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头发一缕一缕的掉
科学院，车辆研究院内。
负责人岳山焦急的挠着头，稀少的头发正一缕一缕的往下掉。
再这么下去的话，要不了几年，岳山连头发都不用洗了，而且晚上还能省点点灯钱。
朝廷大量的经费和资源砸下来，凡是岳山需要的人，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也不管你手中有什么项目，一律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刻来配合岳山的调度。
这一年内，岳山可谓是整个科学院内最火热的人物。
风头一时无几，就连王忌见了岳山都得好声好气的说话。
更不要说其他部门的负责人了，见了岳山那就更要低头哈腰的了。
只要能够讨好岳山，就能从岳山手中获得一定的项目。
虽然不一定跟自己的本职项目有关系，可在现在这么个大背景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还能搞一些经验，研究出来的东西，产权跟岳山那边是对半分的。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拉来项目，起码可以保证将来是有一定收益的。
然而，别人只看到了岳山的风光无限，却没有看到岳山在背地里掉的头发。
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连做梦都是车辆的事情。
可一个问题拖延了他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在砸进去了大量的资金，动用大量人力物力的情况下，科研进展竟然几乎停止不进，这个结果显然是让岳山充满了焦虑的。
“结果怎么样了？”看到自己的徒弟走了进来，岳山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的问道。
“失败了……”徒弟略显有些失望。
类似于今天这种画面，他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了。
一次两次的还能有点反应，可无数次下来，任何人都不会太激动了。
也没什么好激动的，真正能引起他们情绪大范围波动的，也只有听到成功两个字了。
“知道了！”岳山点了点头，整个人脑中更是一片的空白。
这事儿说来就很操蛋。
最开始的时候岳山是兴奋的，但是当问题发生以后，岳山还是很乐观的。
认为在大量资源砸下去之后，就算是挨个试错，也能很快解决这个问题的。
结果这一拖就是一年的时间。
车辆其实早就设计好了，也做出来了几台样车。
但是这样的车辆，显然是无法批量生产使用的。
而车辆的形状，岳山采用了王不饿的建议。
用的是拖拉机带拖斗的形式。
这种形式有这种形式的好处，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好看，但是用途多啊。
农忙的时候拖拉机可以用来犁地，农闲的时候挂上个拖斗就能跑运输，在现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使用范围越广泛，前景就越多。
这种车辆用木制轮子显然是不行的，承重力不够。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岳山将车辆设计成了两种不同风格的轮子。
一种是前轮后履带，前面的轮子用铁架子，外面用木头包裹一层，然后再在木头上刻画一些沟槽来提升抓地力。
而整个车辆的重心在于后面的履带身上，所以前轮的主要作用就是控制方向。
同样的，因为重心转移，所以转弯的灵敏度是个很大的问题，操控起来也没有那么简单。
而另一种则是纯轮子的，不过轮子的模样类似于水车的模样，在一半的区域添加木板来增加抓地力，其他地方则采用镂空。
这种设计的好处在于同等规模的蒸汽机下，行驶速度更快，操控转向更容易，同样的，所提供的动力也就更强一些。
但问题在于，对于轮子的损耗也很大。
采用木板就是为了方便更换，不需要用掉太多的钢铁资源，后期自己照着样子削一块木板就能换上去。
而劣势在于，由于车身的重量，加上车轮并不是一个实心，所以使用一段时间后，车轮会发生变形。
虽然后来岳山通过改变车轮结构，增加支撑点来解决这个问题。
改善情况也挺明显的，但是使用久了以后依旧会变形。
而使用时间的长短，跟使用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两者各有优略。
当这个方案上报以后，王不饿直接批复两个方案全部采用。
履带式的继续对前轮进行优化，目标是方便操控，尽可能减小转弯半径。
而这种车的主要客户是军队，虽然因为结构原因导致动力方面不如轮式的，但是履带式的优点在于通过能力强。
不论是什么天气，不论是什么地形，他都能走。
速度稍微慢一些又能怎么样？
总比一下雨，一去地形恶劣的地方就趴窝要强吧？
而另一种轮式的，则主要用于农业，以及内部的运输所需。
但是同样需要继续优化。
这个批复算是给岳山吃了一颗定心丸，能优化最好，优化不了就慢慢来，大不了先生产这个，日后在升级就行了。
岳山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去优化车辆本身的结构。
然后根据自己这边的情况，将改动意见传送到各个部门，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要求去优化，或者重新设计。
简单的讲，目前出现在科学院内的这几台拖拉机样车的设计结构并不复杂。
毕竟太复杂的东西现在他们也做不来。
按照岳山的想法，第一步的目标就是能让他跑起来，能让他干活。
然后在一点点的去改动，去升级。
这是一个长久的计划，而不是一两年内能够一步到位的事情。
这个思路是对的，也得到了王不饿的认可。
所以，这第一批拖拉机样机的结构就是一个车辆底盘，上面搭载着一台蒸汽机，四个轮子，前小后大，纯机械式的转向方式。
而目前的水平是什么情况呢？
就是通过方向盘柱，直接跟前轮连杆进行链接。
转向的时候根本不用打好几个圈，最多只能往单个方向扭到六十度的位置，再多的话就撞到底盘了。
而蒸汽机出来的动力连杆，则直接链接后轮。
通过直连的方式来解决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虽然操作起来费力，但这种结构是最不容易出问题的。
而且就算出了问题，也能最快的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驾驶位。
驾驶需要两个人，一个人操作，一个人加煤。
下方只有刹车踏板和油门踏板，原理也很简单，踩下油门踏板，会拉开动力输出仓的挡板，蒸汽进入，开始运作。
然后还有一个倒车装置，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有了这玩意儿的确方便了不少。
按理说一个这么好的设计，这么简单方便的设计，应该很快就能批量生产的。
但是谁能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倒车的，现在连倒车都研究出来了，蒸汽机遇到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哪？
当然是在蒸汽机身上。
而且遇到的问题还不少。
比如说，漏气问题……
又比如说，摩擦力过大问题……
他们加入了各种各样的润滑油来应对这个问题，可情况只能说是有所好转，并不能真正的解决这个问题。
岳山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自己都把这些设计优化了无数遍，按照代数都升级了好几代了，蒸汽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吧？
第675章 草率了吗？
蒸汽机的摩擦本身就是个大问题，而这个问题会导致一系列的问题发生。
最简单的来说，你拿一根铁棒跟另一块铁块进行摩擦试验。
不说多的，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都能清晰的看到铁棒上会被摩擦下来一个角。
而铁块上也会留下一个痕迹。
但是在蒸汽机中，这就是漏气的原因所在了。
加上蒸汽机运动的频率要远比人摩擦的频率要高，所以磨损的速度只会更快。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台新的蒸汽机车，在半天以后会感觉到动力明显下降。
一天之后这种感觉会加深，两天之后，就不得不维修更换了。
这要是放在后世，妥妥的大修了，甚至都算是发动机报废了。
一台出厂两天的车就发动机报废，这种车还怎么用？
修车的时间还没开车的时间长？
这要是洛阳造一台车开到西域，这得换多少个活塞？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由于动力的输出为蒸汽，而蒸汽是大量的水组成的。
所以使用环境较为潮湿。
如果一直工作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蒸汽车怎么可能一直工作？
只要放上一个晚上，就会出现一层薄薄的铁锈，敢放上三五天，铁锈就成堆了。
就算加了润滑油也没什么效果，还是由于封闭的原因，加入润滑油之后当时倒是效果挺明显的，可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润滑油就会被推出来。
然后继续干磨。
总不能走几步就加点润滑油吧？
这样一辆车就啥也别拉了，出门的时候拉着水，煤，润滑油，活塞和缸体就行了。
所以说，这是材料的问题，也是设计的问题。
岳山很着急，可这种事情他着急是没有用的。
蒸汽机坊那边解决不了问题，他这边也只能干着急。
外人只觉得科学院的日子过的很舒服。
一个工匠只要进入了科学院，那就有了官身，着实让人羡慕的不能行。
之前刚来的时候他们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就连科学院的人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官身不是那么好拿的，待遇也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数百个日夜说熬就这么熬了，可依旧不见有什么进展。
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直接压在了他们的身上。
朝廷在蒸汽机车上是投入了重注的，几乎三分之二的科研经费都拿来干这个了。
所需要的人手物料更是没有任何的阻拦，要多少给多少。
当支持的力度与回报不成正比的时候，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不慌。
蒸汽机坊！
如果说岳山的头发是一缕一缕的掉的话。
那么这里人的头发就是一把一把的掉了。
现在整个项目卡在了他们这里，本以为只是一个小问题的，结果却发现这个小问题让他们困扰了这么久的时间。
材料更换了无数遍，凡是能想到的材料，他们全都用了，甚至还试验了各种不同的组合。
但是效果都不好，有些材料就算有改善，但是改善的效果也不足以正常使用。
若是一年提升到两年那或许还是个巨大的突破，可一天提升到两天，这算什么突破？
纯粹就是因为这种材料比那种更合适一些而已。
整体而言，该试的都试了。
生铁，熟铁，钢，青铜，甚至还有木头，石头雕刻的。
可是没有任何卵用。
唯一表现好一些的，是钢。
这还是因为钢的硬度够大，比铁耐磨一些。
他们也试过减小一些活塞的体积来减小摩擦。
可这样的话漏气就会更加严重，动力输出锐减。
按照这种设计的话，想要带动一个拖着拖斗的车辆，那得需要一个更大的蒸汽机。
所以，这个时候一些理论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这一批人是没有太深奥的理论能力的，他们只是动手能力比较强而已。
面对出现的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通过不断的试错来解决。
而有理论支持的话，会有效的缩小这个范围，增加成功的几率。
关于这个问题，知晓天文地理的王不饿也只能干挠头。
虽然关于发动机这块自己并不是专业的。
但起码王不饿是知道发动机活塞上面是还有密封圈的。
这个密封圈的作用很重要，他能在保证密封的同时，一定程度上减小摩擦问题。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材料问题。
或者说，是加工问题。
现在的活塞是什么？
都是糙哥，根本没有经过认真的打磨。
或者说，打磨的技术达不到那种要求。
后世是材料，加上数控的打磨，通过对缸体的改造来减小摩擦的阻力，再加上润滑油的辅助，几下合力才解决这个问题的。
而现在呢？
就是干柴烈火的硬磨。
说不定哪天脸不好直接就咔嚓断了。
而王不饿唯一能给他们提供的建议，就是在缸体和活塞的打磨上面下功夫，除此之外，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总不能现在派人去南美把橡胶树给搞回来吧？
而润滑油呢？
也多以动植物油来充当。
在这个一切都需要冲零开始的年代，搞出来这么一个需要整体工业支持的东西来。
王不饿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其实是自己想当然了。
倒不是说把蒸汽机搞出来的太早了。
而是把蒸汽机这么早进入运用这个计划有些冒失了。
可是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蒸汽机都搞出来了，原理已经没有问题了。
在这种情况下，王不饿显然是很难忍住自己的性子，不把他投入使用的。
没有人比王不饿更清楚蒸汽机出现的意义了。
而只要解决了现在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内燃机的问题。
两者的原理是差不多的，只是一些细节方面的不同罢了。
对于科技的步伐，王不饿还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的。
但是面对现在这么一个现实情况，又狠狠的把王不饿给拉回了现实。
让王不饿不得不经常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暂时把蒸汽机实用化暂停？
要不要相对应的减少对车辆研究的投入，重新让资金均分到各个部门。
这样做或许会耽误车辆的研究进度，可谁也说不准，万一有个部门阴差阳错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呢？
而就在王不饿打算做出决定的时候，一个消息让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676章 我看到了什么
古人的智慧并不比现代人差，只是所处的环境不同罢了。
放在同一个时代，谁比谁更加聪明或许还真是个伪科学的命题。
而就在王不饿打算决定下令放缓对车辆的研究进展的时候，他却接到了一个让整个大汉都能松一口气的消息。
关于缸体与活塞摩擦力过大的问题，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得知消息的王不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连忙赶到了蒸汽机坊。
然而此时的蒸汽机坊，早已是人满为患。
大家都想来看一看这个问题到底是不是被解决了？
从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无奈，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们太久太久的时间了已经。
见到皇帝来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路。
程居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看着面前正在运转的蒸汽机。
对于他来说，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终于可以适当的放下来缓一下了。
他也是半路转行过来的，被皇帝就这么拉着，一忽悠二鼓励的就这么莽了上去。
了解的越多，这心里面就越是害怕。
好在不负众望，在巨大的压力即将压垮自己的时候，程居成功了。
就连程居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再过一个月，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现在的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巨大的煎熬。
王不饿上一次见到程居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这一次又相见，王不饿的第一感觉就是程居又狼狈了不少。
整个人也跟着苍老了一些，如果能够清晰回忆起两年前两人相见的那一幕的话，会发现似乎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让程居苍老了十岁似的。
虽然催人泪下。
但是一个民族的发展，总归是要有人负重前行的。
王不饿虽然不需要去负责那些实际的操作，可作为掌舵人，身上背负的压力也同样不小。
“现在什么情况了？”来不及去问候，王不饿直接问起了正事。
“陛下，这台蒸汽机已经稳定运行三天了，中间只有每天晚上停下来了两个时辰，今天上午我们对他进行了拆卸对比，发现缸体的磨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的话，这台蒸汽机到底能使用多久还需要进一步的测试，但应该可以保证半个月内是不会有问题的。”程居如实的说着。
试验只进行了三天，他只是根据已知的磨损情况来推测的。
到底能够使用多久，到一个阶段会发生什么情况？
这些都是他不能预知的。
而科研没有捷径可言。
想要知道结果，就只有让他不停的进行下去。
不是说我计算一下磨损比例，然后列出一个数值，最后就能知道他的寿命的。
科研没有那么简单，而现在只不过是实验环境而已，实际使用环境会比实验环境更恶劣。
这也是很多车主永远跑不出工信部油耗，所有手机的电量永远达不到厂家数值的原因。
另外还有一点，程居口中的磨损可以忽略不计。
这个并不是最准确的说法，而是根据目前的技术，无法判断这一次试验到底磨损了多少。
只能说以肉眼看上去，看不到什么太明显的磨损罢了。
“你们都改进了哪些工艺？”王不饿想了想，问道。
虽然自己不是专家，但是一些基本的原理还是知道的。
减小磨损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保持平整，让两个零部件可以完美的衔接在一起。
“陛下，这是我的一个学生偶然间发现的思路，所有的奥秘就在屋子里呢！”程居并没有抢功。
虽然这东西的确是他们这些老师傅们做出来的。
但是绝对不能否认学生的功劳，这也是科学院现在最好的一点，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之所以那个学生没有独立完成，是因为动手能力稍微差一些。
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在动手能力上面是不可能超过那些老师傅的。
这一次两者可谓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互补。
学生将思路说出来，老师傅动手操作，配合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缺。
带着满心的疑惑，王不饿迈着步伐进入了那间屋子。
然而进入之后整个人却有些懵逼了。
我看到了啥？
？？？
车床？？？
王不饿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又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最终确定了，的确是车床。
这个车床很简陋，简陋到什么程度呢？
一眼看过去，他就是一个空架子。
而配备的设施也很简单，一台小型的蒸汽机，蒸汽机带动了一个转盘，转盘的中心有个孔，孔的大小刚好可以放进去未加工的活塞。
然后蒸汽机运作，带动转盘，转盘又带动固定在上面的活塞。
另一边则是一个固定的铣刀，通过人工来控制。
这个可是纯手动的，比起后世那种操作还要难。
整个操作过程整个人的精神要极其集中，手劲儿要足够的均匀。
因为没有保护装置，所以这个时候就连呼吸都要轻轻的，否则手一抖，整个料就废了。
单单只是看着这玩意儿，王不饿就能猜到使用难度到底有多大。
首先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是人。
其次蒸汽机也要够稳，提供的动力要严格控制好。
否则转速忽快忽慢，就有可能影响到品质。
当然，在看到这个简易的车床之后，王不饿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大意了。
倒不是不记得，而是真的忽略了。
若是早点想起这玩意儿，哪怕只是个最简陋的设备，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的时间。
当然，再换一句话来说。
当王不饿看到这个车床的时候，基本上就能肯定了，外面那台蒸汽机至少可以稳定运行两个月以上，如果润滑油够给力的话，说不定能运行四个月，甚至半年也说不准。
而相比较于之前的两天，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容易接受了。
况且就这破车床，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改进完了以后对于一些细节还能在有所提升。
同样的，王不饿也在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实验室数据能够撑到半年的话，那么放到实际运用中，虽然使用环境更恶劣，但是使用的时间也更短了。
实际运用中不可能每天只休息两个时辰，至少现在而言，天黑就得停下来，天亮才能走。
这么一算的话，就算实验室数据只有半年，实际中也能使用八个月到一年之间。
这个结果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第677章 希望
王不饿继续对着这台车床研究了起来。
虽然简陋，但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这玩意儿可以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
几乎所有的工业建设，都要用到这东西。
特别是车辆的制造方面。
而且有了车床的话，制造出来的齿轮质量也会更好，车轴也会更标准，甚至是轴承也不是不能幻想的。
“陛下，虽然目前来看蒸汽机的使用寿命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是问题也不是没有，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质量的蒸汽机还达不到量产的条件！”程居看着王不饿竟然打量起来了这台磨床，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涩。
“哦？问题在哪里？”王不饿继续盯着车床问道。
“这个设备虽然能够提升蒸汽机的使用寿命，但是操作起来却很难，我们找了最稳重的老师傅来操作，做了八十二个才做出来一个满意的。”程居说道。
“什么？竟然这么难？”
“这可如何是好啊！”
在场的都是搞科研的，自然知道程居这话里背后的意义是什么？
虽说科研过程中每一个环节大家都不是太熟悉，就算最稳重的老师傅，实际上也是新手。
可他的起步点要高于一般的新手的。
就算是日后熟练了，咱们期望值再高一些，心情更乐观一些，咱就算他能把效率提升一半。
那也合到四十个才出一个合格的成品。
而到了量产中以后，很难去找到这么多优秀的老师傅。
所以大批量生产的话，他的成品率可能要达到七八十，甚至上百个里面才有一个合格品。
“程院长，这造一个要多久啊？”有人突然问道。
其他人连连点头，眼神看着程居。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若是一天能造二三十个，那七八十个里面出一个成品也就认了，只能先这么造着，然后在慢慢的去改进工艺。
“最开始一天一个，有时候还做不完，现在的话造一个大概需要三到四个时辰。”程居说道，这也是他认为没办法量产的原因。
而程居的这话说出来之后，众人的感觉只有一个。
完蛋……
就连老师傅都要三到四个使臣，换算下来的话，虽然不到一天一个，但是跟一天一个没啥区别了。
夏天的日照时间长一些，就按照卯时正刻（6点）日出，就算有所准备，想要开工也要到卯正二刻了（6点半）。
戌时（下午7点）基本上就日落了，满打满算，就算是不吃不喝不拉，这一天日照的时间也就六个半时辰。
换算下来的话，基本上等于两天能搞三个。
八十个的话，差不多就是将近一个月才能出一个成品？
这还玩个鸡儿啊……
“造成这个原因的因素有很多，人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因为蒸汽机提供的动力并不稳定，时快时慢，想要提高成品率的话，就需要人跟着蒸汽机的动力转换来操作，但是这种要求实在太难了，就算一两个人能摸出他的劲儿，也不具备量产条件，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摸出这股劲儿的。”程居又一次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众人的情绪又一次的跌入了谷底。
以前是搞不出来所以着急。
现在倒是好了，能搞出来了，技术问题差不多算是解决了，可生产却又成了大问题。
有技术，但是造不出来，这不就是纸上谈兵嘛？
王不饿也在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关于蒸汽机动力的这个问题，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现在的蒸汽机原理他也是明白一些的。
简单的一逼，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基本上就是烧水，增加炉内压力，当炉内压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蒸汽开始流转，推动活塞进行运动，而活塞联动着外面，这就是动力输出。
而蒸汽机的内部其实就是个锅炉，而依靠现在的条件，或者说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是锅炉，他就面临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炉内压力的控制，后世可以根据各种仪表来控制。
早期就是工人根据仪表观察炉内压力，达到压力上限的时候需要人工减压。
而早年间锅炉爆炸事故的发生，一部分是因为锅炉质量不行，或者老化导致。
但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工人的失误，确切的说，是忘了观察炉内压力。
没有人工减压的后果就是炉内压力持续增加，直到缸体承受不住这股压力，然后发生爆炸。
到了后来就变成了数控锅炉了，全部电子化操作。
但即便这样，也依旧保留了人工减压的装置，工人依旧要定时检查炉压表，一旦发现达到范围而没有自动减压，就需要关停锅炉进行检查。
若是不能立即关停的，就需要人工减压，保证炉内压力控制在安全范围内，然后等可以关闭的时候在进行检查。
现在没有那个条件，所以程居这边用了一个最简陋的方法来解决。
虽然看似土到了极致，但它却是全自动的。
没错，是全自动减压装置。
原理很简单，就是在开水壶的壶嘴那里增加一个挡板，挡板上加上一定重量的重物。
炉内压力不够的时候，是顶不开这个壶嘴的。
炉内压力达到的时候，能够顶动这个壶嘴，多余的压力会在这一刻瞬间释放。
而人工只需要检查挡板有没有被阻碍就行了。
但是这也导致了一个后果的发生，那就是炉内压力不同，提供的动力就不一样。
肉眼可能看不出来，但其实他是真的有区别的。
特别是在炉内减压的那一下，对于动力的影响特别大，会明显的感觉到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正常。
程居遇到的问题往往就是发生在这一刻的。
这个问题王不饿也没办法解决，对于拖拉机来说这个问题影响不大，反正能跑就行了。
但是对于这种需要精密加工的单位来说，影响可就很大了。
甚至就因为顿了这一下，一根材料就报废了。
王不饿想了想，遇到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哪个简单就先解决哪个吧！
“蒸汽机的问题暂时放在一边，先从人的身上来解决这个问题，一步步的来，有希望总比迷茫要好！”
第678章 被耽误的科学家
王不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个被皇位耽误了的科学家。
就算动手能力不行，但是凭借着自己的想法和眼界。
就算穿越回来不造反，只靠着搞科研也能混的很好的。
当然，这世上没有事没事情是可以重来一次的。
所以……
思路有了，剩下的只是想办法去改善工艺，提高成品率的事情。
这个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再四舍五入一下，其实就是模具的问题。
是的，就是模具。
虽然这个范围很广泛，可以将他称之为装置，也可以称之为模具。
不管怎么说，蒸汽机动力输出不稳定的问题王不饿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解决，但是人工方面的问题他却有办法去改善。
王不饿直接指着操作台说道：“在这里和这里，分别增加一个固定装置，用螺旋装置来进行移动……”
王不饿巴拉巴拉的讲解了大半天，有人懂，有人不懂。
但是原理王不饿却是讲明白了。
这玩意儿在后世很常见，但多用于手动车床。
两个转轮分别控制铣刀的纵向和横向移动。
纵向移动是需要固定的，不能用着用着就失位了。
同时又不能工人的手一直控制着，这样最终还是依靠人力来解决的，并不能达到一个理想的状态。
所以控制纵向移动的装置是要在确定好位置以后就固定死的，除非是人工移动，否则是绝对不能动弹的。
而在这个基础上，人工只需要控制横向移动的转盘就行了，通过对手速的控制来调整移动速度。
如此一来，工人们需要学习的也就只剩下移动速度这一块，并不需要再去掌握力道的控制了。
少了一门学问，偏偏这门学问是最难学的，也是没办法教的。
“这个不难，我们那里有这种技术，确定好位置之后拧动一下就能纵向固定死了！”岳山听明白了王不饿的意思，很快便想到了一种可以运用在这里的技术。
虽然很多零部件他都不生产，但是作为总装车间和总设计车间，他拥有的技术是最全面的。
哪个东西能够用到哪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而且看着面前的这台设备，岳山觉得很有发展潜力，能够用到的地方也很多。
“陛下，如果这个问题能够解决的话，那么对于成品率的提升的确会有较大的帮助，不过臣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这个我们也采用流水线的话，会不会成品率更高一些？”程居认真的说着。
既然岳山说他那边有技术能解决王不饿提出的问题，那么程居也就懒的再去想那些了。
所以便将精力放在了如何提高成品率上面。
毕竟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没办法大范围生产的。
而一个成品需要报废几十个材料，这种做法太奢侈了，大汉承受不起。
而现在大汉虽然看似铮铮向荣，但实际上每一个环节都还是很节省的。
就拿他们这里来说，所有的废料，都要拿去熔炼了接着用，虽然熔炼的过程中也是有损耗的。
但是这个损耗是能够接受的，总比用不上扔了要强。
而这台车床加工过后留下的废料，不是铁末就是很薄的铁丝，这种料什么也干不了，要么扔了，要么拿去熔炼。
成本什么的现在根本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只有当原材料充足的时候，才会去考虑成本问题。
“可以！”王不饿瞬间明白了程居的想法。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流水线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弱化了每一个环节的重要性。
同时又必须是每一个环节都很标准。
一个工匠想要出师，那就得能从一个原材料打造成成品，不仅美观，还要结实耐用，心灵手巧。
但是自从大汉推广了流水线之后，对于工人的培训简单了。
就算是没有文化的普通百姓，接受十天半个月的培训，在经过半个月的实战操练也差不多了。
哪怕是悟性差一些的，也能在两三个月内很好的完成本职工作。
以往需要的是一条龙，现在则是不需要了。
我只干一件事情，每天都在不断的重复着这一件事情，很枯燥，很无聊，很没有技术水平。
而且需要用到的人也增加了，虽然看似成本增加了。
但实际上产出也是增加了数倍，按照原有模式的话，这么些人在相同的时间内，是根本做不出这么多产量的。
当然，王不饿又有想法了。
“既然采用流水线的话，不妨再将工序简单一些，纵向轴干脆就不要了用了，当然，该有的还是要有的，毕竟也不可能只生产这一个规格的东西，生产过程中，直接将各自的纵向位置定死，只去控制横向移动就可以了。”王不饿直接说道。
“第一个环节只做第一圈，第二个环节做第二圈，第三个环节做深度加工，需要搞几次，就设置几个环节，如果需要的次数太多的话，那就干脆第一天整个车间全部搞一个标准，第二天在搞一个标准，分为几天的时间来搞完整套标准。后面需要开槽的时候也用同样的方式来解决。”
程居暗暗的点着头，记下了王不饿交代的事情。
这的确是个办法，而且还是个能够提升效率，并且节约设备的办法。
真要是生产的话，每一个都要车上差不多十遍才行，要是做流水线的话，做一个活塞的初加工就要用到十台车床。
这个成本太高了，倒不如十台车床每天只干同一件事，这样只要能进入正常的生产环节，效率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更容易控制品质了。
然而王不饿的眼界不止这么点，车床的好坏在于哪？
不懂的人肯定认为不都是车床吗？
或者单纯的认为人家的技术好，可到底好在哪里，又说不上来了。
简单的说，加工不同的部件，需要的转速是不同的，转动的速度越快，效率就越高，同时留下的痕迹就越小。
不过还要配合刀头，除了转速以外，剩下的就是刀头。
而后世转速不是问题，但是刀头却是一个分水渠，同样还有的是一些控制系统。
“蒸汽机换个大一些的，把转速提高一下，另外在研究一下不同转速下生产出来的品质怎么样，争取搞一个生产标准出来……”
第679章 李怀的郁闷
蒸汽机坊最不缺的就是蒸汽机。
既然有了办法，于是接下来整个科学院都将目光聚焦在了这里。
很快，所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在众人的帮助下，短短两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改好了。
而程居也更是利用改动好的车床重新造了几个活塞用在其他的蒸汽机上，然后这些蒸汽机被改造成车床。
既能试验磨损程度，还能试验车床，一箭双雕的事情岂不美滋滋？
蒸汽机的试验改造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至少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好消息传来。
而唯一不好的消息，就是车床上的那个刀头不行。
在这种工作强度下，很少有撑过一天的。
而且前期还出现了直接绷断的情况，这种情况还是很危险的。
而就算没有绷断，刀头也会磨损的很厉害，到了后面不仅效率低，而且加工出来的也根本不合格。
好在不是最后一道加工程序，所以就算这一道不合格，下一道还能挽救回来。
虽然麻烦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科学院这边又增加了一个新的任务，寻找更合适的材料来制造铣刀。
而在找到这种材料之前，蒸汽机坊这边也只能半天换一个铣刀。
虽然不换也能用，但却严重拖累了生产速度。
现在他们是试验，是找问题的时候，不是节约成本的时候。
在巨额经费的支撑下，除了铣刀的材料还没有突破进展之外，其他的方面都有了不错的成绩。
例如说，的确是转速越高，做出来的成品质量就越好。
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当转速超过一个标准之后，品质就很难提升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下降。
而这是因为材料本身的问题，凹凸不平，或者熔炼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气泡杂质，因为转速太快，所以直接崩掉一块导致整个报废的现象。
制造出来的这些成品也被全部换到了已有的蒸汽机上面进行实验。
而蒸汽机坊这边有一个大型的试验装置，一台蒸汽机可以带动二十个活塞的超级装置。
除此之外，蒸汽机坊还又加紧制造了一批蒸汽机用于试验。
反正这玩意儿也不会浪费，大不了实验过后换一个缸体和活塞套件就行了，蒸汽机依旧能用。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大汉的发展似乎又进入了某一种神奇的频率当中。
而此时，遥远又不算遥远的酒泉郡境内。
自打武威郡完成了初步建设之后，加上西域地区的加入，让本来属于边陲之地的这里，突然转换了身份。
而朝廷也更是在这条走廊上一口气增设了三个郡，分别为紧邻武威郡的张掖郡，酒泉郡与敦煌郡。
新设立的郡人口数量都不多，每个郡甚至不到十万人。
但是四个郡加起来的驻军却有五万人，而在整编完成之后，这里只会剩下三万人的驻军，归关中的第四集团军管辖。
不过这些驻军与不停在郊外游荡的这批人却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他们同属大汉军队，但真要是论级别的话，这支苦逼的部队等级要比那些驻军高很多。
哪怕是改编后的甲级部队，也是比不上他们的。
谁让人家直属兵部管辖呢？
最近李怀有些郁闷。
当初也只是脑子一热，所以就答应了陈锋之，跟着他一起加入了黄金部队。
虽然凭借着一身并不算熟练的知识混到了一个屯长的级别，形同于直接成为了军官，算是迈入了官员行列。
所有的待遇也都提升了。
但是这日子可是真的难过啊。
每天跋山涉水的不说，还要天天在外面日晒雨淋。
当兴奋的尽头过去之后，李怀这才发现，自己天天这么搞，怕是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虽然收入不低，也有身份，但就算讨到一个老婆又能如何？
总不能带在身边吧？
可让她待在家中，自己这一年两年的也回不了一趟家，留个老婆在家干啥？
就算是造人，就这点回家的时间也未必就能造出来啊。
所以，就算是娶个老婆，也只能是放在家里面看着，让人知道我李怀虽然过着光棍生活，但其实我还是有老婆的。
当然，黄金部队的辛苦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是屯长的身份，但拿到手的军饷什么的，却要比甲级部队的百将还要多。
同时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需要常年在外奔波。
假期的话也不能向其他部队那样，寻常部队的假期是根据服役距离与家远近来定的。
一千里以内的，每两年半有一次假期，一次两个月，算上路途上耽误的时间，在家差不多能待二十天左右。
一千里以外的，五年只有一次假期，一次五个月，去掉路上的时间，基本上能在家待一个多月两个月左右。
而黄金部队稍微好一些，五年一次假期，一次半年。
可是当李怀知道过几年他们就要去西域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瞬间不开心了。
那可是西域啊，半年的时间恐怕连家都走不到就要返回来了。
那我这探亲探了个啥？探了个寂寞？
我是要前途呢？
还是要幸福呢？
当你没有选择的时候，肯定是要前途。
可当你有选择的时候，你就会懵逼了，我到底该要啥？
我啥都想要，又啥都不想要。
抱紧陈锋之这只大腿，就等于抱紧了陈铁山的大腿。
而抱紧了陈铁山的大腿，那又意味着什么？
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自己敢想了。
而黄金部队这个地方，升职又要比其他地方容易一些。
他们这些技术人员又不像是黄金部队的士兵，人家就是五年的役期，役期结束直接退役，留下来的只是少数。
他们这种技术能力比较强的人，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说，大概在一系列改革之后，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了百姓面前。
类似于李怀这种的，毕业之后工作，又进入黄金部队，那么中间就没有时间去成亲了。
而本该毕业之后就成亲的，一直拖着，按照现在这么个情况的话，他要想有时间成亲，那就只能等探亲的时候随便找一个把事儿办了就得了。
跟士兵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例如说，十个士兵里边九个都已经成家了，而且还有后了。
这帮人的情况是十五六成亲，然后疯狂的在家造娃，十九二十岁左右开始报名参军，干个五年攒点钱回家，而在役期期间他们的子女还能享受到上学免费的待遇，四舍五入，又赚了一个亿……
“我怎么总感觉那边有些不对呢？”陈锋之的话打断了李怀的走神。
第680章 下面有东西
陈锋之面色凝重的指着面前的一片区域说道。
经过大半年的学习，陈锋之已经掌握了大量关于勘探的知识。
这个学习速度无疑是令人震惊的，但除了天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因为现在整个勘探届都属于新丁，都是刚刚进入这个行业。
大家能够学习的东西，也仅仅只是这几年积累出来的。
而且有很多东西还不完善，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例如说，在洛阳煤矿挖出铁矿之后，他们这才对伴生矿这个问题有了一些概念。
然后整个大汉所有的矿全部加大了勘查力度，结果在其他的矿上也发现了一些类似的伴生矿。
虽然不一定都是铁矿，但至少证明了只要是矿，或多或少都会有伴生矿的这个理论。
同样的，目前没有发现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发现，而伴生矿也许是在这座矿的最底下，也许是在某一个方位，可大可小，这都是不能通过理论来确定的。
而接下来，所有的矿都在整理各自的矿上发现的伴生矿品种，然后对其进行总结汇总。
通过大量的对比，来判断出哪一种矿经常出现什么样的伴生矿。
之前李怀上学的时候，是没有这方面知识的。
但是现在这一届的学生，就要加上伴生矿这种知识了。
而关于探矿，只从理论上来学习又是远远不够的。
陈锋之则是借助与李怀关系不错的缘故，所以拉着李怀在身边，就算进了黄金部队也依旧跟李怀在一起。
两人虽然看似关系很好，实际上关系也很好，但陈锋之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通过李怀来加强自身的知识储备。
按理说以陈锋之的身份，就算直接进入洛阳书院学习相关的知识也不是什么问题。
就算不能按照正常的流程去报名参加科举，起码旁听是没问题的，无非就是最后的出身罢了。
他有这个身份，有这个能力，进入黄金部队某个职位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陈锋之却依旧选择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李怀。
而原因也很简单。
这年头学校里教书的老师，知识储备量未必有李怀丰富。
学校里教的只是一些最基础的东西，而李怀则在外面奔走了大半年，所积累了一些实践经验。
至于那些李怀也不知道的，学校的老师同样不知道。
只要理论方面没问题，实践方面大不了大家一起努力就是了。
而一个优秀的勘探员，目前唯一考量的标准就是，你能找到哪里有矿！
这个矿怎么找？
当然是凭借着肉眼去找。
一个营五百人，技术员就有近百人。
设备不过数十台，大多数人还是需要依靠洛阳铲来工作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谁能够更精准的找到矿，谁就能立功，谁就能服众。
如果采用地毯式的探索方式，那还要这些人干啥？
之所以培养这些人，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在打最少的探洞的前提下，找到更多的矿产。
“这里有啥不一样的？”李怀望着前方的那片空地，以及远处废弃的村落。
“这里的环境跟外面不一样，草植有些稀疏，按理说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的。”陈锋之说道。
“也许是土壤环境不一样呢？目前已知的矿产周边，在没有开发之前，好像都不是这样的。”李怀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然而陈锋之却不觉得是这样。
陈锋之听闻海边会有大量的土地寸草不生，而这些土地无一例外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长时间被海水冲刷浸泡，而另一个就是内陆的一些湖周围也会寸草不生。
这里同样有一个共同点，湖水是咸的。
陈锋之用力的吸了口气，隐隐的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于是又从水壶中倒出一些清水，用鼻子猛的吸了进去，然后整个人便被呛的不断咳嗽。
等到整个人恢复了以后，陈锋之用袖口清理了一下鼻孔，轻呼吸让自己能够平静下来。
又是一阵重重的吸气，仔细的品味着空气中的味道。
“有点酸味！”陈锋之缓缓的睁开眼说道。
“酸味？要不换个地方再试试？”李怀愣了下，这股酸味他也闻到了，只不过味道很淡。
而且这年头在户外闻到各种各样的气味不是很正常吗？
“不一样！这下面有东西，绝对有东西，这味道闻起来就跟煤炭燃烧的那股酸味一样，只不过没有那个味道冲。”陈锋之做了个比喻。
李怀有些不太相信，于是弯下腰用洛阳铲在地上砸了几下，伸手去摸了摸带上来的土。
“冰凉冰凉的！”
李怀的本意是想告诉陈锋之，土都是冰凉的，没有多少温度，所以煤炭燃烧的那种味道，肯定不是煤在地下燃烧所散发的味道。
但是出来一趟也不容易，遇到有怀疑的地方，该探还是要探的。
“要不先打个孔看看？不行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最后要是还不能确定的话，就申请设备进来。”李怀说道。
陈锋之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你让他找煤矿，铁矿，铜矿，甚至是金矿他都没问题。
这些知识书本上都有，自己也学会了。
但是书本上也很明确的告诉他们，目前所存储的矿，还有很多是没有被发现的，所以在探矿的时候不能以经验来判断，不能因为没有见过就不去在乎。
李怀在一边打洞，负责保护他们俩的一个什的士兵休息的休息，站岗的站岗，帮忙的帮忙。
陈锋之则是在脑子里不断的回忆着各种知识，他想要试一试，看能不能从其他的矿产资料上来得到一些启发。
然而一段时间后，陈锋之还是一无所获。
他没有能够找到任何对自己有帮助的答案，自己的记忆中，没有一处矿产的资料是跟这里相符合的。
这也就意味着，要么这下面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一处没有被发现的矿。
然而就在陈锋之疑惑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撇向了正在忙碌的李怀。
此时的李怀正蹲在旁边观察被带上来的泥土，体力活则是士兵去接替了。
反正洛阳铲这玩意儿也好操作，说费体力吧，对于陈锋之和李怀他们来说的确挺费体力的，但对于士兵们来说，这就跟玩似的。
所以各自干着各自擅长的事情。
看着被带上来的泥土，陈锋之忽然高吼道：“有东西……”
第681章 会着火的水
突如其来的吼声将众人吓的不轻。
李怀连忙又一次扒拉了黏黏糊糊的泥土，什么也没有发现，而且自己的手还被弄的脏兮兮的。
“啥也没有啊……”李怀一脸懵逼的看着陈锋之。
地上被带出来的样本已经被自己给翻的成了一大片，除了黑乎乎的，有点粘手，味道还有些略微的刺鼻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就是这个东西！”陈锋之指着地上黑乎乎的一滩土说道。
“啥？这东西？这是啥矿？”李怀又一次懵逼了。
这个真不是咱不努力，而是真的见识少。
这不就是不知道因为啥原因变黑了的土吗？
可能地下有暗河，所以土壤比较湿润，于是就成了这副模样。
如果是以前他还会有所怀疑，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对于祖国大地是要有一定了解的。
例如说，辽郡那边的土地多以黑色为主，西部某些地方甚至有红土，还有些地方是黄土，不同的地区，土壤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所以李怀下意识的就把这里当成了跟辽郡那边的土壤一样了。
黑土加水，可不就是这样的颜色吗？
至于气味，那就不得而知了。
陈锋之趴在地上认真的看了看，又闻了闻，不过这一次由于没有土壤的阻挡，所以气味更浓了，酸味反倒不是那么明显了。
于是，陈锋之伸手粘了一下，看着两根手指瞬间被染黑，不由觉得有些震惊。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搭错了，陈锋之竟然将手指放进了口中，亲自品尝了一下那种味道。
“就是这个酸，但是怎么感觉还有一点甜呢？”陈锋之满脸的疑惑，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鬼？
难道酸酸甜甜才是爱？
“陈工，李工，这个没办法挖了啊……”就在两人没有任何思绪的时候，正在拿着洛阳铲挖洞的士兵却突然满脸沮丧的开口道。
“啥情况？”士兵的话立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挖的时候感觉下面就跟有点空似的，那感觉就像是有点稠的泥浆一样，这洛阳铲上来就啥也没有，整个铲子除了黑乎乎的以外，也没别的东西了。”士兵将铲子递给两人。
陈锋之和李怀两个人瞬间傻眼了，这是啥情况？
这才挖了多深啊？这就这样了？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就算下面有矿，现在这样也是没办法开采的。”见状，李怀只好说道。
由于技术原因，大汉能够开采的矿是极其有限的。
一个矿能否开采，其标准有两个。
一个是要距离地面够浅，要是两三百米那种深度的，基本上可以直接放弃了。
因为这么深的矿，三五年内是开不出来的。
遇到这种况就只能先记载，然后上报，等啥时候是在没有矿了，或者朝廷哪天脑袋瓜子坏了想开采了，那才会来安排。
另一个就是要相对干燥，不然挖开之后到处都是水，人根本就下不进去，这还怎么开采？
而现在虽然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矿，但是就凭这这种水份程度，已经确定了这个矿是没有开采价值的。
或者说，以现在的能力，是没办法开采的。
“你说会不会是下面有一种黑色的矿，还有点散，不是那么的坚硬，刚好下面有一条暗河在不断冲刷，所以暗河的水就被染黑了，变稠了，然后九成这样了？”陈锋之疑惑道。
“不管是不是这样的，这个矿现在都没办法开采。”李怀说道。
是不是有矿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水。
这很重要。
只要有水，他就开采不了。
忙活了半天结果是一场空，这种事情对于勘探界来说是常有的事情。
谈不上失望，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惊喜。
而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天色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今天想要离开也没什么机会了，于是一行人只好就在这里附近安营扎寨，简单的对付一晚再说。
这种状况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士兵们身上除了要背帐篷布和生活物资以外，还要带一些别的东西。
好在骡子是不缺的，这些重物可以让骡子来驮运。
“着火了……着火了……”
深夜，众人被放哨的士兵给惊醒了。
着火可不是小事，特别是这荒郊野外的，一旦着火，就是一大片区域，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若是反应不及时的话，逃都逃不出去。
陈锋之也被这股喊声给惊醒了，连忙走出帐篷看着火势。
此刻火势的规模还不大，放哨的士兵也没有偷懒，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种情况。
而起火的地点，正是他们点燃的篝火那里。
篝火着火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然而下一刻陈锋之却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篝火的范围没有那么大，而且外面的一圈火势，明显的是在地上燃烧的，而且很难熄灭，还有一股浓烟传来，气味很是呛人。
“卧槽，扑不灭啊……”
“浇水也没用，根本浇不灭……”
“狗日的你慢点，这都溅到我身上了！”
“尼玛币啊，这是什么鬼火？到了身上就打不下来了？还灭不掉？”
“救我，快救我啊……”
现场一阵混乱，当士兵们发现火势拍不灭，用水也没办法浇灭，而且拍打的时候会溅到人身上，接着还很难从身上脱落之后，一个个瞬间不能淡定了。
“用土盖上去！”慌乱之中，陈锋之突然的一声高吼。
紧接着，身上着火的那名士兵的身上瞬间被盖上了一层土，为了担心火势还不灭，于是有一名士兵用脚狠狠的踩在了起火点。
过了一会儿火势终于灭了，众人这才稍稍的放心了一些。
但是身上被点燃的那名士兵却不可避免的被烧伤了，虽然面积不大，但烧伤这种情况还是很难受的。
战士们用同样的方法，废了好大一阵功夫才将火扑灭。
随后又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点了一支火把。
这才确认受伤的那名士兵是烫伤，而不是烧伤，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烫伤总比烧伤好，起码不会致命。
“着火的是那些黑水……”
第682章 用在军事上
黑水能着火？
这个消息着实让人震惊的不能行。
一些油倒是能点燃，可是那些油就算点燃了也没有这个效果啊。
而且很容易被扑灭，哪会粘在身上就灭不掉的？
经过这一场规模并不大的火势，众人同样被吓的不轻。
而这个夜晚，也没人敢在睡觉了，生怕等睡着了再出点什么稀奇事来。
经过了着火事件以后，他们这十二个人也更是不敢在点火了。
别刚扑灭了一团又引起来另一团。
最最让他们疑惑的是，那些黑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为什么会燃烧？
又为什么会粘在身上很难扑灭？
陈锋之虽然在某些方面显的有些反应迟钝，但毕竟见多识广。
这些年陈铁山也没少栽培他，所以思维比起李怀等人还是要开阔了不少的。
特别是在回想起那黑色的水燃烧之后粘在士兵的身上那股画面的时候，陈锋之瞬间想起了这玩意儿的另外一个用途。
没错，就是军事用途。
这玩意儿无论是在进攻还是在防守之中，都有着较为突出的优点。
翌日清晨，陈锋之等人搞清楚了昨晚起火的原因。
那些白天还没有的黑水，来自于昨天他们打的那个探洞，黑水通过探洞缓慢的流了出来。
而昨天他们又没有注意篝火的位置选择，所以从探洞中溢出来的黑水与篝火进行了接触，然后被点燃了。
好在发现的够早，加上规模不大，所以及时的被扑灭了。
陈锋之等人特意从地上取了一些黑水，找了个安全的位置将其点燃试验。
结果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被点燃，直接拿着火把在上面点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将其点燃。
不过在点燃之后，用木棍挑着却能带起来，而且还能燃烧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月后，长安，兵部！
王离如同以往一样，一大早的便来到了兵部。
军改虽然就那么点事，可需要操作的地方多了去了。
兵部作为主导部门，身上的担子自然不会轻。
只是今日一早，王离刚来上班就接到了一条消息。
官吏送上来了几只密封的严严实实的竹筒，还附带了一封信。
这些东西是昨天晚上送到的，所以一大早的便被送到了王离这里。
当然，信和其中的一只竹筒是被打开过的。
送上来这份资料的，自然是黄金部队的军长。
由于是新组建的部队，所以编制什么的直接就是按照军改后的来组建了。
加上是兵部直辖，所以很多事情做起来又方便了许多。
而黄金部队只是大家对他的称呼，事实上军事改革过后，每一支部队都有自己的编号的。
例如说禁卫军被编为禁卫第一、二、三、四四个军。
黄金部队的编号是第一百一十一军，路桥部队则是第二百二十二军。
有点麻烦，但麻烦的只是记录，对于保密和迷惑对手还是很有效果的。
“会着火的水？粘在人身上很难打掉？用水无法扑灭？在军事上的用途建议？”王离看完了整封信，眉头皱的老高了。
然后扭头看着黄金部队军长问道：“效果真的如信上所说的那样？”
“基本上是一样的，除了有点难点燃以外，其他的很好用！”
黄金部队的军长其实就是个吉祥物。
本部位于洛阳，部下位于全国各地，没有固定的驻地，在大汉每一个区域内都可以来回游走。
而且走到哪吃到哪，直接去取物资就行了，各地不准不给。
而他唯一的任务就是根据实际情况，去决定每一个营的探测计划，今年去这明年去那，反正就是转着圈来呗。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探矿竟然还能探出个军事装备来。
而且听着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这东西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对天气没有任何的要求。
进攻的时候，直接扔几个到城门，或者直接砸在城墙上，团团大火雄起，城墙上根本就站不了人。
城门被烧开，这不就等于是一座没有人防守的城池了吗？
部队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城池，那么后面的事情还叫事情吗？
而在防守的时候，则可以居高临下的扔火坛子，能够形成一个隔离区，对敌人进行大范围的杀伤，震慑。
而一般的火攻是没有这个效果的。
除非直接砸在了你的脑门上，躲都躲不开的那种。
但这种情况第一步受到的伤害是撞伤，而不是烧伤。
就算身上的衣服被点燃了，直接在地上打几个滚就能扑灭了，只要速度够快，这点火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的。
但是这黑水不一样，粘上去就下不来了，在地上打滚也没用，只会让自己身上的火势越来越大。
水浇不灭，唯一的办法就是躺在地上，让人用土将火苗盖起来，然后在用脚踩着，让火熄灭为止。
可是在战场上，哪还有功夫来干这些事？
正打仗呢，然后跟敌人来一句兄嘚，咱先停一下，让我把我兄嘚身上的火扑灭了咱再来？
闹呢不是？
况且这玩意儿一丢出去就是一大片，就问，这种情况你身边的人可能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精力来管你？
所以，虽然这玩意儿不属于矿，但是他还是认为比较具有军事价值的。
王离倍感好奇的站起来围着这玩意儿认真的打量着。
一股略显刺鼻的气味传来，看着黑乎乎的一层，而且黏糊糊的，想要下手去摸一下，但很快就把手收回来了。
毕竟这玩意儿着起来可就扑不灭了，这要是万一被点着了，自己这手还要不要了？
但是怎么打探，怎么觉得有些奇怪，这玩意儿真有这么神奇？
于是，王离在院子里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让人取出一只小碗倒了一些出来。
就在院子里让人点燃体验一下，毕竟眼见为实嘛。
然而一切就如同信上写的，军长说的那样，真的很难点燃，但是点燃之后，那就有点狗皮膏药的感觉了。
王离也意识到这玩意儿可能会成为汉军新的装备，虽然不至于大规模的运用，但是在一些重要的地方配备一些还是很有必要的。
例如说函谷关，要是在哪配上足够多的数量，便是来个百万大军，只凭借两千首军就能耗死他们。
“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好，派人盯着，绝对不能离开视线，更不能让火靠近，我这便去找陛下汇报。”
第683章 这不是石油嘛
被皇帝的宝座耽误了的科学家王不饿，在看完这封信之后，瞬间就明白了那些所谓会着火的黑水是什么玩意儿了。
虽然对这东西很清楚，但是王不饿也还是很震惊。
现在就找到石油了？
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那封信上，看着信上的位置。
酒泉郡西北部……
玉门油田……
这四个大字瞬间出现在了王不饿的脑海中。
虽然陈锋之他们找到的可能并不是玉门油田的主油井，但是玉门油田指的并不是玉门一个地方。
而是以玉门为中心，周围一大圈的油田，都归玉门油田管辖。
按照陈锋之他们的说法，现在找到的这个油田应该是浅油田。
这种油田在世界各地还有不少，由于距离地表比较近，有时候通过地壳运动，受到挤压之后会自己从地下冒出来。
而历史上正是在东汉时期，在酒泉郡附近发现了这座油田的。
当然，这种油田也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那就是产量不高，质量不高。
这个现象很难解释，有可能是通过地壳运动被挤压上来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是通过一些细微的缝隙钻上来的。
但是不管产量高不高，随着陈锋之在酒泉郡找到了这座油田，又给王不饿提了个醒。
这里有一个超级大的宝藏。
而这里更是新华夏的第一座油田，而且产量巨大。
开采油田很难吗？
对于现在这个世界来说，真的很难。
但是对于王不饿来说，一点也不难。
作为一个后世人，就算不是专业的，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也还是有的。
例如说，利用磕头机将地下的油抽出来。
这种主要适用于深井油田。
而距离地表较浅的，则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不过后来随着技术更新被取代了，但仍旧有地方在用。
那便是注水。
通过一个套筒利用水的压力不断往油井里面注水，水的密度大于石油，所以水进去以后石油自然要让位置出来。
而油井中没有多余的位置，随着挤压，石油只能找地方去生存。
于是只能进入人类埋设下的陷阱，通过油管往上爬，直至来到地面。
这种方法开始的时候很好用，但是到了后面就不好用了。
而且开采出来的石油含水量太高。
当年的大庆就遇到过这种问题，一些油井含水量甚至达到了百分之八九十，这是什么概念？
抽出来十吨原油，里面有九吨都是你注入进去的水。
无论是对于保存，还是对于运输，提炼等都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从而导致炼油成本越来越高，产出越来越低，所以不得不关停这些油井。
直到后来找到了新的技术，这才开始对这些油井进行二次开发。
所以，对于现在的汉朝来说，只要能够找到位置不深的油井，完全可以利用注水的方式来开采。
至于会不会也走到开采出来都是水这一步，王不饿觉得暂时是不需要担心的。
因为这玩意儿没有太多的用处，一个蒸汽机都还没搞明白呢，哪还有精力去搞内燃机？
反正王不饿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率是没机会见到内燃机的。
但是石油还是必须要开采的，因为石油制品有很多都可以用到。
例如说，提炼过后可以得到润滑油，这对于蒸汽机无异于福音一个。
还有汽油柴油沥青什么的，哪怕这些玩意儿暂时用不到，也完全可以加工一下嘛……
例如说，军事用途……
燃烧汽油弹了解一下？
直接用原油制作的燃烧弹效果并不好，而且燃烧也不稳定，虽然说是对天气没有要求，可若是风太大，雨太大，照样没用。
但是汽油就不一样了，他的燃烧性能更好，更稳定，只要点燃了，哪怕是个陶罐呢，扔出去只要能碎，只要能有一丁点火苗，都能瞬间引燃一大片。
如果还觉得不够过瘾的话，可以适当的加入一些沥青来增加粘黏度。
如果觉得不太稳定的话，还可以搞一些白磷丢进去。
到时候在搞一个热气球出来，从天而降的白磷汽油弹，那画面你敢想？
王不饿想了想，于是说道：“不好点燃的原因应该是里面有太多杂质吧？想办法提炼一下不就成了？”
“额……”王离一脸的懵逼。
合着皇帝想了那么久，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震惊？
一点都不好奇？
这好像有点不合常理啊。
“陛下，这东西见火就着，怎么提炼啊？”王离双手一摊，满脸无语道。
这年头的提炼在王离的意识里好像就是原材料扔进炉子里一统乱烧就可以了。
可那对应的是矿石，而不是这种易燃物。
“不能烧可以蒸嘛，什么方法都试一试，一次不行就蒸两次，两次不行就蒸三次，还不行就换着温度蒸，这点小实验又不费什么时间，只要有足够的黑水，几天的功夫就做了！”王不饿大手一挥，很机灵的告诉了他们真正的提炼方法。
没错，石油的冶炼就是这么的简单，单纯的通过蒸馏能够得到汽油，因为汽油是石油里面最轻的东西。
同时不同的东西，需要蒸馏的热量是不同的，只有达到这个温度才能分化出对应的东西。
王不饿要求也不高，什么柴油重油的都是浮云，只要能练出汽油和润滑油就行了。
然而这样的话，还是得在密封上面下功夫。
现在蒸汽机虽然解决了一部分问题，但是最大的问题依旧是密封。
没有密封胶圈，很难达到绝对的密封程度。
而密封程度达不到，就会发生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例如说蒸汽机漏气，就算加进去了润滑油，也很快会通过缝隙漏出来，直到漏完为止。
现在去南美找橡胶树？
这个显然是不现实的，依照大汉现在的科技树，还远远达不到造船远航的地步。
那么只剩下了一种替代方案。
无花果树……
相比较于去南美找橡胶树，去地中海附近找无花果树还是更容易一些的。
毕竟现在咱都到阿富汗附近了，运气好点的话，在往西走一段距离就能找到无花果树了。
当然，刻意去找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因为王不饿已经下令各地，将大汉没有的植物，全部引入进来。
为此朝廷特意准备了一块区域来进行试验……
第684章 兵难当，活难做
关于石油的提炼是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最主要的就是看你想得到什么标准的东西了。
以现在的手段来重整还有些困难，但是单纯的提炼出汽油还是不难的。
只是通过简单的蒸馏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只不过润滑油的话，还是需要一定难度的。
朝廷决定了要对这玩意儿进行研究。
于是乎黄金部队这边直接下了一道命令。
陈锋之所在的黄金部队第十三营全体加入对黑水的探测工作当中去。
同时要尽快搞一批黑水送到长安进行研究。
当然，黑水这个名字王不饿是有很大抵抗力的，但是大家都习惯了这么叫。
名字这事儿不就那么回事嘛，第一个开始叫出来的，往往会让后面的人下意识的也跟着这么叫。
通往西域的路还在修着。
不过也不算是修路，充其量就是在种树。
而种树也不是人走一趟就完事的，需要从其他地方运送树木，需要挖坑，需要找水来浇一下。
所以这往来的次数多了，走的人多了，中间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路。
不过对于这条路的期望值最好不要太高，因为路面并没有进行任何的施工。
仅仅只是依靠着人走这些天来形成的自然道路。
而就凭这条路的使用效率，基本上可以肯定，过个一两年到了夏天，整条路上都会是草植。
不过即便这样，也比其他地方要好，起码道路两边的树木就是导航。
而随着商队的往来，也能一定程度的将路面压实。
至于是不是可行的，这个就不用担心了。
就算是在两千年后，在大西北的戈壁滩上，依旧能够找到汉代的丝绸之路痕迹。
虽然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但是只要用心去看的话，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蒸汽机的研究依旧在进行着，找到了对的方法，进展不说一天一个样，起码每过一个月，是能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的。
各个部门也更是齐心协力的搞着研究，尽量的把自己的东西给干好。
时间转眼间便来到了建元九年，大汉也进入了成立以来的第十二个年头。
当年的青涩少年，渐渐的变成了中年大叔。
就连王不饿，也都不可避免的留出了胡子。
主要是这个年代的人都喜欢留胡子，而每天去刮胡子的话，又很费劲儿。
这年头既没有电动剃须刀，也没有手动的刮胡刀，每次刮胡子就跟要割脖子似的心惊胆战的。
军改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去年刚开始的时候闹出的动静那么大。
但后来大家发现改与不改好像没什么任何的区别，百姓的生活依旧如常，没有任何的改变，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似乎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但是，到了年底的时候，大汉的百姓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军改带来的影响。
首当其冲的，便是朝廷减少了今年征兵的人数，与往年至少十五万人起的数量相比，今年足足减少了三倍。
整个大汉仅仅只招募五万人，而现在的大汉，不算西域的那些郡，加上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的话，一共有四十五个郡。
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个郡只有一千出头的新兵名额。
但这只是平均数，兵部还根据各地的人口基数，对名额进行了细微的调整。
例如说新设立的走廊四郡，每个郡只有五百个名额。
而作为人口大郡的三川郡，河东郡，河内郡，颍川郡，砀郡，蜀郡等郡，每个郡也只能拿到一千五到两千个名额。
这个名额是根本不够分的，就拿颍川郡来举例，颍川郡有二十个县，每一个县的人口都在十万人以上，最少的将近十一万人，多的已经十六万人了。
整个颍川郡现在加起来共有人口二百七十余万人，而分到颍川郡的新兵也是最多的，但也只有两千人。
平均每个县只有一百个名额，这在以往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就算是去除一些年龄不合适的，今年的新兵也是需要从上百人中去挑选的。
毕竟就业压力大，耕地吧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每家每户都有闲散的劳动力。
打零工虽然能赚点钱，但是哪有当兵稳定？
再说了，现在匈奴也被灭了，汉军在西域横扫一切，举目望去，大汉再也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重视的对手了。
这种时候，谁不去当兵？
可是没名额了，就是你想去也去不了。
狼多肉少，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县尉们可以从那么多应征者中好好的去挑选了，而结果就是，今年的新兵质量，是自大汉建立以来质量最高的一届。
百中选一的新兵，他没有理由不是质量最好的。
当然，你以为这就完了？
远远没有呢，军改带来的影响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按照朝廷计划的军改两步走，分为三年完成对部队编制完成改革，分为七年完成裁军七十万的计划。
这也就意味着每年需要裁军十万人才能完成基础计划。
而今年新兵征募了五万人，也就意味着，今年底需要退役的士兵人数为十五万人。
而当这十五万人回到家乡之后，百姓们这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压力。
本就不多的工作机会，现在全被这些身强力壮的退役兵给抢走了。
就算你去找人理论你也说不过人家。
人家一句退役兵身体条件好，吃苦耐劳，看着有精神，听话好指挥，最重要的是有战斗经验。
这就很关键了，到了关键时刻，这些人是能够充当保镖的，同样的价钱，作为东家，为什么不找一个能干活还能当保镖的人呢？
特别是各县的运输行业，一些囤积了大量货物的商户，这些退役的士兵既能看仓库，凭借着军队养成的习惯，每天工作搞的一丝不苟的，每一处都检查的很仔细，很到位。
绝对不是以前那帮人那样，能糊弄就糊弄过去。
换句话说，就算你是东家，想在仓库点个火，这帮人都敢给你轰出去。
除了看管仓库以外，他们还能去到处送货。
有人算了笔账，若是把送货的钱节省下来自己来送的话，就算给这些人长点工钱，自己也是划算的。
于是乎，十五万退役士兵回到家乡之后，疯狂的抢夺着其他人的工作机会。
甚至一些人今年没抢到手，已经开始提前跟县尉打关系了，希望明年退役回来的士兵能介绍给自己一些，让自己好提前下手。
第685章 辞行
大汉的经济发展到也算是迅速，至少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挺迅速的。
但是对于王不饿来说，这个速度却不算是最快的。
虽然现在他也很满意。
但是随着蒸汽机投入市场，这个速度会更加让人惊讶的。
尽管现在大汉的经济发展就被张苍看作是一年一个台阶，然而王不饿却很肯定的告诉张苍，等到蒸汽机技术成熟，投入到市场之后，大汉的发展会一天一个台阶的。
悄然无息之间，大汉的运作模式也在悄悄的发生着改变。
一个以农为本的国家，在逐年增加对工商业发展的同时，减少对农业人口投入的前提下，却能保证农业收入年年增长。
这要是放在三五年前，绝对没人会相信的。
而一开始王不饿决定发展工商业的时候，群臣阻挠的原因就在于此。
但是现在大家不得不承认王不饿做的是对的。
虽然有一定赌的成份在内，但结果却是好的。
至少可以证明，王不饿不是乱来的。
在减少农业人口投入的同时还想保证，甚至是提高产量。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单亩产量，以前耕种一百亩地需要十五个人，一年产出二百石。
那么现在通过对农具的改革，通过对土地肥力的调整，灌溉设施的改善，同样还是十五个人来耕种一百亩地，但是产量却达到了三百石。
同等数据对比下，就相当于节约了七个半人。
因为一百石对应的是五十亩，对应的是七个半人。
按照原先的需要二十二个半人才能做到的，现在十五个人就做到了。
正是因为这种全方位的保障，才能让大汉能够有足够多的闲散劳动力投入到别的地方，才能够支撑起职业军队的建设。
而华夏民族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之一。
同样的，朝廷为了担心情况失控，所以对于各地工商业的发展是一直密切关注的。
哪怕允许社会上有一两千闲散人口没事干，哪怕让他们去种地，也绝不会轻易的批复增加工商业的投入人数。
朝廷中这边是有严格底线的。
而这个底线虽然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为了稳妥起见，现在大家都在执行着这一套规矩。
例如说颍川郡的二百七十余万人口，按照每人每个月两石半的粮食消耗，一年三十石的基础量。
那么本地今年粮食产量需要达到八千一百万石才能够满足本郡今年的粮食所需。
而现在每亩地的产量是三石，这就需要两千七百万亩地来保持耕种才能够满足这个条件。
而每个人的精力最多也就能管理二十亩地，这还是改善了各种条件之后才能做到的，放在以前就更少了。
即便这样，也需要保证一百三十五万人投入到农业生产中才能够保证本郡今年产出的粮食够自己吃的。
而这指的是十七至六十岁这个年龄段的男人。
当然，这只是理论数据，放在实际中是不一样的。
毕竟女人和孩子也不可能天天坐在家中歇着不是？
就算一个女人加两个孩子，差不多也能抵挡一个男人了吧？
而且男女之间的真正差别，是在于翻地收割这种重体力活上面的，日常管理方面，女人是足够用的。
可即便这样，整个颍川郡的工商业人口，朝廷也是严格控制在十万人以内的。
这也就导致了颍川郡除去这十万工商业人口，参军人员，以及其他不适合耕种的人员以外。
大概有将近二百万人在从事农业生产。
比最低限度多了足足六十五万人，同样的，这也就导致了另外一个现象的发生。
每年的粮食吃不完。
朝廷在人口方面给了一个最低的限度，在消耗方面却给了一个最高的限度。
每个人每个月两石半，看似不多，但这里面却有大量的老人和儿童，他们一个月是消耗不了这么多粮食的。
朝廷按照这个数量来计算，到了实际当中，是会有结余的。
当然，这只是朝廷保证百姓不会饿肚子，保证在当下阶段工商业不会过度侵犯农业产出的一种基本政策。
作为一个改革者来说，这个计划是很保守的。
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王不饿虽然有能力改变，但也不想去改变。
一是贸然的去打破这个平衡，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可预估的后果。
这是王不饿不想去面对的。
与其想着大步快走，倒不如小步慢走，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往前走。
当技术到了的时候，一切就都顺其自然了。
洛阳，皇宫内。
陈铁山站在王不饿面前，这次他是来辞行的。
陈铁山将带着一千六百余名官员，跟随着第五集团军整备好的一个甲级军和乙级军开拔前往西域。
陈铁山是新任的西域经略使，而在他到任接替了赵佗之后，赵佗将暂时留在西域。
等待第五集团军，与暂时留在西域尚未回营整编的部队，一起帮赵佗打下一片新的土地，那里将会是赵佗的封国。
至于说百姓，那么远的距离，朝廷没办法往那边输送，所以给赵佗的选择就是西域人，以及本地土著。
同样的，第五集团军也将派遣一个军驻扎在赵佗的封地内，一是承担安全守卫，另一个则是监视。
“陛下，臣告辞了……”陈铁山面色有些沉重的望着王不饿。
虽然俩人打一开始就在一起了，可实际上两个人真正待在一块的时间却很少。
见面的时间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半年。
而两人认识已经十多年了。
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不能影响到两人相互之间的信任。
王不饿的情绪也有些沉重。
望着陈铁山，终究开口道：“此行山高路远，联络不畅，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抉择，朝廷这边很难第一时间给你建议的，朕赐你一把尚方宝剑，关键时刻，可斩西域贪官暴民，另外朕再赐你一道令牌，若有所需，可调动驻军一万听你命令！”
给陈铁山尚方宝剑和调兵令牌是王不饿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毕竟距离太远了，往来通信一趟，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这么远的距离，很多时候可能真的是无力顾及的。
然而陈铁山却笑了笑，道：“陛下，这尚方宝剑臣接了，令牌就不必了，臣相信该不该动，第五集团军那边心中会有数的……”
第686章 这个先例不能破
陈铁山当然知道王不饿的意思是什么。
对此陈铁山在内心深处也很感激。
可是陈铁山同样很清楚，自己不能开这个口子。
大汉已经在军政分离这件事情上走了几年，一切都在朝着预计的轨道进行着。
若是这个时候自己接下了这道令牌，那无异于破坏了大汉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口碑。
到时候岭南那边是不是也要给兵权？
北方草原是不是还是要给兵权？
如此一来，手里掌握了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们，岂不是真的成了山高皇帝远的代表们了？
所以，陈铁山并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才建立的秩序。
的确，拿着令牌自己的确可以更加放心。
可是对于大汉帝国来说，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也许现在不会有人说什么，也许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及军政大权集一身的事情。
可是将来呢？
谁又敢保证，大汉的每一位皇帝都能有王不饿这般威望和能力？
一旦一件事情形成了规矩，将来以后若是皇帝的威望和能力跟不上，那么距离这个国家的崩塌也就不远了。
所以，陈铁山宁愿将自己的安全保障交给第五集团军来负责，也绝不肯接过那道令牌。
当然，尚方宝剑他是必须要拿下来的。
就如同王不饿说的那样，西域山高路远，通信往来一次就是半年，若是什么事情都等着皇帝来决定，那就什么事都晚清了。
自己的确需要这么一个特权，需要在一个特殊的时刻，能够做决定的权力。
而尚方宝剑就是自己最好的保障。
“卢绾！”见陈铁山不肯接下令牌，王不饿只好将目光放在了卢绾身上。
“末将在！”一身常服的卢绾朝着王不饿施礼道。
“第五集团军与其他地方有些差别，不仅要负责大汉边陲疆域的安危，还要负责封国的驻守，更要担负起西域数百城郭的安危。西域加入大汉不久，种族终究还是有些差别的，人口迁徙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开始，所以在大量大汉子民迁徙过去之前，你肩上的担子不轻，不论西域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五集团军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荥阳侯，保证所有汉人的安危为首要任务的。”王不饿直接交代了一大通话。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在有足够的中原子民迁徙过去之前，第五集团军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这些官员。
陈铁山不肯接兵权，那自然就要想别的办法来保证。
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在最需要军队支持的时候，军队却因为没有得到授权而不敢动弹。
“请陛下放心，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让大汉子民在西域受到半点伤害！”卢绾拍着胸脯保证道。
虽然主子换了人，但是他们这批人的发展却都很不错。
虽然一些权力得到了约束，但是该有的还是都有的。
现在的卢绾没什么不满意的，对于现在的卢绾，他还是很满意的。
大汉的七个集团军掌管了天下兵马，而这七个人就有他卢绾一个。
放在十年前，今日这种地位他敢相信？
他敢想吗？
根本就不敢想的。
在王不饿的亲自践行之下，陈铁山带着一千余名官吏极其家属，在两个军的前后拥簇下离开了洛阳，一路向西，前往万里之外的西域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王不饿一直站在洛阳的城头上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
随着年纪的增长，人的心态也会紧跟着变化。
当年的王不饿喜欢吹牛，于是硬生生的吹出了一个大汉帝国。
现在的王不饿同样喜欢吹牛。
只不过吹牛的方式改变了。
他不再干那些直接吹牛的事情了，以前是吹给别人听的，现在是吹给自己听的。
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完成自己吹过的牛。
而关于为什么要给陈铁山兵权，这样做会破坏大汉好不容易建立的秩序。
这一点王不饿当然是知道的。
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军政分离也不是完全没有弊端的，要想削弱这个弊端，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通信技术的增加。
这样的话，朝廷可以随时掌握前线的情况，朝廷可以随时调兵去支援，同时也能对军队和政权进行有效的监督和震慑。
后世就是这么做的。
军队的调动，哪怕只有一个排，也是需要经过最高官府批准的。
那么有人就会问了，调动几十个人就要最高官府批准，这中间要浪费多少时间，等到上面批准了，岂不是啥事儿都晚了？
然而事实的情况是，你想错了。
当需要上报最高官府批准的时候，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需要调动的兵力也绝对不是一个排，一个连，一个营能搞定的事情。
这个时候需要调动的，至少也是以团为单位的。
而在通信技术发达的后代，军队是有渠道可以直接联系到专线的，而通过专线链接，最快的时候差不多能在五分钟内得到紧急授权。
然后才是上会讨论，进一步了解事情，然后决定是否增派兵力。
而在此之前若是地方上出现了问题，又该怎么办？
一个被武装起来的全军事化自称为警察的单位就要临时承担起来责任了。
他们虽然也属于军队，但是跟军队又不太一样，地方是有权调动他们的。
殊不见每一个地方高官都是地方军区的第一政委，而某个部门的高官又是另外一个的第一政委，这么安排不是没有道理的，就是给了地方上一个在特殊时刻，能够有权临时调动部队进行维持稳定权力的。
你可以看作是给了军权，但这个权力是有限度的，最多只能调动什么规模的部队都是限制死的。
但是这一套在现在并不能玩，因为通信问题。
一旦玩了，万一出现一个胆子大的，说不定还真敢给你玩出一朵花来。
所以，朝廷目前在控制偏远地区的手段，其实是没有什么太多变化的。
无非就是军政两开花，在各自的区域分别安置不同位置的斥候，一旦发现异常就立即上报。
而朝廷在接到这些汇报的时候，就会格外的谨慎，很少会等到出事了以后再去处置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有迹象的时候，就把人调回来，不给他这个机会。
第687章 春日行动
建元九年，四月初三。
韩信从西域回来已经半个月了。
没有任何的休息，直接上任了第一集团军大将军。
而第一集团军的军部就在洛阳城内，也算是无缝连接了。
这一日跟往日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一切都在照常进行着。
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王不饿照例参加了内阁会议，之后便前往议事殿批阅今日的公文。
随着王不饿在一道公文上写下了一个允字之后，这道公文迅速的又被秘书监印郎盖上了皇帝的印章。
完事之后，秘书军务郎在秘书郎的监视下，从一只密封严密的箱子中取出了一道虎符。
最终这份公文，连带着虎符，一起被交给了兵部尚书王离。
拿到了公文与调兵虎符，王离则是立即召见了第一集团军大将军韩信，以及马彪。
“淮阴侯！”马彪与韩信两人差不多是一起来到兵部官署的。
而作为没什么底蕴，封爵又晚，还没什么权力的马彪来说，见了韩信这种元老级别的人物，自然是要先问好的。
马彪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虽然也是一个侯，可是在大汉的这些侯爵中，自己的存在感应该是最低的。
而韩信不说为大汉打下了半个江山，起码有四分之一的江山都是韩信打下来的。
为此，韩信历史上的一些性格，自然也就养成了。
自负不自负暂且另说，反正心高气傲是有的。
“久闻平奴侯的事迹，韩某可是早就想与平奴侯畅谈一番了啊！”然而，在面对马彪的时候，韩信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高傲。
马彪的出身不高，这让韩信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出身。
自己当年是忍受了胯下之辱，又在楚军历经磨练，这才逐渐起势的。
马彪的经历倒是没自己丰富，可是他的过往也是值得尊重的。
毕竟能够在敌营潜伏那么多年，最终还能混成匈奴的大统领，这个就挺让韩信意外的。
而且，俩人之前在西域的时候是见过面的，只不过当时身份地位悬殊，也没有聊的太多。
“淮阴侯过誉了，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在战场上驰骋疆场，可惜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斥候，所以每每看到您能够指挥千军万马冲锋破敌，我这心里面便着实的羡慕啊……”马彪连忙说道。
虽然有称赞的意思，但这也的确是马彪内心的真实想法。
如果可以选择，他倒是更希望能像韩信那样驰骋疆场。
只可惜自己好像天生就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所以就只能这么着了。
“若是没有你们斥候传回来的情报，这仗打着哪有那么容易？”韩信说道。
若是以往，或许会有人觉得斥候没什么必要。
但是现在，绝对不会有人这么感觉了。
第一个原因便是皇帝单独设置了斥候本部，而斥候本部大都督的级别，是比兵部尚书低半级的。
当然，这个只是单独的说级别问题。
要是按照级别来算的话，韩信的级别也比王离的级别低。
可是当韩信把淮阴侯这个身份拉出来的时候，再来看一看两个人的社会地位？
所以，在现在这个制度下，只要你是军人的身份，那么你的官职就不可能会高过兵部尚书。
但是你身上若是有爵位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兵部尚书也不敢像对待其他下属那样对待你。
两人就这么相互恭维着走进了兵部，来到了王离的办公室这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二位来的正好，不知韩将军对第一集团军了解的如何了？”见到两人王离也没有客气，直接问道。
“字面上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打算去军营转一转看看！”韩信直接说道。
没啥好了解的，字面上也就那么点东西而已。
兵力配置，装备配置，兵种配置，军官将领配置，驻地等等。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半天的时间就能了解完了。
而现在第一集团军还没有改制完成，第一期是兵部主导的，只改编了一个甲级部队和一个乙级部队。
第二期已经交给韩信来负责了，不过任务是年底前完成，此刻距离年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所以一切都来得及。
王离笑了笑，说道：“只是走一圈看是看不出来问题的，只有拉出来溜溜才能真正的发现问题。”
这个计划虽然是马彪提出来的，但真正计划的制定者却是兵部。
是由王离亲自主导，历时数个月完成的演练计划。
目标就是贴切实战，考验将士们的同时，也在考验着将领的指挥能力。
韩信虽然是老牌将军了，但是王离也还是希望通过这一次的演练，给韩信找点麻烦。
毕竟人若是不能遇到困难，他是没有办法一直前行的。
“最新消息，有一批斥候，人数未知，只知道他们会从薛郡出发，途径未知，目标是进入洛阳，窃取大汉最为机密的情报，并且成功的将这封情报带到指定地点。”王离一脸正经的说着。
然后又说道：“韩将军，作为第一集团军大将军，也是距离洛阳最近的部队，陛下命你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批斥候完成任务。”
“我可以调动第一集团军的部队？包括禁卫军？还有斥候本部？”韩信皱了皱眉头，他当然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反斥候作战这不是斥候本部的本职工作吗？
第一集团军最多就是个配合的，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一线部队来当主力了？
“可以，但是这需要你去协调，这是调兵虎符！”王离笑着点头，直接将调兵虎符交给了韩信。
“另外还有一条线索和忠告要告诉你，这批斥候的身上有红布，但是红布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口袋里，也许是在贴身存放，这是唯一确认对方斥候身份的途径，抓到人以后，你们可以进行审讯，但是要注意方式，只需要问出对方的姓名，籍贯，部队编号即可。”
“另外我对你的忠告是，虽然这是朝廷安排的演练，但一切都是贴近实战的，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你需要以实战为背景来考虑你的决定。”
“时间呢？什么时候开始？”韩信紧紧的皱着眉头，有点不太好搞啊。
“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是后天，但也有可能现在已经开始了……”
王离展现出一副欠揍的表情说道，临到最后还不忘调戏一下韩信。
“哦，对了，陛下说这是大汉的第一次，也是历史上第一次以实战为背景的军事演练，所以将其命名为春日行动！”
第688章 韩信的疑惑
韩信带着一份王离精心准备的演练资料离开了兵部。
而此时兵部也就剩下了马彪与王离二人。
虽然这次的演练是马彪提出来的，但是在皇帝不断的加码之后。
这场演练的性质已经变了，主体由军校变成了军队，军校只是跟着体验一下气氛，体验一下战争的残酷性为主。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马彪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帮学生们狠狠的体验一下战争的残酷。
只要目的达到了，是不是演练的主体已经不重要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跟任何人有过于密切的联络，军校的学生一分为二，军队系带着学院系，分别加入攻方和守方，你的任务就是分配人手，然后交接给兵部来安置他们，在结束演练之前，你要待在兵部，与军校的其他人一起接收军校学员在这次演练中的表现反馈。”王离朝着马彪说道。
“我有点怕会过于打击他们的信心了……”马彪有些犹豫道。
阵仗实在是太大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虽然以体验为主，对于那些军队系的学生来说无所谓了，毕竟他们就是从军队里面走出来的。
每一个都经历了不下于十次的实战，该有的素质和心理准备都有了。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那些学院派学员。
这边刚刚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若是演练的结果太差劲儿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军校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优中选优，为大汉培养最精锐的军官，若是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那还何必花费巨大的精力和财力去培养他们呢？我们要的是能打仗的军官，而不是只知道喊口令，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军官！”王离一脸正经的说着。
“诺……”马彪点了点头。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至于现实，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看着马彪离开的身影。
王离脸上露出了一道诡异的笑容。
这次的演练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王离可以十分肯定的保证这一点。
而这份计划是兵部亲自操办，负责的人都是一些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手。
经手人不过五个人，而且每一个人都被派了出去。
而在这份计划完成之后，皇帝还又亲自操刀改动了一些。
本来他们是觉得现在阶段这个难度就可以了，然而皇帝却不认可。
搞一场演练不容易，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总不能做个样子就结束吧？
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什么都不搞呢。
既然搞了，那就一步到位，直接照着最贴近实战的方面来搞。
于是，王不饿咔咔咔的几去，整个演练的性质便发生了改变。
如果将演练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的话，那么兵部提交的是丙级的难度。
目的是为了让大家适应一下这种模式，同时也让兵部找一些经验。
毕竟未来大规模战争爆发的几率已经不太大了，在没有大规模实战的前提下，部队需要依靠演练来保证战斗力的延续。
同时也需要以这种方式来延续将士们的争斗心。
所以，这场演练的难度直接就被提升到了甲级。
也就是说，这将会是一场具有地狱级别难度的演练。
谁若是没有真正的把这场演练放在心上，那么结果一定会狠狠的教育他的。
离开兵部之后，韩信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儿。
不由得驻足拿起了手中的资料观看了起来，就这么站在兵部门口，无视过往的来人。
好在韩信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足够了，就他往这里一站，路过的人都要小心翼翼的避让开，并且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看着看着，韩信发现了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场演练总给人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有点奇怪。
在自己身边安排人跟着记录自己所做的一切，这个倒是不难理解。
等到之后将这些信息放在一起进行对比，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谁对谁错，错在哪一步，这个就能很清晰的看出来了。
但是一切都要贴近实战，如果是实战的话，一批斥候。
既然是一批了，那么人数应该不会太少，而军中一般在动用大量斥候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准备大规模进攻了。
但是这一次的演练任务却是以洛阳城中的情报为主，这就很奇怪了。
动用这么多的斥候只为了得到这个情报？
也许兵部就是这么考虑的，也许大家都没有经验，虽然嚷嚷着要以实战为主，可实际上还是有漏洞？
于是，韩信转头又回到了兵部。
这一次他没有去找王离，而是来到了新成立不久的参谋本部。
“你们李侍郎呢？”进入参谋本部之后，韩信又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他来过这里一次，虽然是新成立的部门，但是并不缺人手。
而现在参谋本部却是小猫两三只，根本没有什么人。
“我们李侍郎去蜀郡出公差了……”
韩信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兵部。
这几年他跟李左车配合的很默契，所以有什么想法的时候也总是习惯找李左车来参考一下。
至于自己现在的参谋，不信任对方倒是不至于，只能说，双方现在才刚刚搭伙，韩信并不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
在对方彻底取得自己的信任之前，韩信是不会跟他说那么多的。
虽然他也很想让李左车继续跟自己搭档。
但是没办法，韩信也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
跟在自己身边，他最多就是个第一集团军参谋长，而来到了兵部，他就是参谋本部侍郎了。
仅次于兵部尚书之下的兵部八大侍郎之一。
混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升官了。
总不能为了自己就去耽误人家的前途不是。
但是关于这一次的演练，韩信却总是觉得有问题。
可更多的信息王离又不肯说出来，留给自己的时间根本就不多了。
就在韩信犹豫不决的时候，从兵部内走出了两名官吏，瞧见了韩信，连忙打招呼道：“淮阴侯，我们是这次演练兵部指派到您身边的书记官，您可以放心，任何事情我们都不会插嘴，也不会干涉您的，但是我们需要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对您的指挥等行为进行记录，以供演练结束后复盘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