重墟,他是清末民初出国留学时在国外被吸血鬼强迫初拥,变成“现在这副鬼样的”。那吸血鬼本想让他东归之后在东方这片净土上建立势力,但是他没有照做,只喝人血不轻易繁衍后代,百年来也就发展了十个后裔而已。

    吸血鬼组织对此很是不满,但是时值一战爆发,又顾不上他,后来派人来质询,华夏兵荒马乱,质询的人被军阀当做僵尸生擒活捉,烧成了灰烬,再然后是二战,国家封闭……

    直到开放之后,吸血鬼们才又找到他,请他做白水的领主。他没有答应便开罪了吸血鬼组织,被他们在地牢里关了十年之久。

    放出来时只剩了半条命,得亏孙晓琪相救才活到现在。

    “所以琪琪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国际良含情脉脉的看着孙晓琪道。

    重墟眼见二人又要接吻,拍了孙晓琪一下,道:“好好开车。”

    国际良这才抑制住躁动的心,告诉重墟:打那之后吸血鬼组织便放弃了他,另选了领主来负责白水的业务。他们见过他一面,想邀请他加入组织,但是被他以“闲云野鹤惯了,不想被束缚”为由拒绝了。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领主的聚会点,在这里应该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没过多久,孙晓琪红色的玛莎拉蒂驶出城区,来到通往山区的省道。

37郊外别墅

    孙晓琪驾车沿省道一路直行,在巍山岭拐进岔路开出十多公里,一座金碧辉煌的山间别墅出现在了山腰。

    在这杳无人烟的山上,突兀出现的别墅分外扎眼。

    国际良让孙晓琪将车停在别墅门前,冲着监控笑了笑,闭合的大门应声开启。

    入院以后,重墟远远地看到院落里有持枪保镖牵着狗四处巡逻,观模样保镖都是正常的人,有钱能使鬼推磨,鬼给足了钱也能让人推磨,金钱的力量可见一斑。

    停车场内早已停满了豪车,与孙晓琪的玛莎拉蒂grancabrio2017是最便宜的一款,“血族巨富”名不虚传。

    在别墅门前,重墟一行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重墟注意到为首的那个光头外国人乃是吸血鬼。

    光头对他们进行搜身,轮到重墟时他停顿了一下,好在重墟及时调整状态,露出獠牙和猩红的眸子,降低体温,将吸血鬼扮得更像了几分才算蒙混过关。

    入门以后,耳畔传来动听的提琴和钢琴声,悦耳的音符中有西装革履的商人和蕾丝礼服的女人三五成群漫谈,俨然一副商业聚会的架势。

    孙晓琪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厅里的人,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喃喃道:“白水大状刘钊儒,有强玻璃董事长李有强?他们都是血族?”

    国际良摇了摇头,小声说:“不全是,但不久的将来都会是。有钱人谁不希望长生不老?”

    重墟随即明了,他听师傅说过,吸血鬼繁衍后代的方式叫做初拥。初拥时,吸血鬼需要将自己的精血注入被繁衍者体内。精血来自月之光华十分宝贵,每年也就能生出几毫升的量,其中绝大部分吸血鬼需要用来巩固自己的修为,能用来繁衍后代的少之又少。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吸血鬼只把社会精英作为繁衍的对象,有钱人即便有再多钱如果入不得他们的法眼,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的一员。

    沉思之际,一名穿着金色长裙,坦胸露乳的女人向他们走来,她妖艳的容貌让重墟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厚土宫里的尊后,那只被世人唾骂了近四千年的九尾狐。

    妖艳女人左手边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外籍男人,男人脸上的金色络腮胡和白西装,将他的肤白衬出几分病态。

    来之前重墟从国际良口中简单了解了这对男女的情况,知道他们就是白水的领主。女的叫楚媛媛,于140年前在罗马尼亚接受了初拥。

    男的叫以扫,是欧洲吸血鬼组织兄弟会直接派过来的。

    以扫用英语跟国际良打过招呼,搂着他肩膀问:“你想通了?”

    国际良知道对方是在问加入兄弟会的事,笑了笑,“还没完全想好。这次过来主要是有些条件想再确认一下。”

    条件随便开。跟着我干,豪宅、名车、财富还有……”以扫瞥了孙晓琪,拉长音接着说:“女人,想要什么有什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孙晓琪和重墟想跟着同去,却被打扮妖艳的楚媛媛拦了下来。女人递给他们一人一杯香槟,问:“二位看着眼生,是阿良的后裔吗?”

    重墟赶在孙晓琪摇头前,抢过话头,说:“我们是阿良的朋友,从碧城来。”

    “那你们是约瑟的人咯?”

    重墟猜想,对方口中的约瑟应是碧城的领主,便说:“不,我们攀不上高枝,只是散兵。”

    楚媛媛又多打量了重墟和孙晓琪一阵,见男俊女美,露出欣赏的目光,“哦?约瑟真是老眼昏花了,放着这么好的人才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样如何?你们到我们这里来。白水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加入我们可保你们终生富贵。”

    重墟装出犹豫的神色,道:“我们得听听阿良的意见。”

    “那是自然。”楚媛媛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暗暗对国际良带重墟和孙晓琪来这儿的目的有了猜测。

    她盯着重墟想:“那边的小姑娘不值一提,但是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来头?我竟然看不透他的实力。国际良带他来有何图谋?示威吗?想让我们开出更高的价码?”

    思及此处,她不停得跟重墟套话,互通姓名之后,她反复念叨:“重墟!我好像从哪见过这个名字。”

    “新年伊始到白水之后略得了搏名,白水骑士就是我。”

    “我说呢!大隐隐于市,躲在公安系统,确实高明。

    “媛媛过誉了。”

    楚媛媛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怕阳光吗?”

    重墟早就料到会有人问,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给女人观赏。

    楚媛媛见那石头半红半黑晶莹剔透,非是寻常宝石,问:“这是?”

    “天幕石,靠它可以抵挡紫外线。”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幕石?”楚媛媛立刻露出贪婪的表情。据她所知,世上的天幕石拢共只有13块,分别掌控在血族十三位亲王手中,像他们这种底层的血族,莫说是拥有,见都没见过。她连忙问:“你的天幕石从哪搞到的?”

    “西疆,它本是陨石上的一块碎片,机缘巧合被我发现,买了下来。”

    楚媛媛早有耳闻血族现有的13块天幕石也从天外来石中获得的,便相信了重墟的话。然而她不知道的事,重墟话里有假。她面前的天幕石并非那13块之外的新石,而是七千年前,重墟与路西法签订子虚协议时,一名血族亲王因为得罪了魔尊重楼,被重楼就地格杀,他的天幕石也被重楼抢走。

    重墟百岁生日那天,重楼作为贺礼送给了重墟。

    楚媛媛见到如此至宝,表面一脸羡慕,心里却起了贪心,暗暗决计将石头据为己有,也好享受一番久违的阳光。即便被上峰发现,向她索要,她也能借机抬高身份,可谓好处多多。

    于是,当大厅里响起舞曲时,她宝石般明亮的眸子亮起精光,轻启贝齿,邀请重墟与他共舞。

    此时楚媛媛如同一枚大负荷的磁铁,吸引了所有异姓。

    重墟也不例外,被她美艳的光华吸引,毫不犹豫的跟她走进舞池,牵住她的手搂住她纤细的腰,与她随着音律的波动翩翩起舞。

    当他感受到勃颈上传来楚媛媛蕴含清香的呼吸时,他禁不住激动地颤抖起来。

    孙晓琪看到重墟被楚媛媛迷得神魂颠倒,心道:“师父这是怎么了?你是来查案的好吗?怎么泡起妞来了?不对……他该不是被那娘们儿魅惑了吧?”

38将计就计

    孙晓琪发现重墟目光迷离,觉得情况不对,想要出言提醒却见重墟偷偷向她摆手。她方明白重墟是将计就计,抿了一口香槟酒,将玩味的目光投向重墟,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楚媛媛搂着重墟的肩膀与他共舞,粉唇开合,用引人心神荡漾的语调说:“那块天幕石我很喜欢,如果你能把它送给我,我就是你的。”

    重墟露毫不犹豫掏出石头,色眯眯笑着将石头塞进了她的手中,引得她呵呵直笑,连说“讨厌!”

    她拿出石头,看了又看,问:“这东西怎么用?”

    “把它放到水里泡一到两分钟,取出后把水喝了就可以不怕阳光。”

    楚媛媛对自己的魅惑术有充足的自信,丝毫没有怀疑重墟的话,心道:“原来传说中的冥水就是这么来的!”

    重墟随即拉着她走出舞池,端起一杯香槟道:“用酒也可以,要不要试试?”

    楚媛媛忙不迭点头,娇道:“你喂我。”

    重墟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示意她将天幕石丢进酒杯,对方照做以后,他摇晃酒杯,过了不到一分钟,杯内淡黄色的香槟变成了黑红色,又过数秒完全变成了黑色。

    楚媛媛欣喜不已,用手指沾了黑色的液体放到重墟的唇边。重墟扮出迷恋的模样,疯狂吸允她的指尖,逗得她呵呵直笑。

    楚媛媛心道:“如此看来应当没毒。”她这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顺带将天幕石含在了嘴里。

    “感觉怎么样?”重墟问。

    楚媛媛笑着说:“很奇妙,很清爽。好像有一股力量闯进了我的心房。”

    重墟心说:“当日有力量进入心房了,而且不止一股。”

    原来,天幕石其实个诱饵,他早就料到吸血鬼无法抵挡天幕石的诱惑,想把它据为己有,所以在天幕石上涂了一层舒灵散,只要吸血鬼按照他事先推演的套路形式,用魅惑术诱惑他,自然会把舒灵散喝到肚子里去。

    他见楚媛媛着了道,迷离的双眼立刻恢复深邃,试探道:“你的内衣是什么颜色?”

    楚媛媛一改刚才的娇媚,木然道:“粉色!”

    重墟掀开她的裙摆看了一眼,确定她没有说谎,道:“现在天幕石还给我了。”

    楚媛媛乖乖照做。

    重墟将天幕石收入百宝囊,给孙晓琪打个手势,“走,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楚媛媛显然常做跟人“单聊”的事,大家并不以为意,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接着各忙各事。

    重墟拉着楚媛媛在花园泳池边落座,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对恒盛地产的孙家胜下过诅咒?”

    “是!”

    孙晓琪听到楚媛媛毫不犹豫作答,恨不得当场撕了她。重墟连忙将她拦住,又问:“北仓黑帮头子张连金是不是你杀的?”

    “是!”

    “李家孤儿院的恐吓信是不是你们送的?”

    “是!”

    重墟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媛媛呆滞道:“因为我们要把李佑生赶出孤儿院。”

    “为什么?”

    “伯爵在孤儿院沉睡,三日之后就要苏醒。我们要迎接它归来。”

    “什么?”重墟、孙晓琪面面相觑,意识到眼下的状况跟他们之前预料的完全不同,楚媛媛并不是因为贪图地产而进行威逼,而是出于更危险的目的。

    重墟不由回想起李佑生和孙家胜收到的信,“不走,儿女死”“别碰孤儿院,否则死”,信里压根就没提买地的事,其目的只是想把李佑生赶走,不耽误他们的大事而已。

    “知不知道伯爵在孤儿院什么位置?”

    “不知道!”

    “那伯爵苏醒之后你们怎么迎接?”

    “所以我们很着急。希望李佑生带着那些熊孩子孩子离开那里,给我们机会勘探。”楚媛媛说的都是实情。为了让李佑生离开孤儿院,她想了很多办法,先是利用自己掌控的基金,打着慈善的名义资助李佑生,想让他带着孩子去外地研学。

    结果李佑生嫌麻烦,怕出现安全问题没有答应。

    后来她只得找**的朋友帮忙,她的那位朋友恰好是孙家胜托过的那位。那人见李佑生得罪了两位大财主,就给李佑生停水停电。

    不成想马屁拍过了头,孙家胜打电话指桑骂槐,谴责他不讲人道。孙家胜作为江北数一数二的地产商,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作为一个区级干部哪里敢忤逆孙家胜的意思,只好给李佑生恢复水电,同时将孙家胜干涉的事告诉楚媛媛。

    楚媛媛无奈之下只好铤而走险,玩起恐吓、暗杀的路数。

    重墟问:“既然你们那么急迫想要找到伯爵,为什么不干脆把李佑生他们都杀了呢?”

    “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一气儿杀掉70多个人不是件小事,警察追查起来早晚找到我们头上。到时候血族大白于天下,势必引来人类的清洗,那样可就麻烦了。”

    重墟暗暗点头,心道:“原来吸血鬼也不是毫无顾忌。”血族虽个体实力强于人族,但繁衍速度一直是他们面临的大问题,时至今日全世界也就有几百万血族,根本不可能是几十亿人的对手。

    他问:“那你们现在就准备干等着了?”

    “李佑生不走,我们只能等。大不了三天后不进院,在门口迎接伯爵苏醒。”

    重墟冷哼了一声。吸血鬼每过200年需要沉睡50年来重塑**,实现进化。他饿了20年醒来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进食,届时李家孤儿院的孩子首当其冲,虽如楚媛媛所说,不至于都死光,也少不了“失踪”几人。

    他暗暗庆幸自己找到真相,为身世的孩子找到活路。

    孙晓琪见重墟许久没有发话,问:“师父,现在怎么办?”

    重墟冷冷道:“杀!”

    此时孙晓琪已经走出冲动恢复了冷静,道:“这里这么多血族,杀了她咱们怕是走不了吧!”

    重墟瞪了她一眼,“全杀!一个不留。”

    “啊?杀得过来吗?”

    “易如反掌!”

39如此轻松

    重墟扬言要把别墅里的吸血鬼一网打尽,把孙晓琪吓得不轻,心道:“那可是20多位血族呐!你应付得过来吗?”

    就在她以为重墟要大开杀戒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重墟没有冲入屋内,而是像狗一样趴在花园的草地上,似是在寻找什么。

    紧接着,她听到重墟自言自语,定睛瞧去竟是一只蚂蚁说话。

    也不知他交代了什么,蚂蚁点头离去,没过多久,带来上千只蚂蚁聚集在他的脚下。

    他掏出一枚药丸放在蚂蚁面前,指了指不远处镂花大门里的宴会厅。

    一千只蚂蚁同时点头,各唌一块药泥从不同方位爬进宴会厅,悄无声息的靠近餐桌,将药泥投进酒杯、美食、茶壶之中。

    孙晓琪新奇不已,问:“师父,你给他们放什么了?”

    重墟道:“反正不是白砂糖。”

    “我的意思是说,你下毒了?什么毒连号称不似的血族都能毒死?”

    重墟美滋滋地喝一口香槟,没有作答。心道:“吃了幽冥葬心丹,别说是血族,就是神仙吃了也活不过十天。”

    将酒咽入肚中,他把余下的丹药全部放入杯中,搅匀后递给了楚媛媛,温和道:“喝了它!”

    可怜楚媛媛舒灵散的药效还没过又中了他的魅惑,只能乖乖听话。她服下毒药的剂量远比其他人多,香槟入肚没多久,口鼻眼里便涌出鲜血,呆在椅子上没了声息。

    “她……就这么死了?”孙晓琪试探着触碰楚媛媛的身体,见她没有反应便试探着问。

    “对啊!别捏了,你再把她碰倒了。”重墟挪了挪楚媛媛的尸体,让她背对大门坐好,以免屋里的人有所察觉。

    “现在怎么办?”

    “等着呗!”重墟面带微笑,看着屋子里的人推杯至盏,心道:喝吧,都多喝点。

    他的剂量安排的刚刚好,半小时后白水市著名律师刘钊儒率先倒地,现年63岁的他做了多年长生不老的美梦,还没来得及变成吸血鬼就死于非命。

    其他人见状赶忙过来搀扶,结果还没靠到他身边也相继倒地,桌椅与地面的摩擦声,杯碟坠地声霎时响成一片。

    “什么情况?”单间内正跟国际良谈话的以扫听到动静冲出门来瞧看,被一早守在门口的重墟抓个正着。

    重墟左手揪住他的脖子,右手化掌为爪,穿透他的胸口,将心脏捏得粉碎。

    心脏乃是吸血鬼的生命之源,黄发吸血鬼呜咽几声,化成了尘埃。

    国际良不明情况,看到满地都是尸体,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这是怎么了?”

    孙晓琪大喇喇道:“都查清楚了,诅咒我爸的事就是那个楚媛媛干的。所以我师父把他们都杀了。”

    “啊?他一个人?”

    孙晓琪说:“怎么形容呢?除了他还有一堆蚂蚁。”

    重墟拦下准备开启长篇大论的孙晓琪,说:“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外面那些家伙还需要我动手吗?”

    孙晓琪透过窗户看一眼楼外的保镖,十指交叉,手骨捏得咔咔直响,“这些家伙就不劳烦师父大驾,交给我们了。”她冲国际良使个眼色,后者无奈的耸了耸肩,跟她一起从窗户跳出大厅,紧接着院落里就响起枪鸣狗吠之声。

    重墟相信他们的实力,尤其看好国际良,知道夜幕下院子里的那些保镖和守在门前的光头吸血鬼不是他们的对手,便悠闲地在别墅里参观。

    转了一圈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听到外面枪声渐小,才折回客厅,打开一瓶新酒倒入两支崭新的高脚杯中,又分别塞进一枚丹药,摆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几分钟后,孙晓琪和国际良浴血归来。他们的衣服上布满枪眼,但是伤口却依靠强大的自愈能力恢复如初致使一些不该露的部位露了出来,模样十分滑稽。

    孙晓琪随手从尸体上捡起一件西装套在身上,来到重墟面前,看到桌子上的两杯香槟立刻猜出对方的意思,眼圈唰的红了,差点没哭出来,惊道:“师父,你就这么狠心,连我俩也不放过吗?”

    国际良一听这话,连忙把孙晓琪护在身后,怒问:“你想做什么?”

    重墟没有应国际良的茬儿,对孙晓琪说:“放心这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

    “忘忧散,喝了它会忘记一些事情。”

    “什么事?”

    “比如我!你会忘记我的存在。”

    “为什么?”

    国际良插言道:“因为魔族不应该出现在人间,他违背了天条,怕被神界的人知道,怕神界的人派神仙来杀他。”

    孙晓琪将信将疑,“真的吗?”

    重墟点了点头,“你男友说的很对。人神魔三族有约定,三界不能互通,即便偶尔越界也不能乱用术法,否则要接受严厉处罚。”他心道:要是让老爹知道我一晚上在凡间用了那么多法术,还不知扣我多少善恶值呢!

    “都什么年代了,还张口天条,闭口条约呢!你们守条约,人家西方的妖魔鬼怪可不管这一套,现在都打上门来了,神仙没一个露面的,好不容易来了个魔,还畏首畏尾,什么玩意儿!”

    “少说几句。”国际良怕孙晓琪得罪神灵劝她住口。

    可是孙晓琪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我不管,这酒我不喝。我不仅不要忘了你,还要赖上你,跟着你学法术。神仙不管的事我来管,把该死的吸血鬼都赶出华夏,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上闹腾去,别到我们这儿来捣乱。”

    听到这番大义凛然的话,重墟呵呵一笑。几个小时之前,孙晓琪还张口传播福音,闭口为主效劳,这会儿却成了东方的卫道士。他用屁股想也知道,孙晓琪这席话真假参半。

    诚然自打与他相遇以来,孙晓琪的觉悟有所增长,但还没到这么高的程度,孙晓琪大发感慨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变着法想让他教授法术。

    重墟哪那么容易上当,正想编排对方几句,国际良这时发话,道:“大哥,我知道我们的实力远不如你,你想给我们喝什么,我们无法拒绝。但是有句话我必须说,你与其让我们喝什么忘忧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

    “此话怎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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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绿哨介绍:
万里平沙无绿意,裂唇暴皮是常迹。不,那是过去,现在,绿洲内翠柳成荫,胡杨排排尽显春。……“我们有梦,我们的梦,让绿色军营成就真正的绿色。”这是一群沙漠男儿的话。他们踏沙前行,用自己的双手,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与天斗,与地斗,建设美好的绿色家园的故事。(本书致敬奋斗在一线防风治沙岗位上的每一位工作者。)对沙海绿哨有建立,请加小黑的qq群:517288438谢谢支持!沙海绿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沙海绿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沙海绿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