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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戮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追梦鼻涕虫     天戮传说txt下载     天戮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恨不相逢(一)

    楚文轩口齿不清的继续说道:“他父亲从前也是南山书院的一个先生,如今他父亲辞了南山书院的教职,自己在外面开了一家书院,在当地也已经是颇有名望。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温和,相貌端正,与你颇为相配。”

    “哦?如此家世,又是品貌端正之人,何故要娶一个新寡之人为妻?”楚青若毫不留情的揭穿楚文轩。

    楚文轩一时语塞:“他,他早年也是娶过几房妻室,可皆不幸早亡,如今年岁虽是大点,可相貌品性却是依旧半点不差的。”这死丫头,自己好心为她打算,她却如此咄咄逼人,着实不孝!

    楚青若轻笑了一下,她这父亲事到如今还存着轻视傅家是商胄之家,还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他这个书香门第最是高洁。

    当初她嫁给文远他便是一千个一万个心中不满意,如今文远失踪,生死不明,还未寻得尸骨,他便迫不及待的逼着自己改嫁了。

    估计逼着她改嫁这件事中,她那贪财好赌的大姑奶奶也少不得在父亲的耳边蹿捣了许多吧?她是担心自己在傅家失了宠,再得不到傅家的任何好处,将来免不了要回来投靠娘家,花费娘家的银钱才是吧?

    楚青若心中暗自冷笑,也真亏的他们如此为她担心。殊不知当初出嫁时,傅家给的那些礼金,铺子房产和田地都在自己手中,足够她楚青若即便是打断了腿都不愁请不到人来伺候自己的,即便是离了傅家的照拂,也是一世无愁的。

    “真是有劳父亲了。父亲所说的那位品貌皆优的公子,青若猜测,只怕他是因为克死了几任妻房,而至今无人敢嫁吧?刚好我又克死了夫君,一个克妻,一个克夫,刚好两个命硬的凑成一对?是吗?父亲大人!”

    楚文轩尴尬:“胡,胡说,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年纪大点,会疼人,能好好照顾你后半生。”

    “照顾我后半生?等我人到中年时,他已垂垂老矣,到底谁照顾谁的后半生?父亲,你莫不是在和青若说笑的吧?”凉凉的扔下这句话,楚青若不想再和他啰嗦,转头便要离去。

    楚文轩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青若,我,我已经将你的画像给聂公子看过了,他,他很是心悦与你,不介意你是新寡的身份。我,我已经替你应下了这门亲事!”

    楚青若身形一僵,缓缓地转过身,面带着几分嘲讽,看着楚文轩一字一顿的说道:“想要我再嫁,还请父亲亲自去向万岁请旨再赐婚!”

    楚文轩闻言如斗败的公鸡一般,颓倒在椅榻上,是啊,这小畜生的姻缘是御赐的,若无万岁旨意是不能改嫁的。唉……这下在老朋友面前可没法交代,丢人丢大发了。

    楚青若强忍着眼泪,跨出了木瓜巷小院。出了门,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一时间所有的凄苦,所有的失望全部涌上了心头。

    她的丈夫如今下落不明,她虽不指望她的家人随她一起四处寻找打探,可最少给她一点鼓励和安慰也是好的,也足以温暖她的心,照亮她这段暗无天日的伤心日子。

    可他们倒好,不但不安慰她,还雪上加霜的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往她的伤口上撒上几把盐,楚青若不禁苦笑,她的这位父亲大人可真是会“疼”人!

    “小姐,小姐!”周妈妈见她手里拿着书半天没有翻一页,神色却阴晴不定的变化不停,一看便知道小姐一定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小姐,别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们一定会找到姑爷的。”

    楚青若回过神来望了一眼车窗外的天色,只见晚霞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呈现出明暗不一的赤红色,大地万物被笼罩上了一股浓郁的颓废之息。“嗯,我没事。”顿了一顿,略带几分歉意的拉起周妈妈吗的手:“周妈妈,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周妈妈红了眼眶:“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姐待我这般的好,我哪里受过什么委屈。我是替小姐感到委屈而已。”车内又是静默了片刻。

    为了驱散此刻车内已经弥漫浓郁悲伤的气氛,周妈妈别过头,强作欢笑的对着车外一起驾着马车的康子和韩灵儿喊了一句:“康子,灵儿,咱们快着点,抓紧赶到褚州再歇息!”

    许是周妈妈贴心让楚青若的心略感温暖,她放下了书,长舒了一口气,朝着周妈妈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甄夫人坐在马车里,隔着帘子死死的用两只眼睛狠狠的瞪着前方的车帘子,仿佛想要透过帘子,用目光能把前面的马车烧灼出个洞来。

    楚青若,你这个贱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大炎朝那么多条路你不走,偏偏要撞在我手里,哼哼,这一路同行,你给我小心着点,别让我抓到机会……

    三日后,楚青若一行人由于百里晟的加入,生生被拉缓了行程,以至于她们赶到褚州渡头时,偌大的官船已经空无一人的停靠在了渡头边。楚青若失落无比望着空船,默默垂泪……

    **

    “阿水哥,你回来啦?”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一身渔家女打扮,常年的打鱼生活使她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微圆的脸上长着几颗俏皮的雀斑,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嗯。”身穿米浆色衣衫,挽着袖子的青年轻轻的嗯了一声,放下了背上的褡裢,走到井边打了一盆水,用手捧了一把水飞快的洗了把脸。

    “给。”小姑娘递了块帕子给他,青年闭着眼睛接过帕子一手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一手拿着盆,走到院子里种的一小块菜地前,把水倒了进去。

    小姑娘望着他还未完全擦干的脸上,一滴水顺着他俊逸的下巴滑落到他的喉结处,忍不住两眼放光。阿水哥长得真好看,比村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要好看十几倍。

    她姓王,叫阿秀,从小就没有娘,和她爹两人相依为命,靠着打渔为生,村里人都管她爹叫王老爹。

    自从半年前她把满身伤痕的阿水从河里救上来之后,他就一直昏迷不醒。她和她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请多的银钱请了县上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才把他从生死边缘上拉了回来。

    醒来以后,问他姓甚名谁,他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和阿爹,问他家住何处也是摇摇头。

    阿爹说他这是从高处摔下来跌坏了脑子,只怕是痴傻了。家里本就不宽裕,再养个痴傻的小子恐怕家中负担不起。

    于是阿爹不顾她的反对,坚持划着船把这个“傻”小子送到了白城,送的远些是生怕他再找回来。

    谁知,隔了半个月,这个傻小子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二三两银子。这可把阿爹惊呆了,送他走的时候,阿爹可是亲自给他换过了一身干净衣裳,非常清楚他身上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的。

    阿爹满是惊喜的问他:“傻小子,你这银子哪儿来的?”

    “灯笼。”傻小子吐出两个字。

    阿爹不敢相信的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说你会做灯笼?”看不出他还挺能干的?

    “嗯,灯笼、挽联,容易!”傻小子毫不谦虚的说道。

    “嗬,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不?你还会写挽联?识文断字?来来,你给我写几个字看看。”阿爹左右看了看地上,看见远处有一根小树枝,抬腿走了过去捡了起来,塞到傻小子手里。

    傻小子捏着树枝愣愣的看着阿爹,阿爹从腰间抽出了他最心爱的旱烟杆吸了一口,然后朝他点了点:“你就写……嗯……你自己的名字!”

    “?”

    “对,你的名字叫……嗯……阿水!你就写阿水两个字!”王老爹知道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随口胡诌了一个。

    树枝在地上轻松地写出两个漂亮的大字,阿爹和她一起蹲在地上横看竖看了许久得出了一个结论,看样子这小子上过学堂,不仅会写字,而且还写得挺像那么回事!

    阿爹终于在意识到自己捡到宝了以后,不仅把他留了下来,还破天荒的把家里唯一的鸡杀了炖了一锅鸡汤给他补身体。

    于是,这个连自己名字叫啥都不知道的阿水,就这样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半年。这半年里,白天他随着她们爷俩一起去打渔,晚间便坐在桌前做灯笼写挽联。然后她和阿爹一个月去一次白城把他做的灯笼,写的挽联拿去白城卖。

    想不到阿水哥写的挽联在白城竟得了好几家店主的青睐,都说他的字经竟写的比城里的那些秀才书生还要好,纷纷表示以后还有写好的挽联可以送去他们店里卖,他们愿意每二十张多出一文钱高价收购,把老爹高兴地整日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她呢?自从阿水哥从昏迷中醒来以后便发现,他不仅相貌英俊,就连身材都比同村的男子俊秀挺拔,不像他们,个个三大五粗的。

    一双时不时便流露出迷茫的眼神,时常让她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脸红如火烧一般。每次看到阿水哥时,她的心里都像小鹿乱撞一般,心慌不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恨不相逢(二)

    一日,阿爹去白城卖挽联,途径一个算命的摊子,算命的道士见了阿水哥写的挽联之后,摸着他的山羊胡子摇着头说道:“啧啧啧,此人写的字龙飞凤舞,煞是有风骨,一看便知非等闲之辈。

    只是这样的字,这样的人拿来写挽联,真真是大材小用啊……可惜了,可惜了。”阿爹只当他胡言乱语,想要讹他去算命,便未加理会。

    “阿秀!”阿爹沧桑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阿水刚回来一定饿了,你还不快去做饭!”阿爹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这个死丫头整天围着这个傻小子转,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这个当爹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这傻小子失去了记忆,到底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中有没有娶亲都一无所知,他怎么能冒冒然的将女儿许配给他。不妥不妥!

    阿秀委屈的扁了扁嘴,从菜地里掐了把菜悻悻地走进了厨房。

    “砰”院子的门被人粗鲁的一脚踢开,一个身穿蓝色锦缎长袍,肥头大耳的青年领着一群狗腿嚣张的走进了院子。“王老头,你欠的佃租到期了,该交了钱了吧?”

    阿爹,也就是这个胖子口中的王老头,闻言急忙走到院子里 ,做了个揖:“哎呦,钱公子,这,这么快又到交租子的时候啦。”

    王老爹的话未说完,便被这姓钱的胖子一把推在了一边。阿水眼明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阿秀在厨房听到了动静,拎着一把菜刀便冲了出来,钱胖子和他的手下嬉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哎呦,阿秀姑娘出来了。”

    钱胖子一见阿秀出来,立马换上了一张狗腿的笑脸:“阿秀啊,这个月的佃租又到期了哦,你可准备好了银子?”

    阿秀怒骂:“不就是收租子吗?好好说话就好,干嘛动手推我爹!”

    “呦~阿秀姑娘生气了,公子你还不快上去安慰安慰!哈哈哈!”钱胖子带来的狗腿子知道自己公子一直都在打着阿秀的主意,此刻惯会察言观色的他们为钱胖子敲起了边鼓。

    阿秀暗啐了一口,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钱袋,数了几两银子一把扔在了钱胖子的身上:“这个月的佃租,拿去!”这个吸血鬼,仗着他的姐姐是六丁镇镇长的第七房小妾,他们的府邸又在这条清溪河上游,所以便要求下游的所有渔民,但凡要出河打渔的,都要向他们家交佃租。

    美其名为“鱼种费”,顾名思义,这河里的鱼都是他们钱家的,谁要在这条河上打渔,就得给他们家钱!

    钱胖子被阿秀扔来的银子,砸了个生疼,肥胖的脸上不禁有些恼怒:“阿秀,我告诉你,你去这里十里八乡打听打听,在这六丁镇还没有我钱钰得不到的女人呢!我劝你,识相的话乖乖跟本公子走,本公子包管你和你这穷酸爹衣食无忧。”

    阿秀气得柳眉倒竖,举起了菜刀便要和他拼命,却被胆小怕事的王老爹死命的拦住。钱公子见状越发的得意:“对嘛,还是王老头识相,这样,这个月的租子钱,本公子就不要了,就当是聘礼吧,来人!把阿秀给我带回府里去!”

    “钱公子,万万不可,请你高抬贵手,阿秀还小,请钱公子高抬贵手啊!”王老爹大惊失色的护着身后的阿秀,钱公子一挥手,身后的狗腿子一个个嬉皮笑脸的摩拳擦掌走上前。

    长着一双讨人厌的绿豆眼,身形和钱胖子一般肥胖的家丁悄悄的走近了阿秀,劈手便夺过了她手里的刀,正要洋洋得意时,却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踢飞了出去。

    这时钱胖子的一众爪牙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毫无存在感、面目英俊的青年。

    “你,你谁啊!竟敢如此放肆!知道我是谁吗!”钱胖子见那青年不说话,只冷冷的站在那处,慢慢的收回他的左脚,不禁心虚的问道。

    “……”钱胖子嚣张的样子,使阿水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画面电光火石的闪过,画面中的自己似乎在一间非常繁华的酒楼中,也有一位衣着华丽的贵胄公子如此这般的对着自己叫嚣。可是这画面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他来不及抓住便已消散无踪。

    “喂!本公子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钱胖子又气又恼,自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可眼前这青年竟然给他神游太虚,一句都未曾听见,实在是目中无人!

    “公子,依小的看,别和他废话,直接把他撂倒了,带着阿秀姑娘回府便是了!”一个狗腿家丁上前邀功似的上前献计。

    “对!给我打!”钱胖子如梦初醒,一挥手,身后的五六个家丁立刻如狼似虎般的走上前把阿水围了起来。

    “阿水哥,你快走,别管我,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快走啊!”眼见着自己的心上人就要吃亏,阿秀心急如焚的喊道。

    阿水瞟了一眼围住他的恶奴们,信手取下来自己的腰带,蒙上了自己的眼睛。钱胖子气的鼻子都快要歪了,这小子是什么意思?闭着眼也能打过他的家丁吗?

    太嚣张了!

    “给我往死里打!”

    钱府的狗奴才们听得命令一拥而上,只见阿水毫不慌乱的东一拳西一脚,不到片刻便将这群恶奴打的落花流水,捧着胳膊抱着腿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打着滚直叫唤。

    王老爹和阿秀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阿水,他,他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还有一身这般的功夫?

    阿水慢悠悠的接下遮眼的腰带,轻轻抖了一下又束回到腰间,一指门口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钱胖子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扫过来,吓了一跳,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抖着两颊的肥肉:“好好,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阿水不答话,只慢腾腾的举起了一只手,钱胖子脸色大变,一挥手:“走,快走!”

    地上的狗腿子听到了主人召唤,连滚带爬的随着钱胖子出了王家的院子。直到到了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才放开胆子对着院子跳着脚的喊道:“你个小畜生,你给我们等着!”

    阿水抬脚一动,钱胖子和他的爪牙惊得须发皆竖一窝蜂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王老爹站在门口对着钱胖子狼狈的身影狠狠的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阿秀则放下菜刀,急切的拉着阿水上下打量:“阿水哥,你有没有伤着哪儿?”

    他摇摇头,阿秀这才松了口气,王老爹关上院子的门,走了进来:“阿秀,好了,没事了,饭做好了吗?我们吃饭吧。”

    阿秀应声,进了厨房端了饭菜,三人一同用过之后,阿水回到自己房间双手抱枕在脑后,和衣躺在床上思绪翻滚。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那日在白城似乎一直有一只外形怪异的狗一路跟着自己。那只狗浑身烟灰黑,四肢和眉间两点白毛似雪,最为怪异的是狗尾竟然只有一指长,模样甚是古怪。若不是它一路发出汪汪的叫声,自己还真认不得究竟是什么动物呢!

    如此稀奇之物应该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拥有的,可它为何一路追着自己跑呢?莫非此物与自己丢失的记忆有什么关系?

    “文远哥哥,文远哥哥……你在哪里?青若好想你!”

    蔚蓝的天空下一片茂密的梨树林中,梨花如雪般飘落,林子的深处烟雾袅绕,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云烟的深处,轻轻的泣诉着。

    阿水恍惚间不由自主的想要走过去,将那道悲伤的身影拥入怀中:“青若……我在这里!”

    “文远哥哥……我们说好的余生一起携手同渡,可是你如今……”云烟深处的模糊的身影幽怨的控诉着。

    “没有,青若……我未曾违背我们的誓言,我在这儿啊,青若,我一直都在这里啊!”阿水焦急的向着那若隐若现的身影喊道。

    “青若……青若……”云烟中的身影渐行渐远,无奈那身影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阿水哥!阿水哥!”阿秀的叫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床上,满头大汗,不安的左右摇摆着头的阿水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阿秀和王老爹两双眼睛担忧的看着自己。“怎么啦?阿水哥,你又做噩梦啦?”

    阿水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无妨。”心中却深深的疑惑着,梦中那让他莫名感到悲伤的身影究竟是何人,自己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叫做“青若”呢?

    王老爹左看右看,见他确实无恙,便放下心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水啊,今日是阿秀他娘的忌日,我要带着阿秀去给他娘上坟,今日的鱼有两条是县衙订的,一会吃过了早饭你给县衙的李捕头送去吧!”

    阿水点了一下头,王老爹干咳了一声,强行将还在望着阿水英俊的侧脸几乎要流口水的女儿拖出了他的房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鬼迷心窍

    阿水换过衣衫,洗漱过之后,拿起了桌上阿秀为他准备做早点的馒头,叼在嘴里走出了房门,伸手取下了王老爹挂在房门口墙上的那两尾还在一张一合着嘴的活鱼,往县里走去。

    六丁镇是定海县治下的一个大镇,这里的镇民大多以打渔为生,所以定海县的河鱼相比起别的地方都要便宜,新鲜。

    经过金阳之乱以后,这里原来的县太爷因牵涉其中而被革了职,新调来的县太爷听说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唯一的爱好便是吃上两口鲜美的清溪河鱼。

    县衙的厨子每日从王老爹处订得了两位活鱼,给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做不同的菜色。平日里都是王老爹亲自送来,今日里却换了阿水来送鱼。

    衙门的人虽不认识他,但却知道每日里都会有人给厨房送两尾活鱼,故此也未加拦阻,让阿水自己将鱼送去厨房。

    阿水第一次进到定海县衙门的里面,四处东张西望的寻找着厨房的所在。忽闻一间屋子里有人声传出,阿水抬脚便走了过去:“敢问,贵衙厨房在何处?”

    “厨房?”一个俏丽的女子走了过来,用手一指他的背后:“厨房在那儿!”

    阿水回头看了看她指的方向,对她道了声多谢,转身向厨房走去。他走之后,那位俏丽的女子走回到屋里,满是疑惑的说道:“爹,你看刚才那人是不是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洪亮有力的嗓音响起:“嗯,我瞧着有点像你青若姐的相公,傅凌云,傅少将军。不过听说那傅少将军半年前已经殉国了,恐怕是人有貌似吧?”

    说话的是随着新来的县太爷一起调任过来的捕头,他姓李。没错!他就是当年梧桐村住在楚青若隔壁的李捕头,而如今定海县的县太爷也正是当年清水县的县令陈敬致。

    刚才为阿水指路的那位俏丽女子,正是楚青若的青梅竹马,手帕之交,阿毛,大名李娇。

    “哎,小伙子辛苦你啦,来,这是明天的鱼钱,明天麻烦王老爹给我们送一条大一点的珍珠草来,我想给咱们老爷做鱼头豆腐汤。”

    阿水收起钱放入怀里,点点头:“好,知道了。”拱手做了个揖,便离开了衙门。

    阿水离开了衙门之后不久,定海县的衙门口便来了两辆马车和三匹快马。其中一辆马车在衙门口停稳之后,从车上下来一位衣着秀丽清雅,不住半点妆痕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女子。

    “请问,李捕头可在贵衙门?”赶车的是位面容秀丽的俏丫头,只见她轻轻的跳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的抢在了车上下来的女子前面开口问道。

    门口守卫的衙役上下打量着她们,疑惑的问道:“你们是谁?找李捕头什么事?”

    俏丫头:“劳烦两位替我们通禀一下,李捕头的故交楚青若求见。”

    看守的衙役犹豫了一下:“那好吧,我进去帮你们问问。”说罢,转身走进了衙门。

    不一会儿,一道灵活雀跃的身影飞快的从衙门内跑了出来,未等门口的俏丫头反应过来,便一把抱住了车上下来的女子,咯咯大笑的拉着她转了一圈:“哎呀,真的是你啊?青若姐姐。太好了,我想死你了!”

    楚青若被她转的头晕目眩,哭笑不得的说道:“哎哎,是我,我来看你了,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呀?一见面就转的我七荤八素?”

    阿毛欢喜的放开了她,又拉起周妈妈转了一圈:“周妈妈,你怎么越来越年轻漂亮了,阿毛都快不认识你了!”

    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丫头,那么多年不见,这嘴是越来越甜了!”

    小狗阿乖这时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围着她们俩转着圈的欢腾大叫。阿毛惊喜的放开楚青若,弯腰一把把阿乖抱了起来,举到了半空转了几圈:“阿乖?阿乖,你也来了啊?太好了!”

    放下阿乖以后,阿毛惊喜的看到楚青若背后的马匹上坐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吃惊的指着他对楚青若说道:“青若姐姐,他,他怎么那么像那日在梵音寺里的那位公子?”

    楚青若不动声色的瞟了百里晟一眼,对着阿毛微微额首:“正是他。”

    阿毛兴奋无比的挥着百里晟挥了挥手,凑过头对楚青若小声的说:“这真是太有缘分了,你们怎么会走在一起的?”

    百里晟在马上对着阿毛微微一笑,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使他看起来那么的纯良无害,又那么的迷人。

    阿毛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几拍:“青若姐,快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楚青若无奈的看了阿毛一眼:“这事说来话长,你等等,我去和他说几句话。”说完,便走向百里晟。

    百里晟见楚青若向自己走来,便翻身下马,站在马前静静的等着她过来。

    “晟先生,我们也许要在褚州待上几日,你若有事,不妨先行,不必等我们。”楚青若走上前轻启朱唇。

    百里晟转了转眼珠子:“楚姑娘,勿要担心,我等本来便是闲来无事,想趁着闲暇回家看看,无甚要紧之事。姑娘若是有要事要办,只管去办便是,在下在城中的客栈小住几日,等候姑娘一起启程也是无妨的。”

    楚青若刚想开口推却,不料阿毛欢喜的走了过来:“正好正好,我和青若姐姐那日在梵音寺得了公子相助,那么多年过去都没有机会好好向公子道声谢谢,不如公子就在这里多待几日,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吧!”

    百里晟闻言笑得更是迷人了:“那好,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在这里谢过姑娘了。”

    阿毛摆摆手:“公子休要和我客气,待我安顿好青若姐姐便带你们四处转转,这里是乡野小地方,粗茶淡饭的,你们两个莫要嫌弃才好呢!”

    百里晟莞尔一笑:“怎么会?姑娘客气了。”

    楚青若本想借此机会赶走这贴狗皮膏药,被阿毛如此一搅和,心知计划泡汤了,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提醒道:“阿毛,别打扰晟先生找客栈歇下了,快带我去拜见李叔吧,他可要等急了。”

    阿毛如梦初醒:“对对,快随我来。”拉着楚青若的手便往衙门里跑去。

    周妈妈见她这么多年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样子,忍不住好笑的摇摇头,跟在她们后面同韩灵儿一起走了进去。康子则在门口守卫的衙役的带领下,牵着马车往衙门专门停放马车的后院走去。

    阿毛拉着楚青若急冲冲的往前跑了几步以后,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放开了她的手,又跑了回来,跑到百里晟的面前:“那个,程先生?这里往前,左拐然后走到路的尽头,便是城里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那里的环境和饭菜都是这里最好的。”

    百里晟被她突如其来的回马枪杀得先是有些错愕,随后听了她的话又被她逗笑了:“好,多谢姑娘指点,既然是姑娘极力推荐的,想必不会差,我们就在那家客栈落脚。”

    望着他英俊的脸庞,迷人的梨涡,阿毛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涩:“好,那我明日便,便和青若姐姐一起来寻你!”

    百里晟见她这般小儿女姿态,心中若有所悟,笑得越发的迷人:“在下,恭候姑娘大驾!”

    阿毛这才欢喜的跑回到楚青若的身边,重新拉起她的手欢快的跑进了衙门。

    楚青若被她拉着手,跟着她身后一路小跑,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不安来。

    当初在梵音寺初次遇见那晟先生时,便已经发觉阿毛看他的眼神不对劲。那不是一般的感激,而是情窦初开的女子看向心爱之人的那种迷恋和崇拜的眼神。回到家以后,阿毛似乎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时不时的便要和自己念上几句梵音寺里的那位俊俏的公子。

    只是当时自己以为,即便阿毛在怎么怀春少女,当他是梦中情人这般惦念,也只是个萍水相逢之人,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也就由得她去了。

    可谁有曾料到,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是和这人有了扯不清的缘分。兜这么大个圈子,他终究还是出现在了阿毛的生命里。

    一路上她也曾不露声色的问起他的家世背景,打探他几次三番遇到自己的目的,只可惜皆被此人滴水不漏,毫无破绽的回答过去了。

    在看他身边的两个护卫,一个看似没心没肺,嘻嘻哈哈,另一个却是一路沉默,少言寡语。

    可对楚青若这样,有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妹夫和大伯,嫂子家中又有无数深藏不露的高手做门客的人来说,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不仅武艺高强,身上更是隐隐透着血杀之气,绝非善类。

    楚青若担心,晟先生此人城府如此深不可测,阿毛又生性单纯,若是阿毛深陷于他,只怕不是件好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怀春少女

    看来自己确实该好好调查一下此人的背景了,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和阿毛谈一谈了。

    欢快的阿毛拉着楚青若走进衙门的后院:“爹,你看谁来了?”

    楚青若跨进门,笑盈盈的看着正端着碗吃茶的李捕头:“李叔,好久不见,你可安好?”

    李捕头惊喜瞪大了眼睛:“哎呀,青若丫头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

    “李捕头!”周妈妈也跨进门笑着唤了他一声。

    李叔赶紧放下了碗,欢喜的扯过一张凳子:“周妈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快来坐。”转头对阿毛招招手:“阿毛,快,快给你青若姐和周姨沏茶,把柜子里那罐好茶叶拿出来!”

    阿毛清脆的的应了声:“哎!我知道!”转身去了里间。不一会儿端上来两杯香气扑鼻的茶水,放在了楚青若和周妈妈的面前。

    “青若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啦?”李捕头看着这个如同自己另一个女儿般疼爱的丫头,笑呵呵的问道。

    楚青若闻言有些心酸,面上却不露出来,笑着对李捕头调皮的说道:

    “我想李叔了,来看看你们,怎么?李叔不欢迎吗?”

    李捕头开怀大笑:“欢迎,欢迎之至。怎么?我的样子看上去像不欢迎你们吗?”众人皆笑了起来。

    阿毛给楚青若添过水之后,把铜壶放在了挨着桌子的地上:“爹,我先去绣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去,娘要是知道青若姐来了,一定高兴。顺便我买点菜,晚上做几个拿手菜给青若姐和周姨尝尝!”

    李捕头一拍大腿:“好啊!”然后从怀里摸出了几角银子,“喏~多带点银子,买点好菜,难得你青若姐来了,我今儿个高兴,再给我打一斤好酒,晚上我要好好喝两盅。”

    阿毛接过银子,欢天喜地的出了门。

    三人正在寒暄着,韩灵儿和康子寻了进来:“青若姐,我满把行李和马车都安置到前头的客栈了。”

    李捕头抬头望去,是两个年轻而又陌生的面孔:“这两位是……”

    楚青若站起来,拉过韩灵儿:“李叔,这是我的结拜义妹,韩灵儿。” 又看向康子:“这是耿康,耿护卫,我们大家都管他叫康子!”

    李捕头站起身来拱手:“两位好,来,别客气,快请坐!”说着,让出了自己的座位,还顺手为他们沏上了茶。

    五人捧着茶杯边吃边说着话。寒暄过后,李捕头终于开口问道傅凌云的事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众人都沉默了。

    李捕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嘴巴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上嘴,叹了口气。

    青若这丫头真是个苦命的,原以为她嫁了个好人家,从此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谁知道,这才成亲没几天,少将军就……,唉……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老天爷,你叫青若这孩子可怎么熬?

    想着想着,李捕头的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青若~”李大娘亲切的声音传了进来,众人抬头,就见身穿蓝色印染粗布衣裙、富态白皙的中年女子,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

    “李大娘!”楚青若见到她,如欢喜的小鸟一般扑进了她的怀里,周妈妈也笑着迎上去:“李姐姐,好久不见,你可还安好?”

    “好好,大家都好着呢!”放下手里的篮子,李大娘对着李捕头瞪了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难得青若来看我们,怎么尽说些惹她伤心的事情!”

    李捕头豁达的仰头大笑:“对对,我这人就是不会说话,来来,青若,坐,咱们不说这些了。”

    原本房里悲悲切切的气氛,被李大娘一扫而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大家分开以后的一些趣事。楚青若被他们时不时冒出的笑声所感染,暂时忘却了烦恼,愉快的和大家交谈着。

    当晚李捕头还因为楚青若的到来而喝了个酩酊大醉,最后还是阿毛的大哥和二哥将他扶进了房里,酣睡不起。楚青若也被阿毛闹着小酌了几杯,最后由韩灵儿扶着回到了客栈睡下。

    第二日天一亮,这个爱笑爱闹的阿毛便向一阵龙卷风似的闯进了楚青若的客房。“太阳都照屁股了,快起床咯,青若姐!”

    楚青若又好气又好笑的起身,边穿着衣服,便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这丫头,几年未见,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将来哪个男子娶了你可有得受咯!”

    一向爽朗的阿毛听了她的话,露出一副小儿女娇态:“我才不要嫁人呢!”

    楚青若失笑道:“不嫁人?那你是要做老姑婆吗?”

    阿毛跳脚:“人家才不会是老姑婆呢!”

    “那么说,你是心里有人了?”楚青若凑近她促狭的问道。

    “哎呀,胡说什么呀!青若姐,你真讨厌!一大早起来就欺负人家,我,我不理你了!哼!”阿毛满脸通红。

    心里有人了?是啊,她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早在几年前平安镇的梵音寺里见过他之后便日日想,夜夜思。见过他如天人一般的风姿之后,阿毛觉得自己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再也看不上任何男人了。

    在她眼中再没有人比他长得更好看,声音更好听。自己的心底最深的地方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谁都比不上他!本以为这辈子,她只能将他当做自己心底的一个小秘密,深深的藏起来。

    谁知缘分竟这般的奇妙,相隔几年后他们居然还能重遇,而且他看上去似与青若姐相交甚好,他们竟是一路同行而来。阿毛心中不禁暗暗欢喜,她终于有机会可以靠近他,了解他,可以慢慢地走进他的世界了。

    从昨天乍见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出现在她面前,到现在她梦中的情人,实实在在的就在离她咫尺之遥的隔壁客房里。她觉得就像在做梦一样,一场即真实而又不敢置信的旖旎美梦。

    楚青若悄悄地瞧着阿毛眉眼间难以掩饰的春色流转,心中越发不安,于是故意边梳着头,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阿毛,你及笄了吧?李叔给你说人家了没?”

    阿毛红着脸,一跺脚:“有啦,青若姐,人家已经这么大了,别再叫人家阿毛阿毛的了,好吗?”

    “好好,李娇,李娇,总行了吧?”心下已有几分确定的楚青若,忧心不已。

    “爹他太讨厌了!净给我找些歪瓜裂枣,还说什么敦厚朴实,我看呀,他就是存心找他自己看得顺眼,称心的,根本就不管我喜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楚青若趁机反问。

    李娇偷笑,伸手抓起自己的小辫子,一边捋着,一边抬头边想边说道:“我呀?我喜欢的人,最好要长得好看聪明,个子要高高的,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最主要要有学问。不要像那些穷酸秀才那般,整天摇头晃脑的,一开口就冒酸水,让人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下去!”

    说着说着,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百里晟骑在高大的白马上对她微微一笑的样子,像极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楚青若的心往下沉了沉,听着便像是照着晟先生的样子说的,难不成阿毛心里的人就是晟先生?

    李娇说完那番话之后,低着头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楚青若正想要开口劝她几句,就听门口传来轻轻几下敲门声:“楚姑娘,你起身了吗?”

    一听,是百里晟的声音,她刚要开口拒绝,便见李娇已经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将门打开了。

    “程先生!起来了,起来了!”见敲门的是百里晟,忙不迭的点着头说道。

    百里晟被她这小狗一般的模样逗笑了,两颊的梨涡时隐时现,直看得她移不开眼睛,站在门口对着他一脸傻笑。

    “晟先生?一大早找我有事吗?”楚青若言辞微有不耐。

    自动忽略掉她语气里的不耐烦,百里晟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手中一把上好的面料的折扇在手里潇洒的转了几下,颇有几分卖弄的味道:“我看时间不早了,想请姑娘一同用早餐。”

    说完顿了一顿,又用他的桃花眼看了眼一旁的阿毛:“没想到,这位姑娘来得比我更早,相请不如偶遇,不知这位姑娘是否愿与我等一起用个早餐?”

    阿毛被他看得心噗噗直跳,天啊,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我,我叫李娇!”一想到还能和他一起用早饭,她心里按不住的欢喜雀跃,“好好,那程先生先下去,我们马上就来。”

    楚青若轻蹙眉头,就听得门口百里晟轻笑说道:“姑娘姓李?那好,两位姑娘,在下先下去等候两位了。”

    随着一声关门声,李娇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走了进来:“青若姐,你好了吗?”

    放下手里的梳子,拉过她坐下,楚青若语重声长:“阿毛,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们与他又不熟,孤男寡女的同坐一桌吃饭,不合时宜。”(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别有用心

    李娇抱着脑袋叫救命:“你又来说教我了,青若姐姐,求求你别唠叨了,你看看你才多大,怎么就活成了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太太了呢?”

    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拉下她捂着耳朵的手,敲了她一个毛栗子:“是是是,我的李大小姐,你云英未嫁,你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你让我这个已嫁作他人妇的女子如何自处!”

    李娇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相公不是已经……”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闭上了嘴。可是已经晚了,楚青若的脸色已经变的一片惨白难看。

    不由大惊,一把抱住她:“青若姐,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我向来说话不过脑子,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低头咬了咬牙,“青若姐,你别难过,我,我带你吃更好吃的东西,就当我赔罪,可好?”

    楚青若与她一同长大,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性,自是不会与她计较。

    只是心底的伤心被冷不丁的戳伤一戳,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可是看着李娇满脸内疚的小脸,心中有不忍心责怪她,只得叹了口气问道:“那楼下晟先生那里……”

    自知言语伤害了她最要好的朋友,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李娇按下心头的不舍,换上和阿乖如出一辙的讨好嘴脸:“不去了,不去了,我带你走后门去一个好地方,那里做的罗锅烧饼可是我们这里一绝,我包管你吃了还想吃!”

    楚青若心下暗松一口气:她太单纯了,若是落在那晟先生手里,只怕早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如此甚好,干脆叫他空等一场,也好趁早绝了他的念想。

    想到这里,也就由着阿毛拖着她从客栈的后门离开了。可惜,楚青若还是低估了百里晟……

    客栈大堂中,一张四人的小桌上,摆满了客栈的拿手点心,百里晟坐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扇子敲着自己的掌心,眼睛不停的飘向楼梯的方向。身后的乙方本想自告奋勇的说他去催一下,却被他的哥哥甲方一个眼神给拦下了。

    甲方这一路上想尽了办法,想要将自家的主子和那位该死的楚姑娘保持距离,无奈自家主子竟像鬼迷了心窍一般,就是对这个寡妇另眼相看,为了她不惜冒着身份曝露,惹来杀身之祸的风险,放慢了回国的行程,慢慢地随着她这样一路走到了这里。

    还为了等她一同赶路,放下了手头多少的事情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客栈里住了下来。如今墨国的朝局动荡,王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底下十几个王子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王上的宝座。

    自家主子在这些王子中是最有实力,也是呼声最高的,同时也是树敌最多的一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主子的优秀在得到王上肯定的同时,也招来了众多同父异母的兄弟们的嫉妒,更有甚者,不知多少次明里暗里的算计,刺杀欲将他置之死地。

    王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到了白日化的程度,稍有差池不仅与王位失之交臂,就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还不知道。可主子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将所有的大事都抛之脑后,叫他这个做下属的如何不为他的主子担心。

    “怎么,如此丰盛的早点,竟没有人享用吗?”甄夫人那慵懒而又充满诱惑的声音打断了甲方的思绪。

    甲方挑眉看去,身穿朱玉色宫装,大清早便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甄夫人,扭着水蛇腰下楼走到桌前,也不等甲方说话便自说自话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百里晟本来等不到楚青若已是心中烦躁,见到甄夫人不请自来的在自己对面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便是一记凌厉的眼神射了过去,

    甄夫人收到了他眼神里的警告,心中虽有些胆战心惊,可是为了她的计划,却不得不壮着胆子厚着脸皮死赖着不走:“哼~我说你们就别等了,我刚才下楼的时候啊,就看见那两个小贱人啊,早就偷偷的从另一头下楼溜了。”

    说罢,伸手捻了一块白糖糕放进自己的嘴里,用余光扫了下百里晟刷的一下变青的脸色,忽然觉得心头一阵痛快淋漓。

    百里晟看了一眼被她动过的糕点,站起身回过头冷冷的对乙方丢下一句:“将糕点都撤了吧!”便要拂袖离去。

    乙方傻傻问道:“爷,撤去哪儿?”

    百里晟头也不回:“喂狗!”甲方随即跟了上去。

    甄夫人脸色难堪,看看手里捏着的糕饼,觉得索然无味,悻悻地扔在地上,拍了拍手站起来,扭着腰肢回房去了。

    留下个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的乙方,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嘟囔:“这么多点心都拿去喂狗真是可惜了,这楚姑娘也真是的。我们家爷能看上她一个寡妇,是她的大造化。她居然还摆起架子了,真是的……”

    心里窝火的百里晟跨出了客栈,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甲方快步追了上去:“爷,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百里晟皱眉:“既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便不要说了!”

    甲方被他堵得一时语塞,但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说出口:“爷,咱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多了,如今那边是什么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这里的事情已然完毕,爷何不早早的回去,好早做打算。”

    百里晟闻言心下恼火,你以为爷不想早点回去吗?只是爷难得看上一个女人,一路上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奈何这女人连个笑脸都不给爷,爷心里的挫败感有多大你知道吗?

    虽说女人遍地都是,漂亮的女人也随处可见,可是,漂亮又坚贞不二的女人对于皇家子弟来说却是难能可贵,求而不得的。尤其是她聪慧,机智,勇敢,和对傅凌云坚定不移的感情,都让他羡慕和嫉妒的无以复加。

    百里晟便从小见惯了阿谀奉承,虚与委蛇的女人们,除了他的母亲,其余的都是满嘴虚假的爱意,满眼贪婪。在她们眼里,他和他的子嗣都只不过是为她们争取更多荣华富贵,必不可少的工具之一。

    没有遇上楚青若之前,他对话本子里说的那些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爱情原本是不信的。可如今亲眼到了,他怎能放手?怎么甘心这份近在咫尺,却又无比诱人的情感与自己擦肩而过?

    正如一个人从来没吃过肉,不知道肉的味道有多鲜美,不吃也就不吃,也没啥多稀罕。可如今他知道了,原来肉的味道是那么美味,而且那块肉就在他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而且他也已经如同上瘾一般的爱上了那滋味,你却说不让他吃?叫他如何做得到!

    他甚至不知道,错过了她,此生还会不会有机会,再一次遇见这样一颗珍贵的心!

    所以他不想放手,也不愿意放手!他就像黑暗渴望光明一样,深深渴望着楚青若的感情,能一如爱着傅凌云一般,那么浓烈,那么忠贞的爱着自己。

    这是一种毒,让人上瘾的毒,欲罢不能。他也明白这样不好,可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和这一份渴望。

    百里晟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客栈二楼,楚青若房间的窗户,暗暗咬牙:我,百里晟!以大墨漫天神明的名义起誓!我一定要得到你的心!楚青若!

    甲方顺着他眼神看楚青若的窗口,又回头看着自己主子的神情,心下一凛,只见自己主子的眼睛里冒着坚决的神色,脸上尽是决然,心知自己只怕是再也劝不听他了。

    好吧,既然如此,为了他的主子,为了主子的大业,只好这样做了!

    收回眼神,警告的看了一眼甲方,百里晟转头自顾自的离去。甲方低头不语,心中却另有盘算。

    到了晚间,百里晟坐在房间内拿着一本书,貌似在看书,可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只竖着耳朵听着楚青若房间的动静。

    过了许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楚青若和那名叫李娇的女子的欢声笑语传来。他心知他们回来了。

    于是放下了书本,喊上乙方一同走出房间:“楚姑娘!”

    刚要跨进门的楚青若身形一顿,阿毛惊喜的回头:“程先生?”

    百里晟彬彬有礼的向她拱手:“李姑娘也在啊,李姑娘好!”

    楚青若回过头:“晟先生唤我可有事?”

    百里晟:“在下已备好酒菜,楚姑娘和李姑娘若是不嫌弃,便一起用个便餐,如何?”

    李娇忙不迭:“好呀,好呀!”

    这一次也没回头征求楚清若的意见,拉着她便兴匆匆的向百里晟那边走了过去。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楚青若只得随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晟先生,我还不是很饿,要不,你们自己自便,不用管我。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被李娇强拉倒他跟前,不得已,她只好编了一套推托之词。

    李娇失望极了,难得有机会和自己的梦中情人同桌吃饭,青若姐姐次次都找借口推辞,不由得心中暗暗有些埋怨。

    “没事,你若是饿了,你便同晟先生一起去吧。”看出了阿毛眼中的央求,楚青若善解人意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醉翁之意

    “真的?程先生,你不介意吧?”李娇惊喜,难得她不拦着她。

    压下心里的失望,他给了她们一个灿烂的微笑:“哪里话,李姑娘既是楚姑娘的朋友,自然也是在下的朋友,在下怎么会介意?”说着,比了个手势:“那,李姑娘清吧!”

    李娇受宠若惊:“那,青若姐姐我去啦,你若是饿了,便也下来吃点。”

    楚青若点头:“好,你去吧。”转头便走进房间。

    见她一再坚持,李娇便不再挽留,欢天喜地的跟在百里晟身后来到了出了客栈。

    八方居,是这里最好的酒楼。

    仰着头站在富丽堂皇的八方居招牌下,李娇暗暗咂舌。

    听说这里的酒菜是整个县上最贵最精美的,即便是他爹调到这里涨了月俸,依旧只够偶尔买一个酱肘子回家让大家尝尝鲜而已,想不到程先生竟会请自己来这里吃饭。

    闷闷不乐的往八方居里走了几步,百里晟一回头,便发现那位李姑娘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瞠目结舌的站在招牌底下大惊小怪,不由得心里暗生嫌弃。

    可是他的脸上却换上了春风一般温暖的笑脸:“李姑娘,来,这边请。”

    “啊?哦!”脸红了红,她快步的跟了上去。

    小二上来热情的招呼:“三位可有预定?”

    乙方从怀里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铜牌扔给了小二:“给我们找个最好的雅间。”

    小二结果铜牌,脸色大变,忙点头恭敬的说道:“是,是,几位这边请。”

    三人跟着小二,来到八方居二楼最靠里的一间雅间内。

    李娇一路被八方居内的豪华装潢惊得合不拢嘴。进了雅间坐下以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贵气天成的百里晟,忽然心生自卑。

    “李姑娘,请随意,不要拘束。”百里晟伸手,如行于流水般的为她泡了一盏茶递了过去。

    李娇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他的动作优雅潇洒的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又加快了几拍。顺着他递过来的茶盏看了过去,只见他的手指修长如玉,一根根饱满的手指上骨节分明,又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使她心生出被它握一握也是好的心思来。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伸出手接过茶盏的同时,轻轻的捏了捏百里晟的手指关节,百里晟和乙方皆惊讶的看着她。

    若说之前百里晟看出这个小丫头对自己有着几分好感,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已经非常的笃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定是喜欢他的。心生几分得意,适才在楚青若身上受挫败的自信心,此刻全在这个小女子满是崇拜,和毫不掩饰的爱慕中找补回来了。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李娇有了几分醉意,百里晟趁机问道:“李姑娘,我看你和楚姑娘交情匪浅,你们认识多久了?”

    她的舌头有些不大利索:“我……和她,认四(识)很久很久了……”

    “那,可知道楚姑娘喜欢什么?”

    “她稀饭(喜欢)吟思(诗)作对,什么分化(风花)雪月,什么发(花)前月下啦……她都喜欢。”

    百里晟:“那她可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比如喜欢什么首饰?喜欢吃什么点心?”

    “啪!”李娇拍案而起,把他和乙方吓一跳,“你,你老问青若姐姐稀饭(喜欢)什么,做什么?你,你怎么不问问我稀饭(稀饭)什么呀?”

    百里晟有些不耐烦,一口喝干了手里的酒,敷衍的问道:“那,李姑娘喜欢什么?”

    李娇忽然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坐在了他的腿上:“我……我稀饭……你……”

    乙方看得一身汗淋淋,没想到一个不注意竟让这丫头近了爷的身,要知道平日里没有爷的允许,爷可是不让任何人靠近的!

    谁若是贸然靠近他,他可是会毫不留情的出手。至于被他打伤的人是死是活,那便要看他出手时的心情了。

    心里一阵火大,伸手便想给她一掌,只是当百里晟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忽然心生一计!

    看着这小姑娘还挺可爱的, 乙方心中不忍,伸手想要去将阿毛从百里晟的身上拉下来,好好的小姑娘,若是给爷一掌劈下去,不死也要残废了。

    谁知,刚伸出手,便被他抬手制止。

    乙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百里晟如同逗猫一般的逗着怀里的小丫头,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她嘴里喂酒。

    不多时,原本便已喝醉的李娇越发的不省人事,百里晟拍了拍阿毛的脸:“李姑娘?李姑娘?”

    李娇毫无反应。

    这才满意的站了起来,将醉死了的李娇像灰尘一般,抖落到地上,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身上被她坐皱了的衣衫,百里晟对乙方使了个眼色:“把她带去我房里,小心不要惊动了楚姑娘。”

    乙方觉得自己跟不上自家主子的节奏,刚才还嫌弃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一会儿又要带去自己的房里?难不成他家主子如今是饥不择食了?没有楚姑娘,李姑娘也凑活了?

    看了眼地上的小丫头,心中叹息,谁叫她遇上咱们爷了,咱们爷向来是人在花丛过,半点不沾身,除了那得不到手的楚姑娘,他还真没见过爷把那个女人当一回事,向来是第二日便弃之如敝履了。唉……这丫头这辈子算是完了。

    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落下,飞快的抱起李娇,跟着百里晟走出了八方居。

    回到客栈,乙方避开了客栈众人的耳目,悄悄的将她送进了百里晟的房间,转头出了房间带上门。

    百里晟站在门口摇着扇子,乙方上前:“爷,都妥了。”

    他点了点头:“嗯,赏你了,你去,点了她的穴道,破了她的身子,别叫她认出你来,完事了来甲方房里找我。”

    乙方一愣,主子这是唱的哪出?刚想要开口问,便被他凌厉的眼神杀退,低头诺了一声,转身进屋关上门。

    走近床前,看了一眼因为喝酒而睡的红扑扑的小脸,乙方心中不忍,这丫头天真单纯,长得也是招人喜欢,倒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咬咬牙,吹熄了灯,脱了衣衫爬上了床,伸手便要去掀她的衣服,只听一声轻吟:“程先生,阿毛稀饭你!”

    以往主子无论给他下了什么样的命令,他都会拼命的完成,因为他知道,这是为了主子的大业,为了大墨的未来。

    主子的命令不能违背,可让他去毁了一个姑娘清白,这算怎么回事!?

    乙方忽然觉得,这是他跟随主子那么久一来,第一次对主子的命令产生了质疑。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非常单纯的女子,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单纯的喜欢主子而已。

    虽然他不知道主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究竟想利用这个小姑娘达到什么目的。可他如此轻飘飘的一个命令,便令这个和他们无冤无仇的小丫头从此万劫不复。

    乙方觉得自己下不去手。

    纠结再三,他终于下定决心,从他的靴筒里拔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的划了道口子,摸了一把流出来的血,擦在了床上。

    看着熟睡中的李娇,暗道了一声抱歉,闭上了眼睛,胡乱的扯下了她的衣衫扔在了地上……

    见乙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很快房间里的灯熄灭了。他满意的摇着扇子走进了甲方的屋子。

    甲方见他进来,连忙站起身行礼,百里晟点头示意:“今晚在你屋里歇歇。”

    “好,那小的今晚为您值夜。”

    甲方知道百里晟没有习惯和别人同屋,于是站了起来准备出去。却惊讶的发现只有百里晟一个人走进他的房间,不见乙方跟随左右。

    甲方疑惑的问:“爷,乙方那小子上哪儿去了?”

    百里晟瞟了一眼自己房间的方向,笑着对甲方说道:“爷给他安排了一个美差!”

    甲方更纳闷,却不敢多问。

    “对了,你去让小红上衙门报个信,就说李姑娘和她家夫人一同吃酒,吃醉了在夫人那里歇下了,明日便回,一同的还有楚姑娘。”

    甲方不明就里,但还是应下退出了房间。

    “笃笃笃!”

    敲响了甄夫人的房门,小丫鬟探出头来看了看四周,悄悄的闪身,让甲方进了房间,随后关上了门。

    不多时,甄夫人的房门再次打开,丫鬟小红闪身出了房门,走出客栈往衙门方向走去,而甲方却过了许久,才从甄夫人的房中悄悄地出来……

    天光微亮,李娇被窗口照进来的一缕眼光刺痛了眼睛,皱着眉头揉了揉还在疼痛的脑袋,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隐约记得自己和程先生在喝酒,不知怎么的就断片了,她暗暗吐了吐舌头,我的亲娘啊,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老爹没发现我那么晚回家而且还喝的酩酊大醉吧?。

    想到这里,李娇抬眼往房门口望了一眼,却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不由得脸色大变,一掀被子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竟未着寸缕!

    顿时如五雷轰顶,呆在当场,脸色一片惨白。

    “李姑娘,你醒了?”

    一声好听的男人声音如同当头棒喝,将呆若木鸡的她惊醒,一个翻身坐回到床上,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英雄救美(一)

    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亵衣走了进来的百里晟,见到这般光景露出了一脸宠溺的笑容:“你醒了?饿了没?”

    仿佛床上的女子,是他如珠似宝的宝贝一般。

    李娇那颗从醒来便受了一连串冲击的小心脏,此刻又受到了一次严重的冲击,活像见了鬼一般指着他:“你……我……”

    想到自己竟如此糊里糊涂的酒后失了贞,即便眼前站着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也忍不住心中一阵悔恨,红了眼眶。

    心中万般唾弃,暗笑她自作多情,就这样的货色怎么配本世子与你**一度!可百里晟的脸上却是一派柔情似水:“李姑娘……阿娇……你,你莫哭!”

    坐在床边,拉过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的打了一巴掌:“都怪我,酒后乱性,阿娇,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后悔,你打我吧,骂我吧!”说着又拉着她的手打了他自己几下。

    李娇哭泣着将手从他的手里挣开,也不说话只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默默的流泪。

    百里晟见状,一把抱住阿毛“深情”地说道:“阿娇,我可以叫你阿娇吗?”

    怀里的人没有拒绝,又说道:“阿娇,你别哭,我愿意对你负责,等我回家禀过长辈便会回来找你。”

    李娇动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百里晟故作惊恐,边擦着她的眼泪边说道:“你爹可是个捕头,我哪敢欺骗你?再说了,我的阿娇如此娇俏可爱,我如何舍得让你受委屈!”

    见她神色已缓,便套着她耳朵低语了几句,惹来李娇红着脸一顿小拳头捶打。

    见时机已成熟,他笑着捉着她的拳头:“虽然我现在还不急着走,但整日里在客栈无所事事也甚是无聊。你曾说过要带我去四周围走走,可却整日里陪着你的青若姐姐,叫我好不吃醋。”

    李娇破涕为笑:“你随青若姐姐一路同来,吃什么醋!”

    百里晟眼珠子转了转:“那日在梵音寺我便想问你姓甚名谁,奈何有同伴招唤,走得匆忙未及细问。

    后来路上巧遇楚姑娘,听说她来看你,所以才找借口与她结伴而行同来找你。你还问我为啥吃醋?实在是没有良心,看样子,我也不用回家与长辈禀报什么了。”说着便作势站起来要走。

    李娇急忙拉住他:“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原来你也……”

    百里晟顺势凑了过去:“我什么?”

    李娇红着脸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原来你也喜欢我……”

    李娇低着头没看见,此刻的百里晟的脸上一片冷冽,只听到他嘴里轻轻着意味不明的话:“是啊,喜欢……梵音寺那一眼便喜欢上了……”

    不明真相的李娇心下欢喜,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嗯,我也是梵音寺一递延看见你,便喜欢上你了。”

    百里晟却轻轻的拨开了她站了起来,背对着她慢慢的穿起衣服来。

    李娇有些失落:“怎么了?”

    背对着她的百里晟传来一声轻笑:“怎么,你还舍不得起来,莫不是还想和我重温一遍昨晚之事?”

    李娇大囧:“不不不,起来了,起来了!”一掀被子却想起来自己还光着,忍不住一阵羞涩:“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声,百里晟嘴里却是宠溺的说道:“好,我出去~”说罢,穿戴整齐,拿过桌上的扇子,走了出去。

    边穿着衣服,心里边冒着幸福的泡泡,李娇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她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也心悦与她,而且他们竟然还做了如此羞人的事情。

    虽然她断片了,记不得昨晚和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那样那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床单上那一抹鲜红告诉自己,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想到这里,李娇觉得自己幸福的就快要飞起来了,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这个好消息。

    可是终究是未成亲便这样,于礼不合,她只好压抑着心底的快乐,快速的穿上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站在门口轻唤了一声:“好了,进来吧!”

    谁知,门口竟没有人回应!

    心中一急,打开门,却见乙方站在门口对着她憨笑:“李姑娘,爷叫小的在这里等着姑娘,厨娘若是梳洗完毕就请下楼一同用早餐。”

    尽管心里失落,却也松了一口气:“好!”

    刚要抬脚,又听乙方说道:“李姑娘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去请楚姑娘一同过来用早餐,毕竟昨晚我们爷派了丫鬟去姑娘家递话,说姑娘同楚姑娘在一起。若是楚姑娘不在的话,难免惹人生疑。”

    毫无心机的李娇心想也是,于是抬脚走去楚青若的房间敲了敲门。

    昨晚李娇走了以后,楚青若去了韩灵儿的房间,将她的顾虑与她说了一遍以后,却被心大的韩灵儿嘲笑,少奶奶的皮囊,老太太的心。

    失笑的楚青若暗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毕竟人在江湖嘛,有些手段和心眼也是正常的。

    于是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回到房中睡下,谁知一夜的噩梦又让她几次三番的惊醒,好不容易到了天光微白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刚刚迷迷糊糊的睡着,便听得门外有人敲门。楚青若只得起身披上衣裳,走到门口:“谁啊?”

    “青若姐姐,是我!”

    楚青若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打开门,转身像个幽魂似的飘飘荡荡的回到床上,转进被窝,死死的闭上眼睛。

    “怎么还在睡啊,快起来!都快中午了!”李娇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那副贪睡的样子。

    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却被她惨白的脸色惊得坐了起来:“阿毛,你的脸色为何这样难看?”

    李娇的脸上一下子如同着了火一般滚烫:“没,没啥,就是昨晚没睡好!”

    楚青若又看了看她身上,这件衣服好像还是昨日那套?忍不住皱眉:“你的衣服……”

    被她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李娇结结巴巴:“我,我看还不脏,想在,在穿一日,明天等娘洗衣服,一起,一起洗。”

    哦了一声后,楚青若便不再追问。

    她松了口气:“青若姐。快起来,你不是说要我带你到处转转吗?走,下去吃早点,吃完我带你上隔壁镇转转。”

    之前楚青若因为在白城见到一个与傅凌云十分相像的人,后来却又跟丢了,楚青若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来到这里以后,便想让她带着自己到处转转,想碰碰运气,看看会不会再遇到那个人。

    听到她说要带自己去别的镇子转转,楚青若便打起了精神,起身梳洗。叫过了韩灵儿和康子,四人一同下楼来到了客栈的大堂。

    李娇抢着走在最前面,一下楼便看见百里晟一个人点了一桌子的点心,摇着扇子坐在了离楼梯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神情有些不耐烦。

    阿毛生怕他生气,连忙扬声道:“哎?好巧哦,程先生你也在用早餐啊?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百里晟会意,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热情好客的笑脸:“当然不介意,李姑娘、楚姑娘还有各位肯屈坐,那是在下的荣幸,来别客气,快请坐!”

    李娇生怕楚青若又要拒绝,连忙拉着韩灵儿一屁股先坐了下来,康子有些无措,朝楚青若看了一眼。

    楚青若自是知道,李娇喜欢眼前这位颇有心机的晟先生,也明白她总是有意无意想要接近他。本有心想要拒绝的,奈何她已经坐下了,只好忍着心里的不愿意,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那就叨扰先生了!”

    百里晟心花怒放,总算自己的一番心思手段没有白费,楚姑娘拒绝得了自己却拒绝不了李娇!只要自己把她拿捏在手里,就不怕没机会接近她!

    “楚姑娘,试试这个点心,这是他们店里的拿手点心。”百里晟将自己面前的一盘点心拿了起来,放在了楚青若的面前,转头却对着李娇露出一个大大笑容:“李姑娘,你也别客气。”成功的打消了她的疑虑。

    望着饭桌上格外殷勤的百里晟,和一脸幸福的李娇,楚青若不由得心中疑惑。不知不是自己又多心了,为何自己总觉得,只一夜间,阿毛看他的神情已然和过去大大的不同,莫非昨晚那顿饭有何蹊跷?

    几人各怀心事的用过了早餐,楚青若正要起身告辞,就听百里晟对着李娇说道:“李姑娘,那日你说要带在下四处游玩一番,不知姑娘今日可方便?”

    李娇心中甜的冒泡,想不到他刚才再房里说的那番话竟是真的,原来他还真的想与自己一同出去游玩,于是不待楚青若说话便点头答应道:“方便,方便,我正好今日要带青若姐去隔壁镇转转,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那边一起来吧。”

    百里晟露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哪里话,那在下便先谢过姑娘了。”

    转头拉着楚青若的手,李娇带着几分撒娇的神情:“青若姐,你也不会介意的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英雄救美(二)

    楚青若知道她是真的对那人动了心了,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是这里地主,自然是你说了算!”

    李娇一阵欢呼。

    楚青若只得在心里暗暗为她祈祷,但愿那人对她也有心,又或者即便是无心的,也千万不要像自己担心的那样,对她存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只见那人将扇子一收,愉快的说道:“好,那就劳烦李姑娘前面带路!”于是一行七八个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客栈往街上走去。

    走了没几步,收到了百里晟眼色的乙方突然开口说道:“爷,小的看若是走路去隔壁镇只怕去到那边玩耍时间不多,没几下便要往回走,若是坐马车又白白辜负了一路的风景,依小的看今日里天气正好,不若大家骑马出游如何?”

    百里晟扇子一拍手心:“是个好主意,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其实,除了李娇,其他人都会骑马,李娇不会骑马倒是可以叫韩灵儿带着她,于是大家便都同意了。

    李娇也举手赞成,不过她想的是和百里晟共乘一骑,只可惜百里晟故意装作看不懂她的眼色,任由她韩灵儿拉上了她的马。

    心中不快的阿毛忍不住撅起了嘴。

    褚州的光明镇盛产木材,镇上开的最多的铺子便是各式各样以木料为主的铺子。从雕工精美的名贵雕刻摆件,到琳琅满目的家具店,还有有贵有便宜的棺材店。总之和木头有关系的店铺,这里都能找得到。

    楚青若一行人打着马不消半个时辰便来到了光明镇镇中心。众人下了马之后,找了个地方将马寄存,徒步走到了镇上最热闹的地方。

    等李娇介绍完,楚青若提出想自己到处转转,小丫头心中简直忍不住想要大声欢呼:若姐姐真是太知情识趣了,知道她想和程先生单独相处,便提出要自己去转转。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毕竟自己是答应了她带她到处转转的,不过好在她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百里晟却一点也不高兴,楚青若走了,留他对着这个傻丫头,那他此行的目的不是全落空了。

    “楚姑娘,你对此地并不熟悉,只你们自己出行,怕是多有不便吧?依在下看,还是大家一起逛吧,人多也好有个照应嘛!”

    楚青若一再坚持,百里晟和李娇也不好再做勉强,只得让她带着韩灵儿和康子离去。

    她走了以后,李娇欢喜的领着百里晟继续往前走,小嘴不停地向他介绍着这里那里的特产和典故。

    他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敷衍着,一边朝乙方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走在他们的身后,然后趁李娇不注意,悄悄地闪进了一条巷子。

    百里晟有些厌烦的看着滔滔不绝的说着话的她:“阿娇,这里可有成衣店?”

    李娇一愣:“有啊,前面不远就有一家,你要买衣服吗?”

    百里晟对她虚笑了一下:“是啊,我想给你买两件衣服,打扮打扮。”

    天真的李娇闻言,简直要幸福的晕了过去:“哎呦……人家衣服够穿的啦。”

    走进成衣店,百里晟胡乱的指了两件衣服哄着她进去换了给他看,李娇架不住他的甜言蜜语,欢天喜地的拿着衣服进了里间换衣服。

    她刚进去,乙方便如门神似的仗剑环胸站在成衣店的门口。成衣店老板畏惧的看着他们,心想这几位莫不是来打劫?

    百里晟走上前沉着声对老板说道:“一会儿这位姑娘无论看上什么衣服,你都给我拿比她的尺码再大一码的尺寸给她!”

    老板诧异:“客官,这是为何?”

    甲方凶神恶煞似的一瞪眼:“叫你这么做,你就照做!问这么多做什么!”

    老板吓得一缩脖子:“是,是,小的知道了。”

    百里晟这才满意的转过身,对乙方说:“我叫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吗?”乙方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爷,我办事你放心!”

    百里晟点点头:“都知道怎么做了吗?”

    甲方乙方一拱手:“是,小人明白!”

    “这样的花色,我穿着真的好看吗?”李娇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百里晟连忙闪身出了成衣店,往楚青若走得方向走去。

    穿得甚是“清新脱俗”的李娇从里间里走了出来,只看见神色有些诡异的成衣店老板,和面无表情的甲方乙方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衣角,弱弱的问道:“这衣服我穿真的好看吗?咦?程先生呢?”

    甲方上前:“公子走开一会儿,姑娘只管试衣服,有喜欢的只管买下来就是,都算在我们公子账上。”

    阿毛失落的往店外看了一眼,老板马上谄媚的献上了另一件衣服,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拿起老板推荐的衣服,欢喜的走进后堂试衣间,试衣服去了。

    那一头,楚青若带着韩灵儿和康子一路寻着棺材铺子所在的街道,走了过去。她的直觉告诉她,上次遇见那人是在白城,做白事买卖的集市,那人许是靠着白事用的物品做营生,只要自己在卖管材的街上多打听,或许便可以打听到些许消息。

    韩灵儿和康子也认同她的想法,康子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了前几日画下的画像,一人一副拿在手里在棺材铺一条街上分头打听。

    “老板金安,小女想向你打听个人。”楚青若走进一家棺材铺子,摊开画像给老板看道。

    “没见过,姑娘,你在去别的地方打听打听吧!”老板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楚青若失望的道过谢,跨出店铺。

    “呦!哪儿来的小娘们长得真水灵!”

    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在楚青若的耳边响起。正想着心事的她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见三四个衣着普通,却穿的吊儿郎当的青年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楚青若皱起了眉头:“走开!”

    “呦!这娘们儿脾气还不小,够味儿,爷喜欢!”其中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楚青若顺着声音看去这人长得白白净净,却生了一双吊睛眼,让人一看便心里生厌。

    另一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却发得满脸的痘痘,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女人都口是心非,她叫你走开便是叫你不要走开!”

    其他几人哄笑:“对!对!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哈哈哈!”

    满口的污言秽语使楚青若怒极,正要抬手甩他一巴掌。只听哗啦一声,一大把铜钱从天而降,“谁的钱掉了!”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如同疯了一般围了过来捡钱,一下子便把那群调戏她的无赖和她挤开了。

    楚青若见状,趁机挤出人群往前跑去。

    “不好,那小娘们儿跑了!”那群无赖在人群中左右突击,企图去追赶楚青若,无奈不知是谁,又往人群里撒了一把铜钱,抢钱的人群越发的汹涌,那群无赖根本挤不出去,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楚青若离去!

    “他娘的,让那小娘们儿给跑了,这下怎么跟主子交代!”等人群散了以后,为首的那个吊睛眼跺着脚恨恨的说道。

    国字脸望了望楚青若去的那个方向,一拍大腿:“老大,那娘们去的地方是条死路,到了尽头,只有左边那条小巷子是通的,我们现在追过去,兴许还能追得上!”

    吊睛眼大喜:“那还等什么,走!”

    等这群人追到这条路尽头的巷子口时,楚青若已经从那条小巷子里离开了,正当他们想顺这巷子追上去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相貌英俊的打渔郎,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快让开,别挡着爷的路!”吊睛眼怒喝道。

    打渔郎就像没听见似的,将鱼篓往地上一放,身子往巷子的墙上一靠,一只脚抬起来搁在的巷子另一边的墙上,一动不动。

    “**的,你耳朵聋了吗?老子让你让开!”国字脸边骂边上前对着打渔郎的脸上,上去就是一拳。

    没想到打渔郎的身子一瞬间就像没有骨头一般往下矮了矮,国字脸的拳头一下砸在墙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哎呦呦!” 国字脸捧着手跳着脚的嚷嚷道,眼泪都要飙了出来。

    吊睛眼一见,向后一挥手:“都给我亮家伙,上!”

    话音落,身后的那几人一齐从身上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恶狠狠地向打渔郎扑了过来。

    打渔郎却不慌不忙的捡起了他的鱼篓,拎着鱼篓上的绳子,左一下,右一下如同手里拿的是流星锤一般,将这几个无赖打的手忙脚乱,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给我退下!”

    一声沉喝在那些无赖的身后响起。那几个无赖闻声,都乖乖的停手,缩着脖子退到说话的人身后。

    打渔郎眯起了眼睛看了过去,只见一位身穿秋香色上好面料,做工考究的锦衣公子,手里拿着一把一看便知道很是名贵的扇子,一手背在身后,同样也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百里晟恼火的看了看左右那几个废物,心中的杀意腾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冤家对头

    原本他安排好的一场“英雄救美”竟然就这么被搅黄了不算,更令人惊讶的是,搅黄他计划的竟然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一个本该早已死去,却依然活着的人!

    真是晦气!

    “没想到你还活着?你可真是命大!”百里晟语带讥讽。

    打渔郎却是一愣,反问道:“你是何人?”

    百里晟冷冷的一笑,将扇子扔给了手下,解开了长衫的衣带,将脱下来的长衫也叫给了手下。“大名鼎鼎的大炎炎虎军少将军,天下哪个不识,谁人不晓?少将军又何必跟在下装傻呢?”

    打渔郎又是一愣:“我叫阿水,少将军又是谁?”

    百里晟嗤笑:“阿水?少将军真会说笑!”说着,便是一个黑虎掏心攻了过去。

    打渔郎正是六丁镇的阿水,今日王老爹扭伤了腰,便让他上光明镇替他把鱼送了,送完鱼顺便将他前些日子写的挽联拿去镇上的棺材铺子里卖了。

    阿水卖完挽联走出棺材铺,看见一群无赖正在调戏良家妇女。不知怎么,看见那位被调戏的女子,眉眼间竟让他莫名生出许多的熟悉来。眼见着她被人调戏,阿水也搞不懂为何自己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愤怒和心疼。

    于是他便抬手撒了一把铜钱,助那女子逃走,后又看见那群无赖竟还要尾随与她,阿水的两只脚竟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跟了上去,拦住了这群无赖。

    如今又听这位锦衣公子一口一个少将军的喊着,心中更是纳闷: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听此人的口气,莫非他认得自己?

    未及细想,百里晟的拳风便已迎面而来,阿水一个后翻,躲过他的攻击之后,顺便一脚踢开了他的拳头。

    百里晟心里冷笑,哼!好你个打渔郎!你若是打渔郎,又如何解释你这一身诡异莫测的功夫!我不管你是打渔郎还是少将军,今日让我见到了你,于公于私都不能让你活着回去!

    想到这里,百里晟后退了两步,往手下面前一摊手,吊睛眼马上会意的将他的扇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百里晟刷一下打开了扇子,手腕一抖,噌的一声,扇骨中弹出了一把把锋利的尖刃,尖刃上还闪着蓝汪汪的光芒!

    原来这般扇子便是百里晟的武器,扇刃上还抹了剧毒!

    平日里百里晟一派无害的书生打扮,有谁想得到,他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是个绝顶的高手,使的更是如此阴毒的武器!

    此刻他已是满脸杀意,手中的扇子横空飞起,划出一道蓝光飞向阿水。

    阿水见状就地一滚,抓起了鱼篓一扬手将扇子打了回去。

    百里晟飞身而起接过扇子,反手向阿水的咽喉划出一记。阿水将鱼篓往前一挡,扇子的尖刃划破了鱼篓,贴着他的咽喉险险的划过。抬起手,阿水一记罗汉敬酒,稳稳地弹开了百里晟,一个飞身跳上了巷子里的一间民房屋顶。

    不管这人认不认识自己,阿水都决定不再和他纠缠,此人即便是认识自己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更不像是朋友,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为妙。既然那位姑娘已经脱险,自己也该回去了。

    将破了的鱼篓往身后一背,阿水头也不回的往前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顶上。百里晟正要去追,就听不远处楚青若的声音响起:“灵儿,你去那家店问问!”

    回头一看,正见她拿着一幅画像从一家离自己不远的店铺里走出来。

    他低头想了想,此刻只怕傅凌云还没走远,若是叫楚青若撞上了,他的所有心思都白费了。不行,不能再让她继续在这条街上转悠,一定要尽快引开她。

    想到这里,他对吊睛眼招了招手:“你,马上把我满安插在这里的所有眼线调集起来,哪怕挖地三尺都要把这个打渔郎给我找出来干掉!”说完,拿过长衫穿上:“知道了就马上行动!”

    吊睛眼低头称是,转身带着人离去。穿戴整齐后的百里晟,缓了缓气息,摇着扇子若无其事的从巷子中走了出来。

    “楚姑娘!”

    楚青若眉头轻蹙,怎么哪儿都有他?“晟先生。”

    “楚姑娘这是……”百里晟知道她拿着画像一定是在打听傅凌云的下落,却故意装作不知。

    楚青若低头,抬起手轻轻将一缕散落的头发捋在耳后,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无事,随便逛逛。”

    百里晟顺着她捋头发的手,望向她天鹅般优雅雪白的脖子,和脖子延伸下去被衣服盖着,却若隐若现呈现出玲珑轮廓的锁骨,不禁一阵口干舌燥。只觉得有一团火气从自己的小腹处向全身蔓延开来,大有燎原之势。

    “咳,楚姑娘真是好别致的兴趣,想不到你竟喜欢逛棺材铺。若是姑娘不介意,也带上在下一同逛逛,好让在下开开眼界,究竟棺材里有什么东西让姑娘如此有兴趣。”百里晟故意用言语刺激。。

    果然,楚青若听了他的话之后,默默地将手中已经折起的画像,放入了怀中:“让晟先生见笑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小女只是想找一口好一点棺材而已。”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同他多言。

    百里晟也不恼,抬起腿跟了上去:“楚姑娘,接着要去哪里逛?可有什么喜欢的?在下送给姑娘。”

    楚青若虚笑:“不用了,先生客气。小女若有什么喜欢的自己买便是了,不劳先生破费。”

    百里晟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就见她快步走进一家店里,扬声叫道:“灵儿,好了吗?我们走!”

    看着韩灵儿从店里走出来,亲热的挽着楚青若的手,百里晟只得讪讪的闭上嘴,任由两人并肩走在了他的前面。

    灰溜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百里晟心中暗暗安慰自己:无事,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耐心,相信就算是石头也总一天会被自己捂热的。

    到了晚间,他们一行人回到了褚州城里的客栈,李娇依依不舍的和大家道了别,回到衙门中。,一天一夜未归的她被李捕头跳着脚满院子追打,接下去的几日都在床上度过。

    由于李娇被李叔责打得起不了床,连着几日楚青若都只能自己带着韩灵儿和康子四处打听傅凌云的下落。每日都是满怀期待的出门,失魂落魄的回来。

    看得心疼不已的周妈妈,常常背着她们偷偷的掉眼泪。

    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日,周妈妈拉着又要出门的楚青若说道:“小姐,你这样带着灵儿和康子三个人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姑爷的下落,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早点去安塘,和阿勇连枫他们汇合,若你真觉得这里有姑爷的下落,让阿勇点上一队人马,再过来寻也不迟。人多力量大,找起来范围也广些不是吗?”

    楚青若听完,沉默了许久,觉得周妈妈说的有道理,于是上县衙和李叔合计了一下,决定第二日便出发,继续往安塘去。

    当她说起在白城的这段经历时,李叔似乎想到了什么:“青若啊,你说起在白城见到一个跟少将军相似的人,我好想在哪里也见过这么一个人。”

    楚青若欣喜若狂:“李叔,真的吗?你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他!”是了,是文远,一定是他。若是她一个人见到或许是她认错人,或者人有相似。可是连李叔都说有这样一个人,那就一定是文远了。一个人在怎么相似,绝不可能被两个不同的人认错!

    太好了,他一定还活着!

    李捕头看着她如此高兴,不由得心生愧疚:“青若,你看你李叔这脑子,当真是想不起来了。”

    楚青若还未高兴完,便被他的这句话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李叔,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想起来!”

    李捕头内疚的拍了拍她的手:“青若,好孩子,你别着急。这样,你先去安塘,叫上了徐副将,或者连枫小子,让他们带上一队人马,再回来也不迟。

    这里呢,李叔一会儿就去找老爷说说,看看他能不能调点人手给我,我呀,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也给你一家家一户户的走访,若是我这里一有消息,便马上派人送信去安塘,你看如何?

    青若丫头,你就放宽心,且不说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少将军,既然有这么个人长得那么像少将军,咱们就把他给找出来没看看到底是不是!只要他人在咱们褚州,李叔就算挖地三尺,也一定把他给你找到!”

    楚青若听了李捕头的这番话,这些日子心中的痛苦再也忍不住,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眼泪就像断了线一般掉了下来:“谢谢你,李叔!谢谢你!”

    终于自从听到傅凌云生死不明的的消息以后,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他还没死,自己不能放弃的那口气,松懈了下来,一直苦苦压抑着的悲伤,被完全释放了出来,楚青若在周妈妈怀里哭了昏天黑地,直到哭累了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毒人心

    第二日,难得睡了个好觉的楚青若顶着两个肿的像桃子似的眼睛起了个大早,韩灵儿和周妈妈已经麻利的收拾好了行李,四人一起来到了客栈的大堂。

    康子趁着早点还没有端上来的时候,去后院套马车。其余三人则拿着行李,坐在大堂叫了几样点心和一锅白粥,只等吃完早点便出发赶路。

    就在此时,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地溜进了客栈后院的厨房,在一团忙乱的厨房里假装忙碌的摸东摸西,慢慢的挪到了灶头前。看见灶头上热着的一锅白粥,左右看了一下,趁人不备,快速的掀开了锅盖,将袖子中的一包药粉撒了进去。拿起一旁的勺子搅了几下,又重新盖上盖子,悄悄的混在进出厨房的人中,闪了出去。

    “哎~各位客官,你们要的白粥来了!”小二将一锅白粥端了上来,周妈妈站了起来,为楚青若和韩灵儿各自舀了一碗粥,放在她们面前。

    “小姐,马车套好了,马也已经喂饱了,用过早餐以后我们就能走了。”康子一脚跨进客栈,一把抱起小狗阿乖说道。

    韩灵儿闻言站了起来:“那青若姐,你先吃着,我们去把行李放好回来再吃。”

    周妈妈大为赞成,站起身来拿着几个行李,也跟着韩灵儿走出客栈。

    康子抓了一个馒头喂了小狗阿乖之后,自己也揣上几个馒头:“那我就去车上吃,车上放着行李没人看着不行。”

    楚青若点点头,康子抱着阿乖走了出去,饭桌上只剩楚青若一个人。

    拿起了勺子,慢慢的喝了几口粥,拿过一个馒头轻轻的撕了一块放进嘴里,一抬眼,就见一个妖娆的身影,扭着腰肢向自己走了过来。

    “哎呦,楚姑娘,怎么今日气的那么早啊?”原来是晟先生的堂姐,甄夫人。

    “夫人也早啊。”

    楚青若无意与她多言。不知为何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甄夫人。也许是自己多心,总觉得这位甄夫人不仅说话总是阴阳怪气,而且对自己一直有着深深的、不明原因的敌意。

    楚青若心想,莫非是因为晟先生?呵,堂姐爱上堂弟?这是话本子上才有的戏码,难不成这话本子里的女主角将自己当成了情敌,才会有着连藏都藏不住的敌意?

    “看姑娘这架势,这是要走了?”甄夫人自说自话的在楚青若的对面坐了下来,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她面前的那碗白粥。

    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是啊,我们用过早餐就要继续赶路了,小女在这里先和夫人别过了。”

    甄夫人哪里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心中冷笑:哼~小贱人,你想走?没那么容易!

    也不答她的话,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将一碗白粥吃干净,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那好吧,楚姑娘,咱们就后会无期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了看楚青若已经有些微微变色的脸,得意的轻笑了一声,扭着腰肢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中。

    喝完了一碗粥,刚拿出帕子轻轻抹了抹嘴,楚青若忽然觉得一阵腹痛,不由得弓起了身子。

    越来越烈的剧痛使她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不少的冷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喉咙口一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小二眼尖,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惊慌失措,抬腿跑出店门,对着楚青若的马车高喊:“哎,你们快来,你们家小姐吐血晕倒了!”

    康子马上将手里的阿乖交给韩灵儿:“我去,你看着东西。”

    周妈妈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火急火燎的跑进客栈。

    一跨进客栈,便看见楚青若已经一动不动的趴在桌上,康子急忙上前一把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二楼回到他们原先住的房间,将她安置在床上。

    周妈妈则跟在他身后,带着哭腔高喊道:“快,店家,劳烦你们快去请大夫,要快!”

    小二忙应下。

    周妈妈边跑边哭:“小姐,我的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就吐血了?”

    如此一闹,客栈里人尽皆知,一片混乱,

    正在房里听着甲方汇报搜捕傅凌云消息的百里晟,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打开门见到客栈里一片混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乙方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一会儿,乙方回来,套着他的耳朵一番窃窃私语,百里晟的脸色大变,怒不可遏的说道:“马上给我去查!怎么回事!怎么会好端端的人就吐血昏倒了!”

    乙方额首称是,转身下楼走到客栈门口挥手招来了几个手下,吩咐了一番,回到二楼。

    回到房中,百里晟勃然大怒,扔掉了手中书本,捏紧了手里的扇子。

    乙方心惊胆战的看着一脸杀气腾腾的他动也不敢动,更别说像往日里那般随肆。

    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他跟了主子之后,唯有老王妃被赐死那一次见过自己主子,如此这般的吃人模样。平日里主子哪怕是他和甲方的面前,也许他会动怒,但决不会向现在这般青筋暴露,气急败坏。

    上一次自家主子如此的盛怒,让乙方记忆犹新。

    那日大门紧闭的王府,在外人看来九世子是闭门哀悼母亲的离世。可只有甲方和他知道,那一日的世子府中是怎样的一片尸山血海。

    盛怒中的百里晟几乎杀光了府里所有的人,每一具尸体都被他砍得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事后负责清理尸体的亲卫军有好多都承受不了那样的场面,当场吐了。

    甲方没想到主子竟会如此在意楚青若的生死,不由得白了一张脸。

    若是让主子知道真相以后,不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不过他转念一想,为了主子的大业,若是这次除掉了这个女人,即便是他死了,也算是值了!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几下敲门声,乙方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面目普通的灰衣男子,低声的对着乙方说了几句之后,乙方的神色大变,匆匆的关上门,回到房中。

    百里晟神色变幻不定:“可是查出什么了?”

    乙方低头:“是,他们查出来,早上甄夫人的丫鬟小红,去过厨房。之后甄夫人曾经在楚姑娘的桌上坐过一会儿,和楚姑娘说过一会子话。甄夫人离开了以后,楚姑娘……就毒发了。”

    “毒发?她是中毒了?”百里晟刷的一下收起了扇子,一把推开了乙方,冷着一张脸走出了房门。

    甲方乙方心知不妙,连忙抬腿跟了上去。

    希望甄夫人命大,不要让盛怒中的主子给她来个大卸八块,因为她现在对主子的大业还有用,很重要,暂时还不能死!

    当他们走到甄夫人的房门口时,就听见一阵扭曲而又凄惨的闷哼声,就像是有人被点了穴道发不出声,却又身受着最严厉的酷刑。

    两人互看了一眼,连忙推门而入。谨慎的甲方,进了房间还反手关上了房门,毕竟这是客栈,他们可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身份。

    走进房间,他们看见小红已经被百里晟用扇子砍杀,躺在了血泊中。面目扭曲,头大如斗,脸上泛着黑气,七窍流着黑血,右手和膝盖以下的腿都砍断了。

    他们别开眼,不忍再看小红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抬眼向屋里望去。

    只见甄夫人坐在一张椅子上,被主子点了穴道,既不能动也发不出声音。也不知主子是不是用了他一贯喜欢用的刑罚之一,分筋错骨手。甄夫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的肌肉不停地在抖动,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她的额头滑落,混着她的眼泪掉在了她的前襟,打湿了一片。

    百里晟似乎被她那既痛苦,又无法发出声音的闷哼声愉悦了心情,拉过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她的对面,悠闲的摇起了他那把刚夺去一条性命的扇子。

    甲方和乙方深知他的脾气,只怕他是杀心已起,这甄夫人恐怕是再也保不住了。

    “怎么样,滋味好吗?”百里晟摇着扇子轻声的问道。他的声音温柔得就像在问情人这道菜好吃吗。

    可听在甄夫人耳力,却如同阎罗殿上阎王在问她油锅的滋味如何一般。

    甄夫人不停地流着眼泪,带着哀求的神色看向甲方,甲方心惊胆战的移开眼睛。甄夫人无奈,只好哀求的看着百里晟,嘴里发出如狗一般呜呜的哀鸣声。

    百里晟冷笑了一声:“甲方,解开她的哑穴,看她要说些什么。她若是敢胡说八道,你就割了她的舌头。”

    甲方硬着头皮,道了声是,走上前解了甄夫人的哑穴,甄夫人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然后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气若游丝的说道:“主子饶命啊,主子。”

    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百里晟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她,不理会她的哀求,凉凉的问道:“解药在哪里?”

    甄夫人气喘吁吁的说道:“没有解药!”

    百里晟怒极反笑:“你倒是个骨头硬的,好,很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以血还血

    转身一抬手又点住了她的哑穴,两根手指捏住她的一根肋骨轻轻的一分,就见甄夫人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绝望,几近乎歇斯底里的闷哼声。

    只是她被点住了穴道,发不出更响的声音,只能像垂死的动物一样拼命的瞪着眼珠子,很快她的眼睛便重新充满了血丝,通红一片,几乎都要滴出血来。渐渐地甄夫人血红的眼睛慢慢地翻了白,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百里晟松开手,朝乙方使了个眼色,乙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打开盖子泼了过去。

    甄夫人被冷水一激,幽幽的醒转过来,乙方再次解开她的哑穴。百里晟背着手,又问了一遍:“解药在哪里?”

    甄夫人眼泪鼻涕齐流:“主子,主子,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解药。这毒药是我让小红去外面找的江湖郎中买的,那江湖郎中说这是天下奇毒,虽然有解药,但解药所需要的药材极为珍贵,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所以我手里只有药方,没有解药呀,主子,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百里晟皱眉:“药方在何处?”

    “旁边的柜子里。”甄夫人垂着头气若游丝的说道。乙方马上走到柜子边,翻箱倒柜,找出了药方,交到了百里晟的手里。

    百里晟急忙打开药方一看,药方上写着:紫河车二钱,木馒头三钱,孩儿茶二钱,姚曲草半钱,不禁傻了眼。这紫河车和姚曲草药房中抓得到。可是这木馒头和孩儿茶是个什么东西?

    “快,拿去药房问,有谁知道木馒头和孩儿茶这两味药哪里有,爷赏黄金一百两!”百里晟将药方甩给了乙方,乙方急急跑了出去。

    那一头,楚青若的房中,周妈妈焦急站在大夫的身后,等候着大夫给楚青若把完脉后的结果。

    老郎中一手搭着她的脉搏,一手翻看着她的眼皮查看。半晌,老郎中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搭在在她脉搏上的手,开口说道:“看这位姑娘的症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剧毒!”

    周妈妈闻言泪如雨下,拉着老郎中的手便要跪下:“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老大夫一脸惭愧:“妈妈,你快起来,恕老夫才疏学浅,这毒……老夫无能为力啊……”说着,将诊金放在桌上,拱手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出了房门。

    周妈妈望着床上面色发青,昏迷不醒的楚青若放声大哭,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这样害我家小姐!究竟什么仇怨非要置她于死地啊!

    康子在门口听见了周妈妈的哭声,愤愤的一拳砸在墙上!小姐心地那么善良,到底是哪个黑心肝的竟然下毒!

    韩灵儿则是一脸杀意,若是让她知道是谁下的毒,她一定亲手宰了他\她!

    李娇和李捕头也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看见了楚青若如此这般的模样,两人也是一阵伤心。他们安慰众人几句,却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半夜,甲方安排了人手迅速而又悄无声息的将小红的尸体处理干净,收拾过房间之后,一身云淡风轻的百里晟又坐在了甄夫人的面前。

    此刻的甄夫人已经奄奄一息,狼狈不堪。

    百里晟的分筋错骨手已经让她打心眼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恐惧。若是这样的折磨还要继续的话,甄夫人心想,还不如当初刑场上被一刀砍掉脑袋,来得更痛快些。

    摇着扇子,百里晟“温柔”的看着她:“她若是死了,我保证你一定不会死。”

    甄夫人可不会天真的只听他字面上的意思,不会死?那便是生不如死了。

    艰难的张了张嘴:“主子,你可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百里晟气笑了,这女人还真敢说,明知道楚青若是他看上的人,一包毒药毒杀了她,还有脸说是为了他?“好,你倒是说说看,如何为了我?”

    甄夫人喘了口气:“主子,你可知道,若不是我这包毒药,那小贱人此刻已经悄悄的走了!等她到了安塘,你和她就再没有可能了!”

    百里晟摇扇子的手停住了,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什么?今日早晨她竟然一声不响的要走了?她竟如此不待见自己?竟然还要躲着自己悄悄地赶路了?顿时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甄夫人悄悄观察着他的神情,知道自己押对了宝,遂越发的大胆:“主子,我觉得,我不仅不该死,而且我还有功!”

    话音刚落便收到他冷冷的眼色,马上改口:“最少也是功过相抵吧?啊?主子!”

    百里晟已经无心听她胡诌,站起身就要离开房间,却被甄夫人后面的那句话给吸引,停住了脚步。

    “主子,主子,我知道一个能解百毒的法子,若是主人敢放手一试,若是救活那小贱人的命,我以后包管她对你死心塌地!”

    百里晟回过头,一挑眉毛:“哦?那你最好保佑自己的嘴不是胡说八道,不然……”

    甄夫人拼命地摇头:“不会不会,主子你相信我,这办法是我无意中从宋修竹那里听来的!”

    怪医宋修竹,号称气死阎罗。

    只要是他要救的人,就算一个脚踏进了阎罗殿,他都能把他抢回来,就算是阎罗王也要被他活活气死。

    此人性情古怪,一身高深莫测的医术不知师承何人,甄夫人如今这幅容貌和身材都是靠这位宋修竹而来,

    甄夫人说这个法子是在宋修竹那里听来的,反而打消了百里晟的疑虑。

    重新坐回到甄夫人对面的椅子上,百里晟好整以待的看着她。

    暗暗松了口气,甄夫人心里暗道:算你这小贱人命大,等我今日保住了性命,以后再慢慢找你算账!

    “主子听说过以血换血吗?”

    百里晟心里暗暗惊讶,果然是怪医的法子,且不说行不行得通,光是这奇思妙想,就不是一般的人能想得出来的。

    “说重点!”

    “是,是,我在宋神医那里时,无意中听他说,人的血也是有类别的,总共分五大类,若是换血之人的血和自己是一个类别的,便可以互相换血。有些无解的毒药,一经入口,便融入了骨血中,再由血水流动,带入五脏六腑之中。”

    说着这里,甄夫人朝桌上的水壶望了一眼。

    百里晟挥了挥扇子:“给她倒杯水!”

    乙方倒了杯水,将杯子递到她的嘴边,甄夫人不顾形象的鲸吸牛饮后,接着说道:“宋神医说,同样的道理,如果用无毒的血换进去,经由血脉带动,便可将五脏六腑间的毒清洗出来。”

    百里晟扇子一拍掌心,心中暗道:不愧是气死阎罗!

    “甲方!可知宋修竹如今人在何处?”

    甲方想了想:“上个月听说他去了白城!”

    “走了没有?”

    “还不知道,这个月还未与他联络过。”

    “快,你现在就出发,马上赶去白城,无论他在做什么,都要将他尽快带过来!”

    甲方有些迟疑:“爷,这宋神医脾气古怪得很,他若是执意不来,小的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来的呀!”

    百里晟闻言咬了咬牙:“你就与他说,只要他肯来,救活了楚姑娘,从此以后他就再也不欠我人情,自由了!”

    甲方大惊:“爷,如此有用之人,怎可轻易放他离去!”

    百里晟脸一沉:“莫不是爷现在做事,还要你来指挥?”

    甲方无奈:“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

    待甲方走后,甄夫人舔着脸陪着笑:“主子,你看我这……”

    百里晟此刻心情颇为愉快,手拿着扇子转了一圈:“嗯,这次你做的不错,乙方,解了她的穴道,明日重新给她买个丫鬟,好生伺候着吧!”

    若是自己的血和她是同一类的,不如就由他来给她换血。如此一来,她的身上流着自己的血,今生今世便打上了他百里晟的烙印,这该是何其美妙的事情!

    以血换血?妙招,妙招!

    宋修竹啊,宋修竹,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想出如此出奇制胜的解毒法子,实在是让人舍不得放你走啊!

    百里晟手里轻快的转着他的扇子,慢慢的踱出了甄夫人的房间……

    比起百里晟这里的云淡风轻,楚青若的房间可以说是愁云惨雾,一片凄楚。

    周妈妈不停地用帕子给她擦着额头的汗,韩灵儿在楼下煎药,尽管这药解不了毒,但最少可以延缓毒性的发作。

    至于能拖到什么时候?大夫说,这就要看病人的造化了。

    康子已经连夜赶去安塘报信,请徐叔和连枫一起想办法广求良方,希望能够找到能救小姐的人或者方子了。

    一个月前,白城

    昨晚,阿水睡得非常不踏实,他又梦见了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了,梦里她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可是阿水只看得见嘴巴在动,却始终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望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他大叫着醒来,却发现又是南柯一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气死阎罗

    今日又是上白城赶集的日子,阿水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晌午之前来到了白城。

    “哎?阿水,今日又是你来卖挽联啊?你那小媳妇呢?”一位卖元宝蜡烛的老板见到阿水,笑着和他打招呼。

    “莫要打趣,兄妹而已!”阿水挠挠头,心里有些不悦。

    “嗳~现在是妹妹,以后可不就是你媳妇儿了!”老板打趣道。

    张嘴刚要反驳,却被一个慌慌张张,郎中打扮的年轻人撞了个满怀。

    阿水倒是没什么,只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反倒是那个年轻的郎中反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哎呦!你这人是什么做的,怎么硬的像块石头一样,哎呦,撞死我了!”

    阿水老实,伸手去扶他:“先生,对不住!”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这个江湖骗子,快抓住他!”

    不远处响起一阵喊打声,阿水有些错愕。

    抬眼看过去,只见一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个个手上拿着家伙什儿。有的拿着捣衣杵,有的拿着擀面杖,有的拿着大扫把,还有的拎着一个小杌子。

    年轻郎中见状,一溜烟躲在阿水的背后,推着他当挡箭牌:“你们这些人,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就你们那傻子的脑袋,就算不开颅,留着也只能当痰盂!”

    阿水被他推着挡在愤怒的人群之前,不由得一皱眉:“松手!”

    谁知那年轻郎中就跟讹上他似的,两眼一瞪:“不放,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你身板硬的像堵墙,你不挡着谁挡着?我要是放了你,我焉有命在?”

    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对着阿水拱了拱手:“这位壮士,若是不关你的事,还请壮士行个方便,将此人交予老朽处置。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人家那是说的客气话,意思是,如果不管你的事,你就赶紧走开!

    阿水也对他拱手:“敢问先生,不知他所犯何事?”

    未等老者开口,人群里一位带着围裙的胖大嫂,挥舞着擀面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站在阿水的面前,用擀面杖指着他身后的年轻郎中骂道:“这就是个骗子,行医是假,行骗是真。”

    阿水皱眉:“他如何骗你?”心想,若真是骗子,他一定亲手将他扭送到衙门去。

    想到这里,他不露痕迹的伸手,悄悄地扣住了年轻郎中的脉门。

    胖大嫂气喘吁吁的说道:“他,他,我们请他来给我儿子看病,他说我儿子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如果不把瘤子取出来,以后我儿子的心智就永远停留在现在这个年岁,再也长不大。他咒我儿子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想要砍了我儿子的脑袋!”

    年轻郎中听不下去了,在阿水身后跳着脚喊道:“那叫开颅,开颅你懂吗?什么砍脑袋!真是愚不可及!”

    阿水又皱了皱眉:“开颅之术?”

    胖大嫂一愣,想了想:“啊!对!好像是开颅什么的,嗨~还不是一个意思!脑袋让人开了瓢,那还有命在吗?你说你一个江湖郎中,看不好就说看不好,为了点诊金,你怎么还想要人命啊!”

    然后转过身对着四周围观的人,中气十足的喊道:“大家给我评评理,他是不是该打!”

    阿水闻言,悄悄的松开了扣在年轻郎中脉门上的手,对着人群一拱手:“各位!”

    人群安静下来,阿水扬声:“古籍之中,确有开颅。”

    阿水身后的年轻郎中闻言,惊喜的拍了拍阿水的肩膀:“嘿嘿,没想到你还是个识货的!”

    阿水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就是你这种油腔滑调的样子才让人误会你是江湖骗子的好吗?

    胖大嫂和众人被阿水说懵了,集体愣了一愣,却听人群里有人喊道:“他们一定是一伙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好容易平复下来的群情,一时间又奋涌起来。

    “邱大夫来了,邱大夫来了。”

    人群里自发的让开一条路,一位身穿土黄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和蔼的问道:“是哪位说要行开颅之术的啊?”

    胖大嫂气势汹汹的用擀面杖一指:“就是他!这个骗子!邱大夫快揭穿他!”

    邱大夫耳充不闻,只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对着阿水身后的年轻郎中一拱手:“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又来了个识货的!

    年轻郎中得意的从阿水身后走了出来,一拱手:“在下姓宋名修竹!”

    邱大夫闻言惊喜交加:“宋修竹?阁下可是江湖人称气死阎罗的宋神医?”

    年轻郎中的神情越发的得意了,若是他有尾巴,只怕此刻早就翘到天上去了:“好说,好说,江湖上送的诨号,见笑见笑!”

    邱大夫惊喜的上前,对着这位年轻的郎中弯腰,深深的行了学生大礼。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阿水在内,都惊呆了。

    这么年轻居然是个名号那么响的神医?就连有妙手仁心之称的邱大夫见了也要向他行此大礼?

    宋修竹见到众人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得意洋洋的一步三抖,走到胖大嫂面前:“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说的开颅之术不是假的了吧!哼!不识货!”

    说完不顾胖大嫂痴痴傻傻瞪着他的神情,又一把拉住邱大夫:“看你是个识货的,走走,去你家,有什么疑难杂症我帮你指点一下!”

    邱大夫喜出望外:“好好,在下求之不得。快,快,这边请。”

    宋修竹大摇大摆的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着阿水喊道:“喂,你也是个识货的。刚才多谢啦!在下欠你一个人情,他日有什么疑难杂症,可以上京城百济堂找掌柜的带话给我!”

    也不等他做出反应,便自顾自的随着邱大夫走了。

    阿水见一众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于是也背起了褡裢走进了一家相熟的铺子:今日里被这个小郎中耽误了不少时间,自己得抓紧卖了货,赶在天黑前回六丁镇才是。

    阿水走后,宋修竹毫不客气的住进了邱大夫的府中。邱大夫阖家为府中住进了一位神医而欢庆,还特意为了他举办了一个欢迎宴。

    宴席上,宋修竹一边美滋滋地喝着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邱大夫讨论着医学上的一些论点。

    看似漫不经心,可宋修竹的论点都一针见血,让在座的一众人拍案叫绝。

    每当他说到惊喜之处,邱大夫都要惊讶的自浮一大杯,不仅为他精湛的医术,更为医术中还有那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妙方奇招而感慨,感慨曾经的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狭隘,目光短浅。

    就这样,宋修竹在白城邱大夫家中小住的消息不胫而走,周围县城的大夫都陆续登门求教。

    于是不厌其烦的宋修竹,便让邱大夫在自家的大门上贴上了一张病症单子,说是解开一张方子可以见一个人。

    宋修竹是谁啊?他开的病症又岂是一般人能解得了的?

    一众登门求教的大夫、郎中们都被这张病症单子给难住了。大家更是为了见有名的神医一面,废寝忘食的解方子,有的干脆就在白城住下了。一时间白城的客栈里住满了四面八方来解单子,会神医的大夫、郎中。

    就这样,宋修竹逍遥的日子,便在批批众郎中的药方,会见会见解出他药方的大夫们中消磨了一个多月。

    就在他渐渐生出聊赖之意,打算不日便启程去别的地方转转时,邱大夫的门房突然来报,有一位姓方的北方大汉来寻他。

    宋修竹皱眉:姓方的北方大汉?莫不是百里晟身边那个孪生子之一?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想当初,他拜别了师傅刚下得山来,便遇到拉壮丁,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竟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凶悍衙役拉去了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当起了苦力。

    在那里,吃的比狗差,起得比鸡早,干的活比牛更累更多,还有一帮凶神恶煞似的壮汉看管着,连逃都逃不掉。文弱的宋修竹哪里经得起这样辛苦的劳役,终于在饥寒交迫中,积劳成疾,病的一发不可收拾。

    正所谓医者不自医,那时候的他不仅身无分文,而且更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若不是遇到百里晟偶尔的大发善心,将他带出了苦力场,并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他,救了他一命,只怕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病好之后,为了报恩还债,他自卖其身给百里晟,答应他为他效命三年作为当初他扔给自己那锭银子的回报。

    谁知,当百里晟发现他竟是个医术不凡的神医时,竟再也不愿意放他离去,使尽了手段想将他留住。

    好在百里晟倒也不是个蠢笨的,没有傻到拘了他的人身自由,只是不停地软泡硬磨。

    被百他缠的百般无奈的宋修竹,只得与他约法三章,他可以与他保持联系,但至于他让他做的事,他可以考虑接受或者拒绝,百里晟绝不可以勉强于他。

    有了这样的约定之后,百里晟也总算勉为其难的接受,放他四处游历江湖,行医救人,倒也没再纠缠和难为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飞来横祸(一)

    以往百里晟也极少刻意寻他,多是事先派人送了信,信中说明了情况,在与他约好了时间地点,得了他的许可,才将人送去了他的药庐。

    可像今天这样直接派了人来请的,倒是头一回。看来要救之人对百里晟来说,应是至关重要的。

    宋修竹一抬手让邱府的下人将人带进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真是百里晟身边的双生子之一,甲方。

    甲方拱手见礼,说明来意之后,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问道:“不知宋神医何时动身?”

    宋修竹一瞪眼:“急什么,我宋修竹不让她死,谁能要了她性命去?去去去,外面等着,我准备准备。”

    心里却在想:这女子究竟是百里晟的什么人,竟舍了大本也要救她?也好,只要我将这女子救活了,从此我和他也就两清了,这买卖,划算!

    由于甲方催促得紧,宋修竹无奈之下,不消半天便收拾好东西,被他半拉半拽的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邱大夫一家,两人匆匆的赶往定海县。

    定海县,楚青若一行人落脚的客栈之中,周妈妈和韩灵儿两人不停地进出着房间,打水、换水、为楚青若搽汗擦身。

    楚青若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原本因中毒而显得苍白的脸色,如今已经白得几近乎透明,她的气息也越发得微弱。

    送信的康子还未回来,被留下来照顾楚青若的周妈妈和韩灵儿,已经不分昼夜的照顾了她几天未曾好好合眼。两人的体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若是康子这两天还搬不来救兵,只怕连她们两个也都要支持不住了。

    就在她们俩就快崩溃之际,楚青若的房门被大刺咧咧的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一袭青衫长袍,身材高瘦,但却显得有些单薄,一脸不正经的年轻郎中。

    来人正是“气死阎罗”宋修竹。

    宋修竹在周妈妈和韩灵儿惊讶的目光中走进了房间,来到床前,看了一眼床上躺着楚青若,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一言不发的拉过她的手,搭起了脉,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甲方快速的放下了身上背着的医药箱,二话不放在了他的身边。

    周妈妈和韩灵儿不由自主的让到了一边,面面相觑,这人是个郎中?非常的年轻,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他的医术……到底行不行?

    陪着宋修竹一起前来的百里晟看出了她们眼中的疑惑,上前小声的解释:“周妈妈,勿要担心。此人是江湖上有命的神医,人称气死阎罗,只要他说有救,就算是阎王爷来了,照样人也死不了。”

    周妈妈和韩灵儿咋舌:“乖乖,这人这样大的名气吗?看着不过是个二十都不到的少年郎君啊?”而且还吊儿郎当,像个痞子。

    百里晟失笑:“周妈妈,有没有真本事,可与年岁大小无多大关系。而且,我与此人相识已久,他的医术,在下还是很有信心的。刚好他游历在白城,是我命甲方日夜兼程,将他请过来的。”

    周妈妈和韩灵儿心知,百里晟既然能特意不辞辛劳的去将他请来,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于是便消除了心中的顾虑,满心期待的一同看向正在为楚青若把脉的宋修竹。

    半晌,一直深皱眉头的宋修竹收回了把脉的手,提起笔写了一张清单,拿在手里站了起来,对甲方勾了勾手指:“你马上去准备这张单子上所需的用品。”

    甲方接过单子,匆匆的出了门。

    宋修竹又问:“为这位姑娘换血的又是哪位?”

    一群人除了百里晟皆惊讶而又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换血?”

    宋修竹抬起手又放下:“换血就是……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

    转过头对着百里晟:“安排所有人都来我这里试一下血的类别吧,若能多几个和这位姑娘血的类别相似的就更好了。”

    百里慎重的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乙方,乙方会意。

    “修竹,一路奔波劳累,不如趁这个时间稍作休息,可能晚点,要劳烦修竹辛劳了。”百里晟道。

    宋修竹沉思了一下,痛快应下,两人向屋里的众人道过别之后回到各自的客房稍作休息。

    百里晟回到自己的客房中,关上了房门。刚坐下,便听得房顶上一阵细微的响动,反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扇子后,他沉声喝道:“什么人?”

    只见房内烛影一闪,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房梁上跃下,落在了房间的中间。黑衣人见到百里晟后,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压低了声音说道:“属下见过主子!”

    百里晟不动声色的将扇子上的尖刃悄悄收回,换了一个轻松的姿势坐在了客厅上首的乌木椅上问道:“怎么样,叫你们查的人,可有眉目?”

    黑衣人:“回主子,我们已经查到他的落脚之处,您看是否要属下今晚便动手将此人除去?”

    百里晟皱眉:“你可有把握?”

    黑衣人:“他就孤身一人,一起同住的还有一对打渔为生的父女,皆不懂武功,我们这边有高手十几人,对付他们三人应是绰绰有余,今晚,属下敢以人头担保,他一定插翅难逃!”

    “那好,你们今晚就行动吧,但是你给本王记住!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今晚你们除不去此人,明日你们统统给本王就提头来见!”

    百里晟闻言,思量了片刻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对底衫跪着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抖了一抖身子,快速的伏在地上,用斩钉截铁的声音回复到:“是,属下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见他这般肯定,百里晟这才定下心来,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悠悠的喝着:“好,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就去吧!”

    黑衣人领命跳上了房梁,悄无声息的退出了百里晟的房间,飞快的在客栈的房顶上消失了踪影。

    是夜,寂静的小渔村中,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

    王家小院中,阿水也早已经息了灯睡下。累了一天了的王老爹披着外衣,来到阿秀的窗下,隔着窗对还在昏暗的灯下为阿水做鞋子的阿秀关照了一句,“早点歇着,别伤着眼睛”的话之后,趿着鞋子从院子里走进自己的房间,吹熄了蜡烛,躺到自己的床上睡下。

    不久,阿秀房间的光亮也熄灭了,整个王家院子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宁静之中。

    可是,未过多久,一行黑衣人如同一群黑夜中的蝙蝠,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王家的院子中,打破了王家院子原有的宁静平和。

    为首的黑衣人压低了声音,一挥手:“上!一个不留!”

    不好!有人!

    正在床上浅寐的阿水,忽然耳朵轻微的上下跳动了一下。警觉的他马上从床上快速的翻身站了起来,打开房门便要蹿出去。

    谁料,一打开门就见一道银光直奔他的面门而来,明晃晃的刀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零星画面。

    随着锋利的刀刃带来的劲风,阿水本能的抬腿当胸一脚踢开了第一个冲上前来的黑衣人,飞快的捏起拳头,横在胸前,一身煞气毕露。

    一同前来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失利,脚尖挑起地上的尖刀,双刀齐挥的砍向阿水。

    阿水向后一弯腰,避开了双刀的攻势,一个扫堂腿撂倒了左边的黑衣人,转身向自己房间门口的门柱跑了两步助力,单脚一点门柱翻身一个回旋踢,正中追上来的另一个黑衣人的面门,也顺便踢掉了他蒙着面的面巾。

    只见被踢中的黑衣人凌空飞出几丈远,重重的落在了王家小院平时堆放的柴火上,发出了一阵木柴散落的声响。

    那人顺着滚落的木柴就地打了个几个滚,挣扎着用刀撑着地爬了起来,单膝跪地,一手捂着胸口,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用力的擦掉嘴角的血迹,被掉了面巾的黑衣人恶狠狠的抬起头看向毫发无伤的阿水。

    阿水面无惧色,单手护胸,定睛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男人,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看,想不到这人竟是那日在褚州巷子中,遇到的那位口称他少将军,锦衣公子的吊睛眼手下。

    阿水心中大概明白了这群黑衣人的来路,只是他想不通究竟为何会遭到那位锦衣公子的追杀,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一时义愤救下了那个姑娘?

    此刻他非常清楚,虽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可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先确保阿秀和王老爹安全才对。

    只可惜这群黑衣人,并没有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未等他向王老爹和阿秀的房间方向做出行动,便又有第二波黑衣人向他袭来!

    最先出手的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屡屡失利,于是趁着阿水走神之际吹响了一声口哨。

    突然,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六七个,同样也是黑巾蒙面手持钢刀的黑衣人来。

    局面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飞来横祸(二)

    王老爹和阿秀的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阿水心中越发的焦急,眼前这十来个黑衣人看他们走路的步伐,握刀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身手矫健、训练有素的杀手。

    虽然自己并不惧怕一个打十几个,但王老爹和阿秀可不会武功,更会因此而有性命之危。虽然和他们无亲无故,可他们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还将自己当做亲人一般的照顾了大半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心中早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眼下要快点确认他们的安全,然后掩护他们逃走才是。

    想到这里,阿水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再与他们多做纠缠,转头便向王老爹的房间跑去。

    就在此时,阿秀和王老爹房间的灯火先后的亮起,随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睡眼朦胧的阿秀披着外衣打开了门,一脚跨了出来,看到阿水和几个黑衣人对峙的站在院子中间,忍不住惊讶的问道:“阿水哥,这是怎……噗……”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脸色骤变,瞪大了一双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喷出一口鲜血,缓慢的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

    只见她那白色的亵衣中间,血迹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由小到大慢慢地扩大。渐渐鞠瘘的身子随着扩散开的血迹,软软地往下滑落,露出背后一个眼神狰狞的黑色身影。

    从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出的王老爹被眼前所见到这一幕,惊得神魂俱灭、悲愤绝望的大叫了一声“阿秀!”后,便跌跌撞撞、不顾一切的往这里跑来。

    噗呲一声,王老爹的身影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停在了那里,一道血箭从他的背后高高溅起,暗红色温热的液体洒落在地上黑褐色的泥土中,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几滩刺目的瘢痕刺痛了阿水的眼睛。

    “阿秀!老爹!”阿水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满身满心皆是寒冷刺骨。

    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这几个字在阿水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

    “老爹……!”阿水如同困境中殊死搏斗的野兽一般,冲上前扶住了王老爹的身子,见老爹还有气息,连忙唤了一声:“老爹!”

    王老爹摆摆手,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我已经,不行了,阿水……你……你快逃吧!”

    阿水咬着牙:“不行,我……”

    耳边一阵疾风呼啸,阿水连忙侧头,怀中的王老爹此刻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生出许多力气,将他往旁边一推。

    阿水跌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支利剑擦过了他的耳廓,狠狠的扎进了用力推开他的王老爹的胸膛,溅起的血花喷了他一头一脸,也模糊了阿水的视线。

    “呀……”阿水终于在难以压抑的悲愤中爬了起来,劈手夺下身后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刀,反手快速而有力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手握着冰冷的钢刀,脸上残留着老爹尚有余温的鲜血。满身肃杀的阿水,如同修罗场里走来的杀神,手中银光所到之处,鲜血像极了红色的滂沱大雨。

    满地的残肢断臂更像是地狱中盛开的诡异花草,参差交错的散落在小院的每个角落。瞪大了空洞眼睛的人头,在仍然还在打斗中,依旧还活着的人脚底下,四处滚动。落在地上的鲜血,浓厚得来不及化开,如同一块深红色丝绒地毯,铺满了整个小院。

    这里已经不再是曾经宁静祥和的王家小院了,这里成了人间最残暴,最血腥,最冷酷无情的屠宰场。一身被血染成红色的亵衣,散发着浓重的腥气,湿哒哒的黏在阿水精壮的身躯上,沿着衣摆和刀尖一滴滴往下淌的血水,随着他每一步向前的步伐,滴滴落下。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不断地有人被砍倒,然后又挣扎着站起,然后又被毫不留情的砍到。

    尽管黑衣人依旧很彪悍,却也没有能够阻止阿水那已经快的几乎用眼睛看不到的身形,和麻利的像伐刀一样的刀法。

    一个、两个……五个、七个……,黑衣人的人数在阿水疯狂而又犀利的杀戮中,越来越少。渐渐地从十多个人,变成了眼前的三人。

    呈品字状站立的三人,猫着腰持刀,惊弓之鸟一样的警备状态,在满身是血,眼中充满凶残的杀戮之意的阿水的步步紧逼之下,惊恐的慢慢后退。

    阿水将他们逼到了院中的一处死角,阴着脸,冷森森的用刀尖指着三人问道:“何故?”

    三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忍不住壮着胆子颤着声开口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至于主人为何派我等来杀你,我们确实不知。

    这次任务失败了,咱们三个回去也是个死,不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

    说着看了看另外两个人,把头重重的一垂:“我们……我们也过够了这样刀尖上舔血,为虎作伥的日子了。”

    阿水不动声色,却仔细的观察了三人的神色,半晌,见他们眼中却又懊恼和悔过之意,这才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刀,沉着声说道:“可以。”

    三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要抬手作揖感谢阿水的饶命之恩,却被他又一抬手打断了:“不过……”

    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我的娘啊,眼前的这位何时像修罗一样的杀神啊,他们来的时候十几个人,各个也都算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杀手,可在这位大爷的手里,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啊。

    今晚一起来的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武功最不济的反而活了下来,就连他们的老大也被眼前这位砍掉了脑袋,他们这个杀手组织也算是完蛋了。

    亲眼见过眼下这位杀神,杀人就像割韭菜一样麻利,砍脑袋就像切西瓜一样毫不留情的他们,才听这位杀神爷爷说要放他们一条生路,转眼就又要反悔,心里怎能不怕?

    “不……不过……什么……”三人鼓起勇气,弱弱的问道。

    阿水没有马上回答他们的话,只是单手挽了个刀花,反拿着钢刀,转身慢慢走到阿秀的面前。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就听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埋了!”三人霎时会意,连忙分头去找工具。

    阿水慢慢的蹲下身,看着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横卧在地上的阿秀。这个如同他的小妹妹一般的女子,原本活泼而又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此刻泛着毫无生气的蜡黄。

    他伸出手,轻轻地的拂上了她的脸,合上了她的眼睛:“对不起,阿秀……”

    一滴泪无声的落下,阿水弯腰放下钢刀,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走到了仰天躺在院子正中央的王老爹的身边,又轻轻的把她放下。

    王老爹闭着眼睛歪着头,仰面躺在地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再无往日的慈祥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决绝与愤恨。阿水忍住了眼眶中又要滑落的眼泪,起身打了一盆水,轻轻的为王老爹和阿秀擦拭了起来。

    在院子的一角,挖好了一个大坑的三人,默默地走了过来,站在阿水的身后。

    “他在哪儿?”阿水却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三人有些犹豫,互相推诿了一番后,一人被推到了他的前面,支支吾吾的说道:“在……在定海县……云……云来客栈……天……天字号房。”

    阿水闻言点了点头,向后轻轻挥了挥手:“去吧!”

    三人欣喜若狂,千恩万谢之余,转身就走,不逗留半刻。

    天色开始蒙蒙发亮,阿水埋葬了阿秀和王老爹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擦拭了头发上的血迹,然后简单的整了一个包袱。最后又用一件旧衣裳将钢刀细细的包裹了起来,往包裹中一放,背上了包裹,匆匆离开了王家小院,一路直奔,转眼来到了定海县。

    到了定海县,阿水向路边的商贩打听了云来客栈的位置,然后找了一家小酒铺走了进去,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上来热情的招呼他:“客官,你要点什么?”

    阿水:“酒!”

    小二刚想要问,要什么酒?要多少时,无意间瞥见阿水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不由得吓得直哆嗦,连忙陪着笑脸:“哎哎……好……好嘞。”

    退了下去,沽了二两上好的酒给他端了上来。

    阿水也不抬头,只端起酒杯,速度不快,一杯接一杯的默默地喝着。

    他在等!

    等什么?等天黑。

    等天黑了以后,他要去云来客栈会一会那个锦衣公子,他要问一问他究竟为了什么几次三番的对自己痛下杀手,不惜派下那么多少杀手追杀他,甚至于不惜滥杀无辜也要置他于死地。

    若他真的有不得不杀自己理由,那他便回去自尽于阿秀和王老爹的坟前,绝不含糊!

    可他要是没有不得不杀自己的理由的话,那今天他必要摘下他的项上人头,去祭拜两位救命恩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飞来横祸(二)

    王老爹和阿秀的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阿水心中越发的焦急,眼前这十来个黑衣人看他们走路的步伐,握刀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身手矫健、训练有素的杀手。

    虽然自己并不惧怕一个打十几个,但王老爹和阿秀可不会武功,更会因此而有性命之危。虽然和他们无亲无故,可他们不仅救了自己的性命,还将自己当做亲人一般的照顾了大半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心中早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眼下要快点确认他们的安全,然后掩护他们逃走才是。

    想到这里,阿水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再与他们多做纠缠,转头便向王老爹的房间跑去。

    就在此时,阿秀和王老爹房间的灯火先后的亮起,随着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睡眼朦胧的阿秀披着外衣打开了门,一脚跨了出来,看到阿水和几个黑衣人对峙的站在院子中间,忍不住惊讶的问道:“阿水哥,这是怎……噗……”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脸色骤变,瞪大了一双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喷出一口鲜血,缓慢的低下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

    只见她那白色的亵衣中间,血迹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由小到大慢慢地扩大。渐渐鞠瘘的身子随着扩散开的血迹,软软地往下滑落,露出背后一个眼神狰狞的黑色身影。

    从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出的王老爹被眼前所见到这一幕,惊得神魂俱灭、悲愤绝望的大叫了一声“阿秀!”后,便跌跌撞撞、不顾一切的往这里跑来。

    噗呲一声,王老爹的身影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停在了那里,一道血箭从他的背后高高溅起,暗红色温热的液体洒落在地上黑褐色的泥土中,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几滩刺目的瘢痕刺痛了阿水的眼睛。

    “阿秀!老爹!”阿水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红,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满身满心皆是寒冷刺骨。

    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这几个字在阿水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

    “老爹……!”阿水如同困境中殊死搏斗的野兽一般,冲上前扶住了王老爹的身子,见老爹还有气息,连忙唤了一声:“老爹!”

    王老爹摆摆手,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我已经,不行了,阿水……你……你快逃吧!”

    阿水咬着牙:“不行,我……”

    耳边一阵疾风呼啸,阿水连忙侧头,怀中的王老爹此刻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生出许多力气,将他往旁边一推。

    阿水跌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支利剑擦过了他的耳廓,狠狠的扎进了用力推开他的王老爹的胸膛,溅起的血花喷了他一头一脸,也模糊了阿水的视线。

    “呀……”阿水终于在难以压抑的悲愤中爬了起来,劈手夺下身后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刀,反手快速而有力的结果了他的性命。

    手握着冰冷的钢刀,脸上残留着老爹尚有余温的鲜血。满身肃杀的阿水,如同修罗场里走来的杀神,手中银光所到之处,鲜血像极了红色的滂沱大雨。

    满地的残肢断臂更像是地狱中盛开的诡异花草,参差交错的散落在小院的每个角落。瞪大了空洞眼睛的人头,在仍然还在打斗中,依旧还活着的人脚底下,四处滚动。落在地上的鲜血,浓厚得来不及化开,如同一块深红色丝绒地毯,铺满了整个小院。

    这里已经不再是曾经宁静祥和的王家小院了,这里成了人间最残暴,最血腥,最冷酷无情的屠宰场。一身被血染成红色的亵衣,散发着浓重的腥气,湿哒哒的黏在阿水精壮的身躯上,沿着衣摆和刀尖一滴滴往下淌的血水,随着他每一步向前的步伐,滴滴落下。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不断地有人被砍倒,然后又挣扎着站起,然后又被毫不留情的砍到。

    尽管黑衣人依旧很彪悍,却也没有能够阻止阿水那已经快的几乎用眼睛看不到的身形,和麻利的像伐刀一样的刀法。

    一个、两个……五个、七个……,黑衣人的人数在阿水疯狂而又犀利的杀戮中,越来越少。渐渐地从十多个人,变成了眼前的三人。

    呈品字状站立的三人,猫着腰持刀,惊弓之鸟一样的警备状态,在满身是血,眼中充满凶残的杀戮之意的阿水的步步紧逼之下,惊恐的慢慢后退。

    阿水将他们逼到了院中的一处死角,阴着脸,冷森森的用刀尖指着三人问道:“何故?”

    三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忍不住壮着胆子颤着声开口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至于主人为何派我等来杀你,我们确实不知。

    这次任务失败了,咱们三个回去也是个死,不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

    说着看了看另外两个人,把头重重的一垂:“我们……我们也过够了这样刀尖上舔血,为虎作伥的日子了。”

    阿水不动声色,却仔细的观察了三人的神色,半晌,见他们眼中却又懊恼和悔过之意,这才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刀,沉着声说道:“可以。”

    三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刚要抬手作揖感谢阿水的饶命之恩,却被他又一抬手打断了:“不过……”

    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我的娘啊,眼前的这位何时像修罗一样的杀神啊,他们来的时候十几个人,各个也都算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杀手,可在这位大爷的手里,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啊。

    今晚一起来的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们三个武功最不济的反而活了下来,就连他们的老大也被眼前这位砍掉了脑袋,他们这个杀手组织也算是完蛋了。

    亲眼见过眼下这位杀神,杀人就像割韭菜一样麻利,砍脑袋就像切西瓜一样毫不留情的他们,才听这位杀神爷爷说要放他们一条生路,转眼就又要反悔,心里怎能不怕?

    “不……不过……什么……”三人鼓起勇气,弱弱的问道。

    阿水没有马上回答他们的话,只是单手挽了个刀花,反拿着钢刀,转身慢慢走到阿秀的面前。三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就听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埋了!”三人霎时会意,连忙分头去找工具。

    阿水慢慢的蹲下身,看着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横卧在地上的阿秀。这个如同他的小妹妹一般的女子,原本活泼而又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此刻泛着毫无生气的蜡黄。

    他伸出手,轻轻地的拂上了她的脸,合上了她的眼睛:“对不起,阿秀……”

    一滴泪无声的落下,阿水弯腰放下钢刀,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走到了仰天躺在院子正中央的王老爹的身边,又轻轻的把她放下。

    王老爹闭着眼睛歪着头,仰面躺在地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再无往日的慈祥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决绝与愤恨。阿水忍住了眼眶中又要滑落的眼泪,起身打了一盆水,轻轻的为王老爹和阿秀擦拭了起来。

    在院子的一角,挖好了一个大坑的三人,默默地走了过来,站在阿水的身后。

    “他在哪儿?”阿水却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

    三人有些犹豫,互相推诿了一番后,一人被推到了他的前面,支支吾吾的说道:“在……在定海县……云……云来客栈……天……天字号房。”

    阿水闻言点了点头,向后轻轻挥了挥手:“去吧!”

    三人欣喜若狂,千恩万谢之余,转身就走,不逗留半刻。

    天色开始蒙蒙发亮,阿水埋葬了阿秀和王老爹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擦拭了头发上的血迹,然后简单的整了一个包袱。最后又用一件旧衣裳将钢刀细细的包裹了起来,往包裹中一放,背上了包裹,匆匆离开了王家小院,一路直奔,转眼来到了定海县。

    到了定海县,阿水向路边的商贩打听了云来客栈的位置,然后找了一家小酒铺走了进去,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二上来热情的招呼他:“客官,你要点什么?”

    阿水:“酒!”

    小二刚想要问,要什么酒?要多少时,无意间瞥见阿水那双满是杀意的眼睛,不由得吓得直哆嗦,连忙陪着笑脸:“哎哎……好……好嘞。”

    退了下去,沽了二两上好的酒给他端了上来。

    阿水也不抬头,只端起酒杯,速度不快,一杯接一杯的默默地喝着。

    他在等!

    等什么?等天黑。

    等天黑了以后,他要去云来客栈会一会那个锦衣公子,他要问一问他究竟为了什么几次三番的对自己痛下杀手,不惜派下那么多少杀手追杀他,甚至于不惜滥杀无辜也要置他于死地。

    若他真的有不得不杀自己理由,那他便回去自尽于阿秀和王老爹的坟前,绝不含糊!

    可他要是没有不得不杀自己的理由的话,那今天他必要摘下他的项上人头,去祭拜两位救命恩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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