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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色传说     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txt下载     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奇怪的老瞎子

    夜幕逐渐地拉了下来,乐扶雪十分困倦地倒在了床上,她知道这几天岳黄衫是不会理她的,她心里一定恨透了她这个大师姐,一定会觉得是她破坏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岳黄衫。

    可是这又怎么能够是她的错呢?感情的事最重要的就是两情相悦,最要命的就是一厢情愿。

    酒儿端着茶饭进来的时候,乐扶雪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本来就不太会和女人相处,现在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岳黄衫,她一想到原慕岩会跟岳黄衫做那些事情,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深深地压在了上面,如果不是原慕岩,那应该就是那个人了,黑暗中乐扶雪冷冷地笑了一声:男人,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师父吃饭了。”酒儿将饭菜放在了桌子上,轻声喊了一句,直到看见乐扶雪起身坐了起来,才转身出去了。

    “酒儿——”乐扶雪急忙喊住了她。

    酒儿回过头去,“师父还有何吩咐?”

    “你……你去看看你小师叔,她若是心情不好的话,你就暂且陪陪她……”

    “我已经去看过她了,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给她送饭,她也不让我进去,还说她根本就不想吃饭让我滚远一点,师父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酒儿一脸天真地看向乐扶雪。

    乐扶雪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那你就回去休息吧,不要再管她了,明后两天也不要主动跟她说话,等她过了那个劲儿也就好了。”

    “可若是她一直不好,那怎么办呢?”酒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你放心吧,她才不会舍得让自己饿死的。还有你师祖她老人家可能早就已经出去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吩咐厨房不必住她喜欢喝的茶水了,这几天你要时刻留意谷外的动静,一旦有人来的话,立刻向我汇报。”乐扶雪一边吃饭一边看,向小徒弟吩咐道。

    “嗯,徒儿明白了。”小徒弟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一顿饭乐扶雪吃的颇为无味,她随便吃了几口就又躺在了床上。脑子里就像是有个剧场一样出现了,很多人在一起对话,至于他们说的是什么她句也没有听清楚,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原慕岩和候云庭他们这一天因为走了很多的路,中午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晚上吃完饭之后,候云庭正准备继续睡下了,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呀?”候云庭不耐烦地大叫了一声,他有些恼火别人打扰他,却又不得不穿上鞋下了地打开门,看见原慕岩嬉皮笑脸地盯着自己,“你看看你这一脸的贱相,说吧,有什么事儿?”

    原慕岩挤进屋里来,从他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四顾自的喝了几口,“非得有事才能进来啊。没事儿,我就不能过来串个门儿,你看你那脸拉的跟鞋拔子似的,好像别人欠了你多少钱。”他不满的放下杯子,“你刚刚在下面磨叽了这么半天,都得到了点什么情报?也不知道主动的去找我汇报情况,还让兄弟过来问你。”

    候云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倒了一杯水,“也没什么情报,都只是一些说出来让人头大,并且心肌缺血的事。”

    “那你倒是说说呀,我心理承受能力强,不怕心肌缺血。”

    候云庭点了点头,“我看出来你不怕心肌缺血了,你其实是怕缺心眼儿。这个地方之所以这么少的人,就是因为前不久闹了一场旱灾,村民们颗粒无收,大部分的人都去外面讨饭去了,咱们这个店里基本上没什么了,而且外面现在没有守的人也基本上开始死亡了,不过刚刚据我了解这镇上有一个大户慈善家,就什么沐剑平,据说是一个庄园的庄主,要不明天咱们去会会他?”

    “沐剑平?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原慕岩手上玩弄的那个杯子,“难道这个人开仓放粮接济全镇的百姓了吗?”

    “差不多,掌柜的说官家的救急粮迟迟下发不下来,若是没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他们全镇的人早已经饿殍遍野了,所以大家都很感念这个人。”候云庭目光盯向桌子上的烛火,“我这脑子里怎么就搜索不到一点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呢?难不成他这个人一直都很低调做事,从来都没有在江湖上留下什么名声?”他一边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那颗头。

    “你的脑袋难道是百度百科?想搜索谁就能够搜索到别人的信息?”原慕岩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候云庭轻轻一笑,那俊美的五官在摇曳的烛火里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反正我看到一个眼熟的人,脑子里就会不自觉的跳出关于这个人的一些消息,很有可能是这躯壳之前认识的人,就好像那些隐藏在我

    身体内的武功一样,我本来是和你一样的,什么武功内力根本就不懂,但是自从我在地宫里面休息好了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身体里面的某些力量很充盈,就像那天我去救你是一样的,还没有感觉怎么用力自己就已经飘到了你身边……以前总觉得电视里面演的武侠剧都是鬼扯,现在却觉得也不全是扯淡。”

    原慕岩有些羡慕的点了点头,“你还真是好命,捡的这么一具好身体。”

    “那我之前做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句话?你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人之劣根性啊……”候云庭摇了摇头。

    “好了,暂时不扯那些没用的了,那咱们就说好了,明天去一下那个什么庄园,找一找你说的那个人,这样的人还真是值得一交。”原慕岩说完起身离开了候云庭的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到一楼大厅里准备吃点早饭,然后去找人,二人也知道这店主是做不出什么东西的,于是就拿了自己的干粮,找了两张桌子坐下来。他们二人刚坐下来,就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人家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老头看不出多大年纪,手上拄着一个龙头拐杖,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看上去像是一个瞎子,他摸索着门框走进门来,然后再原慕岩他们的后面坐了下来,“掌柜的给我煮碗面条。”

    掌柜的立刻从柜台前走了过来,他很抱歉的看着老人家,“大爷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店里没什么粮食了。”

    “你是不是怕我给不起钱呢,你放心我这老头子有钱,不会白吃你们的饭。”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银子来,放在了桌子上,“看看我不骗你的吧?”

    “如今闹起了灾荒,每家每户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你老人家就是给再多的银子,我也没办法给你做一顿好饭,现在银子都不值钱了,粮食才值钱呢。”掌柜的看着银子,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老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这人怎的这样?我这都闻见粮食的香味儿了,你还说没有饭,为何他们二人在那里吃得如此香甜?你难道是嫌我这老人家很脏不成?”

    “哎呀,老人家可不敢这么说,我这店小经不起您对话,这二位客人是在我这里住店的,他们自己带的粮食,并不是我们店里的粮食。”掌柜的急忙上前继续解释,然后求助的看向原慕岩。

    原慕岩将自己手上的那块饼分了分,然后拿出两块儿走到那老人家面前,“大爷,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吃点吧,这掌柜的没有骗您,现在确实都在闹荒灾,我们这点吃的也是从外面带来的。”

    那老头也十分不客气,捡起一块饼就朝嘴里塞。吃完一块儿之后他将头转向掌柜的,“掌柜的粮食没有,水也没有吗?”

    “有有有。”掌柜的立刻去提水给他们泡茶了。

    老头哽了一下脖子,将第二块饼也吃了下去,他咂咂嘴有些回味却不再伸手找原慕岩要了,但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望向他们的方向。

    掌柜的很快端来了茶水,给原慕岩他们留了一壶,给这老爷子倒了一碗。

    老爷子喝了两口水之后,起身来到了原慕岩他们桌前。原慕岩还以为他还没吃饱,便又要将饼分给他,老人家却摆了摆手,“这年头粮食珍贵,你们省着吃吧,我有口吃的,饿不死就已经很满足了,看在你这小子一片好心的份儿上,我老人家愿意免费给你们算上一卦。”

    “你老人家还会算卦?”原慕岩好奇地看着这老爷子。

    老爷子微微一笑,“行走江湖没点儿本事,我这老瞎子还不得饿死了,你赶快吃完,吃完了之后我帮你摸摸骨,我总觉得你这孩子身边有股子妖气……”他话没说完立刻警觉地闭上了嘴巴。

    说到妖气原慕岩一下子转头看向了候云庭,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绝对有妖气。原慕岩一下子笑起来,“老人家您说的可真准,我身边就有一个妖精,这妖艳便宜货可真不是省油的灯呢。”

    候云庭自然听出来他说的那个妖精是谁了,但是他却没跟这家伙一般见识,他很认真,并且斯文的吃完了自己的早饭,然后到了一杯茶水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原慕岩跟着老头儿打趣聊天儿。

    “年轻人,你别跟我这里花马吊嘴的,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人,”老头的手指向候云庭,“你身边的那个妖精啊,可是一个千年的人物,那东西要是害起人来,可……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没办法救你……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老头起身走到原慕岩跟前,然后双手在原慕岩的脑袋上一顿乱摸,之后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口中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呢?”

    原慕岩见他行为有些怪异,颇为好奇上前询问道,“大爷,您发现什么了

    ?我这骨头怎么样,最近几年的运势好不好,会不会发财升官?”

    老头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你这头骨呀,是我这一辈子见的最为奇特的一个了,若说好运那还是不少的,升官儿,你恐怕志不在此,不过呢,将来也是这江湖中难得的一号大人物,”老头压低了声音,“从刚刚的骨相上来说,二位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人物,至于您二位怎么就阴差阳错的来了我们这里,老夫不得知,也推测不出来。”

    他的话音一落,两个人顿时吃了一惊,原慕岩和候云庭面面相觑都看向这个老头,等待他后面的话。

    那老头儿微微一笑,颇为神秘莫测。“你们只怕并不相信老夫吧?”

    “哪里哪里,我们两人都很敬重你老人家,也相信您说的话句句属实,但不知我二人近来的情况如何呢?”原慕岩急忙说道。

    “既然如你们所言敬重我老人家又相信我,那么我就不妨跟你们算上一卦吧。”老头说着从随身的褡裢里面取出几个铜板来,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用右手开始去摸那几个铜板,

    熟悉了,桌子上铜板的位置之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候云庭急忙问道,“怎么样?”

    老头轻轻地摇了摇头,“您二位虽然是大富大贵之相,但是最近的运程可着实的不好呀。”

    原慕岩很不喜欢这种打哑谜,“你老人家说仔细点。”

    “血光之灾。”老头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来。

    “还能再具体一点吗?是什么方面的血光之灾呢?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呀?”原慕岩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老头说的任何话都特别的有预见性,既然他能够给自己预测出来血光之灾,那么也就一定有办法去破解。

    可是老头却很坚决地摆了摆手,“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就算你们两个躺在屋里不动,也会招来那些避免不了的血光之灾的,不过等这些事情过去之后,你们二人就没什么大的灾难了,但你们二人之后的路可能不会太顺利,二位好自为之吧,老朽就告辞了。”这老头说完起身就离开了这家客栈,根本就没有给别人任何挽留的机会。

    等到原慕岩和候云庭二人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的时候,那老头已经走远了。他俩面面相觑,候云庭说,“你觉得这老头说的靠谱吗?我怎么就那么不愿意相信他呢。”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这老头说的还是很在理的,毕竟他能够推测出来,我们俩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光这一点我就觉得这家伙很厉害。”原慕岩一本正经地说。

    候云庭笑道,“也没准就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万一他到处跟别人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会飞黄腾达的……’然后再说一些让人十分好奇的话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被他忽悠的。再说了血光之灾这样的事情,我觉得总好像是一件搞笑的事。”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忽然飞进了一把刀,擦着他的耳朵就过去了,那把刀一下子落在了他身后的地上发出仓啷一声脆响。

    原慕岩立刻警觉的跑出门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但外面的一棵大树下,有两个小孩儿在那里蹲着看蚂蚁,原慕岩便走到他们跟前,“小朋友,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谁在这附近转悠?”

    那俩小孩儿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木然地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了,谁扔的刀呢?”原慕岩十分不理解的,再次回了客栈,他看见候云庭的耳朵一阵红,隐约有血渗出来,于是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候云庭,“还是把你的耳朵擦擦吧,刚刚那把飞刀擦着你的耳朵就过去了,把你耳朵擦破了一点皮,你看这就是血光之灾,你不服不行啊。”

    候云庭依然没有从刚才的突发事件里抽离出来,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变得如此诡异,“你刚刚出去,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扔的飞刀?”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把飞刀面前,俯身捡了起来,他看了几眼,然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叫道,“原慕岩,这巨人是你的刀!”

    原慕岩听了他的话头上的青筋一颤,“你说什么,我的刀?你特么的怀疑刚刚是我发飞刀射你?”

    “你自己看吧。”候云庭走到他面前,将那把飞刀塞到他手里,“你看看这刀柄上是不是刻着你们桃花谷的桃花?还有这里,这个原字是你刻的吗?”

    原慕岩急忙从自己的刀囊里面取出一把飞刀,来和手上的这把飞刀做了一下对比,这不比较不知道,一比就比出来差距了,原慕岩的飞刀短小精悍,刀柄上确实刻着一朵桃花,但是在刀身上却没有刻任何的字,而刚刚的那把飞刀刀身比原慕岩的飞刀长了一两寸,“你还敢说这是我的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血光之灾

    候云庭也很认真地看了看两把飞刀做了一个对比,“嘿,果然是赝品。”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那只流血的耳朵,“真特么的倒霉,你说外面看不见人,也不知道是谁扔的。难不成是那个给我们算卦的瞎老头?”

    “那怎么可能,我看过了那老头根本就不会武功,顶多就是打打嘴炮而已。”原慕岩立刻反驳,“应该是有人扔的,不过具体的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帮人闯进了店里。

    二人不约而同的朝那帮人看了过去,为首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他英俊的五官看上去有些女性化,原慕岩见了这张脸,立刻别过头去小声对身边的候云庭说,“这货怎么来了?”

    “你也认识他,家伙看上去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候云庭有些纳闷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的。

    那男的环视了一圈儿,目光最终落在了原慕岩和候云庭身上。他看见候云庭的那一瞬间,脸色立刻变了,变有些惊恐又有些欣喜,“李爷,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候云庭淡然一笑,“不好意思,在下不是公子口中的李爷,你认错人了。”

    那人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您这张脸我福临看一眼就能够一辈子不忘,绝对不会认错人的,李爷,您别误会了我,我这一次可绝对不会再招惹您了。”他说着凑到候云庭身前献媚的为他倒了一杯茶。

    候云庭端起那杯茶水来,脑子里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画面,他端的那杯水晃了晃,然后抬起手泼在了那人的脸上,“滚——”那段记忆虽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这位李爷的但是在他脑海里出现了让他清楚的感受了,他便觉得是一段耻辱。

    福临退到一旁,看见了站在他旁边的原慕岩,“哟,原公子,上次是在下的错,原公子千万不要介意啊,那几个让你受伤的吓人,在下已经将他们处理了。”

    原慕岩也冷冷的看着这个人,这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见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位爷爷,他得罪不起,赶紧赔礼道歉,也算他小子识抬举,“福公子,多日不见你也越发的英俊威武了,过去的事情是一场误会,在下是不会跟福公子一般见识的,但不知道今儿个公子来是干什么来了?”原慕岩确实有些奇怪,现在这个阶段,这个小镇上闹了灾荒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呢?

    福临的脸上没有什么好脸色,毕竟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什么英俊威武这类的词汇了,现在听见原慕岩这么说,他只觉得有些刺耳,却又不好反驳,“前段时间一个贼女子伤了在下,本公子咽不下这口气,定是要找到她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这家伙不知道乐扶雪和原慕岩的关系,因此说的十分的愤怒。

    但是原慕岩却知道他的那个东西被乐扶雪削去了,所以刚刚才故意说他英俊潇洒了许多,现在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的好笑,便又故意上前道,“您堂堂的四大名门之后,还有江湖中的小女子敢伤害你?我看你这身体都好好的,并不像哪里受过伤的,莫非福公子是受了内伤?”

    福临自然是不肯将自己的丑事说出来的,他只咬牙切齿道,“哼,那死女人居然敢冒充是桃花谷阴谷主的弟子,谁不知道桃花谷的乐姑娘已经在三年前死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乐姑娘的容貌,但我父亲见过,那日我将那个女子的容貌画出来,让父亲辨别父亲一眼就认出来那并不是乐姑娘,所以我这才满江湖的找她!别让我找到她,如果让我找到她,一定不能让她死得那么痛快!”

    他这话让原慕岩有点听不明白,他主要是想不明白,这福临的父亲为什么要帮着乐扶雪?难道仅仅是因为乐扶雪是桃花谷的大弟子?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可就来错地方了,现在这个地方,饿殍遍野,本镇的人都逃出去讨饭去了,外面的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受苦呢?”候云庭一直冷冷的盯着那小子,他总觉得这小子找人是假,办一些龌龊事儿才是真的。

    “是吗?那可能是在下搞错了,不过来都来了,就先在这里住上一两天吧。”福临说着走到掌柜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定银子放在了柜台上,“掌柜的,给我开两间上房,剩下的钱准备一桌酒席,我要好好的招待一下刚才的这两位好朋友。”

    掌柜的一看眼前的这个人就不像是个好人,他哆哆嗦嗦的不肯收这银子,“房间可以给客观您开好,但是本店现在已经没有余粮了,做不出来饭菜,刚才那二位爷都是吃的自己的干粮。”

    福临听了这话立刻打了个响指,跟着他来的那些人又一起一窝蜂地跑了出去,“这不妨事儿的,我让我的弟兄们去附近的一个山头带点东西过来,我们自己做着吃,就用一下你店里的

    大灶,那银子你就收着吧,记得给我开两间上房,我先出去看看。”这家伙说完也朝外走去。

    “好勒,大爷您就放心吧。”掌柜的听了这话立刻将柜台上的银子收了。

    候云庭和原慕岩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客栈。二人都觉得这个人来去有些古怪。

    “这小子没有说实话呀,我看他肯定是有所准备的,而且对地方气氛也有些不对劲,比方说刚刚扔飞刀的那个家伙行动竟然那么快,我居然立刻跑出去,都没有看到人,我怀疑跟对小子应该有关系,你说咱们要不要注意一下他?”原慕岩凑到候云庭身边小声说。

    候云庭摇了摇头,“没有必要咱们暂时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看他自己一个人来住,非得开两个房间,这就说明什么问题啊,肯定还会有一个人过来的,这个人既然白天不跟他同时出现,那么晚上就一定会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进来,咱们今天晚上留意一下这店里的动静,一旦有人进入的话,肯定是那小子的同伙。”候云庭说着抬脚又上了楼梯,准备回房去了。

    原慕岩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急忙追了上去,然而就在他走的匆忙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绊子撞在了楼梯上,蹬了一下,整个人摔了个狗啃屎,鼻子狠狠的贴在了楼梯上,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鼻梁骨就要断掉了,接着一股血腥气瞬间涌了出来,他伸手一擦擦了一手鼻血,“woc,还真特么的是血光之灾呀!”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不由的对给他们算命的那个老瞎子又产生了一分净重。

    候云庭走了一半的楼梯就听到了动静,然后站在楼梯上回头看过去,但见他摔倒的时候,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瞧见没有?这就是你说的那位爷给你算的血光之灾,兄弟咱们可真是患难之交呀。”

    这特么的算什么患难?原慕岩愤愤不平地想,“倒霉可能是会传染的,你看刚才你的一只耳朵险些被切下来,现在我这鼻子又差点没法要了,我还不信了,这过会儿难道还有血光之灾吗,切!”

    “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人衰的时候能衰一天,也许那老头说的真的是正确的,咱就小心着点儿吧,你要是再怕摔着扶着楼梯,慢慢的上来。”候云庭很认真地说。

    原慕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往上走,也没把候云庭的话当回事儿,走得倒挺快。他上了楼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转弯儿去了候云庭的房间。

    候云庭站在门边上倚着门框,“你不去你自个儿屋里,你来我这儿干啥?”

    “怎么我不能来你这里?我刚才听那个家伙说好像是之前对你图谋不轨还是怎么的,我很是好奇这件事情你得给我好好的讲一讲,虽然说不是你的那个真实的感受,但是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憋着,实在是太无聊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原慕岩像个无赖一样坐在他房间的床上,甚至在候云庭慢慢走到房间里的时候,他还躺在了人家床上。

    “好吧,既然你这么无耻,提出了这么无理的要求,那小爷我就费费唇舌跟你说说。”候云庭坐在了一旁的桌边,“这个人姓李你是知道的,但是他叫李什么我不知道,我觉得这点儿也是很让我奇怪的,就好像是一个人慢慢的恢复了自己的记忆,然后他竟然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不过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呢我现在也没有必要用他的名字。”

    原慕岩很不痛快地敲了敲床边,“你老讲故事倒是快着点儿啊,我也没有问你叫什么,我对你叫李什么并不感兴趣。”

    “人长得美了也是一种罪过,无论男女。”候云庭轻轻地叹了口气。

    原慕岩白了他一眼,“对,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人儿都是没有好结果的,你就说吧,你怎么着薄命了?”

    “姓福的那小子不是很好色吗,而且男女不论,三年前的那个春天,这姓李的大爷去江南的越州玩耍,在一个客栈里面吃饭的时候,正好就遇到了那家伙,这位李爷呢,当时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衫,看上去就像下凡的白衣仙子一样,他当时不知怎么的心情不好,一个人坐在桌前喝着闷酒,福临从门口经过不经意地看到了正在吃饭的李爷,他就立刻进来跟李爷搭讪,李爷没有搭理他,这小子以为在江南就是在自己的地盘儿,想怎么耍横就是可以怎么耍横,于是他强行让几个手下带李爷去自己的庄园,可是他没想到李爷武功高超,竟然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的人全部打趴下了,然后竟然还将他也暴揍了一顿,险些将这位福大公子打成残疾,这福公子一看这位貌美如花的大爷,竟然如此的不好对付,也只好收了那份花心。”

    候云庭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神情,他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下去,“

    那福大公子可真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没脸没皮的,这当初这李爷还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若当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那货肯定没命了。”

    原慕岩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一边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一出,跟薛蟠调戏柳湘莲那么像呢,你说当初要是这李爷从了姓福的,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绝没有那个可能,李爷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就是士可杀不可辱。让他跟一个男人……啧啧……那画面简直酸爽,不忍直视。”候云庭立刻反驳道,“唉,你的鼻子怎么样了?”

    “已经不疼了。”原慕岩想起刚刚自己跌倒的那个画面就有些诡异,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他上楼梯的时候伸脚绊了他一下,这才让他一下子扑在了楼梯上摔伤了鼻子,“我总觉得刚才我摔的时候有事儿。”

    “有什么事啊?难道还有鬼推你?”

    原慕岩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嘿,你还真别说,我真觉得是。”他正经的脸让候云庭觉得这事情确实有些严重。

    正在二人的心情,忽然一下子陷入了一个很诡异的气氛里的时候,听见楼下有人叫嚣起来。两个人顿时不说话了,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可是也没有听清楚楼下到底在嚷嚷什么。原慕岩干脆起身出去了。

    原来福临那厮又回来了,他的手下也带了不少粮食来,这家伙一看整个大厅里面只有掌柜的一个人在,便又恢复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粮食我帮你弄来了,快叫你后院里的伙计给我们做饭!”

    掌柜的很为难地后退了一步,“大爷,实在是不好意思,自打这饥荒开始之后,我这店里小二和厨师都走了,这么大个店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更何况小人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很难做出大爷们喜欢吃的饭菜,弄不好反而糟蹋了您的粮食……”

    “你他娘的这是不肯去做咯?别给脸不要脸,快点的!”福大少爷上前一步揪住了掌柜的衣领,然后将他往前推了一下。

    掌柜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小人,小人实在是不会做呀!”

    只听嘡啷一声,这姓福的竟然从腰间拔出刀来,“你去不去?不想活了是吗?”

    原慕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纵身一跃从二楼跳到了一楼,他上前剥掉了掌柜的脖子上的刀,对福公子说道,“不就是做个饭嘛,你至于这么为难人吗,既然掌柜的不会,那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如果福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去给你做饭如何?”

    “哎呦呦,可不敢劳您大驾,原公子在下怎么敢使唤您呢。”这家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原慕岩冷冷一笑,“你这是不愿意给我面子?”

    “不是,不是……”福公子急忙摆手,“本少爷绝没有那个意思,原公子误会了,您如果愿意为我们效劳,那也是我们的福气……”

    “那还废什么话?”原慕岩很讨厌他现在的这副嘴脸,转头对他身后的几个人说道,“赶快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后院儿厨房去,那些菜该洗的都洗了,小爷也已经好长时间没做过饭了,手都生了。”原慕岩以前可是自己做饭手艺还不错的。

    那些人立刻将搬来的东西全部放进了后院厨房。

    原慕岩跟着他们来到后院,洗了个手,然后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这个时代没有围裙,他就将自己身上的一件衫子脱下来绑在了腰间,然后又指挥两个人生火,又让其他人帮着洗菜,切菜。他看到那两个家伙,笨手笨脚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恼火,上前去将他们拉到了一旁,“切个菜都如此愚笨,以后没有女人嫁给你们!看爷的。”

    然后他就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滚菜刀,一刀下去险些把左手的半个手指头切下来,他嗷的一嗓子就扔了菜刀,然后右手死命地摁住无名指的伤口,还好,只是蹭破了一点皮,冒了点儿血,也还好,他当时没有用劲儿,否则他的无名指就光荣牺牲了。

    这特么的就是所谓的血光之灾呀!今儿个这一天啥都没干成,光被这几个字儿诅咒了,原慕岩都有点怀疑是不是那个老头走的时候,给他们两个人画了个圈圈,还是那老家伙是属乌鸦的?

    就在原慕岩可劲儿的捂着他的手的时候,刚刚被他嘲笑的那两个小伙子都捂着嘴在一旁偷偷的笑话他。最让他心里十分的不爽,一下子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每个人赏了一巴掌,“笑个毛线,你们刚刚就是那么切菜的!你去跟福公子要点药来——”他随便指了一个人,那人立刻应了一声,跑到前院儿去了。

    原慕岩再次回到案板前,看着那把粘着自己写的菜刀,恨恨地捡起来,用力剁了一下刚才的那些菜,“老子信了你的邪!”

第一百六十章 人衰衰一天

    原慕岩一口气把案板上的菜剁了个乱七八糟,刚刚的火气虽然出了,但是这让一向对菜的形状颇有点讲究的他,看着那些不成形状的菜,心里又是十分的不爽,“这特么叫个什么事儿?”

    “我听说原公子刚刚切菜受了伤,严不严重?”福林迈着小碎步走进了厨房,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也真是不知好歹,怎么能让原公子切菜呢?”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凑到原慕岩身边,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指,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了原慕岩,“这是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就送给原公子了。”

    原慕岩接过那药打开盖子闻了闻,香气很重,虽然算不上这家伙口中的上好的金疮药,但好歹也没有给他下毒,“多谢福公子了,你也别苛责他们了,刚刚是我想要给他们做个示范的,结果弄砸了,并不怪他们。”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药瓶,从里面抠出了一点药,擦在了自己受伤的手指上,然后又用一块白色的手帕,包住了受伤的手指。

    福林看着他那个手帕脸色变了变,“原公子,你的手帕是……从哪里来的?”

    原慕岩看了一眼手帕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捡来的怎么啦?”刚刚他从福林那个眼神里面已经看出来点什么,因此并没有告诉他,这手帕子其实是乐扶雪送给他的。

    福临尴尬一笑,“没什么,我只是看着有点眼熟,我以前一个朋友就曾经用过这样的手帕,既然是你捡来的,那就没什么了。”

    原慕岩找来一个洗干净的盘子,将菜板上的菜全部都剥到盘子里,然后又看了福林一眼,“福大少爷想留在厨房里面做帮厨吗?”

    “在下有点粗手笨脚的,只怕做不了原公子的帮厨,还是到外面去等着吃现成的吧,原公子慢慢做,我不饿呢还。”福大公子说着,迈着八字步离开了。

    原慕岩不再理会他,他看了一眼已经洗干净的锅子,又看了看大灶旁边的案板上摆满了调料,然后挽了挽袖子开始炒菜。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原慕岩总算炒好了几盘菜。因为这个时代有很多材料是没有的,所以他炒出来的菜味道也很一般,跟在现在的时候没办法比较。

    不过这也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原慕岩吩咐几个人在厨房里继续忙活,蒸点米饭,然后自己端着饭菜走了出去。

    前面的情景一片和谐,候云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竟然跟福大公子坐在一个桌子上。两个人听见脚步声,全都转头看像原慕岩,但见他端着两盘菜,二人不约而同的都笑了。

    “哟,你们两个坐在一起,那可真是稀罕事儿啊。”原慕岩忽然想起候云庭跟他讲过的,关于这位福大少爷调戏李爷的事情,“你就不怕历史重演?”他对着候云庭挑了挑眉。

    “没事,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相信福公子也已经改邪归正了。”候云庭夹了一块头菜,然后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福林。

    福林只顾夹菜吃,并不知道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事情,这是感觉到身边的人在看他,他抬起头来傻呵呵地笑了一下,“原公子这手艺真是不错,想不到你这是高人不露相啊。”

    “这才哪跟哪,要是有我想要的调料,这饭菜还能更好吃一些。”原慕岩开始膨胀了,“哎呀……”他话音还没落便一下子捂住了嘴巴,一阵疼痛感从嘴里传出来,让他眼睛都流下泪了。

    另外两个人见他如此这般,都有些好奇的停下来。候云庭问,“怎么,咬到舌头了?”

    原慕岩很痛苦地点了点头,“老得怎日扰了哒对子楣惹……”

    “他说的是什么?”福临接着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他说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候云庭也夹了一口菜,然后倒了一杯酒,“今天可能就是咱俩的难兄难弟日,来,喝杯酒。”说着将那杯酒递到了原慕岩面前。

    原慕岩推开了那杯酒,很痛苦的指了指自己的嘴,“不渴了,贼疼。”

    “不至于,喝口酒就不疼了。”候云庭说着自顾自吃了一口菜,“你这菜炒的还不错,当年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炒菜,看来是个好男人呢。”

    “辣是,老司桑年……嘶……不跟里嗦哈了……”原慕岩只觉得这回自己的牙齿像两把刀子一样在舌头上狠狠的跺了一下,险些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现在一说话舌头就疼得不行,更别提吃东西了,这一天果然是被那老头子说中了,看来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坐着好了。

    “好好不说就不说了,你还是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水逆走路要小心哈。等你舌头好了,我再请你吃大餐。”候云庭将那一杯酒端到自己面前一抬头喝了下去。

    原慕岩并没有按他说的上楼休息一会儿去,他想出去散散心,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这脆弱的小心肝儿实在有必要出去安慰一下,然后他就到了客栈外面,他总觉得客栈里面有些压抑,可这客栈外面又热的没办法,他又不想回去,只得硬着头皮低着头往前走。

    外面的阳光很烈,原慕岩根本就没有办法抬起头来,他低着头自顾自的往前走,却没有看到前面有一根粗壮的木头桩子,他一头便碰在了那根木头桩子上,他一下子被碰的懵了,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那根木头桩子,因为中午没怎么吃饭,肚子有些饿,这样一撞撞得他眼冒金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这混蛋,怎么不看路呢!”

    可他这刚说了一句话,舌头就疼的厉害,立刻捂住了嘴巴,额头也撞得生疼,他抬起手又揉了揉额头,这憋的一肚子火,原本打算是出来透口气的,可没想到出来居然又将自己撞得头晕目眩,今天难道非得要衰一天吗?原慕岩这心里偏偏就不服气,他抬起腿狠狠地踹了一脚这木头桩子,心里骂道:谁特么的不长眼将这东西挡在了路中间?简直是缺德透顶!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人在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口凉水也塞牙,他这一踹不要紧,一下子又闪了腰,他急忙扶住了那根让他生气的木头桩子,这才没有一下子摔倒,他不得不服了: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心里的想法,这神明一定能够听得到,看得见也许那个神明今天就是不高兴,就是要让他倒霉,所以他不服气就整他,整得他服气为止。

    原慕岩双手合十,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上空,艳阳高照,白花花的阳光强烈的洒下来,让他立刻低下头去,“对不起,今天都是我原慕岩不懂事,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跟您老做对了,还求您老大人大量,别再跟我这小屁民一般见识了,ok?”他在心里叨咕着,然后扶着腰一瘸一拐的回客栈去了。

    “哟,你怎么变成瘸子了?”候云庭坐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大门外,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瘸一拐走过来的原慕岩,立刻起身向他走过去,一把搀扶住了他,“这是怎么回事啊?”

    原慕岩摆了摆手,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浑身各处没有一处不疼的,就连眼泪都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那种想诉苦却又没有办法说的心情,他现在终于完全的体会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还是先扶你回房间去吧。”候云庭也知道他现在说不出话来,然后扶着他上了楼,回到房间之后,他嘱咐原慕岩不要出门,然后自己就出去了。

    原慕岩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睡觉他是睡不着的,不到睡觉的点儿,他没什么瞌睡,他现在痛苦的像个可怜的迷了路的小孩子,这好不容易鼻子不疼了,手又开始疼,手不疼了,舌头开始疼,现在就连着腰,都让他不能安生。他很想回到现代,至少还有个手机能够让他分分心,缓解一下他**的疼痛。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哪怕就是一点回忆,都让他觉得有些心酸。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候云庭推门而入,“坐起来吧,我给你买了点药,你刚刚是不是伤着腰了?来我给你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原慕岩身边,然后将手上的几包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原慕岩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吱吱呜呜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你就什么都别说了,大恩不言谢。都是好哥们儿,没必要说那些虚的。”候云庭说的话,从那几包东西里面抽出一包东西来,打开来是一包红色的药粉,他用小手指捻了一些药粉,“这些是治舌头的药,张开嘴。”

    原慕岩很顺从地张开了嘴。

    候云庭看了他的舌头一眼,“你这牙齿跟舌头是不是有仇啊,你再用点劲儿,这舌头就被你咬下来了,又没人对你刑讯逼供,不至于咬舌自尽呢。”他一边贫嘴,一边往原慕岩受伤的地方撒药。

    涂完了舌头上的药,候云庭又从桌子上抽出一个纸包来,然后拉过原慕岩的手,将他手上的手帕解下来,“那个家伙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他的药你也敢用,你的心也忒大了吧?”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的用那块手帕将他手上的药膏全部抹了下去,然后将那个纸包打开,把里面的白色药粉撒在了原慕岩的伤口上,接着他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一一条白布条来,他身上的布比较柔软也有些透气,和纱布有那么些相似,候云庭很快帮原慕岩包扎好了伤口。

    桌子上还剩下一包药,原慕岩看了一眼那包药,又看了一眼候云庭。

    候云庭一把将他摁倒在床上,“现在知道了吧,那包药是治你腰伤的。”他说这话,用力的推了一下原慕岩的腰。

    一股酸心的痛,疼痛瞬间蔓延了全身,原慕岩闷哼了

    一声,险些被疼晕过去,“不要紧的,你这是扭伤,我已经帮你正了正。”候云庭接着撩开他的衣襟,开始在他受伤的部位涂抹那包药粉,“好了,现在你就这样趴着睡一觉吧,记得要上厕所的时候喊我一声,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动,否则我刚才的一切都白费劲了。”

    刚才酸心的疼痛,只是那一下子,自从他给自己的腰上抹上了药之后疼痛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神仙药粉,止痛效果竟然这么好。不管是自己的舌头也好,手指头也好,还是腰也好,经过他的一番摆弄之后,原来的那些疼痛感竟然全部都慢慢的消失了,简直不要太神奇。

    “……”原慕岩刚想说些什么,一回头却看见候云庭已经走了出去,刚好给它关上了门。没有了那些疼痛感的陪伴,他现在心里才完全的舒坦了一点,心里一旦没什么事儿了,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两个眼皮渐渐的合在了一起,他开始进入了一个古怪的梦境里。

    原慕岩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做过梦了,确切的说是没有再做过那种古怪的梦境了,但是这一次,他再一次走入了从前的那种,令他很迷惑的梦境里。

    依旧是悠长的峡谷,悠长的一条小路,僻静的夜色里,那路上竟然有一丝的月光,一只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小鹿,正慢慢的朝他走过来。

    原慕岩站在那条路的一头,看着那只小鹿向他优雅地走过来,仿佛看着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朝他走过来,他满心的欢喜,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只金色的小鹿了,他记得上一次的时候,这只小鹿跟他说过一句话,可他现在却想不起来当时它说的是什么了。

    那只鹿长着长长的,像珊瑚一样的角,那两只角非常的漂亮,它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然后张了张嘴,可是没有说出什么。

    原慕岩的眼前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脚下的路也变得恍惚起来,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眼前已经没有了路,而那只金色的小路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他此刻正站在汪洋的大海上面,而原本明亮的月夜,此时此刻也变得黑暗起来。

    “一切有为法当做如是观。”原慕岩的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他分辨不出来究竟是谁的声音。他不敢回头去看,他脑子里记者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做梦的时候千万别回头,一旦回头看到了不该看见的东西,那么自己就离死亡不远了。

    他现在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梦境里面,他就那样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前方。他知道身后应该有一个人正在慢慢的走近他,他感觉到身后的那股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己逼近,就在感觉那个人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时候,他忽然心慌了,然后他回过头去。

    接下来的一幕,吓得他几乎有些魂飞魄散了。他回头的一瞬间那个“人”也朝他靠近了一步,他几乎要跟那个东西贴在一起了,原慕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那个东西始终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心惊胆战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东西,只见那个东西披头散发,只有一半的上身飘在半空,原慕岩看不清那个东西的五官,也不知道那个东西的想法,他只觉得那个东西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他嘲笑自己的怯懦,这种感受更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那个东西的头发无风而动,接着它忽然向前猛冲了一步,一下子钻进了原慕岩的体内,原慕岩惊叫一声醒了过来。

    候云庭推门而入,“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我梦见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一下子朝我飘了过来,好像跟我重合在了一起。”原慕岩捋了捋舌头,忽然觉得自己说话现在舌头不疼了,“嘿,你这药可真管用唉,我这一下子就不疼了。你从哪里弄的灵丹妙药呀?”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然后活动了一下,发现手指也不疼了,欣喜地看着候云庭。

    “我看你那么痛苦就去找小金要了点药,至于他在哪里弄的药,我就不得而知了,哎呀,只要能够治好你的病,你管他哪里来的药呢。要不要起来下床试试看看你的腰好了没有。”候云庭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原慕岩拒绝了他的帮助,“我自己来,刚才睡觉的时候没有感到一点的痛苦,唉,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金色的鹿,还有个女鬼。”他还是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然后扭动了一下腰肢,发现已经不疼了,“好了。”

    候云庭朝他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现在饿不饿?如果饿的话,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对了,那个姓福的也在这个客栈住下了,而且就在我房间的隔壁,所以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到那边找我,但是咱们商量什么事的话到你的房间里来,我担心隔墙有耳。”

第一百六十一章 如此敲诈

    原慕岩觉得候云庭说的有道理,与此同时他对候云庭也有些疑惑了,“你什么时候去了一趟小金那里?别告诉我就是刚刚那一会儿,你可没有飞毛腿儿,而且人家小金也不会随叫随到,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这个人反射弧有点儿长,人家候云庭都跟他说了这么半天话了,他才反应过来他去找金面郎君拿药的事情。

    候云庭微微一笑,“你说的对小金确实不会随叫随到,但是地宫里的影子会。”

    原慕岩指了指地板,“你的意思是说这家客栈也可以连通地宫?那可真是太巧了,小金的手伸的够长的呀。”他心里有些不太相信,忽然想起乐扶雪临走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来,当目光灼灼地望着候云庭那张精致的脸,那脸上一双深潭似的眸子,让他着实看不透。

    “你不相信我?”候云庭却一眼将他看了个通透,一下子猜中了他心里隐藏最深的想法。

    原慕岩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我能信不过你吗,我只是有些好奇,这地宫这么庞大,小金的势力如此之大,江湖之中为什么他的名号却没有那么响亮呢,还有这药……居然比现代的止疼药还管用。”

    “我之前也确实有些瞒着你,这些药并不是我刚刚才找影子们要的,而是我出门之前找弗影拿的,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之前之所以并没有告诉你,就是因为忘了。”

    他这个理由让原慕岩彻底的没有什么可怀疑了。

    候云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瞎想了,我若是有问题的话,你早就死了一百回了,你不是说要去会一会那个姓沐的吗?”他转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看了看外面天色有些暗下来,黄昏外面的空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但是吵人的蝉鸣声还是一阵高过一阵,“这个时候想必他也该回家了,咱们去见见他吧。”

    这算是一件大正事儿,原慕岩道,“走吧。”

    二人一起出了门,下楼的时候,他们看见有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头进了门,那老头身材短小头发胡子全白了,一进门直奔柜台而去,操着一口生硬的九州官话问那掌柜的,“福公子住在哪一间?”

    “二楼,天字丙号房。”掌柜的很客气地指了指楼梯。

    老头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楼梯,他抬头上楼梯的时候,原慕岩和候云庭正往下走,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着那老头,与此同时那老头儿也看了一眼他们二人。

    双方擦肩而过之后,原慕岩拉住了候云庭没有再往外走,“这老头是个扶桑人。”原慕岩很肯定的对候云庭说道。

    候云庭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老头的背影,“听出来了,他的国语并不标准,有一股太君的味道,而且我从他身上闻出来一股臭气……”

    “当过一回狗果然不一样,鼻子都灵活了很多,我就没闻出来他身上的臭气,我只是觉得这老头儿跟姓福的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阴谋。”

    候云庭拍了他一下,“阴谋肯定会有的,不然他也不会来这个地方,我说的那种臭气……算了,以你这种智商是闻不到的。”

    “我去,那气味什么时候跟智商都联系到一块去了?这也太扯了,您侯公子到底有什么高建呢?”原慕岩有些不服气地盯着他。

    候云庭拉着他坐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对掌柜的招了招手,要了一壶茶,开始慢条斯理的跟他分析起来。“臭气分好多种,由男人身上自带的体臭,也有外界的臭气熏陶,还有一种是普通人不能够察觉的,这老头身上的那种臭气就是我说的第三种。”

    原慕岩没有说话,只管看着他听他继续往下说。

    “他身上的那种臭气就是隐藏的死人的味道。”候云庭的话令原慕岩心头一震。

    “什么叫死人的味道,你的意思是这老头不准就要死了吗?那感情还得恭喜恭喜他喽。”原慕岩不明白。

    候云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要是他要死了那就好了,他身上死人的味道是别人的味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老头子一定是扶桑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了看楼梯处,只见那老头儿又下了楼,身后跟着福临,候云庭立刻闭嘴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们。

    福大公子走到他们二人面前的时候,对他们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然后很恭敬地跟的那老头子出了客栈的门。

    待他们走出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候云庭和原慕岩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然后一起出了客栈的门。他们决定去跟踪这两个人,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那老头带着福临出了客栈之后,一直朝南边走去,原慕岩和候云庭跟他们保持了两三丈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几人走了一段路之后,渐渐的出了镇子。

    原慕

    岩心里都不禁好奇,这老头究竟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他甚至有些怀疑这老头儿也许知道他们二人在跟踪他们。

    老头子始终没有回头,福临也始终跟在他身后,并不敢与他并肩而走。他们越走越荒凉,不多时竟然走到了镇子最南边的一片荒地里。老头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福临,用生硬的语调对身后的人说道,“你拜托老夫的那件事,老夫会想办法帮你的,但是老夫帮你的事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有老夫的要求,你也要尽快的去完成。现在还差几个人?”

    “回大宗师,还差三个人。”福临毕恭毕敬地低着头。

    老头这才回过身去,脸上露出了一种慈爱的眼神,他的目光渐渐的往向看去,直到落在了福大公子的下部,目光在那个地方停留了两秒之后,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倒是有一个很快的办法帮你,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这位福大少爷仿佛非常的信任眼前这个老头子,就像信任自己的爹妈一样,眼中露出一丝惊喜,“什么办法?只要是大宗师的办法,我没有不同意的。”

    老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去触摸福大少爷宝贝丢失的地方,那个地方除了一根面条之外什么都没有,看来乐扶雪当初给他切的很干净。“原来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呀,看来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不过做那件事情得找一个很干净的地方,还要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像客栈那种地方是绝对不行的,不过好在,我还有一个朋友。”老头说完用力地拍了拍手掌。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从一座石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原慕岩和候云庭因为跟的有些远,他们听不清楚,那老头子跟这福大少爷说的是什么,但他们看清楚了,那老头子的动作,然后看到从石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脸上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这套行头却是标准的金面郎君的行头。

    候云庭和原慕岩都吃了一惊,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人。他们二人看着那个人,很快走到了老头子和福大少爷面前,原慕岩也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想要听清楚他们三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可是候云庭却没有挪动一步。

    原慕岩走了两步觉得不太对劲,回头看了候云庭一眼,但见他一动不动地依旧趴在那里,他便又折了回去小声地问他,“你怎么不跟着我一起走呢?在这里干嘛呢?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候云庭笑了笑,“我猜应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而且刚刚小金面对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正好能够看到我们俩,所以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就坐在这里等他,跟那两个人谈,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会儿直接问他就是了。”

    原慕岩对候云庭有着绝对的信任,听他这样说便坐在一旁,但他心里依然充满了好奇,“小金难道也是个叛徒不成?按理来说不会的呀。”

    候云庭只管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三个人,并没有理会原慕岩的这些好奇心。

    再说那边,小金从墓后面的洞口出来之后,也确确实实的看到了原慕岩和候云庭,但是他没有跟那个老头和福大少爷拆穿他们。

    白胡子老头一看见了小金,立刻拱手道,“久仰了,金面郎君。”

    “幸会,”金面郎君对他也拱了拱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福临,“福少爷,好久不见呀,今日怎么有空跟着宫田先生来这里呢?”

    “自然是有事相求。”福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于自己曾经丢了男人尊严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的难言之隐,现在自然不肯再提起,但又不能不回话,虽然他有些不太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但是这人既然是白胡子老头的朋友,那他也应该尊重他。

    金面郎君走到白胡子老头面前,“宫田先生,您这次叫我出来究竟有什么事?”

    那老头儿很客气地微微一笑,“我想借您一间地宫用几日,不知道先生肯不肯?”

    金面郎君点了点头,“这有什么不可的,你尽管用就行了,用多长时间也可以,但我是有个条件的。”

    “您说——”

    “您只能带一个人进去,如果我发现您带了第二个人进去的话,那你们可能就出不来了。”金面郎君看着那老头儿似乎将他心里的事情全部猜了出来。

    老头立刻点头道,“那是自然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要借公子的地宫一用,主要是想为福公子做点事情,他前段时间受了伤,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疗伤,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您的地宫才合适他疗伤,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带其他人进去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告诉你一个隐秘一点的入口,”金面郎君指了指前面的那块墓碑,正是自己出来的那个方向,“在那块墓碑后面就

    有一个入口,但是出口并不在那里。如果你们办好了事情想要出来的话,可以询问我地宫里的影子,她们会负责将你们带出来。不过……”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那老头。

    老头也不解地看着他,“不过什么?”

    “宫田先生您难道不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吗?”金面郎君干脆开门见山,“若是人人都想到我那地宫里白吃白住,我又如何做生意呢?现在外面的饥荒闹得很厉害,粮食很贵,所以……”他的目光转向了老头身后的福少爷。

    福临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不就是要钱吗,至于说的这么隐晦吗?“多少银子,我付给你就是了。”

    “这个数。”金面郎君伸出一个手掌来,在他们二人面前晃了晃。

    “不就五百两银子嘛我福家还是给的起的。”福少满不在乎地说。

    金面郎君冷笑了一声,“我从来不收银子。”

    “五百两黄金我家也付的起。”福大少爷气哼哼地说。

    “五百条大金鱼。”宫田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金面郎君,你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我们也不过就借你的地方住上三五天而已,你也不必如此吧?”

    “其实我不做,你这生意也可以的。”金面郎君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地宫而去。

    “请留步——”那白胡子老头终究还是服了软,“价钱可以再商量吗?”

    金面郎君摆了摆手,“没那个必要,我还从来没有看到哪个顾客跟我商量着做生意的,这江湖之中只有我定的价,没有别人给我的价。”

    白胡子老头咬了咬牙,“可以!五百就五百,毕竟我以后还要跟公子来往的,只是我希望以后公子能给我优惠一点儿。”

    “宫田先生,这才是一个爽快人嘛,你放心,以后只要你还租用我的地宫,我一定给你便宜一点。”金面郎君的眼神中带着得意的笑容。

    白胡子老头的脸变得很难看,然后转身对福临说,“福公子,我这里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三日之后你来这里,把金面郎君要的五百金条给他,我就会给你做那件事情,如果你金子带不来的话,那你就一辈子做个太监吧。”他说完愤恨地转身离开了。

    原慕岩和候云庭蹲在一棵树后面,看见那白胡子老头气得扭身就走,立刻将探出去的头收了回来,生怕白胡子老头发现他们。

    福少爷听了白胡子老头的话心里顿时一凉,五百条大金条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如果直接找他爹要的话,只怕会被他爹揍一顿,但他自己又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呢?更何况只有三天的时间,他就是连找朋友借的工夫都没有,一时间陷入了愁闷之中,在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那老头子已经走了很远了,这才立刻追了上去。

    福临不明白那老头为什么非要选择用那个男人的东西,就赶到老头儿身边问道,“大宗师,您为何非要让我跟那个男人交易呢?这家客栈不干净的话,咱们可以租一家农院儿,或者是买一个院子,哪里都有清静的地方……”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老头凶神恶煞地转过头来。

    老头子怒气冲冲地盯着福大少爷,只看到他心里发毛,“你懂个屁!他那地宫可是寻常人家能够比的?那里面既干净又暖和,特别适合我为你疗伤,你若是不想付钱给他,那我也没必要给你做那件事情了。”

    福临立刻道,“我不是不想付钱给他,我只是……”他低下头去,自己也找不到理由了。

    原慕岩和候云庭看着那白胡子老头和福大少爷渐渐的走远了,刚想要从树后面转出来,就听见有一个人走近了他们。

    “你们二位还不走?”金面郎君来到他们二人面前,“是不是很好奇这俩人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

    原慕岩和候云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你们刚刚做了什么交易呀?我隐约听到那两个家伙在谈论钱,而且看样子福大少爷还不想给呢。”

    “也没什么,就是我跟那老头子联合起来敲诈一下姓福的那个家伙。”金面郎君说的云淡风轻。

    原慕岩有些咋舌,“你小子也会敲竹杠,为什么要敲他呀?”

    “因为他家有钱呗,你觉得我敲你能敲出什么吗?”金面郎君语气有点鄙夷,“那小子前段时间不是让人给骟了吗,所以就找这白胡子老头来给他做个手术安上俩淡淡,于是这老头子就想找个合适的地方给这小子做手术……”

    “哦~”两人异口同声地点了点头。

    “那你跟那白胡子老头是朋友?”候云庭问。

    “什么朋友?这整个江湖还没有人敢跟我做朋友,更何况那老小子还是外国人,并且还是我讨厌的那个国家的人,他倒是想跟我做朋友,老子不稀罕。”金面郎君冷冷说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遇小水仙

    明阙带着赵昭婉儿一路南下,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四大名门的人再追杀他们,七月初十左右二人走到了越州,便在越州的凌源客栈住了下来。

    婉儿对越州这个地方并不是很熟悉,明阙则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感慨万千,当年没有少跟着彭阳四处走动,现在他仍然可以看到大街上很多穿着他彭家青衣的男子们,可是他们现在已然成了仇敌。

    造化弄人,这些或许是他必须要经历的吧。就像他必须要遇到身边的这位女子一样,明阙温柔地看着赵昭婉儿,只见她像一个从没有出过远门的小孩子一样,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着,看见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便用力的拽拽他的衣袖,而他则带着她走过去,将那些她喜欢的东西买下来送给她。

    “明大哥,我不懂为什么我娘却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婉儿手上拿着一张糖人儿,低头轻轻地咬了一口,“她总是跟我说人都是孤独的,要享受孤独,所以呀,我跟着她在那个院子里差点要憋疯了呢。”

    “现在出来了,就好好的四处游览一番吧。”明阙看着她心情也好了很多。

    两个人在人群之中慢慢地走着,有个人忽然猛然撞了明阙一下,明阙微微一愣转身朝那人看去,那人却没有看明阙一眼,但却留给他一抹浓重的水仙花的香气。明阙不由的深吸了两口气,那一股水仙花的香气,他是非常熟悉的,于是便朝着远去的那个女人深深的看了过去。

    也许那个女人也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她忽然回过身来,对着明阙笑了笑,那一笑带着魅惑人的力量,明阙的魂儿似乎都要被勾走了,他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大哥,你看什么呢?”婉儿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

    明阙这才回过神来,再次张望过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转身离开了。“小水仙?”他喃喃道。

    婉儿不解地看着他,“谁是小水仙?”

    一个曾经让他倾心的人。明阙却不敢将心中的实话说出来,“没什么,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罢了。”

    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朝前面张望,过去但见人来人往,哪里还有什么风尘女子呢?“定是一个男人见了都会被迷上的女子。”她说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酸涩,与气愤。

    是啊,曾经那个女子一出场可是轰动了整个越州城,这城里的哪个男人不曾想过要与她共度良宵?可是她却偏偏看不上这城中所有的男人,曾经柳锦清出高价要买她的初夜,那价钱就连老鸨子都答应了下来,可是这女子偏偏拒绝了,不但拒绝了就连柳大公子送给他的所有礼物都扔了出去。

    这柳大公子毕竟是有涵养的,小水仙都这样对他了,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女子不卑不亢,实乃烈女风范竟然让他觉得有些钦佩,从此便对这女子更加上心,还吩咐手下人若是有谁敢为难她必定会从重处罚,然而他一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几年下来这柳大公子的耐心便被磨没了,转头开始去追求其他的女子了。

    明阙自从第一次在小水仙的后窗外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对她念念不忘,直到三年前莲花节的时候,差一点儿就跟着彭阳见到小水仙了,可半路杀出个席焕忠来,他便陪着白水心在岸上四处散心一番,不过好在后来他还是见到了那个女子,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那女子竟然是金面郎君的人,并且他从那女子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她竟然对那个人有着无比强烈的欲念,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便将这个女子清除了。

    明阙后来听原慕岩说金面郎君把那些为他办事的女子们统称为影子,无论是在地宫里的,还是隐藏在江湖之中的女子们,都是难以见到阳光的,她们阴暗决绝,绝不是那些人们心目中的良善之人。

    渐渐的明阙便将这女子的容貌淡忘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既非良人,自己又何必深陷其中呢?可是刚刚他又为何会有一瞬间的心动?难道说心里还是放不下她吗?想到这里明阙立刻摇了摇头,将心里的那些想法全部轰散了,可是当他明确的清楚了自己的内心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婉儿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婉儿!”明阙立刻扒开人群寻找,可这四通八达的街道到处是人,哪里还有婉儿的影子呢。他顿时心慌起来:这丫头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现在却跟自己走散了,万一被坏人抓去,可如何是好呢?这个地方,可以说到处都有要抓他的人,如果那些人早就将他监视住了,趁着他走神儿的功夫,将他身边的婉儿抓去以此做要挟,那他只能乖乖的就范。

    明阙一边做着最坏的打算,一边漫无目的的朝前面走去,不知不觉的,他竟走过了一座小桥,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

    “明公子,你要去哪里呀?”一

    个带着魅惑力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明阙立刻回头看去。

    只见在自己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站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在阳光中楚楚动人,她微笑地望着面前的明阙,“明公子,好久不见了,可否请你喝一杯茶?”

    明阙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呢?他面对着小水仙的邀约,摇了摇头,“水仙姑娘不要开玩笑了,在下现在没有心情喝茶,我……”

    “你是不是在找赵姑娘?”她趁着明阙还没有说完话的时候,立刻插嘴道。

    明阙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小水仙,“你知道她在哪儿?”

    小水仙眨了眨眼睛,“当然了,只不过明公子现在找不到她的,而她现在也不想见你,你放心吧她现在安全的很,过会儿你自然能够看到她,这段时间你我不如去前面的临仙居喝杯茶、叙叙旧,如何?”

    明阙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听不出来里面有什么威胁的意思,但是他仍旧不放心,“姑娘如果知道婉儿在哪儿的话,还请告知在下,否则在下实在心难安。”

    小水仙慢慢的靠近他,伸手要去触碰他的胸膛,明阙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小水仙扑哧一下就笑了,“明公子多虑了,婉儿姑娘现在正在和她的哥哥在一起,唐孤山唐公子你也是认识的吧?你说她跟自己的哥哥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呢?”

    小水仙说这话儿,明阙却有些不太相信,小水仙看着他犹豫的神色,便知道他对自己的话依旧不太信任,又说,“过两天就是彭公子和白姑娘的定亲大典,四大名门的人都会来,当然了,他们也请了顺风镖局的人,总镖头没有空来,唐公子便带着几个朋友一起来了,今日这集市上有些热闹,大家伙也都会来赶集,在这里相遇的机会可是很大的,你看我们好多年没有见,不也是在这里遇上了吗?你我也算是老朋友了,我请你喝一杯茶,怎么样?”

    她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是自己怎么和她能够成为朋友呢?从前也不过是打过照面而已,三句话都没有说过,哪里算得上老朋友?明阙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这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一定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不过自己对她而言没什么利用价值,毕竟这女人她不是四大名门的人,想到这里,明阙爽快的一笑,“也罢,承蒙姑娘看得起在下,那就请姑娘带路吧。”

    小水仙莞尔一笑,然后带着明阙朝着小桥的对面走过去。

    赵昭婉儿在明阙愣神儿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的大哥和几个镖局的镖师一起赶集,她很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大哥了,自从上次跟大哥分手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现在猛然看见大哥她立刻叫喊着找他们跑了过去。

    唐孤山看到婉儿过来也高兴地迎了过去,“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刚到。”婉儿兴冲冲地挽住了大哥的胳膊,“你今天这么空闲吗?”

    “爹去了江北一带,七月十五是回不来了,所以彭少爷的婚礼只好让我来参加,你呀,也真会挑时候,若是爹爹不出门的话,肯定会把你逮回家去,我跟你说柳锦清这两天也来了,你若是逛了一会儿的话,就赶紧回客栈去,如果让他的人发现了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对了你的明哥哥呢?”唐孤山这才发现,婉儿身边竟然没有那个大块头。

    “别跟我提他了,一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路,站在那里,不知道发什么呆。”想到明阙刚才的表现,婉儿就气得不行,“我才出来玩了,没多长时间你就催着我回去,现在就算是撞上他了,又能怎么样?我还不相信你不帮我。”

    “我当然得帮你了,可是我又不能得罪他,毕竟四大名门可都是一体的,他们也都知道爹爹把你许配给了他,就算是闹起来,也是咱们没有理。”唐孤山自然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

    婉儿不再说话,逛了一会儿之后,便要求哥哥带她去喝茶,唐孤山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去喝茶了。

    明阙跟着小水仙来到了一座茶楼前,他抬起头看着茶楼上气派了几个字,忽然想起曾经原慕岩跟他说过的话来:但凡带仙字的地方,基本上都跟一种名叫神仙草的东西有关。

    小水仙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公子在看什么呢?难道你还怀疑这店里不干净?”

    “没有。”反正也已经走到这里了,还不如跟着她去看看,他不相信这女人能把他怎么样。

    小水仙略略的等了他一下,然后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明阙竟然也没有拒绝,二人一起进了店内。

    一楼果然是茶室,喝茶的人也不少,柜台前掌柜的悠闲地坐着嗑瓜子儿,抬眼看见了小水仙,两眼顿时犯了直,一把扔下的手上的瓜子,“

    水仙姑娘,你可是有一阵子不来了,这位是?”他抬眼看了看明阙,那目光里多少带了一丝鄙夷。

    “故人。”小水仙对他淡淡一笑,很显然她也看不上这掌柜的对待人的态度,“二楼包厢还有吗?”

    掌柜的立刻看了楼上一眼,“有,有。”他对一旁忙活的小二招了招手,那个擦桌子的小二立刻跑了过来,“你带着水仙姑娘上楼,找一个清静的房间。”

    “不必了,”明阙看着这几个人,心中多了一丝顾虑,“既然只是喝茶的话,楼上楼下可都是一样的……”

    小水仙立刻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她对那小二笑了笑,“带路吧。”

    小二立刻领着二人上了楼。

    明阙虽然有些忐忑不安,但依旧跟着他们往上走去,就在二人上了楼的时候,唐孤山也带着自己的妹妹进了门。

    小二将小水仙和明阙二人领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包厢里,小水仙推开门,“明公子在害怕什么呢?我又不是母老虎,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她一边说着格格的笑起来,她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店小二,然后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来,塞到了他的手上,“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也不用准备什么茶水,我知道你们房间里都已经准备好了的。”

    小二激动的收起银子塞进怀里,然后激动地下楼去了。

    明阙心里面始终有些忐忑,跟着小水仙进了房之后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小水仙见那小二下去了,立刻关上了房门,并且反锁上了。

    “水仙姑娘,你这是?”明阙心中一紧,立刻站起来。

    小水仙褪去身上的外衣,露出里面的大红的衣衫来,“明公子,这么热的天,在这里坐一会儿不好吗?我听说你从前可是对我仰慕的很。”她款款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这茶还是新鲜的,公子口渴了吧。”说着将那杯茶递到了明阙面前。

    明阙有些拘谨的接过那杯茶水,却放在了桌子上。

    “你怕我下毒?”小水仙又笑了,“你放心吧,这茶水我从来不会动任何手脚,今日我将公子请到这里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她一本正经地看着明阙,“原慕岩从地宫离开的时候,主人曾经吩咐我要全力协助他调查交互中的那些事情,有件事情我也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件事情找他没什么用,也只能跟你说。”

    “什么事?”明阙听她这样说才放心下来,同时也有些好奇。

    小水仙却不紧不慢的又倒了一杯水,喝完之后才说,“是关于赵姑娘的。”

    “婉儿她怎么了?”明阙一听这件事情跟婉儿有关系,立刻紧张了起来。

    “你放心,她没什么事,这件事情跟她爹有关系,江湖人都知道她爹唐有令把她许配给了晋悦门的柳锦清,但是他们只有口头上的约定,那位柳大少爷家也没有给他们唐家彩礼定金,但是呢据说这位唐总镖头一诺千金,说过的话一定是算数的,所以婉儿姑娘迟早是要嫁给柳家去的……”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水仙姑娘不必重复。”

    “我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而是这幕后的事情,唐有令明知道四大名门与扶桑人勾结,可却还要将女儿嫁给那么一个花花公子,这绝不是他的作派。”小水仙说着又喝了一口水,“果然根据我这段时间对他的调查来看,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唐有令知道他的女儿并不会按照他的意愿去嫁给柳锦清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的女儿先一步嫁给你,如果她先一步跟你成了亲,柳锦清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必然会跟你争抢婉儿,而这也是唐有令想要看到的。”小水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个笑容有些让人猜测不透。

    “他为什么要看到这样的结果?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受伤害吗?”明阙不解。

    小水仙轻轻地摇了摇头,“女儿受到伤害总比一个大恶人危害江湖要强得多,唐有令这么做,就是想要破了柳家的福运。”

    明阙依旧不明白。

    “柳锦清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扶桑,当年的他一没本事,二没武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在江湖立足的,你知道当初他回来之后为什么迅速的发迹了吗?”

    明阙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难道跟他去过扶桑有关系?”

    小水仙莞尔一笑,“当然了,有很大的关系。当年扶桑最著名的阴阳师丰田秀吉,曾经在咱们九州也很有名气,很多人慕名前往,去请求他为自己转运。”

    明阙有些惊愕,“难道说那个老家伙也去找了丰田秀吉?”

    小水仙点了点头,“他不但找了丰田秀吉,还从他那里带回来了一样东西。”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冤家路窄

    明阙的脸上始终带着惊诧,他一直都知道这四大名门之中,晋悦门的老掌门是最为心狠手辣之人,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可以去见一个扶桑的阴阳师,可笑的是他后来还在江湖上赢得了令人尊敬的“前辈”的尊称,真是讽刺。“他带来了什么?”

    “他从丰田秀吉哪里请来了能让他转运的小宝贝,一只很诡异的布偶娃娃,据说在那个娃娃里面藏着一个惨死的孩子的灵魂,如果再将自己的血滴在布偶上,便可以和娃娃心意相通,那个孩子的魂灵就会运用自己的力量帮着他们柳家转运……这便是江湖上传说的养|小鬼。”小水仙冷冷一笑,“不过这小鬼若是反噬的话,力量也是极大的。”

    明阙有些瞠目结舌,甚至有点儿接受不了,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他竟然如此的不择手段吗?”

    “你们都没有想到吧?江湖之中曾经受人尊敬的门派大家,号称仁义君子的柳东青,背后竟然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小水仙捡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你知道那小鬼。是如何做成的吗?”

    明阙漠然地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对他而言几乎很遥远,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

    “所谓旁门左道就是那些阴暗的手段。一个刚离开母体的婴儿,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被人生生的割断十指,任其哭闹不止,直至那孩子活活疼死,阴阳师便从中截取戾气怨气……这还不算是特别残忍的,最残忍的就是将孩子的灵魂封印在布偶之中,并且用他那小小的肉身熬制尸油,用尸油和着活人的鲜血供养出来的小宝贝,是非常有力量的。”

    明阙听她说这些制作过程的时候,内心一阵惊恐,背后发寒,他觉得就算是当初的那个大魔头,也应该不会做这些事情,尤其是拿一个孩子。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也只有那些会一点旁门左道的巫师、阴阳师才干得出来的,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小水仙再次倒了一杯茶,她将那杯茶推到了明阙面前,“当然了,那小宝贝的反式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柳老爷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他不肯将那小宝贝儿明目张胆地放在自己家的正厅,他就将它隐藏在了密室之中,但至于唐有令是怎么得知他这件事的,我们这些人是不知道的,也许主人知道,所以才给他出了一个法子,让他去破他的小宝贝。”

    “破?”明阙喃喃道。

    “丰田秀吉的法子虽然有些野蛮,但还是有破解的方法的,那就是激怒小宝贝。”

    明阙静静地听着,“那个东西被激怒之后,难道会产生反噬的力量吗?”

    “以我对那个东西的了解,一般情况下反噬的力量不会那么轻易产生的,因为就算宿主很生气的话,小宝贝也会跟他是一条心,只有对方知道了自己被攻击了,想尽一切办法去破解,才会使它产生反噬,但是柳家不一样。”小水仙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半晌之后才接着说道,“柳东青就是到死也不会知道他儿子居然会背着他请狐妖。”

    “柳锦清还请了狐妖?”这是一家的什么人呐,明阙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

    小水仙又给他的茶杯里添了点水,接着说道,“那厮是为自己请的狐妖,为的也是自己的桃花运而已,但是这狐妖是有禁忌的,就是不可以去抢有夫之妇,若是破了这个禁忌就会导致他家宅乱,那些个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怪力乱神就会出来作妖。”

    明阙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初唐有令为什么不顾女儿的反对,硬要将她许配给柳家,原来他早就已经将柳家的底细都摸了个一清二楚。看来这江湖上的大佬也并非是徒有虚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自己和婉儿的假意成亲,想必也不会瞒得过唐有令的眼睛了。

    “你那位岳父大人可谓运筹帷幄,他很有把握一举击垮四大名门,将他们的丑事公之于众,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现在他明明可以亲自来捉拿他的女儿,却偏偏让自己的儿子去跟女儿会面,可是呀,他的女儿竟一点都不了解他。”小水仙叹了口气。

    “你今天约我来喝茶,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明阙端起那杯茶水闻了闻,那一股腻人的香气,让他有点喝不下去。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吗?这些事情你一定要转告给你的兄弟原慕岩,不过我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要嘱咐你,”小水仙红了脸,慢慢地凑到明阙耳边小声地说道,“光有夫妻之名是远远不够的,这不足以破了狐妖的戒。”她说完掩口笑起来。

    明阙的脸一下子红了,“这……这……”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小水仙再次凑到他身边,抬起纤纤玉手勾住了他的衣衫,轻轻向下划了一下,明阙的那件上衣竟然被她划了一道口子,也不知道是这衣服的质量

    不好,还是这女子的力气大,她的手指透过衣服破洞的地方触碰到了他的肌肤,是那样的柔软,明阙不禁犹如一道闪电劈在了头上,一瞬间身子僵直着,动也不能动弹一下。

    小水仙笑得更加得意了,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她再次凑到明阙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若是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先在我这里练练,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的话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在明阙的脑子里形成了滔天巨浪,让他一时间竟然无法思考。

    他明明已经在得知小水仙的身份的时候,就已经将她忘记了,也将她放下了,可是却又听到他如此近距离的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那颗心忽然一下子狂跳起来,隐隐约约,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渴望她!不,不,不,自己怎么能够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呢?可是现在他却身不由己的将小水仙揽在了怀里,任凭她对自己做出任何越轨行为。

    “这就对了……你会知道那件事情是很美好的……”小水仙一下咬住了明阙的耳朵,又将自己的魔音给他灌了进去。

    这……

    明阙的眼前一下子幻化出一个令人不齿的画面来,那个画面如同一桶冰水,而他心中所有激荡的情绪被眼前那个画面扑灭了,他奋力地推开了小水仙,有些气急败坏的质问道,“你……你这是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心中有愧,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我都记住了,也会转告给我兄弟的,你,你又何必……”

    小水仙从来没有在自己对别人实施媚术的时候遭遇到失败,她猝不及防地被明阙用一股大力推倒在了地上,心中着实有些不快,“好心当成驴肝肺!”她一面站起来,一面气哼哼道,“我可实话告诉你,留给你们二人的时间不多了,你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把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突破的话,唐有令的这一步棋就算是走错了,到时候你可担不了责任!”

    “那,那我也不需要你来教我。”笑话,这种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让你一个女人来教?说出去不笑掉别人大牙。明阙顿时觉得这是一件极其耻辱的事情,“我……自然会找机会……”

    但是现在又有什么机会呢?这种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如果来硬的,这又跟柳锦清那厮有什么区别?只有两情相悦并且情感成熟之后,才会水到渠成,哪怕现在姓柳的立刻来抢亲,明阙也只有拼死保护的道理。

    “你这人真是认死理,任何事情跟你都说不通。”小水仙端起桌子上的茶中,将剩下的半盏茶喝了进去,然后甩着袖子离开了。

    明阙一个人愣愣的在房间里呆了半晌,然后才出门去了。他刚走出门就看见大堂里,婉儿正和唐孤山坐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地喝着茶水。

    看见婉儿的一刹那,明阙的心里就好像是看到了一缕阳光,说不出的舒服感。他微笑着走到婉儿他们那张桌子前,“婉儿,你怎么倒先走了呢,也不说等等我,害我着急半天。”

    婉儿却不理他,依旧看着自己的大哥。很显然这丫头心里还是有气的。

    唐孤山看了明阙一眼,“明兄弟刚刚好像从楼上下来的,不知是不是佳人有约呀?”

    “额……从前的一位故交,她说有件事情要和我商量一下,所以就……”明阙有些愧疚的支支吾吾,一双眼睛不断地瞟向婉儿,时刻注意着婉儿的表情。

    唐孤山见他这个样子,忽然就笑了,“我和你开玩笑呢,网上说你被美女迷住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却没有那个胆子,否则的话,我这小妹绝对不会饶了你。”他说着拍了拍婉儿的手,“我看明兄弟也不是有意的,你也别那么大的气性了。”

    婉儿其实早已经不生气了,但是却不想那么早给他一个台阶下,现在听自己的哥哥这样劝自己她才拿着正眼瞧了明阙一眼,“我刚刚已经看到了,那个女人从二楼下来,表情里尽是得意,你们在上面谈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算我哥哥相信你是清白的,我也不相信。”

    明阙想起刚刚的画面,不由得红了脸,如果不是他及时的想起一些事情阻止了小水仙,只怕他现在在婉儿面前才是真正的抬不起头呢,“我……我也不想瞒你了,她……确实想要对我……不过我没同意。”

    婉儿冷哼了一声,“她长得那么漂亮,我要是男人也会心动的,更何况是你,你说你不动心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有一个人正从门外走了进来,却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柳锦清。

    唐孤山很显然也看到了他,他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起身说道,“柳公子,好久不见呀。”

    柳锦清很显然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他们兄妹,尤其是看到婉儿

    的时候,一双眼睛都泛起光来,他满脸堆笑的走到唐孤山兄妹面前,“大舅哥好久不见,怎么这回也是来参加我彭兄定婚礼的吗?”这话虽然是对着唐孤山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瞅着唐孤山对面的婉儿。

    婉儿很嫌弃的将目光转向明阙起身拉住了明阙的手,她小声的对明阙说,“咱们走吧。”

    明阙这才发现了柳锦清,他一下子想起刚刚小水仙对他说过的话来,便攥紧了婉儿的手,拉着她转身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柳锦清眼里的恨意。

    “站住!”柳锦清还没等唐孤山说话,便对着他们二人大喝了一声,“你小子不是彭阳身边的明阙吗?我彭兄弟心慈手软不想在他大喜的日子大动干戈,所以放松了让四大门派对你的追杀,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敢打婉儿的主意!你知道婉儿是谁吗?”

    明阙丝毫不怵,他回过头来看向柳锦清,“我当然知道她是谁了,她是我明阙明媒正娶的媳妇。”

    “你!”柳锦清气的瞪圆了眼睛,“你这厮竟敢胡说八道!”他不是不知道婉儿比武招亲的事,只是不甘心,婉儿居然会选了彭阳原来的下人!她就算再怎么看不上自己,也不该选一个下等人来羞辱自己。他怒目而视的瞪着婉儿,但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时间心里竟然没了主意,他又看向唐孤山,企图希望他能够给自己评评理。

    唐孤山微微一笑,走到他们二人身边,很客气的对柳锦清说,“柳兄弟,你的心情,我做哥哥的自然明白,你喜欢我妹妹,这是我妹妹的福气,不过眼下明公子是我小妹的心头好,你也不可出言不逊……”

    “大舅哥你——”柳锦清显然不满唐孤山这么说话。

    “你们二人今天也不必争执什么,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既然家父已经将小妹许配给了柳公子,我父亲便不会食言,只是婚期还要等父亲回来之后再做商议,今日你们二人争论也没有什么结果,不妨你我二人坐下来喝一杯茶,他们二人就先让他们走……”

    唐孤山的话还没有说完,柳锦清冷笑道,“你说这话我就不太爱听了,什么叫他们二人就先让他们走了?你妹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光天化日的,带着一个野男人就要给我戴绿帽子?试问大舅哥这样的事,你能容许?”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怀中的一个东西,然后朝着明阙靠近了。

    唐孤山眼看劝不住这个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暗中腰间的佩剑握紧了。

    明阙当然也看到了柳锦清的小动作,他警觉的将婉儿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明阙眼见来者不善,不由的带着婉儿后退了一步。

    “我想干什么,当然是要带走我的未婚妻了,她迟早都是我的媳妇,跟着你算什么回事?”柳锦清恶狠狠地朝着婉儿冲了过去,他的手上并没有拿什么凶器。

    婉儿武功不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门虽然打开了,但是街上行人却很多,她知道跑路不便,更何况无论自己跑到哪里去,柳锦清手下的人一定会将她抓住,到时候只怕更难堪。眼看着柳锦清的手就要抓过来的时候,婉儿大叫道,“我可以跟你走,也可以跟你明天就成亲,但是你现在别这样。”

    柳锦清的手落在了半空,他他看着婉儿受惊的表情,忽然笑起来,他还是很享受女人臣服于他的威胁之下的,“美人,你现在肯答应跟我成亲了?那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就把事情办了吧?”

    婉儿立刻叫道,“不,今天晚上不行,我……”她低下头咬了咬唇。

    柳锦清居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好既然不方便,那我们就改个日子,不过这几天我得待他走。”他说着回头看了明阙一眼。

    明阙冷笑道,“你想拆散我跟婉儿姑娘,这绝无可能。”他说着暗暗的将哑巴留给他的那把匕首握在了手上。

    这时候唐孤山忽然从背后出手,一下子点住了柳锦清的睡穴,那家伙转了一个圈儿倒在了地上。唐孤山拍了拍手对明阙说道,“跟他无需废话那么多,你们俩快走,这家伙醒了之后肯定要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俩回客栈收拾一下东西,去北院我朋友的宅子住,这小子一定会将全程的客栈都搜索个遍儿的。”

    “那大哥你等会儿不会被他找麻烦吧?”婉儿有点儿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唐孤山笑了笑,“放心吧,他根本不知道是我点了他的穴道。你们俩赶快,他的穴道在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解开的,你们俩也只有一个时辰的功夫收拾东西。”

    明阙立刻拉着婉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二人回到客栈之后,草草的收拾东西退了房,然后朝着北城区跑去,唐孤山说的那个地方,婉儿是知道的。她很快将明阙带到了那个地方。

第一百六十四章 神秘而悲催的声音

    城北的小院儿,唐孤山虽然不经常住,但是却有人经常打扫。所以明阙带着婉儿过去之后,院子里和屋里已经收拾很妥当了。

    看家护院的两个仆人也是婉儿认识的,他们跟婉儿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收拾好一切,天也快黑了。明阙把行李归置好之后,就出去给两个人买吃食去了,大约一刻钟左右,他便拎着一兜包子回来了。“我也不敢走的太远就在这巷子口买了一些包子,咱们先凑合着吃一顿吧。”

    婉儿也有些饿了,她没有说话,默默地捡起一个包子吃起来,吃完了之后,她一下握住了明阙的手,“明哥哥,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听我哥哥说了一些事情,我知道,我可能是误会我爹了,我们……”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下头去,半晌才继续说道,“我们做真夫妻吧。”这句话说的声音极小。

    明阙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放下手上的包子,按耐着心中的激动,艰难的咽下去口中的食物,才说道,“你都知道了?”

    婉儿抬起头来看着他,“你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明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柳家的那些事情,他们父子二人没有一个好人,你父亲……这么做也是对的。”他说着说着又低下头去,“只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你别那么说。我看中的并不是你的外貌,而是你侠肝义胆的那颗心,而且你对我很好,从来没有说过冒犯我的话,明哥哥,其实我知道下午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被她带偏。”婉儿再次羞涩地低下头去。

    明阙也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吧,我这一辈子绝不会对其他的女人动心,绝不会辜负你,若是将来我违背了这誓言,必定不得好死。”

    “明哥哥,其实你不必发重誓,我相信你的。”婉儿看着他憨厚的样子轻轻一笑。

    当晚二人浓情蜜意成就了夫妻之实。

    江南一带的旱灾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当下他们派去了一位名叫杨怀中的官员南下视察。这位杨大人一心为民,来到江南一带看着那些受苦受难的民众心中十分分不安,他连日调查一番之后,就给皇上写了上书奏折,祈求上面拨发救济银以及救济粮。

    但是他的奏折却被上面的拦路虎拦了下来,故而儿救济粮也迟迟没有发下来。

    原慕岩和候云庭在那个荒郊野外看见了金面郎君,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跟一个服扶桑人做什么生意。

    但是金面郎君是一个非常奸诈狡猾的人,他头脑灵活,爱财如命,只要逮着一个赚钱的机会,绝对不会松手。

    原慕岩问他为什么要跟那个人联手?金面郎君笑道,“我只是跟他做生意而已,并没有跟他联手。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姓福的找那个老头干什么吧?”

    原慕岩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老头子说他能让姓福的小子恢复男儿身。”金面郎君,冷冷一笑,“他把自己说的也太能耐了,一个被骟了的畜牲,怎么可能还恢复如初呢。”

    原慕岩点了点头,“这确实有些不可能像我们那个年代就算是手指头当切断也得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安上才能够恢复如初,那老头子凭什么那么大的底气,难不成,他们鬼子国还真的有特效药?”

    “也不是没有可能。”一直没有说话的候云庭,突然很正经的说了一句。

    原慕岩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不可能。不然我们就等着看,那小子绝对不能够再做回男人的,还有他找那个老头肯定不止这一件事情。”

    金面郎君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原慕岩,“你总算是学聪明了一点,福临当然不会只因为这一件事在这个地方找那个老头,你们看看眼下这个地方的局势,饿死了多少人,多少田地都荒芜了?那些孤魂野鬼们……”他忽然没有再说下去,目光望着远处。

    原慕岩和候云庭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前面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那是谁?”他们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询问。

    金面郎君道,“刚刚走的太快了,我没有看清楚是谁,现在天也快黑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呢。”他说完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离开了他们面前。

    原慕岩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道,“这小子走的也太快了吧,搞不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呢。”

    “不是,我觉得他应该是受不了上面的温度,你要是整天带着那么一个铁东西,你也会感觉很闷很热的,他一定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赶紧把那个破玩意儿摘下来,然后好好的泡一个澡,凉快一下。”候云庭分析道。

    原慕岩笑了笑,“你说的也挺有道理哈,我倒是很好奇他的脸究竟是

    什么样子的。”

    金面郎君究竟长什么样子,这几乎是整个江湖的一个疑难问题,因为在整个江湖里,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他的脸,但又也许所有的人都见过他的脸,只不过他们不能确定。

    候云庭默不作声,良久才说道,“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过他的那张脸。”

    “长什么模样?你有空给我画下来。”

    候云庭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他说完起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原慕岩见他走远了,也只好追了上去。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客栈里,客栈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生意,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整个大堂里很安静。就连柜台后面掌柜的也回家去了。

    大堂里没有掌灯,昏昏暗暗的。原慕岩一个不留心磕在了门框上,他嗷的叫了一嗓子,“我去!我特么今天还真跟血光之灾过不去了……”

    候云庭急忙将他扶起来,“你这段时间可能得罪了瘟神,他老人家特别钟爱你,走我扶你上楼。”

    原慕岩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他十分不服气,“那老头明明说我们两个都有血光之灾的,为什么你就好好的?难道说我都帮你抵了?”

    “你忘了我耳朵也受伤了吗,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出事呢,只是我比你小心,你看中午的时候你非要去做饭,着急忙慌的就把手给切了,自己吃饭吧,还那么着急,牙齿跟舌头像是有仇一样,非要把舌头切下来一块才罢……啧啧……你也真是太奇葩了。”候云庭一边扶着他上楼,一边数话他。

    这人呢,在倒霉的时候,怎么着都会不顺。原慕岩干脆不说话了,闭着嘴,他真的害怕自己一张嘴的时候,又遭遇点什么不测,没准哪个不长眼的从外面扔过来一把飞刀正好飞到了他的嘴里。虽然这种可能性非常小甚至没有,但是他也不得不防。

    两个人刚刚回房间之后,忽然听到一阵悠远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那声音不是笛子,也不是任何的乐器,而是像有人在哭一样,那哭声就像一个孩子受了欺负之后非常伤心的嚎啕,声音有些尖刻,让人很是不舒服。

    “哪里来的孩子的哭声?”候云庭很警觉的,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中,凉风扑面而至,那哭声却隐隐约约不知道来自哪个方向。

    “哎,说不定是谁家孩子饿死了爹妈呗,他父母没了,肯定伤心呀。”原慕岩漫不经心地说。

    候云庭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对,这哭声并不是哭丧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特别像婴儿的声音 你仔细听一听。”

    原慕岩也来到床前,盯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但是那个声音就好像是跟他作对一样,他认真的想要去捕捉的时候,那个声音却再也不出现了,“我怎么听不见了,是不是你刚才幻听了?”

    “不对,我有一种预感,声音的来源应该离咱们不是很远。走出去看看——”候云庭说着夺门而出。

    原慕岩叹气道,“我这屁股都没坐热乎呢,又要去哪里看呀?从那个地方走回来就已经很累了,你也不嫌累啊?再说了,那种事情跟咱有什么关系。”他一边抱怨着,一边追了上去。

    两个人出了房门之后,绕到了客栈的后面。这时候那一阵刺耳的哭声再次传了过来,候云庭一把握住了原慕岩的一只胳膊,示意他认真地听那声音的来源,但是原慕岩却始终听不出来那声音究竟出自什么方向,因为四面八方的风吹拂着,那个声音他几乎听不真切,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

    候云庭却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在那边。”他指着客栈的南边一条狭窄的小巷子说道,“我觉得应该在巷子最里头。”

    “可是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弱,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我怎么听不出来是哪个方向?”要把有些怀疑的跟着他继续朝前面走。

    候云庭没有说话,他一直大步的朝那个巷子深处走去,走了几步之后,他站在一个破旧的栅栏门口,回头看了原慕岩一眼,“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声音就是出自这一家。”

    这个时候这个院儿里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出奇的寂静。

    原慕岩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这一微弱的声音,在这片寂静里竟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有点饿了,你确定咱们非得要闯到人家家里,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候云庭没有回答他的话,知道他问的都是一些废话,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大步猛然向前一踢,那破旧的栅栏便应声而倒。

    他这操作看得原慕岩有些目瞪口呆,“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

    候云庭还是没有搭理他,直接走到了那家房子的正门口。这家房子里一片漆黑,像是并没有人。候云庭扒着窗户朝里面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他看不清楚。但是一股很难闻的臭味儿从房子里传了出来,他立刻

    捂住了鼻子,退到了一旁。

    “好臭哇。”原慕岩还没有走到房间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儿,他立刻捂住了鼻子,“这家人会不会全部都饿死了?”

    候云庭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用脚踹开了门,这时更大的臭气从打开的房门扑面而来,险些让这两个人当场将隔夜饭都吐出来。

    原慕岩非常后悔将自己的打火机送给了岳黄衫,现在他的手机也早已经没有电了,身边没有一个能够点亮的东西。他一只手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火石来。

    候云庭身上倒是带了火石他走到一边找了一根干柴,费了半天劲才将它点燃了,当他拿着四肢的火把走到这家屋子的正房的时候,发现屋子里面横七竖八的竟然躺了好几具尸体,而且这些尸体,有的竟然已经开始腐烂了,有的早已经面目全非,在那些腐烂的地方,还有一些白色的蛆虫在蠕动着。

    原慕岩实在受不了这恶心的场面,立刻退出房门,躲到一旁大吐起来,他这一次可真的是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清空了。吐干净之后,他再也不敢上前一步,而是退到了栅栏门外等着候云庭。

    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就在他们把那家的房门打开的时候,那个细小的哭声竟然再也没有出现。

    候云庭将火把扔在那些尸体身上,然后又在外面报了一些干柴,堆在了尸体的身上,将他们全部焚烧了。看着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站在一旁,默默的念了一段儿地藏经,这才离开了这个院子。

    “这些人也真是可怜,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家人。要是一家人的话,那也太悲惨了……”原慕岩感慨道。

    候云庭叹了口气,“在这个年代任何的悲剧都是一家一家的灭亡,咱们应该庆幸小时候没有活在这个年代,如果咱们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年代,说不定也不能长成这么大。”

    两个人再次往客栈都去。可是他们二人刚走了两步之后,身后忽然感觉有人像是在跟着他们。原慕岩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但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可分明能够感觉到有人跟着他!想到这里他浑身一激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候云庭很显然也感觉到了异样,他凑到原慕岩身边小声对他说,“千万别往后看。”

    “为啥?现在又不是午夜。”原慕岩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依然记住了,候云庭的话没有往后看。

    两个人就要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那个哭声再次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两个人一下子停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一番之后,候云庭说道,“它还在。”

    “你能判断出那是什么东西吗?”原慕岩忽然觉得候云庭似乎对那些方面有所研究。

    候云庭静静地倾听了片刻,再也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他有些失望地说道,“你听说过泰国的一些巫术吧?”

    “略有耳闻,我曾经听一个娱记朋友说娱乐圈里有些演员,为了干掉自己的对手不惜花重金去泰国求一些巫术,我倒是觉得挺扯的,难不成泰国的那些巫术还都是真的?”

    候云庭很郑重地点了点头,“你那个娱记朋友说的很对,那个圈子确实脏乱差,那些所谓的演员为了名利,净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其中有好些人都养着一些小,鬼。企图想利用这些邪恶的东西帮自己转运,可是有很多人到头来却名誉扫地,这都是那些邪恶的东西在反噬。”

    “咱们今天也不讨论那个圈子的事情,你跟我说这个到底为什么?”

    候云庭想了想说,“你知道小鬼是怎么炼成的吗?”

    原慕岩摇了摇头。

    候云庭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刚出生的婴儿用心的养到四十九日,在第四十九日的凌晨取其手足,待其疼死后魂魄封印布偶之中……”

    原慕岩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也太残忍了吧?再说了,又有谁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这个罪呢?”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穷苦的人,他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如何去养孩子呢,那些大巫师**师就在那些穷人之中买那些投错胎的婴儿,再把他们制成小,鬼,然后卖给有钱人。”候云庭说的很无奈。

    原慕岩猛然想起他刚才这些话的意思,“你是说刚刚那个孩子的哭声就是……”

    “没错,我的直觉一向挺准的,那个孩子一定是非正常死亡。而他的家人应该是跟大巫师换了很多的粮食……”

    原慕岩遍体生寒,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怒火来:“既然自己都养不活,那为何要生孩子?生下来还不能养,活活的把孩子作践死,这些人就连畜生都不如!”

    “只可惜那些孩子魂魄被封印之后再也无法超脱,就算能够解开封印,他们也终究会因为助纣为虐而被魂飞魄散……”候云庭一脸无奈地说。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谈判失败

    对于这样残忍的事情,原慕岩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毕竟他自己也不是巫师,对这些事情他也不懂。“那如果你遇到这种事情,你该怎么办?上去阻止的话,又能有什么样的效果?”

    候云庭摇了摇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只是很气愤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像今天晚上死去的那个孩子,一定还在那个房子里,只是我们没有办法找到,那些**师总会想尽一切办法隐藏他们,有的甚至还能够制造一些简单的结界,但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简单的捷径,像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没有办法能够破除。”

    原慕岩很认真的听着他说话,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你说今天晚上做法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跟小金会合的那个扶桑老头?既然他说有办法帮福少爷恢复男儿身,如果不是吹牛的话,想必他的本领应该挺大的,没准就是一个隐藏的boss。”

    候云庭想了想轻叹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客栈,此时客栈里一片漆黑,似一般的寂静。

    两个人刚要进门的时候,原慕岩一下子拽住了候云庭的胳膊,“等一下,我好像看见里面一闪而过一条影子。”

    “没关系,他应该不是我们的对手。”候云庭胸有成竹的,大步迈进了的客栈,就在他进去之后,忽然有一个黑影一下子冲到了他面前,伸手就要按住他,结果候云庭很灵活的,一个闪身躲开了那黑影,黑影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什么人?”

    对方没有说话,但显然不是一个鬼。他坐在地上,也没有起来。

    原慕岩走上前一脚踹在了他身上,“侯大爷问你话呢,姓什么叫什么报上名来!”

    那黑影忽然呜呜地哭起来,“那老头竟然骗了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爹说要跟我断绝关系……那老头儿还要让我杀了你们,然后带着你们的脑袋去见他,他才肯帮我做那件事情……可是我哪有那个本事杀你们呀,我可从来不敢杀人……”

    原慕岩俯身借着幽暗的月光,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大男人,“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福大少爷,你说你不敢杀人,可是因你而死的人却不计其数,你又在这里装什么良善之辈。”

    福临只是低头哭,他这家伙也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孬种,品性不好但却从来不亲自动手杀人,就算是看谁不顺眼,也是让手下的人替他出气,替他杀人。现在那个扶桑老头却让他亲自杀人,他就怂的屁也不敢放了。

    候云庭冷笑道,“你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舍得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谁说我爹就我这一个儿子呀,小九娘马上就要生了,阳先生说是个儿子,我爹准是见我成了一个废人,所以才非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然后将所有的家产都传给小九娘的儿子,哼,只要是我活着的一天,他就别想这么做!”福临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二位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们能帮你什么忙?你是想让我们两个自尽,然后把人头送给你?”原慕岩冷哼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竟然没本事杀你们,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找人杀你们呀,可是现在我不想杀你们了,因为老头子说过,不一定非得要你们的人头,如果你们能够帮我杀一个人,把他的人头带回来,那老头儿也会替我做那件事情的。”福临充满希冀的望着两个人。

    原慕岩和候云庭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他,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帮你杀人?”

    福临立刻点了点头,“我不会白让你们帮忙的,一人五百两银子怎么样?”

    “你打发叫花子呢,你也不出去问问,桃花谷杀人多少钱,未雨宫杀人多少钱,就连江湖上最最便宜的杀手组织前溪苑,杀一个人也得要几百两银子,更何况,你想杀的那个人又是一个绝世高手,他的命难道就只区区一千两银子吗?”原慕岩还没有说话,候云庭立刻回绝了他,“这件事情你还是去找别人办吧。”

    福临立刻讨好地上前给候云庭作揖,“侯公子,价钱没谈拢,你也别着急拒绝呀,一切都好商量。”他看了一眼原慕岩,“原公子,我再把价钱涨上两倍怎么样?”

    原慕岩这个人有点见钱眼开,刚才若不是候云庭很激情的拒绝了这家伙,他肯定会一口就答应下来了,此刻听福大少爷又把钱涨了,立刻就要点头,却被候云庭扇了一巴掌。

    候云庭挡住了原慕岩将他推到楼梯口处,“你先上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我跟这家伙谈谈。”

    原慕岩担心他把这位财神爷轰走,小声嘱咐道,“你可别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哈,价钱谈的差不多了就收手。”

    候云庭却不看他,只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上楼去。原慕岩这才上楼回房间去了。

    候云庭拉开一

    个板凳坐下来,“福少爷,不是我们不肯帮你,是这件事情真的有些难办,这也不是价钱的问题……”

    “三倍怎么样?”

    “我说了这根本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你说的要杀的那个人,我们根本就办不到。”

    “四倍吧,一个人两千两银子,你若是在网上加的话,我也没那么多钱给了。”

    候云庭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很想狠狠的给眼前这个人两巴掌,他耐着性子再次说道,“我一直在强调这不是钱的事,你一说要杀的那个人,我们真的办不到!我们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把自己置身于整日被江湖人追杀的境地,我们和你们福家还没有走到那么近。”

    福临轻叹了一口气,“侯公子,你都没有听我说究竟要杀谁呢,就一直在拒绝,这样合适吗?”

    候云庭摊了摊手,“那你说吧,究竟想要谁的命?”

    福临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杨怀忠。”

    候云庭一愣,他很显然没有想到这家伙会说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他一直以为,他想杀的人是桃花谷的乐扶雪,所以才一直拒绝他。

    福临见他沉默了,便再次说道,“这个人就是前段时间来江南视察的钦差大臣,而且他根本就不会任何武功,你们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候云庭想了想,依旧拒绝了他,“很抱歉,我和原慕岩都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不杀不会武功之人,更不会杀朝廷命官,所以这件事,福少爷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可以给你指个明路,桃花谷很专业,只要你给的价钱高,他们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帮你解决,就算你想要他们帮你杀自己的亲爹,他们也毫不犹豫。”候云庭说完,便不再给福大少爷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上楼去了。

    福临一个人在桌前坐了片刻,然后也跟着上了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候云庭上楼之后便去了原慕岩的房间。

    原慕岩也没有点灯,黑灯瞎火的坐在桌子前咕嘟咕嘟的喝着茶,听见身后有人走过来才放下茶杯,看了过去。

    “你也不点个灯。”候云庭说着拿出火石来擦亮了,点燃了桌子上的烛火,“这蜡烛又不是没掏钱。”

    “怎么样,那笔生意谈下来了没有?那个家伙说要给多少钱呀?”原慕岩又喝了一口水,盯着候云庭说道。

    候云庭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这生意不能做。”

    “为什么呀?”

    候云庭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这小子让我们杀谁吗?”

    “不就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吗?他们那个圈子里能有什么好人呀,该杀就杀呗。”

    候云庭冷哼了一声,“你猜错了,他要我们杀的人是杨怀忠。”

    “杨怀忠是谁?”原慕岩不解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啊。”

    “朝廷命官。”候云庭摩挲着下巴继续说道,“或许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但是我对这个人略知一二,他算得上是一个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好官,所以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死。”

    “哦,那倒也是,像这样的好官都应该好好的保护起来,只不过那小子竟然如此的胆大包天,敢跟朝廷作对了?竟然还要杀朝廷命官。”

    “跟朝廷作对的,其实不是他们四大名门,而是他们背后的扶桑势力,你想一想这四大名门乌烟瘴气,只是一味的贪财,从来不会考虑财路究竟有没有犯法,否则他们也就不会在江湖之中兴建各种睡仙阁,暗中倒卖神仙草,而这个姓福的家伙,一心想要让那个老头儿帮他回到从前,于是这个老头儿知道他们家不缺钱,就找出一些他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去逼着他做。”

    “那他们会不会找其他的组织去暗杀杨大人?”原慕岩有些担忧起来。

    “我也是担心他们会找那些跟他们一样只要钱的组织,去杀杨大人,所以我就给他推荐了桃花谷,顺便让你媳妇儿挣点儿钱。”候云庭忽然笑起来。

    原慕岩也跟着笑起来,“你这甩锅的技能满分啊,像这么没良心的事情,你就想到我媳妇儿了,不过就算那家伙带着万两黄金去了桃花谷,我师父也不会让师姐去做这件事情的。”原慕岩很肯定地说。

    候云庭的嘴角却露出一抹冷笑来,“阴寒月才不是那么有原则的人,早几年的江湖,人人都知道桃花谷是一个暗杀组织,也是一个没有原则的组织,只要对家出钱高他们不管,对方要杀谁都会保证完成任务。”

    原慕岩一下子变了脸色,“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让福临去找桃花谷的人办这件事?”

    “我当然是有完全的把握咯,这件事情主动权还是在你媳妇儿,三年前她只是一个听从于阴寒月的杀人机器,但是现在她已经在你这里得到了温情,

    她的想法和思维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了,就算是阴寒月答应了这件事情,你媳妇也得从中周全,说不定到时候……”候云庭看着原慕岩笑了笑,没有将剩下的话完全说出来。

    原慕岩对候云庭非常的信任,此刻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慢慢的放下心来。

    福临听了候云庭的话,认真的思考了一夜之后,还是回了家去筹备钱财了,他决定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桃花谷。毕竟桃花谷是一个很成熟的杀手组织,在江湖上从来没有失过手。虽然他们要价很高,但是任务完成的很漂亮。

    阴寒月离开桃花谷一个月之后再次回来了,而岳黄衫和乐扶雪之间似乎产生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两个人平时很少在一起练功,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在一块儿。岳黄衫那次趁着师父不在谷中,偷偷地跑了出去,她原本是想下江南一趟寻找原慕岩,可是走了一半儿的路程,又返了回来,她觉得在自己分不清楚事情的真相的时候,还是多等一下比较好,她总觉得原慕岩是不会骗她的。

    可是岳黄衫等了很长时间之后,原慕岩始终没有回来。就连当初他和她约定的那个时间,他也像是忘记了一样。

    岳黄衫这心里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令她窒息,与此同时她则更加的痛恨自己的大师姐,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大师姐从中作梗,要是没有她,原慕岩一定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那段时间乐扶雪也一直在等待着原慕岩的到来,她虽然不相信当初跟岳黄衫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原慕岩,但是她还是想要抓住那个冒充原慕岩的人。

    也许那个人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故而再也不出现了。

    乐扶雪没有等来原慕岩,一颗悬着的心逐渐的放下了,每天就只教教自己的小徒弟武功,其他的便是在谷中四处巡查,日子过得倒也清闲,只是岳黄衫见了她,也不肯跟她主动说话,而她面对岳黄衫的时候也总觉得像是对她有些亏欠一般,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所以既然岳黄衫不主动跟他说话的话,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找她谈些什么。

    只是酒儿莫名的被乐扶雪连累了。岳黄衫竟然渐渐的连她也看不上了。

    她们几人之间的矛盾在阴寒月回来之后并没有得到缓解,而阴寒月也不善于调节人际关系,她虽然口头上告诫她们师姐妹,要团结一心,但看到她们二人仿佛仇人一般,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福临亲自带着重金来到了桃花谷,大约午时左右他才走到了谷口处,他知道桃花谷危机重重,于是在谷口处下了马。福临指着身后的两个随从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叫门,记住要对人尊敬些。”

    两个随从立刻走到桃花谷的谷口处,对着里面大声地叫喊起来。可是他们喊来的并不是人,而是几把飞刀。那两个随从反应也是眼疾手快,看见飞出来飞刀之后立刻向一旁闪去。那两把飞刀便没入了他们身后的树丛里。

    不多时一个小姑娘从桃花谷里走了出来,她仰着头看向外面的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在我们桃花谷门前叫喊?”

    福临急忙走上前去,“我们是想请贵谷中的高人帮忙办事的,还请姑娘进去通报一声。”

    小姑娘来来回回地看了他们几眼,“你们是想让我们帮你们杀人吧?带了多少钱来?”

    福临并不认识阴寒月,因此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有些多管闲事,但他也不敢随便得罪她,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真金白银各有三千两。”

    小姑娘又走到他们身后的马车前,看了看上面的几个大箱子,她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们还是挺有诚意的,这样吧你们跟我走,记住一定要跟着我的步伐走,若是错了可是会触动一旁的机关。”她说着转身大步朝着桃花谷内走去。

    福临急忙跟了上去,他身后的几个随从也赶着马车跟了进去。

    阴寒月很快将他们带到了乐扶雪面前。

    隔着厚重的帷幔,福临感到一阵阴寒之气从里面散发出来,冷得他猛然一个哆嗦,听得里面传出一声轻咳,他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小的初来贵宝地,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们恕罪。”说着话忙磕了个头。

    帷幔之中的人冷哼一声问道:“你不过是替买主跑腿的,说吧你家主子要买谁的命?”乐扶雪以为来到这里的多数都是些下人,并不知道福临是亲自来的,隔着厚重的帷幔,她看不清外面的人,但隐隐约约的感觉大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福临松了口气却依旧紧张地手指发抖,他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有些害怕,“小人,小人也是受人所托,要买杨怀忠的命,不知姑娘可否……可否……”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为什么要买他的命?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吗?”里面传来乐扶雪冷冷的声音。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约谈沐剑平

    里面的一席话让福临说不出话来,他想了想才回答道,“小人与他无怨无仇,只是小人接到的任务就是去刺杀他,但小人从来没有杀过人,故而来桃花谷求姑娘。”

    乐扶雪听他说的也算是实话,就没有再过分的刁难他,“你一共带了多少银两来?”

    “三千两。”

    “嗯差不多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福临顿了顿问道,“姑娘,你们大概多长时间能把事情办完?”

    里面传来一声冷哼,“你若是给的钱多,自然就办得快一些。一万两黄金的话顶多十天,但是你只给三千,那恐怕要得等上两个月了。”

    两个月时间有些太长了,可是他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了,与此同时也有些不甘心,“姑娘,我若是再追加一些银子,能否将事情办快些?”

    “不能。我们从来没有加钱办事的时候,公子还是回去吧。”乐扶雪透过晃动的珠帘缝隙,隐约看清楚了福临的脸。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千里迢迢的来桃花谷求她办事,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毁了他下半辈子幸福的人,恐怕就不会找她办这件事了,不但不会找她帮忙,还要找人杀了她。

    福临此时感觉自己有些进退两难,一方面觉得花这点钱有些冤枉,毕竟她们办事速度有些慢,可是此刻想要把钱要回来也是不可能了,琢磨了一会儿也只好回去了。

    待他离开之后,阴寒月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人胆子倒不小,竟然还想着要杀朝廷命官,雪儿你把钱收下了?”

    乐扶雪点了点头,“师父您也知道,咱们桃花谷向来不会将送到手的钱推出去,既然他想要杀朝廷命官,咱们就成全他,从前我们杀的朝廷命官还少吗?”

    阴寒月正色道,“以前咱们杀的大多数都是贪官污吏,你可知道这个杨怀忠是什么人?”

    “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乐扶雪淡淡说道,“这段时间我虽然一直都在桃花谷内,外面的消息却从来没有断过,江南一带此刻正在饱受旱灾的威胁,出现了断粮断水的局面,很多百姓也都被饿死了,加之地方官员不作为……百姓苦……”她轻轻叹了口气,“前段时间上面派杨怀忠去江南巡查,他看了那些惨绝人寰的画面,心痛至极,如实上报之后,折子却不能够到达皇上手中……”

    阴寒月也叹道,“如今奸佞当道,像他这样的好人却处处受到排挤,现在又来一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想要暗杀他,所以雪儿……”

    “师父您不必说了,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就算是我们桃花谷不接下这单生意那个姓福的家伙也得去找其他的杀手组织,到时候只怕杨大人要面对的局面更惨。”

    阴寒月点了点头,“我想你应该有了确切的主意。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快应承下来。”

    谁料乐扶雪竟然摇了摇头,茫然地说道,“我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方案,我想这件事情,得需要蓝裳的帮忙。”

    “好,你明天就出发,如果有需要的话把岳黄衫也带上。”

    乐扶雪想起和岳黄衫的关系,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她也料到了师父的良苦用心是想让她们缓和一下关系。她不好意思拒绝阴寒月的好心,只得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乐扶雪便收拾好东西和小徒弟作别离开了桃花谷,前一天的晚上,岳黄衫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想跟乐扶雪一起出谷,所以乐扶雪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等她,可是当她牵着马走出山谷外的时候,却发现岳黄衫正等在不远处。

    乐扶雪走到岳黄衫儿身边轻声道,“改变了主意?”

    岳黄衫冷哼了一声,“我才不甘心原慕岩就这样归了你,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得到他。”她说着翻身跨上了马背,勒着马缰绳回头问道,“你现在知道原慕岩在什么地方吗?”

    乐扶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没有跟我联系过。”

    “那你外面的信息是怎么得到的?”岳黄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情郎?”

    一句话惹怒了乐扶雪,“岳黄衫,你嘴巴放尊重些!”

    “哼,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尊重的事,还想让我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岳黄衫气哼哼地说道,“别整天装的一脸清高,你若是正经老实人也不会骗了原慕岩。”她说完打马往南走去,根本就没有要跟乐扶雪一起离开的意思。

    乐扶雪强忍着心里的怒气,也不去追她。径自朝着东南的方向去了。

    两个人虽然是一同出了桃花谷,但是却分道扬镳了。

    原慕岩和候云庭第二天商量一番之后就去了这小城之中,一个大户人家——沐月山庄,二人原本前一天就想去沐月山庄的,可是因为那个老头说他们两个这段时间有血光之灾,只能待在客

    栈里,但是待在客栈里,原慕岩照样经历了一系列的血光之灾。

    沐月山庄在城北一个小土山上,两个人走路大约半个时辰左右,赶到了小山脚下。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那个小土山上蜿蜒着,小路的两旁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粗壮不一,鸟鸣声不绝于耳。两个人便沿着那条小路向上走去。

    约么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在半山腰上看见了一块碑石,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沐月山庄。

    两个人正要接着往上走的时候,忽然从一旁的树丛里冲出来两个人,他们人高马大地拦住了这二人的去向,“你们是什么人?是谁让你们上去的?”

    原慕岩笑道,“我们想见一下你们庄主,沐先生。”

    “你们找沐先生有什么事,可有拜帖?”其中一个大眼睛的男子喝道。

    候云庭上前说道,“我们没有拜帖,我们俩是从外地来的,前两日就想见一下你们沐先生,只是一直没有时间,今天终于得了空闲,特意来拜见沐先生。”

    小眼睛的男人说道,“你们还没有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呢?”

    “我是原慕岩,他是候云庭。”原慕岩脸上带着笑,“还请二位进去通报一声。”

    “原慕岩?”小眼睛的男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又将目光转向他们二人,“我们家先生忙得很,没空见你们这些闲人,你们还是下山去吧。”

    “哎,你都没进去跟你们家沐先生说一声,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愿意见我们?你这样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两个拦路的男人相视一笑,同时看向说话的候云庭,“我们家先生不是你们这些闲杂人等想见就能见的,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时节我家先生忙的恨不得没有时间吃饭,可即便是这样我们同城依然有很多人死去,他根本就救不过来,你们这些外地人就别来添乱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把他们二人当成了前来讨饭的难民,原慕岩急忙上前解释,“小兄弟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添乱的,确实有很要紧的事情找沐先生商议,还请你们通报一声。”

    这两个人一听他们并不是来讨饭的难民,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依然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好脸色,“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哥俩先回去跟沐先生说一声。”

    “好,好,那就有劳二位了。”原慕岩脸上带着笑,但见他们二人转身离开了,立刻收了笑容,转头对候云庭说道,“你觉得这位沐先生靠谱吗?你看他手下的两个人都有些狗仗人势的模样,不知道这位主人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有句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也说不定这位沐先生脾气太好了,所以他下边的人才会这副德性。”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刚刚的那两个人又出来了。其中那个大眼睛的男人,很快走到原慕岩面前对他拱手说道,“两位公子里面请吧,我家先生说这会儿正好有空。”

    两个人便跟着他进了山庄的内院。这山庄坐落在小山的半山腰上,整理的十分清爽,院子很大除去几条被红砖修葺一新的甬路之外,其余闲下来的部分都种上了蔬菜,但因为天气干旱没有雨,那些菜也都蔫头耷脑的,几乎要倒在地面上了。

    两个人跟着,那个男子进了正房。“二位公子先坐一会儿,我家先生一会儿就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很客气的给他们二人倒了茶水。

    刚刚在外面等了半天,原慕岩感觉有些口渴,端起茶水,一口气喝完了,然后又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候云庭则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片刻之后,那位沐先生便来到了会客厅。“二位远道而来久等了,某有失远迎,还请二位恕罪。”

    原慕岩近距离的观察着这位沐先生,只见他长得五官清秀,颇有一股书卷气息,跟刚刚的那两个粗鲁的下人相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沐先生客气了,其实我们兄弟二人今天来也是慕名而来,听说您一直在用自家的粮仓接济整个城中的百姓,您的这些做法,我兄弟二人十分感动,故而前来拜会。”

    沐剑平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们吧,现在整个江湖都不太平,朝廷也是令人不太满意……”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听说过两天杨大人会来我们这里,只是他来了也无济于事。”

    “沐先生,这城里之前有没有睡仙阁?”候云庭问道。

    沐剑平想了想说,“我之前并没有留意过,好像是没有。您说的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神仙草你有没有听说过?”候云庭没有回答,而是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沐剑平点头道,“略知一二,据说那东西不能碰,一碰人就会像着了魔一样。但不知这神仙草跟阁下所说的睡仙阁究竟有什么关系?”

    原慕岩

    道,“这睡仙阁里,就有神仙草,可以这么跟您说,睡仙阁就是神仙草的依附体。”

    “朝廷好像明令禁止不许人贩卖神仙草,那睡仙阁又有什么本事与朝廷对着干?”沐剑平疑惑地看着原慕岩。

    原慕岩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沐先生对那些事情一无所知,我们兄弟二人还没有来得及向您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原慕岩,他叫候云庭,我们二人是结义兄弟,原本我二人在江湖上行走,虽然算不上侠客,却也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偶然的机会,我们发现睡仙阁的秘密,那秘密竟然跟四大门派有关,而四大门派的背后竟然是扶桑人……”

    原慕岩将之前的有关水仙阁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沐剑平,又将他们二人这次来的目的也告诉了他。

    他们俩来会见这位大善人,不单单是因为对他由衷的敬佩,想来看看他,更重要的是他们想拉拢这位大善人,想利用他的公信力为整个江湖做些事情。

    沐剑平听完他们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很快就明白了这期中的利害关系,但他不能立刻答复他们,他知道如果跟他们联手的话,自己将会陷入到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但如果不跟他们联手的话,那么自己的良心就会陷入到一个危险的境地,思索片刻之后他说道,“你们能有这份心,是整个江湖的一大幸事,我也愿意按照你们的计划走,只是眼下……”

    “沐先生尽管放心,眼下的困难只是一时的,我听说上面已经派人下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旱灾就会过去。”候云庭肯定地说。

    沐剑平叹息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杨大人来之前,据说朝廷已经拨了救济粮,但是发给灾民的都是一些发了霉的陈年旧粮,那些剥下来的好的粮食,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里,如今的杨大人也只不过是那些中饱私囊的混人的替罪羊而已。时不相瞒,昨日我已经收到飞鸽传书,说有人要陷害杨大人,那人居然还找了桃花谷的杀手。”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小纸条来,“二位请看——”

    原慕岩接过那张二指宽的小纸条,只扫了一眼他便认出了上面的字迹,那是他夫人乐扶雪的字迹。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沐先生竟然跟乐扶雪认识。“能否冒昧的问先生一句,这是谁给先生来的飞鸽传书?”

    “桃花谷的乐姑娘。”沐剑平如实说道。

    原慕岩从来没听乐扶雪说过自己认识沐月山庄的庄主,此刻听沐剑平提起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不明白乐扶雪为什么要隐瞒与这位沐先生认识的事情,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不到沐先生竟然认识乐姑娘,既然乐姑娘能给先生飞鸽传书,那想必你们之间的交情一定不错。”

    沐剑平显然不知道原慕岩跟乐扶雪的关系,他微笑着摆手道,“原公子这是说哪里话,我跟乐姑娘只是一面之缘,连话也未曾讲过几句,那日收到乐姑娘的飞鸽传书,我也有些意外。此事事关重大,我想乐姑娘也不会平白无故给我发这封飞鸽传书的,不知你们二位有什么想法?”

    原来只是一面之缘。原慕岩心里松了口气,“既然乐姑娘给你发了飞书,那就说明她是很相信你的,你刚刚也说了杨大人过两天就会来这里,所以我想乐姑娘一定是想让你保护杨大人。”

    “可是在下的武功远不及乐姑娘,倘若……”沐剑平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那位乐姑娘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候云庭,突然说道,“我知道了,她是想让你找一个李代桃僵的法子,来一招偷梁换柱,这么一来,沐先生既保护了杨大人,乐姑娘也完成了她的任务。”

    沐剑平听罢,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侯公子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也未曾见过杨大人,并不知道该找什么身材的人来代替他。”

    “其实你也不必现在就着手准备,等杨大人来了之后,你将他接到府上来住,说不定到时候就有合适的人选了。”候云庭似乎有些胸有成竹。

    沐剑平点了点头,“也好,我这就让人准备好两间客房,到时候迎接杨大人。”

    原慕岩和候云庭告别了沐剑平,下山的时候原慕岩还在琢磨,为什么乐扶雪不把他们相识的事情告诉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候云庭见他不说话,便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在想什么呢?从出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嘛。”

    “没什么。”原慕岩才不想将自己现在的想法告诉候云庭呢。

    “你是不是在怀疑,那个姓沐的跟你媳妇儿有什么?”候云庭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原慕岩摇了摇头急忙辩解道,“我媳妇儿才不会跟他有什么的,他难道长得有我帅吗?”

    “有。”

    “他不就有个山庄嘛,想当年我也有!”

第一百六十七章 彭阳的计划

    乐扶雪在得到福利要杀害杨大人的消息之后就把了这个消息,飞鸽传书给了沐月山庄的庄主沐剑平。他们二人之所以认识,这还是五年前的事呢。

    当年乐扶雪接到一个任务,要去刺杀如夫人手下的左护法,她曾经见过这个左护法,知他能力和本领都在自己之下,于是就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去了神魔岛,可是在路过江南一带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伙山贼,正在打劫沐剑平,乐扶雪路见不平帮着他处理了这帮山贼,沐剑平感怀她的救命之恩,想要邀请她去沐月山庄做客,被乐扶雪拒绝了,沐剑平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感慨。

    沐剑平从那个时候,就将乐扶雪放在了心里,但是他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乐扶雪的,却时时刻刻都留意着乐扶雪的消息,三年前得知乐扶雪和他的师妹葬身大海的时候,他也曾悲痛欲绝,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段时光之后,才慢慢的恢复了。当他后来得知乐扶雪并没有死的消息时,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千丝万缕的情感又在一瞬间全部复活了,他渴望着再次见到乐扶雪,但是却没有勇气踏足桃花谷。

    收到乐扶雪的飞鸽传书的时候,沐剑平几乎一夜未眠,那飞书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也并没有交代他们之间的私人情感,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沐剑平依然将那封飞鸽传书如同宝贝一般日日都带在身上,他并不知道原慕岩和乐扶雪的关系,只是听说过原慕岩。不过他昨天说的那个原慕岩和这两天见到的那个原慕岩却并不是一个人。

    沐剑平送走了原慕岩和猴子之后,便一个人回到了书房里,他想好好的思索一下,这件事情该如何去处理。然而想了半天,始终没有一个头绪,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乾悦门的少掌门求见。

    沐剑平让下属将客人带到先前的会客室里,便匆匆回房,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去见那个少掌门了。

    乾悦门的少掌门白瑞轩站在会客室里,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沐先生,许久未见沐先生可一向还好?”

    沐剑平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白公子大架光临,有失远迎,某一向如此,不知白公子今日来寒舍有何贵干?”

    白瑞轩从笑容之中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了沐剑平,“舍妹三日之后定亲,希望沐先生能够前去喝一杯喜酒,这也是我四大门派的头一装喜事。”

    沐剑平收过那封喜帖含笑道,“沐某提前恭祝令妹喜结良缘,百年和好,只是三日之后某未必有时间前去,若到时某不能够到场,还望白兄恕罪。”

    “哦?沐先生到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实不相瞒,这几日在下就要出一趟远门,乾州的母亲身体有些不适,来信说想要见儿子一眼,做儿子的自然要孝敬她老人家……”

    “这是理所应当的,沐先生若是要去乾州接母亲而没空出席舍妹的婚宴,那在下也不会为难先生。但若是沐先生只是以此为借口而不愿意来参加舍妹的婚礼的话……”白瑞轩轻轻一笑,那笑容之中包含着无数深意,令人猜不透。

    沐剑平也算是阅人无数,他看出来白瑞轩似乎不相信他,“乾悦门在江湖四大门派之中也算位居首位,白少爷肯屈尊将贵的来寒舍请在下,就已经给足了在下的面子,在下如果不识抬举,编出谎话来欺骗白少爷,那不是不识时务不知好歹了吗?”

    “沐先生知道就好,家父时常会提起沐先生对白家的好处,让我和妹妹时刻铭记着沐先生的好,我兄妹二人可是时刻不敢忘的。如今妹妹要成亲了,第一个想到的客人就是沐先生,您可不要让我妹妹失望呀。”白瑞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白少爷慢走。”沐剑平急忙追了出去,一直将白瑞轩送出了家门。

    七月十五这天很快就到了。

    整个彭家一片喜气洋洋,一大早就有很多江湖中的名门望族前来道贺,四大名门的老爷少爷以及小姐们一早就赶到了彭家,衡越门和乾悦门的弟子们也大都赶了来。

    白水心和彭阳的婚事是他们两个门派之间的最大的喜事,两个门派之间的各大长老也很重视这件事情。

    彭阳一大早便派自己忠实的下属彭左辉站在门外替自己迎接贵客们,而他自己则躲在自家的密室里,与四大名门的其他长老一起商议前段时间让他们都焦头烂额的事情。

    石门之内十分清静,与外面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彭阳坐在长桌的一方,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桌边的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是比他年纪大的,若论辈分来讲,他应该喊他们一声叔叔。

    “这件事情彭公子说该怎么办?”坐在他左边的一个

    头发花白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询问地看向彭阳,此人正是他们衡越门的大长老南天。

    彭阳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这件事情目前有几个人知道?”

    坐在南天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道,“应该知道的人还不多,不过彭公子也应该小心,那个人既然能冒充彭公子,说不定他还会利用您的身份去做一些阴暗的勾当。”

    原来前段时间彭阳的下属无意间发现了那个冒充彭阳的人,并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彭阳,彭阳便采取措施找人跟踪了那人一段时间,谁知道为他派去跟踪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不仅如此,就连他们做的那些无耻的事情,在江湖上也渐渐的散播开来。这段时间彭阳在江湖上的风评开始有所下滑,长此以往,他必定会成为江湖上仅次于大魔头原慕岩的恶臭之人。

    一项以名声为重的彭阳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在得知这些事情正在愈演愈烈的时候,立刻召开了四大名门之间的秘密会议,可是大家竟然都没有主意。

    今天他再一次将大家伙召集在一起,想要商量一个对策,一是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冒充了他,二则利用他们两个大门派之间的联姻,为江湖做点事情。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再派人去调查,今日是公子的大好日子,那人若是再次来冒充公子的话,岂不是对白姑娘无礼?还有……”彭阳右边的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站起来说道,“那人少年间就毁坏过公子的名誉,现在又出来干这等事情,若是抓住他之后,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彭阳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后话,我觉得咱们的人要想抓住他,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长老我昨日安排你做的事情,你可办妥了?”

    “你放心吧,公子,事情我都办妥了,已经将粮食全部运往了灾区,估计现在沐先生已经收到了。”那位姓李的长者如实说道,“公子为何不亲自去办这件事情,还要交托给那位沐先生呢?这可是宣扬公子好名声的最大机会呀。”

    彭阳微微一笑,“李长老难道不知道明理做好事与暗中做好事哪一个利益会最大吗?沐剑平是怎样的人我是很清楚的,他绝对不会将我的功劳贪了去,只会一味的替我说好话,而且我也知道,现在某个人已经盯上了咱们的睡仙阁,现在正欲与沐先生联手收集我的证据,等待日后揭穿我,所以赈灾这件事情必须要交给那位沐先生。”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了然地笑了,“彭公子果然英明,我等愚昧了。”

    “王长老,我今日早上接到密报,说福兄贸然接授了扶桑大宗师要刺杀杨大人的要求,我不管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回去替我转告一句,希望他能够早日收手,这件事情他做不成功,而且反倒会连累了他爹。”彭阳脸色凝重起来,“我们虽然与他们有些生意上的来往,但是涉及到官员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以免引火烧身。”

    “彭公子刚刚提到的那个人,可是人称大魔头的原慕岩?”南长老问。

    彭阳点了点头,“是他。他现在有个很厉害的帮手,我们现在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白鹭洲的那家睡仙阁还是改成茶馆吧。”

    “我们四大名门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再加上许多的帮派都与我们有着很深的交情,南到倭国大密宗北到大雁山的天寒宫,东到竹玉岭竹剑山庄,西到桃花谷、琏烟寺就连顺风镖局都跟我们是一体的,为何还要怕他区区一个原慕岩?就算是他有一个厉害的帮手,难道那个帮手能够将我所说的那些帮派全部都能打败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头不服气的说。

    “铁先生,您老别不服气,那个人确实可以覆灭咱们整个九州,从前我们只以为大魔头原慕岩才是整个江湖中最厉害的人物,可是从那年他去万劫山闭关,整个江湖虽然太平了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他就突然出关了,这一出关可不要紧,直接就砸死了沉月山庄的萧沉月萧庄主,有人说原慕岩这是杀鸡儆猴,可这江湖里谁人不知道他们二人交情一向很好,他若是非要杀鸡的话,又何必选择萧沉月?”彭阳认真地分析道。

    “难道原慕岩这是另有企图?”南天询问。

    彭阳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现在的这个原慕岩,跟以前的那个并不是一个人,他们之间就连性格和脾气都完全不同,更别说从武艺方面来对比了。”

    听了他这话都有些不敢相信,半晌那位铁先生才说道,“听彭公子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江湖中关于原慕岩的传闻,都说他是一个采花大盗,心狠手辣,任何姑娘在他手上都不会保住贞节,三年前他也确实祸害过很多姑娘,现如今倒没怎么在江湖上走动,就是前段

    时间彭公子让人跟踪明阙,这才发现他们二人竟然已经结拜兄弟,而我们的人也见过原慕岩,几次都说他没有原来的气场了,这么看来,难道他真的是换了一个人?”

    “换一个人应该不至于,只能说他是性情大变吧。”身边的王长老纠正道。

    彭阳却说,“一个人只有在经历了大是大非大起大落之后才会性情大变,但也不会说变成两个人,而我们所见到的原慕岩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从前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也听说过他那响当当的名号,父亲说他这个人不喜欢多说话,想要的东西也好人也好,只要是他手上有一把宝剑,就没有说得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人,而且他也并不会飞刀。”

    “他那飞刀是他出关之后才学的,据说是桃花谷的一个姑娘教给他的,而且我听说,他好像在桃花谷呆了三年,说不定阴寒月还做过他的师父。”南天说道。

    彭阳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些事情也都是大家伙道听途说的,不过过两天大家就能够见到这个真实的人物,还有那个明阙,我前段时间从父亲的遗物之中翻出来一封信,信中说明阙确实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与我爹之间确实有杀父之仇,所以在他知道真相之前,务必要将他——”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只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然后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去,“今天我们事情就谈到这里,现在外面应该来了不少的客人,大家也该跟我去外面看看了。”

    “彭公子,昨天老戚抓住的那个姑娘怎么办?”南天几步赶上前去,“她毕竟不是有意闯到我们衡越门的,再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彭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她放了吧,想来她也折腾不出什么。”

    几人一同出了书房。外面的阳光很晴朗,彭阳眯起了眼睛,抬头望了望更远的方向,天空中有几只飞鸟掠过,他身后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彭公子,竹玉岭的竹公子只送来了贺礼,人并没有到。还有原来神魔岛的北风公子倒是来了……”

    “快将他请到贵客室。”彭阳没有等那个手下将话说完,立刻吩咐了一句。

    “是——”

    那几位大人物去了前院儿,帮着彭阳招呼客人,而他则到了左院幽静的贵客室。

    北风被一个下人引领着到了会客室,他刚刚坐下,就听到了彭阳的爽朗笑声。

    “北风公子大驾光临,实在是在下的荣幸,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彭阳微笑着走进来。

    北风不苟言笑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彭公子客气了,在下也不过是应邀前来讨一杯喜酒而已,但不知公子将在下请到这里究竟有何贵干?”实际上他已经猜测出来了,彭阳的目的,但依旧不动声色地等待他给的答案。

    彭阳亲自给北风倒了一碗茶,递到了他的手边,“明人不说暗话,在下请公子过来,是希望北风公子能够在我们衡越门常住下来,我们兄弟二人联手闯荡江湖,届时平分着江湖天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北风从前在神魔岛如夫人的手下的时候,一直是很受如夫人器重的,他武功高,为人老实持重,做事情有条不紊,每一次如夫人的任务他都能够完成的很出色。神魔岛在解散之后,北风就离开了那个荒岛,不知去向了。

    彭阳一直都想把这个人挖到自己的门派里,如夫人倒|台之后,他曾派人到处寻找北风的下落,可是俗俗寻找了两三年才终于在这一年的年终找到了,北风的一点儿消息,原来他和他的师妹二人竟然去了竹玉岭,投奔了竹剑山庄。

    这让彭阳很不甘心,自己看中的人才竟然成了别人的门下。他趁着这次成亲的机会给竹玉岭的几位重要人物发了飞鸽传书,诚恳的希望他们几人都能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竹剑行和冷飞雪竟然不肯赏光,不过他们不来也正好,自己可以好好的跟北风谈谈自己的计划。

    “多谢彭公子赏识抬爱,在下已经拜在了竹公子的门下,不便再投他人,因此彭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更何况在下对江湖并没有多大的热情,只求安稳的生活就足够了。”北风不卑不亢地说道。

    彭阳却不甘心,依旧循循善诱,“北风公子,淡泊名利在下着实钦佩,但是公子可知这江湖凶险,并不是说你想好好的生活,他们就能够让你好好生活的,竹公子固然算得上一个好帮主,而眼下公子也确实有安稳的日子,只是日后却不一定了。”

    北风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微笑,“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吧。”他说完起身离开了会客厅。

    彭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待他走出去之后,才将手上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杀

    彭阳身子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重重地叹了口气,北风拒绝跟他合作的事情,让他心里很不痛快,甚至有一些失败的挫折感。

    一个丫头走了进来,“公子该更衣了。”她轻声的提醒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珠儿。”彭阳轻声唤了一句,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丫头,“客人们基本上都来齐了吧?”

    丫头点了点头,“大管家说已经齐了,而且乾悦门的白掌门也来了,就在前厅,随他一同来的还有白夫人,您得更衣前去会客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彭阳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出了会客厅,往一旁的偏厅去了。

    乐扶雪很快纵马赶到了飞刀门,岳蓝裳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桌前,一个人悠闲地喝着茶水,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想不到大师姐的速度还挺快的,我昨日才收到师姐的飞鸽传书,你今日便到了。”她说着又拿出一个杯子给乐扶雪倒了一杯茶。

    乐扶雪三两步走到茶桌前坐下来,“你妹妹有没有来过?”

    “你说衫儿?”岳蓝裳抬了抬眼睛微笑道,“她怎么会来我这里,你知道我们三姐妹之间,她和大姐的关系是最好的,而我在她眼里几乎就不是她的姐姐。”

    乐扶雪没说话,她心里也是清楚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的,之所以问她一下,也是觉得同门师姐妹之间应该互相关心一下,其实她倒是挺希望岳黄衫能够来这边的。

    岳蓝裳见她没有说话便问,“她是不是又任性独自逃出山谷,惹你师父生气了?”

    乐扶雪轻轻地摇了摇头,“是我惹她生气了。好了不说她了,我那天在飞鸽传书里并没有将事情全部跟你说清楚,现在……”

    “现在你没有必要说了,整个事情我都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并且我还调查出另外一件事情,所以这个杨大人就不用你费心了。”岳蓝裳轻笑道,“人人都说那个杨大人是个好人,可他却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这怎么可能?”乐扶雪急忙放下手上的茶杯,“你怎么就知道那件事情是他做的?”

    “我这里有证据。”岳蓝裳起身进了屋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琥珀色的玉石扇坠儿来,只是那个扇坠儿缺了一小块儿。

    乐扶雪看着那个扇坠,“你这是打哪里来的,这算什么证据呀?”

    岳蓝裳从自己的小荷包里翻出一个零星的碎片,然后和那个玉石扇坠拼在了一起,“这个残破的扇坠是今年春天师父交给我的,而那个残破的碎片儿,是当年我在案发现场找到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这两个东西竟然能够合成一个完整的玉石,我这才恍然大悟,这玉石扇坠的主人就是当年的凶手,于是我就千方百计的去调查,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凶手。”

    “你确定他就是杨怀忠?”乐扶雪依旧不相信。

    岳蓝裳恨恨地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姓杨的原本是做玉石买卖起家的,他父亲曾在桐州开过玉石店,而且你看这扇坠上清晰的雕刻着一个杨字。”她将扇坠放在乐扶雪面前。

    乐扶雪拿起那个小饰物仔细地看了几眼,果然一个雕刻清晰的杨字映入了眼帘,“但是如果是一场误会呢?”

    “哼,误会?起初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毕竟那个姓杨的人品还不错,名声也在那里,可是师父后来写信给我说,那姓杨的曾经跟我爹政见不合,二人算得上棋逢对手的政敌。而且当年我爹的政绩比那姓杨的要强得多,颇受皇帝的器重。他有足够的理由来杀我爹。”岳蓝裳恨恨地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的头交给那个姓福的。”

    乐扶雪不再说话,她知道没有什么比杀父之仇,还要让人悲伤纠结了。这件事情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的。

    “当年如果不是他,我的父母不会死,我的姐姐也不会死。她和长风哥哥会成亲,会是最恩爱的夫妻。只可惜……”岳蓝裳咬了咬唇,“长风哥哥和轻烟姐姐却没能在一起……”

    阳光透过树叶子的缝隙落下来,形成斑斑点点的金光,在眼前闪耀成星星点点的回忆——

    灭门惨案之后,岳氏三姐妹跟着阴寒月进了桃花谷,她们姐妹一心想着为父母报仇,因为父母的悲惨离世,让她们的心都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寄居在他们家里的大表姐韩轻烟则跟着陆长风去了千涯山拜在了千涯老人的门下。

    那一天阳光格外明媚,陆长风和韩轻烟手拉手下了山,他们在距离千涯山最近的一个小镇上快乐的玩了一天,夕阳西下的时候,两个人看情形天黑之前是赶不回去了,索性就在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陆长风去敲韩轻烟的房门,但是许久都没有回应,他忍不住推

    开房门,却发现她不见了,房间空无一人。那时候他的心一下子很慌乱,从小到大轻烟从没离开过他,更不会不告而别。他忽然预感到轻烟出事了!于是急忙奔下楼找客栈掌柜。

    掌柜的告诉他昨天夜里韩小姐被一个蒙面人带走了,陆长风呆立在那,手中的剑落在地上。十五岁的他从未下过山,可谓涉世未深,韩轻烟被劫持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思前想后总觉得没有头绪,他和轻烟自从跟着师父上了千涯山十年来就没有下过山,并不曾招惹仇家,轻烟怎么会被人劫持走了呢?单纯的他哪里知道就在他们白天游玩的时候,一双邪恶充满银荡眼神的眼睛看上了倾国倾城的轻烟。

    轻烟并非死于仇家,而是死于银棍之手。

    陆长风在小镇上边找边等,过了三个月都没有找到韩轻烟,直到师父下山寻他,他才悲痛的将轻烟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师父。

    千涯老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且随我先回千涯山,寻回轻烟的事就有我来。不出半个月我定将轻烟带回去。”

    长风虽不愿回,但是也没办法,况且师父出马就一定可以找到轻烟。于是就随师父回了千涯山。

    半个月后,师父带回了轻烟,但是那个活泼美丽的女孩却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首。

    陆长风见状恸哭,他心痛的质问师父是谁杀了他挚爱的人。师父沉痛地说:“青州官员看上了她,强行娶她,但轻烟不从跳江自杀。”

    长风落下泪来:“轻烟武功不差,怎会落入狗官手中?”

    “他们给她服了化功散,轻烟武功尽失。”

    长风听罢一拳打在石壁上,仰天长啸:“狗官!他日若不废了你,我誓不为人!”

    师父见他伤心,就在千涯山的寒冰窖内为其开凿了一个冰棺。而多年之后,陆长风又为韩轻烟在青州的一座小山上立了一座空坟,为的就是提醒自己杀了青州的狗官

    看着师父把轻烟放进冰棺内,陆长风暗下决心一定要手刃那个害死轻烟的人。

    陆长风浑浑噩噩的过了半年,半年之后,他决定下山去报仇但是被师父阻止了。

    师父语重心长的告诉他,现在不是报仇的时机,一则他武功不高,二来就算杀了害死轻烟的人也会被官府通缉抓获,将来杀害全家的大仇怎么报?

    要想报这两个大仇必须学会成熟,怎样成熟?隐忍,勤加练武,最重要的学戏,学习易容术,还有制毒。当有一天你把所学|运用的炉火纯青了,那么再强大的敌人都可以杀他于无形。

    陆长风就那样又在千涯山苦学了十年。

    十年之后的陆长风已经把师父所教的所有功夫都已掌握,于是拜别了师父下山而去,只是让他措手不及的是,他下山之后竟然被一伙扶桑人盯上,并且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强行将他带走了。那些人看中了陆长风的健壮身躯。

    要说陆长风也是倒霉,偏偏就遇上了扶桑大宗师,就是现在那位命令福临带走杨大人首级的那位宫田正二,这个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但凡是被他擒过来做实验的人都会死的很惨,他们不会立刻死去,受够了折磨之后才会死去。

    这个变态的宫田正二就会将他们的尸体扔出去喂狗,再将狗也不吃的骨头拿过来做成邪气很重的骨牌,卖给富商或者贵族子弟。而那些人的灵魂则被他关进了一个叫做锁魂阵的地方。

    陆长风被他折磨而死,却始终都没有人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岳氏三姐妹始终都查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的原因,她们根本就想象不到她们的长风哥哥已经过世了。

    多年过去了,岳氏三姐妹也断断续续查到了些关于韩轻烟的死因,三年前岳红衣等到了青州知府卢庆。那一天卢庆娶妾,让风无殇去府上唱戏,岳红衣便乔装易容欣然前往,在卢府的花厅她看透了卢庆的好色本性,就借喝酒之际不动声色的在手上涂了落雁杀。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对好色之徒最有用,它侵入体内之后,会让人产生幻想,并在自己的幻想里死去。最妙的是死后仵作验尸也不会验出中毒。

    没有人怀疑大名鼎鼎的戏霸,绝色无双的花旦风无殇杀了人,更加没有人知道这位卢知府实际上是死在他的好 色贪欲之中。

    除掉了害死轻烟的卢庆,岳氏三姐妹每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一些。虽然她们知道那个家伙并不是她们的杀父仇人,但毕竟祸害自己亲人的仇敌少了一个。

    这么多年岳氏三姐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真正的仇敌,在这期间她们的师父阴寒月也帮了她们不少忙,比如说那个吊坠。

    “那你准备怎么做?”乐扶雪问她,她猜到岳蓝裳可能已经有了计划。

    “我自有安排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刚来也有些舟车劳顿,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如

    果担心衫儿的话,我这就去派人打听她的下落。”岳蓝裳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鬟,“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还不带乐姑娘去休息。”

    “是。”那小丫头怯生生的走到乐扶雪身边,小声说道,“乐姑娘请跟我来。”

    乐扶雪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劝不住她,便只好跟着那丫头回房休息去了。说是休息,她是想借着休息的时候好好的想个办法。

    不多时乐扶雪便跟着那丫头到了客房里,小丫头离开之后,她就坐在床上开始琢磨着把这件事情透露给谁,思前想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沐剑平,于是便坐在桌前给沐剑平写了一封飞鸽传书,她的意思就是想让沐剑平给杨怀忠找一个替死鬼。

    沐剑平虽然说没有见过杨怀忠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长得多高,但是仍旧通过别人的口中描述找了一个身高和相貌都差不多的替死鬼,那家伙也算是罪该万死,因为他懒得奉养自己瘫痪在床的母亲,竟然将她背到山上活埋了!

    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最终被官府发现,这个人被判了绞刑。沐剑平使了点银子,将那个人买了出来,又让人将他乔装打扮一番改造成了杨怀中的模样。

    沐剑平做好这一切之后,真正的杨怀忠才来到了他们那个小县城里,杨大人刚刚到就被沐月山庄的人请去了庄里。

    沐剑平引着这位贵客进了密室,他将有人要暗杀他的消息和盘托出。谁知杨怀忠听了之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摆手笑道,“老夫这条命他们要是要就拿去吧,我知道你的好意是想让我在你的山庄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可是这山下的百姓一日没有脱离苦难,老夫就一日寝食难安。”

    “可是大人,百姓若是失去了您这位好官,那他们才会日日寝食难安,您若在便是大家的主心骨,您若是有什么闪失我沐剑平就是百姓的罪人,据可靠线人来报说,那位刺杀者明天就会到达,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希望大人您明天在寒舍休息一天,就这么一天,等风险过去之后,我陪您一起去视察工作。”沐剑平说的极其诚恳。

    杨怀忠想了想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罢,只是明日……”

    “您就放心吧,明日我会替您去各地视察,您没来的这段时间我天天都在山下奔走,对这一带的灾害情形掌握的很准确。”

    徘徊中感恩的看向沐剑平,“我在来贵府的途中也听人提起了沐先生的大名,这段时间,沐先生一直都是在开自家粮仓救济百姓,老夫深受感动,辛苦沐先生了。”

    “杨大人过誉了,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我沐月山庄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立足,全都是仰仗着这城中的百姓,如今他们遭了劫难,我沐月山庄不能坐视不理。”沐剑平慷慨激昂地说。

    杨怀忠十分动容,“难得你有这份心,也是你这一方百姓的福气,我替他们谢谢你。”

    “这可使不得,杨大人这样说便折煞我了。这不但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每一个江湖儿女都应该做的,我相信换了别人也会如此。”

    二人客套了几句之后,沐剑平便把这一地带的灾情如实的汇报给了杨怀忠,杨怀忠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将这情况如实禀报给皇上,其实一个月前圣上已经拨下来一笔银子,可是最终也没有能够到达百姓的手里,杨某实在是痛心。”

    沐剑平跟着叹了口气,对于这种事情他不好评论。

    第二天一大早,岳蓝裳就骑马赶去了沐洲城。

    沐洲城和飞刀门所在的乾州只隔着一条江,岳蓝裳走水路约摸一个时辰就到了对岸,她这一次势在必得,为了这次复仇,她不但准备了充足的飞刀,还准备了充足的毒药,这一次她绝不允许自己失手。

    为了防备大师姐,会沿途跟踪她,她在乐扶雪的早饭中动了手脚,放了足量的蒙汗药,足可以让她一觉睡到天黑,等她想要去阻止自己的时候,这件事情她已经完成了。

    而二狗子也因为提前完成了自己的布置,便对岳蓝裳将计就计,她一个用毒高手能闻不出来藏在自己早餐里的猫腻?她只是想要配合她而已。

    杨怀忠听从了沐剑平的话,一整天都呆在了沐月山庄里没有出门,而沐剑平则带着他的替死鬼去了城里,那个替死鬼被沐剑平点了哑穴,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大恩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别人的样子,还不允许自己讲话,但也隐隐地猜出了他的用意。

    沐剑平带着他游走在城市的各个街道的时候,那家伙竟然想要逃跑,被沐剑平一把拉住了,他凑到他耳边威胁,“你若是敢逃走的话,我便立刻让你死的很难看。”

    那人顿时吓得腿软,他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用祈求的眼神望着沐剑平。

    这时候沐剑平忽然感到一阵杀气从四面扑来,他的心猛然一紧,暗道了一声不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复仇

    一把飞刀擦着沐剑平的头顶飞了过去,直入对面的树干上,紧紧地钉在了上面。

    就在沐剑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把飞刀再次飞了过来,这一次那把飞刀叉入了他身边的替死鬼的胸口里。

    直到这一刻,替死鬼才突然明白了自己这两天活着的真正意义,他伸手捂住伤口,喷出一口血来倒在了地上。

    “杨大人!”沐剑平稍作整理之后,立刻惊叫出声,做戏得做全套,否则替死鬼就白找了。他急忙俯身屈搀扶替死鬼,替死鬼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咽了气。

    沐剑平没有任何的犹豫,扛起替死鬼的尸体就往山庄奔走,一遍大声道,“杨大人你撑住!”

    躲在树丛后面的岳蓝裳看着沐剑平的背影,露出一个冷笑。她没有任何迟疑,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沐剑平很快将替死鬼的尸首带回了山庄里,并且让自己的属下们去城外散步一些杨大人被人刺杀的谣言,很快杨怀忠被刺杀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小城。

    杨怀忠的死震惊了朝廷,皇上下旨命大理寺彻查此案,一定要查出凶手。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那些调查杨怀忠死因的人找到了沐月山庄,沐剑平在山庄的密室里接见了他们,并且让杨大人跟那几个人见面解释清楚了,杨怀忠的死是秘密诈死,沐剑平请求那几个人对外就说杨怀忠的死因查不出来,但是可以将实话告诉皇帝,并让他做好一切万全之计,说不定这幕后之人还要去刺杀他呢。

    岳蓝裳在杀了假的杨怀忠之后,并没有着急着回去,她想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她始终都有些不放心。

    一日她在一个路边的茶摊上喝茶,听见身后几人议论纷纷,就忍不住认真听他们的谈话。

    “杨大人这么好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真是可惜呀。”

    “可不是,杨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呢,今年旱灾,家家颗粒无收,承蒙相爷开了自家粮仓救济我们,若不是他我们恐怕早都死了。”

    “唉,好人不长命呦!要是大理寺能破了这奇案,把害杨大人的人绳之以法,也算是了了我们一桩心愿。”

    “……”

    岳蓝裳端着茶杯的手一哆嗦,她猛然回过头看向那几个说话的人。只见他们不过是平民百姓,穿着朴实,想来也不会说谎吧?难道那杨怀忠是个好官?她以前也不是没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只是没有这些平民的口中听到过,此刻从他们口里听说,她反而觉得有些可信度,但是她心里始终疑惑重重: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官,那当年的犯罪现场为什么会留下了他的吊坠?这证据总不能说谎吧?岳蓝裳心下疑惑,她放下手上的茶杯,站起身走到那个几个人桌前,拱手说道:“打扰几位,在下听闻几位在谈论杨大人,他真是个好官?”

    一个身材瘦小满脸麻坑的人说道:“那是当然,这京城内谁人不知?杨大人为官清廉,为人正直。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星。”

    岳蓝裳听罢冷笑道:“他难道就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么?”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立刻站起身,怒目而视地盯着岳蓝裳,喝道:“大人是何等人物,岂容你来诋毁!你是哪里来的黄毛野丫头?”

    岳蓝裳不怒反笑道:“杨大人果真值得你们如此尊重么?那就恕在下无意冒犯了。不过他若真是好人的话,也不会……”她最终没有将心中一些恶毒的话说出来,以免引起这些人反感。

    那人冷冷一笑,“我看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怎的如此不会说话?”

    岳蓝裳掸了掸衣襟,再没有理会那人拱手告辞。

    事情有些蹊跷,她决定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原本可以做到宰相职位的朝廷命官,如果他真如那些人所言是个正直无私的人,那么轻烟的死或许和他没有关系,但是师父却把这么重要的一样证据交到了她的手上,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岳蓝裳从怀中摸出那个有些陈旧的吊坠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那块琥珀色的玉石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反射出太阳的黄色光芒。

    师父是她们岳家三姐妹的救命恩人,虽然她曾经跟师父闹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矛盾,甚至还有些恨过她,可是从心底来讲,她还是信任她的,而且是绝对的信任,所以她宁可相信是那些人说了谎,也不愿意相信是师父误导了她。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不禁脱口而出:千涯老人。她依稀记得这个人曾经是大表姐和长风的师父,只是这么多年他们只有过几次的书信来往,韩轻烟死后,陆长风也曾跟她们姐妹几人写过书信,可后来他下山之后,她们姐妹三人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直到有一日收到了他师父的信函,说他竟然失

    踪了。

    岳蓝裳她们姐妹几人不是不想跟千涯老人联系,而是师门规定她们不能够擅自离开桃花谷。所以这几年她也始终没有再去过千涯山。

    这次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先去趟千涯山再回来行动的,想到这里她给乐扶雪发了一封飞鸽传书,告诉她自己即日启程去往北部的千涯山。

    这几日蓝裳马不停蹄地赶路,三日之后便到了千涯山,她因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千涯老人,她以为老人家不会知道她过来的。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千涯老人竟然站在山门之外,笑容满面地迎接着她,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来这里,岳蓝裳一时之间愣住了。

    “二姑娘多年不见了,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千涯老人慈爱地看着她,眉目之中更多了一丝仙风道骨。

    岳蓝裳轻笑道,“给老先生请安了,托您的福,这几年过得还算不错,我现在有一事相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千涯老人便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姐妹几人是不会甘心的,当年我也曾派人暗中调查过你们父母和表姐的死因,所以我让人把证据送到了你师父那里,我相信她已经转达给你了。”

    岳蓝裳听着他的话,内心陡然跳动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能够连他的心中所想都能猜到,可见不简单!她从怀中摸出那个残缺不全的吊坠来,“你老说的可是这个?”

    千涯老人微微一笑,“不光是这个,还有一份文书。”

    “文书?”岳蓝裳吃惊道,“你老人家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文书?”

    “你这孩子不先问问是一份怎样的文书,到先问我老人家是从哪里得到的,当然是从机密的地方查找到的。”老人的眼中射出一缕精光,与此同时脸上挂出一种轻蔑的表情,“你师父大概也没有想到,不过我想他不把文书交给你,也是担心你会出危险,必定刺杀皇帝,可是罪名不小。”

    “刺杀皇帝?”岳蓝裳更是吃惊不小,“难道我全家被杀是狗皇帝的主意?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爹对皇帝一向效忠,当年扶桑狗贼在东境一带为非作歹祸害百姓,是我爹带兵剿灭了那些敌人,我爹是有功之臣,他为什么要……”她想不通。

    “你爹是有功之臣不假,可别忘了你爹也是主战派,咱们的皇帝向来都是主和派,更何况你爹赫赫战功,每一次征战几乎都是全胜而归,他在朝堂上说句话甚至比皇帝都有分量,有一句话叫做功高盖主,所以……”千涯老人再次露出轻蔑的笑意,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岳蓝裳,“姑娘,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还有不是所有的忠心都能够得到应有的回报,也不是所有的奸佞之臣,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世间就是这么无常、不公。”

    老头见她不再说话,也猜到她心中正在翻起滔天巨浪,于是继续说道,“你想想当初你在桃花谷做错了什么?可是你师父却将你派往了江南的飞刀门,你在那个小城镇里独自镇守着一个帮派,说的好听是门主,说难听了就是将你逐出了桃花谷。你师父尚且感情用事,其他任何人也自然会感情用事。”

    岳蓝裳的心里仿佛堆积了一堆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以前她们姐妹只以为是父亲的仇人害了他们一家,从来没有往其他的方向想过,可是现在居然听到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其实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一下子接受这样的结果。

    岳蓝裳只觉得浑身乏力的靠在了一旁的一棵树上,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有很多人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他们不断地争吵着,却谁也不能说服对方,岳蓝裳慢慢地蹲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尊师,我师父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这件事情呢,她明明也不是一个善男信女,她从来都不会替我们姐妹着想,在她心里我们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许她有她的用意。”千涯老人将岳蓝裳扶起来,“你远道而来,走了几天的路程才来到我这里,我早就已经料到你会来,提前就差人收拾好了房间,你跟我先去休息一下吧。”

    岳蓝裳顺从地跟着他进了内院,在千涯山休息了一天之后,她就辞别了千涯老人回了飞刀门,她想要制定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她觉得不能因为杀父仇人是皇帝,就完全放弃复仇,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过。

    乐扶雪在岳蓝裳离开飞刀门之后的第三天收到了沐剑平的飞鸽传书,那书信里告诉乐扶雪他们已经计划成功,替死鬼很容易就骗过了岳蓝裳,只是岳蓝裳并没有立刻返回飞刀门。

    乐扶雪知道岳蓝裳一向比较谨慎,她很有可能怀疑自己杀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杨怀忠,所以才会留在那里观察两天。但是她却想错了,岳蓝裳没有怀疑那个替死鬼不是真正的杨怀忠,她留在那

    个地方隐隐的有些不安,尤其是知道自己“错杀”好人之后。

    乐扶雪没有想到岳蓝裳会去往千涯山,她收到岳蓝裳的飞鸽传书之后,忽然对那个地方的那个老人产生了一丝怀疑。以她敏锐的第六感,清晰的觉察出那个千涯老人很有问题,她觉得岳蓝裳在往一个错误的方向飞奔,而这个方向很可能会让岳蓝裳死无葬身之地!

    但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已经往那个方向奔去了,乐扶雪知道岳蓝裳的性格是不会听她的话的,但是她依然思前想后的准备了一箩筐的劝慰,希望等她回来之后,能够阻止她继续往深渊里掉。

    岳蓝裳三天之后回到了飞刀门。乐扶雪看到她平安归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那些准备好的劝慰。岳蓝裳叹息道,“我虽然杀了杨怀忠,但是却总觉得自己杀错了人。”

    乐扶雪淡淡说道,“也许你真的是错怪他了,不过要想了解一个人的话,你得去他生活的地方,彻底的调查一下,一个人说他好也许是被他买通了,两个人说他好也许是他的亲戚,三个人四个人都说他好也许是他的朋友们,但若是整个城的人都说他的好,那也许才是他真实的性情和作为,你若是觉得有些惋惜或愧疚的话,不如就先去京城里观察几天,明察暗访总会有收获的。”她只能这样安慰。

    岳蓝裳思前想后竟采纳了她的意见,第二天便收拾东西赶往了京城。

    在京城明察暗访三个月之后,岳蓝裳终于清楚了杨怀忠的底细,他为官清廉,为人正直,而且绝顶聪明,是皇上身边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因为有他在朝,那些外敌才不敢轻易进攻天朝。杨怀忠在朝野还有个绰号“小诸葛”他非常精通战略战术,虽说是个文官,但是却是个好军师。

    杨怀忠死了对天朝是莫大的损失。当岳蓝裳明白这点时,内心开始有中愧疚感,并且随着对杨怀忠的深入了解这种愧疚感越来越大,让她禁不住恐慌了,她隐隐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阴谋里,成了别人的棋子。

    如果自己的父母双亲和大表姐韩轻烟不是杨怀忠所害,那么师父为什么要说谎?到底是谁杀了轻烟?岳蓝裳心里无比慌乱。还有她们们姐妹一直视作哥哥的陆长风去了哪里?那日她在千涯山上的时候,原本是有机会问出这件事的,可是却因为千涯老人对她说的那些话触动太大了,以至于让她忘记了这件事。

    岳蓝裳决定再次去一趟千涯山,找不到陆长风的消息,很多事情就弄不明白。毕竟韩轻烟死的时候是陆长风跟她在一起的,打定了主意之后,岳蓝裳就连夜出发了。

    京城距离天涯山不算远,她只走了一夜,天明的时候她便赶到了千涯山,千涯老人正在练早功,他站在宽阔平坦的半山腰处,静静地练功,转身之间就看到了上山而来的岳蓝裳。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收工,依旧慢条斯理地打着太极。

    岳蓝裳上得山来走到千涯老人身边,静静地等待。过了许久,老人家终于收了功,他温和的笑问道:“你来啦?一切顺利吗?”

    岳蓝裳眉头紧蹙反问道:“尊师,我去了一趟京城,仔细的调查了一下杨怀忠这个人,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从他的为人和对朝廷的贡献来说,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辈,而且也做不出来灭人满门的事情,因此我觉得杨怀忠并不是真正的凶手,您是不是调查有误?”

    千涯老人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也许是我弄错了,不过死了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他死了朝廷受了多大的损失!到时候外敌入侵,岂不是非常容易?”

    千涯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淡淡说道:“这天朝的存亡岂是你所关心的?你别忘了,你全家二十八口包括轻烟一家,一共三十几口人都是天朝皇帝赐死的,别人夺他河山那也是活该。”

    “可是尊师…….”

    “你今天来难道是向我兴师问罪来了?你还想不想为全家人复仇?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人的好坏不在于口碑,即使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而你看到的那些好人,也未必就是真善人。”不等岳蓝裳把话说完,千涯老人便发怒道,“枉我对你们姐妹还抱有一线希望,看来你们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要是长风还活着的话,也轮不到你们来担这复仇大任。”

    岳蓝裳听了这话顿时一愣,“长风哥哥他……他已经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老人家为什么从来没跟我们姐妹说过?”

    “还说什么呢,人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说出来岂不是让你们姐妹白白的伤心难过,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千涯老人叹了口气,“长风的死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我之所以不想向你们提起,也是因为我心里还有一丝的幻想,希望他还活在这世上,可是呀……”

第一百七十章 事情开始棘手

    他目光悠远地望着群山,双眸之中泛出了泪花,“事与愿违……我常常后悔当初不应该放他下山,如果我将他留在山上也许他就不会遇到后来的事了。”

    “长风哥哥是怎么死的?”岳蓝裳也湿了眼眶哽咽着问。

    千涯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据说是被一个秘密组织拦截了,他们为首的那个人脸上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身边跟着一群穿着黑衣服的女子,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儿……”。

    岳蓝裳为之一振脱口而出:“莫非是须弥宗的金面郎君和玄剑老人?可是……可是他们跟长风哥哥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劫走他?”几年前她曾经受过须弥宗影子的恩惠,因此对老头所说的话有些怀疑。

    千涯老人冷笑道,“这世上太多的人都死于无冤无仇这四个字,没有冤仇不代表他就不能杀你,须弥宗在江湖上行踪诡秘,而且他们还有着江湖中无人能及的幻术、通灵术、预测术以及阴阳术,其中阴阳术包罗万象,且诡秘,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学会贯通的。一旦有人掌握了阴阳之术,他就会不满足于现状,决定用他们所学的术法检验一下自己的修为,很不幸,长风在这个时候出来注定会做了他们的俎上鱼肉。”

    岳蓝裳还未听说过金面郎君拿人做实验的事情,因此并不完全相信眼前这位老人,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倾听着他后面的话。

    “这么多年须弥宗之所以屹立不倒,这背后必定有强大的实力在推动着他们,否则单凭那个金面郎君,还有什么玄剑老人根本就不可能建造起那么庞大的地宫。”老头的脸上神色凝重,“我和你师父这些年,也常常暗中调查一些事情,发现这个须弥宗确实不简单,他们对外宣称自己的门宗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是能够造就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并非是须弥宗的所有玄门秘术,而是他们有一样东西可以让时光流转。”

    岳蓝裳听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千涯老人,“竟然还有时光穿梭术吗?这……这怎么可能呢。”

    老头没有回答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个东西是一对龙凤玉佩,据说只有在月圆之夜的某个时辰才能够开启时光之旅,它能让人行走在过去的时光里,却没有办法再回到原来的时空,当然也可以让人过去到未来的时光,只是一旦进入到某个时空点儿,就再也不能够返回。”

    “可是前辈,这些事情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在江湖之中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几个资格老的门派掌门基本上都知道这件事情,因此他们有的会花重金想要到须弥宗去换取一个时空旅行的机会。”千涯老人淡淡说道,“只是这样很危险,如果碰不到合适的机会或者是强行进入那个时间轨道,人很有可能会死在那个巨大的能量漩涡里。”

    岳蓝裳长久地听着这些话,久久的不能平静下来。平心而论,她此时此刻很想面前这位老人说的是真实的,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回到当年父母被害的时间段去拯救他们,哪怕自己再也回不来,她也觉得是值得的。

    “须弥宗的野心很大,你以为他们只想做江湖中的霸主,称霸整个九州江湖,实际上他们的野心比这还要大,他们甚至想统治整个人类,他们一直在研究那个东西,希望能够找到更合适的方法穿梭时空,因此他们需要用很多人的生命去完成这件事……长风便是那些牺牲者之一。”老人的眼中再次漫出一滴清泪,“有时候我也在想,也许长风并没有死,他只是被那个东西送到了某一个时间段,或许你们在很多年之后还会遇到他,那个时候他可能还是年轻时的模样,而你们早已成为了白发苍苍的老妪。”

    岳蓝裳沉默着,没有说话。这也只是这位善良的老人心中最美好的愿望。她也在心底默默的希望正如他老人家所说,可是事实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老人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岳蓝裳站起身来,望着老人落寞的背影,竟有些伤感,长风哥哥是老人唯一的弟子,如果真是向他所言须弥宗是个很邪恶的组织,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杨怀忠的事情,让岳蓝裳开始怀疑,她决定要追查杀害轻烟的真凶。就算自己现在还没有办法替父母报仇,那么她也一定要找到杀害表姐的凶手。

    岳蓝裳在第二天一早便下了山,离开了千涯老人,老人站在山门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竟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岳蓝裳在当年的青州呆了数月一无所获,她忽然想起那年表姐和长风哥哥去过的那个小镇,心里想着也许那里会有点线索,于是跨马加鞭赶到了那个小镇,住进了当年他们住过的客栈。

    虽然仍旧没有追查出什么,但是那晚上的一个梦境让岳蓝裳

    彻底乱了阵脚。

    梦里的细雨纷飞的初秋,岳蓝裳穿着华美的戏服,化身风无殇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在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在水面朝……”

    台下的看客没了以往的热情,他们未等他唱完便开始向台上扔东西,烂菜;臭鸡蛋;甚至石头。紧接着他们疯狂的扑向戏台上的她,她慌乱地站在戏台中央,娇媚的脸上满是疑惑与慌张。她颤声问道:“你们这是作何?”

    台下的众人开口骂道:“你勾结外贼,杀害忠良,如今扶桑人欲灭我天朝,你说你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岳蓝裳更加疑惑:“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诬陷我?”

    这时从天边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像鸟儿一样轻灵的落在他身边,他诧异,她则回过头来冲她嫣然一笑,她忽然失了眼眶,口中喃喃道,“轻烟姐姐!”

    不错那人就是死去的韩轻烟,她一直想念了多年的亲人,“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

    她准备跟她一诉这些年的悲欢,那美人却拔出剑横在她颈前,质问道:“裳儿,你为何现在才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十年,你可知道你做错了多少事?卢庆可杀,但是杨怀忠无罪,杀我的人并非杨怀忠,而是我们师父千涯老人!他表面上看上去是那么无辜善良,实际上比谁都要心狠手毒,前几日你险些被他蒙蔽了,难道现在还不能彻底的醒悟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岳蓝裳彻底傻了,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凶手会是养育了他们十多年的师父!她一直觉得千涯老人是一个淡泊名利,为人豁达的世外高人,可是却没想到大表姐竟然会这样评价他。

    “现在,我不指望你报仇了,你以死谢罪吧!”轻烟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她快速挥起长剑。

    岳蓝裳秀美的脸一下子滚落在地。

    岳蓝裳大惊猛然从床上翻起来,才惊觉是个梦。但是轻烟的话让她有种崩溃的感觉,她说——杀我的人并非杨怀忠,而是我们的师父千涯老人!

    岳蓝裳穿好衣服,走出客栈,此时天还未曾大亮,她想立刻回到千涯山去,想问问她师父为什么杀她,曾经大表姐写信给她们姐妹,曾说她师父是那么喜欢她,疼爱她,可是为什么……却在养育了她十年之后亲手杀了她?而这件事情长风哥哥竟然都没有发现吗?她想不通。

    十五年前九月十八日,五岁的岳黄衫、七岁的岳蓝裳、八岁的岳红衣和十岁的韩轻烟以及与轻烟同岁的陆长风,在管家的带领下去隔壁小镇庙会玩,天黑回到家里,却发现一家人全都倒在了血泊里!

    几个年幼的孩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王管家一脸悲痛,神情紧张,吓得不敢入俯。

    这时候,从天边飞来几个黑衣蒙面人,他们手持长刀飞奔着朝王管家身边几个孩子砍过来。眼看就要砍伤身边的长风时,王管家拼尽全力将他推开,那长刀落在王管家的后心,王管家当场毙命。

    轻烟见状拉起吓傻的长风和三个妹妹飞奔而逃。

    身后黑衣人穷追不舍,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一个穿天青色长衫的中年人挡在了他们面前。那中年人相貌堂堂,目光锐利,他拔出随身长剑质问蒙面人:“几个孩子犯有何罪,你要杀他们?”

    那蒙面人瓮声瓮气道:“阁下请让开,他们是朝廷要犯之后,在下只是奉了皇命前来斩草除根的。”

    “哦?我今天若是不让你除这根呢?”

    “那就连你一起杀!”那人说着便砍了过来。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扬起手中的长剑,轻轻挥舞几下,那黑衣剑客便倒地而亡,黑色的夜幕之中,那中年男人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照亮了几个孩子的心房。

    长风拉着几个妹妹跪倒在中年人身前说道:“恩公在上请受我们兄妹几人一拜。”

    中年人微微一笑俯身将他们人扶起来,但轻烟却不肯起来,她低着头决然说道:“轻烟有事相求,请恩公答应。”

    “好,你们先起来。”中年男人似乎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他含笑望着他们。

    “恩公,请您收我们为徒吧!等我们长大了为全家人报仇,大仇报了就为您做牛做马,服侍您一辈子。”韩轻烟坚定地说道,双眸之中浸满了泪水,“小女子自幼父母双亡,是我小姨母和姨爹收养了我,如今他们被奸人所害,我三个妹妹成了孤儿,以后也必定生活艰难……还望恩公答应我的请求,收下我们为徒。”

    中年人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带着他们去了千涯山,走到漠西桃花谷附近时,他们遇到了阴寒月,中年人便将

    岳氏三姐妹交到了阴寒月手上。而他只带走了轻烟和长风,他们二人这一去就十年没下过山。

    十年间师父教给他们很多本领,武功,琴棋书画,唯独处世之道没有教过他们。直到五年前轻烟死了,师父才告诉长风要想为家人们报仇,也需要学习一点为人处事之道。

    ……

    很多事情是师父告诉她的,当然这里面也有千涯老人的功劳,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比如杀害轻烟的凶手,比如杀死她全家的凶手,可是现在,一个梦境就完全推翻了岳蓝裳之前所有的信任。如果韩轻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们二人为什么要一起说谎?难道说当年收他们为徒就是一个阴谋?

    岳蓝裳悲哀的想,当年轻烟姐姐和长风哥哥,应该是那样无可保留的信任着那个养育了他们十多年的师父,如今当一些不为人知肮脏阴暗的与他们师父相关的秘密露出来时,他们又该是怎样的痛苦与不安?他们一定不愿意相信有些事与他们师父扯上关系吧?

    事到如今她倍感无助,如果千涯老人和她师父也不可信了那么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相信?大师姐乐扶雪?生死未卜的大姐?还是那个机灵鬼怪,又小心眼儿的小妹?岳蓝裳无奈地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不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她想相信大姐,可是大姐现在不知道身在何方,如果有她在,姐妹二人还可以商议一下,可是现在……

    岳蓝裳有些悲哀地叹了口气:她相信的人不会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告诉她应该怎么办,对于乐扶雪她唯一能信任的是她精准无比的直觉,她记得自己在出门的时候,乐扶雪曾经提醒过她,前途凶险。

    岳蓝裳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又如何呢?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凶险。

    临近正午的时候岳蓝裳回到了千涯山,千涯老人站在他们居住了二十年的山洞洞口。眺望着她再次向自己走过来,那一刻就老人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欣喜,仿佛向他走过来的正是自己的女儿一般,那目光也多了一丝温情。正午的阳光洒在师父身上,看起来很温暖。千涯老人慈祥的目光一如十五年前初见时。

    岳蓝裳一步步走近他跟前,她目光里充满了怨恨和悲伤,她站在距老人一米远的地方,挥出长剑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轻烟!为什么!”

    老人依旧慈爱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怀疑是我杀了你表姐?你现在手上又有什么样的证据呢?不会是仅凭一个直觉和一场梦吧?”问完不等岳蓝裳回答径自回了千涯洞。

    岳蓝裳泪流满面固执地站在洞口,站成一道风景,是啊,她手上并没有证据,她所依凭的不过就一场那个逐渐模糊的梦境,可是他却对梦里面的人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千涯老人并没有,因为岳蓝裳对他产生了芥蒂,就将她赶下山去,那一两天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岳蓝裳不知怎的对眼前这个老人下不去手,毕竟十几年前他曾救过自己的性命。

    三天之后千涯老人服毒自尽了。临死之前他留给岳蓝裳一封遗书。

    岳蓝裳先看到了自己床前老人留的信,才知道千涯老人死了。

    师父的遗言上述:轻烟是自己从卢庆手里救出来之后没有照顾好,导致她死去了,为此他忏悔了许多年,如今既然岳蓝裳不信任他了,那么他觉得活着也没有意义了。但希望他们岳氏三姐妹能够早日为家人报仇,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只是遗憾的是他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他希望岳蓝裳在报完仇之后能够给他烧点纸钱,告诉他这件事。

    岳蓝裳含泪将千涯老人葬在了后山,又披麻戴孝为他老人家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灵,这才再次下了山,赶往京城去了。千涯老人的死对她的打击并不大,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写的那封遗书。只是他死了,很多事情就不再是像石头一样压在自己心上了。

    她不知道,她在山上所做的一切以及下山的情景皆被一个着奇装异服的老头看在眼里,那老头头戴着黑面纱,目送岳蓝裳下山,看她骑马远去了,才惋惜道:“唉,你我皆是命运捉弄,若我非扶桑人,也不会让你如此痛苦了。你可不要怪我。”

    岳蓝裳想回飞刀门,把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事情都告诉大师姐,想向她讨一个办法,于是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

    乐扶雪似乎知道她有事情要告诉自己,便一直都在飞刀门等着她,见她回来便直接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岳蓝裳道,“我大约是被人设计上了圈套,现在回来也是想让你帮我想个主意,你是否知道关于须弥宗的众多事情?他们内核的秘密,你和师父是不是都知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诡异的死亡

    七月十五那天江南一带忽然天降大雨,使得干旱许久的江南缓解了不少。那场大雨一下就是四五天,根本就不像夏天的雨,倒像是秋雨,缠绵不断。

    这一天,越州衡越门的彭家格外热闹。少掌门彭阳与乾悦门青梅竹马的大小姐白水心订了亲事。

    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全都到场了。彭阳自然是神采奕奕得意非凡。

    正当大家都吃得酣畅淋漓的时候,一个头戴金色面具的男人,手中托着着一个红木雕花的匣子,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门里宴席上的气氛很浓,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身穿黑衣脸带金色面具的男人,他们自顾自地吃吃喝喝。

    而那个男人像一阵风一样奔到了彭家的前院,他在距离彭阳的宴席还有一丈远的时候,将自己手上的匣子扔了出去,那雕花的匣子,稳稳地落在了彭阳面前桌子上,只听砰的一声,让整个席面上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那男人在扔出匣子的一瞬间,又像一道黑色的影子一样,穿过游廊小路,须臾便消失在彭家。

    “什么人?”彭阳只顾得意便多喝了几杯,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黑衣人,而宴席上的其他人,他最看重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更不会在意身边的动静。待到那黑影离开,他们几个人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彭阳私下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他招手把自己的近身护卫换到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地嘱咐了几句,护卫立刻带了几个人出门去了。他有些歉意地对众人拱了拱手,“抱歉,各位刚刚不知道是什么人打扰了众人的雅兴,彭某在这里向各位赔个不是。”

    “彭哥哥,你不看看这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坐在他身边的白水心目光只盯在那匣子上,她仰起头笑盈盈的望着彭阳。

    彭阳本想让下人将这个匣子拿下去,可是看到众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期待,他便决定将这个匣子打开给众人看一眼。他自己本身对这个东西也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人给他送了什么礼。

    那匣子的底部开始渗出淡红色的污水来,白水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她一把拽住了彭阳的袖子,叫道,“彭哥哥,这里面应该不是什么宝贝,你看这下面……”

    彭阳自然也看到了那一滩红色的污水,“定然是什么不吉祥的东西。”他一边说着,一边猛然打开了匣子的盖子。

    白水心只瞄了一眼,便惊叫地跳起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这……这是……”

    彭阳却很镇定地望着匣子里的人头,唇角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那匣子里的人头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竟然是柳公子!”

    “是谁杀了柳公子呀!”

    同席的几个人也纷纷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匣子里装着的人头赫然就是晋悦门的少爷柳锦清!

    今天原本是彭阳和白水心的好日子,四大名门的掌门和少掌门都应该早早的到来捧场,但是他们晋悦门除了老掌门和他的最宠爱的姬妾来了,柳锦清却没有来。

    这位柳少爷平时和彭阳的关系也是非常好的,因为他家非常有钱,平时得了什么好玩意儿也会和彭阳分享,按说作为好兄弟,不应该会缺席这场盛宴的,可是没想到,他不是不愿意来,而是根本来不了。

    彭阳恨恨的咬了咬牙,伸手将盒子里那人的眼睛蒙了起来,“柳弟,究竟是什么人害了你?兄弟,我一定会查明这件事情为你报仇!”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他桌上的酒杯都被震的跳了起来,一下子落在地上摔碎了。

    “彭公子,有人敢杀柳兄弟,就说明他没有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这是和我们四大名门作对!”

    “对!咱们一定要找出凶手,用他的手机来祭奠柳公子!”

    席间的几个人义愤填膺地嚷嚷着。

    前院出了这样的事情,外面院儿里几张宴席上,那些人也都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柳锦清的老爹在得知了自己儿子被人杀害,并且将这人头送到了彭阳的面前时,整个人都有些呆呆傻傻,开始他以为是那些人在传谣言,他还是坐在席面上大吃二喝,他心想儿子今天在密室里跟着**师练功,铁桶一般的密室就算是什么人来暗杀他,那也是不可能的!可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派一个人去前院看了一眼,那人回来立刻将消息告诉了老头。

    老头一下子傻在了当场,他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彭阳只好让人将他扶回了柳家。又让人将盛着柳锦清人头的盒子一并送去了柳家,并派了自己身边几个得力的助手过去。

    谁家的老人在得知了这样的噩耗也不会好过的,看来那柳老头儿注定要大病一场了。

    彭阳也没有心情再招待众位宾客了,他起身去各个席间向他们表

    达歉意。众人也都理解他的心情,纷纷告辞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彭阳一个人坐在席间,望着一大桌子残羹冷炙,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不通自己的好兄弟究竟是怎么死的。

    “是一个黑影子送来的那个木盒子。”一个人慢慢地走到彭阳身后,对他说道。

    彭阳回过头看见了北风的脸,“北风公子,刚刚的那个人,你是不是看见了?他完全是来砸我的场子的,他是谁?”

    北风淡淡地说道,“在下没有看清他的脸,他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速度极快,应该是没有人看见他如何进来的,也没有人看见他是如何走出这个大宅院的。”

    “黑色……”彭阳陷入了沉思之中,在这个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服饰的颜色和款式也都是不尽相同的。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衣服,那就好比是学生的校服一样。

    各门派的衣服颜色也都是花里胡哨的,几乎没有哪个帮派用黑色。他们看来黑色代表了邪恶,而他们的帮派都是这江湖中最为正义的一方,所以大家的衣服都是大同小异的颜色。

    这个帮派里究竟是什么人呢?他竟然用了黑色。

    彭阳坐在那里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茅塞顿开:“莫非是须弥宗?!”对了,好像江湖上这个神神秘秘的组织,他们有一个庞大的地宫,那地宫里的女子们就是身着黑衣的,可是他们四大名门与这个帮派素来交往不是很多,而且又无冤无仇,他们怎么会在自己定亲的这天送来了这样一份“礼物”呢?这不是明白了给自己一个警告吗?

    杀鸡敬猴?

    北风趁着彭阳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己便悄然离开了。

    这柳锦清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前几天,这家伙不是遇到明阙和婉儿在一起了吗?他一心想要婉儿,于是就让人四处寻找明阙和婉儿的下落。而当时唐孤山已经将婉儿心中和父亲之间的疙瘩解开了,婉儿这才决定,好好的配合父亲,便带着明阙去了哥哥安排的住处。

    明阙和婉儿在那个小院里住了几天,倒也难得有平静的时候。两个人如同新婚夫妇一样甜蜜,平时就是一起练剑,互诉衷肠。

    婉儿的剑术很一般,明阙便负责教她。而这位大小姐除了跟着明阙学习剑术以外还练习了厨艺,在这个小院里没有人跟着她伺候她,因此就只有自己去做一些事情了,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也经常自己去厨房做点东西。

    想当初她弄出来比武,招亲的时候就给原慕岩做过饭菜,只不过阴差阳错的让明阙都吃了,险些害了自己。

    二人在这个小院里舒服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一些不开眼的人找上门来了。那天早上,他们二人刚吃了早饭。明阙正准备要教婉儿练剑,但见五六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破门而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了。

    明阙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婉儿看见那些衣服却清楚了,她怒目而视他们,“柳锦清果然是好本事,竟然找到这里来了,怎么他不来,偏偏派你们几个废物来?”

    那几个人自然也不是她所说的废物,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直截了当的开始进攻他们。

    婉儿被明阙拉在身后护住,“你在我身后紧紧的跟着我,有我在,他们一定伤不着你。”他悄声对婉儿说,然后拔出身上的佩剑,万分警惕地观察着那几个人,及时的抵挡着四面八方攻来的长剑,此时此刻,他就像一只灵活的大鸟与那几个人不断的周旋,与此同时又将身后的人护的很好,没有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婉儿依他所言,跟着他身影的晃动而转动着自己的身子。她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是不会将她怎么样的,毕竟她无论如何都是柳锦清名义上的未婚妻。

    正在几个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明阙和婉儿罩在了其中。

    紧接着一个人从屋顶上跃然而下,他也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手上拿一把白色的折扇,他一面给自己扇风一面得意地笑,“赵姑娘,这一次你该跟我回柳家了吧!”他冷眼看着那几个打手对他们呵斥道,“把他们两个带回家去,把那个男的关到柴房!过几天就是彭阳老弟的定亲宴,这个家伙跟彭老弟有仇,我要用他的人头作为礼物交给彭阳老弟,我相信这会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这家伙说完便摇着折扇离开了。

    其实要是按照这家伙的智商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婉儿和明阙的。他们离开之时,唐孤山将这家伙打晕了,但他也不会不管这小子,于是就将他带回了自己所住的客栈。可能是唐孤山用力过猛,这家伙竟然昏迷了两三天!等他醒来之后,唐孤山便很爽快地告诉了这家伙自己妹妹的住所。

    唐孤山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个家伙竟然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当然了他最是想让这

    家伙忘记的,就是自己把他打晕了这件事。

    柳锦清听了唐孤山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他立刻带着几个杀手离开了客栈,直奔那个地方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他让几个杀手先进去围剿住他们二人,自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网,站在屋檐上看着他们对战,知道他看着明阙似乎有些精疲力尽了,才一跃而下用那张网套住了他们。

    柳锦清高高兴兴的将抓获的两个人带回了柳家。更让他高兴的是他把婉儿锁在了自己的后院里,准备这天晚上好好的与她把事情办了。而他一回来便去拿了一把杀猪刀,反复的在一块儿磨石上磨了一遍,他决定这天晚上就把明阙头砍下来。

    柳老爷子并没有跟儿子住一个院儿。因此不知道他儿子在做些什么,如果他知道很可能会阻止他儿子,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悲惨事情了。

    柳锦清很快就磨好了刀,他正准备去亲自砍了明阙的头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足以让他神经错乱的曲子,那曲子飘飘乎乎,扰乱了他的心智,使得他不得不放下了手上的刀子,一个人很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违背者都该死!你们这些可恶的背叛者!”在那个莫名其妙扰乱人心智的曲子里,夹杂了一个特别阅读的声音,那个声音听上去不男不女,满满的戾气。

    柳锦清的耳朵一下子支楞起来,他的心也跟着被一股压力狠狠的压住了,“谁?”他壮了壮胆子,弱弱地问。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阵凛冽的寒风。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他的世界里竟然刮起了只有冬天才有的冷风。

    这非常不正常。

    柳锦清的心如同掉进了一个万丈深渊,他紧张地四下里张望着,并没有看到一个人,他害怕了,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快来人!快来人!”

    然而他府上的那些人就好像是一下子都消失了一样,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声。

    那把被他磨得锋利的刀,在黑暗中忽然闪起一道亮光,紧接着那把刀就好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提了起来……

    柳锦清惊恐不安地四下张望了一眼,寻找着一个可以能让他逃生的地方,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涌出了一股不祥的征兆,他觉得自己现在被困到了一个深渊里不知道怎样才能够逃出去。

    那把刀噌的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柳锦清的颈间,并且一击而过割断了他的脖颈。柳锦清的身躯像一大坨棉花般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就在他的尸体落地的一瞬间,原本整个院落里的寒风瞬间停止了。

    一个黑影从月亮门里钻出来,他手上捧着一个红色的木匣子,看样子他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他走到尸体前,俯身将那一颗头颅放了进去,那木头盒子竟然不大不小,刚刚好装得下它。黑影收拾好这颗人头之后就大步离开了消失在瑟瑟黑夜里。

    那一幕没有人看见,那个黑影就像是隐身的一样,在众人面前根本就不被发现。他们虽然没有看见这个黑影,但是却全程看清了柳锦清是怎样死的。

    原来那几个人一直都站在柳锦清的左右,柳少在磨刀的时候,他们几个也没有闲着,站在一旁看着他。

    他们几个人看着柳少爷很快磨好了刀,然后就一个人站起来,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那情形就像是一个疯了的人一样,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头颅,又不断的捂着自己的耳朵,甚至还大声的叫喊着他们,让他们过来。

    几个随从都吓坏了,不断地呼喊着少爷的名字,告诉他他们几个人都在这里。可是柳少爷却听不见他们的话,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被人扔进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安慰他。

    那把大刀砍向柳少爷脑袋的时候,几个人都惊呆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柳少爷是自杀而亡,那把刀是柳少爷亲自捡起来挥向自己的脖颈。

    当几个仆人,看着柳少爷亲自将自己的头砍下来时,他们害怕极了,见过有人自杀的但是没见过自杀这么狠,他们就像受了惊的羔羊一般嚎叫着离开了这里。

    明阙被他们扔在柴房里,他隐约听见有人在惊叫,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没有再太在意,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已经被人家擒住了,不睡觉又能怎么办呢?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柴房的门被人打开了,他没有睁开眼,以为是那柳少爷过来要羞辱他。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进来的那个人竟然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明阙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准备谢谢刚才替他解开绳索的人,可是抬起头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而那柴房的门还是从外面锁起来的!

    难道说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明阙心中充满了疑惑:可如果是梦的话,又是谁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怪力乱神

    明阙确定自己经历的不是梦境,他的心猛然一抖: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究竟是谁呢,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难道是阴寒月使用了幻术?可他转念又一想,阴寒月与他素不相识,又凭什么用幻术来救他?

    明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打开柴房的门走了出去,外面夜色漆黑,原本站在门口守着他的那几个家丁护院,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望着漆黑的夜色,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去寻找婉儿。正在这时,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朝这边奔了过来,明阙急忙躲在了一旁。

    那人影手中提着一盏灯笼,他走的飞快,呼吸很急促,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情。

    明阙躲在暗处,在他快要靠近自己的时候,迅速伸手夺过了那人手上的灯笼,并且一拳将他打倒在地,那人之前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惊叫着,“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我不是神仙,我只想问你,你们今天下午抢来的女子在哪个房间?”明阙,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在我们公司的房间里。”

    “你起来带我去。”明阙将自己的脚从他身上拿开。

    那人慢慢地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明阙,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惊恐的神情,“我……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明阙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害怕自己,他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跟着那个人往前走去。两个人转了一个弯,又走过一条游廊之后,那人指着出现在二人面前的一栋房子,“那边就是公子的卧室了。”他犹豫着不敢上前,明阙冷哼了一声,一下子揪住了他的衣领,“想跑吗?带我过去!”

    “我……我怕……”

    “你怕个屁呀!”明阙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快走!”

    那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然后回头盯着明阙缓缓问道,“这位公子你真的不是鬼神?”

    明阙一愣,“你怎么会认为我是鬼神?”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那人放下心来拍了拍心口,“刚刚……刚刚在那边的院子里,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他……”

    “他怎么了?他今天下午不还得意洋洋的说要把我的头切下来,送给他的好兄弟彭阳作为他们的新婚贺礼吗?怎么这会儿倒不见个人影成了缩头乌龟。他要是敢动婉儿一下,我明某就是粉身碎骨也得取他狗命!”明阙并不知道柳锦清此时此刻已经死了。

    “其实明公子不必如此生气,小的敢向您保证,赵姑娘没事,我家公子并不在屋子里。他……他刚刚已经死了。”

    那人的话让明阙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今天晚上比较诡异的一件事了,我们公子命我们几个去给他挑选一个上好的木匣子,他自己则在柴房后院里磨刀,说是要将您的头砍下来,可是等我们拿回木匣子的时候,却发现公子像疯了一样,将磨好的刀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把刀可真是锋利,一下子便将他的头砍了下来,血流如注……而这个时候我手上捧着的木匣子,竟然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拿走了,那个匣子将我们公子的头装了进去……”那人越说越感觉有些害怕,他立刻停下了脚步,“公子还是自己去屋里看看吧,小的小的这就离开这里了,如若不然明天老爷来了,定会将小的们治罪。”

    明阙想起自己刚刚那个如梦似幻的情节来,又结合着这人刚刚所说他便对他所说的鬼神,更加深信不疑了。他本来就跟眼前的这些家仆们没有半点仇怨,自然也不愿意他们受些连累,于是就对那个人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明阙冷笑了一声,既然那柳少爷死了,那么他的婉儿一定没什么事。明阙大步跑到屋门口,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婉儿——”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是明哥哥吗?”左边的房间里,想起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

    明阙内心一喜,立刻寻声走了过去,“是我。我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屋子里虽然没有烛光,但是外面星星点点的月光透过明亮的窗子照射进来,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赵昭婉儿被捆住了手坐在床上。看见明阙时,她有些惊讶,“明哥哥,你刚刚不是被那些人压到柴房里去了吗?我看他们那些人一个个都不好对付,尤其是那个柳锦清,他还扬言要取你首级呢。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呢?”

    明阙走到她面前,一边帮她解身上的绳子一边笑道,“今天晚上这件事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能是我们命不该绝,也可能真的是有鬼神在保佑。我跟你说,那姓柳的少爷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他解开了婉儿背后的绳索,然后拉起她的手

    大步出了房间。

    “他居然死了?”婉儿很显然也是吃惊的,“这是她家难道还有人跑过来暗鲨他不成,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据刚刚带我来这边的那个家仆说,那个柳大少爷好像是被鬼神杀的,他不是说要砍我的头吗?结果就去磨刀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磨好了刀之后竟被人拿来利用,把他的头砍了下来。我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人头明天定会出现在彭阳的宴席上!”

    “何以见得?”

    明阙拉着她的手快步朝着柳家的大门口奔去,他们必须要在晚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若是让别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两个人很快奔到了大门口,却不敢打开大门,从门内走出去。因为旁边的小屋子里住着管家,那管家的耳朵却是极好的。无论什么人开那扇大门,都会发出一声吱吖的闷响,那老管家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听见这个声音。

    如果被他听见了,那么他们二人也必定会麻烦缠身。

    明阙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墙,然后拉着婉儿走到那墙边儿上。“我一会儿会将事情慢慢告诉你,你提一口气我数一二三,咱们从这边跳出去。”

    婉儿点点头很顺从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听着明阙的口令一跃而起,两个人很快跳到了高墙上面,还没等明阙站稳,婉儿就拉着他一跃而下。

    只听咚的一声,二人落在了地上,但是明阙却没站稳摔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扶着墙站了起来,“我的好娘子,下次你能不能也喊个口令啊,你这样我非被摔残的不成。”

    婉儿格格地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呢。”她挽住明阙的胳膊,“那你现在还能不能走呀,咱们还去北边的小院吧。”

    明阙看了一眼四周,他感觉四面的环境都有些荒凉,“这里应该不是城内,四面的城门都关了,咱们俩现在进不了城,这附近也没什么客栈。”

    婉儿感觉有些凉意,“那咱们总不能在这个地方露宿一个晚上吧。”

    明阙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婉儿嘟起嘴来,“我还从来没有露宿街头呢,你看这荒郊野外的,若是下起雨来,那可怎么是好?”

    她不提下雨这两个字还好,提了之后,这老天爷就仿佛与她做对一般。刚刚还有月亮,呼的一下就阴云密布了,竟还不断地打起闪来。

    婉儿吐了吐舌头,抬头看着天很虔诚的双手合十认认真真说道,“老天爷您行行好,我也只是说说,原谅信女的口无遮拦吧,可怜可怜我们今日没有避雨的地方……”

    然而她话音还未落,只见天空劈下来一道更为明亮的闪电,接着咔嚓一声落下一声巨响。

    婉儿惊叫一声,急忙钻进了明阙的怀里,“我小时候就有些怕雷,现在听见这样的声响,还是有些害怕,还好有明哥哥你在我身边。”

    明阙搂紧了她的肩膀,尽量让她窝在自己怀里,他抬头看着阴霾的天,“今天这天气,太异样了。所以才会出了刚刚那档子事儿。咱们先往前走一走,看看前面有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哪怕是一间破庙也好。”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去,走了不远,果然前面有一个破旧的寺庙,说是寺庙,其实就是一间破屋子,那屋子里供着一尊,不知道是什么神仙的雕像。两个人进了屋内,明阙给婉儿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来,他自己则一转身出去了。

    他身上带着火石想要去外面找点干柴,这样的天气随时都有可能会下大雨,四面漏风的破屋子里,一旦下雨的话会很阴冷。明阙担心有危险便,也没有敢往远处走,只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柴,然后抱进了屋里,放在婉儿面前,然后点燃了一堆篝火。

    婉儿静静地坐在那里,她有些倦怠的闭上了眼睛,“明哥哥你坐在我身边,我想靠着你。”

    明阙就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现在不感觉冷了吧?”

    “不冷了,有你在我身边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你说柳锦清死得很诡异,会不会跟他们家里养着的东西有关?”婉儿抬起头看了明阙一眼,“我记得小的时候,我哥哥也曾经撞过那些邪门歪道,那些东西很邪性,柳家父子还想着依靠那些东西发家致富,在江湖中站稳脚跟,其实在这偌大的江湖里,也并非只有他们一家养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记得小的时候我和娘还生活在唐家,那个时候我爹就经常请各种各样的‘神’,虽然说是神,但是它们的雕像却非常的丑陋,有的甚至还是玩偶、木偶……后来有一年一个号称是大宗师的人来了我们家,他跟我父亲说,要想在这个江湖壮大起来,就必须将这些邪门歪道全部请出去,供上正路神仙。我爹倒也相信这些,便将那些东

    西全部送走了,我也不知道他送去了哪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把那些东西送走了,那些邪门歪道里的东西便来找他报仇,它们动不了我的父亲就开始在我身上兴风作浪。”

    明阙认真地听她说话,“后来呢,你被它们怎么样了?”

    “我昏迷了好几天,好多大夫来看,都说我只是睡着了,可是我却醒不过来,我那时候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里,我梦见我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之中慢慢的行走,却始终看不见光亮,一颗心被黑暗蒙蔽,那种感觉特别窒息。”婉儿一边说着一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一线光,我便朝着那光芒处走去,后来我就醒过来了。”

    “好在你福大命大。”明阙也跟着松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我昏迷之后我娘着急坏了,她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她心如明镜,她恳求父亲去找高人来给我看看。我爹当时没有出门,就听外面的人来报,说有一个姓唐的大师父说我们家有灾,要过来看一看。我爹立刻将人请了过来,那位姓唐的师父只看了我一眼,便对父亲说,‘令嫒只是邪气入体,您老当时将那些邪门歪道的误点放在了哪里,就去那个地方烧几炷香,再请人做一次法事,等这姑娘醒了之后,必须与你们分开,走的越远越好。’我爹立刻就照他的吩咐去做了,果然我在第二天就醒过来了,在家里静养了几日之后,我爹就让我娘带着我离开了唐家……”

    “原来是这样,其实你爹也完全是为了你好。”

    “也许吧。”婉儿窝在他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你看我爹当年因为那些邪门歪道就受到了反噬,他当年并没有认真的去供养那些邪门歪道,你再看看现在的柳家父子,惹了一身的邪气。柳锦清的死一定跟那些邪门歪道有关系。”

    “即便是这样,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我听说养小鬼是很损阴德的,这父子俩真是为了自己的名利不择手段。只是不知道明天彭阳收到那份礼物会是个什么表情。”明阙此刻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外面的天忽然狂风大作,那风不断的从窗笼子里吹进来,他们面前的篝火呼啸而起又迅速的降下去,那火苗就像小孩子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

    窗外电闪雷鸣,不多时竟然下起暴雨来。

    “还好我们即使找到了这个地方。”婉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黑暗的窗外,明明灭灭之间仿佛有人影穿过,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拉了拉明阙的胳膊,“明哥哥,外面好像有人。”

    明阙刚刚也看见了外面像是人影的东西,但是他没有声张害怕,婉儿担心,此刻听她说了出来,便安慰道,“应该不是人影,你看那外面的风那么大,肯定是树影子。”

    “但愿吧。”婉儿实在有些累了,她靠着明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大雨下了一夜,这一夜明阙并没有睡得很安稳,他时刻保持着警惕,担心有什么东西过来害他们,然而并没有。天亮的时候雨突然停了,太阳也慢慢的升了起来。

    明阙摇晃醒怀里的姑娘,婉儿伸了个懒腰,她的脸上仍旧带着疲惫,“明哥哥,咱们现在赶紧回去吧,你肯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等回去了我给你熬点儿滋补的汤。”

    两个人便离开了这间破屋子,临走的时候,婉儿鬼使神差地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她看清了那个案桌上供着的那尊雕像。

    那雕像并不是他认识的某个神尊菩萨,它的五官奇丑无比,一双细长的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了,一个圆墩墩的鼻子,两片嘴唇看上去很厚,耳朵很长,并不是人类那种向下长的耳朵,而是往上歪着长。

    赵昭婉儿看着那个雕像内心一阵紧张,她不由自主地叫道,“那是弥耳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信奉这种东西!”

    听了她的叫声明阙也遁入了脚步,回头看了过去。他看着那个古怪的雕像,又看了婉儿一眼,心下奇怪,“这东西也有人信奉?这就是一个怪物吧?”

    “对!”婉儿坚定地说道,“我清楚的记得那年我爹曾经搬回来过一个这个东西,后来他把这个东西送走之后,我才陷入了一阵时间的昏迷。而且我清楚的记得在我做的那个梦里面就有这个东西,它亲口告诉我它叫做弥耳兽。”

    “那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怪物,这天地之间有没有这样的东西?”明阙好奇的看着婉儿,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在我们九州是没有这个东西的,我爹说在扶桑边境一带有这种东西,他们具有很强的邪性,如果有人供养它的话,它会有求必应。当然了,他也不是白白的帮人忙,他也是有条件的。”

    明阙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心中充满了好奇,“他都有什么条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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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805/ 第一时间欣赏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最新章节! 作者:金色传说所写的《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为转载作品,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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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介绍:
一场空难,把他带到一座荒岛。 他不懂荒野求生,也没有瑞士军刀。 开局只有赤手空拳,和一个柔弱的女子。 残酷的大自然,卑劣的幸存者,野蛮的原始部落。 全都想要我的命? 既然无法回到文明,那么我来创造一个文明! (逗趣,种田,爽文,逻辑达标,智商在线,放心食用)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