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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险途全文阅读

作者:狐狸狐狸汪汪汪     盗墓险途txt下载     盗墓险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章 百家征选提前

    “好,大哥!”

    许道云哈哈大笑,领着铁牛去完成一系列入司所需的繁杂手续,包括登记入册,领取衣衫,领取奖励和修炼等。

    所有事情都做好了,独差一件事情没能完成。

    二人往云卫司西边房舍群走去,许道云苦笑道:“铁牛啊,你生的太过高大啦,库房里没有你能穿的衣衫,不过你不用急,里面的两位绣娘手艺极佳,针线活儿出神入化,两天之内定能赶制出来。”

    “嗯。”铁牛点头,不喜不怒,跟在许道云身侧,气势巍峨如山,一呼一吸间,沉闷的呼吸声似闷雷作响,威风凛凛。

    许道云道:“西侧的房舍刚建成不久,很是精致,显然指挥使大人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现在居住的人还不到一半,新入司的弟子还未选择住所,空房多得是。我们是小旗位,有自己的院落,共有二十四院,如今已有十五处院落住进了人,铁牛,你想住哪里?”

    铁牛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道:“大哥旁的院落。”

    许道云苦笑,点头道:“有有有,随我来吧。”

    二人来到只有小旗主才有资格居住的二十四院群,选好房舍后,许道云笑道:“铁牛,你初来乍到,大哥为你接风洗尘,请你到醉仙楼吃酒去。”

    “好!”铁牛重重点头。

    喝酒吃饭这种事儿,当然是人多热闹,胃口也好。于是许道云叫上了朱博一起,也邀请了赵思洁,可她却推脱不去,许道云不好勉强,只得作罢。

    武南峰距离清平县不过数里路程,三人并未骑马,徒步下山。

    朱博摇头叹道:“哎,人比人气死人啊,铁牛兄弟刚入门就当任了小旗主,我不知要摸爬滚打多少年才能有此殊荣呢。”

    许道云安慰道:“朱大哥,人生于世上,必有其作用,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朱博唉声叹气,摇头苦笑。

    “朱大哥,吃酒就要尽兴,否则喝了也是白喝。”

    朱博响起醉仙酿的滋味儿,登时精神一振,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道:“道云兄弟说的是,比起吃酒,这些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啊。”

    “朱大哥果然明事理!”许道云翘起大拇指夸赞。

    来到醉仙楼,陈凝自然热情招待,她有一个规矩,凡是第一次来到醉仙楼的客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就算是乞丐也不例外。

    这也是她广结善缘的一种手段,让人心生敬佩。

    陈凝将三人引到三楼靠窗的位置,笑道:“道云小弟,半月不见,原来是忙着升官去啦,恭喜道云小弟荣升小旗主之职。”

    许道云谦虚道:“都是指挥使大人照顾,才让我滥竽充数得逞。”

    陈凝抿嘴轻笑,吩咐人端酒送菜,然后问许道云,“道云小弟,趁手的飞剑,可寻到了?”

    许道云摇头,“还没呢,剑修本就稀少,似飞剑等宝物更是不多,这些时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实在是没时间去找啊。”

    陈凝点头,赞同道:“说的不错,如今这天下,用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道云小弟,你当初为何偏偏就选中了剑修这条路呢?”

    许道云道:“我不是自幼习武,遇见我师父后就跟着他修行,他自身就是一名剑修,我当然也跟着他学剑,由他引入剑修大道,成了一名剑修。”

    陈凝道:“原来如此,不过没事,飞剑虽稀少,却终有得到之日,而且等你踏入聚气境后,定能获得一把称心如意的飞剑。”

    许道云奇道:“陈凝姐,为何你这般笃定呢?”

    “道云小弟不知?凡是进入聚气境的修士,皆可在丹田处炼出本命法宝,而剑修炼出的法宝就是飞剑,与本身契合,收放随心,奥妙无穷。”

    许道云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是真的,陈凝姐还能蒙骗你吗?”

    “太好了,只是聚气境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不知要多少年后才能达到那个境界。”

    陈凝笑道:“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道云小弟天资卓绝,又得天独厚,将来成就必定不小,到那时候可别忘了拉陈凝姐一把。”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许道云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心中云开雾散,重重点头道:“陈凝姐放心,我定铭记你的恩情。”

    “恩情不恩情的以后再说,现在先把酒肉钱结了吧。”陈凝说罢,将手一伸,勾起红唇,面带狡黠。

    许道云苦笑,只得掏钱付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告辞离去,离开清平县,回到武南峰。

    三日后,午时一刻,沈弘量突然将许道云、铁牛、赵思洁、还有韩承志唤到议事厅。

    首位上端坐着两个人,正是沈弘量和解思远,前者放下茶盏,道:“现有一事,我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做不做,去不去,皆有你们自己抉择,我绝不强迫。”

    四人面面相觑,齐声道:“是。”

    沈弘量站起身,道:“此番望泗江水妖之患,令各方瞩目,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往后或许还有会更多更大的灾祸降临,不得不防。所以,清平府众妙玄门决定,提前开始百家征选,并将五年一征改成三年一征。我共争来四个名额,你们又是清平县云卫司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可愿前往清平府一试?”

    韩承志大喜,毫不犹豫,第一个拱手作揖道:“属......属下愿意!”

    铁牛则默不作声,只等许道云发话。

    赵思洁齿咬下唇,思忖良久,继而拱手坚定道:“属下愿意。”

    许道云依旧站在原地,似心不在焉,魂游天外。

    沈弘量侧头看他,笑问:“道云,你意下如何?众妙玄门可是所有修士做梦都想加入的修行学府,由大夏王朝钦设,若能入门苦修三年,定大有助益,你还有何为难之处呢?”

    许道云试探着问道:“敢问大人,入众妙玄门,我们四个是不是只能选法家一门?”

    沈弘量一愣,回头与解知县对视一眼,笑道:“你倒是挺心细的,放心吧,这一点不足为虑。众妙玄门的百家,可不是你想加入哪一家就能加入哪一家的,入门前会有严格的考核与测试,会判断出你究竟适合哪一家,或者是哪几家,然后才由你自己抉择。”

    许道云恍然,拱手道:“属下愿意。”

    沈弘量道:“百家征选,于五月初一夏至开始,距今尚有三十五日,你等今日将未完成的任务或内务交接一下,择日启程吧。”

    许道云道:“等等,大人,属下还有疑问。”

    “说吧。”

    “属下积攒了许多贡献未用,不知到了清平府云卫司,那些贡献还在吗?”

    沈弘量点头,“自然是在的,你将身份玉简保管好,切勿遗失,否则补办起来相当麻烦啊。”

    “属下谨记。”许道云几人告退离去。

    解思远笑道:“这小子,问题还挺多的。”

    沈弘量道:“是心眼儿多吧,从来不吃亏,无利不起早,真是个滑头的小子。”

    议事厅外,许道云张开双臂,大笑道:“想不到一切都这么顺利,刚来清平县不久,立马又要启程去清平府了,真是上天佑我啊!”

    赵思洁恍然道:“原来你的目的一直就是清平府啊,野心真大。”

    许道云咧嘴一笑:“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还有什么分别?”

    赵思洁笑骂:“歪理。”

    韩承志见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心中嫉妒吃醋,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道:“那也得量力而行,清平府是什么地方,人杰地灵,物宝天华,群英聚集,若无真才实学,只能丢人现眼,惹人耻笑。”

    许道云侧头看他,并不动怒,只是耸肩道:“或许吧,但丢人现眼的,应该不会是我。”

    韩承志冷哼道:“哼,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少本事,敢夸此海口?”

    许道云道:“相比起儒家子正先生那样的高人,我这些引以为傲的手段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我一定不会被剔除众妙玄门。”

    “为何?”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许道云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与铁牛渐渐走远。

    韩承志低声骂了一句:“疯子!”

    然后转向赵思洁,脸上阴霾尽消,取而代之的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彬彬有礼的道:“赵旗主,此去清平府路途遥远,多崇山峻岭,江河湖泊,甚是危险。不如我们结伴而行,相互也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赵思洁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为何不和他们结伴而行,却偏要和我一起呢?”

    “这...”韩承志语塞,此时一切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站在原地,无言以对。

    赵思洁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韩承志咬紧牙关,低沉道:“许道云!”

    ......

    许道云叫上朱博,三人又到醉仙楼去吃酒。

    酒桌上,朱博两颊醉红,搭了个酒嗝,道:“此次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咯。”

    许道云道:“朱大哥不必伤感,有缘终能重逢。再说了,清平府并非天涯,再会之日可期,如果你想我了,就来清平府找我,咱们再把酒言欢!”

    朱博笑道:“谁伤感了,我是说,你走了,就没人请我喝不花钱的酒了,实在是可惜啊。”

    许道云大骂不厚道,让朱博罚酒三碗。

    三碗过后,朱博脑门砸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许道云苦笑:“朱大哥,还好我知道你住在哪儿,否则今晚又要请你住不要钱的房了。”

    铁牛憨笑,一言不发。

    此时,陈凝端着三壶醉仙酿从楼梯上来。

    许道云道:“陈凝姐,这是?”

    陈凝笑道:“你好歹叫我一声姐,你要走了,当姐姐的怎么能不送礼呢?这三壶醉仙酿,算是为你践行了。”

    “多谢陈凝姐。”许道云心中感动。

    陈凝道:“清平府不比清平县,那里是个真正能人云集的地方,你到后,若遇不顺心的事情,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明白。”许道云点头。

    吃饱喝足后,许道云背着朱博,带着铁牛离开醉仙楼,将朱博送回他居住的房舍,然后回到自己的院落。

    许道云洗漱一番后,点燃火烛,拿着那签筒和金签放在火光下把玩。

    签,自古便是术士占卜所用,不论是佛家道家,又或是民间的庙宇,都会用到签。之前凤仙夫人说,想要知道这签的奥秘,需熟读道家典籍,以及学习奇门八卦,星象占卜之术。

    许道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决定要加入道家,毕竟他本身就是修道之人,与道有缘。虽说佛家和阴阳家也有占卜推演的本领,但他不可能削发为僧,至于阴阳家,许道云还是挺感兴趣的,可惜一个人不能同时入两家。

    ......

    第二日,许道云整装待发,与铁牛一起到议事厅向沈弘量辞行,然后到马厩取了两匹神骏无比的高头大马,顺着官路大道,往东而去。

    许道云一边饮酒,一边问道:“铁牛啊,这清平县往东的地方,你去过吗?”

    铁牛摇头,“没去过。”

    许道云笑道:“一样,我也从没来过。”

    铁牛问:“大哥是哪里人?”

    “我生于曲沃县许家,至于在什么地方,我也说不清楚,总之离这里很远。实话跟你说,我拜师之后,师父将我带到沧浪台练剑七日,然后将我送去三神山,那是我下山后第一个去的地方,也那时候,我剿灭了一个为祸一方的山寨,名叫恶虎山寨。”

    铁牛憨笑道:“大哥侠义心肠,铁牛佩服。”

    许道云玩笑道:“你怎么也学会溜须拍马这一套了,我原以为这是朱大哥的特长,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吃了两顿酒,被他带坏了?”

    铁牛认真道:“没有溜须拍马,铁牛说的都是实话,大哥侠肝义胆,的确令人敬佩。”

    “真话?”

    “千真万确。”

    许道云大笑,顺手将装着风铃谷桃花酿的酒葫芦抛给他,“诺,这可是好酒,尝尝。”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古怪的荒村

    二人一路向东,七日后的正午,赶到一片杨林,忽然林间弥漫浓雾,二人竟然迷失了方向。

    林内瘴气横生,遮天蔽日,十步之外目之所不能见。正午高悬的日头也被挡住,林子里此刻倒是昏暗了下来,暑气尽消,阴寒侵体,如风雨欲来般。

    瘴气愈发浓郁,伸手不见五指,许道云只感觉天昏地暗,恍惚间瞧见前方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耸立,琉璃飞檐,金漆立柱,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

    中间居中而坐有两尊大神,霞光晃眼,左边那个周遭布满祥云瑞彩,右边那个却魔气滔天。

    许道云目驰神炫之际,忽听养剑匣中发出嘹亮的剑鸣之音,他精神一振,眼前的霞光和琼楼玉宇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许道云=咽了口唾沫,他只差一步就会粉身碎骨,还早冲和剑及时警醒了他。

    许道云忙运转龙甲鳞龟护在体外,对已经撑起护体真气的铁牛道:“有古怪,你跟紧我,”

    两人在迷雾中摸索,随便找了个有光亮的方向一直前行,走了小半个时辰,周遭浓雾渐淡,一座偌大的村庄出现在不远处。

    此时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遮天蔽日,一场大雨即将落下,二人只好先进村中落脚。

    许道云远远瞧见村中有不少人影走动,他心中欢喜,走近一些又拧起剑眉,因为他发现这里村民的体型都很臃肿。莫非是此地风调雨顺,物产丰富,所以村民们都吃胖了?

    二人走入村中,许道云却神色大变,因为这里的村民一个个都不像人,似是而非,不伦不类!

    他们鼻子嘴,大耳朵,身材极为臃肿,活脱脱就是一头长了手脚,直立行走的猪。

    许道云运转真气,随时准备召出冲和剑杀敌,他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人是妖?”

    几个村名回过头来,其中一个男的道:“什么我们是不是妖,也不撒撒泡尿照照,咱们不是一样吗?”

    “一样?”

    许道云一头雾水,下意识侧头看了铁牛一样,登时愣在原地。

    ......

    夜里,许道云和铁牛住在一座无人的篱笆院落中,二人围坐在篝火前,大眼瞪小眼。

    许道云唉声叹气道:“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咱们怎么就变成了猪呢?”

    铁牛道:“大哥不要担心,我们来的时间短,还没有完全变。”

    许道云心不在焉地翻转篝火上的两只烧鸡,然后将其中一只递给铁牛,“这一切都是阴谋,不然为什么我们好好的走着,突然就起雾了呢?而且为什么偏偏就来了这里呢?”

    “大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兄弟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许道云眼珠一转,笑道:“早知道就叫上赵旗主同行了,倒是想看看她变成这副模样后,会是什么反应,我想她一定会接受不了,拔剑自刎的吧,哈哈哈。”

    铁牛笑问:“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许道云摇头,“我也束手无策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听老村长说,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七岁之前还是人形,往后就会慢慢变成猪。但有一点说不通,你跟我都是外来人,居然也会变成猪,这说明了什么?”

    “什么?”

    “说明这并未他们的血脉传承导致,而是这个地方有古怪,或许被人下了邪咒,也有可能我们置身于某种阵法中,想要恢复人身,必须要找到线索将之破除。”

    “那...大哥有线索了吗?”

    许道云苦笑道:“铁牛啊,你真把我当成能掐会算的神仙啦?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在追寻破解诅咒的方法,至今上百年过去都没有线索,我们才来半天,能知道什么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

    铁牛道:“可是大哥,众妙玄门的征选只剩一个月了,咱们还要赶路呢,如果拖延太久,耽搁了怎么办?”

    许道云苦恼道:“我也正为这件事情犯愁呢,今夜天色已黑,吃饱喝足后好好睡一觉,明日再想办法吧。”

    “好。”铁牛点头。

    二人吃完烤鸡,正要回房歇息,忽听村中警钟大响,村民们的呼喝喊叫之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许道云与铁牛冲出篱笆小院,只见村中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见远处响起刀剑碰撞之声。

    二人对视一眼,循声赶了过去,见村民们正拿着锄头柴刀和一群身穿道袍的道士们厮杀,极为惨烈。

    许道云在人群中看见了村长,他跑上去问道:“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些人是谁?”

    村长道:“他们是符咒师,认为我们是妖,要把我们全村的人都赶尽杀绝啊。”

    “这怎么行,不分青红皂白的,村长放心,我去阻止他们,铁牛,走!”

    说罢,二人掠向那些身穿道袍的道士,铁牛落在两拨人马中间,大喝一声,一股气浪自身上扩散,将四周的人全部震开。

    许道云跳到一辆板车上,提气运劲,喝道:“都住手,听我一言。”

    其中一个中年符咒师喊道:“妖孽,你有何话要说!”

    许道云剑眉一拧,冷声道:“我不是妖孽,我是人。”

    “住口,你们这些畜牲,不配说人言,师弟们,给我杀!”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符咒师都挥舞起各自的兵刃。

    许道云心中恼怒,这家伙,连一句话也不让他说完。

    铁牛站在人群中央,三拳两脚便将几个符咒师打飞出去。

    许道云大喊道:“铁牛。”

    铁牛停下手,一言不发,从人群中跃出,来到许道云身边,问道:“大哥,为什么这些人没有跟我们一样?”

    许道云道:“或许这就是突破口,但这些人此时都已经失去了理智,想要跟他们谈谈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该怎么办?”

    许道云思忖片刻,咬牙道:“只能以暴制暴了,不过你要记住,下手需有分寸,不可杀人,知道吗?”

    “知道了。”铁牛答应一声,再次跃入人群,他身材高大,在人群中尤为显眼,左冲右突,登时便将一大片符咒师打倒在地,场中局势登时逆转。

    那些村民举起锄头意图补刀,许道云忙上前拦下他们,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罢手。

    那中年符咒师欲上前来搭救他的师弟们,却被铁牛拦住,他到有些本事,能和铁牛交手数十招而不落败。

    此时村长道:“许公子,我们把这些符咒师带回村里祠堂,由你去跟他沟通吧。”

    许道云此时一心只想询问中年符咒师关于诅咒的事情,随口答应一声,伸手拦下铁牛,说道:“这位前辈,你先冷静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中年符咒师见村民将他所有师弟都扛进村中,尖叫一声,发了疯似的甩出三张符纸,纸上的符文闪现光芒,最后三股熊熊火焰叠加在一块,朝许道云二人喷了过来。

    火势铺天盖地,登时将地上的野草都给烧萎了。

    许道云正欲唤出冲和剑,却见铁牛前踏一步,一股无形劲力将火焰朝两边分开,紧接着他一拳轰出,打出一道震波,竟直接将正在催动火符的中年符咒师给击飞出去三丈远,当场昏迷。

    许道云让铁牛上前将他背起,往祠堂去寻村长。

    来到祠堂外,却听里头传出符咒师凄厉的惨叫声,许道云忙冲了进去,只见所有村民都跪在院中,石台之上是一口铁鼎,下方燃烧熊熊烈火,定中满是沸腾的金色物体,不知是何物。

    正有两个村民压着捆绑结实的符咒师来到鼎炉下,村长站在高台之上,大喊了一声:“放!”

    鼎炉旁的两个村名立马摇动木杆,鼎炉倾斜过来,登时将金汁倒在了那个符咒师身上。

    符咒师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浑身皮肉登时就被金汁浇融,然后金汁瞬间冷却成型,竟将活生生的一个人浇筑成一个金人。

    两个村民将用铁索将还未完全退温的金人捆住,拖到偏殿,许道云放眼望去,只见偏殿中满是这样的金人,里里外外堆积如山,金光灿灿,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继续带下一个符咒师举行这个诡异的祭奠仪式,许道云怒不可遏,飞身上前,一拳一脚便将两个村民踢开,怒视高台之上的村长,“村长,你们在做什么!”

    村长却不慌乱,反而语气极为平静道:“我们在祭奠神灵,这样或许可以化解诅咒。”

    许道云驳斥道:“祭奠神灵?你们简直是疯了,哪有什么神灵,就算有神灵,也绝不会接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祭祀,你们这是在草芥人命知道吗!”

    村长道:“外乡人,你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了,先辈们终其一生都无法破解诅咒,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同样是为了福泽子孙。你们虽是外乡人,但却有和我们相同的外表,说明你们和我们是同类,神灵是不会接受同类的祭祀的,所以只能用这些符咒师来取悦神灵,解除诅咒。”

    许道云怒极反笑:“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之所以我们样貌会发生变化,一定另有原因,诅咒什么的,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你们快点住手!”

    村长脸色一寒,冷声道:“外乡人,如果你们妄图想要阻止祭祀,那就不再是我们的朋友,将是我们的敌人!”

    许道云冷笑一声,侧头喊道:“铁牛。”

    铁牛会意,飞身上台,一把揪住村长,直接将他投入鼎炉之中。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村长一命呜呼,活活被烫死。

    众村民见到此情此景,皆大惊失色,尖叫着就往祠堂外冲去。

    许道云拦住一个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猪”,逼问道:“刚才的符咒师都在哪里,难道全被你们筑成金人了?你实话实说,若敢有半句谎言,我也将你投入鼎炉中。”

    那村民吓得亡魂皆冒,手指缠斗地指向宗祠主殿,磕磕巴巴道:“宗...宗祠蒲团下有一个密室,有一份符咒师就被关在里面。”

    许道云点头,旋即一掌拍在他脖子上,直接将他拍晕过去,然后道:“铁牛,进密室救人。”

    二人冲进主殿,许道云掀开蒲团,果然瞧见有一只铁环,他拉动铁环打开一面石板,石板下漆黑一片,果然是条密道。

    纵身跃下密道,见前方隐约有火光闪烁,还有符咒师的惨叫声,许道云加快脚步,快步赶了上去。

    眼前视线突然开阔起来,石壁上点了好几根火把,四个牢笼摆在密室中央,符咒师全被锁在笼中,带着手铐脚铐,血肉模糊,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他们看见有人来到,下意识的开始求救,“救...救救我...”

    许道云心生不忍,召出冲和剑,几道白光闪起,铁笼上半部分直接被掀飞出去。

    此时许道云才看清楚,这些人不止带着手铐脚镣,还被铁钩穿了琵琶骨,极为残忍。他再次挥舞冲和剑,将手铐脚镣等尽数斩断,然后拔除铁钩,与铁牛一起将这些符咒师背到地面上。

    此时,主殿外忽然传出嚎啕大哭之声,许道云走出一看,见哭嚎之人正是那中年符咒师,此时他正抱着一尊金人哭喊,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许道云十分愧疚,若不是他让铁牛将这些符咒师都打晕,他们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怪就怪他识人不明,竟没看出这些村民保藏的祸心。

    铁牛问:“大哥,现在怎么办?”

    许道云叹了口气,来到中年符咒师身边,拱手作揖道:“前辈,晚辈做事冲动,铸成大错,请前辈责罚。”

    那中年符咒师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们...究竟是不是这村子的村民?”

    许道云摇头,“前辈当真误会了,我和我兄弟本来是赶往清平府的,但走到一片杨林间突然起了大雾,我们二人分不清反向,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狐仙洞

    中年符咒师惨笑一声,抱着那尊金人像,兀自落泪。

    许道云叹了口气,劝慰道:“前辈,逝者已逝,此乃天命使然,当务之急,是保护好您其他的师弟。”

    好半会儿后,中年符咒师松开金人像,起身拱手作揖道:“贫道沭阳子。”

    许道云还礼道:“晚辈许道云,这是我兄弟,铁牛。方才不知高低,冲撞了前辈,请前辈恕罪。”

    沭阳子摆了摆手,“是我心急如焚,不听你解释,才会酿成大祸,怪不到你的身上。”

    许道云点头,旋即问道:“请问沭阳子前辈,此处为何这般诡异啊,为何村中的村民都似人非人,似畜非畜,就连我们两个也变成这幅模样,难道是有什么有要写作祟不成?”

    沭阳子叹了口气,道:“小友猜得不错,正是妖孽作祟。”

    许道云与铁牛对视一眼,急切追问道:“敢问道长,究竟是何妖孽作祟?”

    沭阳子负手而立,望向南边,道:“此处往南有一片桃林,名叫狐狸坡。林中芳草鲜美,落花缤纷。树林的深处是一片桃花盛开之地,一伙儿狐妖在此修炼,得天地制造化,享日月之申通。众狐狸街以姐妹相称,一同探寻修炼之法。”

    “狐仙洞也在狐狸坡上,是狐狸精洞府名号。狐狸精利用魅惑之术勾引男子,采阳补阴,以求青春永驻。妖孽欲念交杂,迷了心智,终于坠入魔道。”

    许道云道:“前辈是说,这村子的古怪,皆是那些狐妖搞的鬼?”

    沭阳子点头,“狐仙洞中有一狐妖名为狐媚娘,她颇有灵性,却不知从何处学来道术,认为杀害人命有伤天和,但又需要男子的阳气来辅助修炼,于是她就想出了个办法。”

    “她在村中的地下设下法阵,改变此处的阴阳格局和乾坤变化,凡是出生在这或进入此地的人,都会逐渐变成猪,而猪的寿命只有二十年,这二十年间,狐媚娘会利用法阵不断吸取村民的阳气,直到他们死去。”

    许道云吃了一惊,叹道:“真是古怪得很,闻所未闻。”

    沭阳子叹了口气,道:“那狐妖虽未完全成形,但道行不浅,我又学艺不精,连狐狸坡的迷阵都闯不过去,实在是惭愧啊。”

    许道云喜道:“前辈不必为难,晚辈虽道行尚浅,但这双眼睛却明亮过人,我与道长同去拿狐狸坡,如何?”

    “好!”

    三人走出村庄,往南面的狐狸坡走去。

    才走没多久,前方忽然又弥漫起浓雾,两丈之外便看不清事物,更没法儿分辨东南西北。

    沭阳子道:“就是这漳气,我和众师弟无法分辨方向,每次都会绕回原地,不知小友可有办法?”

    “晚辈试试。”许道云运转真气于双目,登时眸中亮起两道金光,视线透过林间浓雾,看清了道路。

    “如何?”沭阳子试着问道。

    许道云点头,“跟我来。”

    三人渐渐深入狐狸坡,沭阳子慎重道:“小心,这里妖气开始浓郁,看来距离狐仙洞不远了。”

    “妖气?”许道云回头疑惑道:“这些林间的黑气就是妖气吗?”

    沭阳子奇道:“小友看得见?”

    许道云不确定道:“如果前辈说的是林子里的黑气的话,我看的见。”

    沭阳子笑道:“果然,我就说小友生有慧根,绝非常人。”

    许道云腼腆一笑,“嘿嘿,沭阳子道长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

    三人绕过一面光秃秃的山壁,正见山坡上有一个妖洞!

    沭阳子从乾坤袋内取出两把剑,剑柄处刻有八卦图案,压低声音道:“狐媚娘定在其中,此刻我们不要冒然行动,先潜过去用符咒贴在洞口上形成结节,让她上天入地无所遁形。可我修炼的是道家正宗心法,似武媚娘这等修为高强的妖怪,只怕还没到洞口就会被察觉,这可如何是好啊?”

    许道云挺身而出道:“前辈,我来吧。晚辈曾修习过气息隐蔽之法,应该可以瞒过狐妖。”

    沭阳子慎重道:“狐妖狡诈异常,嗅觉灵敏,武媚娘更是高深难测,你有把握吗?”

    “有。”许道云点头。

    “好。”沭阳子取出三张鬼画符的符纸递给他,嘱咐道:“三张符纸,你把它一张贴在洞左,一张贴在洞右,最后一张贴在洞上。”

    “明白。”许道云接过符纸正要上前,沭阳子却按住了他,关心道:“小友,万事小心,若有不妙,即刻撤离。”

    “道长放心,晚辈晓得。”许道云点头,纵身跃上岩壁,似猴子般在石壁上飞掠,然后将三张符纸贴在狐仙洞口。

    沭阳子见他得手,松了口气,暗赞许道云的气息隐匿之法的神妙,居然能逃过狡猾敏锐的狐媚娘的感知。

    许道云跃回到沭阳子身边,小声问:“道长,这样可以吗?”

    “可以,小友果真不同凡响。”沭阳子由衷夸赞道。

    说罢,他闭上双目,手中结印,口中默念法咒,双手变作剑指朝洞口一点,贴在洞口的三张符纸上闪起亮光。沭阳子睁开眼睛,笑道:“成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小友,狐妖修为高强,尤其是迷惑人心智的手段,稍后一定要小心她的魅术,绝不可看她的眼睛。”

    “是,晚辈记下了。”

    三人齐头并进,一同冲进了狐仙洞。本来还以为这里面定也是弯弯绕绕通往地下的,没想到居然布置的跟人类的居所一般无二,该有的都有。正中央有一张床榻,上面盘腿端坐了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沭阳子大喝:“妖孽,还在装模作样!”

    床榻上的倩影开口了,抛去她是妖精的身份不谈,光是这声音就能迷倒万千男子:“道长风尘仆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让小女子为你洗洗身上的风尘如何?”

    沭阳子怒道:“呸,贫道念你修行不易,本想放你一马,日后也好修成得道。岂料你善恶不分,心狠手辣,残害无辜生灵,违背天道,我今日绝不饶你!”

    狐妖娇笑道:“哼哼哼,道长对小女子可真是有情有义呢,怎的如今却这般翻脸无情?啊......难不成是道长在外有了新欢,却忘了旧情,今日是来杀人灭口的?”

    许道云玩笑道:“哈哈,沭阳子前辈,想不到你和她还颇有些渊源啊。”

    沭阳子急道:“闭嘴,兔崽子,我是修道之人,怎会与狐妖有什么瓜葛。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小心被迷了心智。”

    许道云还没回答,狐妖倒先开口了:“哦?还有个年轻人?”她转过身,差点没把他吓死,因为反差实在太大,真的可以说是背影迷倒千军万马,转身吓退百万雄师啊。

    狐媚娘的身段婀娜修长,令人陶醉,却生了一张狐狸脸。不是长得像狐狸,而就是一张狐狸脸,这根本就是一个长着人身狐狸头的怪物。

    狐媚娘并没有因为许道云的反应恼怒,反而笑道:“好俊的少年啊,可惜怎么长了一颗猪头呢?你是来狐狸姐姐这儿玩耍的吗?”

    “少废话,看招!”沭阳子早就不耐烦,心想和一个妖怪说这许多做什么?他提剑朝狐媚娘刺过去,却刺了个空。

    只见床榻上升起白烟,狐妖变作一头小狐狸敏捷地跳下床榻,再次幻化作人身,双掌挥出两道粉光朝沭阳子击去。

    沭阳子长剑一架,幻化出一道八卦抵住攻击,立马提剑再攻。

    一旁的铁牛伺机而动,冲了上去,一起围攻狐媚娘。

    许道云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他看到左侧有拐角,应该通往深处,回头看了看战局,剑铁牛二人不落下风,于是就走了进去。

    绕进拐角,果然发现里头另有天地,这是一处布置颇为华丽的石屋、床榻、地毯、圆桌、梳妆台、铜镜、衣架,应有尽有,和人类的居所丝毫不差,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会是一只狐妖的巢穴。

    忽然他眼睛被晃了一下,就见梳妆台一个精致木盒缝隙内闪出幽光,熠熠生辉。

    “难不成是什么宝物?”许道云走了过去,打开木盒发现里头躺着一颗拳头大的黑色珠子,幽光便是它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他正想伸手去拿,忽然背后劲风呼啸,本能的偏头躲开,刀锋贴着他的耳朵刺了过去。

    许道云想都没想,一个后踹,踹了个结实,只听一声闷哼,转头见一个身穿道袍,黑脸怒面的道童提剑死盯着自己。

    “你是谁?”许道云沉声问道,对他这种背后偷袭的行为已经生出巨大怒火。

    “敢偷我宝贝,受死!”黑脸道童却是二话不说,提刀劈来。

    许道云心中更怒,紧接着一声剑鸣响起,唤出冲和剑,以凶猛凌厉的剑法攻向黑脸道童,压制的他只能退守,连招都还不了。

    许道云越打越欢,剑越来越凶。怒面道童越退越急,手脚越来越乱,终于是抵挡不住凌厉的剑招,被巨大力道震退两步,将墙角的一面屏风撞倒了。

    许道云左手握着刀柄,冷声道:“哼,炼气境乙等不过如此。”

    怒面道童眉头飞扬,慎重质问:“你究竟是谁!”

    “小爷是来端了你妖巢穴的!我来问你,你是哪间道观的道童,竟敢与妖孽为伍,不过我看你浑身黑气,定帮着外面那只狐狸精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吧?”说着,许道云从怀里拿出散发幽光的黑色珠子,抛了抛道:“这颗珠子有什么玄妙吗?”

    “你...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怒面道童下意识看向梳妆台处那个打开的红色木盒,果然发现里面的珠子不见了。

    “你要啊?还给你。”许道云笑着把珠子丢给他,怒面道童一愣,伸手就要接。

    许道云却勾起嘴角,右掌一张,发出一股吸力,又将珠子吸回到手里,笑道:“还是算了,这颗珠子挺漂亮的,舍不得还给你。”

    “你!”怒面道童知道自己被耍了,登时大怒,左手夹出一张符纸,默念咒语后竟散发黑光,软踏踏的符纸竟如同刀刃般朝对面斩了过去,在半空中一分为二,而分为四,四分为八。

    许道云不敢大意,收起黑色珠子举剑一挡,符咒撞击在剑身上竟发出一声刀剑相碰般的脆响,一股巨力将他震退半步,有些心惊这些符纸的厉害,其锋利程度绝对不低于刀剑,一不小心就会缺胳膊少腿儿的。

    如果是寻常刀剑,许道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因为自从修炼了《擒龙神诀》后,他不仅筋骨坚硬如铁,连皮都坚似城墙,除非是注入了真气的兵器,否则绝伤不了他半分。

    八张符飘忽不定,从各个死角切来,许道云勉强抵挡,手忙脚乱,若不是正处于凝心状态,反应迅速,伸手敏捷,恐怕真就要被切成几十块了。

    许道云翻到桌子后面,使劲一脚上踢,将桌子踢飞起来,想借此稍缓对方的攻势。哪知黑色符纸无比锋利,两寸厚的桌子竟被裹在符纸外的光如砍瓜切菜般穿透。

    许道云也是万万料到,猝不及防之下受了伤,虽及时调整身形避开要害,但还是被划破了肩膀,切口足有半寸深,若不是殷红的鲜血流出,根本不会发现肩膀上一条细线般的伤口,可见黑色符纸是有多么锋利。

    “嘶...”许道云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时间查看伤势,挥剑挡开黑色符纸,身子朝旁边跳开,忽然看向不远处站定的怒面道童。只见他身形不动,左手握住手腕,右手变作剑指,指尖散发黑光,定是在施法控制这张符纸。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许道云这么想着,又一个翻身躲开黑色符纸,右腿蹬地,喝道:“奔雷!”

    话音尚未落下,一道雷光便掠了出去,从八张符纸围攻的缝隙中掠过,瞬间来到黑脸道童身边,手起剑落,斩断了他施法的两只手。

    随着凄厉的惨嚎声响起,符纸黑光消散,软踏踏的飘落在地。

    许道云松下一口气,这次真是和时间搏命,谁动作快谁赢,这次能够得胜,全凭这招奔雷。

    他喘着气看着倒在地上惨嚎的怒面道童,笑道:“怎么样,这下可以说你是谁了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蛇胆

    怒面道童的声音因为剧痛而颤抖:“如果我不说呢!”

    当!

    许道云剑锋在地面点了点,理所当然道:“那我就杀了你。”

    “哈哈,你敢杀我,让我师傅知道了,定饶不了你!”怒面道童显然是忘记了谁是刀俎谁是鱼肉,远水解不了近火,身处此等境地还敢口出狂言。

    许道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把动弹不得的怒面道童身上的乾坤袋拿走,顺带顺带还把地上的黑色符纸捡起,说道:“嗯,也对,一个你我都差点吃不消,如果你师傅来,那我只能溜之大吉了。”

    说完,许道云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怒面道童呆坐在原地,看着少年转过拐角不见,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放过自己,不由得傻眼。刚才他自知在劫难逃,这话不过是想让他心惊胆颤罢了,想不到这傻小子居然真的信以为真。

    看来自己是高估他了,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少年英才,没想到居然是个有勇无谋,胆小怕死的废物。今日虽断了两只手,但好在保住了性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将来一定要报仇雪恨。

    怒面道童正想着日后一定要千百倍的偿还于他,忽然拐角处掠来一柄飞剑,飞剑在道童骤缩的瞳孔中切断了他的脖子,然后转个弯又飞了回去。

    噗!

    鲜血从道童的脖子喷涌而出,洒在地面,前一刻还想着如何报复的他,此时倒在地上,身体抽搐,死不瞑目。

    许道云将冲和剑收回养剑匣,朝外走去,正见铁牛和沭阳子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他们面前趴着一只小狐狸,正是被打回原形的狐媚娘。

    “小友,你出来啦,受伤了?”沭阳子看着少年肩膀的血痕问道。

    “没事儿,一点儿皮外伤,哦对了...”许道云把那颗黑色珠子递给他,说道:“这颗珠子是从里面搜到的,晚辈见识浅薄,识之不出。前辈见多识广,能否知道这是何物?”

    沭阳子细看一番,说道:“这颗珠子,依贫道看来原本稀疏平常,但此刻却透着极强的戾气,不知此地为何有如此凶物。”

    他想了想,猜测道:“这定是这狐妖炼成的,将采来阳气汇入此珠子,以妖气同化,供它修炼。”

    “哦,对了。”许道云又递出一封信道:“这是我从怒面道童身上搜出的信,请道长请过目。”

    沭阳子接过,抽出信纸,将信纸展开,念道:“怪不得,原来狐媚娘采补百姓是受了奸人蛊惑。信纸虽然破碎,但依稀可辨认出“贺神功小成”几个字,另一张上面也写有“再觅五丁,行极乐之事”等字,其后“取灵药内服外敷”“容颜用驻”等依稀成句,至于其他碎片上的“齐姜”“青坐”等皆不知所云,落款也已经无从辨认。但这信上所言,贫道好似在哪听过,但也不甚明了。”

    沭阳子来回多了两步,忽然两手一拍,道:“想起来了,这信中“齐姜”“青坐”乃我观中不外传的秘药,这写信人如何得知,难道欲对我派不利?不行,此事干系重大,务必禀明师尊,求他定夺。”

    “妖怪之事切莫声张,不可惊吓了村里的百姓。”沭阳子拿着一张手帕递给许道云:“这手巾是在狐媚娘身上发现的,选料上乘,做工精细,其上香气逼人,料想是被狐妖施了妖法。看来着定是它魅惑过路之人所用的法宝,你可将手巾交给村中百姓,告诉他们妖孽已经铲除。”

    许道云接过手帕,疑惑道:“前辈不跟晚辈一同回村去吗?”

    沭阳子点头,“要去,但我们这一帮人和村中百姓恩怨难明,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我带上众师弟,将珠子和信件拿回去给师尊,此时绝不能耽搁,所以安抚村民的事儿就拜托小友了。”

    许道云指了指地上趴着的狐狸:“拿这只狐狸呢?”

    沭阳子道:“毕竟事天地生成的生灵,它既已伏法,我们也不会动杀心,便饶它一命,带回我观中锁住,免得它再危害世间。”

    “二位小友,在下先走一步,告辞。”沭阳子行了一礼,转身急匆匆走了。

    转眼间洞府内就只剩下许道云二人,他看了看手里的紫色手巾,将之收入乾坤袋。

    许道云没有打算直接走,而是再绕进里头的石屋,想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此时怒面道童的尸体已经逐渐冰凉,鲜血流了一地,实在惨不忍睹。

    许道云东翻西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梳妆台和香柜内发现了许多金银首饰。想来这应该是狐媚娘收藏,最终却是便宜了他。这许多首饰拿到钱庄去典当,一定能换许多金银,既然找到了,自然也没有放过的道理,全部收进了乾坤袋。

    吱。

    身后突然响起极其细微的声音,许道云猛地回头追了出去,只见一条白色影子朝洞外狂奔。他毫不犹豫,使出雁行功朝前滑行,伸手捉了它,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狐狸,它被抓住后不断挣扎,两条腿蹬来蹬去。

    许道云心想,狐狸坡果然是狐狸坡,居然有这么多狐狸。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狐仙洞?难不成......它和狐媚娘有什么瓜葛?

    许道云让小狐狸正对着自己的脸,问道:“小狐狸,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这里的洞主啊?”

    小狐狸不会说话,两条腿不依不饶的蹬在许道云的袖筒上。

    许道云恐吓道:“你不说话,我可不会客气哦。”

    “吱!”小白狐停止了挣扎,一对黑溜溜眼睛看着眼前捉住它的少年,竟让人感觉有些绝望,凄凉。

    “啊,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我又不是坏人。”许道云轻轻把她放在地上,笑道:“快走吧小家伙,以后可要小心点,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哎呀!”

    他松开手的瞬间,小白狐狸忽然回头一口咬在他虎口上,然后窜出石洞消失不见。

    “嘶...”看着虎口上深浅不齐的牙印,心想这小家伙看着不大,咬起人来还真有劲儿,还好没出血。

    许道云也没打算抓住那只忘恩负义的小白狐狸好好收拾一顿,毕竟是自己先捉住人家的,被咬一口也是活该。

    “大功告成,铁牛,回村,破阵!”

    二人回到村中,发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想来是宗祠村长被投入鼎炉的事情,把这些村民吓坏了。

    许道云二人在村中绕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通往地下的密道,他焦躁的挠挠头,自语道:“沭阳子道长明明说村中的地下有一个法阵的,怎么找不到呢?”

    铁牛道:“大哥,或许阵法入门在村西的山谷呢?”

    “走吧,去山谷看看。”

    两人来到山谷,许道云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大溶洞,他蹲在溶洞边缘,身子前倾,发现溶洞下满是杂草堆和不知名的野花,长草掩映,密不可透。雨天时的雨水积累在溶洞下,导致土地松软,草根处竟是一片小水洼,站上去非湿了鞋不可,至少得陷到小腿。

    许道云率先跃下溶洞,轻盈的落在一块青石上,紧接着铁牛也跳了下来。

    溶洞前方有一个山洞,山洞既大又深,地上全是高到膝盖的杂草,头顶都是天然形成的石锥。

    许道云面露喜色,从乾坤袋中取出两根火把,笑道:“应该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

    “好。”

    两人走进山洞,火光不时照耀出几只蝙蝠的藏身之所,吓得它们扑扇着翅膀逃走。

    越往里走,飘散的妖气也愈发浓郁,这更加肯定了许道云的猜测,这里绝对有问题。

    走不多久,前方的道路被乱石堆给堵住了,一块叠着一块,密不透风。

    这次铁牛走上前去,脚踏地面,大喝一声,真气从他体内扩散而出,直接将这些乱石堆全部震开,散落四处。石头砌成的墙一倒,浓郁的黑气瞬间扑面而来,几乎弥漫了整个山洞。

    许道云倒吸一口凉气道:“怎么回事,突然好冷。”

    铁牛道:“大哥,里面有古怪。”

    许道云点头,说道:“这石墙肯定是有人故意砌的,里面必定非同寻常,不然干嘛把路堵上,不让人进去啊。”

    两人穿过石群,又走了约莫有十丈深,前方空间忽然变大,竟是一处空洞,中央立着三根石柱,幽光闪烁,看起来似乎是某种阵法。

    “就是这里了,这应该是个妖阵,村外的那些白雾应该也是从阵法里释放出来的,我们变成猪也一定和这政法有关!”

    铁牛问:“大哥,那我们要如何破阵呢?”

    许道云苦恼道:“我也不曾研习过阵法,不知该如何破解啊。”

    铁牛提议道:“不如用蛮力?”

    “没办法了,你我一起出手,强行破阵。”许道云点头同意,后退几步,体内真气涌动,汇聚在左臂上。正当他冲上去奋力一击时,突然头顶发出响动,紧接着一条粗大的黑影朝他抽了过去。

    “大哥小心!”铁牛大声提醒。

    许道云第一时间撑起龙甲鳞龟,挡住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却还是被巨力抽飞出去三丈远才坠地。

    许道云站稳身子后抬头一看,发现有一条巨蟒盘在前方,巨大无比,嘴巴张开足有五尺宽,吞吐的蛇信也有三尺长,浑身鳞片似宝铠,坚不可摧。

    “这条蟒蛇一定是布阵人放在这用来守护阵法的,为的就是防止被人破阵,其心之歹毒昭然若揭,今天它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话音刚落,巨蟒再次发动进攻,树干粗的尾巴横抽过去。

    许道云高高跃起,躲开巨尾,脚蹬石壁冲向巨蟒,白光一闪,召出冲和剑。

    巨蟒不躲不闪,巨尾灵活的收回后又是一抽!

    许道云及时转攻为守,巨尾抽在龙甲鳞龟上,再次将他抽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休伤我大哥!”铁牛大吼一声,两步冲了上去,一拳砸在蛇腹上。

    只听“砰”的一声响,巨蟒竟被打退了一丈远,可见铁牛这一拳的力道究竟有多大。

    许道云紧握冲和剑,冲向巨蟒,剑刃舞成一片剑网,劈斩在蛇驱上,溅起漫天火花。

    铁牛喊道:“大哥,这蛇的蛇鳞很厚。”

    “是很厚,但我不信我的剑还不能刺穿它的鳞甲!”许道云运气入剑,将扩散出的剑气尽数收拢成一条细线,斩在了巨蟒身上。

    细线般的剑气直接在巨蟒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血口,巨蟒惨嚎一声,身躯不断挣扎扭动,尾巴朝许道云抽了过去。

    许道云高高跃起,剑锋朝下,看准时机,再次手起剑落,斩出一条细线般的剑气。

    剑气斩在巨蟒本就藕断丝连的断口上,将树干粗的蛇驱一斩而断。

    巨蟒断尾,痛苦嘶嚎,翻腾不止,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全无分寸。

    此乃天赐良机,许道云如何能放过,有道是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他双手倒提冲和剑,高高跃起,剑锋朝下,一剑刺入蟒头。不论它挣扎力度多大,就是死死把蛇头定在地上。

    许道云低吼一声,冲和剑白光愈发强盛,剑锋切开皮肉,直接将水缸大的蛇头斩成两半,鲜血如雨水般从巨蟒脑袋中喷涌而出,淋的他浑身都是。

    许道云长出一口气,侧头笑道:“铁牛,破阵。”

    铁牛道:“大哥,等等。”

    “怎么了?”

    铁牛走到蟒蛇尸体边,说道:“这条巨蟒体内的蛇胆便是一样宝物,也算是宝药,乃大补之物,于修炼有益,大哥不可浪费。”

    许道云眼睛一亮,“当真?”

    “大哥,取蛇胆时不可站在蛇头处,否则取出蛇胆时他会从尖牙喷出剧毒。”说着,蹲下身,在巨蟒尸体上一阵倒腾,最终取出一颗黑黝黝的蛇胆来。

    许道云拧起剑眉,食指放在鼻下,嫌弃道:“咦惹,好腥臭啊。”

    铁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嘿嘿,大哥,这蛇胆虽腥臭,却真真切切是个大补之物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叶青

    许道云笑道:“良药苦口,先收着吧,晚上咱们哥俩一起吃了。”

    “好。”铁牛点头,将蛇胆收入乾坤袋。

    许道云饮下一口桃花酿,紧接着运气入剑,高高跃起,一剑劈向中央的阵法。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阵法向皮球般被挤压变形,随着许道云一道道剑气的叠加,轰然破碎。可怖的能量风暴朝四周席卷开来。

    许道云太过靠前,被这股风暴震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好在及时撑起龙甲鳞龟,否则一定不好受。

    中央的三根石柱被能量风暴绞断,“轰隆”一声倒塌下来,整个山洞都摇摇欲坠,头顶天然形成的石锥不断掉落。

    “跑!”许道云大吼一声,转身朝溶洞外奔去。

    二人速度极快,几个呼吸就跑出山洞,终于在山洞坍塌的前一刻窜了出去,跃上地面。

    “大哥。”铁牛突然唤道。

    “嗯?怎么了?”许道云问。

    铁牛指着他的脸,憨笑道:“你变回来了。”

    许道云一愣,忙伸手抚摸脸颊,果然发现鼻子嘴和大耳朵消失不见,他大喜过望,见铁牛的样貌也恢复如初,松了口气道:“总算是变回来了,说真的,变成猪的这几个时辰,我都不敢照镜子。”

    铁牛道:“大哥,要回村子吗?”

    许道云思忖片刻,摇头道:“别了,我们刚把人家村长扔进鼎炉里,再见面难免尴尬。”

    “嗯。”铁牛点头,与许道云一起绕出山谷,往东边走去。

    走了半日还未出树林,四周黑气却愈发浓郁,沭阳子说过这是妖气,既然这片树林覆盖黑气,定有妖邪。

    而且许道云也在黑气中看到有影子闪过,这一路走来,他和铁牛不知遇到了多少次袭击,而袭击他们的都是双目通红,丧失了理智的山间野兽,如黄鼠狼、野猪、甚至野兔都蹦蹦跳跳的追上来咬他们。

    此地古怪,狐媚娘虽然已经除掉,但这山间的雾气却还在,而且这些见人就咬的野兽,不像是狐狸精搞的鬼。

    两人加快脚步,走了许久,透过林间雾气瞧见一个小村落,从这里就能看见屋子下面的染缸,和晾晒在烤花架上的布匹,应该是个染坊。

    烤花架,适用于晾晒烤花布的木制支架。所谓烤花架就是将黄豆石灰粉调制的防染糊通过油纸版漏印在织物上。如今,传承了上千年的手艺正在渐渐消亡,只剩下那些高高飘扬的印花布料还在默读着沧桑变化。

    村口站着小女孩儿在哇哇大哭,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正苦口婆心的劝慰着。

    许道云道:“先进村子里吧,这里还是有些不对劲,辨认不出方向之前最好不要到处乱走。”

    “嗯。”铁牛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往村中走去。

    走到村口,小女孩儿叫道:“大哥哥,你...你们看到我娘亲了吗?”她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哭喊道:“呜...我...我要我娘亲,匠子叔说娘亲一会儿就回来,他又骗我...呜...外面还有好多妖怪,我要我娘亲...”

    “怎么回事?”许道云问小女孩儿身边的汉子。

    被小女孩称作匠子叔的汉子叹气道:“唉,俺正发愁呢,老板娘说去桃花林采个染料就回,这都小半天了咋还不见人。”

    他见的许道云满面英气,身边的高大少年英武不凡,心想想他们一定不简单,于是求道:“那个...你能帮帮俺吗?帮俺找找老板娘吧。俺这从小也没个爹娘,就老板娘真心对俺好,可俺没用,除了会染个布啥也不会,求求您就帮帮俺吧。”

    “这...”许道云犹豫了,外面妖气弥漫,情况难测,冒然出去实在是危险。

    匠子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求大人帮帮我。”

    许道云将他扶起,叹了口气,问道:“桃花林在哪儿啊?”

    匠子叔大喜过望,指着村东北边儿道:“桃花林就在那个方向,那里还有个伐木场。”

    “知道了,你先带着孩子回去,我去找找看。”许道云点头,转身往东北面走去,走远之后,侧头对铁牛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匠子叔啊,一定和他口中的老板娘关系不一般。”

    “为什么啊?”铁牛不解。

    许道云道:“那小女孩儿的父亲恐怕早就不在人世咯,不然怎么自家女儿哭成这样也不见他来安慰,却只有一个染坊的伙计陪在身边?”

    “大哥明察秋毫。”

    两人穿过雾气,来到东北面的伐木场,许道云找到一个坐在属下乘凉的汉子,问道:“大哥,我是来找后边村子开染坊的老板娘的,请问你见过她吗?”

    汉子点头道:“染坊老板娘就在我伐木场里歇息呢,你说一个女人家没事瞎跑啥,幸好遇到我,否则还不成了妖精肚儿里的点心了。”

    许道云剑眉一挑,“大哥,你说这里有妖精,到底是怎么回事?”

    汉子叹气道:“因为石头。”

    “石头?什么石头?”许道云满心疑惑。

    “我家娃害了病,久治不愈,老一辈说有一土方专治此病,就是染布用的蓝靛,我今早出来就是为了找这草药,顺道再拾些石头回去。”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块蓝色的石头。

    许道云定睛一看,皱眉道:“这上面布满妖气,怎么能用于治病?”

    汉子吓得立马把石头丢掉,惊道:“啊!原来这石头还带妖气,还好我上次就拾到一小块。”

    他突然想到什么,急道:“对了,桃花林里还有好多大块的石头,和这个一模一样,不能放着不管吧。只是外面到处都是雾气,雾里有好多发了狂的野兽,出不去呀。这石头真害人,看着这么好,要是让妖气入体那可得了?现在想想真是可怕,突然冒出这么多石头,肯定是妖精干的好事儿!”

    这时一个老医者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妇人。医者哼道:“哼,我早就说了这石头用不得用不得,你们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妇人道:“这石头是万不能用了。还是以前好,出门就是桃花林,随手摘写桃花就能当作染料。”

    她顿了顿,摆手道:“不说这些,这次要不是长贵哥和马大夫,恐怕我就被野兽给吃了。眼下林中满是发狂的野兽,我又跟锦绣坊的掌柜说好三天后交货,本打算捡些石头汇入染布,这下恐怕要赔钱了。这倒不要紧,只是我家娃儿害了病,至今未痊,可我那娃儿...呜...自小就没爹,现在还要遭罪这样的罪。”

    名叫长贵的汉子道:“哎,我家孩子也是啊,莫名其妙就害了病,什么药都吃了也不见好,真是急死人了。”

    妇人道:“多谢长贵哥不计前嫌救了我,不然...”

    长贵摆手道:“谢什么,过去的恩怨都过去了,乡里乡亲的钥匙见死不救,那我成什么人了,连妖精都不如。不过刘大姐,以后你可不能再逞强了,这次可真是太险了啊。”

    刘大姐点头,旋即跪倒在马大夫面前,求道:“哎呀,马大夫马大夫,是我等乡野村夫有眼无珠,把您的话没放在心里,如今我家孩儿也一病不起,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女儿吧。”

    马大夫扶须叹气,将刘大姐扶起,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寻到大叶青方能解燃眉之急。”

    “什么是大叶青?”长贵和刘大姐异口同声。

    马大夫苦恼道:“大叶青多生长于潮湿避光之地,桃花林中北坡上有,但现在山上太过危险,实在是出不去啊。”

    许道云道:“我去找吧,你们先躲在这里,我回来以后带你们回村子。”

    长贵和刘大姐大喜,对许道云是千恩万谢。

    许道云转身离去,这山间的雾气和野兽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危机四伏,但对许道云和铁牛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威胁。这些未开启灵智的野兽,不懂修炼之法,单凭飞扑抓咬,连他们二人的皮肤都没法儿划破。

    大叶青并非什么可遇不可求的珍惜药材,只是生长的地方过于偏僻,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摘到两株大叶青,然后赶回桃花林伐木场。

    马大夫见许道云二人回来,忙迎上前问道:“如何,大叶青可曾找到?”

    “找到两株,不知够不够。”

    马大夫喜道:“够,大叶青药效极强,就这两株就能煎好多副药了。”

    “谢天谢地,太好了。”刘大姐与长贵皆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的心也放了下来。

    许道云从乾坤袋取出两株大叶青,递与望眼欲穿的马大夫,问道:“马大夫,你瞧一眼,这时不时你书札中所记载的大叶青?”

    马大夫将大叶青置于鼻下仔细嗅了嗅,点头道:“没错了,这就是大叶青。北坡上有大叶青,可多生长在阴暗潮湿处,我腿脚不便,寻了许久才得到一株,前两日也用于医治二丫了。近几日村内孩童皆得病症,我费尽心思才查出病因,其中一味不可或缺的药引便是这大叶青。只恨村外山林之中雾气横生,又多有野兽凶禽,我寸步难行。辛得小友鼎力相助,寻回大叶青用以医治村中病童,真是有劳了。”

    一把年纪的马大夫竟弯身要行礼,许道云忙将他扶起来:“马大夫,此礼断不敢当,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应尽之责,您这样真是折煞晚辈了。”

    马大夫点头,夸赞道:“小友本领超凡,胆量过人,又这般谦逊不自大,实在是难得的少年英才啊。”

    许道云腼腆一笑,岔开话题道:“不知哪里可以洗漱,蛇血溅了一身,实在是难受的紧。”

    “有,有有有。”刘大姐急忙道:“哎呀,你看我这脑子,两位忙活了这么半天还没休息呢。这样吧,你们跟我回家,好好冲洗一番,换身干净衣衫,我再去做一桌子酒菜让你们填填肚子。”

    许道云苦恼道:“可我们没有换洗的内衫啊。”

    刘大姐笑道:“哈哈哈,少侠过虑了,我是开染庄的,虽然不是布庄,但平日里和那些裁缝铺子老板做生意,送的衣衫长袍也不少。堆积了许多在库房,一会儿我带你俩一块儿去,随便挑,想要几件要几件,选中哪件拿哪件,不许跟大姐客气。”

    长贵也邀请道:“哎呀哎呀,还是来长贵哥这吧,哥这就让媳妇烧热水让你们洗澡。我家里什么都养,鸡、鸭、鹅、牛羊、猪。什么都有,你们想吃什么,我这就招呼人立马宰杀,咱们吃新鲜的,现杀现吃。”

    刘大姐争抢道:“什么就去你那,我家里没鲜肉吗,鸡鸭牛羊也都有!”她拉住许道云的手腕就朝家里走,许道云对长贵道了一声歉,跟了上去。

    长贵看着刘大姐蛮不讲理,拉起人就走的背影,苦笑道:“哎,这么多年不说话,没想到她年轻的时候是这样,到老了还是这副不讲道理的脾性,一点儿都没变啊。”

    马大夫才不想参合他们的事情,依旧在分辨着其余几株大叶青,有口无心的回答:“可不是,不仅性子没变,胆子也不小。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儿害的村里人连门都不敢出,连汉子都不敢扛锄头下地里了。她倒好,敢一个人就出村去桃花林,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

    “刘大姐这脾气呀,挺好。”长贵发自肺腑道:“若她不是这幅硬脾气,而是个软性子。那孙大哥走了之后她又怎么撑得住那个家呢,更挺不起偌大一座染庄。说起来我真挺佩服她的,早年丧夫,孤家寡人带着一个孩子拉扯,现在染庄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越做越响,真是有本事啊,孙大哥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马大夫终于没有再看手里的大叶青,抬头笑道:“哦,当年你可是孙腾那小子闹得不轻啊,全村儿都知道你们的事。从小一起山上砍柴,一起下地插秧,一起下河捉鱼的好友反目成怨,几十年都没说话。偏偏两个都是死脾气,谁也不愿先开口服软,就这么一直僵着,真是服了你俩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孩童大梦想

    长贵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其实啊,我心里都惦记着呢,至少我没忘记。刚开始是有些怨恨,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怎么会一朝翻脸不认?肯定有想过先开口道歉,但就是因为该死的面子,他娘的鬼迷心窍,谁都不想认错,直到...”

    长贵显得有些落寞:“直到孙大哥走了,我也没来得及跟他和好。活该后我来去送他的时候,被刘大姐给轰出去。实在是太久不说话,都忘记了刘大姐的火爆性子。现在回头看看,才想起来当初孙大哥相亲的时候,还是我陪着他去的,他...他成亲的时候也有我...”

    长贵哥说着说着,脑中思绪涌现,不由得鼻头微酸,眼睛微涩,急忙用手擦了擦,笑道:“那个,马大夫,大叶青也找着了,那村子里孩童的病应该没问题了吧?”

    马大夫笑道:“放心吧,今儿下午就能熬出药来,到时候你招呼村里害病的人家带着孩子上来,喝药顺便诊断,记住了吗?”

    长贵欣喜若狂,急忙点头:“好好好,我记住了,来马大夫,我送您回去。”

    许道云跟着刘大姐到了村口,远远看见匠子叔和一个小女娃等在那。小女娃一看到刘大姐立马哇哇大哭,挣开匠子叔的手,小跑扑了上去,哭喊道:“呜呜...娘亲...我好想你。”

    刘大姐宠爱的抱着小女孩儿,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啦,娘亲这不是回来了吗,不怕不怕啊。”她对后面跟来的染坊伙计点了点头。

    小女孩儿抬起哭花的脸问道:“娘亲,你去哪里了,宝儿好担心你。”

    “不怕不怕啊,来。”刘大姐拉着宝儿的手走到许道云和铁牛面前,指着他们笑道:“你看,就是哥哥和姐姐救的娘亲,还采到了药,可以治小宝儿的病哦。”

    “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许道云咧嘴一笑,问道:“刘大姐,哪里可以洗澡呀?”

    “哦哦哦,跟我来。”刘大姐带着许道云二人朝家里走去。

    刘大姐的家不远,是一座挺大的院子,在这个小村子里算是大户人家了。院子里共有四座房屋,一间是库房和澡堂,一间是伙房,另外两间都是卧房,宽敞的很。

    洗漱完毕,用过晚膳,许道云和铁牛本想离开,去外面找个客栈住下。可刘大姐说什么也不肯,拉着二人不放,许道云没办法,只好留了下来。

    夜色很快来临,日月交替,晚风怡人,树林里的虫鸣叫人身心放松。

    许道云躺下去后没多久便进入到内天地,再次开始了惨无人道的修炼,不知过了多久,许道云睁开双眸,然后推开推开窗户,一看天色,发现才亥时三刻。

    许道云叫醒身边的铁牛,铁牛问道:“大哥,怎么了?”

    许道云笑道:“肚子有些饿,不好麻烦刘大姐,不如我们把那颗蛇胆吃了吧?”

    “好。”

    片刻之后,山林间,二人从一棵杨树上跃下,许道云左右看了看,点头道:“嗯,就这里吧。”

    此处周围树林密布,只有月光能从头顶透进来,就算在这里烧火,被发现的几率也不大,而且大家都去睡觉了,半夜三更的也没人会出来。

    铁牛抛了个坑,在地上拾取枯柴干草,又用短刀割断几节结实的树枝搭了个架子,再从乾坤袋中取出火折引起篝火,哈了口气,取出刚才在刘大姐家就偷偷切好的蛇胆,用短刃削尖的木棍穿过,架在篝火上熏烤。

    蛇胆没多久就被篝火散发出的热度烤的紧实,表面也开始变色,许道云拿起一块蛇胆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点头道:“嗯,没什么怪味儿,应该熟了。”

    他张嘴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然后吐在地上,皱眉道:“呸!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吃?”

    这味道,不但腥,而且臭,还有一种古怪的怪味儿,看起来紧实的肉,一口咬下去后就会压出汁水,酸涩无比,难吞难咽。

    铁牛憨笑道:“大哥,不可浪费,这蛇胆很难得的。”说着他张嘴吃下一大块蛇胆,算是示范。

    许道云咽了口唾沫,一咬牙,也将手里缺了一角的蛇胆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眼睛一闭,吞入腹中。吃下蛇胆后,胃里就开始散发不同寻常的温热,那感觉越来越热,逐渐蔓延四肢百骸,就跟身处火炉旁一般,舒服极了。

    见此奇效,许道云才不管这蛇胆好吃还是难吃了,只要是于修炼有好处的东西,只要不害命,他什么都能吃得下去。于是两只手各抓起两根穿着蛇胆的木棍,左一口右一口,几斤重的蛇胆不多时便装进了他的胃里。

    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只觉得口中苦涩的紧,急忙灌入一口桃花酿,然后将葫芦抛给铁牛,说道:“回去吧。”

    天色也不早了,许道云着实有些困倦,也想趁着蛇胆功效发挥之时,赶紧回去修炼,不浪费时间。

    许道云一脚踢灭篝火,踩了好几脚,又拨了些土上去。近日来艳阳高照,林里枯枝落叶又多,若不熄干净,只怕一阵风就能引起一场大火,到时候虽然自己能一走了之,逍遥快活,可却苦了住在这里的百姓和山上的动物野兽。

    ......

    第二日一大早,许道云推开窗,登时明媚的骄阳便从东边窗户斜射进来,二人走到院中,果然看见刘大姐已经带着小宝儿坐在饭桌前等着了,还有染坊伙计匠子叔也在。

    刘大姐正在一勺一勺喂着小宝儿,见许道云二人过来,立马把宝儿抱给匠子叔,起身招呼道:“二位醒啦,快来快来,坐下吃饭。”

    许道云才坐下,院子的门便被敲响,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喊:“刘大嫂,刘大嫂在家吗,快开门呐!”

    刘大姐听出来人是谁,她急忙过去打开院门,正见到长贵手里端着一个小药坛,激动地递给她,笑道:“刘大姐,这是马大夫熬的药,我今儿一早就过去了,顺便也给你带回来了,免得你多跑一趟,快拿着吧。”

    “啊,太好了,太好了。”刘大姐看到长贵手中的小药坛后几乎喜极而泣,她小心翼翼地把温热的药坛捧在手里,感激道:“长贵,麻烦你跑一趟了。”

    “哎,刘大嫂说的哪里话,举手之劳而已。”长贵认真道:“今儿啊,我领着村中家里有害病孩童的汉子们去马大夫那里拿药,我瞧马大夫虽然看起来神采奕奕,可那一双眼睛全是血丝,药坛一坛接着一坛熬了总有三四十坛。我想啊,马大夫一定是救人心切,彻夜不眠,连夜研制出解药,这次可真的是多亏了马大夫鼎力相助了。”

    “于是,我们大伙合计了一下,马大夫这次可真的是劳苦功高,苦了他一大把年纪,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要用老命来熬药,现在还在忙活着呢。所以啊,等孩童们病好了之后,大伙决定凑一凑,给马大夫盖个小草堂。他那小破屋哪里能住人呢,刮风下雨什么的起不难受?马大夫也是这儿唯一一个大夫,村里人哪里有病痛都去找他,所以咱们一起给他建个药堂,咱们自己也方便。”

    刘大姐认同道:“嗯,长贵哥说的有理,这次的确多亏了马大夫,建药堂的时候我也参一份,可不能亏待了人家。”

    “好,到时候我知会你一声。”长贵笑着答应,然后就看见正厅饭桌前的许道云和铁牛,挥手笑道:“二位大人,在刘大嫂这儿吃住可还习惯?”

    许道云举着筷子挥手答应:“习惯,刘大姐这儿很好,有吃的有喝的,床铺也是高床软枕。”

    长贵邀请道:“要不要考虑考虑,到长贵哥那里去住啊,我那也是有吃有喝,高床软枕啊。”

    “去!”刘大姐制止了他,推搡着长贵,居然是开始赶人了:“走走走,送药的事麻烦你了,我们还要吃饭,你也赶紧回去吧。”

    “哎,刘大嫂,别推,你怎么......”

    砰!

    院门被暴脾气的刘大姐毫不犹豫的关上,长贵被无情的拒之门外,他看着锁的严严实实的院门,苦笑着摇摇头,悔不该在刘大姐面前“挖墙脚”。

    许道云忍俊不禁,问道:“匠子叔,刘大姐和长贵哥以前有什么旧怨吗?”

    匠子叔道:“说起俺们老板娘跟长贵家的事,其实不怨两家,只能说俺们老板娘是个命苦的人。这事儿要说就找早了,当年俺们村的村长还不是现在的这个人的时候,俺们还不住在这疙瘩,老板娘也不是这疙瘩的人。说起这事儿,就不能不说说俺老板,俺老板说他们家是世代负责看护这片地方的林木,也算是一大户。俺老板娘是专门开染坊的,我那时年纪和老板娘差不多,但也已经是染坊的好手。俺老板娘嫁给俺老板的时候,俺也跟了过去来,不过一开始俺们都住在村子里,后来出了点事儿,俺们才搬到这。”

    许道云好奇道:“什么事儿啊?”

    憨厚老实的匠子叔舀了一勺温热的米饭让宝儿吃下,回忆道:“那时候人都穷,顿顿有饭吃的就算是大户。我也忘了那时候村子的村长叫啥了,反正是他出了一个主意,砍树来赚钱,而长贵哥家祖传的木匠手艺,所以这砍树赚钱的重任就落到了李家的头上了。没来也没啥,可俺们老板家一直以保护树林为活,砍树,那不就是砍俺们老板的脑袋。”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村长发话,全村谁敢不停,就强着把村外的的树放倒了一大片。自打此后,俺老板就一病不起,最后闹着搬到了这儿,可刚过来没两天,俺...俺老板就不行了。老板一走,家里的伙计走的走,跑的跑,就剩下俺跟老板娘,那时老板娘刚怀了宝儿,但仗着有染布的手艺,你瞧瞧,愣是赚回这么大的家业。那些人没良心,但俺可不是那样的人,老板娘对俺好,跟俺娘一样好,这些是俺家,俺哪里走不去。”

    “药好了,药好了!”刘大姐赶走长贵后,火急火燎地端着药罐跑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皱眉道:“这药我闻着都哭苦,小宝儿可怎么喝?”

    她眼珠一转,从口袋抓出几粒红红绿绿的小糖丸丢在坛子里,笑道:“嘿...这糖丸是我平时没事时用甘草晒的,本打算当作零嘴儿来吃着,可甜了。这东西麻烦,我只做了几粒,早知道这药这么苦,我就多弄几粒了。”

    刘大姐稍稍抿了一口黑如墨的药汤,点头道:“嗯,不烫,也没那么苦了。来,小宝,把喝药了,喝完病就好啦。”

    她本以为又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骗宝儿把药喝掉,因为以往都是这样,每次受了风寒,或者得了其他小病,从马大夫那里抓回来熬好的药,宝儿是从来不喝,说什么都不喝,非得最后动了鞭子才边哭边喝,边喝边喊苦。

    想不到这次小宝儿居然什么都没说,捧过药坛,抬起小脑袋“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干净净,吐出舌头,吧唧道:“这药有点甜甜的,但还是苦,苦!”

    她继而又笑道:“现在不觉得苦了,倒是感觉甜甜的,脸上也不痒了。前几天村长让我去他家吃好吃的,我看到一个叔叔和匠子叔差不多大,可厉害,不过匠子叔也很厉害,他染布特别快,对我还特别好。但是娘亲,宝儿不喜欢染布,宝儿想去拜师学法术,像两个大哥哥一样,用法术救人,还要做很多很多不苦的药!”

    小宝儿一抹眼泪,“我听娘亲讲,爹爹就是因为得了治不好的病才不要小宝儿的,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像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去帮助别人。”

    听完小宝儿的话,刘大姐只感觉心如刀绞,但也很是欣慰,几十年来独自一人扛起家庭事业,不论多苦多累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的刘大姐,第一次落下泪来竟是因为女儿的懂事,因为小宝儿的懂事让她这个当娘的心疼。

    她一把抱住傻笑的宝儿,说道:“小宝儿乖,小宝儿最听话了,娘亲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学会法术,娘亲也会帮助你,让你和大哥哥们一样去帮助别人,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王伯祖上门楣

    “好!”小宝儿喜笑颜开,擦掉娘亲脸上的泪水,伸出白嫩的左手小拇指,天真无邪的笑道:“拉钩!”

    “拉钩!”刘大姐伸出小拇指和女儿勾在一起,小宝儿开始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许道云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木碗,这才发现刘大姐家里的碗筷家具多数都是桃木,这也是有讲究的,当然也是因为桃花林中全是桃树的原因。

    桃者,五木之精,亦称仙木,有镇宅辟邪,驱鬼之神功,相传夸父逐日,干渴而死,化为桃林。

    这次的桃木虽不比苍山的仙木,但因此地有物华天宝,聚集天地灵气,桃木也多受通灵之感悟,所制木剑也皆属上乘。

    地方村民多靠贩卖桃木或是制作桃木家具为生,青阳观的道士也与此地居民多有来往。

    ......

    吃完饭后,刘大姐依依不舍的拉着许道云的手,挽留道:“这么快就要走,不如留下来多住两天啊?”

    匠子叔也说道:“是啊,不着急走,俺们村的人正准备大摆宴席,感谢马大夫救了村里害病的孩子,你们就再住两天吧。”

    小宝儿也上来抱住许道云的大腿,不舍道:“大哥哥,留下来,多陪陪宝儿吧,好吗?”

    许道云不知道如何解决眼前这样的盛情邀请,所以他把难题全都抛给了同样希望他解决问题的铁牛:“铁牛,刘大姐问你呢,回答呀。”

    铁牛一愣,旋即婉拒道:“刘大姐,你们的心意俺明白了,但我们还急着去清平府,实在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许道云点头,附和道:“是啊,以防万一,还是尽早启程的好。”

    “哎。”刘大姐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们去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强留了。早一些上路的确是万全之策,既然这样,你们等等。”她跑进伙房,许久后,抱着六叠油纸包出来塞给许道云和铁牛,笑道:“来,这是刘大姐自己腌的牛羊肉,你们带着路上吃。”

    “这怎么好意思,谢谢刘大姐啊。”许道云口头客气,却已伸接过油纸包,掂了掂还挺有分量,大概有四五斤这样。

    刘大姐道:“哈哈,客气个什么,咱们家的宝儿还多亏啊了你们冒险采回草药才得救的。哎...本想让你们多留几天,我也能好好招待你们,但既然你们着急赶路,那就没法子了。”

    许道云问:“刘大姐,你知不知道这附近谁家有卖马啊?”

    “马?”刘大姐仔细想了想,吩咐道:“哦对了,匠子啊,你带两位公子到王伯那里去,告诉他人是我介绍来的,价格必须得公道。”

    “好嘞,老板娘放心。”染坊伙计点了点头,推开院门走了出去,答应道:“老板娘放心,我一定让王伯给个公道价。”

    “好。”刘大姐点了点头,嘱咐道:“二位公子,路上小心呐。”

    “好,放心吧!”两人走出院子,跟着匠子叔朝村里头走去。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一处马厩外边儿,匠子叔扯开嗓门,和他健壮外表一样有气势的声音传了出来:“王伯,有人来买马啦!”

    “来咯。”一个脖子上挂着白色汗巾的老汉从马厩的棚顶下面走出来,他一眼认出来人,热情招呼道:“原来是刘家匠子啊。”他又看了一眼跟在汉子后面的许道云二人,笑道:“老头子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两位少年来买马儿的吧。”

    匠子叔为人老实,把老板娘交代给自己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俺家老板娘说,让你给个公道价,马大夫给村里孩童治病的药草就是他们采回来的,他们是恩人,所以要给个公道价!”

    王伯用染色的白巾擦了擦汗,挑掉身上的草料渣子,摆手笑道:“嗨哟,刘丫头也真是的,王叔她还信不过吗,还要专程让你这个倔脾气的石头来找我?”

    他拍了拍胸口,继续道:“放心吧,就是不冲着刘丫头的面子,只他们是村里孩童的救命恩人这一条,我这里的马儿啊,不多赚一个子儿,多少钱买的多少钱出,绝对不亏对你们,咋样?”

    匠子叔对他翘起大拇指:“王伯大气,我回去后会跟老板娘说的。”

    “得,你什么都别说就算是报答我了,我怕你啊,越抹越黑,平白给我惹来刘丫头的记恨。”王伯一把推开匠子叔,可见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

    王伯一大把年纪了,每天都要照顾马厩里的马儿,草料什么的搬来搬去,他的腰铁定受不住。匠子叔人老实,心地又善良单纯,每天傍晚忙活完染坊那里的事情,回来经过这里时,都会帮王伯把草料搬回马厩里。

    后来啊,每次匠子叔忙活完回来,都会看到王伯在搬草料。而王伯看到他来,都会扔一袋自家酿的米酒给他,算是报酬了。然后什么都不说,两人一起把一大堆草料往马厩里搬。

    久而久而,王伯就了解了这个外地来的老实汉子,虽然年纪大了他一轮,两人却相处的很要好。

    王伯没有娶妻,膝下无儿无女,逢年过节什么的都是他一人,虽然有钱买好酒好菜,但吃的人却只有他一个,难免落寞无味。

    自从村子搬来匠子叔这个人儿后,王伯的生活似乎不再那样得过且过,毫无意义了。每次过节什么的,都会买许多好就好肉,亲自去叫匠子叔到家里吃,说是报答每日辛苦他来来回回搬草料。

    其实呢,就是老人晚年寂寞,想找个人说说话,匠子就是王伯晚年的忘年交了......

    王伯引着三人来到马厩里头,指着十三匹高头大马,笑问道:“咋样,小兄弟,你王伯这马儿,还过得去吧。”

    “真是好马!”许道云也不由得眼睛发亮,他走过许多地方,见了很多神俊无比的良驹,此刻却也为王伯养的马儿感到惊讶,神俊异常,敏捷飞健,十足十的好。

    王伯摸了摸排头第一匹褐色毛发的马儿,得意道:“哎,两位算是说对了,王伯我别的没有,可就是这手祖传下来养好马儿的本事还过得去。我太祖父啊,那可是远安郡郡守府里养过马的,还当了当官儿。”

    他一只手搭在木兰上,嘴里叼着一根马草料,唉声叹气道:“可惜好景不长,外祖父在远安郡得罪了人,那人的岳父又是郡守身边的红人儿,权势滔天呐。想我太祖父虽然也是官儿,可到底不过是个养马儿的,怎么会会被郡守府中的那些人放在眼里呢?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区区养马的去得罪郡守身边的红人,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王伯转怨为笑,说道:“不过也还好,只是被剥夺官职俸禄,驱逐了出去,到底保住一家人性命,这才沦落到这山野小村里来。没了官职后,也没了朝廷俸禄,尽管祖父再不情愿,也得操持家业,养家糊口。于是他又做起了养马这一行,还别说,外祖父养马的手艺是真好,普通人只以为每日以草料清水喂食,吃得饱便可长的高大壮实,其实完全错了,这里头啊,大有门道着呢。”

    王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诉说着他的故事:“其实这村里啊,都是些务农的普通人,哪里会有人需要马啊?刚开始的时候,祖父马儿虽然养得好,但苦于没有人要啊,再好的手艺卖不出去也只是孤芳自赏。那时又赶上闹饥荒,祖父做大官多年积攒下来的钱财先是用在养马儿上了,再者没有什么生意,每日花销此消彼长之下,已快坐吃山空。”

    “再加上闹饥荒,不得已,祖父只能杀马充饥。马儿们也聪明,还以为被牵走的马没什么事儿,说起来也奇怪,有灵性的很,第三次祖父不得已之下再来马厩想杀马的时候,刚刚打开木栏,马儿们就发了疯似撞倒祖父冲了出去,一哄而散。”

    “祖父那时上了年纪,腿脚又因为风湿而不便,哪里追的上啊?只能坐在地上捶胸顿地,嚎啕大哭。”

    匠子叔来了兴趣,追问道:“后来咋样了?”

    “后来啊,兴许真是上辈子积了阴德。”王伯兴奋道:“附近嵌岭城的城守奉命去剿灭乱石山荼火寨的暴匪,因为饥荒严重,这些丧失天良的山贼还到处烧杀抢掠,寨子里存了不少粮草钱财,若能攻破,定能解燃眉之急。可是城守大人他却因为自己的骄傲自大付出了代价,中了暴匪奸计,带领的护卫队全军覆灭,自己也被弓射伤左肩膀,在众护卫队拼死抵护下保住一条残命逃下山来。身后有山贼穷追不舍,他本以为要丧命刀下,却从林子里跑出一匹马,太守见之大喜,立马翻身上马,山贼们人虽多,但总归只有两条腿,如何跑得骏马良驹啊?”

    “马儿驮着城守大人来了咱们村,来到外祖父面前,祖父自小受医者之道熏陶,心怀大慈恻隐之心,就算家里米缸空空如也,还是取出为数不多的创伤药治好了他,还拿出仅有的几斤马肉招待。城守死而复生,于鬼门关处走了一遭,对祖父是感恩戴德,又坦诚告知身份与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人年纪虽相差一二十年,却仍结为好友。那城守也是个有情有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好人,他邀请祖父到嵌岭城守府去住,可祖父却因为当年的弥天大冤而心怀芥蒂,不愿再去与朝廷有关的所在居住。城守大人没有强留,回到嵌岭后派人送来粮草钱财,这才帮助祖父一家度过饥荒。后来城守收心养性,招兵买马,再攻荼火寨,一举破之。”

    “他没有独吞寨子里积存的粮草和钱财,而是布施给百姓们,那年的饥荒,全靠嵌岭城守大人才侥幸度过。但他还是不忘救命之恩,每年都派人来祖父这购买良驹用作战时用,或介绍给城中的达官贵人,总之生意是好得不得了,整日忙的不可开交。”

    匠子叔又问:“后来呢?”

    王伯叹气道:“人会变,月会缺。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许道云觉得这王伯挺有意思的,说起话来就像在说书似的,只听王伯故作哀伤的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祖父毕竟年事已高,好日子过了五六年就走了,不过他也算是无憾了。膝下一儿一女,女儿由城守大人介绍,嫁给嵌岭城里一家书香门第,儿子也是城守大人做媒,取了嵌岭里最大一家裁缝铺子的老板女儿。这日子倒也过得舒坦,一年一年过去,世事变迁,日子也从当初的富贵闲散,变成我现在这样。不过也挺好的,我现在养养马,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也逍遥自在,总比在外边受人家的鸟气来得好。”

    许道云听出他语气中的愤愤不平,问道:“王伯以前还到外面讨活过?”

    “可不是!”王伯笑道:“当时我还年轻,大概也就比你大个三两岁吧。我老爹也承了爷爷养马的技艺,偏偏我不喜欢养马。”

    他挠了挠头,羞愧道:“嘿嘿,当时我凭着一腔热血,不甘就这样呆在这个么小地方养一辈子的马。我看两位英武不凡,应该是要去清平府参加众妙玄门征选吧?嘿嘿,我早就猜到了,我当初也和你们一样,想着能加入百家中任何一家,从今往后仗剑天涯,逍遥度日。”

    王伯沮丧道:“可惜啊,我的资质不行,第一关都没过就被淘汰了,偏偏该死的又好面子,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回来让老头子埋汰,让村里人儿看不起,就想着闯出个名堂再衣锦还乡,到时候也不会叫人家看扁了。”

    “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又或者是低估了外面的艰苦,好不容找到一个客栈小二的活儿,没干几天就因为得罪了人跑路。最后实在没办法,饿着肚子,穿着几十天才换洗一次的破衣衫,拎着用最后几枚碎银买来的猪头肉,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清平府

    匠子叔问:“那你爹埋汰你了吗?”

    王伯摇头,眼中泪光闪现,说道:“我回家的时候,也在想着老爷子会怎么埋汰自己,毕竟出去两年,最后就提着两斤猪肉头回家,实在是太丢脸了。我本来还想这不管他怎么说,自己都受着不吭声,全部咽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老爹见到我什么都没说,他紧紧抱住我重重地拍我的肩膀,当时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到底是养了我二十年的父亲,到底是埋汰我怕我以后在外面吃亏的严父,他做这一切,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难道埋汰一个人只是因为埋汰吗?那也太无聊了吧,老头子都是为了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担心回家后怎么面对他,殊不知爹娘每日夜里多少次为我流泪,多少次逢年过节因为我不在家,桌子上的菜都只有马马虎虎的两三道,心里却想着我此时此刻是不是在受苦挨饿。当时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匠子叔见王伯这般悲伤,忙劝道:“王伯,你别这样。”

    王伯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老娘不像老爹那样,还得端着,她直接就哭了,抱着我不放,不停问我这两年去哪了。我是真的该死,当时看到娘亲的眼泪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两年不见,爹娘还算是在壮年,可他们头上的头发都已经灰黑相间了。”

    “我知道,他们不是累的,是因为想我想的,全是因为我这个不孝子造成的。我当时也不顾什么狗屁的面子的,直接就跪在俩人身前,磕了三个响头。”

    许道云问:“那后来,你就留在这村子里了?”

    王伯点头:“是啊,那时候我才发现,村子里的空气外边的轻,村子里的水比外边的甜,村子里的鸟叫声比外边的悦耳,村子里随处可见的果子也比外边的可口。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比外边好,在外面呆久了,真是很想很想家,然后我就呆在这儿,学会了小时候老爹拿鞭子我也不学的养马的手艺,养活了自己。”

    他摸了摸不知不觉间流出来的眼泪,挥手笑道:“哎呀哎呀,说到哪里去了,两位不是要买马吗,咋样,我这马厩里的马儿可还入的了眼?”

    许道云笑道:“祖传的手艺,当然无可挑剔。”他在马厩前来回走了走,虽然不懂马,但这么久以来多少练出来些眼力,指着第七匹和第八匹的黑毛马儿,说道:“嗯,就要这两匹了,四肢蹄子比较粗,一定跑得快!”

    “哈哈哈,有眼光。”王伯上前,笑嘻嘻的说道:“这两匹马儿的确是好马,说不上日行千里,却也能够日行七百,用来赶路是绝对没问题啊,保管你二人安安稳稳到抵达清平府,耽误不了征选的事儿。”

    王伯将两匹黑马牵出来,将缰绳递给许道云二人。

    许道云笑道:“王伯,这两匹马多少银子?”

    王伯还没开口,匠子叔又提醒道:“老板娘说,让你给个公道价,不能杀他们的猪。”

    啪!

    王伯毫不客气的灾匠子叔头上拍了一下,骂道:“知道了知道了,唠唠叨叨,我是真心感激两位公子,怎么可能做那昧良心的事儿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许道云和铁牛一.asxs.头。

    “听听。”王伯把白巾披在肩膀上,来回踱了两步,咬牙说道:“这样吧,这两匹马加起来,你们给个五两银子就好。”

    许道云从怀里掏出五两碎银递给王伯,说道:“王伯,这是五两银子,你收好了。”

    王伯接银两,也不细数,只点点头塞进怀里,笑道:“这样吧,我再送你们一人一副马具。”

    “这怎么好意思啊。”

    “哎呀没事儿,跟王伯还客气个什么,再说了,卖马不送马具,让刘丫头知道了,指定要跟我闹个没完,哈哈,你们等着我哈。”王伯他摆摆手,跑进屋子里不多久又跑出来,抱着两幅精绣马具出来,吃力道:“小兄弟,匠子,快来帮帮帮。”

    许道云拍拍手,笑道:“好了。”然后翻身上马,拉住缰绳,抱拳道:“匠子叔,王伯,我们就先走了。”

    王伯点头道:“好,慢走啊。”

    匠子叔道:“早去早回,记得回来看俺们啊,老板娘说要给你办酒席呢。”

    许道云问:“酒席?什么酒席?”

    匠子叔摇头:“不知道,可我记得老板娘就是这么说的,她说要给你们办酒席,让我别忘记告诉你们记得回来。”

    许道云看了铁牛一眼,笑道:“好,我记下了。匠子叔,有机会的话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这就先走了,告辞。”

    说罢,一甩缰绳,调转马头离开马厩,铁牛紧随其后。

    匠子叔看着他们消失在路口,问道:“王伯,我家老板娘办酒席的时候,你会来吗?”

    王伯没好气道:“切,这不是屁话吗,你不请我,我来什么来。”

    匠子叔笑道:“请你,当然请你,我过来请你。”

    王伯问:“听你说话啊颠三倒四的,什么酒席,没头没尾的话一大堆。行了,不说这些了,进屋吃饭,我今儿买了两斤酱牛肉,便宜你小子了。”

    “啊,酱牛肉?”匠子叔呆了呆,立马喜笑颜开,小跑两步跟在王伯身边,嘿嘿傻笑:“嘿嘿,我最喜欢吃酱牛肉了,老板娘也常常做给我吃,可是她的酱牛肉和王伯家的不一样,味道要淡一点,俺吃不惯,还是王伯家的酱牛肉好。”

    “哦?那你怎么不让刘丫头味道做重一些呢?”王伯疑惑道。

    “俺...俺不敢...”

    王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拍着高出他半个头的匠子叔的肩膀,嘲笑道:“亏你生的人高马大,居然害怕一个小女子,连酱牛肉味道不够重都不敢说,真是...”

    匠子叔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不对,我不是因为怕她才不跟她说酱牛肉太淡。”

    王伯好奇道:“不是害怕,那是为什么?”

    匠子叔皱起眉头,说道:“是因为小宝儿。”

    “又和小宝儿有什么干系,哎呀我的妈啊,跟你说话是真的累,哪天我一定要教你读书认字,不然每次跟你说话都得喝半缸子的水,实在太累。”王伯有些崩溃了,这样的情况他几乎每天都会体会一次。

    “是马大夫。”

    王伯索性也不发牢骚了,耐心问道:“马大夫怎么了?”

    “前几个月我从染坊回来,看到马大夫在和李婶婶说话,我过去听,才知道他们是在说小青的事情。”

    “嗯。”王伯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匠子叔道:“小青生病了,李婶婶去找马大夫开药,然后马大夫说孩子吃的东西要注意,不能太咸,不能太辣,要清淡些的好。我就记住了,回去跟老板娘说,后来她做饭都很少放盐了,酱牛肉也很淡。”

    王伯笑道:“你倒是考虑周全,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不委屈不委屈。”匠子叔摇头:“老板娘对俺可好了,每次都要我吃两大碗放才让我去染坊忙活,每个月都给我好多钱让我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吃,嘿嘿,我就买来和王伯你一起吃。”

    “那我也算沾了你的光了啊,臭小子。”王伯顺手打了匠子叔脑袋一下,笑道:“你这颗脑袋,虽然装的都是石头,但好歹心眼儿不坏,还挺讨喜。”

    ......

    两人顺着林间小路一直走,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看到官路大道,此时暑气正盛,林间蝉声响彻,凉风徐徐吹过,倒是轻松惬意。

    许道云长出了口气,笑道:“哎哟,总算是走出出来了。”

    铁牛憨笑道:“大哥,俺口渴了。”

    许道云解下葫芦抛给他,身子往后一仰倒,躺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前行。

    ......

    二十余日后,许道云二人终于来到了江洲八十一府之一的清平府。此处是真正的群英汇聚之地,人杰地灵,占地极广。

    城东西五十里,南北四十七里,由北及南,三面环水。

    清平府的规模和繁华就足以叫人瞠目,府中由纵八横十四共二十二条大街,划分为一百一十坊,每坊分别置有民宅、官邸、食肆、寺院和道观。

    另有东西两市,汇聚江洲异族风物奇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此外,城内有四大渠,分别为龙首、清明、乐平和典乐,引泗河支流入城。

    另有阳山观、玄都观、青龙寺、东禹书院、金针俞家、仁义徐家等宗门道场或势力门派,可谓是群雄割据,风云聚会。

    二人牵马入城,视线完全被清平府的高大建筑,飞楼檐角,和繁华热闹所吸引。

    许道云叹道:“不愧是清平府啊,这一路走来,不知听过多少人说清平府的好,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今日一看,果然所传不虚。”

    铁牛道:“大哥,清平府与清平县比,你觉得如何?”

    许道云笑道:“天差地远,天悬地隔。”

    铁牛点头,“俺也这么觉得。”

    二人在城中闲逛,许道云向茶铺老板问了路,方才得知清平府的云卫司设立在城东兰桂坊,便立即赶了过去。

    清平县的云卫司不设立的城中,而是在城外的武南峰。清平府的云卫司设立在城中,占地面积也不少,大大小小的楼阁共有二十来处,也是气派威武。

    许道云二人出示腰牌进入云卫司,由负责接引的弟子安排住宿,然后到正厅等候。

    不多时,一个身穿赤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问道:“二位,此来清平府云卫司,所为何事啊?”

    许道云道:“我们二人是来参加众妙玄门征选的。”

    “可有引荐信?”男子问。

    “有。”许道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封沈弘量给的书信。

    男子点头道:“好,我带你们去见总旗主。”

    总旗主,是云卫司赤旗卫级别才会有的一个职位,职位由低到高,划分为赤旗卫、小旗主、总旗主、指挥使。

    二人跟着那个赤旗卫来到一座三层高的楼阁前,上了二楼,敲响一间房门,里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进来。”

    赤旗卫推开门走了进去,拱手作揖道:“陈总旗,他们是清平县的青旗卫小旗主,前来参加玄门征选。”

    正在看案卷的陈总旗抬头头,露出一张精致动人的俏脸,瞥了许道云和铁牛一眼,道:“叫什么名字?”

    “许道云。”

    “铁牛。”

    陈总旗点头,“我叫陈睿,是清平府云卫司总旗主,若你们能通过玄门征选,便可直接晋升为赤旗卫,凡是新入司的人都需完成一件任务,我手头正好有一桩要紧事,就给你们去做吧。”

    许道云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为什么每次来的时候就刚好有棘手任务呢?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他还是点头道:“请旗主示下。”

    陈睿背靠在木椅上,曼妙的曲线展露无疑,红唇轻启,说道:“七日前,鹿鸣山突起大雾,附近村落的百姓突然疯了,知府下令彻此事,之后府衙官兵数次试图进入,但走不了几步便觉头脑胀裂,于是彻查一事就落在了我云卫司手上。”

    “这数日来,又有数人失踪,最近失踪的一名探子叫邱志,两天前在鹿鸣山下守夜,接过天亮后换岗却找不见他。鹿鸣山虽大,想找个人却不难,除非......”

    她说到这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许道云若有所思,拱手问道:“旗主大人,我该如何行事?”

    陈睿道:“彻查此事,净天教的人也会陆续赶往鹿鸣山。”

    许道云问:“可有期限?”

    陈睿反问:“众妙玄门征选还有几日?”

    许道云答道:“今日不算,正好七日。”

    “好,那就以七日作为时限,若能彻查此事,定有奖励,如若不能,必有惩罚。”

    许道云叹了口气,又问:“陈总旗,不知可有地图?”

    陈睿颔首,让赤旗卫带许道云二人去令地图。

    带他们走后,陈睿自语道:“这么小就是炼气境,这次我法家又多了两个人才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鹿鸣山遇黄雁遥

    领了地图后,二人牵马走出云卫司,铁牛问道:“大哥,我们现在就赶去鹿鸣山吗?”

    许道云叹了口气,“早去早回吧,不过咱兄弟俩也是够倒霉的了,尤其是我,每次来云卫司都有任务,莫非这是命中注定?本来我还想着,早些到清平府来,能多玩几天,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铁牛憨笑,却不说话。

    鹿鸣山位于清平府南面一百二十里,山势鹤立群峰,绵延铺张,山川田畴,村落棋布。

    山间有条延阳道,是清平府与鹿鸣山以南唯一的一条官道,延绵数百里,两侧是陡峭险峰,时常有运送物资的人失足落下山崖,粉身碎骨。

    一日后,许道云二人来到鹿鸣山脚下,铁牛皱眉道:“大哥,这山上的雾气好浓,不弱于狐狸坡啊。”

    冲和剑在剑匣中颤动嗡鸣,许道云神色严峻,低声道:“这山上一定有古怪,咱们务必万分小心,此次前来只是探查鹿鸣山,不可深入,还是等净天教教徒来了再说吧。”

    铁牛问:“大哥,那俺们还进山吗?”

    许道云思忖片刻,点头道:“进,但不深入,若有古怪,即刻撤出。”

    “是。”

    于是二人驱马上山,越往深处走,山间的雾气就越发浓郁。而且这雾气中有一股腐臭之气,非寻常人能奈何,若是普通人在此,稍微吸上一口就得头昏脑胀,当场昏厥。

    许道云双目如电,隐约可以看见白雾中有什么东西在游荡,不似活人之气。

    再往前走,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厮杀声,许道云与铁牛对视一眼,立即驱马循声赶去,一路破开白雾,终于看见前方平地上,有五六个人正在和一群手握利刃或长矛的妖兵对峙,甚至还有两个妖精站在不远处,不过他们没有动手,那眼神完全是在看一场大戏。

    “冲和剑!”

    许道云低喝一声,旋即一道白光从剑匣中掠处,发出一声轻快的剑鸣,化作一条弧光冲入妖兵群中,登时一大片妖兵倒了下去。

    两个看戏的妖精在听到剑鸣声的刹那就变了脸色,只有眼黑的瞳孔死死盯着骑马御剑的少年,眼中凶光毕露,已起了杀机。

    那几个已被妖兵逼得几乎走投无路的人,见情况突变,皆愣了一下,视线随着白光掠回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少年接住长剑,从马背上跃下。

    “许道云?!”

    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许道云剑眉一挑,看向这群人的后方,同样意外道:“黄雁遥?”

    黄雁遥伤了小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跑了上去,难掩脸上的惊喜和喜悦,笑道:“许道云,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哦,我是来清平府参加众妙玄门征选的,到了云卫司后,陈总旗让我来鹿鸣山调查,所以我才过来的。”说完,许道云扫了黄雁遥身后的几个陌生人一眼,问道:“我在这却不奇怪,倒是你,为什么会来鹿鸣山?”

    黄雁遥还未回答,后头一个身穿锦袍的英俊先开口问道:“雁遥,他是谁啊?”

    此人问话时语气古怪,似有些轻蔑。许道云剑眉一挑,若有所思。

    黄雁遥答道:“自明大哥,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许道云。”

    张自明这才看了许道云一眼,淡淡“哦”了一声。

    黄雁遥有些尴尬,许道云却不以为意,问道:“元才和登武他们呢,你们平时都是扎堆的啊。”

    提起龚元才和严登武,黄雁遥神情落寞,哀伤道:“他们...他们被妖兵捉进到山上去了。”

    许道云凤眸一瞪,急道:“什么!登武兄弟他们被抓了?你们为何不山上解救?”

    黄雁遥满脸哀伤,委屈道:“不是我们不想救,实在是妖兵势大,我们自身难保,有心无力啊。你也看见了,刚才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张自明怒视许道云,斥道:“小子,少在这里指指点点,你以为我们不想救他们吗?这里这么多妖兵,还有妖精,怎么救?哼,你也就只能说说嘴而已,有本事你上山去救啊。”

    “自明哥,别说了。”黄雁遥神情尴尬又难堪。

    许道云看了他一眼,讥笑道:“亏你还是炼气境,修士出了修为之外,更重要的是修心,像你这般贪生怕死,还修行什么?干脆回去种地算了。”

    张自明大怒,手中淡蓝色的劈水刀直指许道云,怒斥道:“小子,你说什么,有种的就再说一遍!”

    许道云双臂环抱胸前,笑而不语。

    铁牛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似泰山压顶般落在许道云身侧,一双虎目怒张自明,浑身气势滔天,咄咄逼人,不怒自威。

    包括黄雁遥在内,所有人都被吓得后退一步。张自明被铁牛的虎目怒视,只感觉心中发凉,在他面前,甚至连抵抗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许道云咧嘴笑道:“你叫自明是吧?小爷再说一遍,你这种贪生怕死,只会苟且偷生的鼠辈,修一辈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的。怎么样,你如果不服,尽可上来揍我一顿。”

    张自明敢怒不敢言,手中劈水刀放不是不放也不是,神情难堪至极,心中无限屈辱。

    许道云笑问:“怎么?不敢?”

    张自明现在恨不能把许道云千刀万剐,但他却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手中劈水刀颤动两下,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许道云笑道:“不错不错,怕死就对了。你爹倒是挺会取名字的啊,自明...寓意是自知之明,简直与你是天作之合。”

    张自明都快气疯了,他堂堂清平府震天武馆少馆主,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威胁讥讽过啊?这是他从小到大受过最大的侮辱,偏偏又不能反抗,这种委曲求全的感觉,让他直欲抓狂。

    许道云冷哼一声,侧头道:“黄雁遥,你们都走吧,我进山救登武他们。”

    黄雁遥担忧道:“可是山里头太危险了,凭你们两个人恐怕救不出登武和元才的。”

    许道云扬起冲和剑,笑道:“无妨,你忘了我是名剑修吗?剑修是一切邪魔外道的克星,还有铁牛从旁协助,应该并无大碍。”

    “那你们千万要小心呀。”

    “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许道云从怀里掏出纸笔,写道:“许道云等于鹿鸣山探查,发现此地妖魔甚多,本该下山等候净天教众人赶来。奈何好友被妖兵所捕,困于山上,我不可坐视不理,欲上山搭救,若延误征选和此次任务,还请恕罪。”

    写完后,许道云将信纸塞入信封,递给黄雁遥,道:“黄姑娘,麻烦把这封信交到云卫司陈睿陈总旗手中,拜托了。”

    黄雁遥将信收入乾坤袋,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两只妖精从妖兵群中一跃而出,一个手持长矛,另一个手握刀盾,龇牙咧嘴,死盯着许道云等人。

    黄雁遥和张自明等人被吓得连连后退,这两个妖精就是他们的梦魇,像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之所以他们会陷入险境,就是因为这两个妖精时不时出手干预,好几次险象环生。

    黄雁遥提醒道:“许道云,他们是妖精,不是妖兵可比,实力相当于炼气境,你千万要小心啊。”

    “放心。”许道云咧嘴一笑,侧头对铁牛道:“你左边,我右边。”

    “好。”铁牛点头。

    话音落下,二人一起掠了出去,只见许道云冲和剑舞出一片剑气网,铺天盖地罩向右侧的妖精,旋即白光大盛,剑网收缩,那逼得黄雁遥等人险象环生,无能为力的妖精刹那间便被绞成血雾,随风飘散。

    铁牛则像是一头蛮荒巨兽冲了出去,身形比妖精还要高出一截,他右脚重重踏地,散出一股真气将妖精手中的盾牌震飞,然后拧腰纵跨,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雄浑无比的真气砸在妖精的面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响,那妖精的脑袋当场炸开,血水四溅。

    黄雁遥与张自明等人皆瞠目结舌,尤其是黄雁遥,她第一次见到许道云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连先天境都没达到的寻常武夫。如今才两月不见,再见他时,他却已跨过先天境,达到炼气境,实力也有了翻天覆地提升,这其中的变化,不由得让她有些恍惚。

    张自明暗暗咽了口唾沫,他虽然也是炼气境,但若论起实力,他扪心自问,不知差了许道云多少。他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跟许道云动手,否则就是自取其辱,自惹难堪。

    黄雁遥惊道:“许道云,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许道云斩杀了妖精之后,又扫出一道剑气屠杀了一群妖兵,然后回头笑道:“勤能补拙。”

    黄雁遥无言以对,其实她自从认识了许道云之后,一直很努力,但今日见到焕然一新的许道云,发现自己的努力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在含混糊弄。

    她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要更加刻苦修炼,因为不是每次身临险境的时候,都会有救星从天而降。

    许道云和铁牛翻身上马,说道:“快下山去吧,路上不要耽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净天教的人再过两日也该来了。”

    黄雁遥点头道:“好,那...我走了,你...你们小心些。”

    “嗯,我心里有数。”

    说完,许道云一甩缰绳,顺着山路往鹿鸣山上驰去。

    铁牛看了张自明一眼,紧跟而上。

    待他们的马蹄声渐渐远处,张自明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雁遥啊,我们快下山吧。”

    黄雁遥不满道:“自明哥,许道云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这么跟他说话啊?”

    张自明见她为了许道云而责怪自己,心中又气又妒,大声道:“雁遥,是他出言不逊在先,登武和元才也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们被捉,难道是我们不想去救吗?他那几句话,分明就是在责怪我们,他凭什么啊!”

    黄雁遥辩驳道:“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

    张自明道:“什么没错,根本就是大错特错。这鹿鸣山上不知有多少妖兵和妖怪,他们虽有两下子,但如何从妖群手中救人?哼,自不量力,依我看,他们这次上山,只怕是有进无出。”

    “你!”黄雁遥气极,最后重重一哼,转身下山。

    张自明心中也无比恼怒,愈发怨恨起许道云来。

    身边几个同伴上前好说歹说,终于劝动张自明下山。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活命要紧。

    ......

    许道云和铁牛纵马上山,途中遇到许多拦路的妖兵,但皆被他们二人绞杀干净,不费吹灰之力。

    这就是修为境界的差距,实力相当于先天境的妖兵,无论如何也不是炼气境的许道云和铁牛的对手,甚至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向猪狗一般任人宰割。

    而炼气境修士在聚气境修士面前也是一样,弱小如同蝼蚁。所谓的跨境界击败对手,绝不是跨越大境界,而是小进阶。因为大境界上的差距,完全就是一个天堑。迄今为止,还没有听说过哪个炼气境修士击败过一个聚气境,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炼气境甲等大成巅峰的修士,遇上聚气境丙等小成的修士,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毕竟连个同样修为境界的人,实力上也是有差距的,而形成实力差距的因素就有很多,如修习的功法、招式、所是用的兵刃、法宝。

    当然还有修士本身的反应和临阵应敌时的机变等素质,但想要跨境界击败对手,真的很难,尤其是跨越大境界,虽算不上难如登天,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许道云二人一路上山,一路屠杀妖兵,这样的动静自然引来更多的妖兵还有妖精,不过好在没有出现炼气境甲等或炼气境乙等大成的妖精,否则还真不好对付。

    鹿鸣山虽险,却不陡峭,也不高,二人骑着马,不多时就接近山顶。奇怪的是,山顶的白雾反而稀薄了许多,至少五丈外的事物能看得清楚。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马妖精

    许道云举目四顾,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满山遍野的尸体横七竖八,空气中的腐臭之气让人几欲作呕,许道云差点儿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英雄,快来救我!”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许道云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子踏着满地尸体踉跄跑来,在他身后追着二三十个手持利刃的妖兵,发出桀桀怪笑,令人不寒而栗。

    “铁牛。”

    许道云话音未落,直接铁牛跃到哪男子身后,大喝一声,从口中吐出一股音波扩散出去,登时将三十多个妖兵震倒在地。

    那男子跌倒在地,没了命的喘气。

    许道云上前询问:“这位大哥,你是什么人,这鹿鸣山已被列为禁地,你为何会在山上?”

    那男子顺过一口气,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叫邱志,是奉命来监视鹿鸣山的。”

    许道云奇道:“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陈总旗说的那个失踪的探子。”

    邱志点头,“可不就是我吗,哎哟,多亏了二位及时赶来的,不然我今天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许道云问:“邱大哥,按照陈总旗所说,你是在几天前失踪的,那这几天你是如何在这些妖魔手中活下来的?”

    邱泽道:“因为几张玄级月影符和几张玄级隐气符,这是我花了上千贡献换来的,当时还觉得亏了,心想买来也没有用处,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该感谢我当初的明智之举啊。”

    月影符和隐气符的功效,许道云在书上看到过,月影符可以隐匿身形,肉眼根本看不见,弊端就是一旦受伤,立即现行。

    隐气符的功效是可以藏匿气息,施展月影符时,必须要配合隐气符一起用,因为修士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就算看不见你人在哪,也能通过气息来判断位置。

    而且这类隐身或藏匿气息的符纸,对修为高深的修士也没有作用,修为达到某种境界,自身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一旦有外物进入,改变周遭的天地格局,修士立马就会有所察觉。

    而符纸也有优劣之分,从高到低,分别为天、地、玄、黄。

    许道云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邱志,说道:“邱大哥,你骑我的回去,告诉陈总旗,我要进山一探。”

    邱志惊道:“进山?兄弟,山里全都是毒魔狠怪,危险得很,你进山做什么?还是跟我一起回去禀报云卫司,让他们派人来解决吧。”

    许道云摇头道:“不行啊,我有三个好友被妖兵捉上山了,我得去救他们。对了邱大哥,你有看到他们吗,两男一女,年纪大概比我大上两三岁。”

    邱志摇头,“没看到,这几天我都缩在没什么妖兵的角落,连头都不敢露。”

    许道云叹了口气,说道:“邱大哥,你快下山吧,不用担心我们,净天教的教徒正在来的路上。”

    “好,那你们千万小心啊。”

    “嗯。”

    邱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许道云道:“铁牛,就把马系这吧。”

    铁牛将马儿系在一棵杨树下,然后跟着许道云一路向前走去。

    此处山势高低不均,遍布妖兵,出了棍棒刀枪外,居然还有妖兵会使用弓箭,而且力量极大,透过白雾射出,令人防不胜防。

    难怪邱志炼气境乙等小成的境界,在这鹿鸣山居然只能苟且偷生,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这暗处不知有多少支暗箭,再加上实力强大的妖精牵制,的确是险象环生。

    许道云和铁牛却巍然不惧,他们兄弟二人联手,一个用绝对的蛮力和雄厚无比的真气作战,另一个用精妙细腻的技巧和凌厉的剑气杀敌。

    妖兵虽多,却挡不住他们如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二人一路过关斩将,身后尸横遍野,血光冲天。

    顺着山道向前冲,见到一个摆着拒马刃的关卡,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强行闯关,单单这一关就斩杀了三个妖精,六十多个妖兵,血流成河。

    二人跃上两边残破的瓦房顶,稍作休息。

    许道云解下酒葫芦灌入一大口,然后抛给铁牛,咧嘴笑道:“痛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

    铁牛笑道:“大哥的剑法越来越精妙凌厉了,那些妖精尚且畏惧三分,更别说妖兵了,一剑就能杀的他灰飞烟灭。”

    “铁牛,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啊。还说我呢,你动起手来也不含糊啊,挥挥拳跺跺脚就能死一大片,真不知道你的真气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铁牛认真道:“就是吸气,吐气,存气,没了。”

    许道云苦笑,“天赋异禀。”

    二人歇息了许久,跃下瓦房,继续朝鹿鸣山深入,走了约莫有一盏茶功夫,看见一座院墙破损的神庙。

    许道云定睛观瞧,还没看清院中的布置,只见丹炉旁伏着的一只比老虎还大的恶犬已经嗅到味道站了起来,嘴皮一翻,龇出三寸长的獠牙,嘴角还挂着口水。

    许道云紧握冲和剑,慎重道:“这妖精至少相当于炼气境乙等大成的修士,而且妖气强盛,一会儿务必万分小心,不可大意。”

    “是。”铁牛点头。

    只听那恶犬怪叫一声,发出的音波让许道云精神恍惚了一瞬,而就在这一瞬,恶犬四肢一弹,扑了上去。

    铁牛大吼一声,一步抢到许道云身前,重重一拳朝狗头恶犬大张着嘴的头颅抡了上去。

    “砰”的一声响,恶犬被打翻出去,但其后退的利爪也在铁牛手臂上留下了三道血痕,正汩汩冒着鲜血。

    许道云惊道:“铁牛,没事吧。”

    铁牛回头憨笑,“嘿嘿,大哥,俺没事儿。”

    许道云神色冷峻,高高跃起,剑锋朝下对准恶犬,喝道:“断云!”

    只见他化作一道白光从天而落,恶犬却敏捷的弹跳开来,但还是被扩散出的剑气气浪给震翻出去,勉强止住身形,再次扑向许道云。

    铁牛再次挥动铁拳,隔空打出一道真气落在恶犬腹部,恶犬惨嚎一声,被巨力击飞出去,撞到丹炉,跌入庙殿中。

    许道云左手变作剑指,使出御剑伏魔,冲和剑登时化作一条白色弧光冲入大殿,速度极快,有如追星赶月。

    就在冲和剑距离恶犬的脑袋只有三尺距离时,许道云突然耳朵一动,听见一道风声急速迫近。

    他当机立断,立马取消了御剑伏魔,使出雁行功超厚滑行,一支精铁箭矢几乎是擦着他的额头飞过,然后“砰”的一声,竟穿透了大殿的石柱和墙面,继而余势不衰,再次穿透主殿后墙,不见了踪影。

    许道云召回冲和剑,看着那个被精铁箭射穿的石柱和墙壁,咽了口唾沫,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一阵阵的后怕。

    他转头朝院外看去,只见白雾中走来一个极为高大的身影,半人半马,英武绝伦,手里握着一张赤红色长弓,刚才那一箭显然就是他射出来的。

    许道云一颗心直坠谷底,这个半人半马的家伙妖气极为强盛,修为境界至少相当于炼气境甲等的修士,而且战斗力极强,这一点从刚才那一箭就能看出。

    跌入殿中的恶犬摇晃着脑袋站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似乎很愤怒。

    许道云眼神一厉,忽然暴起,化作一条雷光掠入主殿,冲和剑白光大盛,一剑刺入了恶犬头颅中,然后源源不断的剑气顺着剑身冲入其体内,开始肆意的破坏绞杀。

    身后风声再起,许道云侧身闪避,虽然他的速度极快,反应也无比迅速,但还是被箭矢划破了臂膀,留下一道小指粗细的血痕。

    许道云倒吸一口凉气,低头查看伤势,发现伤口的皮肉焦黑一片,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灼痛难忍。

    铁牛急道:“大哥,你没事吧?”

    许道云咬牙道:“没什么大问题,铁牛啊,这家伙不好对付,尤其是他的箭,力大无穷,速度奇快,千万要小心啊。”

    话音未落,那半人半马的妖精又拉开弓弦,这次却同时射了两箭出来。

    铁牛与许道云同时闪躲,然后一左一右攻了上去。

    人马妖精后蹄一蹬,竟跃起两丈高,落在了主殿的屋顶上,连连开弓,箭发流星。

    许道云二人不断闪躲,想要抓住空隙接近,却发现这妖精射箭的速度极快,每支羽箭之见的间隔不超过半息,而且他还是两支两支射的箭,又居高临下,根本无法靠近。

    许道云和铁牛只能被动闪躲,箭矢似雨点般落下,穿透青石地面,深入地层,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小指大的孔洞。

    许道云叫苦不迭,这种被动挨打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几次想反击,但都被接连不断的箭矢打断,只能无奈闪躲。

    他本想躲到障碍物后头,伺机反攻,但这人马妖精的箭矢穿透力太强,躲在墙壁后面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人马妖精的攻势忽然停了下来,许道云心中一喜,心想他应该是没有箭了,正欲挺剑反击,眼睛却被一道金光晃了一下。

    他定睛看去,只见周围不知何时已经遍布细弱牛毛的丝线,而这些丝线的顶端深入地下,显然是挂在箭矢上的,利用箭矢布成一个天罗地网。

    “铁牛,别动!”许道云大声提醒,旋即骂道:“这家伙,比人都聪明,居然还有这么多鬼心眼儿!”

    铁牛捡起一块石头抛向那些丝线,只见石头落在丝线上没有半点反应,直接一穿而过,似乎这丝线根本就是虚假的一般。

    可下一幕就让许道云惊出一身冷汗,只见石头落地的瞬间就四分五裂开来,而且切面整齐平滑,这不起眼的丝线竟能削铁如泥。

    许道云咽了口唾沫,心想如果刚才没注意到这些丝线的话,此时恐怕已经变成一堆碎肉了。这妖精不仅修为高强,连智慧都这般高超,难怪会是人类数千年来的大敌。

    铁牛双拳紧握,大吼一声,雄浑的真气自体内吐出,登时飞沙走石,卷起漫天尘土。

    尘土落下,那细如牛毛的丝线却原封不动,没有丝毫变化。

    许道云道:“铁牛,这些丝线太细,不受力,单凭真气恐怕无用。”

    说罢,他运气入剑,往身前一扫,凌厉的剑气横扫而出,却连一根丝线也没能斩断。

    许道云剑眉紧拧,吃惊到了极点,想不到这丝线竟如此坚韧,连剑气都奈何不得。

    他正思考脱身之策时,屋顶上的人马妖精再次开弓放箭,他只射出两箭,箭矢却在半空中而分为四,四分为八,朝两人射了过去。

    许道云和铁牛闪身躲避,奈何周围密布削铁如泥的丝线,躲避空间有限,所以极其狼狈,但总算还是躲了开来。

    人马妖精接连开弓,铁牛二人应接不暇,最后许道云运转龙甲鳞龟,撑起三十六片神甲护在周身,并把铁牛拉到身边。

    三支精铁箭矢破空射来,许道云不闪不避,只听“叮叮叮”三声,三支箭矢被神甲轻易挡住,落在地上。

    人马妖精面露惊奇之色,他拉开赤色长弓,弓如满月,同时射出六支箭矢,然后将六支箭矢变作三十二支,只往一片神甲上射去。

    “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三十六片神甲散发出的金光愈发璀璨,轻易将三十二支箭矢挡了下来,神甲上却连半点裂纹也没有。

    许道云勾起嘴角,这人马妖精的想法是不错,他看出许道云的龙甲鳞龟是由三十六片神甲组成,于是他集中攻击一片,妄图破除经纬之势。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龙甲鳞龟虽有三十六片神甲,但这三十六片神甲却是息息相关的,假设敌人攻击某一点的某一片神甲,神甲会将受到的攻击散步出去,分给其余的三十五片神甲一起承担。

    也就是说,不论你攻击哪一片神甲,都是三十六片神甲共同承受你的攻击,不存在某一片神甲被击碎的情况。

    除非是像许道云在凝香居对战紫衣女妖那样,将三十六片神甲叠在一起护在身前,抵挡紫衣女妖集中一点的致命攻击,这么做的好处就是能在关键时刻保命,也就是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坏处就是撤开了周身的神甲,若有外敌偷袭,将会十分危险。所谓这一招,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使用。

第一百五十章 断头刹

    人马妖精见状,似也恼怒,前蹄高高抬起,嘶鸣一声,手中长弓一拉,将丝线尽数收拢,缠绕在许道云的龙甲鳞龟上。

    龙甲鳞龟金光流转,将这削铁如泥的丝线尽数隔绝在外,许道云也松了口气,若连龙甲鳞龟都挡不住这丝线的话,那今天他和铁牛恐怕真就要留在这无名古庙中了。

    许道云左手变作剑指,御使飞剑绕过丝线,化作一条弧光射向屋顶上的人马妖精。

    人马妖精不躲不闪,开弓射出一箭,只听“叮”的一声响,冲和剑直接被威力无穷的精铁箭射偏。

    许道云趁此机会,双掌合十,收拢龙甲鳞龟,然后猛地朝外膨胀扩大,登时将周围丝线尽数崩断。

    那丝线崩断落地,在地上抽出无数道细痕,纵横交错,足有三寸深。

    许道云召回冲和剑,化作一条雷光冲上屋顶。

    人马妖精开弓射出两箭,却从雷光中一穿而过,待他想要射第三箭时,雷光已逼到面前,旋即一截剑锋从雷光中穿出,正中其腹部。

    人马妖精嘶吼一声,抬起前蹄朝前蹬去。

    许道云使出雁行功躲开,扫出两道剑气斩了过去。

    人马妖精手中凭空多出一杆长戟,由上至下劈落,竟将两道剑气斩碎,紧接着戟尖刺向许道云。

    许道云立在原地,不躲不闪,仍由戟尖落在龙甲鳞龟上,嘴角微微勾起。

    就在这时,人马妖精所站立的瓦顶突然炸裂,铁牛冲天而起,蕴含雄浑真气的拳头重重砸在人马妖精腹部。

    “砰”的一声,人马妖精被巨力击飞三丈高,尚未落地,铁牛脚踏瓦顶,再次拔地而起,铁拳似狂风骤雨般落在人马妖精身上。

    许道云趁机使出御剑伏魔的神通,冲和剑化作弧光冲上半空,在人马妖精身上来回穿梭,一股股鲜血从天而落,腥臭刺鼻。

    “喝啊!”铁牛大吼一声,右臂猛地膨胀一寸围圆,旋即重重一拳轰在人马妖精身上,似炮弹一般射向地面。

    冲和剑化作的弧光陡然加速,追上即将落地的人马妖精,在其身边纵横来往,布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剑网,幻化出千万道剑影胡乱绞杀。

    轰!

    人马妖精坠地,真气余波在院中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直径足有一丈宽。

    许道云召回冲和剑,跃到深坑旁的铁牛身边,看向坑内,笑道:“铁牛,出手太重啦,浑身上下没几处完好的骨头。”

    铁牛憨笑道:“大哥,他身上的筋肉可都是你切碎的。”

    许道云嘿嘿一笑,挥出两道真气将深坑中的赤弓和长戟召出,然**住长戟,惊道:“哎呀,好重的戟,少说也有千斤。铁牛啊,你没有兵刃,终归是吃亏的,这杆长戟就给你使吧,正好适合你大开大合的打法,一定能如虎添翼。”

    “谢大哥。”铁牛接过长戟,翻转挥舞了两下,只听风声呼啸,飞沙卷石,当真是威力无穷。

    许道云握住那赤色长弓,又往坑洞里看了看,奇怪道:“咦,怎么没有箭壶呢?”

    铁牛问:“大哥,会不会没有箭壶啊?”

    许道云剑眉一挑,猜测道:“方才我曾仔细观察过这妖精射出的箭,发现其上蕴含流光,而且真气压缩的极为凝实,难道那箭矢根本就是用真气凝聚幻化的?”

    想到这儿,许道云右手握弓,左手拉开弓弦,然后运转真气注入弓身,手指一松,弓弦绷紧,只见一道真气似流星般射了出去,击穿院墙,消失不见。

    许道云喜道:“果然是这样,难怪这妖精的箭就像用不完似的。”

    铁牛笑道:“恭喜大哥,得到一张好弓。”

    许道云却摇了摇头,“这弓太长了,也太重,我个子小,使用起来不够得心应手。铁牛,你虽近战不惧任何人,但若遇到像这妖精一样擅长远距离作战的对手,难免会束手束脚,所以这张弓,还是给你使吧。”

    铁牛道:“可是大哥,俺不懂弓箭之术,你学过弓箭,而且总说要找一张好弓,俺看这张就很好。”

    “这的确是一张难得一见的好弓,但我用不惯。不会弓箭没关系,大哥可以教你,到时候遇见强敌,有你手持长戟长弓在,我也能轻松许多。”

    “好,多谢大哥。”铁牛重重点头。

    “咱兄弟俩,用不着谢。”许道云咧嘴一笑,将赤弓抛给铁牛,旋即苦恼道:“元才和登武他们到底被抓到哪里去了,早知道刚才就逼问这妖精一下了。”

    铁牛道:“应该在更深处吧。”

    “只有这个一个可能了,毕竟相识一场,我不能就这么抛下他们不管,咱们休息一下,继续朝前走吧。”

    “嗯。”

    歇息了一刻钟后,两人继续往鹿鸣山深处走去,这一片地方应该是刚才那人马妖精统治的,如今他惨死在许道云和铁牛手中,周遭的妖兵自然心生恐惧,作鸟兽散,倒是省去两人许多麻烦。

    再往深处,出了人马妖精的统治范围,周遭的妖精越来越多,此起彼伏的桀桀怪笑令人毛骨悚然。

    许道云一路上都在教铁牛如何使用弓箭,他的悟性倒也不差,加上赤弓使用起来极为方便,已渐渐得心应手,射杀了许多妖兵。

    这时,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女子的求救声,许道云二人忙循声赶了上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被一群舞枪弄棒的妖兵追杀。

    这些妖兵显然没有认真,如果他们当真想要置那女子于死地,恐怕她早就死上千次万次了。

    许道云低声道:“铁牛。”

    铁牛心领神会,摘下赤弓,连连开弓,射出十几支真气箭矢,将十几只妖兵当场射杀。

    许道云飞身上前,右手将女子拉到身后,左手变作剑指挥出一道剑气,将剩余的妖兵尽数斩杀。

    许道云松开女子,先让她缓过一口气,然后凤眸眯起,问道:“姑娘,没事吧?”

    女子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脸色惨白,摇了摇头,声音柔软细腻,“没...没事,多谢少侠仗义相救。”

    说着,她忽然双腿一软,就要跌坐在地。

    许道云忙扶住了她,再问:“姑娘,请问你有看到三个人吗,两男一女,年纪应该比我要大上两三岁。”

    女子浑身软绵无力,身子轻轻挨在许道云身上,仔细一想,点头道:“见过见过,我看到他们被一群妖兵给捉走了。”

    许道云大喜,忙追问道:“那伙妖兵把他们抓到那里去了?”

    女子歪着脑袋想了许久,面露惭愧道:“刚才我忙着逃跑,慌不择路,实在是分辨不清方向,但我记得那条路在哪里。”

    许道云笑问:“姑娘,那三个人是我的好友,我是特地上山来救他们的,不知你可否大发慈悲,为我引路?你放心,有我兄弟二人在,定能包你性命无忧。”

    女子面露难色,挣扎了许久,最后咬牙道:“好,公子大义,小女子理应助公子一臂之力。”

    “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叫舒芹,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许道云。”

    “铁牛。”

    三人一起上路,往鹿鸣山深处走去,有了舒芹的指引,许道云和铁牛也就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闯乱撞了。

    舒芹将二人带到一处山寨外,小声道:“公子,我看到那些妖兵就是把你的三位朋友捉进寨子里头的。”

    “当真?”许道云笑问。

    “当然呀。”舒芹点头,满脸真诚。

    “好吧,多谢引路。”许道云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旁的铁牛突然暴起,左手似铁钳般掐住舒芹雪白细嫩的脖子,右手紧握成拳,重重砸在其脑袋上。

    舒芹面露愕然,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脑袋就已经开了花。

    铁牛将舒芹高高抛起,握住长戟朝空中斩去,好好的一个美人儿竟被腰斩爆颅,惨死当场。

    血水洒落下来,被许道云运转在周身的真气弹开,他看向被一分为二的舒芹,咧嘴一笑,道:“虽然你装的很好,神态动静也与人类一般无二,但编谎的本事实在是太差劲了。”

    说完,二人走入山寨,寨中虽空无一人,但许道云却从暗处感到受许多道强大的妖气,他冷哼一声,朗声道:“一身的妖气,躲什么躲,装神弄鬼的。”

    话音落下,只见寨楼中溢出滚滚黑气,桀桀之声此起彼伏,旋即七八个黑影从黑气中走出,高矮不一,胖瘦不均,而且生的千奇百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中间一个妖精的身形最为高大,比铁牛还要高大一圈,他身披甲胄,手持一柄还沾着血污的开山大斧,冷声道:“吾乃断头刹,连那匹自己骑自己的马都被你们给击败了,看来你们还有些本事,不像之前来的那几个,简直就是一帮不自量力的废物。”

    许道云剑眉一挑,问道:“妖精,我那三个好友在哪,你把他们怎么了!”

    断头刹冷笑一声,指了指上方。

    许道云抬头望去,只见三个满是倒刺的牢笼吊在空中,随风摇曳,牢笼中各关着一个人,细细一看,终于认出这三个人正是严登武、龚元才和李雯娟。

    此时他们气息虚弱至极,几乎没了生气,浑身血污,伤痕累累,披头散发,面目全非,显然遭受了莫大的折磨。

    许道云心中升起怒火,怒视断头刹,冷声道:“妖孽,你竟敢如此折磨我的朋友!”

    断头刹嗤笑道:“折磨?哈哈哈,比起折磨,我们哪有你们人类在行啊?”

    许道云此时火气上涌,唤出冲和剑,二话不说,直接掠向断头刹。

    断头刹尚未动作,一个生着牛角和铁蹄的妖精越众而出,手中偃月刀当头劈下。

    许道云横剑招架,却被震退三步,然后只听断头刹道:“人类小子,我们也不占你便宜,你和他单打独斗,其余人绝不插手干预,生死各安天命,免得你说我仗势欺人。若你能得胜,我就放你安然离去,如何?”

    许道云冷静下来,这七个妖精修为境界最低的也有炼气境乙等,而那断头刹的修为至少有炼气境甲等,若群起而攻之,仅凭他和铁牛二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就得交代在这。

    他点头,说道:“你这妖精,还挺讲道义,既然如此,我奉陪便是。”

    断头刹笑道:“我向来讲道义,小的们把这三个窝囊废送来的时候,我也给了他们机会,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们没多少本事,却敢来鹿鸣山寻死,那我必须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许道云强忍怒火,沉声问道:“若我们二人都得胜了,你可否放了我三个好友。”

    断头刹道:“赢一人,活一人,若你二人能击败我五个手下,这三个废物可以还给你们。”

    “决不食言?”

    “决不食言。”

    铁牛一步上前,站到那个手持偃月刀的妖精面前,说道:“大哥,这个交给俺来。”

    断头刹笑道:“你们几个,谁想去跟这位剑修小兄弟比个高低啊?”

    众妖精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女妖走了出来,娇笑道:“好久没见到过这么年轻的剑修了,就让我来抢个头彩吧。”

    断头刹道:“剔骨娘,这位剑修小兄弟不简单啊,你可有把握?”

    被称作剔骨娘的女妖精掩嘴一笑,猩红的嘴唇勾起,狭长的美眸妩媚万千的盯着许道云,声音**入骨道:“你是怕他生的俊俏,我会手软吗?”

    断头刹冷笑:“但愿不会如此。”

    剔骨娘走到许道云面前,微微弯腰,春光乍泄。

    许道云忙转开视线,盯着她精致的脸颊,冷声道:“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

    剔骨娘从腰间摘下一条白骨软鞭,双臂环抱胸前,妩媚一笑:“好凶哦,不愧是剑修,一旦动手,身上的气势就变得无比凌厉。”

    断头刹双掌一拍,喝道:“开始!”

    话音落下,两边的战斗同时开始,场中登时卷起两股真气风暴。

第一百五十一章 车轮战

    剔骨娘挥舞白骨鞭卷向许道云,许道云矮身躲闪,箭步前冲,一剑刺去。

    剔骨娘骨鞭一卷,缠向其腰腹。

    许道云止住攻势,跳跃躲避,然后剑锋朝下,使出断云从天而落。

    剔骨娘不退反进,冲天而起,白骨软鞭似灵蛇般点向许道云的剑锋,登时炸开一股气浪,许道云直接被掀飞出去,在半空中调整身形,勉强落地。

    他暗暗心惊这剔骨娘的妖气之盛,旋即运气入剑,挥舞剑气斩了过去。

    剔骨娘甩动白骨鞭,轻易将所有剑气化解,然后当头忽然增长,当头抽下。

    许道云侧身躲避,骨鞭“轰”的一声砸落在地,登时在地上留下一道手臂粗细的鞭痕。

    剔骨娘手腕一扭,骨鞭带着凌厉气势横扫过去。

    许道云来不及躲闪,只能提剑格挡,但白骨鞭一软,鞭尾结结实实抽打在他背上,差点儿把他抽的背过气去。

    许道云周身真气一吐,将白骨鞭震开,只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疼的抓心捞肺,奇痒难耐。

    剔骨娘娇笑道:“我这白骨鞭上可是有剧毒的,小兄弟,可有感觉气血不畅,呼吸阻塞?”

    许道云忙运转《伏养龙息》和《世途玄谱》,强行抑制住体内的毒素扩散,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耸肩摊手,笑道:“什么毒?”

    断头刹与众妖精皆笑了起来,剔骨娘心中一怒,又挥舞白骨鞭抽了上去。

    有了先前的教训,许道云再不敢从中间格挡软鞭,他后撤拉开距离,看准空隙,化作一条雷光夺过骨鞭,掠了上去。

    剔骨娘将骨鞭一手,缠绕在右手上,用于抵挡许道云的冲和剑,只听“叮叮叮叮”几声响,二人斗的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再看铁牛那边,他和手持偃月刀的妖精也斗的如火如荼,两人兵器皆使的出神入化,神出鬼没,却又势沉力猛,大开大合。

    每一次长戟和偃月刀的碰撞,都会发出极大的撞击声,火星四溅,硝烟缭绕,一时间也难分胜负。

    断头刹声音低沉的问道:“你们几个,觉得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一个青面獠牙的狼妖怪笑道:“这小子的剑招虽凌厉精妙,但修为终归是低了剔骨娘一截,施展不开,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另一个舌头能吐出老长的蛇妖道:“我看不然,他虽施展不开,但退守之间张弛有度,可见他极有耐心,厚积薄发,欲伺机而动,若剔骨娘心怀大意,很可能会败在他手中。”

    狼妖道:“二头领太过高看那小子了吧,就算他有些智谋,但在修为境界的差距下,这些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不值一审。”

    蛇妖笑而不答。

    断头刹看向铁牛的战圈,再问:“那你们觉得,这边的胜负如何啊?”

    头上生了两只角的山羊妖道:“老五必胜。”

    “哦?老四,为何这般笃定?”

    山羊妖笑道:“除了大头领和二头领外,我还没见老五输给过谁呢,他的武圣刀法重若泰山,当真是厉害得很啊。”

    狼妖道:“那使长戟的也不差啊,竟能和老五交手这么多招却不落下风,而且修为还低了老五一个小境界,真是难得。”

    场中,许道云和剔骨娘的近身搏斗愈发激烈,前者出剑凌厉迅猛,四溢的剑气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剑痕,但就是伤不到对方。

    剔骨娘将白骨软鞭缠绕手臂上,精准的接住许道云冲和剑的攻击,显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激斗正酣间,剔骨娘突然长出一条尾巴扫了过去,把猝不及防的许道云扫了个踉跄,然后她趁机近身,白骨软鞭缠绕上许道云脖子,用力勒住。

    许道云紧握冲和剑不放,奋力针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白骨软鞭的束缚。

    一旁观战的狼妖笑道:“胜负已分,我还以为这小子能多坚持一会儿呢,真是令人失望啊。”

    许道云呼吸不畅,感觉体力渐渐流失,身体也软了下来,就在他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不知哪儿来的气力,竟挣扎着站起身来,然后双脚踏地,身形猛地朝后射去,重重撞在以为胜券在握的剔骨娘身上。

    只听“砰”的一声响,两人同时跌倒在地,许道云趁机挣脱白骨鞭,一剑刺穿剔骨娘肩膀。

    剔骨娘痛叫一声,抬起一脚蹬在许道云胸膛,直接将他蹬飞出去五丈远。

    许道云在半空中调整身形,安稳落地,面不红气不喘,似乎这一脚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断头刹和其余一众妖精皆皱了皱眉头,狼妖压低了声音道:“这小子的体魄怎么会这么强,他只是人类之躯,修为境界也只有炼气境丙等大成,挨剔骨娘一脚怎么可能没事!”

    断头刹道:“或许他修炼了什么炼体的功法,也未可知啊。”

    剔骨娘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脸上表情狰狞,声音也变得尖利刺耳了起来,“小子,你敢伤我,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罢,她白骨软鞭甩出,似一杆长枪般射向许道云。

    许道云使出雁行功躲闪,劈出两道剑气,自身化作一条雷光紧追在剑气之后,掠了上去。

    剔骨娘收回骨鞭,挡住两道剑气,却被化作雷光出现在面前的许道云刺中右臂。

    她惨嚎一声,骨鞭卷住正欲后撤的许道云脚腕,然后骨鞭上突然生出倒刺,深深刺入他的皮肉筋骨之中。

    许道云剧痛难耐,挥剑斩向骨鞭,却只是“叮”的一声响,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效果。

    剔骨娘松开骨鞭,那骨鞭像是有灵芝一般,一圈圈将许道云缠绕住,从脚到头,密不透风。

    狼妖笑道:“这下他活不成了,不过能把剔骨娘逼到这份上,这小子的确很不简单了。”

    话音未落,只见骨鞭微微膨胀开来,然后收缩,又继续膨胀,如此往复。

    狼妖瞪大眼睛,惊道:“这小子难道还没死,这怎么可能,就算他的体魄极强,也不可能在中了剔骨娘这一招下生存,难道他有保甲护体?”

    依旧是话音未落,剔骨娘脚边的地砖忽然裂开,一道白光从地下冲出!

    断头刹瞳孔骤缩,大吼道:“小心!”

    可惜为时已晚,白光消散,一截冷月般的剑锋已经穿透了剔骨娘的心口,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滴落。

    剔骨娘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浑身伤痕累累,周身笼罩着三十六片神甲的许道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股狂暴的剑气便在她体内扩散,开始肆意绞杀。

    剔骨娘五脏具碎,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的鲜血,洒在周身金色的神甲上,消散不见。然后浑身一软,双目一闭,跌倒下在血泊之中。

    许道云大口喘气,如果刚才没有及时召出龙甲鳞龟护体的话,现在他已经被白骨鞭上的倒刺给捅成马蜂窝了。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些家伙会不会怒火中烧,不讲道义,冲上来群起而攻之。

    断头刹面无表情,冷声道:“你胜了,不过你只是保住了你自己的性命,想要救回这三个窝囊废,还得再战胜三个人。”

    许道云抬头看了一眼铁笼中以及没了意识的龚元才三人,深吸一口气,问道:“能歇息会儿吗,累了。”

    断头刹倒也慷慨,点头答应道:“随你。”

    许道云盘腿而坐,运转四套玄功,周身笼罩着一层金光和清气,开始调整内息,恢复真气,治愈伤势。

    狼妖手掌一翻,将一柄三股短叉握在手中,眼中凶光毕露,正欲出手偷袭。

    这时,断头刹冷哼一声,说道:“大丈夫言出如山,我最恨反复无常的小人。”

    狼妖心领神会,悻悻收起三股叉,低声道:“大头领,下一场我来。”

    断头刹道:“若你能光明正大的胜过他,那才是真本事。”

    狼妖嘿嘿冷笑,“大头领只管在一旁观战,看我如何将这小子碎尸万段,为剔骨娘报仇。”

    断头刹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向铁牛那边的战场,只见二人还在酣战,长戟和偃月刀纵横往来,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力量却大的骇人,每次碰撞都会散出一股气浪,将地上的砂石尽数吹向四周。

    牛妖忽然变招,偃月刀横在胸前将铁牛的长戟架开,然后尾端“当”的一声杵在地上,散出一股两丈范围的妖气笼罩周围,凡是在妖气范围内的草木碎石,都没了重力,漂浮在半空中。

    “直斩长鲸!”

    牛妖大喝一声,单手舞刀,凌空抽击,真似拒敌如城壁,破敌若雷电。

    一尺量天,横扫经纬,插枪撼地,劈打如雷!

    牛妖高举偃月刀,带着一股力抗千军,怒斩敌酋的气势从天而落。散步在四周的妖气尽数收拢,凝聚成一道近乎实质的暗色刀芒劈了下去。

    铁牛感受到长刀上铺天盖地的气势,他不敢留守,双足重重踏地,双臂猛地膨胀一圈,抽调全身的真气注入戟中,?带着刺耳的破声之声,迎向偃月刀。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响起,两股能量风暴朝四周席卷肆虐,登时将本就不是很牢固的寨墙吹倒,几座房屋的瓦顶也被先飞,“乒乒乓乓”碎裂一地。

    能量风暴渐渐消散,现出场中二人的身影的,他们腰杆皆挺拔如抢,身形高大魁梧,眼神蕴含杀机,英武非凡,气势骇人。

    断头刹奇道:“这人竟能挡住老五的直斩长鲸,真是小瞧了他。”

    蛇妖道:“此人天生神力,真气极为雄厚,不能以常理度之。”

    就在这时,手持偃月刀的老五忽然转身离开战圈,来到断头刹身边站定,说道:“头领,我输了。”

    众妖面面相觑,狼妖更是气急败坏道:“老五,你搞什么鬼,凭你的本事,纵然一时不能得胜,但只要时间一久,必胜无疑,你......你为什么要认输!”

    牛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狼妖大怒,却无能为力,一双发黄的狼眼满是凶戾,他猛地转头看向依旧在调息回气的许道云,嘶吼道:“小子,你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许道云缓缓睁开凤眸,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铁牛一眼,对狼妖咧嘴笑道:“请赐教。”

    狼妖左右手各握着一柄短叉,他毫不废话,直接越众而出,双叉狠狠刺向许道云的脑袋和心口。

    许道云唤出冲和剑,以退为进,步步为营,与狼妖斗在一处。

    断头刹依旧是面无表情,对铁牛道:“我也给你一盏茶时间调息恢复,自己把握吧。”

    铁牛闻言,担忧的看了一眼许道云。

    许道云眼观六路,见铁牛望来,他大声道:“抓紧时间恢复,救人要紧,大哥没事的。”

    “大哥小心。”铁牛嘱咐一声,旋即席地而坐,闭目调息。

    羊妖奇道:“这剑修居然是他的大哥?”

    蛇妖笑道:“这个少年剑修不简单,身上的气势尤为凌厉。老四,大头领,你们可见过气势这样凌厉的炼气境剑修吗?”

    羊妖摇头道:“还真没见过,如今这个天下,用剑的人十不存一,实在难寻。而且年轻一辈中,除了北武剑宫有几个了不得的剑子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出类拔萃的年轻剑修了吧,这小子算是个例外,但不知其师承何派,难道也是北武剑宫出来的?”

    断头刹道:“不是,北武剑宫据此近万里之遥,而且这小子身上穿着的是云卫司的服饰,应该是清平府派来的。”

    羊妖眼睛一亮,“清平府?莫非是众妙玄门的百家,又或者是东禹书院的弟子,这两家中也有几个出色的剑修。”

    “行了,不用猜了,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何其之多,我们怎么知道他的师傅不是一个避世而居的世外高人呢?”

    蛇妖道:“如今能称得上世外高人的剑修,恐怕屈指可数啦。”

    断头刹道:“人妖之争历经千万年,剑修自古以来就是我们妖族的大敌和克星,好在这千年来剑修逐渐没落,气数将尽,无数人弃剑从他,我们妖族才能渐渐强大起来,再没了后顾之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风夺月败狼妖

    蛇妖道:“剑修也分三六九等,那些修剑不修心的剑修,剑气不正,心怀鬼胎,反而容易对付。”

    断头刹笑道:“这也是为何剑修会没落的原因,我虽不懂剑修,但我却知道剑修除了学剑,更重要的是要修成一颗剑心,养浩然正气,方能铸成剑心。但这对修士的心性和意志的要求太大,考验太高,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法儿亏得剑修的真正奥秘,最后心灰意冷,改修别的法门。”

    “长此以往,学剑的人越来越少,而真正能被称作剑修的人,更是十不存一。”

    羊妖道:“人类真是有太多弱点了,其心性不坚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这美丽的人间,最终一定是属于我们妖族的!”

    几只妖精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间,许道云和狼妖的打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狼妖力大且迅猛,两柄短叉挥舞成残影,攻想许道云各处。

    许道云集中精神,稍微一分心就没法儿捕捉到狼妖短叉的攻击轨迹,他不敢大意,招架的同时也适时反击,可惜见效甚微。

    狼妖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短叉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许道云叫苦不迭,狼妖的攻击不仅快,而且重,他强运真气正面拆招,虽不会落败,但却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许道云得修为境界始终只有炼气境丙等大成,而这头狼妖至少有炼气境乙等大成巅峰,而且还有妖族先天的血脉优势,对付起来相当困难。

    他的实力,要比刚才那个剔骨娘强上不少。

    许道云不再争强,主动示弱收招,用灵动的打法来多付他。

    狼妖龇牙一笑,“小子,正面不是我的对手,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说把,他腰背微躬,旋即双腿猛地一蹬地,使出一招恶狼扑食。

    许道云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他提起膝盖抵住狼妖胸堂,防止他的撕咬。

    狼妖低吼一声,短叉一转,超许道云透露刺去。

    许道云抛开冲和剑,施展出缠龙手扣住狼妖双臂,口中默念法诀,御使飞剑刺向其后背。

    狼妖有所察觉,周身突出一股妖气将许道云双手震开,回身挥舞短叉击飞冲和剑,顺势一转,再次刺向许道云。

    许道云使出雁行功躲开,召回冲和剑,劈出两道剑气斩去。

    狼妖伏地后跃起,躲开剑气,同时短叉刺向许道云。

    许道云勾起嘴角,膝盖弯曲,使出一招飞虹掠日,拔地而起,剑气冲霄。

    狼妖见许道云这见气势凌厉,不敢大意,忙转攻为防,并运转妖气护在周身。

    淡蓝色剑气登时冲击在狼妖的护体妖气上,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接连响起,这一股剑气不知在妖气上切割了多少下。

    剑气余威消散,狼妖自半空中坠落,收拢妖气,身上却已满布剑痕,虽然这点小伤并无大碍,但看起来鲜血淋漓,极为狼狈。

    狼妖眼神愈发凶狠,他嘶吼一声,运转妖气化作一道黑色旋风卷向许道云。

    这妖气旋风的吸力极强,地上的碎石草木都被卷入其中,却在顷刻间就被绞为齑粉。

    许道云看在眼里,心中惊骇,决不能被这旋风给吸进去。

    他挥出几道剑气斩向旋风,却似泥流入海,掀不起半点风浪。

    场外观战的蛇妖道:“老三这招天地不仁属实厉害,这小子要输了。大哥,这是个好苗子啊,毁了岂不可惜?”

    羊妖道:“不毁了,难道等他成长起来,与我妖族为敌吗?”

    断头刹道:“不急,看看再说。”

    只见黑色旋风步步紧逼,许道云退无可退,一咬牙,运转龙甲鳞龟护在周身,然后在断头刹几个惊愕的目光中,折冲向黑色旋风。

    羊妖道:“这小子疯了,他是不要命了吗?”

    蛇妖眉头紧皱,紧盯着被黑色旋风吞没的金光,神情慎重一言不发。

    场中,狼妖咧开嘴,露出两颗一寸长的獠牙,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黑色旋风中的金光大盛,旋即一道白光闪电般掠出,冲向得意忘形的狼妖。

    狼妖吃了一惊,这样的变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因为他对自己这招天地不仁的威力十分自信,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类剑修居然还没死。

    他反应倒也迅速,双叉往身前一架,“叮的一声”将冲和剑击飞。

    紧接着他就感觉后背心一疼,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掀飞出去,撞坏一个破石墩,翻滚两圈,跌进尘埃中。

    白光消散,许道云现出神行,此时他正伸出左掌,方才那一掌就是他许久未用的“破坚”。

    上一次使用,还在是许家擂台上和许元瑶比斗的时候。

    这破坚的威力还是其次,关键是穿透力强,运足内劲与罡气,一掌拍出,可隔墙伤敌,并将中间的石块尽数震碎。

    狼妖虽然体魄强悍,但结实挨上一掌,此时一定不好受。

    羊妖瞪大眼睛,惊道:“老......老三输了?”

    蛇妖道:“输倒不至于,但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断头刹笑道:“这小子又麻烦了。”

    角落的烟尘渐渐飘散,两点红光在烟尘中率先显现出来,紧接着就看到一匹比狮子还要健硕高大的灰毛饿狼正龇着牙,泛着红光的双目直勾勾盯着背负剑匣的少年。

    许道云惊退半步,咽了口唾沫,道:“都说妖精有原形,我也见过,但你这也太大了吧?”

    狼妖嘶吼一声,猛地从三丈外扑了上去,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就到了面前。

    许道云挥剑格挡,但剑锋轻易就被狼妖的利爪震偏,他忙抽身后撤,劈斩剑气意图阻碍一下他的冲势。

    但狼妖势如破竹,狼爪一挥,轻易就将剑气撕裂,然后速度骤增,左右跳跃混淆视线,然后猛地扑了上去。

    在狼妖利爪触碰到身体的一瞬间,许道云提气运劲,散出一股真气阻隔了他一瞬间,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使出雁行功再次拉开两丈距离,然后摆开剑势,化作一条弧光掠向狼妖身前。

    狼妖血红的双眸愈发凝实,竟从白光中捕捉到那一截剑锋的轨迹,利爪重重拍了过去,却拍了空。只见白光忽然攻势一停,折转方向绕到身后,紧接着就感觉背心剧痛,一股凌厉的剑气冲入体内。

    狼妖狂吼一声,钢鞭似的尾巴重重抽在许道云腰腹,将他连剑带人抽飞出去。

    许道云落地后勉强站稳,捂着腹部微微弓腰,嘴角也溢出了鲜血。

    狼妖这一尾巴是盛怒之下发出的攻击,其威力自然不容小觑,而且其上蕴含的妖气极为浓郁,纵然许道云修炼了《擒龙神诀》后,体魄大大增强,但在这一击之下,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羊妖道:“这小子的体魄真不简单,换了别的炼气境丙等修士,甚至是乙等修士,挨老三这一下,也得骨断筋折,身受重伤。可是你们看他,似乎没有外伤,只是妖气入体,让他受了些内伤,这是怎么回事?”

    蛇妖道:“或许我们猜得没错,这小子师承高人。”

    狼妖铁尾一甩,无数根毛发似钢针般射向许道云。

    “龙甲鳞龟。”

    许道云低喝一声,在周身撑起三十六片神甲,然后化作一条金蓝相间的雷光冲向雨点般的钢针,只听无数声“叮叮叮叮”响起,许道云眨眼间来到狼妖面前,冲和剑化作千万道剑影,刺了过去。

    狼妖探手扣住剑锋,右爪狠狠拍了过去。

    许道云抬脚蹬在狼妖胸口,借力后跃,落地的瞬间又似离弦之箭般射了过去。

    狼妖运转妖气扩散周身,形成一个方圆一丈的气场,许道云进入范围后,速度明显变慢。

    狼妖拧腰纵跨,五指发力朝前一推,射出五道暗红色指芒。

    许道云大惊,举起冲和剑挡住四道指劲,却被第五道指劲穿透右肩,溅起一抹血花。

    他强忍剧痛,使出雁行功脱离狼妖的气场范围,暗怪自己轻敌大意,与狼妖近身搏斗时,就不该把龙甲鳞龟解除。

    此时铁牛睁开眼,见许道云脸色不是很好,忙担忧道:“大哥,你没事吧?”

    许道云咧嘴一笑,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笑道:“没事儿。”

    狼妖见他还有闲情逸致吃酒,登时勃然大怒,就要扑上去将他撕碎,却见许道云周身散出一股凌厉气势,周遭气场似乎被其改变,半空中忽然密布道道剑芒,狼妖不知不觉间,已被包围其中。

    羊妖惊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布下这么多剑气的?”

    蛇妖摇头道:“应该不是他刻意布下的,你还记得这小子刺伤老三几次吗?”

    羊妖脱口而出,“三次。”

    “是了,就是这三次,那小子在老三体内注入三股剑气,而这些剑气就是引导剑芒的源头,让所有剑芒自动攻击老三。”

    羊妖恍然大悟,看向许道云的眼神也变了味儿。

    断头刹声音低沉道:“此人不除,来日必为我妖族大敌!”

    只见许道云剑指朝前一点,喝道:“回风夺月!”

    话音未落,半空中千百道剑芒凝骤然而发,似倾盆大雨砸落,铺天盖地的射向狼妖。

    狼妖嘶吼一声,妖气催动到极致,对抗着剑芒。但剑芒连绵不绝,铺天盖地,他健硕高大的身形也显得渺小起来,登时就被淹没在白光之中。

    许道云长出口气,这招回风夺月的使用条件太过苛刻,必须要在敌人体内注入三道剑气,所以他一般不用,可一旦成功施展,爆发出的威力当真是令人惊叹。

    剑芒依旧未停,许道云饮下一口酒后,挥手撤去半空中的剑芒,白光逐渐消散,现出千疮百孔的地面,以及血肉模糊的狼妖,虽然极为惨烈狼狈,但腹部还在微微起伏,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许道云将冲和剑收回养剑匣,笑道:“请判负吧。”

    断头刹道:“你赢了,这三个窝囊废,你带走吧。”

    许道云剑眉一挑,“三个?不是说赢一场救一人吗,按照规矩,我应该要再赢两场才是啊。”

    断头刹闭口不言,蛇妖却笑道:“小子,你手下留情,我们也不会不讲道义这三个人类的性命,远远比不上我们老三,你饶了他,等于救了你朋友的性命。”

    许道云恍然,心中竟升起些许敬佩,想不到妖精都这么明事理,相比他们,人族中的那些奸诈小人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牲。

    许道云拱手作揖,“多谢。”

    话音落下,剑匣中的冲和剑飞到半空,一剑将吊着三个铁笼的铁链斩断。

    铁笼应声落下,许道云接住一个,铁牛接住两个,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又是“叮叮叮”三声,冲和剑将牢笼铁锁斩断,许道云忙将其中一个浑身血污,披头散发,看不请面目的人背起,

    铁牛将另外两个人扛在肩上。

    二人走到寨门时,断头刹忽然道:“走了就别再回来,鹿鸣山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下不为例。”

    许道云脚步一顿,侧头看了断头刹众妖一眼,然后大踏步离去。

    铁牛问:“大哥,我们现在是直接下山吗?”

    许道云道:“当然,我们这次的任务只是探查,并非歼灭,而且登武他们命在须臾,我们必须尽快为他们疗伤,耽误不得。”

    “大哥还会医术?”

    “说实话,我对医术一窍不通,但我修炼的心法中有疗伤的法门,或许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二人迅速往来时的方向回去,不多时就来到刚才铁牛系马的杨树处,但马儿却不见了踪影。

    铁牛奇道:“我明明把马系在这的,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被那些妖怪给吃了?”

    许道云摇头道:“应该不是,地上没有血迹,可能是绳子松了。”

    “那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下山,找个安全的地方为他们三个疗伤,然后雇一辆马车回清平府。”

    二人一路往山下走去,白雾中依旧有妖兵的身影若隐若现,但始终没有发动攻击,这应该和断头刹有关。

    许道云心中对这个讲道义的妖精又多了几分敬佩,可惜他是妖,两人注定势同水火,不能两存。下次见面,恐怕就是你死我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陈睿的怀疑

    二人离开鹿鸣山,一路向北,走了十几里路才遇见一座小村庄,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

    许道云花了些银子,让铁牛去雇来一辆四拉马车,赶往清平府。

    这荒村野地,连马都难找,更何况是马车,而且还是四拉马车。

    最后还是在村中一个富户家里找到的马车,一开始死活不卖,最后亮出身份,那富户双腿立马就软了,当然是千依百顺。

    马车上,许道云闭目运功,真气源源不断注入严登武三人体内,而他们原本惨无血色的脸,也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气息也不像先前那般细若游丝,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至少把性命保住了。

    一盏茶时间过后,许道云停功睁眼,重重松了口气,“呼,大功告成。”

    他掀开车帘,坐到马车外边,将酒葫芦递给铁牛,笑道:“铁牛,还有多久才能到清平府啊。”

    铁牛:“再三五个时辰就能到,大哥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

    许道云摇头,“不了,这里头闷,还是外面清爽。”

    说罢,他飞身跃上马车顶,左腿搭着右腿坐下,运转玄功,闭目调息。

    马车疾驰在官路大道上,半个时辰后,遇到了骑着几匹瘦马的黄雁遥等人,但铁牛却视而不见,直接飞驰而过。

    张自明回去马车扬起的尘土,看向消失在前方的马车,破口大骂道:“哪个没教养的,瞎了狗眼吗!”

    嚣张的话语才响起没多久,忽然那辆本该驶远的马车又折了回来,张自明正欲上前算账,今日诸事不顺,他正好没地方撒气。

    可在他看见马车顶上坐着的一个人后,瞳孔骤缩,先前嚣张的气焰被扑灭的一干二净。

    一道清朗的年轻声音传来:“黄姑娘,你这马太过瘦弱无力,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清平府啊?如不嫌弃,就上车来吧。”

    黄雁遥一怔,旋即抬头看去,然后面露愕然之色,呆愣道:“许......许道云?”

    许道云斜靠在马车顶上,狭长的凤眸注视着她,笑道:“是我啊,快上车吧。”

    “哦...好。”黄雁遥翻身下马,但还是犹豫着不肯上前。

    许道云眼珠一转,道:“登武他们都在车上,需要人照顾,我自己也要调息回气,分身乏术,只能拜托你了。”

    黄雁遥又是一愣,又惊又喜道:“你救出他们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好了,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吧,我还赶着回去向陈总旗汇报呢。”

    黄雁遥重重点头,跳上马车,掀开帘子的时候回头对脸色尴尬又难堪的张自明道:“自明哥,我先走一步,你们一路小心。”

    张自明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便再没有说话,视线始终不敢望向许道云。

    黄雁遥放下车帘,铁牛调转马头,一甩缰绳,绝尘而去,杨起的尘土再次将张自明等人给淹没了。

    看到严登武几人的惨像,黄雁遥惊呼一声,双手捂着红唇,眼中登时就布满泪水,眼中满是自责的愧疚,竟微微哽咽抽泣起来。

    这时,许道云从马车顶上跃下,掀开帘子走进来,笑道:“行了,不用哭,虽然看着吓人,但筋脉骨骼完好,五脏六腑也完整,经我一番治疗,已无性命之忧了。”

    黄雁遥哽咽道:“那些...那些妖怪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把雯娟姐他们折磨成这样。”

    “人妖本就势同水火,若一只妖物落在我们手中,恐怕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甚至会更惨。鹿鸣山上的那些妖精已经算是仁慈了,至少没要了登武他们的命。”

    黄雁遥眼眸一瞪,气道:“你!许道云,你还替那些妖怪说话!”

    许道云摆手道:“哎,我的立场很坚定啊,我只是实话实说。你自己想想,如果那些妖精但凡有一点杀心,登武他们早就死几百次了,还能等到我去救吗?还有,我们上山的时候,遇到几个厉害的妖精,若他们群起而攻之,我必死无疑,但他们没有,反而提出单打独斗,赢一场救一人。”

    黄雁遥惊道:“你...你赢了他们?”

    许道云解下葫芦喝了一口,笑道:“我赢了两个,铁牛赢了一个。”

    黄雁遥心中感慨万千,如今的许道云,她已经有些看不透了。

    许道云问:“那个自明哥是谁啊?”

    “哦,他叫张自明,是清平府震天武馆的少馆主。”

    “我记起来了,上次在盂山遇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说要去清平府的震天武馆暂住,不过那小子的嘴可真碎,若不是今日小爷心性有变,早就抽他了。”

    黄雁遥噗嗤一笑,道:“别,他爹张建义在清平府也算是一号人物,可不敢得罪。”

    许道云眼睛一瞪,“什么?这趟回去我就要晋升赤旗卫了,他还敢跟我嚣张不成?”

    黄雁遥摆手道:“敢不敢我不知道,总之你别惹事就对了,安安稳稳的参加征选,加入百家不好吗?”

    “好,当然好还有几天来着?”

    “五天。”

    “只剩五天?那你们不好好呆在清平府,乱跑什么,万一错过征选可如何是好?”

    黄雁遥撇了撇嘴,嘀咕道:“你自己也不也来了。”

    许道云耳朵一动,道:“废话,我要是不来,你们早就变成一堆臭大粪了。”

    黄雁遥眼眸一瞪,怒道:“你...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臭大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服谁,一路斗嘴,为枯燥的旅途添了些乐趣,倒也不寂寞。

    许道云带黄雁遥来到马车外头,拍着铁牛的肩膀道:“来,黄姑娘,给你介绍一下,他叫铁牛,是我兄弟。”

    “铁牛啊,这位是黄姑娘,全名黄雁遥,我下山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想不到今日居然还能再见,当真是缘分使然啊。”

    铁牛回头看了黄雁遥一眼,轻轻顿首。

    黄雁遥也忙点头回礼,然后小声道:“许道云,他个子好高啊。”

    “那当然,铁牛身高七尺有余,天生神力,英武不凡,这一路行来,多亏了他鼎力相助。”

    黄雁遥点头,旋即问道:“对了,你打算加入哪一家?”

    许道云回答道:“道家吧,你呢?”

    “我可能会去儒家,也可能去兵家,具体还得看自身的情况,对我来说,只要能进众妙玄门,无论去哪一家都行。”

    “说得好。”许道云伸了个懒腰,跃上车顶躺下,翘起二郎腿,懒洋洋道:“李雯娟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我休息一会儿。”

    黄雁遥翻了个白眼,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数个时辰后,马车驶入清平府,在震天武馆前停下,然后黄雁遥背起李雯娟,两个门卫背起严登武和龚元才,走进馆中。

    铁牛拉动缰绳调转方向,朝兰桂坊的云卫司赶去,来到陈睿处理事务的房门前,轻叩门扉。

    “进来。”里头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

    许道云推门入内,拱手作揖道:“属下许道云,见过总旗大人。”

    “铁牛,见过总旗大人。”

    陈睿抬头,蹙起柳眉,问道:“许道云,我不是让你们鹿鸣山调查吗,怎么还没去?”

    许道云干咳一声,笑道:“回禀大人,我们已经去过鹿鸣山了。”

    “去过了?”陈睿美眸一眯,将手中的狼毫笔放下,冷声道:“短短一日,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查到了什么?你们最好不是在试图蒙混过关,因为我最恨敷衍了事的人。”

    许道云咽了口唾沫,忙道:“大人,我们二人去了鹿鸣山,此时的鹿鸣山已被一伙妖怪占领,危险万分啊。”

    “危险万分?”陈睿红唇勾起,似笑非笑道:“意思就是你们没有上山,只是在山下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许道云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两人有上山,而且还到了深处,遇到了好几个妖精。”

    陈睿怀疑道:“我不是不让你们深入吗,那鹿鸣山危险重重,你们居然有胆子往里走?”

    许道云苦笑道:“其实属下也不想进去的,但不能不进啊。”

    “不能不进?说来听听。”陈睿往靠背一躺,翘起二郎腿,曲线毕露。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许道云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属下二人到鹿鸣山山腰时,遇见一伙人,经他们的口得知昔日三个好友被妖兵捉上了山,于是我们只好上山搭救。”

    陈睿将信将疑,又问道:“可有遇到妖精?”

    许道云点头,“有,一开始是在一座破庙里,有一只恶犬和一个半人半马的妖精,之后又遇到六个妖精,我们二人拼死血战,这才救出好友,逃下了山。”

    “当面撒谎,你好大的胆子!”陈瑞忽然拍案而起,怒目而视。

    许道云吓了一跳,惊道:“总旗大人,我没有说谎,句句属实啊。”

    “哼,你说你遇到六个妖精,凭你们两个人的修为,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还救出三个好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许道云叫苦不迭,喊冤道:“大人明鉴啊,我们真是从那些妖精手底下逃走的。对了,那个带头的妖精叫断头刹,还有一只牛妖、一只狼妖、一只羊妖、一只蛇妖、和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妖的妖。”

    陈睿冷笑一声,问道:“那你们杀了几个?”

    许道云脱口回答:“杀了两个,重伤一个。”

    陈睿再问:“如何证明。”

    许道云急的抓耳挠腮,忽然指着铁牛身上的黑戟和赤弓道:“大人请看,这两样兵器都是从那半人半马的妖精身上缴获的,我们句句属实,字字无虚啊。”

    陈睿侧头看了黑戟和赤弓一眼,果然发现其上妖气极为浓郁,对许道云的话又信了几分,随口问道:“你说你们是上山救人,那人呢?”

    许道云笑答:“哦,送回震天武馆了。”

    陈睿忽然喊道:“来人。”

    廊道立马响起脚步声,旋即一个女赤旗卫跨门而入,恭敬行礼道:“总旗大人,有何吩咐。”

    陈睿道:“蔡莎,到震天武馆去,查查是否有刚送回的伤员,立马向我禀报。”

    “是。”蔡莎退到房外,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许道云心想,这位陈睿陈总旗办事真是雷厉风行,容不得半点含混,看来以后在她手底下当差,日子一定不轻松。

    不过好在众妙玄门征选在即,日后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陈睿挥手让许道云二人坐下,然后问道:“回来时,可有遇见净天教教徒?”

    许道云摇头,“不曾遇见。”

    陈睿皱眉,不满道:“这些人怎么回事,鹿鸣山的案卷送去也有三天了,为何还没有动作,到底在磨蹭什么,照他们这样的办事效率,只怕到时候鹿鸣山附近村庄的百姓早就死光殆尽了。”

    许道云小心翼翼道:“大人,属下到鹿鸣山的时候,方圆数理的村庄荒无人烟。”

    陈睿叹了口气,又责怪了净天教几句。

    许道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对了,总旗大人,邱志回来过吗?”

    “邱志?”陈睿面露疑惑之色,摇了摇头,“那个探子?没有啊,怎么了?”

    许道云挠挠头,奇道:“这就怪了,我明明把马给他了啊,按理说也应该到了才对。”

    陈睿听出许道云话语中的意思,狭长的美眸一眯,问道:“你在上山遇到邱志了?”

    许道云点头,“是啊,当时他正被一群妖兵追杀,是我赶到救了他,还把马给了他,让他即刻回清平府通报危情,请求增员。”

    陈睿若有所思,默然不语。

    许道云见她不再问话,于是起身道:“那...总旗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就先告退了。”

    陈睿头也不抬的命令道:“坐着,等蔡莎回来,以辨忠奸。”

    许道云只好重新坐回位置,心想这位总旗大人真是雷厉风行,片刻都等不得,再这样的人手底下办事,一定会很有压力的。

    两刻钟过去,廊道再次响起脚步声,蔡莎风风火火的穿过廊道,跨过门槛走进房中,拱手道:“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查清,三刻钟前,的确有一辆马车送回三个伤员,而那辆马车的特征,和我们云卫司门口停的那辆一般无二。”

    许道云忙道:“总旗大人,那辆马车是属下买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溪台遇故人

    陈睿挥手让蔡莎退下,然后将两面令牌抛给许道云二人,说道:“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赤旗卫了,薪俸与修炼资源随增,先去库房登记入册,领两套赤戾服,再去武阁更改赤旗印记。”

    许道云大喜,拿起令牌,拱手作揖,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两人走过廊道,下了楼,许道云将一面令牌递给铁牛,咧嘴笑道:“就这一块几两种的腰牌,差点儿把咱哥俩的命都给搭上,铁牛,你说它值不值得我们以身犯险呢?”

    铁牛不解道:“大哥,为什么这么问啊?”

    “呵,没什么,心有感慨,随口一问。”许道云将腰牌收入乾坤袋,带着铁牛道库房去登记入册,挑了两套赤戾服,然后到武阁更改赤旗卫印记。

    此时天色尚早,许道云想到清平府中转转,才走到门口就遇见了一个熟人,正是姗姗来迟的赵思洁。

    她骑着一匹白马从兰桂坊北边奔来,到门口时翻身下马,见许道云二人身着赤戾服,不由得吃了一惊,奇道:“你...你们怎么?”

    许道云咧嘴一笑,有心要气气她,于是笑道:“哈哈哈,是思洁啊,二十余日不见,一不小心就晋升赤旗卫了,失礼失礼。”

    果然不出许道云所料,赵思洁闻听此言后,气得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擦肩而过时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许道云苦笑,回头问道:“韩承志呢,他没跟你一路吗,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他居然会放过,莫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赵思洁冷声道:“那是他的事。”

    说罢大踏步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许道云和铁牛离开云卫司前,还是回去换了身衣裳,不然走到哪儿都备受瞩目,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二人在清平府中闲逛,一番打听打过后,方才知道清平府中,男人首选找乐子的地方叫做琉璃苑,那可是个酒林肉池的销金窟,身上没有个千两白银百两黄金,根本不敢到里头去充大款。

    琉璃苑的花销虽然高的骇人,但里头的姑娘确实是美得跟天仙似的,闭着眼睛随便挑出一个,都足够清平府的男人们死心塌地的为她砸钱,丝毫不会有怨言。

    而酒客食客们首选的酒楼当属溪台楼,花销也不低,寻常百姓根本没那闲钱进去吃酒,但他们家的和鲜三酿那可是清平府一绝,就跟琉璃苑的姑娘似的,那些个真正懂酒爱酒的,宁愿倾家荡产也要再吃上一壶,致死无悔。

    许道云笑问:“铁牛啊,这两家好像都不错,今天听你的,你说去哪家我们就去哪家。”

    铁牛想都不想就答道:“溪台楼。”

    许道云哈哈大笑,“有品味有品位,我也想去见识见识,能让清平府所有好酒之人醉生梦死的和鲜三酿,究竟是怎样一番滋味。”

    二人穿过街道,来到人流拥挤主街,一座五层楼高的精致阁楼尤为显眼,阁楼灯火通明,酒客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热闹得很。

    许道云叹道:“不愧是清平府属第一的酒楼啊,竟有五层楼高,清平县的醉仙楼也才三层,果然县只是县,远比不上府的富饶繁华,似这等气派精致的酒楼,我也是第一次见,铁牛你呢。”

    “俺也一样。”

    二人跨过门槛走入溪台楼,第一眼望向的不是楼中精致典雅的装饰,也不是衣着光鲜的酒客,更不是美貌动人的侍女,而是一片水帘。

    楼后是一片水潭,不知工匠用什么办法,将潭水引到楼上,然后似瀑布般落下,形成水帘。当真是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

    此时已过立夏,天气逐渐炎热,这一片水帘倾泻而下,水气溢散,酒客们能在炎炎夏日感到清凉舒适,心情定然十分愉悦。

    可以看出这溪台楼的老板,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来照顾客人的感受。

    许道云正啧啧称奇,一个美貌侍女迎了上来,欠身行礼,笑道:“二位客官,可是来吃酒的?”

    许道云点头,“当然,听闻清平府溪台楼的和鲜三酿能令酒客醉生梦死,我们远道至此,特来品鉴一番。”

    侍女抿嘴一笑,将身一侧,抬手请道:“楼下客满,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说罢就在前引路,讲许道云二人引上三楼,笑道:“二位公子请座。”

    许道云发现,除了一楼正厅外,二楼三楼的桌子都是矮桌,而且没有椅子,只有一个金丝软垫。

    而且酒桌分别摆在东西南房子昂,唯独北面是一片凸起的平台,还有一面屏风。

    酒桌中央空出一大片空地,铺着红色绸缎毯,想来应该是侍女歌姬或文人墨客表演助兴所用。

    侍女服侍二人坐下,然后跪坐在矮桌前,问道:“二位公子,药吃些什么,喝些什么。”

    许道云张口就问:“你们家的和鲜三酿,多少钱一壶。”

    侍女笑答:“百两一壶。”

    许道云瞪大眼睛,惊道:“黄金?”

    侍女摇头,“百两白银。”

    “饭菜呢?”许道云再问。

    侍女道:“点一壶酒,送六个菜,点两壶酒,饭菜不限量。”

    许道云点头笑道:“有趣有趣,我倒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做买卖的。好吧,那就上两壶和鲜三酿,再端几道海味上来。”

    “时,请客官稍后。”侍女恭敬点头,起身离去。

    “等等。”许道云叫住了她,说道:“吃酒的碗要大。”

    “明白。”

    待侍女走后,铁牛小声道:“大哥,这酒好贵啊。”

    许道云笑道:“是挺贵的,毕竟百两白银,对寻常百姓来说,足够一一生不愁吃不愁穿了,但在这里,竟只能买一壶酒。”

    铁牛惊道:“一百两居然这么经花?”

    “当然,铁牛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百两,对你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寻常人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啦。”

    铁牛道:“怎么会差这么远?”

    许道云叹了口气,“没办法,世道如此,有句话说得好,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铁牛点头,听得似懂非懂。

    不多时,那个侍女端着两个银壶走了过来,恭敬道:“二位公子,你们的和鲜三酿,厨子正在烹煮还未,请二位公子稍等。”

    “嗯,好。”许道云挥手嚷侍女退下,然后迫不及待的拿起银壶,斟满一碗酒,仰头一饮而下。

    清凉的酒液经过口腔,顺着喉咙流入肚腹之内,一股奇妙的温热之感散至四肢,令人精神一振。

    许道云睁开凤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这是好酒之人遇到好酒时的统一反应,许道云也不例外。

    铁牛见他神情变换不定,又哭又笑,芒问道:“大哥,味道如何?”

    许道云深吸一口气,又斟满一碗退了过去,道:“铁牛,你也试试。”

    铁牛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瞪大牛眼,惊叹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大哥,这酒相比醉仙酿和你葫芦里的,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啊。”

    许道云叹道:“这酿酒之人的手艺当真是出神入化啊,似这等美酒,难怪那些酒客甘愿变卖家产,也要再来喝上一次。”

    铁牛道:“酒虽好,却也只是止渴之物,这些人被酒迷了心智,实在是太傻了。”

    许道云咧嘴一笑,将手指竖在左边,小声道:“嘘,可不敢乱说,这里的酒客那可都是有风骨的,你瞧他们那沉醉其中,****的模样,若听到有人敢说这个酒的半点不是,立马就不乐意啦。”

    铁牛浓眉一皱,“打个,他们还敢动手?”

    许道云苦笑道:“这些人看着虽弱小,但我们是赖吃酒的,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铁牛点头,“是,大哥。”

    不多时,几个侍女就将几道海味端了上来,当真是鲜美无比。

    两人正饮酒谈笑,忽然又有七八个人由侍女引领着走上楼来,有男有女,都是些年轻人,年纪比许道云大不了几岁。

    许道云侧眼看去,凤眸轻轻眯起,因为他看见了两个熟人,正是在金稻镇时,那个扬言要抄许道云家的丁全,还有一个就是他的伴侣,琪儿。

    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哦网面,真是冤家路宰啊。

    不过过许道云也不放在心上,当初就能把他打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事到如今,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许道云斜靠在软垫上,姿态慵懒,神情倦怠,像极了一个轻佻浪荡的浪子。

    丁全一眼就认出了许道云,脸上的笑容登时僵住,双目死盯着背匣少年不放。

    琪儿也看到了许道云,桃花美眸微微一亮,眼中满是惊异。想不到这些时日不见,他竟跨过先天境界,突破到了炼气境,真是出人意料。

    走在前头的一个青年见丁全神情古怪,回头问道:“四弟,怎么了?”

    丁全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道:“三哥,我在金稻镇是,就是被那小子毒打了一顿!”

    定兴眉头一挑,转头看向有气无力,犹如一摊烂泥般躺金丝软垫上的背匣少年,沉声问道:“你确定没认错?”

    丁全拳头握的嘎吱作响,双目布满血丝,一字一句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丁兴皱眉道:“炼气境丙等达成,你不是说他还没跨过先天吗?”

    丁全道:“谁知道呢,可能...可能是这小子得了什么奇遇,所以修为才突飞猛进吧。”

    丁兴慎重道:“单是他还不足为虑,但他身边的那个大汉却不好惹,修为境界至少是炼气境乙等大成,就算是我对上他,也不敢轻易言胜啊。”

    “可是三哥,我的仇就不报了吗?”丁全急了,金稻镇受到的侮辱,他不知多少次夜里梦见,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梦魇和心魔,若不除掉这个心魔,只怕将来他的修为难有进益。

    丁兴皱眉道:“急什么,你这火爆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这点道路都不懂,难怪会被人家教训。”

    丁全低下头,小声道:“三哥教训的是,小弟知道错了。”

    丁兴语气缓和道:“好啦,你的委屈三哥斗知道,三哥也不能让你白白受欺负,放心吧,这小子得意不了多久了。”

    丁全神色一喜,笑道:“多谢三哥。”

    一旁的侍女也松了口气,如果他们真要在这里动手,那麻烦可真就大了。

    对面的许道云也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放松到极致的牧羊,像极了一个半梦半醒的酒鬼。

    丁全大怒,紧握双拳。

    铁牛问道:“大哥,你笑什么?”

    许道云喝下一口酒,笑道:“我笑有些人,心中有气只能憋着,想要报仇却畏首畏尾,只会耍些跳梁小丑的把戏,哈哈哈。”

    铁牛会意,也仰头笑了起来,声音尤为洪亮。

    丁全再也忍耐不住,拍案而起,走到中央,怒视许道云,“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许道云斜了他一眼,“这位公子,你莫非是聋了?”

    “你!”丁全正想动手,却见许道云身旁的铁牛放下酒碗,一股无形气势扩散而出,压迫的他心惊胆颤,再不敢乱来。

    丁兴坐在位置上喝道:“丁全,休得无礼,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快给我回来。”

    丁全怨毒的看了许道云一眼,只得转身走了回去。

    丁兴站起身,对许道云拱手道:“舍弟年幼无知,若有冒犯之处,请朋友见谅。”

    许道云将脑袋枕头在铁牛大腿上,邪笑道:“当弟弟的没教养,你这当三哥的倒是明白事理,也罢也罢,小爷我向来大度,不会计较小人之过的。”

    丁全都快气疯了,想要发作,却被丁兴用眼神制止住。

    其实丁兴心中也恼怒万分,这小子丝毫颜面都不肯留,实在是太可恶。但他却没有把这份不满表现在脸上,勉强一笑,没有接话。

    许道云翘起二郎腿,叹气道:“无趣无趣,没一个有种的。”

    丁兴怒极,却在这时,又有三四个人走上楼来,而且也是熟人,正是震天武馆的张自明和他的几个朋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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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人类发明了墓葬之后,墓里葬的都是人。盗墓盗的也是人的墓。今天带你们看看,没有人的墓里葬的是什么。虫子?妖怪?神兽?又或者是一个朝代,一个文明?盗墓险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墓险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墓险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