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活捉
天空之中极具有危险性的雨水已经全部被桑托斯手掌心之中托举着的小型龙卷风吹散，与此同时，被他脚踩得爆炸而开的地面也有一道人影喷血从内甩出。
“老头子，你以为我真的没轻没重？”桑托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手掌心中托举着的龙卷风散去，冷笑着看着守夜者组织的这名副指挥长。
“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不蠢。”老人家淡然一笑，并没有去与桑托斯争辩些什么。
实际上林润觉着，到了老人家如今的这种年龄，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必要去与他们争辩了。
毕竟，在他九十多岁的高龄面前，包括桑托斯在内的这些正值中年的男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些小孩而已。
至于林润这种二十都不到的年轻人，可能在他的眼中，更像是婴儿。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老人明明能够听到先前林润对他身份的疑惑，而无动于衷的原因。
你会去为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儿，计较他口中的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吗？
拜托，要保持应有的长者风度——实际上，这也是自从这位老人家清晰的感觉到了年华在自己身上的流逝之后，所明白的事情。
万事保持平淡心态，说不定，自己还能够活到一百二十岁呢，不是吗？
岁月早就已经磨平了他身上的峥嵘棱角，他已经失去了这些年轻人的上进心以及那股狠辣劲儿，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并不是突破无法看到影子的五级序列者，而是多活几年。
这个愿望是这么的简单，可是却又这么的难。
“荷莉大人，如你所见。”
墨菲指了指被其他人抬到了场地中央的两名男子，淡漠道：“包括芬迪在内的三名邪神组织成员都已经在此，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今天的行动是为了钓出更多隐藏的邪神成员的话，那么今天的行动应该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
林润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芬迪已经化作了尸体，而其余两人还尚且有进出的一口气。
似乎，那不勒斯与桑托斯都刻意留了手，为的就是留下两个活口，以便能够套出更多的话来。
只不过...
林润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之上、嘴角擒着笑意的荷莉，她，口中的召唤邪神真的只是一个幌子，所为的仅仅只是为了钓出阴影之中的鱼，抓住更多邪神组织的人吗？
“不得不说，荷莉大人还是挺有手段的。”那不勒斯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一时间露出了丑陋的笑容。
“先前我还真的以为，你打算召唤邪神呢，如今看来，你的目的是为了这三个人。”
马道克冷漠的看着地上还活着的两人，开口道：“黄金船务的总经理——李斯特。”
林润顺着马道克的视线看去，他口中的李斯特，正是先前被那不勒斯以及他从天空之中抓下来的那名男子。
那名操控雷电的男人。
“海洋之神培育了你，你却信奉了邪神。”
马道克阴着脸看着李斯特，李斯特仿佛听到了马道克的话，染满了血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却也无法得知，这到底是后悔的苦笑，还是不屑的冷笑，亦或者，是自嘲的干笑。
“还有一个。”
桑托斯冷笑着指了指另外一个男人：“市政厅亲卫队的指挥长，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也是邪神组织的人。”
林润挑了挑眉，仔细看了一眼这名男子——他的脸同样被血迹所浸染，林润努力观察，才能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原来，这名操控腐蚀之水的男人，就是那天晚上被文书长误导，带队前往副市长宅邸的市政厅亲卫队指挥长！
那么现在看起来，当初所谓的被误导，其实也不过是这名亲卫队长与市政厅文书长二人之间的一场戏而已。
只不过，在那天晚上文书长暴露，荷莉与副市长联手布下的局彻底浮出水面之后，这名亲卫队长继续选择了隐藏自己的身份。
“呵...”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亲卫队的指挥长居然还有气力开口冷笑。
“成王败寇...事已至此，我落到了...你们的手中，想杀...杀便...”
亲卫队的指挥长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似乎扯动到了身上的某处伤口，一时间凄厉的咳嗽了起来。
大口大口的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染红了湿漉漉的地面。
“傻瓜。”
桑托斯微微一笑：“我怎么会舍得杀你呢？我还要把你给带回去，高好好拷问一番呢，我倒是很好奇，你们组织里还有那些我所意想不到的人。”
“做...梦！”
亲卫队指挥长用尽全身的力气骂了一句，然后脸色狰狞了一下，刚准备咬舌自尽，口中却被塞进了一只鞋子。
——这只鞋子，正是已经死去的芬迪的。
“物尽其用嘛。”
四周的人将目光看向了林润，林润摸了摸鼻子，耸肩笑道。
“干的不错。”
马道克难得的冲林润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冷漠的笑容。
“事情还是有些棘手。”
那不勒斯皱眉道：“我原先并没有想到，黄金船务公司会与邪神组织有联系——实际上，这个经理李斯特，以前在世人面前暴露出来的实力，不过只有九级而已。”
九级，那真的就是初出茅庐，对于麦格林勒的局势当然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不过，很遗憾的是，从方才李斯特操控雷电的强大来看，他是一名七级的序列强者，而除此之外，更糟糕的一点是，他还是黄金船务公司的总经理。
黄金船务公司，是由罗兰行省航运管理办公室牵头，在麦格林勒市组织起来的一家下属公司，从背景上来说，它应该称呼为帝国专属企业。
用以前地球上的话来说，应该是国企。
政府人员是邪神组织之人，这并不值得那不勒斯惊讶与担忧——毕竟就连他们的市长大人，都有一定的可能是邪神组织幕后的领袖之一。
值得担忧的，是这个李斯特的职务，以及他所牵扯到的人。
从职务上来说，他是黄金船务公司的总经理，那么他就能够利用大量的船只，掩护邪神组织的人出城进城，而不被市政厅所察觉，同样，他也能够运输某些危险物品。
而从背后的关系来说...难保让他担任麦格林勒市黄金船务公司总经理职务的省里的某位，就真的那么干净...
第122章 鲨鱼礁独立监狱
“大人，既然邪神组织前来袭击的三人已经一死两伤，那么咱们今天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那不勒斯朝着荷莉笑道。
今天的收获确实不少。
三名七级的序列强者，死了一个，被捕两个，而且在麦格林勒之中，他们都身居要职，一举一动都对麦格林勒的形势有着比较重要的影响。
——死去的芬迪，是驱魔人组织的四号人物，也就代表了他能够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调度一些驱魔人去执行邪神组织的任务。
而同样，被捕的二人身份与地位一点儿也不会比芬迪要来得低。
其中一位是市政厅亲卫队的指挥长，其统率着一百名序列者，虽然大多是九级，但人数一旦多了起来，同样能够拥有七级序列者的威慑力。
而李斯特的能力，也就不需要赘述了。
这骚人无论是在实力上，还是职位上，都决定了他们在邪神组织之中的地位。
至少，也是统领级别的人物。
七级强者，在麦格林勒，已经能够算得上是顶尖的存在了。
“任务？什么任务？”
不出林润所料，荷莉并没有如那不勒斯所愿，说出鸣金收兵之内的话。
那不勒斯与桑托斯闻言大皱眉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面露玩味表情的荷莉。
“荷莉，你还想留在这里？我说不得不提醒你，邪神组织损失了三名高层，如今肯定不会再派人来了。”
桑托斯冷哼了一声，他对于荷莉本来就有意见，如今见着荷莉似乎还不满足，不由讥讽开口。
“你错了。”
荷莉叹息着摇了摇头：“我从来就没有说，我来这里的打算仅仅只是为了引蛇出洞。”
“不是？那你的目的...”
那不勒斯有些疑惑，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的，难道...
“我想我早就已经告诉了你们才对。”荷莉抬头看了眼天空，喃喃道：“时间也快到了。”
“什么时间？”
在场的几位巨头不约而同的开口，荷莉却并没有回答他们的疑惑。
林润沉默了一下，低声道：“是召唤邪神的时间。”
“荷莉！”
桑托斯从林润的口中听到了答案，一时间发须皆张。
“你真的是个疯子！你难道还真的打算在这儿，在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召唤邪神？”
“你想让我们都给你陪葬？”
那不勒斯摇了摇头，沉着脸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邪神组织经过了今天的挫折，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对麦格林勒产生任何威胁，而我们也就有大量的时间，去搜捕邪神组织的成员。”
很显然，那不勒斯这一方的想法，是想温水煮青蛙。
不过，这种做法在林润看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
邪神组织的确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实际上经历过林润的假死剧本以后，邪神组织就已经可以说是丧失了一半的势力。
再加上这一次悬崖之行，死了一个七级序列者，抓捕了两个七级序列者，而他们收获的还远不止这些。
回去之后，守夜者组织以及驱魔人组织的人能够顺藤摸瓜，将市政厅、黄金船务公司以及驱魔人本身组织内部彻底扫荡一清。
这当然会花上一定的时间，不过，在已经有了方向的前提之下，其实也不会很难办到。
更何况，还有警署的协助。
这是目前最保险的一种做法，邪神组织在高强度的搜捕之下，要么仓惶逃离麦格林勒，要么只能如同阴暗洞穴里的老鼠，暗中再次等待时机。
“你说的没错，你这种办法，确实最保险。”马道克点了点头，林润刚疑惑马道克为何不帮荷莉说话之时，马道克的话音又一转。
“可是，指挥长大人，你这个计划里面，漏掉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不勒斯皱眉盯着马道克：“什么事情。”
“黄金船务公司。”
马道克抬腿踢了踢李斯特的身体，估计是触碰到了伤口，瘫倒在地面的李斯特发出了一声弱不可闻的惨叫。
“黄金船务公司...”
那不勒斯脸色一变，就连旁边的桑托斯眼神也阴沉了下来。
“没错。”马道克环抱着双手，将视线看向平静下来的大海，那里有海豚在起舞，同样有展翅翱翔的海鸥。
多么美丽的一幅画卷——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美丽下去的话，该有多好？
“黄金船务公司向来是独立于市政厅的管辖之外，它是直接听从罗兰行省的命令。”
马道克叹息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李斯特通过船务公司，运送了多少的危险物品以及危险的亡命之徒，来到麦格林勒。”
那不勒斯脸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呵...”
李斯特好像听到了马道克的话，艰难的扬起了头，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你们不会知道，我带来了多少亡命之徒的...在大海的北方，除了有麦格林勒这一座古老的城市之外，还有着一座举国闻名的监狱...”
这次不仅仅是那不勒斯，在场的所有人在听到了李斯特的话后，都脸色剧变。
“鲨鱼礁监狱！！！”
桑托斯额头流下了冷汗，林润看着这些大人物们剧变的表情，同样倒吸了口冷气。
海上监狱里的一些亡命之徒被放了出来，被船只接到了麦格林勒，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人担忧的事情。
大量亡命之徒的流窜，自然会让麦格林勒变得乱起来，那样邪神组织也就能够更好的隐藏，或者更好的进行一些暗中的动作。
“鲨鱼礁里面，真的关的全是亡命之徒？”林润还抱有一丝希望，悄悄朝西纳琉斯问道。
西纳琉斯的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看，他用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还在哈哈笑着的李斯特，咬牙道：“不仅仅是亡命之徒，而且还都是序列者。”
“什么？关的全是序列者？！”
林润闻言大惊失色，背脊上密密麻麻的冒出了冷汗。
仅仅是亡命之徒就已经足够让人心惊胆颤了，更让人恐惧的是，这些亡命之徒，居然还全部都是序列者...
“黑色女神在上，为什么麦格林勒的北方海域里，会有一座这样的监狱？！”
“哈哈...”李斯特似乎很是满意众人脸上剧变的表情，一时间也不顾自己口腔之中的鲜血，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一边咳血一边大笑着的李斯特，那不勒斯丑陋的脸上闪过了森然杀机。
第123章 神灵细胞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桑托斯脾气尤为暴躁，一时间通红着脸，双手抓着李斯特的头发，就这样将他从地上活生生的提了起来。
“混蛋！告诉我，你的船只现在到哪了？！”
桑托斯几乎用咆哮的口气冲着李斯特吼道，李斯特依然保持着冷笑，眼中布满了讥讽。
“你们来不及的...”他笑了一声，“来不及的，我的船只，现在已经接到了他们，现在，那群重见天日的囚犯们，应该正为自己踏上了麦格林勒的港口而感到兴奋。”
“你...”
桑托斯脸色大变，暴怒之下扬起了手腕就抽在了李斯特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巨响，李斯特活生生的被打晕了过去，随后桑托斯一脸嫌弃的像扔垃圾一样将其随手扔到了地上。
“情况非常不妙。”
桑托斯环顾过众人的脸，冷冷道：“那群囚犯，可是对于帝国怀有极强的怨恨，如此之多的死囚、序列者涌入麦格林勒，恐怕将会发生大量的杀人案件！”
“受难的永远都是无辜的市民。”林润摇头叹息，得以重见天日的死囚们，他们还能有什么愿望呢？
无非就是报复罢了。他们当中当然会有人选择离去，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
可是，也有很多人，是根本没有家庭的...
你根本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他们——这些死囚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故意杀人，可能还只是他们这群人所犯的案件之中最为轻微的一件。
更多的，林润真的不敢往下细想。
这种人，你无法指望他在重获新生之后，还会洗心革面——复仇与发泄，可能会成为他们心中唯一的欲望。
“所以我说了...”
马道克重重叹息了一声，眉宇之间布满了愁思。
“指挥长大人，你的计划，恐怕根本就行不通。有了这么多死囚的涌入，我们恐怕会疲于奔命，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抓捕他们。”
“混蛋！”
那不勒斯咒骂了一声，看向了荷莉：“大人，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自然是召唤邪神。”荷莉微微一笑，“只要邪神被我召唤并且收纳，那么邪神组织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自己所努力奋斗的目标，麦格林勒解决掉了一个大患，而同样的，我们也就只需要面对这些死囚们了，帝国能够抓捕他们一次，同样也能抓捕他们第二次。”
“你到现在还在想着召唤邪神？”桑托斯闻言不由冷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邪神没有被你压制呢？”
“难道情况还能更糟吗？”荷莉反问道：“你觉得在死囚与邪神组织双方的破坏之下，麦格林勒能够好到哪里去？”
“稍等。”
一直沉默的墨菲压了压手，示意桑托斯不要说话。
“荷莉大人，说了这么多，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是不知道你认为能够压制邪神下半肢的底牌是什么。”
荷莉笑了一声，轻轻道：“我身体里，有神灵的细胞。”
“神灵的...细胞？”
这句话好似被扔入深水之中的炸弹，一时间众人脸色剧变。
“荷莉，你是说，你拥有神灵的细胞？”桑托斯大声道：“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底牌？”
“不然呢？”
荷莉歪着头问道。
“大人，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件事情。”
那不勒斯沉默了一下，凝声道：“拥有神灵细胞的人，几乎都是没有人类正常的情绪，也就是说，我们无法指望你能够拥有正义，在得到了邪神下半肢以后，不会反过来攻击我们。”
“是的，你说的很有道理。”
荷莉幽幽一叹：“拥有神灵细胞的人，天生就比正常人少了一些情绪——譬如同情，又或者善良。”
“所以说...”
桑托斯冷笑道：“我有理由认为，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为了你自己而已，从来都没有将麦格林勒的生死放在心上！”
“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就地解除罗兰行省对于你的任命，你现在已经没有参与麦格林勒事务决策的资格。”墨菲沉声开口。
指望一个没有同情心与正义感的人拯救麦格林勒，拯救这儿的人民？
这无异于天大的笑话！
至少，那不勒斯等人，可不会将自己的命，交给一个没有同理心的“人”。
“哎...”
荷莉显得有些哀愁，叹息道：“你们说的没有错，你们当然可以解除罗兰行省对于我指挥麦格林勒邪神组织清除计划的指挥权。”
“那么，你现在就不应该掌握黑色绸布。”那不勒斯摇头道：“荷莉，你现在需要将黑色绸布交给我们，然后再由我们交给省政厅！”
“可能你们要失望了。”荷莉摇头道：“很遗憾，我的回答是——拒绝。”
“你拒绝？”
桑托斯冷冷一笑，指了指身边的众人：“你觉得，你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打败我们所有人？”
“当然不可能。”
荷莉突然笑道：“实际上，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了。”
“什么事情？到现在你还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
林润皱眉一直看着荷莉的脸，想要从她的神情之间得到有用的信息。
荷莉身体拥有神灵细胞，这一点林润并不觉得奇怪或者诧异。
实际上，在排除了很多种不可能的可能以后，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的，林润先前就隐约猜到了，荷莉能够抑制住邪神神念的所谓底牌，就是她自己。
不过，当众说出来，她的目的还能达成吗？
拥有神灵细胞，在这个世界，可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荷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精致错落着花纹的纸张，随手一扬，纸张就随着海风飘荡向了那不勒斯的身前。
“这是...”
那不勒斯疑惑的看了一眼微笑的荷莉，伸手拿到了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那不勒斯看了这张纸以后，脸色剧变，沉默了片刻，又将纸递交给了一旁疑惑的墨菲。
墨菲看完之后也同样露出了与那不勒斯一般的表情——不可思议。
“什么玩意？”
桑托斯迫不及待的接过了老人手中的纸，然后看了起来。
“这...这不可能！”
桑托斯脸上布满了诧异，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轮椅上微笑着的荷莉。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荷莉笑吟吟道：“现在，我有资格拿着黑色绸布，召唤邪神了吗？”
第124章 状况频出
精致且镶嵌有金边的纸张在沉默中转手，在不那么漫长的传阅之下，最终落到了西纳琉斯的手中。
林润已经无法压制心中的好奇，干脆探头从西纳琉斯的肩后看去。
纸张上并没有林润预想之中的密密麻麻的字体，深黑色墨水沾湿了纸张表面的纹络，简简单单的在上面呈现出一行清晰可见的字：
经罗兰行省下议会投票，由高官莫兰特大人签字同意，并向帝国众议院报备，决定免除考德威尔于麦格林勒的市长职务，由省级守夜者组织副调度长荷莉任临时市长。
林润的目光在深黑色的字体上来回扫视，最后又抬起头诧异的看了眼淡定自若的荷莉。
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代理市长。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这份文件我们有理由认为是你伪造的！”桑托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不是伪造的。”
墨菲摇了摇头：“上面盖着的，的确是罗兰行省下议院的章，同样，旁边还有高官的专用章。”
章上还隐约环绕着一股莫名且说不清的能量，想来应该是防止伪造的一种手段。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不勒斯眉头紧锁，他以为能够在这个时候撤掉荷莉的指挥权，结果事情却发生了转变。
——指挥权当然可以撤掉，但是，他们却无法撤除荷莉的临时市长职位。
想要撤除市长，必须要麦格林勒市官位达到一定程度的人联合向行省内的下议院弹劾，同时，能够成功的概率非常之小。
哪怕成功通过下议院，也得过高官这一关。
而很显然的一点是，高官大人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免除一名新的代理市长。
“你不需要明白。”
荷莉把玩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微笑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我现在是麦格林勒市的代理市长。”
众人沉默。
或许，他们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我现在以代理市长的名义，要求召唤邪神降世！”
荷莉嘴角的微笑淡去，提高了声线轻喝。
“这...”
那不勒斯等人还在犹豫，而一旁的马道克与艾普莉倒是站出了队列，恭敬道：“听从市长大人的吩咐。”
那不勒斯与墨菲二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自己身后的手下们表情也紧张起来，明白今天已经无法再阻止荷莉的行动了。
违抗新任市长的命令，那就是自找苦头。
更何况荷莉对于这件事肯定已经谋划已久，一个没有正常人情感的人，会不会杀掉阻挡自己的人呢？
“或许...市长的这个选择也不一定是坏事。”墨菲长叹了一声，只能轻声开口，企图来安慰自己。
“不行！”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表示同意之际，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在人群之中响起。
林润将目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一脸怒火的桑托斯还在竭力反驳。
“指挥长大人！”
桑托斯死死盯着墨菲的双眼，冷声道：“我根本就无法理解省里的决定，他们这群人居然让一个年级仅仅只有十八岁的女孩担任麦格林勒的市长，这简直就是儿戏！”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墨菲摊开了双手，摇头表示无奈。
他当然明白桑托斯的意思，可是，很多时候，一些事情的发生你是无法去阻挡的。
在地方上，市长就是守夜者与驱魔人组织的最高领袖。
“呵...”
桑托斯摇头笑了笑，撞头又看向了荷莉：“我奉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将黑色绸布给交出来...”
“你为什么如此在意这幅绸布？”
艾普莉环抱着双手，冷眼瞟着桑托斯。
“我难道不应该在乎吗？！”桑托斯好似一头发怒的狮子，站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对于未知的危险咆哮不已。
“当然应该要在乎。”艾普莉冷笑道：“可是，你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了一些。”
“我先前还在想，为什么芬迪会背叛帝国。”
艾普莉幽幽一叹：“现在看来，他是不得不背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桑托斯脸色一僵，双眼之中闪过了警惕。
墨菲皱眉看了眼冷笑不已的艾普莉，又将视线看向了桑托斯，若有所思。
“难道...”
那不勒斯与马道克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桑托斯。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桑托斯看到周围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隐约有了变化，一时间不由气急，抬手就准备打向艾普莉。
“你动手，那就坐实了你心中有鬼。”林润往前站了一小步，冷冷开口。
“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敢这样对我说话？！”
“他是守夜者组织的新人。”
马道克用冰冷的语气打断了桑托斯的叫嚷。
“我才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桑托斯暴躁道：“这个女人和荷莉是一伙儿的，还有你！马道克，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她说的这句话，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此让荷莉成功召唤邪神吗？”
“很抱歉，身为一名警署的署长，泼人脏水可不是我会去做的事儿。”
艾普莉笑了笑，林润从她诱人的唇角看到了掌握一切的自信。
她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堆纸张，抬起皓腕轻轻一扬：“实际上，我们警署早就调查了你最近几年的行踪与接触过的人了。”
“你居然调查我？”桑托斯显得很是不可思议，身为一名驱魔人组织的二号头脑，向来都只有他调查别人的份。
“我不是针对你。”艾普莉耸肩道：“实际上，你们在场的各位，警署全部都暗中调查过——为了防止邪神组织渗透我们市政厅的高层。”
“结果呢。”
那不勒斯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冷冷问道。
“结果就是，你们大部分人都没有可疑的地方。”艾普莉笑道。
“大部分人？”墨菲沉默了一下，目光看向了艾普莉手中的那一叠纸张，“所以你的意思，是桑托斯有问题？”
桑托斯闻言脸色一变，而一直紧盯着桑托斯面部表情的林润，恰好看到了他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可察觉的慌乱。
“没有。”
艾普莉摇头道：“我也没有桑托斯大人明显的可疑之处。”
“哈哈！”
桑托斯仿佛松了一口气，冷笑不已：“既然如此，你这就是在泼我脏水，污蔑同僚，我想，身为帝国中央警备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应该知道污蔑同僚的后果是什么吧？我亲爱的署长——艾普莉大人？”
第125章 怀疑
“当然。”
艾普莉对眉头紧锁的墨菲笑了一声，看向桑托斯，一字一句道：“构陷同僚，引起不必要的慌乱，造成城市政府部门之间的恐慌，在特殊时期，将会被撤除所有职务，并移送至帝国审判所进行训问。我没有记错吧，桑托斯副指挥长。”
啪啪啪——
桑托斯一脸微笑的鼓着双掌，笑得微眯的双眼之中闪过了冰寒：“那么我亲爱的署长大人，现在，算不算得上是特殊时期呢？”
“从理论上来说...”艾普莉思考了一下，旋即绽放出绝美的笑容：“当然算。”
“那就好！”
桑托斯的笑容冰寒了下来，扬起手腕朝身后挥了一挥：“驱魔人，将她给我拿下！”
“是！”
桑托斯身后的驱魔人面容之中布满了冷漠，在大声回应了他的指令以后，就有四五人朝艾普莉气势汹汹的走来。
“稍等片刻。”
艾普莉抬了抬手，示意这几个驱魔人停下脚步。
“我还没有说，我手中的纸里具体是什么呢。”
“是什么？”
一直冷眼旁观的墨菲出声询问。
“还废话什么？这个女人就是喜欢妖言惑众，和坐在轮椅里装神弄鬼的那位一模一样！”
桑托斯冷笑着瞟了一眼一脸淡定的荷莉，高喝了一声，示意这几名出列的驱魔人径直去将荷莉扣压下来。
“我说等等！”
马道克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艾普莉的身前，就这样阻挡了即将靠近她的驱魔人的路线。
“你怕了？副指挥长大人？”艾普莉笑着道。
“我怕？呵呵...”
桑托斯冷笑了几声，也不再说话。
墨菲示意几名驱魔人稍稍退后，盯着艾普莉的双眼道：“说吧，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
“洛肯的位置。”艾普莉抽出一张纸，上面有着看起来很是清晰的人脸照片。
“洛肯？”林润皱了皱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死去的芬迪的弟弟。”西纳琉斯压低声线说道，林润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死去的芬迪的亲弟弟。
桑托斯在看到了艾普莉手中的人脸图像以后，方才还在不屑冷笑的脸不由剧变。
“哦...洛肯？”
墨菲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又努力保持着淡定表情的桑托斯，从艾普莉的手中拿过了这张图纸。
“这事，和洛肯有什么关系？”墨菲问道。
“当然有关系。”艾普莉再次抽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
“你们驱魔人组织的人应该都知道。芬迪对于他自己的弟弟，可比自己的性命还要看得更重。”
“没错。”
一直没有出过声的驱魔人组织调度长点头表示认同。
以前的芬迪，在流浪快要饿死的时候，都会将手中面包给自己的弟弟吃，由此可见他两的兄弟感情之深，足以让人动容。
“而你，我尊敬的副指挥长大人，你当初也是看中了芬迪的这一点，才会将他收入囊中的吧？”
桑托斯仿佛已经彻底镇定了下来，在听到了艾普莉的询问以后，淡漠道：“那是自然，我正是看中了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错！”
艾普莉突然提高了音线，打断了桑托斯的话。
桑托斯皱紧了眉，眼神冰冷的盯着艾普莉。
“你看中的，并不是他有情有义，而是他所在乎的东西太过明显，这足以让你在日后能够彻底的掌控他，掌控他的人生，以至于培养他进入邪神组织！”
艾普莉一长串不间断的话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不已，墨菲倏地回头，冰冷的盯着有些失措的桑托斯。
“你...你的话漏洞太多！”桑托斯惊慌了一下，急忙解释道：“假设就算如你所说，我需要找一个有强大牵挂的人来培养，并且掌控，这座城市里有牵挂的人多的是，我凭什么找他？”
艾普莉冷笑不已：“没错，太多人都有牵挂了，不过，对于一无所有的流浪汉而言，牵挂这种东西，反倒成为了奢望。”
“你的意思...”墨菲双眼一闪：“的确，流浪汉身份更加的单一，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社会背景，没有亲朋好友，如果要找一个能彻底掌控、为自己做见不得光之事的棋子，没有家庭关系、没有社会背景的流浪汉，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的是，桑托斯大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符合自己条件的流浪汉。”
艾普莉嘴角擒着笑意：“流浪汉的确没有任何的社会背景，做见不得光的事也不会容易被发现，可是，流浪汉却并不好掌控，因为他们没有能够约束他们的东西，这个东西，叫做牵挂。”
哔嘀阁
“芬迪，是符合这个条件的，因为他太在意自己的弟弟了，为了自己的弟弟，他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且，当时的他非常年轻，能够从小就进行培养。”
艾普莉用遗憾的眼神看向空地上的那具已经高度破烂的尸体，这个人，曾经是一个弟弟全部的希望。
“我手中的这张纸。”艾普莉将其递给了墨菲，开口道：“就是现在洛肯所被软禁的地方，想来，桑托斯大人应该是用芬迪弟弟的命，来威胁他进行这一次的偷袭吧？”
“呵呵...”
桑托斯看着墨菲沉下来的侧脸，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只有一张纸，纸上记载着芬迪弟弟现如今的位置，就凭这一点，你也敢说我软禁了他，并且威胁了芬迪前来偷袭？”
“你知道吗，桑托斯大人。”艾普莉并没有理会桑托斯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开口：“我在芬迪前来偷袭的时候就非常的疑惑，一个仅仅只有二十七岁的年轻人，七级序列者，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为什么还要加入邪神组织，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神灵赐福？”
“邪神组织里的人，能够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吗？”桑托斯阴冷道。
“你说的没错，不过对于你，我倒是觉得你更有加入邪神组织的可能。”
艾普莉微微一笑，再次抽出了一张纸。
“这个上面，记载了你的突破时间，很奇怪的是，你从八级序列者突破到七级，居然只用了短短的两年。”
艾普莉叹息道：“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你是市政厅航运管理处下辖的海岸清洁组织的主席。”
“你想说什么？”桑托斯脸色一变。
“我想说的是...”
艾普莉指了指桑托斯：“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表明你与邪神组织有联系，不过这么多的巧合之下，我有理由怀疑你的真实身份。”
第126章 放弃抵抗
“哈哈哈哈！”
桑托斯大笑了几声，脸色倏地冷了下来：“简直是可笑，这些全都是你的推断，你根本拿不出任何的证据，你也就没有任何的办法将我定罪！”
“你频繁的阻止市长大人召唤邪神，是因为你是邪神组织里的人？”
那不勒斯冷眼盯着桑托斯，用着极轻的声音喃喃开口。
桑托斯脸色一变，他与那不勒斯接触过很多次，自然知道，每当那不勒斯做出这幅神情之时，那么肯定会有人死去。
死的当然不会是艾普莉，更加也不可能是坐在轮椅上的荷莉。
“那不勒斯，你真的听信这个女人的话？！”桑托斯这下才是真正的开始着急了起来，一时间语气之中都不复先前的强硬，声线之中开始夹杂起了颤音。
“呵呵...”
那不勒斯摇了摇头，低声沙哑道：“你错了，我尊敬的驱魔人组织副指挥长大人，你真的弄错了，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在我的出手中活下去。”
“大人，指挥长大人！”
桑托斯彻底的慌了神，他眼神不安的四处扫视，而印入眼帘的几乎全是一张张怀疑与冷漠的面容。
他的声音开始尖细了起来，最终看到了自从接过艾普莉手中的纸张以后，就一直沉默无言的墨菲。
“大人，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你绝对不会被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所带偏...”
“桑托斯。”
墨菲长叹了一声，粗矿的面容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憔悴：“你也知道，你我共事如此多年。可是...”
桑托斯脸上闪烁出了喜色，听了墨菲前一段的话后，原本还以为墨菲仍旧信任着自己，哪里想到又听到了可是二字，一时间心彻底的坠入了冰寒的深渊。
“我身为驱魔人组织的指挥长，居然会被你瞒过去，真是失职，真是惭愧！”
墨菲说到了后面，浓密的胡须开始激动得根根颤抖了起来。
“原本，你在组织里与争权夺利，甚至还染指了我手里的一些权力，可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墨菲微眯着双眼，看着脸部肌肉一处处抖动的桑托斯：“我都认为，你有能力，并且嫉恶如仇，有你的参与，我的工作也能够得到分担，同时，麦格林勒的诡异事件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
“对，诡异！”
仿佛想到了什么，桑托斯大呼小叫道：“指挥长大人，我在驱魔人组织的这十多年，麦格林勒的诡异事件呈大幅度的下降，您也知道，我手中已经不知道沾满了多少诡异的血，我对麦格林勒是有贡献的，如果我是邪神组织的人，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努力卖命！”
“恐怕一切都是为了掩饰你邪神组织的身份吧？”
艾普莉冷冷一笑：“用精明能干的副指挥长形象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让大家都对于你没有任何的怀疑，这样，你也就能够完美的隐藏你邪神组织成员的身份，哦！抱歉，我说错了，应该是掩盖你邪神组织统领的身份。”
“你放屁！”
桑托斯勃然大怒：“你...你这个贱人！我对麦格林勒有如此多的贡献，你这个贱人又干了些什么？还不是仗着你祖父的地位...”
“你所谓的贡献，哪怕全部累计起来，都没有你在邪神组织里干下的罪行十分之一！”
“你...”
“够了！”
墨菲大喝一声，将还欲开口反驳的桑托斯打断。
“桑托斯，你我本是同僚，芬迪这个孩子我也非常看好，是你改变了他的一生，可是，到死的时候，或许他对你只有恨意。”
墨菲看着喘着粗气的桑托斯，一字一句道：“你也许不在乎，毕竟他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可是，他也是你从小培养大的人，你为何如此狠心，让他前来送死？为的，就仅仅只是那渺茫的能够从我们手中夺走黑色绸布的机会？”
“指挥长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哎...”
墨菲长叹一声，仔细看了一眼故作镇定的桑托斯，喃喃道：“同僚多年，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老实招供你这些年在邪神组织里所犯下的罪行，以及接下来邪神组织的动向，这样，我还能为你在帝国审判所求情。”
“这么说，你们是真的信了这个贱人的话了？”
桑托斯脸色在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冷冷环顾一圈，而在这些视线里的人脸上，他没有看到哪怕一丝的信任。
“哈哈，真是可笑。”桑托斯自嘲一笑：“这么多年驱魔人生涯，干到现在，居然仅仅只是一个贱人的寥寥数语，就让我众叛亲离。”
“这，都是你自己自找的结果。”艾普莉看到了很多驱魔人脸上布满了哀伤——是啊，年轻有为的芬迪，从流浪汉崛起的芬迪，对弟弟关爱至极的芬迪，就这样死了。
他，不仅仅是这座城市流浪的孩子们心中的偶像，同样，他的品行也让这些同僚们敬佩。
在最后，却得知了芬迪的死，是桑托斯所造成的，相信很多的驱魔人，都会感到愤怒。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身为一名驱魔人组织的副指挥长，居然用副调度长芬迪弟弟的性命，胁迫他做出这样背弃帝国，背弃自己理想与尊严的事情，这对于所有的驱魔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同样，耻辱之中，也夹杂了对于桑托斯无尽的愤怒。
他们当然不可能原谅他。实际上，在这种事情，一个高层身上有诸多与邪神组织之间的巧合，这本身就反映了桑托斯自身的不干净。
“自找的...”
桑托斯咀嚼了一番艾普莉的话，最终展颜一笑：“这么说来，你们都认为我是邪神组织的人了？”
“你如果就地放弃抵抗，让我们抓捕你进行审讯以及深层次的调查，那么现在我还能够不彻底确定你的罪名。”
墨菲沉声开口。
桑托斯没有问题，那自然会坦然接受调查——毕竟没有一个真正清白的人，会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抵抗，选择放弃洗刷可疑之处的选项。
哪怕是身为一名序列者，那也不会例外。
“放弃抵抗...”
桑托斯冷冷一笑，自顾自喃喃道：“放弃抵抗，我可就真的完蛋了啊...”
墨菲很清楚的听到了桑托斯口中念叨的话——哪怕并没有站得如此之近，身为一名六级序列强者，他都能够听到桑托斯身体周围任何的声音。
第127章 逃走
墨菲脸色一变，用冰寒的语气道：“这么说来，你认为你自己经不起审查了？桑托斯。”
“当然。”
仿佛确定了事情已经败露——亦或者说，哪怕没有败露，也达到了即将败露的边缘，自己的真实身份曝光，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先前紧绷着的身体不知为何松垮了下来，而嘴角还擒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亲爱的墨菲大人，还有你旁边那个已经准备动手的那不勒斯大人，你们之前的运气的确不错。”
“桑托斯，束手就擒！”墨菲提高了声线，示意身旁的那不勒斯接近他。
墨菲本身的实战能力就比较匮乏，身为一名艺术与灵感女神的信仰者，书写与创造序列能够带给他的，也就只有那神鬼莫测、诡异至极的创造剧本能力而已。
杀人于无形，是对于创造与书写序列最好的评价，墨菲对于这种手段最为熟练——不过当无形转换到了有形，那可能就是彻底相反的一种结果了。
“束手就擒？哈哈哈哈！”桑托斯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间松垮无比的身子突然大幅度夸张的大笑了起来。
“不对劲！”
一步一步接近桑托斯的那不勒斯眉头一皱，眼前的桑托斯仿佛彻底换了一个人般，原本笔挺的身子此时好像柔若无骨，就如同一滩人形站立着的烂泥。
“动手！”
那不勒斯在心中爆喝了一声，双手朝着天空重重一抹。
晴朗的天空再次转变为了熟悉且陌生的黑夜，林润站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之中，不由有些无奈。
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足够多了。
先是邪神组织三名成员的偷袭...哦，不，芬迪应该不算，他可能只是被桑托斯威胁而已。
然后就是一场大战，战斗完以后，林润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结束，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事，居然还会发生更加不敢相信的事情。
驱魔人组织的副指挥长——桑托斯，这个从一开始就表露出关心麦格林勒市民性命的男人，一直阻止着荷莉召唤邪神的男人，居然是一名邪神组织的统领。
这...
林润摇头叹息了一声，不过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出乎意料之外。
守夜者组织的祖巴尔同样也是副指挥长的身份，他也同样背弃了帝国，选择投靠了邪神组织。
那么，同样等级的桑托斯选择投靠邪神组织，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不过祖巴尔投靠邪神组织尚且很好理解——毕竟他年寿已高，怕死嘛，人之常情，选择了背弃自己的信仰，那也是在正常的逻辑上。
林润无法理解的是，桑托斯正值壮年，而且实力强大，为什么也要选择放弃自己的身份与地位，选择加入邪神组织呢？
“或许他加入邪神组织，是在很久以前了...”林润还记得艾普莉所说的话，桑托斯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从八级序列者突破到了七级序列者，而这段时间他正是在海岸清洁组织担任主席一职。
也同样因为这一个信息，才让墨菲以及那不勒斯彻底的怀疑桑托斯。
“看起来，邪神组织早就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潜伏在了麦格林勒，为了召唤邪神，他们下了一盘时间非常之久的棋...”
林润还在黑夜之中思考之际，天空突兀的就投射下来了阳光，旋即无边的黑暗如同柔软被人卷起的天鹅绒布，快速的在眼前消退。
熟悉的海风再次吹划在了林润的身体之上，头顶投射下来的炽热阳光灿烂且温暖。
林润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略微熟悉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后，将视线看向了先前桑托斯所站立的位置。
那儿，空无一人。
只有一堆黑色且镶嵌着藏红边的衣物，静静散落在地面，等待着它的主人。
“人呢？不见了？”
身边响起了西纳琉斯大呼小叫的声音，而同时一众驱魔人与守夜者们也疑惑的交谈了起来。
桑托斯，这个驱魔人组织的副指挥长，居然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不，用众目睽睽并不合适，毕竟方才大家都被那不勒斯所创造出来的黑暗所笼罩，完全看不清真实所发生的情况。
“跑了。”
那不勒斯丑陋的脸皱巴在了一起，大小不一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机。
“桑托斯的踏浪者序列，并没有令他凭空消失的本事！”
马道克皱紧了眉毛，从地上拾起了那堆衣物，上面依稀还有着一些温度。
“或许...他已经突破了。”
墨菲长长一叹，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今天到底叹息了多少次。
“突破了...”
艾普莉眉头紧锁，喃喃道：“这么说来，他已经是控浪者序列了？”
踏浪者序列的进阶，也就是控浪者序列，达到了这个六级序列之后，人的身体就能够如同海水一般化解，然后在地面逃遁得无影无踪。
“桑托斯隐藏的很深。”那不勒斯有些郁闷：“我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已经突破到了六级。”
“他敢让芬迪来此偷袭，自然也就为自己留了后手。”
墨菲叹息道：“他是一个聪明人，当然不会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可恶，就这样让他给跑了！”艾普莉咬紧银牙，显得很是生气。
原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结果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艾普莉可是在黑暗之中，隐约听到了桑托斯低声在自己附近说出来的话。
“贱人...等着，我迟早会回来找你的，呵呵哈哈哈哈...”
艾普莉当然不怕桑托斯的报复，只不过，这种隐藏的麻烦，确实很容易让人心情烦躁。
毕竟，现在艾普莉要面对的，可是一个隐藏在阴暗之中的六级序列者的报复！
更何况，他还是一名控浪者。
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在哪个时间段，前来杀你。
或许你清晨起来捧起的第一滩清水，就是来取你性命的桑托斯所化。
简直是细思极恐。
控浪者序列被称呼为绝佳的无形杀手，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存在。
一个人，永远也无法躲过水。
水，是生命的源泉，可是，也有可能是死亡的归宿。
“真是遗憾。”
荷莉笑了笑，打破了场内死一般的寂静：“让他给跑了。”
“市长大人。”
墨菲蹙眉不满道：“既然你与艾普莉已经知道了洛肯的下落，为什么还要让芬迪前来送死？”
“放轻松，我的指挥长大人。”荷莉压了压手，微笑道：“这是他的选择，不是吗？”
第128章 降世！
“他自己的选择...”
林润仔细琢磨着从荷莉口中说出来仿佛丝毫不在乎的话，不由露出了苦笑。
果然啊...拥有神灵细胞的人，都不是正常的人。
他们或许会更加的受到神灵的宠爱，在序列上的进阶比普通人要来得更加的快，但是，他们却失去了身为一个人类，所最需要的那一部分。
——情感。
一个几乎没有情感的人，没有丝毫同情心的人，他真的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朋友吗？
关于这一点，林润无从得知，他所仅仅能够知道的、看清楚的，就是眼前的这一幕。
事情似乎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在这一场悬崖的召神仪式尚未开始之时，邪神组织就已经失去了几名高层。
“实话说，我召唤邪神是主要目的，而次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顺便削弱邪神组织的势力。”
艾普莉从轮椅的后方拿出了一捆扎得严实的黑色绸布，眼神有些感慨的对着它的表皮扫过。
“我拥有神灵细胞的事情，也正是让艾普莉告知给桑托斯的。”
艾普莉看着周围人的古怪目光，展颜一笑：“市长大人的吩咐，我当然不敢不遵从。实际上，荷莉市长是第一个发现桑托斯有问题的人。”
“不出我所料。”荷莉摇了摇头，“果然，邪神组织在得知了我拥有神灵细胞之后，不顾一切的想要从我的手中夺走黑色绸布——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我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能够将微笑病源死神的下半肢彻底收纳，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
“真是有意思。”
墨菲冷冷一笑：“代理市长大人，看起来，您似乎比我要更加的适合书写与创造序列，您暗中谋划的一切，可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
荷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墨菲的话很是享受，她将视线在人群之中扫过，最终落在了林润的身上。
“这一切，还多亏了一个身份低微、从来没有入过邪神组织法眼的人出现，破掉了那位五级书写者的剧本，否则，此时的我，恐怕已经利用了1-08号封印物召唤邪神，届时，我就是邪神魔爪之下的亡魂。”
林润尴尬笑了一声，在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这样又如何？最终，你还是走上了召唤邪神的道路。”
道路的轨迹可能已经所有改变，但是，它的最终去处，仍旧默默等待在那里，似乎一成不变。
到了此时，林润已经无法再去改变什么——实际上，他先前所谓的破局，也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他能够改变什么吗？
他能够阻挡一名六级的序列强者——现如今的代理市长荷莉吗？
不能。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看着荷莉做出的一切事情，他无力去改变任何的事情，他只能等待，等待最终的结局审判。
“代理市长大人，您现在是准备召唤邪神了吗？”
马道克看着荷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中捧着的卷轴徐徐解开。
荷莉并没有回答他，实际上，她的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手中的这捆卷轴之上。
她纤细的手指缓缓抚摸过这质地精美的绸布，从指腹上传来的柔和细腻的编制感让她略微有些躁动的心趋于平静。
“让我来看看...”
荷莉双眸一闪，手指就放在了卷轴中央的那捆缠绕的金丝之上，然后将其解开。
轰隆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突兀的响起了一声惊雷，逐渐的，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上空，开始有道道恐怖至极的雷电在狂舞。
一条条深紫色的雷蛇在掀起了波涛的海洋之上舞动腰肢，晴空转眼便被无边的乌云所笼罩。
璀璨的阳光被厚重的云所遮蔽，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天地浑然一体的乌黑，以及霹雳闪烁着紫芒的雷电。
真是好一幅灭世的绝景。
众人的神情在此刻变得深沉了起来，你能够在一些年轻的驱魔人以及守夜者脸上，看到对于未知的恐惧。
守夜者副指挥长，那位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的老人颤抖了一下花白垂挂在眼角的眉须，低声呢喃道：“黑夜女神在上，请保佑您的子民安全无恙。”
荷莉手中的卷轴在徐徐展开，最终在电闪雷鸣之下，在漫天的乌云笼罩与海涛的狂啸之中，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林润无法形容，在他眼中所看到的这幅卷轴，到底有多么的渗人。
如他之前所知道的那样，黑色绸布里画着的的的确确是一双腿，一双属于邪神的腿。
仔细看去，那双腿的结构几乎与正常人无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它实在是太过于粗壮了。
一条条拧结着如同大蛇一般的肌肉在腿骨上盘根交错，你看到它的第一眼，心中所闪过的仅仅只有一个念头——力量。
这双腿里，仿佛蕴藏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力量，在栩栩如生的血色线条照印之下，你甚至以为它会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就从绸布里走出。
诡异且无法言说的能量自黑色且沾满血色的绸布之上溢散而出，一时间，仿佛悬崖之上到处都响起了阴冷的窃窃私语。
昏沉的天空之中好似多出了一双眼睛，在整个暗黑色的帷幕之下，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祂的阴沉注视之下。
咔嚓——
雷电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这一声声震撼人心的咆哮，让林润身子微微一颤。
这种感觉...
林润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那个仓库，那个第一次拿起银色燧发枪的时刻。
恐怖赫人的阴暗角落里传来冰冷无情的觊觎，在每一个自己所站立的方向，都有阵阵寒意在周身萦绕。
“谁...在召唤，我？”
正当众人神经紧绷之时，暗沉的天空突然开口。
荷莉双眼一眯，将手中的卷轴平铺在了自己的的肚子上。
“尊敬的神灵大人，是您最为忠实的奴仆，微笑死神组织的一员，在虔诚召唤着您的降世。”
“奴仆...”
天空响起如同闷雷般的低吟，林润神经一炸，就看到漫天的乌云突兀的溢散而来，随之露出了一个如同太阳般的拇指。
“真是让我兴奋...”
天空的语气仿佛夹杂上了一丝激动：“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碧昂丝...我的复仇，你准备好承受了吗...”
第129章 神灵之怒
“碧昂丝？”
林润心神紧绷，看着天空之中突兀露出来的脚指头，一时间身体本能的朝着后方倒退了一步。
“是大地女神！”
西纳琉斯颤抖着喃喃开口，大地女神的名字，就是碧昂丝！
“这位微笑病源之神，似乎和大地女神之间有着某种仇怨。”
“那是当然！”
西纳琉斯压低了声音，显得很是惶恐的看着乌云翻滚、雷电交错的暗天，说道：“大地女神序列之中可是有治愈者的序列，而这种序列，可是天生就对于这尊神祇有着压制作用。”
“这样...”林润点了点头，西纳琉斯许是为了在紧张的时候用说话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压力，话音不停道：“据说，大地女神在上古时期，曾经参与了神祇大战，亲手封印了几位与瘟疫、病源有关的神灵！”
“看起来，这位微笑病源死神，也是其中的一位了？”
林润双眼一闪，若有所思的看着整只脚掌都暴露在了乌云之外的病源之神。
“这或许也与为什么他只能降临双腿有关。”
马道克不知何时走到了林润的身边，轻声说道。
“为什么？”林润好奇反问。
“因为，在古老的阿罕默伯家族的记载之中，在九千年之前，在落神平原之上，大地女神用无边的伟力，将瘟疫之神以及微笑病源之神两位神祇劈成了两半，上半身被永久的封印在了浩瀚的星空之中，永远寻不到真正的坐标。”
“下半身呢？”
林润看着荷莉手中散发着阴诡之气的卷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微笑病源之神的下半肢，恐怕在混战之中逃脱，以至于没有被真正的封印。
“就如同你所看到的这样，邪神的下半肢并没有被封印。”
马道克瞟了一眼荷莉手中的卷轴，轻轻叹息：“哪怕是邪神的下半肢，也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够抵抗的，如果荷莉失败的话，不仅仅是整个麦格林勒都会沦为死地，恐怕就连罗兰行省...”
马道克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林润却听懂了他口气之中的意思。
麦格林勒、罗兰行省，都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抵抗邪神的下半肢，不过，帝国首都应该会有这样的大能。
“人，真的能够战胜神灵吗？”林润看着暗沉如同灭世般景象的天空以及海洋，不由得细细低喃。
眼前的这幅恐怖景象，没有身处其中，你根本就无法感受到绝望。
纵使已经距离麦格林勒的市区有上百公里的距离，可是在如今的麦格林勒市中，同样有无数市民诚惶诚恐的看着突然黑暗下来的天空。
压抑的气氛由低沉的天空所带来，不少正在上班的市民甚至跪在了地上，默默祈求神灵饶恕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这是神灵对我们的惩罚！末日已经到了！”
相对于有一定知识、尚且还未曾彻底吓到的市民而言，众多的流浪汉们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之下，却仿佛找到了自己最幸福的归宿。
“神灵必将毁灭人类，毁灭你们这些身怀业报的人！首先要死的，就是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
城市的电力已经彻底熄灭，而所有的工业设备也同时停止了运转。
这当然不是人为的，微笑病源死神是一尊真正的神祇，哪怕他曾经是大地女神的手下败将。
神灵降世所带来的余波还远远未及于此，在平静且从来未曾有过风浪的西西里河，也突兀且毫无征兆的掀起了高达数十米的浪潮。
浪潮无情的摧毁了沿岸的住房，大量在家的市民在惨叫与绝望声中，被这条黄金河流所吞没。
城里的家畜也不安了起来，你在平日里只见行人的街道上，能够看到数不清的疯狂冲撞的牛羊。
不少的家禽染病死去，同时又传染了更多的家禽，在这一天，又有不知道多少以畜牧业为本的家庭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悬崖处，依旧是那副灭世的恐怖景象。
海浪一波比一波更高，且更加的狂暴。牙惊涛骇浪的恐怖余音之中，你甚至会怀疑脚下所踩着的这处坚硬的悬崖，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恐怖的浪潮。
“尊敬的死神，您的奴仆请求您的宏伟之身的降世，来灭除人世间所有的污秽，为世人带来真正的安宁。”
荷莉保持着一副虔诚无比的姿态，她双手合十，在说话之间，眼角甚至还流淌下克晶莹的泪珠。
如果不是周围的众人没有出声，林润恐怕还真的会以为，荷莉才是邪神组织的真正领袖。
“奴仆，我的指甲盖呢？”
出乎意料林润所意料之外的，是邪神所说出来的这一句话。
脚趾甲盖？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对于在这种灭世景象中降临的邪神而言，说出来总归是有点儿滑稽。
“我崇高的死神，您的指甲盖，已经在我们与市政厅交手之中，被夺走了。”
荷莉卑微的低下了头，在神情之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不安与惶恐。
“废物！”
天空仿佛动怒，漫天狰狞交错的雷电瞬间就狂舞了起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噼啪之音在狂暴翻滚的海洋之上响起。
荷莉直面着神灵的怒火，一时间瑟瑟发抖，嘴角以及眼眶、耳朵内全部渗流下克猩红的鲜血。
她颤颤巍巍的从轮椅之上滚落了下来，整个瘦弱的身体就这样卑微的匍匐在了冰凉的地面，将头深深的埋在了石头之中，不敢发出一言。
众人不免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天空之中这尊善变的死神会突然出手，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抹杀，以此泄愤。
你永远，都无法揣摩一位被封印了九千年的邪神，在降世之后的心里活动。
同样，也永远不要去揣摩神灵心中的真实想法。
许是荷莉的作态让这尊恐怖的神灵比较满意，亦或者是降世之时总归是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毕竟尚且还需要磨合身体。
所以，邪神为了能够有在这段时间内保护自己周全的下人，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抹杀在场的人。
“那么，你召唤我又有什么意义？”
邪神的语气之中仿佛压抑着怒火，似乎荷莉的下一句话只要不如祂的愿，那么祂就会动手杀人。
“尊敬的死神，您最忠实的奴仆，我本身是一位携带神灵细胞的人。”
第130章 猜测
“神灵细胞...”
阴沉的天空在低吟，激荡起层层的乌云。
“您忠实的仆人，请求您伟躯的降临！”
荷莉仿佛将头埋得更加深了，天空之上裸露在外的巨足似乎在沉默。
众人情不自禁的捏了一把冷汗——如果神灵有了怀疑，那么他们在场的人，是走不掉的。
召唤出了邪神，这仅仅只是第一步而已，让邪神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为荷莉弥补掉下半身的残缺，这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思路客
成，则邪神的下半肢将会被荷莉所彻底的吸纳，同时，高风险也自然而然会带来高回报，毕竟在贝斯帝国之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位人类身体里面蕴藏着神灵之力。
神灵之力带来的好处，那是无法想象的，它不仅仅能够让你在序列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突破障碍，同时，你在同等级的战斗之中，也几乎是处于碾压的一方。
试想一下，纯正的神灵之力，与你信仰的神灵赐予下来的力量，孰高孰低？
而同样，只要荷莉能够将神灵的下半肢彻底吸纳，那么麦格林勒之中的威胁——邪神组织也就将不复存在。
这些邪神组织的人当初之所以选择信仰邪神，为邪神办事，目的正是为了修炼邪神的序列，与其自身的序列相结合，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亦或者是悠长的寿元。
如今，一旦邪神的下半肢不复存在，这些惟利是图的人，当然不可能怀有一颗虔诚的心，去为自己所信仰的神报仇。
他们也不可能去信仰那被大地女神封印在无边浩瀚星空之中，不知到底在何处的邪神上半身。
当然，相比较与这尊微笑病源死神而言，祂的上半身之中所蕴藏的伟力，比下半身要来得更加的宏伟。
只不过，一个不知道被大地女神封印在了何处的神的上半身，也只不过是虚无缥缈而已。
有机会成功，那当然也就有机会失败。
失败则是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就是邪神的双腿根本就不相信荷莉的话，最终选择降下自己的愤怒，将整个麦格林勒夷为平地之后，再回归黑色绸布，继续等待降世的机会。
而第二种，则是邪神相信了荷莉的话，相信了她是邪神组织派来的迎接其降世的人选，然后降临在了荷莉的身上，最终荷莉没有能够成功融合与吸纳邪神的能量，随即被同化控制。
那么，接下来的结局也就一目了然了。
届时不仅仅是麦格林勒会成为一座死城，恐怕整个罗兰行省都会陷入惶惶而不可终日之中。
“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行省高层会同意荷莉这个危险至极的做法。”
林润在心中默默念叨——他确实没有办法理解，政府应当以维稳为主，而不是选择去用一座城市的性命，去当作赌注。
这对于省里的高层而言，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哪怕荷莉最终成功了，所带来的也不过是为罗兰行省增加了一名前途无量的序列者。
而失败的后果，则是所有人都完全承受不起的。
“除非...荷莉的成功，也能够让某些人获得极大的好处。”林润看着匍匐在地，显得卑微无比的荷莉，若有所思。
只有绝对的利益，才能够让行省里的高层同意了荷莉的这个做法，并且为了防止她被任命在麦格林勒邪神组织清除计划领导人的身份被强行解除，省政厅的高层又为她加了一重身份，那就是代理市长。
“牵扯到了谁的利益呢？高官大人？或者是下议院主席？亦或者是省级守夜者组织的日黯使大人？”
林润思考了一下，最终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吓了一跳的猜测。
“一个市长的职位，几乎牵扯到了多方势力的博弈，一个海港经济发达城市的市长一职，恐怕仅仅凭借这些大人物之中的任何一方，都无法独立确定。”
这样看来...
林润若有所思，看起来，这其中有多方势力都参与在了其中。
高官与下议院主席？或者说，高官与高官？
“到底是什么好处，才能够让这几方势力同时选择了赌博呢？”
林润皱眉凝思，却始终没有任何的思路。
对于高层之间的勾当，他根本就完全不知，同时，他也并不了解高层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利益往来。
“卑斯文城...”
林润喃喃低语，这座城市是罗兰行省的省会，这城市里鱼龙混杂，又有多方势力暗中较劲，或直接明争。
这是一座有意思的城市，当初林润第一眼看到它的名字时，是在已经死去的里昂的日记之中。
林润还依稀记得，他在日记里面歌颂了那位在卑斯文城里的女孩的美貌。
“我有一种预感，我会在卑斯文城里，有一段难忘的经历...”
不知为何，林润于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这一种情绪。
一种对它向往的情绪。
既来之则安之，林润的思维已经从根本上有了转变，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除了努力的活下去之外，他还想变得更加强大。
小安即可自然是一种美好的生活理念，但翻云覆雨，却也未尝不可。
上一辈子，他一直是在为别人而活——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至亲，同样，他也在乎别人的眼光，每一次谈吐之间，他都要思前想后，生怕自己的那一句话就会得罪了别人。
而这一辈子，他想真正自由的为自己而活。
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不是吗？
胡思乱想之间，天空之中的沉默突然被电闪雷鸣所打破。
天空说话了，亦或者说，这尊伟岸的神祇，开口了。
“与计划有所偏差，但终究还是解决了。”
“至高无上的死神，请您伟岸的神力，降临在我这尊卑微肮脏的身体之中。”
荷莉将头埋得很深，将自己的容貌全部掩盖在了天蓝色长长的秀发之下。
“如你所愿，仆人。”
神灵的声音变得很是冷漠，或者从头至尾，祂的语气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无视世人。
也许，这也是祂之所以被称呼为死神的原因。
轰隆隆——
天空响起了狂暴的雷鸣，在众人紧张的眼神之中，暗沉沉的天空突兀的就朝着大地碾压而来。
那双探出厚重乌云的巨足，也和荷莉之间越来越近，直至几乎抵达她的头顶。
第131章 人在右，神往左
低沉天空所带来的压抑感几乎让林润的呼吸顿止，而仿佛就近在眼前的狂暴雷电又如同粗壮的银色一般扭动。
咔嚓——
一道雷电狂暴的劈落在了林润脚边不远处的地面，掀翻了坚硬的石块地表，数不清的碎石激荡向了四面八方。
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又好似仅仅只是眨眼般的短暂，恍惚之间，暗沉的天空突兀之间就静止了下来，而灿烂的阳光再次温暖的洒落在了整片海洋之上。
海浪诡异的趋于平静，波光粼粼的浪潮顺着柔和的风，荡漾着遥远的美丽。
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林润脑袋一晕，双眼就疑惑的看向了荷莉的方向。
荷莉不知道何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并没有坐在轮椅之上，而是闭紧着双目，默默站立在地面。
等等...站立？！
林润心头一跳，紧张的视线就朝下挪动，最终，他看到了荷莉早已失去的双腿。
纤细且笔直，按照身材的比例来说，这是一双无可挑剔的长腿。
“邪神的双腿？”
林润咽了咽喉结，之前他在黑色绸布之上所看到的邪神双腿，可是布满了恐怖且充满力量的肌肉。
如今却...
如果注意到了不是周围包括马道克等人紧张的眼神，林润恐怕还会怀疑方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某人所创造出来的幻境。
当然，林润多么的希望只是一场幻境。
因为，闭紧双目的荷莉并没有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你甚至能够非常清楚的在她清秀的面容之上，看到明显的痛苦。
你无法想象，原本那张美丽清秀的脸蛋，突兀的狰狞起来所带来的冲击感。
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气在荷莉的身体四处溢散而出，而在眨眼的那一刻，林润恍惚之间好似在荷莉的这张幼稚脸蛋上，看到了一张恐怖的容貌。
——神灵的容貌。
林润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张他隐约看到的脸，他只知道，在这张恐怖的脸上，他仿佛看到了世间一切的混乱与凶恶。
“邪神的双腿...这是已经降临在了荷莉大人的身体之上了吗？”
西纳琉斯喃喃开口，不知为何，林润突然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艾普莉双腿。
嗯，从对比上来看，艾普莉是一个成年人，她的身材简直无可挑剔，正如同林润当初见到她的第一眼时的感觉一样，她比上一世地球上绝大部分的女明星都要来的更加的美丽。
她的双腿笔直且长，相比较于荷莉而言，她的身材会更加的高挑——这也是自然的，毕竟现如今的荷莉，仍旧没有展现出自己的真实样貌，她还是保留着当初那个无辜死去的小女孩一般的模样。
“她是有异装癖吗？”林润嘀咕了一声，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他发现有太多人都让他无法看透了。
——常年摆着一张扑克脸的马道克，表情始终冷漠、双眼之中仿佛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洋的艾普莉，以及眼前闭紧双目，似乎在与邪神的伟力所努力抗争着的荷莉。
甚至...
林润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左手边的西纳琉斯，就连这个与自己关系很是亲近的西纳琉斯，他有时候都看不透他。
说真的，林润在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楚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正是邪——或者说，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之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
恍惚之间林润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乡的一句话。
——成年人的世界，那有什么真正的对与错？
所为的，不过就是利益而已。
或许，在林润的心中的那杆尺子，对于所谓的正，不过就是能够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努力之时，还能够保留一丝的底线。
这个底线，就是不去恶意伤害无辜的平民吧...
“呃...”
沉默的悬崖之上突兀的响起了一声类似于干呕的声音，林润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双眼赶紧看向了荷莉。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之下，荷莉居然就这样弯腰呕吐了起来。
她呕吐的并不是所谓的食物，从她的小嘴之中呕出来的，全部都是腐烂发臭的碎块！
林润只觉得不忍直视，将视线从满地移开，又看向了荷莉的脸。
不再是眨眼之间的变化，林润萌购非常清楚的看到，在她那张清秀稚嫩的脸蛋之上，正不断闪烁着邪神那张仿佛代表了世间所有丑陋与邪恶的脸。
“这是...”
林润长大了口，满脸震惊的看着在邪神与小女孩之间来回转换着脸蛋的荷莉。
“关键的时刻到了！”
马道克压低了声音，似乎怕惊扰到了痛苦不已的荷莉。
“邪神正与荷莉在争夺着身体与意识的掌控权，现场看起来，荷莉似乎是处于下风！”
那不勒斯手中的能量在凝聚，墨菲则一脸阴沉的从怀中掏出了深黑色的笔记本。
“几率还是太小...”
守夜者组织的老人摇了摇头，满是皱纹的老脸皱成了一团，表情显得很是担忧。
“看起来，我这把老骨头不能够寿终正寝了...”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缓缓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林润不明白他此时的这种举动有何意义，惊惧之间，他又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看向了艾普莉。
在她绝美的脸蛋之上，你仍旧看不到任何的惊恐——哪怕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危机关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时间每一秒的流逝，对于在场的诸人而言都加深了他们的恐惧与不安。
荷莉突然停止了呕吐。
她喘息了数声，安静披在肩后的秀长头发被风卷起，盖住了她的那张脸。
“谁赢了？”
林润着急的问道，四周却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谁赢了？他们也非常的想知道。
荷莉的身体正在慢慢挺直，掩盖在长发之下的容貌也逐渐情绪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底。
林润在看清楚了她的模样之后，张得大大的嘴巴一时间难以合上。
他的心脏加速了跳动，一股无法言喻的冷意于脑中浮现。
“怎么可能？！”
西纳琉斯难以置信的尖叫了一声，而众人的脸上也均布满了惊恐。
出现在所有人眼中的，是那张可怖的脸！
准确来说，右边是小女孩的脸，而左边，则是微笑病源死神的狰狞面容！
第132章 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你会想要做什么？
神灵的脸出现在了眼前，伴随着从荷莉瘦弱身体上溢散而出的黑色气体，恐怖的容貌在黯淡的雾中若隐若现。
林润有些迷茫。
如果有来生，或者说，如果能有第三次的生命，他会做什么呢？
没有答案。
林润思来想去，都无法再在混乱的思绪里面抽离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只知道，很有可能，今天，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之上的最后一天。
“或许，唯一的好处...”
林润倏地叹息，或许，身为第一批被神灵所杀死的人，唯一所能够值得庆幸的一点，可能就是他不会再看到，城市里的市民们惨死的模样了。
那种残忍的场面对于他而言，确实是一种折磨。
“有意思...”
荷莉阴阴笑了一声——这幅模样与她先前的表情完全不同。
那不勒斯紧张的向前走了一步，朝着身后的马道克压低声音道：“快回去通知副市长，让他赶紧疏散所有的市民！”
马道克脸色一紧，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转身就欲离去。
“你哪儿也去不了。”
似乎是荷莉的声音，又好像是邪神的声音，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音线结合在了一起，所传出来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
那不勒斯露出了一个丑陋的笑容，低眉顺眼慢慢接近荷莉：“我尊敬的神灵，我们都是您忠实的奴仆，您难道忘了吗？您的降世，正是我们大家共同的努力。”
“呵呵...”
荷莉阴笑了一声，左边的鬼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你...真当本神是傻子吗...”
那不勒斯脸色一变，卑微道：“神灵大人，这个女人心中的想法，我们一概不知，实际上，我们之前也是被这个贱人所蒙蔽了双眼...”
“倘若是这样，那你们都是废物，而我，至高无上的死神，是不需要一群废物的。”
神灵自顾自的说完，左手微微一抬，就将距离荷莉颤抖身体只有数米之远的那不勒斯给虚虚抓起。
“呃...”
那不勒斯的喉咙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攥住，他矮小的身体在半空之中非常痛苦的扭动，一大一小的眼睛纷纷鼓起，神色之中流露出了一丝绝望。
动不了！
身为一名六级的序列者，他居然如同一只待宰的小鸡一般，就这样被刚刚降世的神灵，被他的一只手给提起，周身的序列能量仿佛彻底消失！
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普通无力的小孩，正仿徨的等待着面前的死神最终的审判。
“荷莉惹下了大麻烦！”
墨菲气得胡须发颤，匆忙之间就提笔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
左半边的神灵似乎发现了墨菲的一举一动，他阴冷的竖眸朝墨菲的方向冷冷看去。
“该死...”
墨菲额头突兀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持笔的手就这样僵持在了笔记本的上方，距离笔尖之下的纸张，仅仅只有不到一厘米。
这一厘米，对于墨菲来说，却如同天堑。
他的手此时仿佛已经彻底的不再属于自己，企图书写剧本的笔停留在遥不可及的本子上方，迟迟无法落下。
“有意思，一名艺术与灵感女神的信仰者。”
荷莉的露出了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下显得有些干燥的嘴唇。
“艺术女神，我当初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去追求祂呢...”
荷莉的左半边脸流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抬起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下，被箍紧脖子吊在半空的那不勒斯也稍稍得以喘息。
“荷莉大人...”
艾普莉叹息了一声，朝着西纳琉斯示意了一下眼神。
西纳琉斯心领神会，将自己一直背负着的黑色麻袋给扔在了地上。
扑通——
一声闷响，也让陷入回忆之中的邪神清醒了过来。
“尸体...”
祂看着地上多出来的那个麻袋，一时间喃喃开口，脸色上也露出了疑惑。
祂能够透过这密封严实的麻袋，看到里面被拼凑起来的一具尸体。
女性的尸体。
或者准确来说，是一个年纪非常小的女性尸体。
“打开它！”
艾普莉低喝一声，西纳琉斯点了点头，随后就将麻袋的开口拉扯开。
林润的瞳仁猛地收缩了一下，眼前出现在麻袋里的尸体，他非常的熟悉。
正是那个真正的小女孩！
“当时她不是变成高度腐败的模样了吗？”林润用疑惑的眼神在西纳琉斯和艾普莉的脸上来回扫过，一时间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不仅仅将尸体恢复成了仿佛刚死之人的模样，而且连散发着腐败恶臭的气味也能清除。
根据他的推算，小女孩可是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
“因为她有神灵细胞。”
在这具尸体出现之后，一直表情紧张的西纳琉斯仿佛松了一口气，好似全然不再惧怕眼前的神灵，反而有心思解答起林润的疑惑来。
“荷莉大人本身也是神灵细胞的拥有者，而神灵细胞之间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西纳琉斯笑着看向脸色阴沉下来的荷莉，笑道：“一个死去的神灵细胞拥有者，在被另外一个神灵细胞的拥有者接触以后，能够激发她体内已经归于沉寂的神灵细胞，从而达到肉身不腐的效果。”
“人死了，神灵细胞可不会死。你看过有哪尊神祇真正的死去？祂们拥有悠长的寿命，并且几乎不死不灭。”
艾普莉冷漠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她踮起脚尖，在神灵还在发蒙之际，将小女孩的尸体踢到了荷莉的脚下。
“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你。”西纳琉斯有些兴奋，“一个拥有神灵细胞的人一旦接触另一个已经死去的神灵细胞持有者，那么她就能够吸收这尸体里的神灵细胞，从而增强自己的细胞！”
“这样说来...”
林润脸色一变，看到了微微颤抖的荷莉突然停顿了下来，而她先前紧紧闭着的右眼也倏地睁开！
“混...蛋！”
左半边的神灵容貌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而他举起的左手也在挣扎之间徐徐落下，最终无力的垂落到了大腿一侧。
扑通——
又是一声闷响，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的那不勒斯狼狈的站了起来，用手捂着自己已经发紫的喉咙，止不住的咳嗽。
“你们...这是在...亵神！！！”
荷莉的右边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而与此同时，左半边的神灵容貌在挣扎着咆哮了几句之后，彻底闭上了眼！
第133章 开个玩笑
神灵的容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荷莉——或者说小女孩的脸上褪去，在数分钟漫长且煎熬的等待之中，最终，荷莉的脸恢复如初。
而林润注意到了，躺在她脚边的那具小女孩的尸体，也从方才的富有弹性感，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干尸。
“这是...”
“小女孩体内的神灵细胞已经全部被荷莉大人所吸收，如今她的尸体里，再也没有了神灵细胞的存在。”
西纳琉斯微微一笑，看着已经恢复如常了的荷莉，快速跳动的心脏也缓缓趋于平静。
仿佛，一切都顺利的落幕。
在经历了大恐怖之后，所得来的结局，终究是好的。
至少，微笑病源死神最终未能如愿以偿的降临人世，来发泄他被关押了几千年之久的恐怖怒火。
有惊无险。
林润长出了一口气，额上的冷汗已经被海岸吹来的腥风扑干，用手一擦，粘稠不堪。
而随着邪神的神力最终被荷莉所吞没，笼罩在麦格林勒天空之上的厚重乌云也徐徐消散，灿烂的阳光也再次柔和的洒满了大地，那些匍匐在地上颤抖祷告的市民们紧绷着的不安心神，也彻底的松懈了下来。
“什么嘛，看来也不过是难得一见的气象变化。”
众多趁机在城市里为非作歹、偷拿抢盗的流浪汉们也暴露在了猛烈的阳光之下，随即一脸失望的被赶来的警员所拷走。
你看，流浪汉之所以是流浪汉，终究还是有其原因的。
如果林润看到了这一幕，恐怕不禁会长叹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他们多的是人想要城市陷入混乱，这样他们就可以改变自己的现状——也是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不过所做的确实偷鸡摸狗这一类让人鄙夷的事情。
更有甚者，还会径直闯入金行以及商场，大抢一通。
他们大部分的人从来都不会想着自己能够在和平的时间里，去用自己的双手干着正当的活计，他们只会期盼着如同这一天乌云盖日的到来。
这。就是这些可怜而又可悲的流浪汉们的心境。
林润也正是想通了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帮助他们，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帮助。
“荷莉大人？”
守夜者的副指挥长，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试探性的，冲着恢复了正常容貌的荷莉轻轻喊了一声。
“嗯？”
荷莉看着大海发呆的眼球转动了一圈，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你叫错了，你应该称呼我为...微笑病源死神。”
“什么？！”
众人闻言悚然一惊，刚刚放松下来、还在微微咳嗽的那不勒斯脸色大变，身体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你...”
老人家颤抖着老脸，抬手指着一脸笑容的荷莉，心脏几乎快要吓得鄹停。
林润头皮发麻，暗道难道荷莉最终还是没有压制住神灵的神性？
“哈哈...”
荷莉看着众人这一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一时间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呐...”
看着笑的弯腰的荷莉，一脸恐惧的那不勒斯轻轻皱起了眉头。
“荷莉，你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是吗？”
除了发怒的那不勒斯，一直脾气都很好的墨菲也是气的胡须发颤——毕竟，方才他还真的差点没被吓死。
只有经历过方才一幕的人，才能够明白邪神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
仅仅还只是刚刚降临，甚至都没来得及彻底压制住荷莉意识的情况之下，祂一个抬手，就让最强的那不勒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如同一只从深海里钓上来的鱼，无力的在空气之中等待窒息的来临。
同样，也仅仅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让唯二的六级序列者墨菲，失去书写剧本的能力。
可以说，这尊还异常虚弱的神灵，仅仅只用了两个动作，就让麦格林勒守夜者组织以及驱魔人组织的两大领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种恐怖至极的能力，如何不让人感到绝望，不让人感到恐惧？
“放轻松，我只不过是开个小玩笑。”荷莉耸了耸肩，“为我成功制服神灵的神性，吞噬了祂的神力而庆祝，你们觉着呢？”
“我觉得，你的这种庆祝方式，实在是太过于幼稚了！”
那不勒斯冷哼了一声，被作弄之后的他，显得很是不满意。
在麦格林勒，哪怕是以前的那位市长大人，对他也是非常的尊敬，哪里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开这种玩笑的？
想到了前任市长，一时间，那不勒斯不由得再次愁眉苦脸了起来。
荷莉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儿，真的能够承担起人口量几近百万的城市的责任吗？
她对于政务真的精通吗？以前的她是一名守夜者组织的日沉使，级别上与他别无二样，她在行省里所负责的，仅仅只是接受守夜者组织领袖的命令，然后利用自己自身的实力去执行而已，就这么的简单。
可是，要知道的一点是，一个城市的日常发展以及宏观调控，那可不是能够靠简简单单的蛮力，就能够达到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帝国培养一个市长，是如此的困难。
毕竟，想要一个人既有实力，又有政治觉悟，年纪又不大，而且身份清白，值得信任，同时具备这么多的条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不勒斯其实在很多时候，都希望前任市长并不是真正的邪神组织的领袖之一，因为，他与那位市长之间共事得非常愉快。
同样的，麦格林勒这座人口数量庞大的海港贸易城市，也正是在他的带领之下，一步一步发展成为如今的模样。
这个过程之中也许有错误，但是更多的，是正确的政治思路。
可是...
那不勒斯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荷莉，这个小女孩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头痛。
“代理市长大人，既然省下议会以及高官都通过了关于您的任命，我想，您总不可能以后用这个模样，在市民面前出现吧？”那不勒斯摇了摇头，提醒了还在偷笑的荷莉一嘴。
或许，在这个时候，荷莉才更加向一个小女孩。
“唔...”荷莉止住了笑容，双眸微微一闪：“你说得有些道理，我的指挥长大人。”
“既然如此...大人何不显露真身？”那位老人笑道。
荷莉的真身，其实还真的没有很多人见到过。
在行省里，她向来以多面人自居，在执行许多秘密任务的时候，她都将自己的真实面貌隐藏得很深。
第134章 落幕
荷莉最终还是没有如那不勒斯所愿，向在场的众人展露自己真实的容貌。
这让林润不禁有些怀疑——这位性情古怪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怪癖。
模仿别人的容貌，而且还是一个死去之人的模样，这样真的不会给自己的心理造成阴影吗？
然而，林润仅仅只是微微思考了一下，就果断的得出了一个结论——不会。
且不说荷莉本身就是一名神灵细胞的拥有者，单单是她以前的身份与实力，就已经决定了，她绝对不会畏惧一个死人。
连死人的怨念所化的恶灵她都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她岂会在乎这个？
“荷莉大人，您打算以这幅模样，以一个十岁小女孩的样貌，向所有麦格林勒的市民们宣布，您是信任的代理市长？”
墨菲摇了摇头，神情之间有些不可思议：“您得知道，这不仅仅是关乎您一个人，一位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小女孩，将会影响很多海上贸易船只对于我们市政厅的判断。”
“这将会对我市的经济产生非常大的影响。”那不勒斯点头表示赞同。
那些精明的商人，在见到了信任市长居然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只够，会有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麦格林勒的经济会不会受到冲击？
现在来看，如果荷莉依然固执的坚持自己以这副模样露面的话，那这座城市的经济绝对会受到影响。
——至于大或者小，那就不是现在可以预估得了的。
“放心，我不会出现在市民的面前。”
荷莉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哀伤，她的表情显得很是自责，看着地上的那具干尸。
那是小女孩的尸体。
“我怎么说，也是得了她的帮助，也该为她活下去，至少，得活一阵子，不是吗？”
听了荷莉的这番饱含自责的话音，林润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是一个几乎没有同情心的人，这一点大家都已经非常的清楚了。
很明显，在场的诸人也都不是傻子，没有人会相信荷莉的这番说辞——只当是她的确有这种装扮成小女生模样的怪癖，而为自己找到的一个相对比较完美的借口。
当然，纵使大家心里都非常的清楚荷莉在演戏，却也没有人会蠢到去拆穿她。
“既然如此，您的打算是...”
那不勒斯就当自己刚刚耳聋了，没有去回应荷莉的自言自语，而是皱眉道：“您的意思，是您不出现在市民们的面前？”
“当然。”
荷莉脸上的哀伤还浓浓弥漫着，看上去一时半会不会轻易散去，而在她长且卷的睫毛之下，大大的眼睛里也流淌下了泪珠。
“在上一任市长走后，德艾莱特副市长就已经将这座城市打理得非常有秩序了，海港的贸易并没有因为邪神组织的捣乱而有太大的倒退，这也足以证明德艾莱特副市长的能力，不是吗？”
“所以...”墨菲了然，试探性道：“你打算让副市长，继续主持市政厅的所有常务事宜？”
“理所当然。”
荷莉脸上的愁容又眨眼之间消退，她微微勾了勾嘴唇，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仿佛为墨菲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而感到兴奋。
“让副市长继续主持市政厅的常务事宜...”那不勒斯眼神阴晴不定的看向一直站立在那儿，面容冷淡的艾普莉。
“看起来，市长大人您很是欣赏艾普莉。”那不勒斯直言不讳的开口，一旁默不作声的艾普莉淡然一笑。
能够让新人的代理市长将大权继续交付给副市长，这其中不免让人有些遐思。
“别误会。”荷莉耸了耸肩，“我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实际上，我仅仅只是为了不那么累而已。各位是应该知道的，我本身没有什么从政的经验，以前一直是干的打打杀杀的活计。”
“原来如此。”那不勒斯轻轻一笑，却也不在纠缠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是吗？
看起来...
那不勒斯与墨菲暗地里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警惕。
看起来，麦格林勒在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以外的第三大势力，正在崛起。
在某一些犯罪势力猖獗的城市里，警署的地位，的确是能够在某些时候与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平起平坐的。
不过，麦格林勒是属于那种从大流的城市——在绝大部分的城市里，警署的势力远远比不上守夜者与驱魔人组织。
毕竟，对方可是全员序列者所组成的组织。
而如今...
看上去德艾莱特副市长要继续执掌大权，那么身为荷莉亲密的伙伴，同时又是副市长孙女的警署署长——艾普莉，很显然就要成长为这座城市里的另一个巨头。
想到了此处，那不勒斯心中微微一跳。
恰好又是这么的巧，鲨鱼娇独立监狱里的诸多死囚，又被船只送来了麦格林勒...
这样，警署的崛起就将真正的无法阻挡了。
“恐怕...艾普莉也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故意不作为的...”
那不勒斯从来不啻以最为黑暗的思维去看待同僚——刚刚从帝国中央警备大学毕业不久的高材生，说不定就会玩这种政治手段。
接到了线报，却又故意不提前阻止鲨鱼礁监狱的死囚来到麦格林勒。
这件事情，看起来荷莉也是知道的。
那不勒斯隐晦的看了一眼荷莉，他越想，就越觉得荷莉与艾普莉二人，在暗中做了一笔交易。
荷莉让艾普莉成为麦格林勒真正的政治巨头，而荷莉本人，又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副市长的支持？
不对...
那不勒斯摇了摇头，荷莉已经是市长了，身为一个市长，又何必去要求副市长的支持？更何况...荷莉所表露出来的利落，很显然就是对于权力不怎么感兴趣。
琢磨了半响，那不勒斯也始终没有想出来，荷莉到底萌购与艾普莉做什么样的交易，而仅仅只是一名市级警署代理署长的艾普莉，又有什么样的资本让荷莉彻底放权，并且支持她登上巨头之列。
这其中的一切，显得错综复杂，完全找不到一丝思路。
“好了。”
荷莉长松了一口气，似乎在为自己彻底吞没了神灵的神力以后而感到开心，她随手一扬，就将身后的轮椅打翻下了悬崖，坠入了翻滚的海洋之中。
“早就坐够了它。”
荷莉嘀咕了一声，稚嫩可爱的脸蛋上浮起了灿烂的笑容：“各位，我们回城吧。”
第135章 夜幕之下
威尔·豪杰斯是一名工作在麦格林勒南城区的线装工人。
一名线装工人的活，每天都得消耗掉大量的精力，而且还赚不到太多的便士。
“为了这该死的便士，我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合过眼了！”
天幕已经被黑暗所笼罩，那一轮渗人的熟悉血月孤零零的垂挂在了帷幕的中央，向着大地洒下了缕缕朦胧的血光。
头顶的老旧街灯在嘎吱作响，如果疲惫的豪杰斯没有猜错的话，那许久未曾清洗过的肮脏破碎的灯罩里，应该混入了一只老鼠。
“见鬼！该死的皮蓬，一天到晚只会让我去干更多的活，却没有更多的便士给我！”
豪杰斯被头顶灯罩的异常响动惹得心烦意乱，工作了一天的疲惫在吞噬着他残余在夜幕之下的理智。
于是，他狰狞着抬起了头。
天空，那一轮血月光彩依旧，薄薄的血雾披洒在了他的身体，仿佛为他穿戴上了喜庆的红袍。
噶——
比夜幕来得更加黑暗的弧度在头顶掠过，豪杰斯摇了摇昏沉的头，暴躁地抬腿踢向了身侧的街灯。
咣当——
一声清脆的铁皮震动，昏暗的街道上闪烁起忽明忽暗的灯影，一道人影在恍惚的光亮之中重重倒地，一滩粘稠还散发着温度的血液流淌在了石砖路面之上。
“嗬...”
豪杰斯努力地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他粗糙而又生长满了浓密体毛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在那儿，有一道新鲜的疤痕。
咚——咚——咚——
昂贵的硬底皮鞋在石砖地面低沉响起，如同催命的绝曲。
豪杰斯用最后的一丝执念，控制着渐渐闭合的眼皮，在眼眸凝成了唯一的狭缝之中，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背影。
一身裁剪得体的燕尾服，修长且很久未曾修剪过指甲的手掌提着一根细长拐杖，擦的油光发亮的皮鞋在摇晃的灯光下闪烁着淡红色的光。
“嗬...贵...”
粘稠发腥的鲜血从他布满老茧的手指缝中流淌出来，最终将他的身体彻底弥漫。
——叮咚
“谁？！”
颤颤发抖的年轻人蜷缩在书桌之下，他布满了惊恐的灰色瞳仁，正无助的看着正对着书桌的大门。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再次响起，在死一般沉寂的房间之中，突兀得让人遍体冰寒。
年轻人睁得大大的眼眸里充斥满了泪水，他的嘴唇在绝望的颤抖，握着锋利小刀的手指骨紧得失去了血色。
“不要进来！！！”
他恍若疯了一般，靠着书桌背的身体疯狂着向后挪动，被他身体所带动的书桌在地面摩擦，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喀吱之音。
叮咚——
门外的人仿佛没有听到房间里年轻人绝望的尖叫，他毫不厌倦的继续按下了门铃。
“不...不...”
年轻人无助的晃动着头部，决堤的泪水从眼眶流下，与冷汗一同打湿了他的上衣。
吱呀——
门铃突兀的停止，正当年轻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以为门外敲门之人已经远去之际，那扇对于年轻人而言象征着最后希望的大门，就这样在昏黄的灯光之中，缓缓打开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不！！！”
绝望的尖叫在房间里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灯光的剧烈摇晃，书桌椅子发出了剧烈的摩擦之音，紧接着就是一道重重的倒地声。
然后，一切再次归于死寂。
咔嚓——
长长的阴影被缓缓关上。
...
麦格林勒警署。
清晨的太阳总是会让人浑身充满了干劲，沐浴在温暖阳光之下的林润微微眯着双眼，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在被太阳所洗涤。
“喂！”
肩膀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林润有些不太满意的皱起了眉，朝着身后的人看去。
“室长大人，请你不要打断我的冥想，好吗？”
西纳琉斯无奈一笑：“我当然不会无端打断你所谓的冥想——虽然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你站在警署大门口发呆，那我就必须要打断你。”
“唔...”
林润摸了摸鼻子，看着四周来往警员对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不由尴尬一笑。
冥想当然是做不成了，林润只能放弃太阳的洗涤，与西纳尼跌一同走进了警署大门。
“室长大人，不得不说，你这升官的速度可有够快的。”
林润边走边盯着西纳琉斯的脸看，要不怎么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就从刑侦室副室长升到室长的西纳琉斯，如今脸上的笑意根本就掩盖不住。
“哪里哪里。”西纳琉斯嘴上谦虚了几句，实际上骄傲的表情一丁点也没有被掩饰。
“都是艾普莉大人的赞赏。”西纳琉斯呵呵一笑，突然之间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林润道：“对了，林润，艾普莉大人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
林润挑了挑眉，耸肩道：“还在考虑之中。”
“你啊...”
西纳琉斯摇了摇头，微微一叹：“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艾普莉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来都是那样的冷漠，这一次能够许诺你从临时警员转为正式警员，并且将你升至刑侦室一级调查员，已经是非常的看得起你了。”
实际上，西纳琉斯也很希望林润能够答应艾普莉的许诺，继续待在麦格林勒警署。
来到了刑侦室以后，自己也能够如虎添翼，不是吗？
警署刑侦室的事务本来就相当的多，之前南部城区与西部城区就一直以高犯罪率而著称，诸多身负命案的流浪汉如今还在潜伏，没有彻底的缉拿归案。
如今，又多出了不知道多少名从鲨鱼礁独立监狱之中逃窜出来的死囚，恐怕近期乃至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内，麦格林勒的犯罪率都将居高不下。
“林润，你是知道的。”看着一旁的林润只是低头行走，而不回答他的话，他再次长叹了一声：“现在的麦格林勒，多出了这么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死囚，我们刑侦室的压力可是非常大的。”
林润笑了一声，略显神秘的压低声音道：“放心，死囚的事，其实根本就不算是事儿。”
“嗯？”
西纳琉斯疑惑蹙眉，一时间不明白林润这句话的意思。
他刚想发问，林润又再次笑道：“警署地区的是一个好的去处，尤其是艾普莉署长彻底掌权，以及德艾莱特副市长执掌大权以后。”
“那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
西纳琉斯点了点头。
林润双眼一闪，喃喃道：“因为，马道克也给了我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