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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戮传说全文阅读

作者:追梦鼻涕虫     天戮传说txt下载     天戮传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怒人怨

    不甘的低下头,百里俊暗暗的咬了咬牙:“是,父王教训的是,是儿子无状了。昨日王弟府上传来消息,两名大炎国此刻潜入九世子府。”

    “哦?大炎来的刺客?可曾抓住?”都说天威难测,天家无父子,此刻的百里昊知傻hi个皇帝,面对着跪在地上臣服与自己的百里晟,又的只是君臣的威仪,反而失了父与子的亲近和信任。

    百里晟低着头,尽管心中恨意腾升,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这正是儿子要禀报的事情!”

    “说吧,说吧,哎……”百里昊知道今日不让他把话说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于是抬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两名此刻潜入九世子府后,不但没有被抓住,据说还毫发无伤的逃离九世子,儿子怀疑……”

    “怀疑什么!”百里昊的声音有些严厉起来,一双丹凤眼犀利的看着他的长子百里俊。

    “大院君求见殿下!”门外又传来内事的唱喏。

    百里昊眯了眯眼睛,扬手招来宫人,将他扶了起来,披了件衣裳盘腿坐在了床榻上:“呵呵,今天有意思了,你们都约好了一起来的?进来吧。”

    张京泰,张恩淑的爷爷,进得门来便是带着哭腔的往地上一伏:“殿下~”

    “大院君,你不会也是来找孤说老九的事情吧?”做得帝王的,心思自然是九转玲珑,岂会看不出他们几人接踵而来其中的蹊跷。

    “殿下,请你为老臣的孙女做主啊……”

    心中不由的暗想:老九啊老九,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怎么刚回来没多久就弄得自己天怒人怨了呢!

    “殿下,老陈的孙女蒙殿下赐婚,自从嫁给九世子殿下以后……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三千字)”大院君涕泪齐下的讲述着自己的孙女如何的贤良淑德,兢兢业业的为百里晟当好了这个家。

    百里昊听得一阵脑瓜疼:“大院君,说重点。”

    “是,殿下。九世子自回了大墨以后,便独宠一位从大炎带来的女子,使得后院怨声载道,殿下,如今臣又听说那大炎女子已怀有身孕,臣担心若是长此以往,恐怕……”

    “恐怕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孤恕你无罪!”百里昊的脸上结上了一层冰霜,眼中充满了杀气。

    “老臣恐怕……江山早晚成了大炎的囊中之物啊!殿下!”

    “唔……大炎的女子。”身为帝王的百里昊眯着眼睛沉思了一番,“这后院的事情,还是要交给后院的女人们去解决啊……大院君,你说是不是啊?”

    大院君细细琢磨着王上的话,回味无穷:“这……是的,殿下。”

    “父王,那刺客从九世子……”百里俊见王上将自己晾在一边半天,忍不住有些着急。

    咣!冷不丁的,一个杯子砸在了他的脚下,“你个混账东西,身为王世子,盛京城里除了两个大炎国的刺客,细作,你居然还要来问孤怎么办?你告诉孤,要孤怎么办?”

    百里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的王世子。大敌当前,他不想着这么去抓细作,居然还在这里一心一意要扳倒自己的弟弟,这个没出息的。

    “滚滚滚!”挥手干赶走了所有人,百里昊疲惫的躺下,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九世子府中

    收到了今日史记官,百里俊和大院君三人联手觐见了王上的消息后,恼恨的百里晟掼碎了手里的杯子,一脚踢翻了面前膳桌,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张恩淑的宫中。

    张恩淑见许久不来的他,此刻正端坐在她的房间中,虽然一脸不善,但她的心中仍是十分高兴。

    定是自己的爷爷定是为自己使了什么手段,使得他不得不来亲近自己。想到这里,她不免有几分得意。

    “殿下哥哥,你终于舍得来看我啦?”半怨半嗔的跪在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腰,张恩淑将头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抖肩,躲开了她的依靠,他的话中带刺:“怎么,莫非王妃娘娘这是在责怪本王,冷落了爱妃?”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殿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殿下。”心知他气恼,张恩淑故意摆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收紧了搂着他腰的手,又往他身上凑了凑。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她心中窃喜。

    果然,还是爷爷说的对,男人都逃不开女人的柔情似水。只要自己不要耍小性子,年轻貌美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得不到他的欢心?

    “啊!王妃,你这句话都是提醒了本王。确实,本王也很久没有见过喜嫔,和后院的其他嫔妾了!”百里晟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扇子一敲手心,“朴英,去告诉喜嫔今晚侍寝。”

    张恩淑的脸色僵住:“殿下……”

    “怎么?王妃娘娘不想本王雨露均沾,想要独断专宠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哥哥……我……”看着毅然起身的百里晟,她试图抱牢他的腰,不让他走,却被他的扇子轻轻地拨开。

    眼睁睁的看着他衣决飘飘的扬长而去,张恩淑颓然的坐在地上,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放在自己嘴边,狠狠地咬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走出张恩淑的屋子,百里晟冷着脸往身后瞟了一眼。“走,去喜嫔那里!”

    “殿下驾到……”朴英的声音传进了喜嫔的屋里。

    也是几个月没有见到他的喜嫔,喜不胜收的走到门口,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迎接他的到来。“殿下,您今日来,臣妾真是欢喜至极。”

    百里晟瞄了一眼地上伏着的喜嫔,冷笑了一下。“起来吧,想到最近忙于公务,许久未来喜嫔这里走动,本王心中甚是有愧。”

    金敏喜还是那般体贴稳重,一边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一边善解人意的责怪着自己:“那便是臣妾的罪过了,让日理万机的殿下,还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这个年老色衰之人,臣妾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伺候着他坐下后,金敏喜顺手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给他送了上去:“殿下用膳了吗?刚好我这里就要传膳了,殿下要不要一起用点?”

    百里晟虚与委蛇的一笑:“也好。”

    金敏喜喜不胜收,吩咐宫人:“传膳吧!叫他们将我那壶新酿的酒拿过来。”

    “是。”

    膳食很快被送了进来,朴英接过门口的那壶酒,走了进来,向金敏喜行过礼之后,跪坐在百里晟的身边,伺候他用膳。

    取过一个杯子到了杯酒,试过之后端到了他的面前,意味深长的说道:“殿下,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用、膳了。”

    百里晟微微额首:“那就……开始吧。”

    金敏喜在内事们试食过以后,夹起了一筷子百里晟最爱吃的小菜,放在他面前的碗中,殷勤的说道:“殿下,尝尝这个,以前你总说你最爱吃这个。”

    “哦?是吗?本王不记得了。不过本王现在却是喜欢上另一道菜了。”将碗中,金敏喜夹给他的菜,轻轻地用筷子拨到一边,百里晟勾唇一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哦?什么菜?有机会臣妾也去尝尝。”金敏喜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刚才拨菜的举动,心中暗暗揣测着他的心思。

    只见他轻轻的放下了筷子,一如从前,歪着头,像个孩子一样带着几分淘气的问她:“喜嫔,想要尝尝吗?”

    金敏喜见他这般,反倒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了。精明的她故意不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算了,今日如此仓促,还是改日有机会,臣妾再去尝试吧。”

    百里晟心下暗暗自嘲:好个狡猾的女人!想不到,自己竟一直被蒙在鼓里,一直都当她真是个贤良淑德,与世无争之人,那样的敬她,信她,对于她心机深沉的传言也是一笑置之。

    若非楚青若的事,桩桩件件都有她插手,自己只怕到死都不会相信,这个自己一直当做姐姐般敬重的女人,竟使得这般的好手段 。原来,这后院,当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小瞧不得任何一个!

    “哎~本王早就准备好了,哪里仓促了。”说罢,不容拒绝的拍了拍手。

    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两个满身煞气的侍卫,手里拖着一个鲜血淋漓,早已被拷打得不成人形的宫人来。

    除了百里晟和朴英,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不知道他们的世子殿下到底又要唱的哪出,齐齐的伏在了地上簌簌发抖。

    金敏喜惊得手中的筷子都‘当啷’一声掉在了桌上,面无人色的回过头,颤着声问道:“殿下,,这……这是……做什么?”

    百里晟恍若未闻,大口的吃着小菜,朴英也在一边面不改色的为他添着酒菜。

    进来的侍卫将那半死不活的宫人,往金敏喜的面前一扔,单膝跪地:“殿下,人带来了。”

    “嗯,动手吧。”大口的吞掉一块牛肉,百里晟拿起帕子抹了抹嘴,接过朴英递来的杯子,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敲山震虎

    侍卫拱手称是,伸手捏住了那宫人的下颚一使劲,她的下颚便脱了臼。另一名侍卫则从自己的靴筒里拔出了一把匕首,将那宫人的舌头割了下来。

    朴英拿过一个空盘子,飞快的上前从那侍卫手中接过了尚在滴血的舌头,转身面不改色的轻轻地放在了金敏喜面前的桌子上。

    侍卫收起了刀,放开了那被割了舌头的宫人,宫人在剧痛中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停的在金敏喜面前的地上翻滚。

    “呕……”望着自己的面前,那盘鲜血淋漓的舌头,金敏喜脸色变得跟地上的宫人一样难看,忍不住一阵干呕。那些伏在地上的其他宫人、内事们,一个个莫不是胆战心惊,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编落得和那宫人一眼灌的下场。更有胆子小的,索性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还有一些,虽然还有几分胆气没有昏过去,却也是尿湿了裤子。

    “莫不是臣妾做错了什么?殿下这般的对我。”向来聪明,懂得察言观色的金敏喜,终于知道了百里晟今日的用意了。

    原来他今日来,是来敲山震虎的。想不到,他竟这般的宠爱那女人,竟见不得她手了半分的委屈。

    想来是因为王妃有大院君做靠山,自然是动不得。而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喜嫔,就成了他最好下手立威的对象。

    金敏喜越想越觉得心寒。

    少年的夫妻一直相扶持走到了今日,他却为了一个异邦的女子对自己这般的狠绝。金敏喜的心中除了悲凉,只剩下对楚青若无尽的嫉妒和怨恨了。

    “哎~你这是做什么,好好地怎么就哭上?”望着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的金敏喜,百里晟不禁板起了面孔。“这些年来,本王一直都将你视作姐姐一般的敬重信任喜嫔,深知喜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王,哪里来什么做错事情一说。”

    转头,朝朴英使了个眼色:“起来吧,地上凉,莫要哭坏了身子,你本是个与世无争之人,本王也是心下欢喜,才想要与爱妃一同分享一下这道难得美食。却不曾想,吓到了爱妃,枉费本王的一片好心。”

    朴英受了他的意,和颜悦色的上前将早已哭成泪人的金敏喜扶起,边扶还边‘解释’道:“殿下听说,这常年多言之人,她的舌头最是健硕美味。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喜嫔是殿下心爱之人,这样的美味,自然也是想让娘娘尝上一尝的。”

    金敏喜闻言,这哪里是安慰,分明是变相的威胁和恐吓啊!于是哭的越发的凄厉。

    百里晟望着地上这个痛哭流涕的女人,心中一阵厌烦。挥了挥手,两名面无表情的侍卫,拖着仍在惨叫的宫人带着一条长长的血痕,退出了房间。那道蜿蜒的血痕给,令所有人都感到触目惊心,惶恐不已。

    酒足饭饱的百里晟,抹了抹嘴,将手里的帕子往桌上随意一扔,凉凉的说道:“看来,今日喜嫔也没什么心情服侍本王了,朴英!”

    朴英垂手而立:“在。”

    百里晟:“回明华宫!”

    朴英:“是!”

    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明华宫中,叫来了服侍楚青若的小内事崔洪,细细的问过了她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小内事无巨细,一一的详细禀报了一遍。百里晟满意的点点头,又嘱咐了他几句,便挥手遣退了他。

    书案前,朴英欲言又止。

    百里晟知道他有话要说,便扔开手中的书卷,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你又有什么要说?”

    朴英连忙跪下:“殿下。”

    百里晟叹了口气:“你是否想说,本王今日之事,是否做的太过狠绝了?”

    朴英低头:“奴婢不敢。”

    他嗤笑出声:“不敢?起来吧,你若是不敢,本王身边可就没什么人敢说话了。”

    朴英憨笑着站起身,为他送上一杯茶:“殿下,奴婢只是担心,如此一来得罪了后院那些娘娘们背后的靠山,有些得不偿失啊。”

    轻轻地放下杯子,百里晟语重深长的问道:“朴英啊,你可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最难求?”

    朴英不解:“人心?”

    百里晟失笑:“想不到,你竟也这般愚蠢。”

    朴英讪讪的赔着笑,他摆了摆手:“人心向背,不过是看你使的什么手段而已。人性本就自私贪婪,若有权势财富,人心便是再好掌控不过的事情。”

    “那……请恕奴婢愚钝。”

    “人世间最难求的,便是自在。”百里晟幽幽的说道。

    朴英不解:“自在?奴婢不懂。若有朝一日,殿下成为了王上,万人之上,再无人管束,岂不是自在?”

    “哈哈哈,朴英,你以为做了王上便得了自在吗?登上那位置的人,只不过是个背负更重的巨石,一生行走在荆棘之中的孤独、可怜之人罢了,哪里来的自在?”百里晟听了朴英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殿下说的自在……?”当了王上也不的自在?那怎样才叫自在?朴英越发的疑惑。

    “算了,你一个内事,说与你听,你也是不懂的。退下吧。”挥手遣退了朴英,百里晟独自坐在灯烛下发起了呆。

    眼前,那晚月明星高,两人对坐于屋檐下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楚青若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百里晟脸上喜为人父的神情越发的与日俱增。

    后院中,无论是嫉妒的,还是羡慕的,又或者是恨的牙痒痒的,都没有办法靠近明华宫半步,接近这位大着肚子,还能将世子殿下牢牢拴在身边的异邦女人。

    明华宫的守卫,越发的森严。甲方这个身兼世子府侍卫长和大统领两个头衔的人,如今是分身乏术,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了两半。可恨的乙方,直到今日还和他杠着,死也不肯放弃那位姓李的姑娘。

    “甲方,乙方在大炎也有大半年了吧?”

    这不,主子又问起他了。

    “回殿下,乙方……乙方……”甲方想将事情回禀给百里晟,可又怕万一弄得不好,便断送了弟弟的性命。“他……”

    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百里晟不耐烦地将手中的折子一合:“怎么,你还没把他放出来?”

    甲方闻言,如五雷轰顶,连忙跪在地上:“小人治下不严,管教弟弟无方,于公于私,该受责罚的人,是我!请殿下饶恕了乙方吧。”

    百里晟阴沉着脸:“我若今日不问,你打算何时说?”

    “小人……”甲方低下头。

    “行了,将他放出来吧,关了大半年也够他受得了。李姑娘那里不用他去了,我已经另外安排人去了。你退下吧。”百里晟重新拿起折子,头也不抬的朝他挥了挥手。

    “是。”

    今日趁着春光大好,李娇在宫人的搀扶下,扶着腰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墨国的春季阴冷潮湿,绵雨不断。好不容易才能等到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出来透透气。

    摸了摸还未显怀,但已有个鲜活的生命,在里面茁壮成长的肚子,李娇的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幸福笑容。

    连续几个月,每天熄灯了以后,世子殿下总是偷偷摸摸的摸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天不亮又离开了。

    起初她也曾觉得非常的奇怪,为何这般偷偷摸摸好像偷情一般,后来无意中听宫人们说起,才知道。原来他将自己从大炎国带来这里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父王耳朵里,雷霆震怒。

    为了平息王上的愤怒和猜忌,人前他只得故意冷落她,在外人看来他再也不来她的宫中。但只有她和贴身的宫人才知道,每夜他是如何翻墙而入,火热的之后,又是如何甜蜜的拥着自己入睡。若不是天不亮便要去上朝,只怕他要在她的床上来上一天呢。

    想到这里,李娇不禁羞红了脸。和云来客栈那次不同,这几个月她可都是清醒的感受到他的强壮和彪悍。对初尝**的她来说,就像让人上瘾的美味一般,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如今,腹中又怀上了他的孩子,李娇觉得,自己便是这世上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女人。

    “娘娘,该歇歇了。”宫人扶着李娇在院子里走了没两圈,便催促着她坐下歇息。她刚一坐下,便又一个内事端来了一碗羊肝羹和几样素小菜。

    “娘娘,用点点心吧。”

    “怎么又吃?不是才用过早点吗?”你们这是养猪呢吧!李娇把嘴一撇:“我不吃!”

    宫人和内事闻言,惊恐的一起跪倒在地:“娘娘,奴婢们求求您,您就吃一口吧,若是你肚子里的小世子饿着了,世子殿下可是会杀了我们的头的呀!”

    这人,真是的,整天那么忙,还这么霸道,连这样的小事都要管的自己死死,真是讨厌!李娇心里升起一股甜腻,“好啦,好啦,我吃就是,你们快起来吧。”

    地上跪着的两人,相视一眼,暗暗擦了把汗:“多谢娘娘。”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安好心

    “怎么样,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好好进膳?”一阵欢快爽朗的笑声,由远到近,传了过来。

    “世子殿下!”李娇惊喜的放下碗,飞扑向满面春风,向她走来的百里晟。“今日怎么得了空闲过来看我?”

    百里晟不动声色的将她拦在了自己的一步之遥的地方,嘴上却如同抹了蜜一般调侃道:“我听说,你现在被本王惯得,每天都得要人跪上一跪才肯用膳。所以本王今天特地过来教训教训你!”

    李娇娇嗔:“人家哪有!分明是殿下每日里不停的叫我吃东西,如同养猪一般。”

    “呀!那你可真冤枉了猪了,猪可没你金贵!”百里晟半真不假的说道。

    “哈!讨厌!你竟然拿我和猪相提并论,我不理你了!”

    “哈哈哈……本王错了……”

    一旁的朴英和甲方也虚笑着应和着,两人暗地里却互相对视了一眼。

    从李娇那里离开,三人从密道中走出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十分的毒辣。

    百里晟打开了扇子遮着阳,回头看了眼已是满头大汗的甲方:“这里的守卫,安排的怎么样了。”

    甲方抹了把汗:“殿下放心,这座宫殿,从外面看就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废弃冷宫,任谁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而且四周我也派了精锐严加守护,也按照殿下的吩咐关照下去,只说是库房重地,闲人不的靠近。”

    “嗯,给我盯牢了她,不许有什么闪失。”

    “是!”

    回到明华宫,接过杯茶一饮而尽的百里晟,瞟见朴英又在那里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呀!我说你又有什么话要说?”看着他那副鬼头鬼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朴英舔着脸凑上去,小声的问:“殿下,奴婢有一事不明。”

    “说!”

    “若说那楚姑娘,殿下如珠如宝也就算了,可那李姑娘……殿下不是一向嫌她粗鄙,看不上她的吗?怎么就……有了呢?”

    百里晟一扇子敲在他的头上:“这也是你该打听的吗?我自有我这么做的道理!去,看看楚姑娘那儿开春的衣服够不够?不够再去库房领些衣料给她送过去。还有孩子的!”

    朴英缩着脖子:“是,奴婢这就去。”

    明华宫的另一边,楚青若正在屋里给孩子做衣服,一件粉色,一件蓝色。手里缝着衣服,她的思绪却飞到了遥远的故土。

    大家都好吗?现在的大炎应该已经快进入夏天了吧。清潭村的那一晚,听说周妈妈有了身子,如今也该生了吧。

    也不知道瘫痪在床的老父亲现在怎么样了,老宅的人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他?姑姑现在还有没有赌钱?若是又欠了债,只怕父亲现在的这点家当可没法再替她还债了。不知道东临和阿莒过得怎么样,小表弟有没有高中,小表妹有没有孩子。

    就这样,楚青若一边缝着一边想着,就连百里晟进来了,她也不知道。

    “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百里晟从背后环住了她,轻轻的在她耳边问道。

    “世子殿下,别这样。”楚青若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用力推开了他的手。

    “好好好,你小心孩子,我不碰你便是。”连忙将双手举起,表示自己的手现在已经离得她远远的,好叫她安心。

    他的脸上虽然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可是他的心里却像被人狠狠的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她还是如此的抗拒自己,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重回到那晚两人温馨的相对而坐,琴瑟相和?

    “世子殿下今日来我这里,有什么事?”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楚青若换了个地方坐下来,继续缝着手里的小衣服。

    “无事,就是来看看你和孩子。”失落的百里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有些沮丧。

    “那世子殿下已经看过了,我们一切安好,世子殿下请回吧,请恕青若身子不便,就不远送了。”

    “……”百里晟暗叹了口气,“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们,你,好好歇着。我,就先走了。”

    在楚青若这里碰了一鼻灰的百里晟,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明华宫里。一进门,便看见甲方领着神形憔悴的乙方,双双的跪在了他的寝室之外。

    “殿下。”乙方低着头虚弱的行了个礼。

    “嗯,你来啦?身上的伤没大碍吧?”百里晟站在屋檐下,背对着他们。

    “多谢殿下关心,小人已无大碍。”

    “那就去吧,好好歇几天,过段日子,跟本王一起随父王围猎。”

    “是!”

    走进寝室,朴英急忙上前替他更衣:“殿下,您又上楚姑娘那里去啦?”

    百里晟不做声。

    “不是奴婢多嘴,那楚姑娘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她都不知道您再背后都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她才能先跟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养胎。”

    “闭嘴!那是本王的事,那容得到你来置喙!”百里晟薄怒。

    朴英连忙跪下:“奴婢就是为殿下感到不值,今天就是殿下要杀奴婢的头,奴婢也要把话说完!

    您为了楚姑娘,将后院的一众嫔妃都得罪了各遍,您知道现在那些嫔妃背后家族势力对您有多不满吗?

    还有,王上那里几次三番的暗示您将楚姑娘尽快的处置了,您就这样一直装疯卖傻的拖着,朝中的大臣们现在对您也是心有嫌隙,就连大院君对您也心生了不满,您可知道?”

    “够了,你给本王滚出去!滚!若你在多说一句,本王马上杀了你的头!你信不信!”百里晟将扇子一亮,直指朴英的咽喉。

    朴英仰着头,放声大哭:“殿下,我的殿下,你这是忘了老王妃是怎么死的了吗?奴婢可是一刻也不敢忘呀,殿下,殿下!”

    “甲方,乙方!”盛怒中的百里晟喊来了甲方乙方,“把这个狗东西个本王拉出去!”

    甲方乙方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声不响的一左一右拉起朴英边往外走。

    朴英仍在不甘心的大叫着:“殿下,殿下!”

    百里晟望着忠心的朴英这般的以死进谏,心中一阵烦躁。现在的局面他当然清楚。但是他还需要点时间,还有一个时机。

    其实不用朴英提醒,他也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他可以一举将所有的问题,统统一次过解决掉。

    只是,在解决这个问题之前,这颗棋子还有别的用处,至关重要的用处!所以他不能让这颗棋子死,至少不是现在!

    次日清晨,早朝归来的百里晟,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请柬,恼恨的扔在了桌上。

    这张请柬是下朝的时候,大院君命人悄悄的送到他手里的。他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大炎楚青若姑娘’的字样。

    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案,百里晟只觉得自己的心头邪火猛生,好你个大院君,为了保住你和你孙女的富贵,竟把手伸到九世子府的后院来了!

    简直欺人太甚!

    “甲方!”扬声将甲方叫进了书房,百里晟用力地扇着扇子,努力的想要将因为怒气而升高的体温降下去。

    “小人在,殿下有何吩咐?”甲方诚惶诚恐的跪在他寝室外回话。

    “去,去大院君那里禀报一声,就说楚姑娘有孕在身,身子不舒爽,不能前去赴宴!”他的大手一挥。

    甲方楞了一下:“这……”

    “怎么,你有异议?”忍不住额头的青筋直跳,百里晟没好气的问道。

    朴英见状,也过来跪在甲方身边:“殿下,大院君既然发出了请帖,指明了请楚姑娘去赴宴。若是姑娘不去,只怕大院君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若殿下执意这般的维护,只怕反而要给出楚姑娘招来杀身之祸呀!”

    “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这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吗?这就是场鸿门宴,她去了,还有命回来吗?”忍不住要跳脚。一个两个都这样的来逼他!就像当年逼死他母亲这般。

    正因为如此,他越发的不能妥协!

    一个不顺心便这般逼他,大院君进一步,他就要退一步,难不成那老家伙还想连他这个世子都摆布了不成?

    朴英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这个大院君可万万不能得罪啊,要知道,这门婚事,可是老王妃用自己的死和老王上交换来的啊!

    当年老王妃刚到世子府,还没安顿下来,便第一时间秘密的和老王上见了面。

    见面以后除了叙旧,老王妃对老王上提得唯一要求,便是为刚刚成为世子不久的殿下,找一个能让他在宫里站稳脚跟的靠山。而这个靠山非大院君莫属。

    老王上虽然答应了,但同样他也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老王妃必须死!

    老王妃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没几天,她便收到了宫里来的密旨,含笑自尽了。之后,老王上也信守了承诺,将大院君心爱的孙女,赐婚给了世子殿下。

    从此,九世子府有了大院君做靠山,这才在宫里慢慢的站住了脚跟。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代桃僵

    所以,大院君是绝不可以得罪的。

    朴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百里晟说着当年的事情。

    百里晟的脸色一片灰暗,想起母亲为他所做的一切,他的心里开始退缩了。

    可是,他不甘心,眼见着楚青若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就叫他就这样轻易的放手,他又如何甘心?

    百里晟突然灵光一闪:“甲方,快,叫李姑娘装扮装扮,今晚和我同去赴宴。”

    “可,大院君请的是楚姑娘……”朴英心里似乎明白了世子殿下想要李代桃僵,可这样,行得通吗?

    “叫她打扮的漂亮点!”百里晟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喝彩了。

    甲方领了命令直奔李娇的院子去了。

    李娇收到甲方的传话后,自是喜不胜收。连忙命人给自己梳妆打扮,等她将自己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满脸笑容的百里晟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阿娇,你今天真美。”望着一头珠翠,俗不可耐的衣着,百里晟却依旧违心的夸赞着她。

    “殿下,怎么好端端的竟有人请我赴宴?”一边喜滋滋的照着镜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的李娇好奇的问道。

    百里晟转了转眼珠子,然后从背后“深情”的抱住了她:“是我不好。”

    李娇转过身子诧异的望着他。

    百里晟面带了几分内疚的对她说道:“今日宴请你的,是我那王妃的老祖父。许是知道我宠爱与你,冷落了他的孙女,名为宴请,实则是找你去,想找你的晦气。”

    李娇闻言大惊:“啊?这……那你还要我去?这……”她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惊慌。

    百里晟似乎看出了她的害怕,用力的抱紧了她安慰道:“别怕,我会陪你一起去的。他再怎么为难你,总要给我留几分面子的。”

    李娇有了他这句话,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原本就有几分泼辣的性子,此刻再无顾忌:“嗯,有你在,我才不怕他呢!”

    “这才是我的好阿娇。装扮好了吗?”百里晟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了。”

    “那我们走!”

    看着李娇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百丽在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大院君府

    百里晟的马车,在大院君府的门前缓缓的停下。门口的侍从见是九世子驾到,忙不迭的打开门,飞快的进去传报。

    不一会儿,从里面走来了一位年逾六十,白发苍苍,却满脸严肃,甚是威严的老人。张恩淑的爷爷,张京泰。也是大墨国唯一的异性王族。

    老人神情不善的走到门口,对着百里晟行了一个礼之后,便把目光聚集在他身后的李娇身上。

    “哼!想不到大炎国的楚姑娘好大的架子,老夫请你过府赴宴,姑娘还要劳动世子殿下的大驾!”老头上来便给了李娇一个下马威。

    楚姑娘?李娇疑惑的看向百里晟。

    百里晟朝她使了个别说话的眼神,笑着开口替她向老头回复到:“大院君勿要责怪,今日本王闲来无事,刚好得知你这里今日设宴,便厚着脸皮过来叨扰大院君几杯薄酒,不知道,大院君欢不欢迎?”

    老头听他话中尽是维护之意,不免面色难看了几分:“哼!世子殿下大驾光临,老夫又怎敢不欢迎。”

    百里晟闻言,立刻笑着打蛇随杆上:“那,大院君,我们进去坐下在慢慢叙如何啊?呀……今天的天气可真让人不爽快。”

    大院君无奈,只能一拱手:“那就里面请吧!”转身,气呼呼的走在了他们的前头。

    跟在百里晟身后的李娇,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的问道:“他怎么叫我楚姑娘啊?”

    百里晟也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回复她:“我给你用了假名,骗他的。”

    单纯的李娇不疑有他,偷偷的捂着嘴偷笑。

    三人进到房中,大院君招呼了他们坐下以后,击掌传膳。

    酒菜送来了以后,挥手屏退了下人,百里晟连忙上前给给老头满上一杯,然后自己端起酒杯,先发制人的敬了老头一杯:“爷爷,孙女婿敬你一杯!”

    老头端着架子,不予理会。

    百里晟也不恼怒,一口气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干而尽,然后又连干了两杯,三杯为敬,大墨的酒桌规矩。

    老头见他喝完了三杯,才不情不愿的端起酒杯咪了一口,然后将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本来今日他宴请着大炎国女子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倾国倾城,竟可以将九世子迷得如此神魂颠倒,放着自己那个如花似玉的孙女都不要,天天的和她厮混在一起。

    二便是想找机会除掉这个阻碍他孙女前途的祸害,为他孙女以后能顺利地成为大墨的王后铲平道路。

    不料,今日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破了。

    一来是这女子并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传奇。叫他看来,根本和他的孙女没法比,简直不在一个等级上的。相貌平庸,身材一般,就连气质,穿着,举止,都是下下之乘,就这样的一个女人,即便是扔在妓院里都算不得出彩,哪里还需要他费心思对付!

    二来就是百里晟的突然来到,打破了他的计划。虽说百里晟言语间对这个女子还是非常维护,但对于阅人无数的他来说,不难看出,这位世子殿下对这女子的淡淡疏离和眉宇间不经意露出的厌烦。

    张京泰不禁心下暗暗纳闷,难道是自己的孙女想多了?就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成为她的障碍?又或者,世子殿下是另有隐情?

    就这样,老头一边一言不发的吃着喝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暗暗中观察着百里晟和这位“楚姑娘”之间的互动。越看越觉得疑点甚多。

    终于,酒过三巡,老头按奈不住,向“楚姑娘”发动了“攻击”:“咳!楚姑娘,请问姑娘家住大炎国何处?”

    被问了个措手不及的李娇不安的向百里晟看了过去,就见他笑着端起了酒杯:“爷爷,她是大炎国定海县一位捕头之女。”

    老头:“哦~捕头之女。那姑娘,你又是为何到墨国来。”

    “我……”李娇还未开口,又被百里晟打断:“爷爷,我与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她愿意随了我在大墨生活。”

    “我没问你!”老头吹胡子瞪眼。

    “爷爷,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不过,她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能不能让她先回去,孙女婿陪你一醉方休,这样还不成吗?”

    百里晟话中有话,老头哪里会听不懂?一向老奸巨猾的他,看了看的李娇,又看了看百里晟神色不明的表情,心下了然:“也好,我们也很久没有秉烛夜谈了,这样,那就请楚姑娘先回吧。”

    李娇暗地里松了口气,也为百里晟这般的维护感到万分感动,站起来行过了礼,转身随着甲方离去。

    目送着她走远之后,百里晟这才收起了刚才那张嬉皮笑的的表情,换上了一张隐晦严肃的脸,端坐在那里,等候老头问话。

    老头一见他神色转变如此之快,以为果真被自己猜中了,其中果然有隐情:“世子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爷爷,我想你也该也听说了她的真正身份吧?”

    老头额首:“她当真是大炎国将军之妻?”

    “正是!”

    “那你将她带来我们大墨,却是为何?”

    “爷爷,不瞒你说,大炎如今朝堂动荡,边关防守松懈,我觉得现在正是我们大举兴兵的好时机。我将她带来,正是为这件事做筹谋。”百里晟故意狡猾的一笑。

    果不其然,老头果然上当了,又惊又喜的问道:“哦?那你是打算将这步棋用在何时?何地?如何的使用?”

    百里晟:“边关大战之时,连玉镇!挟天子以令诸侯!”

    “哦,那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老头在从他孙女那里知道了一切,却还是明知故问。

    百里晟有哪里会想不到这一层:“爷爷不是都知道吗?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还需要问吗?”

    这下老头安心了:“呀,我说你小子啊,事情归事情做,可你自己的子嗣也要抓紧啊!恩淑可是我的宝贝孙女,我可是见不得她受半点的委屈哦!”

    百里晟嬉皮笑脸:“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恩淑青春美貌,我欢喜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受委屈。”话锋一转,“只是,后院要雨露均沾,她做得王妃,这样的事情,我也是不能控制的呀,爷爷,你是过来人,你应该最懂我的处境了,是不是?”

    老头绷着脸瞪着他,瞪着,瞪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啊呦古,你小子啊,哈哈哈,不要说这个了,爷爷当年也是年轻英俊过的啊,哪里会不知道。可是啊,毕竟你以后的王世子,是要从恩淑的肚子里出来的,你,呀,你给我加把劲!”

    百里晟像是忽然间变得很腼腆一般,端起了酒杯边敬老头,边带着几分羞涩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回去我就努力.”

    老头满意的端起酒杯,一口干掉:“哈哈哈!”

第一百八十五章 软硬兼施

    老头干完一杯后,又问道:“那事后这女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百里晟:“任凭大院君处置……”

    老头满意的大笑起来,拿起了酒壶伸手给他满上:“啊呦古,我说你小子的酒量是越发的好啊,我这个老头子就快喝不过你了……”

    百里晟:“爷爷说的哪里话……”

    两人时不时响起的笑声,从大院君的府上传了出来……

    晚间,微醺的百里晟在朴英的搀扶下,一步三晃的来到了楚青若的院中。推开门,见到她正独自坐在地炕上,望着天空发呆。

    他轻轻走了上去,从后面环抱住她。

    “你!你又喝多了?”

    楚青若被他吓了一跳,一身的酒气熏得她连忙用手捂着鼻子,挣脱了他的怀抱,站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去。这人,每次喝多都要来她这里闹上一闹。如此的纠缠,着实可恨。

    “我是醉了,我是因你而醉……”

    百里晟被她推开后,竟索性无赖的躺在了地上,单手支着头,侧着身子,醉眼迷蒙对着她勾唇一笑,魅惑横生。

    被他瞧的有些局促的楚青若,有些惊慌,又有些薄怒:“你又说胡话了,你快走,我要歇息了。”

    “不,我走不动了。今晚……在你这里歇下。”摆出了一个妖娆的姿势,百里晟伸出了他的长腿,在楚青若的小腿上轻轻蹭了蹭。

    “你,你,混蛋!”她的脸瞬间的红了又白。做一个已经成了亲的女子,哪里不懂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我问过医者了,你已过了三个月坐胎的时间,应该……没问题的。”

    不知为何,今晚他就是特别的渴望她。自从她搬来明华宫之后,他已经极少去后院寻其他的嫔妃,更别说过夜了。

    正值壮年的百里晟,觉得自己胸口的那把火,今晚烧的特别的旺盛,特别的让他难以抑制。

    “你,你……”楚青若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是自己太过笃定了吗,吃定了他斯文有礼,绝不会做下那般龌龊的行径。可是自己却忘了,他毕竟也是个男人,一个虎狼之年的男人。

    “青若,你就答应了我吧……”

    耳边如孩子般的软泡硬磨之声响起,楚青若方如梦初醒,左右看了看,毅然的端起了架子上的水盆,毫不犹豫的泼了过去!

    哗一声,这可是真正的当头一盆冷水,直浇得百里晟不仅心里哇凉,就连身上都开始冷得发抖。

    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呀!咦西……你这女人!”。一瞬间,什么旖旎都没了,就连酒,也醒了几分。

    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衣裳,百里晟铁青着脸看向对面的“罪魁祸首”。

    只见她一手捏着铜盆,一手插着腰,也同样毫不示弱的瞪着自己。因为生气而鼓起来的小脸,此刻像只小河豚一样,一起一伏。

    “你!你!”

    百里晟指着她,又爱又恨,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狠狠地骂她一顿,又或者是打她一顿屁股,还是该当做没事发生。

    望着她用铜盆挡着肚子的举动,他只得叹了口气,一甩袖子,悻悻离去。

    书房内,朴英见了如同落汤鸡一般走进来的世子殿下,不由得大惊失色,忙取来帕子为他擦拭更衣。

    “殿下,那楚姑娘如此这般的对您,您又何苦再去自讨苦吃呢?这后院里的嫔妃娘娘们,哪一个见到您去不是软玉温香,柔情万种的,您这是何苦……”

    百里晟的一声嗤笑,打断了他的“苦口婆心”:“她们?她们的软玉温香,柔情万种,那是给我的吗?那是给世子殿下的。”

    朴英不明白:“您不就是世子殿下吗?”

    “我是谁?我是李仁晟,明日若是来一个张仁晟,金仁晟,王仁晟一样也可以做世子殿下!”

    张狂的往书房的地上一躺,百里晟挥开朴英为他擦拭的手,喃喃自语。

    “殿下,您醉了。”

    可不是醉了吗?这世子殿下岂是阿猫阿狗都做的!

    朴英只当他喝醉了胡言乱语,伸手取过了一床被子为他盖上,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书房。

    姗姗来迟的春天,终于在百花的盛邀下悄悄地来了。楚青若坐在阳光温暖惬意的院子里,满脸幸福的抚着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

    “青若!”百里晟那略带磁性的嗓音又不合时宜的响起。

    楚青若闻声,忍不住暗暗皱了皱眉。

    “青若,今日春光正盛,不若我带你去踏青吧?”百里晟子上次醉酒求欢被拒,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她的院子里走动了。

    楚青若正在庆幸她终于可以的一段时间的清净时,这缠人的男人又来了。

    “我可以说不去吗?”

    “马车都已经备好了,青若,就同我一起去走走吧。”

    看,果然容不得人拒绝不是?

    “既然这样,那就走吧。”楚青若扯了扯嘴角,她可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带自己出去散心,定是又打着什么主意了吧?

    坐上了马车,一路行至风景优美,湖光山色的赤江边。

    百里晟跳下马,快步走到马车边,伸出手,将楚青若扶了下来。

    今日出门,他竟未带任何随从。单只有驾车的车夫,与他两个人。在外人眼里看来,当真就像一对寻常赏花踏青的年轻夫妻一般。

    望着滚滚的江水,楚青若深吸了一口气。自从住进了百里晟的九世子府,她便像一只被关进了奢华牢笼的金丝雀,有翅难飞,不得自由。难得来到这青山绿水间,吹着江风竟说不出的惬意。

    “青若这里风大,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远处的百里晟,拂开了被风吹乱的发丝,向着她喊道。

    楚青若回头,凉凉的勾了勾唇,一手捧着肚子,小心翼翼从乱石堆上走了下来。

    “走,那儿有座避风的亭子。”像个开朗的大男孩一般,百里晟一指不远处,对楚青若伸出了手。“地上都是石头,来,把手给我。”

    默默低着头,小心的看着地上的路,走着的楚青若又一次无视了他的好意。“无妨,我小心着点就好了。”

    悻悻的收起了手,百里晟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先前的笑容,若无其事的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亭子。

    楚青若走进亭子,拢好了被风出乱的发髻,百里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件挡风的斗篷,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肩上:“穿着,别跟我置气,江边风大,别受凉了。”

    抬头看向他拳拳关切的目光,楚青若低下头,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嗯,那……多谢了。”

    “爹……娘……我有小宝宝啦!你们好吗?……”

    江边传来一位女子对着赤江大声喊叫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耳熟。

    楚青若往声音传来之处,抬眼望去。

    只见一位同自己差不多年岁,身穿一身略显宽大的水蓝色衣裙的女子,正两手拢在嘴前,向着赤江大声的呐喊。

    “爹……娘……女儿想你们!……”狠狠地呐喊过几声,蓝衣女子发出了一阵痛快的笑声。

    “娘娘,江边风大,我们回府吧?”一位身穿花衣,宫人模样的女子走上前,恭敬的说道。

    “哎!难得出来走走,那么早回去做什么!”蓝衣女子不悦的转过身来,对着宫人模样的女子说道。

    “阿毛!”楚青若看清了蓝衣女子的相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哦?青若竟还认得出李姑娘?”

    百里晟故作出惊讶的模样,一脸戏谑的看着远处的李娇对楚青若说道。

    “你!”楚青若心里冷笑,果然做不到半盏茶的好人,狐狸尾巴又露出来了。张嘴便要喊道:“阿……”

    百里晟长指飞快的在她的脖子和后背上一点,楚青若便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定定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知道自己被点了穴,她愤怒的瞪圆了眼睛,看着身边这个依旧笑得像大男孩一样开心的混蛋。

    “青若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便是了。如今李姑娘也和你一样,身怀六甲,你若是这般冲上前去,拉着她问东问西,若是惊动了她的胎气,那可就不好了。”

    百里晟“好心”的提醒她道。见她两只眼睛瞪了又瞪,不禁失笑。

    李娇身边的花衣宫人悄悄的回过头,往亭子方向看来。百里晟与她目光相对,朝她挥了挥手,宫人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哄着李娇快速的离去。

    站在亭子外,目视着李娇的马车走的没有了踪影,百里晟这才回到了亭子中,伸手解开了楚青若的穴道。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散了百里晟脸上的笑意。

    “果真是个大大的惊喜!真是多谢你了,晟、先、生!”这下她终于知道了,当日他说的“惊喜”是谁了。

    毫不在意的抚了抚被打的脸颊,百里晟满不在乎的朝她笑了笑:“李姑娘可是自愿随我来大墨,我可没有对她使什么手段。”

    “你胡说!我和阿毛从小一起长大,且不说她是什么心性,就是他爹娘,大哥二哥都不可能会同意她随着你来大墨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择手段

    百里晟笑着反问她:“你瞧她刚才那样,像是被人逼迫的吗?”

    楚青若语塞,确实,刚才见阿毛的打扮和言行,不但不想被逼迫的,反而更像是乐在其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晟先生,你今日带我来这里,想必就是要我看这个吧?说吧,你到底要做什么。”楚青若破釜沉舟。

    “我到你要做什么?青若,你当真不知?”

    勾了勾嘴角,百里晟魅惑的看着楚青若,步步紧逼的问道。

    楚青若在他的步步紧逼之下,节节后退:“我该知道什么?你将阿毛骗至此地,又使她失贞委身于你,晟先生,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 说到这里,楚青若不禁失笑。

    因为心悦着一个女人,然后就去将另一个心悦自己的女人睡了?

    这是什么见了鬼的道理?

    “她失贞怀有身孕不假,可这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我的。”百里晟将身体往亭子中的一根柱子上依靠,双手抱胸,一脸嫌弃。

    “那……那是谁的?”楚青若咬着唇瓣,难道是自己冤枉他了?勾引阿毛私奔的另有其人?

    “我怎么知道?好了,这儿风越来越大,我们回去吧。”

    谁的?他怎么知道是谁的?他只交代了看守她的侍卫们,务必要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怀上孩子以后,便再也没有过问过此事。

    天晓得,那些侍卫是怎么安排的?也许是有专人“伺候”,也许是一人轮一天?又或者……

    想到这里,百里晟笑出了声,呀,那些狗崽子当了这个差,只怕是高兴坏了吧!

    “你笑什么!”回过神,只见眼前的人儿,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

    “没什么,起风了,走吧。”

    “我要见她!”楚青若立在原地,一脸坚决。

    百里晟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刚回头,便听见她这样说。“见她?”

    他又走了回来,勾着唇魅笑着将她逼退到亭柱边,单手撑着柱子,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的问道:“让你见她,我能得什么好处?”

    楚青若背靠着柱子,慌乱的看着他那双桃花眼中燃起的**,一阵热气情不自禁的爬上了她的脸颊:“你,你要什么好处?”

    “我想要……你……”

    闻着她发间若即若离的香气,百里晟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明净如水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俯下了头,轻轻的吻上了她那张似樱桃般的唇。

    有过上次被咬的经验,这次百里晟抢在她发作之前,先点了她的穴道。

    在同一坑里摔两次,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楚青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厮那张英俊的不像话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慢慢吻上了自己的唇。不动也不能出声,只能感受着他的舌头冲破了嘴唇的防线,在她的嘴中驰骋掠夺。

    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强烈的羞耻感,令她羞愤欲死

    感受到了她苦涩的泪水,百里晟莫名心疼,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哀伤:“青若,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楚青若没有回答,只是紧闭着眼睛,默默地流泪。

    挫败的锤了柱子一拳,百里晟挥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楚青若一得了自由,便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哭着走出了亭子,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望着她悲愤伤心的背影,他心中有些懊恼。不该这般对她,她是这样的骄傲,自己这般的强迫她,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要越发的疏远了。

    可他却也不后悔,终究他还是尝到了她的甜美不是吗?

    都说只要得到了女人的身体,就等于得到了她的心。只要自己这样一点一点的亲近她,即便是一开始她会抗拒,但只要自己有足够的的耐心,慢慢的,她,会适应自己的。

    百里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身体上的异样,这才缓缓的走出了亭子。

    “殿下,不好了!”

    崔洪在百里晟的寝室外,不等朴英通报,便连滚带爬的闯进了房间。

    “大胆!”朴英板起脸想要呵斥他的失仪,却被百里晟一个手势制止了。

    “何事惊慌?”放下了手里的折子,他端起了手边的一盏茶,轻轻的虑了一下上面的茶沫,喝了一口缓缓的问道。

    “殿下,不好了,楚姑娘悬梁自尽了!”崔洪哭的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什么!”手上的茶盏跌落在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现在如何了?”

    崔洪抹了一把鼻涕:“幸亏小人发现得早,已经救下来,现在医者正在为她把脉呢!”

    “快,带路!”连外袍都顾不上穿,百里晟心急如焚的直奔楚青若的院子。

    莫不是因为今日的那个吻?她,她竟要去寻死?早知她这般的倔强,自己就……

    匆匆走进她的房间,就见医者已经在收拾东西。

    “殿下。”见他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医者连忙跪地请安。

    “起来吧,夫人的情况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幸亏发现的及时,夫人无大碍,孩子也没事。殿下不用担心。”

    百里晟松了一口气,朴英识趣的向屋内所有的人使了个眼色,所有人一齐静静的退出了房间。

    “青若,青若!”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唤了她两声。见她紧闭着双目,倔强的将头扭到一边,百里晟心中刺痛。

    “青若,你若是为了今日之事怨恨我,你大可以打我骂我。可你……为什么要寻短见?难道,你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顾了吗?”

    “我打你,骂你,有何用?难道你就不羞辱我了吗?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楚青若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一如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不,青若,那怎么是羞辱?我……我从想过要羞辱与你,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我心悦与你,楚青若,我心悦你!你听到了没有!”

    百里晟越说越激动,伸手捧住她的双肩:“楚青若,你睁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怎么?晟先生是嫌今日给我的羞辱还不够是吗?”她将头回了过来,冷冷的看着他,凉凉的说道。

    “你觉得那是羞辱?好,好!那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你会放我走吗?会放阿毛走吗?”

    “我绝不会放你走,不仅你不能走,李娇也不能走!”

    楚青若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凉薄的一笑,移开了眼睛。那有什么好继续说下去的?

    被她冰冷的眼神刺痛,百里晟望着她这幅凉薄的样子,心中忽生出一股恨意:“朴英!”

    朴英闻声而来:“在!”

    “从今日起,她若再寻死觅活的,便随她去!”

    朴英诧异:“这……”

    “但是,她死了以后,所有在这个院里伺候的一干人等,一律按照我朝律法,随同她的棺木一同殉葬!”

    屋外杯碟打碎,在外守候的那些宫人,内事齐齐的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另外,那位李姑娘与楚姑娘自幼一同长大,情谊非同一般。相信楚姑娘若去了,那位李姑娘断也不会独自苟活于世,定也是要追随了去的。朴英!”

    “奴婢在!”朴英暗暗擦了一把汗。

    “你就操劳一点,提前也为那位李姑娘准备好一套寿衣和一副上好的棺木吧。”

    “这……是!”

    “你!”楚青若越听心中越悲愤,“你滚!你滚!”咬着牙,恨恨地看着他。

    百里晟亦是脸色铁青,一甩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院子中霎时间哭声一片。

    “殿下,求殿下饶命啊……”

    就听得他的声音冷冷的在院子里响起:“你们别怪本王,要怪,你们就去怪屋里那个铁了心要寻死的吧!你们的生死都是掌握在了她的手中,求本王亦是无用!”说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楚青若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早已泪流满面。

    “夫人……夫人……”

    门外跪满了伺候她的宫人和内事,一个个伏在地上,泣不成声:“求夫人救救我们,求夫人救救我们吧!”

    楚青若已是泣不成声,这莫不是就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听着一片苦苦哀求之声,突然间觉得身心疲惫,抬了抬手:“你们都退下吧,我……不会再寻死了。”

    房内又响起一片千恩万谢,所有人脸上都换上了劫后余生的笑脸。

    楚青若躺在床上自嘲:想不到自己的命竟也有这么金贵的一天,一人亡,百人殉。她该哭,还是该笑呢?

    逃吧……楚青若心底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可是,她逃了,阿毛怎么办,这些人又该怎么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他这般的不折手段,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爷爷真的是这么说的?”张恩淑不敢相信的拉着从大院君府回来的禀报的内事问道。

    “怎么可能?那贱人怎么可能威胁不到我?爷爷这是老糊涂了吗?眼花了吗?他看不到那贱人……那贱人……一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长相吗?”

    内事低着头:“娘娘,大院君就是叫小的回来这么回复的。”

    “不可能,不可能!”她一把撸掉了桌上的东西,愤怒的掀翻了桌子,“姿色平庸?殿下怎么可能被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爷爷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张恩淑深吸了一口气:“去,把喜嫔给我请过来,快!”

    内事:“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 贼心不死

    金敏喜踩着愉快的步伐走进了张恩淑的寝室,在进门的那一刻,忽然又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戚戚哀哀,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道了一声:“王妃娘娘。”

    张恩淑不知,只当她与自己同仇敌忾,亦是为那小贱人之事烦恼哀怨:“进来吧!”

    进得寝室坐下之后,金敏喜一言不发,只暗暗的观察着张恩淑的神色,见她眉宇间亦有淡淡的愁容和薄怒,这才缓缓的开了口。

    “王妃娘娘唤我来,莫不是大院君那里有什么指示?”

    指示?能有什么指示?爷爷只叫人传话给她,叫她放宽心,那贱人对她构不成威胁。这叫什么话?世子殿下已经终日与她厮磨在一起,这还叫构不成威胁?

    “爷爷今日公务繁忙,指示倒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金敏喜知道她沉不住气了,却也没有和她抬杠,只乖乖的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不过,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了吗?”张恩淑脸色一沉。

    金敏喜故作满脸愁容:“那我们还能怎么办,殿下如此的维护与她。上次我宫里的事情,娘娘也不是不知道,那天,可真把我吓坏了,我是再也不敢招惹那贱人了。”

    张恩淑闻言,越发的妒恨:“如今她无名无分的便已经是这样,若有朝一日她生下个男孩,这世子府还有我们的位置吗?到时候,只怕是我这个王妃娘娘也要让位给她了!”

    “那……娘娘可有主意?”

    “我确实有个主意。不过这个事情只有你能办。”

    “什么主意?”金敏喜决定豪赌一把,若不将这个贱人铲除掉,她有感觉,将来她一定会彻底失去了世子殿下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位置。

    “好!”

    “那你附耳过来……”

    自那日悬梁之后,整个明华宫后院的宫人和内事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照看着楚青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有了闪失,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夫人。”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便开始唤她夫人,楚青若也懒得去纠正他们,反正也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夫人,这是刚熬好的骨头汤,您喝一口吧!”

    楚青若望着那油腻的肉骨汤,胃里一阵翻腾。“不用了,我心在还饱得很。”

    “请娘娘一定要喝一点,这可是奴婢们熬了许久的汤水,对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大有好处的。”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先放着吧,一会儿我饿了再用。”

    内事们如蒙大赦。

    到了午间,崔洪为楚青若上了膳食之后,小心翼翼的为她一一试食。不料就在用过那碗汤水之后,他中毒了!

    汤水有毒!

    很快便惊动了百里晟。

    百里晟怒气冲冲赶来的时候,楚青若的院子里,所有的宫人内事,满满当当的跪了一院子。

    各种哭泣、求饶、喊冤声充斥在她的耳中。

    “怎么回事!”他的脸色铁青。为什么在他的明华宫,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朴英!你怎么当的差!”

    朴英冷汗淋漓:“殿下,是奴婢失职,请您责罚。”

    “起来!本王要你在三天之内,将这个下毒之人找出来。若是找不出来……”百里晟轻轻地瞟了他一眼。

    朴英心里明白,找不出来,只怕是他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是!”

    楚青若望着因为她而受到毒害的崔洪,一张稚嫩的脸此刻毫无人色的静静地躺着。一旁的水盆中全是他吐的血,触目惊心。

    幸亏她在他刚刚毒发的时候九给他服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宋修竹给她防身,能解百毒的解药。不然以那汤水中的毒药药性之剧,他只怕是早就没命了。

    所有的内事宫人都冷汗淋漓,今日若不是这小子,恐怕他们所有的人都活不成了。感激之余,他们也都自告奋勇的,向朴英积极配合的提供所有的他们知道的线索,不管有用没用。

    很快下毒之人,便被揪了出来,送到了百里晟的书房。

    “就是你下的毒?”百里晟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名,长相普通,毫不起眼的宫人冷冷的问道。

    那宫人大约二十**岁的样子,瘦骨嶙峋,身子微微发抖,跪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单薄。“回……回殿下,奴婢,奴婢冤枉!奴婢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毒害夫人啊!殿下明鉴啊!”

    宫人矢口否认,并喊起了冤。

    朴英不等百里晟开口,便怒不可遏的反驳了她的话:“冤枉?那你怎么解释从你身上搜到的药包?”

    宫人狡辩:“那……那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奴婢的啊,殿下,大总管!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百里晟闻言冷笑了一下:“朴英,你这大总管做事,向来只是靠耍嘴皮的吗?”

    朴英尴尬的诺了一诺,马上扬声:“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待下去严刑拷问,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咱们的刑具硬!”

    宫人惊恐的往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了朴英的腿:“朴管事,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朴英冷哼一声:“带走!”一掉踢开了她。

    很快,院子里便传来了那名宫人收到严刑拷打的惨叫声,要不了多时,挨不助刑的她,便招供了。

    原来,那日金敏喜被张恩淑叫了过去,她叫金敏喜去寻她未成嫔妃之前的相交甚好的小姐妹,如今在明华宫当差的春玲。

    假装思念殿下,为了能偷偷亲近殿下,重新得了他的宠爱为由,骗她与金敏喜换了衣裳,让她混进明华宫亲自给楚青若下毒!

    起初,金敏喜也是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她只是个无权无背景的普通嫔妃,无论谁当这个世子府的女主人,都不可能轮到她。

    可是一想到,殿下原本不给任何女人的心,如今全落在了那贱人一人身上,她就心有不甘。

    凭什么?她与殿下在年少时便相互扶持,营营汲汲的走到了今天,殿下的心中原本除了世子府的女主人,便是将她看的最重的。

    可那贱人一来,她与他那么多年的感情一夕间便化为了乌有,这叫她如何没有危机感,又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除掉那个小贱人,即能为保住自己的位置铲除障碍,也能让张恩淑彻底的被自己拉拢,更能为世子殿下扫平将来可能被人当做,谋逆大罪构陷的把柄,一举多得。若能换得殿下幡然醒悟,她便能得了后半辈子最大的实惠!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决定背水一战!

    偷偷地换了春玲的衣裳混进了明华宫,刚好远远地看见一名内事正在劝那贱人用汤水。而那小贱人却矫情造作的故作姿态,将汤水放到了一边,说是一会儿再喝。

    一会儿再喝?哼哼!正是天赐的好机会!

    趁着明华宫众人正在忙着午膳的时候,金敏喜偷偷地将药粉撒进了那碗汤水中,并趁乱将这碗汤水混进了送膳人的手上。

    不料,世子殿下竟如此看中这个小贱人,无名无分的,竟享受着王妃的待遇,还有人为她试食!

    看着试食的小内事迅速毒发,金敏喜心知不妙,连忙将身上剩下的药包悄悄地藏到了衣服内的夹层中,又将衣服还给了春玲,这才有了朴英在春玲身上发现了下毒的药包一事。

    受了刑的春玲终于将金敏喜的事情招供了出来,朴英将满身血迹,奄奄一息的她提到了百里晟的面前,征求他的意见接下去该怎么办的时候,百里晟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眼神。

    原以为上一次的警告能使她安分一些,想不到这才隔了多久,她便又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看来自己与她的缘分怕是要到头了……

    “朴英,带路!去喜嫔宫中!”

    “是!”

    金敏喜正在宫里惶惶不可终日,心中多少带着几分侥幸希望这件事情不要那么快被发现。可是,很遗憾。似乎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随着朴英的一声唱喏,百里晟已经大步的走进了她的寝室。

    “殿……殿下,今日……怎……怎么得闲来我这里走动?”金敏喜强颜欢笑,心知自己的这场豪赌,赌输了。

    百里晟也不去看她的脸色,只一派随意的环视着她的寝室。

    金敏喜的寝室,所有的用品样式简单朴素,乍看之下略有些清贫,也很低调。可细看,所有东西的材质竟用的比王妃张恩淑的都还要名贵许多。

    看来自己这些年可真是小看了她了!

    回府以后自己一直小心提防着张恩淑会对楚青若下毒手,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疏忽了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甚至在积极的眼中有些卑微的女子。

    “怎么?本王来,喜嫔竟连一杯茶水都舍不得奉上吗?”百里晟笑的如春风和煦,金敏喜的心中却是心惊肉跳,惶惶不可言表。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哪,哪里的话,快,快给世子上茶!”搞不懂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得仓皇的叫宫人上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看着她微有些颤抖的手,他故作惊讶的问道:“喜嫔,你的手……何故都得这般的厉害?”

    金敏喜心中一慌,失手打翻了杯盏:“这……殿下……恕罪。”

    “无妨,再沏过一杯便是。”他笑眯眯的扶起了她,“喜嫔可是身体不适?本王看你脸色甚是难看。”

    “并……并无不适,多谢殿下关心。”金敏喜越发的紧张。

    “哦!既然喜嫔身体并无不适,那就收拾一下东西,跟朴英去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院君之怒

    闻言,金敏喜猛地抬头,大惑不解的看着百里晟:“收拾东西?殿下这是……”这是要她去哪里?

    朴英在一旁收到他的眼色,替他回答了金敏喜的疑问:“世子殿下有令,喜嫔娘娘即日起搬至城郊大营花帐内居住,永不复入府!”

    什么?花帐?那,那不是军中的军妓居住的地方吗?永不复入府?这是要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是吗?

    不,不可能,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金敏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百里晟看着她一脸错愕的表情,不禁失笑:“怎么?喜嫔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

    这下金敏喜彻底听清楚了,连忙伏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抱着他的腿,哭问道:“殿下,殿下,莫非你真的要为了那个贱人,这般的作践与我吗?殿下,我这么做可也都是为了殿下您的前程啊!”

    不,不,她不去那里,她宁可死也不要去那种地方!

    “阿姐啊!你可还记得当年母亲被逼死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百里晟瞟了一眼地上已经泣不成声的女人,凉凉的问道。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叫过她阿姐了。

    这一声阿姐,使他们两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往昔,她带着他放风筝,坐在草地上一起吃着她亲手做的点心。他领着她望着远处高谈阔论,描述着自己心中对未来的设想!

    可惜,这样的日子,早已经回不去了。

    金敏喜抖着嘴唇:“记,记得……”

    “当时我是怎么说的?”

    “殿下当时说,说,今生今世,决,决不再受人要挟……”金敏喜越说越小声,她的心也随着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凉。

    是啊,她怎么忘了,自从老王上逼死了老王妃之后,世子殿下便立下了重誓,此生哪怕化身修罗也绝不在受任何人要挟,他,最痛恨的便是被人按着头行事!

    收起了眼泪,她开始冷静下来,出奇的冷静:“殿下,我所做的一切,真真实实是为了殿下。殿下不信我也无可辩解。只是,殿下,我与你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一个发配花帐,人尽可夫的结局吧?”

    “你不说起那么多年的情谊倒也罢了,你既然一再的提起,那我且问你,若今日我不是世子殿下,而只是一个平凡的贩夫走卒,你,可还会为我尽心如此吗?”百里晟眯了眯眼睛,决定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可惜,金敏喜似乎并不懂百里晟的心思,听闻他问出这句话,便立刻毫不犹豫的点头:“会的,殿下,我,我一直都深爱着你啊!就算你不再是世子了,敏喜也会永远追随着你的啊!”

    百里晟笑了,机会,我给过你了,可惜你没有抓住。

    深爱着我?却为何连我心中最渴望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你真的懂我又怎么会对我心心念念的女子痛下杀手。你爱的终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而不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李仁晟!

    你怕,你怕她抢了你在我心中位置,你怕,你的荣华富贵被她摧毁。

    可是,你哪里知道,哪怕你告诉我,不会,我只爱那个身份显贵的世子殿下,我都会放过你。

    因为,最少你对我说了实话!

    可惜了……可惜了……

    “好了,你随朴英去吧!”他微笑着说道,仿佛在劝她去踏青一般温柔。

    金敏喜绝望了:“殿下,你当真要如此绝情?”眼泪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落。

    朴英在一边劝慰道:“走吧,娘娘。若不是念在那么多年的情谊,娘娘的性命怕是早就已经没有了!”

    “哈哈哈,是吗?原来那么多年的情谊还可以换来我不死!哈哈哈!”金敏喜彻底的崩溃了,她疯狂的笑着。

    “百里晟,你如此对我!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得不到那女子的青睐,永远求而不得,就像我一样!你们的感情绝不会开花结果,绝没有好下场!我诅咒你!哈哈哈!

    朴英见百里晟脸色骤变,连忙出声呵斥道:”住口!竟敢辱骂世子殿下!来人,娘娘疯了,快将她拉出去,送到花帐去!“

    一众胆战心惊宫人和内事趁着百里晟还没发做之前,赶紧的将她拉了出去。就听疯癫的金敏喜一边被拉着出去,一边疯狂的大笑:“哈哈哈,我诅咒你,哈哈哈,我诅咒你!哈哈哈!

    等金敏喜寝室中一众人退干净后,百里晟再也按耐不住,大发雷霆的砸碎了房内所有的东西,朴英缩着脖子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金敏喜的话如同揭了百里晟的逆鳞,让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却又心有不甘。他不信,他偏不信,就算此生与她纠缠。哪怕是磨,他都要将她磨到自己的身边来,绝不放手!

    张恩淑在宫中收到了金敏喜疯了的消息,不由得大吃一惊。虽她一直和自己面和心不合,可在对付楚青若这件事情上,她们却是坐在一条船上的。

    想不到世子殿下竟对这样一个跟随了他多年的老人,都这样毫不留情,看来他对那女人是真的动了真情。

    爷爷都在干什么呀?事情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他怎么都还没有危机感,居然还叫自己放宽心。不行,她要在去找爷爷一趟,无论如何都要叫爷爷重视起来。

    隔了几日,张恩淑借着上街的名义,悄悄地回了大院君府。

    “爷爷~”一进门她便对着张京泰撒起娇来。

    “爷爷,早知道恩淑一出嫁爷爷就不再疼恩淑了,恩淑宁可一辈子不嫁,一直都陪在爷爷身边,省的像现在这样,舅舅不理,姥姥不爱的。”说着便甩了张京泰的手,坐到一边胡乱的踢起脚来。

    张京泰早年丧妻,膝下就张恩淑的父亲一个独子,所以等张恩淑的父亲成年之后,便给他娶了不少的妻妾,为他开枝散叶。

    结果张恩淑的父亲也是争气,一连生了六个儿子。这下物以稀为贵,张恩淑的出生,反而让他视若珍宝,疼爱有加。所以也惯出了她从小骄横霸道,任性天真的性子。

    “哎呦古,我的小宝贝啊,爷爷哪里有不疼你啊?你说,你要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爷爷马上命人给你摘下来!”

    “我不要星星月亮,我就要我的殿下哥哥!”张恩淑踢着腿,甩着胳膊哭喊道。

    “哎……这个……小宝贝啊,你不要着急嘛,等世子殿下处置好那个女人,自然会回心转意,看到我们可爱的小恩淑的美貌和好处的。”

    张京泰很为难,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孙女能永远的像个孩子一般,活得天真快乐。另一方面又希望她能将百里晟这个,很有希望成为未来的王上的男人,紧紧的攥在手里,为自己所用。

    所以面对张恩淑的哭诉,他只能一边活着稀泥,一边安慰着她。

    ”爷爷,你是老糊涂了吗?你还不明白吗?世子殿下根本不可能会处置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前几日,他将要毒害那女人的喜嫔都逼疯了,送进了军营的花帐里了!你孙女的王妃之位早晚也要保不住了,你,你还在那里老神在在!”

    “什么?他真的这么做了?这怎么可能?”张京泰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明白,以百里程这样的相貌性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为了一个这么普通平凡的女人,做下这样糊涂的事情的人啊!

    “什么不可能?不信派人去世子府打听,看看我有没有危言耸听!”张恩淑以为爷爷不相信她说的话,气鼓鼓的说道。

    “不,不,爷爷相信你说的,只是爷爷想不明白,那女人长相如此平庸,粗鄙,这世子殿下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竟被她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哈?她长相粗鄙?爷爷你的眼睛是瞎了吗?连一个人好看难看都看不出来了吗?”张恩淑不禁有些怀疑爷爷是不是真的老了,眼睛都不好使,连美丑都分不清了。

    “不粗鄙?”

    “废话!世子殿下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粗鄙的丫头?你瞎,他可不瞎!”

    “很美?”

    “是……挺美的啦,就比我差一点点。”张恩淑很不愿承认楚青若的长相在自己之上。

    “莫不是我真的老眼昏花?”张京泰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这样,恩淑,你马上回府,让人画一张那女人的画像来!”

    “爷爷,你不会是……”也看上那个女人了吧?张恩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想。

    “哎呦古,爷爷都这把年纪了。叫你去你就去,别胡思乱想的。”张京泰敲了她一个脑奔儿,故意板起脸来。

    不久回到世子府的张恩淑,很快的命人,偷偷地画了一张楚青若的画像给张京泰送了过去。

    收到画像的张京泰,看了画中的人像之后,不禁勃然大怒。

    好你个百里晟,你竟敢如此的愚弄老夫!

    老夫一心一意的扶持你登上王位,不惜将最心爱的孙女下嫁给你!而你如今翅膀都还没硬,就敢却为了一个女人,怠慢我的孙女,这样的愚弄欺骗老夫!

    好!甚好!

    老夫当年能一手将你扶持起来,今日便能再扶持一个起来,大不了等你死了,我再为恩淑另寻一个好人家!

    哼!百里晟!我们走着瞧!

    扬声:“李管事!”

    “小人在!”

    “快,速拿着我的名帖,去六世子府上,就说老夫求见六世子!”

    “是!

    百里晟!你一定会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后悔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联手打压

    六世子百里禄善的府中,此刻正坐的一位稀客,大墨的首位异姓大院君,张京泰。

    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白皙和善,年约四十上下,保养的很好的六世子百里禄善,正殷勤的招呼着他:“大人,你怎么有空来寒舍小坐呀?”

    张京泰堆着满脸的笑意,恭敬地向他拱了拱手:“哎呦古,世子殿下,老夫今日偶然经过贵府,想到六世子殿下许久未曾上朝,不知是否身体有恙,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所以特来拜访。来的仓促,还请殿下恕罪。”

    禄善温文的笑了一下:“有劳大院君挂心了,本王常年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上不得朝,想不到今还连累了大院君特意跑来看我,本王真是感激不尽。”

    心中却在暗想:哼!你这个老狐狸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看如今朝堂上,我与老九的呼声最高,跑我这里来献殷勤了。看样子,他想脚踏两条船,押个双宝,随便哪个开了宝,他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张京泰也惯会察言观色,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于是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锦盒。

    禄善朝身边的内事使了个眼色,内事会意,上前接过锦盒交给了他。他打开锦盒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大院君,这是何意?”

    原来锦盒中放着一些房契和店铺的地契。“如此贵重之物,大院君交于本王,怕是……不妥吧?”

    这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会是特意来构陷自己的吧?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已经刻意的避开了王位之争的风头,低调的是不能再低调了,就这样都还引起了九弟猜忌?

    大院君见他脸上神色明暗不定,闪烁变换不停,便知他定是有疑心,于是便开口说道:“世子殿下,可否屏退左右,你我详谈一番?”

    百里宁善想了想,挥手屏退左右:“本王也正有此意!”

    只要不是来构陷他的,押双宝又有何惧,本来王位便是胜者居之,输赢还没定,又怎么知道他不能为自己所用呢!

    朝堂上,由大院君带领的一批朝臣,正在与参奏九世子百里晟的几位言官进行着激烈的辩论。

    老王上头疼的扶着额头看着他们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今日这场舌战皆是由百里俊带着一堆官兵,满城搜捕从大炎潜入墨国的细作说起。搜捕多日的细作依旧毫无踪迹,老王上震怒,追究起他的责任。

    百里俊与他的支持者们不干了,站出来将责任推到了百里晟的头上。说,若非九世子有心袒护,又怎么会让细作,从他那铁桶一般守卫的九世子府走脱。

    百里晟和大院君一群人,自然是说王世子办事不利,若及时布下天罗地网,又怎么让细作从守卫森严的盛京成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两帮人一直从早上争论到了中午,直到老王上板下了脸,将两边的人都呵斥了一顿,他们才都悻悻的闭上了嘴。

    下了朝,众人陆陆续续走出金殿,百里晟就听身后一声大喝,一阵拳风便向的后背袭来,他连忙一个侧身,躲过了袭击,惊讶的回头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金殿之前袭击王子?

    回头一看,却看见原来是满脸怒容的百里俊!

    百里晟心中暗暗好笑:说他是个草包,还真是个草包。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金殿之前,公然出手殴打自己的王弟,自己该为他的愚蠢叹息呢,还是该为他的勇气喝彩?

    “王兄,你这是何故?”百里晟故作不解。

    百里俊今日在朝堂上已经收了一肚子鸟气,此刻一张满是络腮胡子的大饼脸,已经隐约泛紫:“你个小杂种,明明是你放走了那几个细作,却在父王面前构陷我?今天我若不打死了你,难消心头之恨!”说着便又挥起一拳,朝着他的面门打来。

    百里晟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正撞上从金殿中走出来的大院君,他连忙拉住他:“哎……爷爷,你别走,你给评评理,王兄这般无理,是何道理?”

    在朝堂上极力维护的他的大院君,此刻却眼皮子抬也不抬,冷冷的说道:“九世子殿下,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与王世子殿下纠缠,不如赶紧回府呆着去,别到时候你的后院又起了火,小心这把火也烧到金殿上去啊!”

    百里晟心中一凛:他这是话里有话!

    来不及细想,百里俊的拳头又到了他的眼前。百里晟一挥手里的扇子,拨开了百里俊的拳头,对着已经头也不回走远了的张京泰喊了一声爷爷,却见他毫无反应,不搭理自己,心中暗生疑惑。

    就在百里俊纠缠不休,百里晟见见火气上来了的时候,就听内事尖着嗓子唱诺到:“王上驾到!”

    两人连忙收起了身形,一齐跪伏在了地上:“父王!”

    百里昊在两名宫人的搀扶下,战战巍巍的走了过来,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们两个骂道:“好啊,你们可真出息!细作抓不到,倒在金殿之前,动起拳脚来了。好好,你们就在孤的面前敞开了打,打死一个我权当少生了一个!”

    百里俊,百里晟两人伏在地上不敢言语。

    老王上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们既然精力多的没地方用,我限你们两个一起在一个月之内将细作抓住,若一个月期限到了,还没抓住人,就统统按罪处罚!”

    百里晟顿觉冤枉:“父王,明明是他……”

    “是他什么?难道你敢说那两个细作不是从你府中走脱的?”老王上一瞪眼,百里晟垂头不语。

    这个老九风头有点盛,朝堂上将王世子都要的有些抬不起头来了,这可不是好现象。作为帝王的他,尽管很欣赏他的嫩李,可是作为最高统治者他,不得不为了巩固王世子的势力,偶尔出手打压一下这个日益壮大的老九。

    百里晟似乎也明白了老王上的用意,所以不再反驳,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接受了他的呵斥。老王上很满意的他的识相,又叮嘱了几句便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宫歇下了。

    百里晟和百里俊相视一眼,各自发出一声互不服气的冷哼,悻悻的离去。

    回到府中,百里晟只觉得今日里,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可发泄,扬声叫来甲方和乙方,三人去了练武场练手去了。

    他刚换过衣服邹忌练武场,就见朴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殿下!殿下!”

    “什么事慌慌张张!你一个大总管如此失仪,成何体统!”百里晟没好气的将朴英训斥了一顿。

    朴英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喘着粗气说道:“殿下,大院君带着三十府兵从今了府中,将明华宫团团围住了!”

    “什么?”百里晟顾不上换衣服,抬脚便匆匆的赶到了明华宫。

    “爷爷,这般大动干戈,又是为了什么啊?”见到张京泰,百里晟堆起笑脸。

    “哼!老夫上次宴请楚姑娘,不甚仓促,今日特地来登门赔罪!不然,世子殿下以为老夫来,所为何事啊!”

    哼!老匹夫!嘴上说着赔罪,可你这般的神态,分明就是咄咄逼人,上门来逼宫!我若今日随了你的意,我百里晟这三个字九倒过来写!

    心中虽然怒火中烧,可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派温润的笑意:“爷爷,您是长辈,她只是个身份不好言明的女人,哪里轮的上您堂堂的大院君来向她赔罪?爷爷这事要折煞了她,还是要折煞了我呀?”

    张京泰听百里晟的言语间已有不悦,却依旧不依不饶:“哪里话,赔罪那里还分长幼次序的,世子殿下请你将楚姑娘唤出来,老夫向她陪玩最便立刻离去。”

    百里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下下心中怒火:“爷爷,她身子不便,要不咱么改日吧,反正来日方长。”

    张京泰耳充不闻,哼了一声,依旧杵在明华宫门口,丝毫不让步。

    百里晟见状忍不住正要发作,旧件朴英一步上前,朝张京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大院君,楚姑娘听说您来了,很是欢喜,已在她住的院子里备下了酒菜,还请大院君移步。”

    “哦?她倒是个懂事的。那好,你前面带路!”张京泰心想:看你能耍什么花样!便随着朴英一同向后院走去。

    他前脚走,后脚乙方便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百里晟咬咬切齿的看着张京泰小时的方向,恨恨的问道:“怎么回事?”

    乙方上前,套着他的耳朵地狱了一番,百里晟的神色微霁,扇子一敲手心:“这事办的不错,一会儿下去领赏吧!”

    乙方诺了一声,悄悄退下。

    张京泰随着朴英来到了立交所在的院子,一进院子便看见那位冒充楚姑娘的“李娇”坐在了院子当中。酒菜已经备好,一见到张京泰走进来,“李娇”连忙起身,朝他行了个礼。

    不料张京泰朝朴英大眼一瞪:“我要想楚姑娘赔罪!这位……你确定就是楚姑娘?”

    朴英讪讪的陪着笑:“奴婢哪里有那个胆子欺骗大院君啊!这,确确实实,就是楚青若,楚姑娘!”

第一百九十章 半真半假

    张京泰气笑了:“你这狗才,是打算睁着眼睛说下话吗?我早就看过恩淑给我画了一幅楚姑娘的画像。那女子分明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你这狗奴才却用这样的一个个姿色平庸的女子来糊弄我,世子殿下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朴英笑着上前:“大院君别急,你看!”

    说话间,就见坐在那里一直微笑不语的“李娇”忽然伸手从脸上结下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赫然露出了楚青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张京泰年轻时也是个相貌堂堂,风流之人,乍见揭下面具的楚青若忍不住心神恍惚了一下。

    只见她眉如柳,眼带春,唇似樱,面如玉。不笑时,像露中梨花,含羞带怯,欲语还休。一笑起来,又像芙蓉盛开,娇艳醉人。这一静一动之间,丝毫未受她身怀六甲的影响,依旧是那么的风情万种,媚态横生。

    想不到这女子竟比画像上不知美上多少倍,难怪百里晟为了她不惜甘冒风险,敢犯众怒。这般的容貌,自己的孙女恩淑,确实不能与她匹敌。

    他想将这女子占为己有,既可以消除了孙女的障碍,又能抱得美人归。 张京泰心思一瞬间百转千回,在肚子里转了好几遍。

    只是……

    这一举两的好事,百里晟肯轻易地放手,乖乖的双手将这女子奉上吗?

    唔……这事他得好好的盘算盘算。

    “大院君,请坐!”

    “楚青若”用南方女子特有的吴语软侬的声音柔声轻唤着他。

    大墨也是个看脸的世道。

    毫无意外的,张京泰的神色果然缓和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般杀气腾腾,怒意横生。而是换上了一张颇为和气的脸,客客气气的对她说了一句:“楚姑娘,客气了”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朴英见状,识趣的为他添上了一杯酒。张京泰短期就被,朝“楚青若”举了起来:“楚姑娘,上次老夫多有无礼,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楚青若”嫣然一笑:“大院君说的哪里话,小女出门在外,怕自己的容貌给自己带来诸多不便,所以刻意隐瞒了真实面貌,失礼了大院君,还望大院君见谅。”说着竟还站了起来,朝着他盈盈一拜,拜了下去。

    张京泰情不自禁的上前去搀扶:“姑娘这是哪里话,快快请起。”说话的同时,两只手便要搭上了她的胳膊。

    “咳咳!”随后了来的百里晟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咳。张京泰老脸暗红,马上收回了手,改为在空中虚扶了一下。

    尽管他心中知道,眼前的这个“楚青若”是他手下的一位易容高手假扮的,但见到别的男人眼中流露出,对她这般强烈的觊觎之色,百里晟的心中仍是感到不快。

    “殿下!”

    “楚青若”见他来了,如投林的小鸟一般,欢快的扑进了他的怀中,这真真假假间,百里晟忽生出恍如在梦中的错觉。

    要是她看见自己真的会那般的喜悦,该有多好啊!

    “咳咳!”张京泰也发出一声尴尬的干咳,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这样卿卿我我,他觉得自己杵在两人之间,似乎显得有些多余,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嫉妒来。

    百里晟却是不理他,旁若无人的轻抚她的发鬓,温柔的问道:”你就快生产了,怎么还跑出来吹风?还不快去屋子里躺着!”

    “楚青若”轻噘樱唇:“整日的躺,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笑着刚要开口反驳她,百里晟就听张京泰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那个……既然楚姑娘就快临盆,那老夫也不打扰姑娘休息,老夫先告辞了!”

    “爷爷,这么快就走了吗?酒菜都备下了,不如用了酒菜在回去吧!”百里晟眼带笑意,不知是真客气,还是假客套的说道。

    “不,不用了,老夫还有要事!告辞!”

    不走?老夫留在这里看你们卿卿我我吗?

    哼!真是岂有此理!

    朴英收到百里晟的眼色,立刻高声唱诺:“送大院君~大院君请慢走!”

    送走了张京泰,百里晟放开了怀里的“楚青若”,端坐在椅子上。

    “楚青若”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抹下了另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眉眼间皆平凡无奇,但五官凑到了一块,却又是说不出的英俊好看的男人的脸来。

    “殿下!”这男人的声音也是出奇的好听。

    “嗯,公孙,这次你做的不错,顶着李姑娘的脸,面具底下还易了楚姑娘的容貌,这一招甚妙!这样一来,以后我再将李姑娘带出去,大院君想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起疑心的了。你立了大功,下去领赏吧。”

    百里晟满意的看着这位新招进来的门客,笑着说道。

    想不到自己的府上,竟还有如此多智谋的能人,真真是老天爷也在帮他。

    那名叫公孙的男人,低着头,眯了眯眼睛:“是,多谢殿下!”然后起身退了下去。

    朴英领着那名叫公孙的男子下去了以后,不多时,真正的李娇被两位宫人左右搀扶着,从另一处慢慢走来。

    远远地看见百里晟,备好了酒菜在自己的院子里端坐着,她不禁喜出望外:“殿下!”

    百里晟此刻的心情正在为解决了张京泰,总是对李娇和楚青若是否是同一个人的问题总是起疑心,而感到异常的愉悦。于是毫不吝啬的赏了她一个迷人的笑脸。:“嗯,今日刚好休沐,变过来看看,你和‘儿子’”。

    李娇自是欢喜异常,赶紧的吩咐着宫人们喂他添酒加菜。这一顿饭吃下来,百里晟和李娇两人皆是个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各自欢喜。

    大院君府

    张恩淑心急的在她未出嫁时居住的院子里,来回的徘徊着,不停的催促着她的内事去门口查探张京泰回来了没有。

    内事飞快的回来禀报,说大院君已经回来了,就在书房,她再也按耐不住,提起了裙子,飞快的奔向书房。

    “爷爷,今日你见到楚青若那个贱人了吗?”一见到张京泰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冷冷的发着呆,张恩淑忍不住撅起了嘴。

    爷爷这幅末样分明就是发花痴的样子,难不成他见过了那小贱人之后,也被她迷住了?

    “爷爷,爷爷!”连叫了两声,张京泰才回过神来。

    “哎呦古,我的小宝贝!爷爷听着呢,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

    “爷爷今日可见到那个见人了?”

    “见到了!”

    “是本人吗?”

    “嗯,正是画像上的那个!”当真是人间绝色啊!张京泰心中暗暗感叹。

    张恩淑:“那爷爷,可有法子对付她,帮我抢回殿下哥哥?”

    “唔……这个嘛……办法,爷爷这不正在想吗?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是啊,那百里晟如此的护着她,自己又该从哪里下手,将她从他的手里夺过来呢?

    “哼!就知道爷爷你也没有办法!”

    看样子爷爷也是拿殿下哥哥没办法,我还不如直接进宫,找王上呢!张恩淑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张京泰,一跺脚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自那以后,张京泰竟一反常态的再没有找过楚青若的麻烦,只像一条守候着猎物的鳄鱼一般,一直张开着血盆大口,静静的等待着机会,一举将猎物吞噬。

    过了几日,李娇收到了来自大院君府上一堆礼物,说是张京泰这个做爷爷送给未来的小孙子的。她欢欢喜喜的收了下来,并兴高采烈的向百里晟说起了这件事情。

    百里晟听后,只是冷笑不语。

    爷爷送给未来的孙子?

    这是哪门子的爷爷?又是哪门子的孙子?

    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事情,张京泰这个老狐狸竟然可以做的这般的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只怕他也是醉温之意不在酒。莫非这老家伙看上了青若?

    这下可麻烦了!

    想不到这老匹夫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色心不死!看来自己要开始慢慢的提防着他了。别到时候,他的目的达不到,给自己来个釜底抽薪,那他可就要背腹受敌了。

    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他又将那名叫公孙的男子叫了过来。

    “殿下!”男子走了进来,弯腰行礼。

    “公孙,你有这般高明的易容之术,又有这般的智慧,以后你就在本王身边行走吧。明日起,你便搬来明华宫居住,贴身随侍吧。你好好为本王办事,以后本王亏待不了你!”

    公孙目露喜色:“是!多谢殿下栽培,小人一定鞠躬尽瘁,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好!好!”

    是夜

    朴英安排了新来的随侍公孙在明华宫一处下人房中歇息下后,就回到了百里晟的书房中伺候着。

    下人房里的灯火一直到半夜才熄灭,熄了灯之后却突然有一条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身手敏捷的翻了出来。轻轻一跃便上了明华宫的屋顶。

    月光下,这黑影赫然是一个身穿一身黑色短靠,蒙着黑色面巾,看不清面目的夜行人!

    夜行人顺着屋顶一路摸索的来到了楚青若的院子,躲过了还未睡下,依旧在忙碌的宫人和内事,悄悄的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轻推了一下门,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拴上了。

    夜行人向周围看了一眼,确定了无人之后,便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笃笃笃!

    “谁?”门内,楚青若警惕的声音响起。

    夜行人听见了她的声音后,松了口气,无声的笑了:“是我!”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来之笔(一)

    一身黑衣的夜行人听见了房间内,她小心警惕的声音之后,忍不住无声的笑了。

    楚青若想不到,门外之人竟只回答她一句“是我!” 一时间,她也是有些无语,是我?我知道你是谁?

    这不是废话吗?

    “你是谁?”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公孙莒!”

    楚青若一听这名字,不由得惊喜万分。这,这不是小表妹的名字吗?莫非门外之人是她那武艺高强的妹夫,不着调的叶殇?

    连忙打开门一看,月光下,站着一个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对着自己。

    “阿……殇?”她有些不确定。

    男子转过身来,拉下面巾冲着她露出一口小白牙,憨憨的一笑:“表姐!”

    来人正是楚青若的表妹,公孙莒的相公,叶殇!

    快速的将他拉进房内,栓好了门,又在窗口看了看没有惊动旁人后,楚青若让他坐下,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文远让你来的吗?”

    叶殇没有回答她,只呆呆的望着她九快临盆的肚子,惊讶的问道:“表姐,你快临盆了?我是不是就要做舅舅了?”

    楚青若捂嘴轻笑:“是呀,阿莒就要做姨母,东临才是舅舅,你要做姨夫了!”

    叶殇高兴的有些手足无措:“对对,姨夫,姨夫。”

    “哎,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殇挠了挠头,缓缓地向她说出,自她失踪以后他的际遇。

    那日,楚青若被掳走之后,傅凌云旧疾复发,大家都在四处的为他搜集药材治病。费劲了心思,却始终还是缺少几味药材。

    于是宋修竹便拜托了叶殇冒险潜入大墨,为傅凌云搜集药材。

    傅凌云等人都知道,叶殇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大家都只以为这是他不着调的性子使然,其实不然。

    这是他从未向人说起过的一个秘密。

    大家都知道他一身武艺,高不可测,诡异绝伦,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师承何人,他也从未不向人提起。

    因为对他来说,不仅是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更是师父的一生中最大的污点和耻辱。

    所以,他不想提,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他宁可别人永远的猜测他的师父到底是谁,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师父,最后落得的这样的一个悲惨的结局。

    因此,他只要每一次有任务外出,都会暗地里偷偷的寻访这个杀害他师父的凶手。

    只是很可惜,茫茫人海,他找了那么多年,几乎踏遍了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到这个仇家。

    他也曾经不止一次的猜测过,也许杀害他师父的人,未必就是大墨国的人。也很有可能是炎国人或者是桑芸国人。

    因为师父最后一次出现过的地方,正是安塘的野牛谷。那里是三国的交界处。 这一次,也是因为替傅凌云寻找药材,既然来到了墨国,就顺便在这里寻上一寻仇人的线索吧。

    叶殇潜入大墨之后,一边寻找药材,一边寻找的这个他寻找了多年,却依旧号不见踪影的仇家。

    药材,到了大墨,倒是很容易便找到了。

    请人捎走宋修竹急催的药材之后,他便开心专心的打听仇人的下落,却在胡杨镇无意中发现了楚青若留在客栈墙角的暗记,连忙修书一封,寄给了心急如焚的傅凌云一众人。

    后又收到他的来信拜托,请自己再帮忙查询一下楚青若更确切的行踪以后,叶殇便一路追查到了盛京,发现了她此刻,就在墨国世子百里晟的府中。

    作为兄弟,他深知傅凌云若是知道了自己妻子的行踪,定会冒险前来营救。叶殇原本打算就在盛京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到来,好为他们就出楚青若,出一把子力。

    不料,就在他等待的时间里,偶尔的一天路过一家古董店,竟然发现这家店里,正在售卖的一把上好材质制作的佩刀!而这把刀竟和师父当年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经过仔细辨认,叶殇可以非常肯定的说,那就是他师傅的佩刀!

    可是师父的佩刀又怎么会流落到古董店里的呢?

    于是他便顺着这把刀的来路,一路追查到了九世子府。他手上已经搜集到的所有证据证明,这杀害他师傅的凶手,就在九世子百里晟的府上!

    只是,还未来得及等他有所行动,九世子府便因为走脱了两个大炎国来的细作,而戒备森严了起来。想要夜探世子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叶殇心知肚明,这两个走脱了的大炎细作,其中一个必是傅凌云无疑。于是他暗中找到了他们,偷偷地一路将他们安全的送回了大炎。然后他自己又折返了回来。

    一来是为了继续追查杀害他师傅的凶手,二来也是担心楚青若毕竟孤身一个女子,身边没个人护着总是让人不放心的。

    但是世子府如今的守卫严密得就跟一个铁桶似的,他又怎么才能混进去贴身的护着她呢?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当日发现他师父那把佩刀的那家古董店的老板,见他对这把刀爱不释手,又会些拳脚,便建议他将这把刀买下。

    叶殇耍无赖,说自己没有钱,请老板指一条赚钱的明路。那老板到也仗义,没过几日便将他带到了九世子府,将他推荐了给一个小头目。

    那个小头目也是和这个老板有几分私交,一听是他推荐来的人,倒也爽快,二话不说的便将他收了下了,并且预支了一年的工钱,交给了古董店老板,抵了那把刀的钱。

    就这样,叶殇抱着他师父的这把刀,进了世子府,一呆就是小半年。

    进府以后,当他得知楚青若被安排在这座世子府的主人,百里晟的寝宫明华宫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混进明华宫,想趁机救出她。

    只是一来她挺这个那么大的肚子,自己没办法带她出去,二来杀师的仇人还没找到,若此刻带走了楚青若,以后想要再进来追查仇人的线索,怕是绝无可能了。

    对此,他也是一筹莫展,左右为难。

    再者,如今楚青若被软禁在明华宫,那里的戒备是整个世子府最最森严的,平时若没有召见,任谁都没有办法靠近半步。

    想要接近楚青若,贴身保护她的叶殇,一时间也苦无良策。直到前几天,头目来问,有没有人会易容之术。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揣着他在安塘大营闲来无事,缠着宋修竹教他易容术的时候,从他那里要来的两张人皮面具。

    然后他便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任务,随后事情就发展成后来这般。

    听他讲述完,楚青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的文远哥哥总算是安全的回去了,这下公公婆婆一定会很开心吧?

    就这样挺好,她也知足了,现在的她 什么都不想,就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然后在寻找机会带着孩子离开大墨,回家去。现在又有阿殇在身边,她便越发的不用担心了。

    叶殇也在说完之后,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带着几分拜托恳求的语气对他说道:“表姐,希望你回去之后,关于我师父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楚青若见他说到此处竟连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心疼的点点头:“阿殇,你自是放心,我绝不说与他人听,就连文远我也不说。”

    叶殇对她拱拱手:“多谢了!”便不在说话,一手捏住了腰间的佩刀,呆呆的望着窗户出神。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时候师父带着他在连玉镇生活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连玉镇还是属于大墨的一个小镇,他的师父,应该算是在大炎国靠海的一个郡县出生的人。

    当年他母亲带着年幼丧父,年仅九岁他,从他已经记不清的故乡,乞讨为生的一路辗转流浪到了连玉镇。

    一日他在街头讨饭的时候,遭到了一群顽童的欺凌和殴打。那群顽童个个都比他大上好几岁,三四个人将他围了起来,拳打脚踢。而他则紧紧的护着手中刚刚讨来,想孝敬娘亲的两个馒头,任由他们殴打,并没有反抗。

    直到一个一起打他的小胖子,从他手里夺过了两个当宝贝一样的馒头,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用脚将它们踩了个稀巴烂的时候,叶殇再也忍不住了。

    他跳了起来,顺手操起了街边一个卖面食的小贩摊子上摆着的长条凳子,狠狠地砸向了那几个顽劣的孩子,生生仗着一股不要命的气势,将那几个比他大好多的孩子给打的哭爹喊娘,四下逃窜。

    由于饿了好几天,水米未进的他终于耗尽了力气,筋疲力尽的昏倒在了大街上。

    等他在次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身在一间简陋的小屋子里,昏暗的灯光照映出一个高大温暖的背影。

    那个人就是他后来的师父,赵寅初。

    赵寅初,那时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黝黑的皮肤,国字脸,大眼睛,健壮高大的身板,像一座雄伟的小山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你醒了?”赵寅初威严而又低沉的声音在叶殇耳边响起。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神来之笔(二)

    小叶殇连忙坐起身来,“嘶……”周身的剧痛,使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别动!我刚给你包扎好,小心伤口又要裂开了。”

    小叶殇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小身板,不解的抬起头看着赵寅初:“是你救了我?”

    赵寅初从忙碌中抽出空,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

    赵寅初终于忙完了,转过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菜汤面,走到了他的跟前:“想救就救,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拿着!”

    望着这碗面上飘着几根稀稀落落的青菜叶子,素的连个油花都没有的汤面,小叶殇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

    “小子,你还有家人吗?”赵寅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小叶殇倔强的伸手,用手背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点点头道:“有,我娘。”

    “那你娘呢?”

    “在城外的破庙里。”小叶殇如实回答。

    “去把你娘接过来吧,我的院子里还有见柴房,虽然不大,收拾干净,够你们娘俩住的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没有钱……”他自卑的低下了头。就算是柴房,他和他娘亲也是没有那个钱付房租的。

    “我看你拿凳子砸人的时候,那么点力气,以后你就帮我担柴挑水,你娘就帮我洗衣服做饭,权当抵了房租和饭钱了!”

    赵寅初看出他是个孝顺的孩,宁可将自己的娘亲安置在破庙里歇着,自己出来讨饭。而且刚才在街上,他这样拼命的护着那两个馒头,想必是想带回去孝敬他娘亲的吧!

    是个好孩子。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在他端起凳子打人的时候,他的师父便看中了他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料。所谓的担柴挑水,也都只是为了给他练基本功而已。

    于是他就将他母亲从破庙里接了过来,母子二人从此就和师父相依为命,三个人就这样一起度过了一段,人生中最清贫却最快乐的日子。

    每日里,母亲边洗着衣服,边看着赵寅初认认真真的手把手一招一式的教他武艺,到了晚间赵寅初又看着他母亲为他缝补梳洗。

    正当他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直到永远的时候,师父突然收到了一个人的来信,匆匆的离去,从此便音讯全无。

    当叶殇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骨瘦如柴的在野牛谷的山里中,独自生活了大半年。

    叶殇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断气了,临终前向叶殇诉说了自己的生平。

    他的本名,并不叫赵寅初。至于他到底叫什么,他也不知道。赵寅初只是他的师父给他起的名字。

    他们这一派是几百年来一直避世在一个神秘山谷的隐居门派,门派中有规定,一入了此派,便终身不能出仕。

    可惜那是年少气盛的他,总不甘心在这荒山野岭虚度光阴,总想着出谷放开手脚创一番事业。

    当时他的小师妹与他早生情愫,苦苦的哀求他留下来,可是一个女人的眼泪和哀求又怎么能挡得住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的脚步。

    就这样,当他的师父知道了他的心思后,便将他出处了山门,永不相见。

    虽然他对此心中有些不舍和遗憾,但想到从此他便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便也毫不留恋的下了山。

    下山后,他参过军,当过官,却终于因为为人太过刚正不阿,不知变通,而屡遭打压排挤,后终于遭人陷害,丢了官职。

    他终于看清了官场,心灰意冷的回到山谷乞求师父和师妹的原谅,谁知却被告知,师父在他走后没多久就病逝了,师妹也远嫁他乡再无音讯了。

    一夜间变成孑然一人的他,黯然的离开了山谷四处流浪,到了连玉镇并在那里住了下来。

    后来便遇到了小叶殇。

    再后来

    有一日,他突然收到了师妹托人带来的书信,说如今她人在墨国盛京之中,遭人陷害,求师兄过去帮她一帮。满心激动的他,怀揣着师妹写给他的信,便义无反顾的去了盛京。

    去了盛京,见到了久违的师妹,他才知道,他的师妹竟嫁了个富贵人家。

    师妹向自己哭诉丈夫来此地做生意,竟终日留恋勾栏,她又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便叫人查询了他的下落,请他来盛京助她一臂之力,重新夺回丈夫的心,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地位。

    原来她竟是叫自己去帮她杀人的!杀一个在妓院中做官妓的女人!

    他的师妹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她了。

    赵寅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架不住她的苦苦哀求,终于答应了她。但他向她表示,只此一次,等杀了这个女人,他便立刻回大炎,从此以后便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望着师妹毫不犹豫点头的表情,他的心彻底的死了。

    等他到了师妹说的那个妓院之后,却发现,那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并不像师妹说的那么恶毒、可怕。

    他犹豫了。

    后来,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杀了那个女子。

    那女子见他身手不凡,千方百计,费劲了心思笼络他,讨好他。渐渐地他开始迷失在那女子的温柔中,不可自拔,便在妓院中住了下来,一住便是许多年

    在那些年里,他不仅保护了那女人不受别人的欺凌,更是亲手教授了那女子的儿子武艺。

    那女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温柔善良之人,可她的那个儿子骨子里却是个心狠手黑的狼崽子。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狼崽子出师的那一日,却是他遭受大难羞辱之时。

    那日,狼崽子要上盛京去赶考了。上京赶考的前几日,来到了自己的屋里,说是要与自己喝上一杯,感谢师父这些年的授艺之恩。

    不疑有他的的赵寅初, 毫无防备的喝下了狼崽子敬他的那杯酒之后,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暗无天日的小屋里,而那狼崽子正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

    赵寅初问他这是做什么?

    狼崽子咬牙切齿的告诉他,如今他要上京赶考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成了大墨的状元,名扬天下的时候,他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师父传授他武艺,是靠他的母亲用自己的身子换来的。这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

    他还告诉他,他恨他。每一次他和他母亲睡觉的时候,他躲在后院偷偷的磨刀,一边磨着刀,一边暗暗地发誓总有一天要亲手宰了他!

    就这样,狼崽子废了他的武功,阉割了他后,以为他死了,又偷偷地将他埋到了妓院后山的荒地里。

    不知道是老天保佑他呢?还是觉得给他的惩罚和折磨还没有够。

    被活埋的赵寅初在那狼崽子走后没多久,竟遇上两个一直躲在一边偷看的盗墓贼,又将他挖了出来,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却将还没有死的他当成了诈尸,给吓的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重见天日的他像狗一样四处流浪,一路乞讨着回到了大炎。到了野牛谷,因为天气炎热,身上的伤口也因无钱医治一直好好坏坏、反反复复,终于在野牛谷的丛林里,一病不起。

    靠着丛林里的野果和野菜充饥度日的他终于在叶殇来了以后,再也支撑不住,说完了生平,便咽了气。

    叶殇伤心的大哭了一场,在他的尸体边整整的守了三天,直到尸体承受不住天气的炎热,渐渐的开始腐坏了,他才将他的尸体背在了身上,又走了几天几夜的山路,出了野牛谷找到了最近的村庄将他安葬。

    师父是大炎人,所以他一定要将他埋葬在大炎的土地上。叶殇也因此受了尸毒的侵害,长了一身难以医治的疥疮。

    等他安葬了师父,回到连玉镇的时候,发现连玉镇竟然打起了仗。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叶殇冲进连玉镇,回到师父的那间屋子,却发现自己的母亲也已经活活的饿死了。

    再然后,他就遇见了为他母亲搜遍全镇,找来米和鸡蛋炒饭,尤其在他母亲死后又设下了灵堂祭奠的傅凌云。为了报答他在母亲临终前的碗饭之恩,叶殇便从此便跟随着他了。

    “阿殇!阿殇!”楚青若见他愣愣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望着一处发呆,忍不住出声叫他。

    “啊?哦~表姐什么事?”

    自从娶了小麋鹿之后,他便随着她一起叫楚青若作表姐。望着比自己大上好多的叶殇开口闭口,表姐表姐的喊自己,楚青若总是忍不住的想笑。“夜已经深了,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你不在屋里,要起疑心。”

    叶殇站了起来缓了缓情绪,又变回到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对着楚青若的肚子摆了摆手:“再会,姨夫明日再来看你!”

    楚青若肚子里的小宝宝似乎也听懂了他的话,很给面子的踢了楚青若一脚。

    “哎呦!”楚青若一声惊叫。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悦君兮

    叶殇听她一声惊呼,十分紧张的回过了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顽皮,踢了我一脚。”楚青若不以为意的朝他笑了笑:“我没事,你快去吧!”

    点了点头,叶殇羡慕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打开门看过四下无人,便飞身离去。

    要是阿莒也能给我生个孩子,那该有多好!看来等回去了,我还要加倍努力才是!他边跑心里边这么想道。

    次日,明华宫的众人一阵忙乱。

    为什么?

    因为今早,楚青若肚子里那个顽皮的,狠狠地折腾了她一番。

    将明华宫的上下一干人等,惊的是人仰马翻,生怕这位有个闪失,大家都要跟着掉脑袋。

    如临大敌一般将医者和稳婆都喊了过来,静静地在院子里候着。就连下了朝的百里晟也匆忙的赶来,甚至连朝服都来不及换就过来了。

    “怎么样?这是要生了吗?”

    也许是因为快接近夏天的缘故,百里晟穿着一身质地轻薄的深蓝色朝服,却依旧满头大汗。朴英为他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他顺手接过来,一边沁着额头的汗,一边焦急的问道。

    一位丰满福相的稳婆笑着上前回话:“许是小世子顽皮,在娘亲的肚子里练了一通拳脚以后,现在又睡下了。”

    百里晟失笑:“哦?是小世子?”

    稳婆见他听见“小世子”三个字便喜笑颜开,心知他喜欢男孩,遂顺着他的话便说了上去:“这么龙精虎猛,一定是小世子没错!”

    百里晟哈哈大笑:“只要是她生的,闺女我也喜欢!”

    稳婆顿时脸色尴尬,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却只得讪讪的连连应道:“那是,那是。”

    “既然你们都来了,朴英,给他们安排房间就在明华宫候着吧。青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生了,他们在这里住着,也好随时准备着。”

    朴英诺了一声。

    看了一眼依旧对他紧紧关闭着的门,百里晟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和失落,转身将帕子扔给了朴英,抽出别在腰里的扇子,幽幽的回到了书房。

    到了半夜,就听书房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没过多久,朴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殿下,楚姑娘临盆了。”

    “哦?快,更衣!”百里晟一跃而起,心中按耐不住的紧张和激动。这个一直被他期待着的孩子,终于要降生了。

    有了这个孩子在手里,楚青若便在也无法逃离自己了。

    “用力,夫人!用力啊!”

    “啊……”

    产房里,产婆们在拼命的加油打气,楚青若则是痛不欲生,喊得撕心裂肺。

    百里晟在房门外搓着手来回徘徊:“怎么样?生了没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就是孩子的亲爹呢!

    “殿下,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还请殿下,稍安勿躁!”朴英笑着安慰他。

    “啊……”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百里晟的脸一下子白了。“哎……西巴……朴,朴英,她,她为什么叫的那么惨?她会不会有危险?”

    朴英正要开口安慰他,就见一个宫人,面带愁容的匆匆端着一盆满是血水的铜盆出来,慌张间,竟差点和门外的百里晟撞个满怀。

    一见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世子殿下,吓得一失手,将铜盆打翻在地。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从地上扑鼻而来。

    百里晟皱了皱眉头;“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年轻的宫人不敢隐瞒:“回,回殿下,胎儿有点大,夫人,怕是没有那么快生下来!”

    “什么?那要多久?”

    “这……不好说,有的人一会儿就生出来了,有的人三天三夜也生不下来,这,这都是女人生孩子常有的事情。”

    三天三夜?青箬的身子那么柔弱,能扛得住吗?

    “哎……西……下去!下去!”他烦躁的挥挥手,朴英赶紧朝那宫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世子殿下的眼。

    “朴英,李娇那里怎么样了?”烦躁之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都准备好了,就等殿下吩咐了。”

    “让他们都准备好,这里一生下来就让那里赶紧催产!另外,青若生下孩子的事情,一定要在李娇的孩子落地之前,给我死死地捂住了,不能走漏半点消息。谁要是走漏了风声,就地诛杀!”

    “是!”

    “啊……”楚青若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死了,身下传来的剧烈撕扯感,让她痛不欲生,却又无法逃避。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早已湿透了她的衣裳。一头乌黑的秀发也湿哒哒的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凌乱的贴着她那早已苍白不堪的脸上。

    喉咙已经喊得沙哑了,却依旧无法减轻半点的痛苦。紧紧抓着身下褥子的手,也已经折断了指甲,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一天一夜过去了,几次她都因为虚脱而昏了过去,却又在稳婆们掐人中,喂参汤中昏昏沉沉的醒来,然后接着感受这生不如死的剧痛。

    除了上朝以外的时间,一直都守在门外的百里晟也已经熬红了眼睛,除了满身心的疲惫以外,此刻的他,只剩下满脑子的“最坏打算”。

    “朴英,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两个里只能保一个的话,我,我该怎么办?”用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朴英,略带着一丝颤抖的问道。

    “那自然是保楚青若,楚姑娘。”朴英毫不犹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孩子又不是您的,自然是保大人咯,他是这么想的。

    “可,可是,我知道她的脾气,,若是保了她,没保孩子,只怕她以后会怨恨我一辈子的。”

    “那就保孩子!”若是个男孩,死了娘,父不详,世子殿下说他是自己的儿子,那他就是这座世子府的小殿下,还有谁敢质疑?这样倒也不错。

    “那怎么行!她若是死了,我留着那孩子还有什么意义!”

    朴英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我的殿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叫我一个从小就净了身的内事如何回答你?我又不懂你们这些男男女女、爱来爱去的事情,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殿下,不好了,夫人怕是不行了,孩子实在太大,夫人,怕是,怕是生不下来了!”一名宫人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跪倒在百里晟的面前,哭着说道。

    “什么?”一把揪着宫人的胸襟,将她提了起来,和自己的眼睛平视。他那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越发的赤红吓人。

    宫人几乎被吓得尿出来,哭着回答道:

    “本,本来孩子已经快看到头了,可就在这当口上,夫人她,她突然泄了气,昏死了过去,我们已经想尽了办法,冷水激面,喂参汤,喂吃食,可,可夫人就是提不起力气,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呀!殿下饶命啊!”

    “再去想办法!”百里晟粗暴的一把将她丢回房中,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的走着。

    想来想去,一咬牙,一撩衣摆抬腿便要往产房里走去。

    朴英连忙拦住他:“哎哎……殿下,这女子的产房,男人可是不能进去的呀!晦气!”

    百里晟一把推开他,只管往里闯。

    刚到门口,却又被一个老宫人给拦住了:“殿下,殿下,血污之地,殿下身份尊……唔……”

    只见那老宫人话未说完,便瞪大了两只眼睛,手捂着喉咙,缓缓地倒地不起。鲜血从她的指缝中迅速的流了出来,染红了她身下的地炕。

    刷的一声抖了抖铁骨扇上的血迹,百里晟慢慢的一边收起扇子一边环视着所有人。所有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让到了一边,不敢再阻拦他。

    他这才满意的收齐了扇子,大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充满了刺鼻的血腥之气,放眼望去,在一堆人的包围中,脸色白的如纸一般的楚青若,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张特殊的产架上。腰部以下被一障不透明的纱幔笼着,看不清纱幔的那一头,稳婆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百里晟捏着他的铁骨扇走了过去,轻轻的扶起她的一只手:“青若,别怕,我在这里,你只管生。若是她们敢动什么手脚,只要你和孩子任何一个有事,我便当场杀了她们的头。”

    同时回过头,眼神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阴恻恻的说道:“我记住了你们每一张脸,最好别抱什么侥幸的想法。”

    “你,你总是……喜欢这样威胁别人……吗?”楚青若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带着一丝清醒。

    “你醒了?别说话,留点力气生孩子。”见她醒来,百里晟不禁悲喜交加。

    “若是你不这么坏……我想……我想……”她气若游丝。

    “你想什么?若是我对所有人都温柔一点,你就会爱上我吗?”望着她越来越白的脸色,他的眼眶渐渐酸涩。

    这……难道是回光返照吗?他这一次,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呵……我想……我们最少还可以……做个朋友……”楚青若轻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要自己爱上他吗?她该笑他傻,还是笑他痴心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喜得贵子

    “青若,不要睡,和我说话,继续说话。”终于,一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滴在了楚青若的的脸上,炙热滚烫。

    “青若,你不爱我没关系,你答应我,只要你和孩子没事,我不逼你,我再也不逼你了。”突然将头埋在了她的手掌中,百里晟双肩剧烈的抖动起来。

    别死,求你……别死……

    楚青若从自己冰冷的手上,感受到了一片温暖的潮湿:“你……哭了?”

    “没有,沙子迷了眼睛。”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我不想听!有什么事情等你生完孩子,自己去办!”

    这男人突然的任性起来。

    “答应我……要是我死了……你,你一定要……马,马上剖开我的肚子,将孩子……将孩子取出来。”楚青若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仿佛千斤巨石一般,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不,我不!你若是死了,我要这孩子干嘛?”百里晟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楚青若也一下清醒了几分,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纱幔内的稳婆突然撩起了纱幔探出一只头来,惊喜的看着百里晟,用嘴型无声的对着他说:“殿下,接着说!接着说!”

    百里晟霎时明白了,心中顿时惊喜万分。

    “我告诉你楚青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的孩子这般的宽容吗?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母亲,只要你的孩子捏在我的手里,你就永远不能飞出我的掌心!”

    “你!”楚青若恨自己现在身体虚弱,不然的话一定上前狠狠地扇他一巴掌。

    百里晟边说着,边向纱幔的方向瞟了一眼,见纱幔内又伸出一只手来,往上抬了一抬,叫他继续说别停时,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你要我在你死了以后,剖开你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好啊,我将他取出来以后,将他养大,教他一身武艺,然后告诉他,他的母亲是死在大炎国人的手里,罪魁祸首便是那个焱虎军首领!”

    “你!你敢!”楚青若越发的激动,巨大的怒气使她的脸颊竟生出几分血色来。

    “他若是去大炎为母报仇也就罢了,若是他胆小懦弱不敢去,我,我便……”

    百里晟心里暗暗为自己擦了一把汗,哎……西巴……这瞎话编的,比他自己来生孩子还要吃力。

    “我便天天打他,骂他,便,便每天不给他饭吃。我还,还冬天不给他衣服穿,我便告诉他,他亲娘不是死了,是,是抛弃了他,不要他了,我就让他,让他一辈子活在对你的痛恨里,让他痛苦,痛不欲生!”

    “你,你这混蛋,我……我杀了你!啊……”愤怒不已的楚青若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拼命的瞪大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百里晟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

    “咿呀……咿呀……”一声洪亮有力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整个明华宫。

    “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稳婆双手高举着一个全身皱巴巴,却异常健硕巨大的婴儿自纱幔里欢喜的走了出来。“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母子平安!”

    望了一眼又昏死了过去的楚青若,百里晟觉得自己也像刚生完孩子一般虚脱。抖着两条腿慢慢的挪到了门口,他有气无力的喊道:“朴英!朴英!”

    朴英闻声而来,赶紧扶住了他,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

    百里晟满头大汗,浑身上下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就像水里捞出来一般。却对着投来担忧眼神的朴英,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她们……母子平安,没事了……没事了,呵呵呵!”

    “那殿下,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朴英心疼万分,我的傻殿下啊,别人的孩子你用得着那么费心吗?真是前世的冤孽啊!

    百里晟有气无力,但却笑得很开心,用扇子指了指前头:“走吧!一会儿让她们把孩子抱到书房来。”

    哎……西,本王也要回去做个月子……

    朴英诺了一声,便搀扶着他慢慢的向书房走去。

    不多时,稳婆抱着襁褓在书房外求见,朴英打开门接过襁褓给百里晟递了过去。刚换过衣服的他,端坐在书案前,伸手接过孩子,在灯光下,细细的将他打量了一番。

    虽然还是带着初生婴儿的皱巴,但眉宇间仍然依稀可见楚青若的影子。大约她小的时候,便是这般的模样吧?百里晟心中想道。

    “哎呦古……你这个坏小子,可把你母亲折腾惨了。将来长大你可要好好的孝顺她哦!”小婴儿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一般,闭着眼睛咿咿呀呀的吐了个泡泡。

    将孩子将还给稳婆,送回楚青若的房中后,百里晟沉下脸来,吩咐朴英:“去,叫那边开始动手!若也有刚才的情况,留小不留大,不用犹豫!”

    朴英诺了一声,匆匆而去。

    李娇的院子中,一名宫人端着一碗不知名的汤药,快速的走进了她的房间:“娘娘,夜深了,喝了这碗药,您早点歇息吧!”

    正在镜子前,拆着自己头上发饰发簪的李娇,撅了噘嘴:“早也喝药,晚也喝药,不知道的还以我病入膏肓,就快要死了呢!”

    那宫人的神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娘娘不要说那样不吉利的话,这也是殿下对您的爱护。”

    快要死了?没错,也许很快你就要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的扔下了手里的梳子,她端起碗摸了摸,不热不烫,于是一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这下好了吧?”

    宫人向她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李娇既甜蜜又埋怨的拿起了梳子自言自语:“真是的,这哪里是坐胎,分明就是养猪!讨厌!”

    可惜,她的这份甜蜜的埋怨,很快便化作了现实的埋怨。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娇从巨大的疼痛中醒了过来:“来人!快来人啊!”吃力的叫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人都死哪儿去了?来人啊!”她扶着肚子,弓着腰蹒跚的走到门口,向着院子方向大喊。

    住在院子另一头的宫人内事们,这才听见她的呼救,匆匆赶来:“哎呦古,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找殿下,去找稳婆来,我,我怕是要生了!”李娇疼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拉着一名内事的手哀求道。

    “稳,稳婆?是是是,我这就找殿下。”

    宫人们七手八脚的将她抬了进去,放在了在床上。

    飞奔而去的内事来到百里晟的明华宫外,向门口的守卫禀报了此事后,守卫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在这等着,我去禀报。”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见那守卫领着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太婆,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喏,这就是稳婆!”转头又对稳婆说道:“你随他去吧,别忘了殿下的交代。”

    老婆子唯唯是诺:“奴婢记得的,记得的。”

    李娇的内事抹了抹额头的汗:“殿下呢?”

    守卫闻言,双眼一瞪:“不看看现在什么都时辰了?世子殿下早就歇下了!”

    内事讪讪道:“这……李娘娘临盆,特意命奴婢来请……”

    话未说完,便被守卫打断了:“什么临盆不临盆的,这个后院女人多了去了,要是每个娘娘临盆都要世子殿下去作陪,殿下岂不是要忙的连觉都不要睡了?去去去,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赶紧领着稳婆滚蛋!”

    “可是……”明明殿下对李姑娘很宠爱的呀?

    “可是什么?滚滚滚,吵醒了世子殿下,他杀你的头,可不要连累我!”

    内事无奈,只得领着稳婆悻悻而去。

    李娇仗着自己从小粗生粗养,没那么柔弱娇贵的身体底子,硬生生的经过一夜的疼痛,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虽然不足月早产,可孩子的个头看上去,与一般足月的孩子并无区别。

    虚弱中的李娇,失望的看了看孩子,别过眼,不愿再多看一眼。

    是个女儿,这下他一定会很失望吧?他这样的身份,想必是想要个儿子的。

    为什么从自己开始生产到现在,他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他是太忙了吗?

    作为女人,李娇敏感的感受到了事情似乎透着一丝不同寻常。

    就算他在怎么忙,她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他竟连派个人来问候一下都没有。这和他往日里对自己的万千宠爱,有着天壤地别的差别。

    自己……这是失宠了吗?

    想到这里,李娇开始尝到了这场虚假的爱情中,第一滴苦涩的泪水。

    明华宫的书房中

    “怎么样?生了没有?”百里晟手捧着一本兵书一边认真的翻看着,一边随意的问起李娇的情况。

    “生了,是个女婴。”一旁伺候的朴英,拿着银针跳掉了烛台里的一朵烛花。

    “嗯,明日你给她送些赏赐,就说本王这段时间忙,有时间在去看她,叫她好好养身体。不要胡思乱想。”

    “是!”

    百里晟的赏赐,对李娇来说,就像一颗暂时的定心丸。又或者说,是一个自我欺骗的理由。

    看着这堆赏赐,她自我安慰的想道:他只是太忙了,等他忙完,他们便又能像从前这般恩爱了,儿子……只要他的恩爱还在,早晚会有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各有所爱

    楚青若的身体,在明华宫一众人的小心翼翼伺候下,恢复得很快。

    一个月之后,出了月子。她终于可以抱着白胖的像只水灵灵的白萝卜一样的儿子,在屋檐下的地炕上逗着儿子玩耍。

    “咿呀,咿呀。”胖萝卜对她吐着泡泡。

    楚青若轻笑着,将他举了起来,用萝卜国的语言对他说道:“呀咦,呀咦。”

    一下子高出了许多的胖萝卜高兴的攥紧了手里的小玩具,欢快的上下舞动着:“呀……咿呀咿呀!”

    噗嗤,楚青若忍不住笑了出来,将他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下。

    “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了吗?”百里晟充满笑意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把她吓了一下,本能的将孩子搂在了怀里,身子稍稍向后挪了挪。

    “哎呦古,儿子!”

    百里晟假装没见到她的小动作,欢喜的伸出手想要去抱胖萝卜。胖萝卜咿咿呀呀的伸着手蹬着腿,楚青若却将他调转了个方向,换了一只手抱。

    百里晟的手落了个空,尴尬的伸在空中显得有些难堪。

    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并不恼怒。转而将伸出的手放在了地炕上撑着,挨着她们母子俩,坐在了地炕上。

    “我给孩子找了几个适合做名字的字,想拿给你看看,你看看喜欢哪个?”他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红纸递给了她。

    楚青若看也没看,便一口拒绝:“不用了,大名以后等他爹给他起,表字的话,上了学堂请先生赐名就是了。”

    “那小名儿呢?总得起个名吧?总不能一直宝宝、宝宝的叫吧?”压下心头的不适感,百里晟依旧好脾气的和她磨着。他想给孩子起个名,哪怕是小名儿也好,至少是他起的。

    “小名儿我已经想好了。”

    他有些失望却又不能反对:“哦?叫什么?”

    “就叫萝卜吧!”

    百里晟目瞪口呆,这,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萝卜?我还白菜茄子呢!这,这是亲妈起的名字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是买萝卜附赠的呢。

    “这名字……起得……”

    “先生在我们大炎待了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大炎的风俗,取个贱名好养活吗?”楚青若看在他在自己生产那日真心实意的保护了自己和孩子,便不再对他说话夹枪带棍的。

    百里晟:“……”

    “咿呀……咿呀……”胖萝卜饿了,嗷嗷大哭起来。

    “他饿了!”楚青若含蓄婉转的说道,意思是你可以快点走了。

    可惜,在她面前特别转不过弯的百里晟,却没有听懂:“那赶紧喂他吃啊,别饿着他了。”

    “……”你不走我怎么喂?无奈的朝他微笑不语,时不时的朝着院门看的楚青若,此刻真的很想敲敲他的脑袋,这货,别不是存心装傻的吧?

    看懂了她眼色的百里晟,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喂孩子吃的是什么。瞬间一张俊脸红了个底朝天,结结巴巴的说道:“那……我先走了,先走了,你慢慢喂……慢慢喂……”说完,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楚青若望着他狼狈的身影不禁失笑出声,若不是他们生来便是敌对的立场,也许,做个朋友也不错。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有的只有结果。

    飞也似的逃离了楚青若的院子,他仓皇的回到了书房。朴英见他满脸通红,忍不住担心的上前询问:“殿下,可是天太热了?要不要奴婢给您端点去暑的汤水来?”

    百里晟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着他的羞涩和尴尬:“去,去,去,别来烦本王,出去!”

    朴英应声退下,只留他一人在书房内,用力的扇着扇子,企图扇走脸上久久不曾退去的灼热感。

    “殿下!”朴英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又怎么了?”百里晟没好气的问道。怎么那么多事?不知道我正烦着呢吗?

    “李娇,李娘娘差人来问,孩子起什么名儿?”

    百里晟一听更来火:“这样的事情也要本王亲自过问吗?起什么名,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朴英诺了一声,正要离去,又听书房里百里晟叫住了他:“等等!大名儿叫她自己起,小名儿……就叫白菜!”

    朴英一听乐了,好嘛,俩孩子,一个叫萝卜,一个叫白菜,整个一盘菜,萝卜炒白菜!

    “是,殿下!”

    李娇停了内事的回复以后,失声痛哭。白菜,白菜,他的意思是说她给她生了个如同白菜一样不值钱的女儿是吗?

    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伏在地炕上放声大哭。

    乙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被他握得有些发烫的小金锁,心中疼痛不已。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带她离开这里。

    如今她果然遭遇了这般不堪的命运。他甚至不敢想,若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殿下的,而是那些侍卫们……

    他不敢想,那时候,这个单纯的女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站在李娇的院子外面,他已经犹豫踌躇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咬了咬牙,拿出了令牌,走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便听到她戚戚哀哀的哭声,心下一片了然。

    “李姑……娘娘!”艰难的叫出这两个字,乙方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了痛哭流涕的李娇面前,手足无措。

    抽抽涕涕的收住了哭声,李娇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属下听说娘娘喜得千金,特地……特地前来祝贺。”说着谈开了厚实的手掌,往她的面前一送。

    “这是属下,属下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娘娘不要嫌弃。”他的掌心中,那一枚小小的金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如他的眼睛。

    “谢谢。”李娇收下金锁,随手将她交给的身后的宫人,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乙方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她,她的心里还是只有殿下……

    “还有事吗?”李娇见他送完了礼,却还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啊?哦,没有事,那……那属下先告退了……”乙方失落的离开了她的院子。漫步走在世子府的湖边,他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郁结难解。

    “副统领?原来你在这里?”说话的是后院伺候某位娘娘的年轻宫人小桃,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生的白皙伶俐。

    乙方一向不与女人多多的接触,唯一接触最多的便是李娇。所以他有些记不清楚面前这位满脸羞涩的姑娘到底是哪个宫里的。“你是……”

    小桃低垂着头,满脸红晕,将手里一双用灰布抱着的鞋子,往他的怀里一塞,怯生生的说道:“这是我给我哥做的鞋子,他,他嫌小穿不下,副统领,你,你拿去穿吧。”说完,不等乙方开口拒绝,将鞋子塞进他的怀里便转头捂着脸逃也似的离去。

    所以说,感情这种事,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也许你眼中千娇百媚的人,或许在别人的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也许对别人来说,觉得毫不出色,并不优秀的男人,或许却是某个人求而不得的姻缘。

    乙方捏着手中的这双鞋子,一片茫然,只是人已经走得无影无踪,想要追上去把鞋子归还给她,已经是不可能了。

    他只好默默的将鞋子收起,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属于他和甲方的院子。

    甲方见他垂头丧气的回到院子,心中大概也猜到了他去了哪里。也知道他劝不听,也不打算劝他,于是便找了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

    乙方如梦初醒:“啊?哦。别人穿不下送给我的一双鞋子。”说着,从怀里拿了出来往甲方面前一递:“哥,你拿去穿吧。”

    甲方叹了口气:“你还要钻那个牛角尖多久?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这双鞋,你自己穿,我不要!”

    乙方:“我……”

    “走水啦!走水啦!明华宫偏院起火啦!”

    甲方乙方的神情一凛,甲方迅速抓过桌上的佩刀:“快,你去看看火势,我去保护殿下!”

    两人急奔到明华宫,只见明华宫已然一片混乱,滚滚的浓烟从楚青若居住的后院方向随着风往前殿飘来。

    乙方拨开了人群,冲进了后院,熊熊的大火像一片炙热的帘幕挡住了所有救火的人的去路。由于又是夏天,很快,后院便烧的只剩残垣断壁,一片焦炭。哪里还有什么救火。

    他只得放弃,转而拉住一名端着水盆,已经被眼熏得满脸漆黑的内事焦急的问道:“可看见世子殿下?”

    那名内事一指明华宫宫门口:“那不是?”

    乙方顺着他只得方向看去,果然百里晟铁青着脸站在宫门口安慰着因为慌乱和仓促,衣衫略显得有些凌乱,满脸泪痕,哭的撕心裂肺的楚青若。

    虽然隔得远,听不见她哭些什么,但他还是发现了楚青若的手里并没有抱着孩子,心中暗暗生疑,这位楚姑娘的孩子哪儿去了?

    看她哭的这般的撕心裂肺,莫不是孩子在火场中未来得及救出来?莫不是今日的这把火是冲着楚姑娘和她的孩子来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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