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小的改变
血水快速蠕动了一下，木质的地板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这些就是你开枪杀我的理由？真是有够可笑的！”
“噢，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林润把玩了一下燧发枪。
“什么？”西纳琉斯疑惑发问。
“我的这把燧发枪，是能够击杀诡异与恶灵的枪，然而奇怪的是，我在抬枪朝着房东老人开枪时，在阴影世界之中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林润遗憾道：“错杀了一个老人，确实感到罪恶，不过，这也证明了，老人根本就不是恶灵，她只是纯粹的被恶灵给吓疯了而已！”
“唔...”西纳琉斯点了点头。
“房东老人死后，房间之内的温度并没有提高，这也是佐证。”林润叹息了一声，“最有恶灵嫌疑的房东老人死去了，而房间之中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林润顿了一顿：“我自然不可能是恶灵，小女孩已经半残，那么值得怀疑的自然只有你和探长了。”
“而你先前又怀疑了蒙特。”西纳琉斯笑道。
“对。”林润耸了耸肩膀：“其实到了开枪的最后一刻，我还在赌。不过，阴影世界之中见到了你的本体以后，我也就放心了。”
“呵呵哈哈...”血水发疯般的大笑了几声。
“笑你马！”
看着血水从地板之上突然爆起，朝着他们二人直扑而来，林润爆喝一声，就着地面一滚，然后抬手朝着头顶开枪！
哗啦——
银白色雕纹的子弹射穿了污浊粘稠的血水，原本还在半空中凝聚成为固态的它瞬间倾泄，化作了一滩真正的血水倒满了林润全身！
滋啦——
林润的身体发出了刺耳的腐蚀之音，他虽惊不慌，手腕一扭，一脸冷漠的朝着自己的胸膛扣动了扳机！
“林润！”西纳琉斯尖叫一声，想要冲向前去阻止，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砰——
刺鼻的硝烟将林润包裹，一颗银白色的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打在了后方墙壁之上。
猩红的血花从他胸膛喷出，与此同时附着在他身体之上的血水也纷纷退散。
“咳咳...”
急忙赶来的西纳琉斯将林润从地板上扶起，他的胸膛有一处空洞，有丰富人体结构经验的西纳琉斯观察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打在要害处。
地板上的血水人性化的痛苦蠕动了几下，最后冒出了一缕缕黑烟。
周遭的地板已然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烧焦的木屑味与恶心的血腥味混杂满了客厅。
房间冰冷的温度在逐渐回暖。
“那...那血水...”
林润抬了抬眼，西纳琉斯安抚道：“放心，血水已经死了，恶灵死了！”
“呵呵...”
林润摇头苦笑，然后被西纳琉斯搀扶着站立了起来。
接二连三的枪响将沉睡的租客惊醒，很快就有人报了警。
待房间的大门被外界用力踹开，大量警员涌入了房间之后，林润终于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快送去医院！对了，还有一个小女孩！”恍惚之中，林润还隐约听见了西纳琉斯的怒喝。
大地女神第五独立医院。
林润躺在特殊看护病床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茫茫然刺眼的白光，林润皱紧了双眉，艰难眯起了眼睛。
“你醒了！”
一旁坐着的西纳琉斯大喜，探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恩...还有点发热，毕竟当初房间之中温度实在太低，再加上受了伤，所以自然而然会着凉发烧。
“嘶...”林润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而胸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别动，子弹虽然没有击中你的要害，但仍旧打穿了你的上腔静脉，你失血过多，还得静养一段时日。”西纳琉斯帮忙让林润躺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呼...谢谢探长。”林润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缕笑容。
西纳琉斯摆了摆手：“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是你杀死了恶灵。”
林润默默一笑，也不多言。
“对了。”他仿佛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那个小女孩，死了没有？”
“她？”西纳琉斯笑道：“她的意志力与求生意识非常强，坚持到了医院，如今已经被医生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这样...”林润若有所思。
“探长，我有一件事情不太理解。”林润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
“你说。”
“在杀恶灵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你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那为什么警署还能够有处理低级超自然现象的权限？”
“额...”西纳琉斯尴尬了一下，嗫嚅道：“其实我们探长级别，都会配备与你相差无几的燧发枪，也能够在关键时候击杀低等级的诡异与恶灵。”
“那为什么...”林润眼睛一瞪，西纳琉斯苦笑着打断了林润：“你想问，那为什么我之前不开枪对吗？”
“没错。”林润点头。
“你拥有成为守夜人的天赋，能够反复使用燧发枪，并且短时间之内不会被阴影世界拉扯沉沦。”
西纳琉斯叹息了一声：“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普通人，一旦使用了燧发枪，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脱离出来。”
“所以你们开枪的时机必须要把握得非常精确？”林润猜测道。
“是的，这也是我迟迟不曾开枪的原因。”西纳琉斯无奈耸肩。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警署还要接下低等级的诡异与恶灵事件？这不是增加了死亡率吗？”林润无法理解的皱紧了眉头。
“没有办法。”西纳琉斯叹息道：“守夜人与驱魔人大人的时间非常珍贵，他们不可能将精力浪费在处理这种小事件上面，那样太浪费资源了。”
“所以就让你们承受？”
“这是市政厅的决定，我们无权更改。”
“明白了。”林润点头，看来这个世界之中，只有序列强者，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特权阶级。
就如同阿布多拉爵士，他如果本身不是一名八级的序列强者，就算他是洛威男爵的儿子，也不至于能够影响到麦格林勒警署的一些决策。
“终究还是要成为序列强者，成为守夜人与驱魔人组织内的人啊...”林润默默叹息。
他的理想，仿佛有了点改变。
在保证能够活命之后，貌似他在这个世界的目标，又高了一点？
第32章 见你
接下来的几天，林润都是在病床上渡过的。
当从西纳琉斯口中得知了小女孩的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之后，林润默默点了点头。
在即将出院的前一晚，林润于黑暗之中摸索到了台灯的开关。
啪——
朦胧的光晕将病房内的阴暗迅速驱散，冰冷的暖色将林润直立起的身体勾勒出一道阴影。
“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然后从枕头下拿出了包裹着老狗皮的银色燧发枪。
将其隐藏在病服宽大的袖袍之中，林润穿上了简易的拖鞋，迈着略微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时间已经是傍晚十一点，医院之中大部分的护工都已下了班，只有少许的医生还坐在待诊室中打着哈欠。
幽深的走廊。
这是林润第一眼的观感。
异世界的医院与地球上有所不同，似乎是古怪的蒸汽时代之中电力太过奢侈昂贵，所以晚间的医院之中并没有灯火通明，每个角落都在被黑暗占据。
透过走廊旁一些尚未熄灯的房间那从门缝之中渗出来的微弱光线，林润缓缓前行。
走了大概数百步，他最终在这条阴暗走廊的拐角处停顿了下来。
前方，就是手术室。
而手术室的右前方，就是重症监护室。小女孩，就在这个房间之中。
微微吸了一口气，胸口还在隐约作痛。林润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左侧被黑暗吞噬的房门。
咚咚——
寂静的走廊中响起轻微的敲门声，伴随着的还有林润沉重且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丝丝——
黑暗的边缘突兀响起一声类似毒蛇一般的低吟，林润神经一绷，倏地扭头朝手术室门口看去。
一片黑暗。
他没有看见任何的东西。
“太过紧张，所以产生幻觉了吗...”林润沉吟片刻，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屈指继续朝门叩击而去。
——呜哇！
还未等他的手指再一次触碰到冰凉的门板，静谧的黑暗之中猛然响起一声婴儿般的啼哭！
“谁！？”
他心脏一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整个身子倏地扳转过来，冒着寒意的背脊紧紧贴着身后的房门，扩散的漆黑瞳仁惊疑不定的打量四周。
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他的眼底。
然后，蹲坐了下来。
一人一猫、两双大小不等的眼睛就这样默默对视着对方，一时间气氛再次沉默了下来，仅仅只有林润急促的呼吸声在作响。
“是只猫...医院里面怎么会有一只野猫...”林润看清了发出异响的东西之后，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放松了下来，已经滑落到手心之中的燧发枪，也被推回了袖口。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任由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滑落在脸庞各处，回身再次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林润猛地回头，那只野猫正一动不动坐立在地面，如同一尊冷漠的雕像，默默注视着他。
“我怕一只猫干什么？”林润笑了一声。
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之中，隐约响起了一阵摸索之音，林润精神一震。
“小妹妹，你睡着了吗？我是昨天的那个警员。”
林润试探性的低声问了一句，房间之中沉默了几秒，然后弱弱的声线传出：“唔...是叔叔吗？”
“是我！”
林润笑了笑，轻轻推开了房门：“我进来了？”
抬腿迈入另一处黑暗之际，林润又神经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野猫。
它还是老老实实坐立在地面，一动不动。
确定了野猫没有任何的恶意，林润松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房间。
他倒不是怕野猫，他仅仅只是怕放松警惕之后，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吓到而已。
无法预测的危险，才是隐藏在最深层的恐惧。
努力睁大了眼睛，林润勉强看见了一团不规则隆起的阴影，正蜷缩在床被之中。
啪嗒——
林润在墙角摸索了片刻，最终找到了灯光的开关。
按下开关，熟悉的光晕将黑暗驱逐，被黑暗遮掩着的一切都在林润眼中清晰浮现。
小女孩已经不复昨日的元气，精致的五官雕刻在苍白且毫无血色的小脸蛋上，在灯光下好似一副凄美的黑白画像。
“看来你还没有睡。”
林润看着小女孩努力睁开的双眼微微一笑。
小女孩艰难的将唇角勾起，无力道：“我本来已经睡着了的...”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林润自顾自的从床尾搬来一张椅子，然后坐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死的。”
“命大。”
小女孩双眼失神的盯着天花板。
“真是遗憾。”
林润叹息着摇了摇头，神情中布满了惆怅。
“叔叔，你希望我死吗？”
小女孩干瘪的嘴唇微微一抿，大而无神的眼中隐约有泪花渗出。
“祖母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去处了...”她细语呢喃，单薄的上半身在微微发颤。
林润恍惚了一下，随后淡笑道：“我当然不希望你死，我只不过在遗憾另外一件事情而已。”
顿了一顿，他沉声道：“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答。”
小女孩机械化的转动了一下脖颈，侧着头、斜着眼睛默默看着林润。
碧绿色的发丝将她的脸颊遮盖，苍白的小脸在阴影之中淹没。
短暂的沉默。
“不能，我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懂。”
“呵呵。”
林润没有理会，自顾自道：“为什么一位前途无量的实习警员，会与里昂的死亡事件有关系呢？里昂只不过是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而已，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恩怨。”
“听另外一个警察叔叔说，他是被恶灵附身了。”小女孩喘息了一声，似乎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身子有些难以承受。
“咳咳...”
她先是微微咳嗽了几下，随后胸腹开始剧烈起伏，刺耳且令人浑身发寒的喘息咳嗽之音开始在房间之中不断响起。
“当然，是恶灵的原因。不过在昨天早上的时候，他还是正常无比。”
林润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小女孩的床沿，伸手探入了她的后脖颈，轻轻一用力，就将她轻飘飘的身子稍稍抬起。
用手拍打着她的胸口，林润还抽空将床柜上的水杯拿起，送到了她的唇边。
小女孩饥渴的张口，将杯中的水饮尽，剧烈的咳嗽也在逐渐消退。
“谢谢叔叔。”
小女孩微微仰头，冲着朝她投下一片阴影的林润绽放出纯真的笑容。
保持着伸手抬头的姿势，林润躬身用弱不可闻的声音道：“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不如实话实说，真正的恶灵，到底是不是你？”
小女孩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湛蓝色的瞳仁之中流露出了不解与疑惑。
“叔叔，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第33章 有意思的玩笑
“别装了。”
林润只是冷笑，抬眼看了看窗外乌黑一片的天空，松开了手。
小女孩的身子无力落在床板之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蒙特警员，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优秀警官，怎么可能会一开始就被恶灵附身？”
小女孩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表情之中掠过一丝痛苦，似乎林润方才的动作弄痛了她的伤口。
“我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完全听不懂林润在说些什么。
“哦？不知道？”
林润冷笑着将袖口之中的燧发枪拿出，然后扬了一扬。
“你是不是恶灵，只要测试一下就知道了。”
“叔叔，你要杀了我吗？”小女孩无辜的眨了眨眼，无助浮上脸庞。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喜欢赌。”林润叹息了一声，轻轻将狗皮从枪体上褪下。
燧发枪熟悉的冰凉感传至手掌，房间的角落之中探来阴冷的目光。
——喵呜！
正当林润举起燧发枪朝含着泪花的小女孩指去之际，他的背后突兀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叫声！
一道黑光在房间闪过，林润只觉得背后冒起一股凉意，惊疑之下慌忙调转了枪口。
咚——
冒着寒芒的爪光闪过，林润手背传来一阵剧痛，随后燧发枪失去抓力，掉落在了地面。
“嘶！”
他捂着渗出血液来的右手，紧绷着身子朝床柜看去。
先前那只宛如雕塑般静立着的野猫，此时正躬着背脊、露出锋利的爪子，用威胁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小花是我在医院里认识的朋友。”小女孩嘴唇一勾，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朋友...”
林润抽了抽脸皮，冷漠道：“是朋友，还是被操纵的奴仆？”
小女孩惊讶看了一眼林润：“叔叔，你在说些什么呢？朋友就是朋友，又怎么会和奴仆有关系呢？”
“呵呵。”林润耸了耸肩膀，弯腰朝着燧发枪捡去。
“你能够迷惑住蒙特的心智，那么同样也能够操控一只野猫，相比较人类而言，这应该更加的轻松才对。”
林润拿起了燧发枪，然后手腕一翻，再次将枪口对准了小女孩。
“你不会真的以为，一只猫就能够破局吧？”
“叔叔你可能是被那天的事情给吓傻了。”小女孩遗憾摇头，吃力伸出了手掌，抚摸着盯着林润呜呜低吼的野猫，将其暴躁的情绪安抚下来。
“你不会开枪的，是吗？”
“那可不一定。”
林润勾了勾嘴角，然后手指轻轻触碰扳机。
阴影世界再次将他吞没，布置简洁的病房之中多出了一些不知名的腐臭尸体，地板上尽是渗流而出的血水。
林润定睛一看——在他的面前，只有锈迹斑斑的病床，却没有发现小女孩以及黑猫的踪迹。
“怎么可能？！”
脚腕处传来的拉扯感越发明显，那来自深渊的恶鬼的魔爪，已经攀上了他的小腿。
无奈之下，林润从阴影世界之中退了回来，将狗皮再次包裹在了燧发枪之上。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叔叔你不会杀我的。”小女孩纯真的笑，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看着还在抚摸着野猫的小女孩，林润沉默了。
“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
在心中反复质疑，最终他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僵硬且尴尬的笑容。
“对不起，小妹妹，刚才叔叔在和你开玩笑呢。”
“这个玩笑真有意思。”小女孩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啊...”
林润咳嗽了一声，轻声道：“那叔叔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叔叔慢走。”
小女孩礼貌的抬起了手，冲着林润挥出了再见的姿势。
“喵。”
野猫也轻声低吟，有些不耐烦的驱赶着林润这个不速之客。
“再见。”
林润摆了摆手，在野猫警惕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墙沿，将灯光关上，病房再次被深深的黑所淹没。
他收起燧发枪，转身朝着门外离去。
静谧下来的房间之中突然响起了小女孩低沉的声音：“叔叔，你明天还会来陪我玩吗？”
林润顿了一顿，没有回答她的话，伸手将房门关上。
在黑夜被拥挤成最后一条细缝之时，他隐约之间看到了一抹结白在床上隆起的阴影处闪烁。
“是在笑吗？”
将门关上，林润恍惚了一下。
今晚的这一次试探，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丑。
“看来你的猜测是错的。”
黑暗的走廊之中，突兀响起了一道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
“探长。”林润苦笑转身，叹息道：“真是奇怪，这个小女孩居然是正常的人类...”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西纳琉斯摇了摇头，挥手示意身侧同样持枪的几名警员退下。
“哦？”
林润诧异的看了一眼西纳琉斯的湛蓝的瞳仁。
西纳琉斯微微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些突兀：“如果小女孩是恶灵的话，她完全没有必要再打电话将我们吸引去106号楼，这有暴露的风险。”
林润点了点头，貌似西纳琉斯的这句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我还是无法理解，蒙特是从什么时候被恶灵附身的？”
他紧皱起眉头，要知道，那天早上出发的时候，蒙特可还是正常无比的。
“或许那恶灵一开始就没从里昂身体之中离开，等到你们进入了房间以后，它才附身在了蒙特的身上。”西纳琉斯边走边说。
“唔...”
林润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这事情还是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比如说当时第一个进入房间的是林润，那为什么恶灵不附身他，反而要附身后面进来的蒙特呢？
又比如说，既然恶灵一开始就在里昂的体内，那为何里昂会死？恶灵的目的难道就是杀死一个毫无影响力的人？那为什么它不顺便把老妇人和小女孩一同杀了？
还有，里昂鼻翼两端的小血洞，到底是因为什么出现的？这样的伤势显然造不成一个成年男性的死亡。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后街那两滴干涸的血液，就是从里昂鼻翼两侧滴落下来的。
可是，它是以何种方式滴落的呢？
林润脑子很是混乱，他想了很多，却始终无法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其实，如果小女孩真的是恶灵的话，也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她附身一个警员，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在晚上打来那个电话？
当然，刚才林润测试过了，小女孩并不是恶灵。
那就奇怪了，老妇人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她啃食自己孙女的下肢，这明显就是受到了剧烈的刺激。
这刺激从何而来？小女孩为什么没有受到刺激？
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无法解释，偏偏又都不能梳理到一起，显得杂乱不堪，让人根本无从思考。
“你受伤了。”
西纳琉斯扫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的林润，在他的手背发现了一道抓痕。
“是被小女孩抓伤的？”
“不是，是一只野猫。”林润苦笑。
“那应该要打狂犬预苗才对。”西纳琉斯肃然，看着漫不经心的林润凝眉道：“麦格林勒最近发生了多起被野猫野狗抓伤之后，没有及时打预苗而死亡的案件，你得重视。”
“是吗...”
林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34章 停尸房
——麦格林勒日报讯：近三个月以来，麦格林勒累计报道108例狂犬病例，包括17起死亡案例。
——海港先行者报讯：本周新增9起感染狂犬病案例，已有3人死亡，另外有28起疑似病例正在调查之中。
——环行日报讯：于上周发生的106号楼杀人案件已经破获，被恶灵附身的邪恶实习警员已被击毙，临时警员林润荣获三级城市勋章。
放下报纸，林润揉了揉脑门。
“林润，你现在可是小有名气了。”西纳琉斯捧着一杯热茶走进了办公室，笑着指了指桌面上的报纸。
林润苦笑了一声，愁闷道：“探长，您可别开我玩笑了。”
“恩？”西纳琉斯挑了挑眉，将热茶放在了林润面前，然后搬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看起来你不是很高兴。”
“我高兴不起来。”林润摇头，觉着危机如同躲藏在阴暗角落之中的猛兽，随时随刻都可能窜出来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麦肯爵士肯定看到了...”
西纳琉斯恍然，原来让林润发愁的是这个。
“你大可放心，正如我当初让你来警署所说的那样，有了临时警员的身份，他不敢对你怎么样，更何况，你现在还荣获了三级城市勋章。”
林润直愣愣的盯着西纳琉斯，喃喃道：“他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对付我，可是暗中呢？”
西纳琉斯耸肩道：“如果我告诉你，麦肯爵士正在与阿布多拉交锋，短时间内没有空对付你呢？”
“可那也只是短时间而已。”林润叹了一口气，心中的压抑并没有减少。
“那就与时间赛跑，在这一段时间里获得更多的成就，然后加入守夜者组织，成为一名真正的序列者！”
西纳琉斯沉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林润双眼微微一亮。
“你知道的，如果自身没有实力，那一切都是空谈。”西纳琉斯指了指林润面前的热茶，笑道：“你不喝？”
“不了。”
林润摇了摇头，西纳琉斯将茶杯挪了过来，轻轻吹了口气，散发热气的水面波澜出圈圈条纹。
“我能行吗？”
林润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加入守夜者组织吗？
那是真正的上层机构，并不是你想进就能够进的。
“只要努力，当然可以。”西纳琉斯微微一笑，湛蓝的双眸之中闪烁过了一缕邪芒：“你忘了？你还有四面神像呢，为什么不在它那里寻找进入守夜者组织的契机呢？”
“四面神像？！”
林润猛地抬头，脸色之中布满了惊疑。
轻轻嘬了一口热茶，西纳琉斯将杯子放在桌面，点头道：“阿布多拉爵士想要里面的序列，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得到呢？序列这种东西，又不是一次性消耗品。”
“你是说，我先修炼四面神像里面藏着的序列？”林润皱紧了眉头，一时间有些犹豫。
“当然。”西纳琉斯翘起了二郎腿，显得悠闲无比：“你不告诉阿布多拉，他又怎么会知道四面神像里面的序列有人先修炼了？”
“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
西纳琉斯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到底是谁？”林润警惕的从椅子上站立了起来。
先前他以为西纳琉斯就是单纯的属于阿布多拉麾下之人，现在看来，好像有些出入。
“我是西纳琉斯，麦格林勒警署的探长。”西纳琉斯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紧绷着身子的林润，缓缓开口。
“我知道。”
“那你还问？”
“呵呵。”
林润笑了一声，然后又坐在了椅子上。
“麦格林勒的狂犬病案例越来越多了。”林润拿起一旁的报纸，将其递到了西纳琉斯的面前。
“我知道。”林润扯开了话题，西纳琉斯也没有再多言。
“现在全城都在猎杀流浪动物，特别是猫和狗。”西纳琉斯沉声道：“中央大区垃圾场里面的动物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了。”
“你说...”林润皱眉，“那个房东老人，是不是感染了狂犬病，才会发疯的？”
“看起来很像。”西纳琉斯点了点头：“她当时倒确实像是狂犬病爆发的样子。”
“你们没有让法医检查她的尸体？”林润觉得有些诧异，这是一起杀人案件，怎么也该将老妇人的尸体也检查一遍吧？
“法医现在全都忙的要死。”西纳琉斯叹息道：“你看了报纸也应该知道，现在城市中有大量感染狂犬病的市民，医院那边人手不足，以至于我们的法医都被抽掉了过去。”
“案件已经基本破了，警署也不会再浪费精力与资源再在这件案子上。”
林润没有接话，而是指了指另一张海港先行者报，疑惑道：“狂犬病应该很好确诊才对，为什么还会有28起疑似病例？”
西纳琉斯拿过了报纸，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叹道：“这一次的狂犬病有些奇怪，它好像是基于狂犬病上面的一种进化...”
“进化？狂犬病也能进化？”林润大皱眉头。
“谁知道呢？”西纳琉斯苦笑了一声。
林润默默思考了片刻，然后再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办公室大门走去。
“你去哪？”
“我去停尸房，我要检查一下房东老太太的尸体。”
西纳琉斯站起了身子，皱眉道：“你不是法医，看了有什么用？”
林润顿了一顿，低声道：“我自然知道我不是法医，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尸体上有没有被野兽抓伤的痕迹。”
抛下这句话，林润头也不回的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西纳琉斯耸了耸肩膀，无奈坐了下来。
杯中的茶只剩淡淡的余温，一缕缕向上飘荡的薄雾将他的脸逐渐朦胧。
“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警署，停尸房。
里面的温度低至零下，林润推门走进之后，突然袭来的冰寒让他的身体蓦地颤抖了一下。
“嘶...”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冰凉的风将口腔灌满，牙龈上传来阵阵刺痛之感。
稍稍熟悉了温度，借助着幽蓝色的灯光，林润在房间之中找到了储存着老妇人的藏尸柜。
将手放在把手上，寒冷的触感清晰传来，林润微微一用力，藏尸柜就顺利滑动而出。
老妇人的尸体被袋子包裹，林润伸手将拉链拉开。
苍老的容颜在眼底浮现，老人临死前的微笑还在僵硬绽放，如同一株寒冬之中凋零的花。
“到底为什么要笑呢...”
林润疑惑不已，掐着老人的脸扭了几下，发现肌肉已经彻底僵硬，笑容也无法抹平。
看着脸上褶皱密布的老脸，林润不禁微微一颤。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坦然面对一具死尸，并且仔细观察触碰的？
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杂念挥散，林润吃力的将老人沉重的尸体侧翻了过来。
将沾满血迹的衣物拉开，他借助着灯光，凑近了脑袋，开始仔细在尸体上观察了起来。
第35章 好笑吗？
在搜寻了十来分钟之后，林润最终在老人的后脖颈向下五厘米处找到了一道抓痕。
用手轻轻触摸，尸体早已僵硬，甚至还有隐约的腐败臭味溢散而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润老觉着一旁的藏尸柜之中有一道阴森的诡异目光，穿过墙壁，正默默盯着自己。
“类似于猫的抓痕...”
林润喃喃细语，这道抓痕与自己手背上的相差无几。
想到此处，林润赶忙将手臂抬起，将手背放至在幽蓝色的灯光之下。
目光来回对比确认，他最终吐出一口浊气。
“吻合！”
林润心脏微微一跳，幸好自己听信了西纳琉斯的话，去打了疫苗，否则的话，岂不会如同这个老妇人一样，变成一个疯子？
“这样看起来，房东老太太确实是被猫抓伤后，由于狂犬病爆发才疯掉的，而不是受到了恶灵的惊吓...”
林润沉思了片刻，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猫的抓痕与我手背上的几乎完全一致，到底会不会是小女孩身边的那只野猫所为呢...”
将房东老太太的衣服穿好，林润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了几句，然后将她的尸体再次推回了柜中。
“应该要去医院再找一下那个小女孩。”林润想了一想，既然小女孩不是恶灵，而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他就应该去提醒她。
她身边的野猫有几率携带进化了的狂犬病毒，目前来看，感染了这种狂犬病毒的人，如果在一天以内不去接受疫苗，就会疯掉，乃至于死亡。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林润都不能够看着一个女孩暴露在危险之中，哪怕目前只是仅仅怀疑那只野猫携带病毒。
扫视了一圈停尸房，天花板上的幽蓝色灯光仿佛正在黯淡，冰冷刺骨的房间之中静谧无比，仅仅只有他平静的呼吸声。
“恩？”
正当林润准备抬腿走出停尸房之际，他蓦然回头。
于他的背后，也就是方才老太太藏尸柜的旁边，那铁柜之中觊觎的阴冷目光似乎更加明显。
“是错觉吗...”
他低声呢喃，不知不觉走到了那藏尸柜的跟前，停了下来。
仿佛着了魔一般，林润的手缓缓抓在了把手之上，随后用力一拉！
哗啦——
铁柜发出清脆的金属声，一具被塑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一个男人？”
这具尸体明显比刚才的老太太来得更加的高大，他的面容隐藏在塑料袋之下，里面结满了冰霜，林润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真实容貌。
他可以确定，方才自己感应到的阴冷目光，正是从这个藏尸柜之中传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润将手放在了拉链上，然后缓缓拉开塑料袋。
面带微笑的面孔清晰浮现，林润抿紧了嘴唇。
是里昂。
——医院之中的药水味让林润有些不适，晚上的医院相比较于一个星期以前，要来得更加的忙碌。
有大量身穿白袍的医生与护士在走廊之中来回穿梭，周围的房间之中还能够听到夹杂着凄厉绝望的惨叫之音。
麦格林勒的狂犬病，已经蔓延得愈发迅速，根据林润先前从西纳琉斯口中得知的消息，现在守夜人组织以及驱魔人组织，已经派出了制药序列的强者，主导这座城市的治疗工作。
沿着走廊的边缘行走——林润避让开了医生的路线。
一路行走，林润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声发疯般的咆哮，直至抵达了小女孩的房间。
咚咚咚——
屈指轻轻敲门，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进来。”
吱呀——
林润推门走进，脸上还带着微笑。
“小妹妹，叔叔又来看你了。”林润笑着走到了小女孩的床边，小女孩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养，精神已经好了很多，此时正捧着一本书籍，靠着墙壁阅读。
看着小女孩逐渐恢复了血色的容貌，林润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的神奇。
明明科技只处于类似蒸汽时代，可是医疗水平却着实高明。
这也与大地女神之下的制药序列有一定的关系，毕竟医术一旦牵扯到了神，那自然而然不能用普通的科技来对比。
“叔叔，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看我了呢。”小女孩看见了林润的到来，似乎显得很是惊讶，表情之中还惨杂着一丝高兴。
“怎么会呢，至少我们也算是认识了。”林润尴尬一笑，找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叔叔你还怀疑我是恶灵？”
“我有一个问题。”
并没有回答小女孩的话，林润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女孩的情绪，犹豫道：“你似乎对你祖母的死一点都不伤心？”
小女孩灿烂一笑：“叔叔，你会对一个毁了你一辈子的人的死亡，而感到伤心吗？”
“可是...”林润皱紧了眉头：“她好歹也是你的祖母，亲手将你带大的人。”
“或许吧。”
小女孩微微一笑，将视线再次挪到了书本上。
林润看了一眼封面，恩，是一本名叫《阴诡见闻录》的书籍。
“你看得懂？”
“看不懂，打发时间而已。叔叔，你要知道，我这一辈子都要在病床与轮椅上渡过，现在应该要早点培养自己阅读的习惯。”
林润挑眉：“制药者序列不能将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可以，但我出不起这个价钱。”小女孩显得很是无奈，眉宇之间有一丝丝愁怨在萦绕。
“把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了？还是说，制造者序列强者出手价钱太过于昂贵？”林润可是记得，老太太可是有一栋房子的。
虽然房屋装修普通，但至少是位于西西里河沿岸附近，怎么也该卖个好价钱才对。
“叔叔，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小女孩没有回答林润的这个话题，而是将书轻轻放下，询问起了林润的来意。
林润皱了皱眉，好像感觉到了小女孩在刻意回避他的这个话题。
她为什么要回避呢？能够重新拥有双腿，难道不比一处房产来得更加重要吗？
“叔叔？”
“恩？”
林润从疑惑之中苏醒，深深看了一眼她。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看你。”
“就这么简单？”
林润一笑，环顾了一圈房间：“那只猫呢？”
“你要干什么？”小女孩脸上布满了警惕。
“我只是来提醒你，要注意不被它抓伤，它很有可能携带了狂犬病毒。”
“不会的，小花不会携带病毒的，你一定是搞错了。”小女孩摇了摇头，否定了林润的这句话。
“你这么肯定？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它的？是在医院，还是在106号楼？”
“医院。”小女孩不假思索的肯定开口。
“唔...”林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可能你的祖母就是被那只猫抓伤，才会疯掉的。”
“叔叔，您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依我看，你才更加像是一个小孩。”小女孩咯咯直笑，显然被林润给逗乐了。
林润脸色一肃，就这样注视着小女孩，直至她的笑容收敛。
“我并不觉得这很好笑，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信不信由你。”林润沉声说完，然后站起了身子，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砰——
房门被关上，小女孩的容貌在灯光投射下的发丝阴影下，显得有些阴沉。
第36章 祂
晚间的风，显得格外的阴寒。
林润裹紧了从警署领来的制服，里面夹杂着的劣质皮毛让他略微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沿着暗沉的街道，林润疾步奔行，由于狂犬病肆虐，本该繁华无比的麦格林勒第四大街，此时少有人烟。
大量的商户大门紧闭，各处都有凌乱的摊位，仿佛主人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而慌忙逃窜，甚至都来不及收拾物件。
“这座城市愈来愈乱了啊...”林润叹息，也不知道自己留下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或许，当初他就应该赌一把，赌自己能够闯过麦肯爵士布下的防线，赌自己能够成功登上离开这座城市的船只？
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徒步走到了警署。
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虽然这对于林润而言是多此一举，毕竟他刚刚得到三级城市勋章，守卫还是在这一段时间内还是认识他的。
绕过了不高不矮的警署，林润走到了后街的宿舍区。
登上了石头堆砌而成的台阶，林润上到了五楼，这也是他的临时住处。
钥匙入锁，他推开了沉重的房门，然后进入其中。
将房间之内的灯光打开，温暖的光晕将黑暗点亮，林润来到了自己的书桌面前。
用钥匙打开了左手边的第二层抽屉，那尊被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四面神像正安静躺在里面。
“四面神像的隐藏序列...”林润喃喃低吟，然后鬼使神差的拿起了神像，将麻布拉下。
诡异的神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瞳中，那隐约闪烁着光芒的眼球，默默与他对视。
“该怎么得到序列呢？”
西纳琉斯只是给了林润一个提醒，但却没有告诉他如何得到序列的传承。
想来也是，毕竟西纳琉斯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哪里会知道这种深奥的东西？
让林润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会提醒自己有关序列的事情。
他是阿布多拉的手下，难道不应该站在阿布多拉爵士的立场看事情吗？告诉自己，让他先得到序列传承，对于西纳琉斯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林润从来都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之中，会有无缘无故慷慨帮助你的人。
“你有什么目的...”
目光闪烁了一下，林润索性不去多想，反正现在自己也是债多不压身，有麦肯在暗处虎视眈眈，自己能够活到什么时候都是个未知数。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下定决心，主动探索四面神像之中的序列。
去他娘的阿布多拉，去他娘的麦肯，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来得重要！
至于事后如果阿布多拉知道了会对自己怎么样，那已经不在林润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眼睛...”
朝着四面神像上搜索了一阵，林润都没有发现它与普通的雕像有任何的不同之处。
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对视上了四面神像那双诡异且阴寒的正面双眼。
从一开始得到四面神像，他就差点被四面神像双眼的注视给拉扯入沉沦深渊。
如今，他又要再次对视。
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
“什么？我知道了，我马上就集合警员！”
空旷的办公室内响起了一声惊呼，西纳琉斯一脸阴沉的放下了电话。
然后，他又拿起了电话筒。
“喂，是纳特吗？南城区出事了...”
——嘶！
林润脑中传来一阵刺痛，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双眼视线边缘正在逐渐模糊，直视着的神像双瞳，正发出一阵诡异的红光。
嗡——
隐约之中，林润耳际仿佛传来了一声闷响，随后一股失重之感在周身蔓延，脑中开始浑浑噩噩。
啊！！！
天花板上努力散发着光晕的灯泡剧烈闪烁了几下，林润的背后的阴影正在疯狂扭曲！
他睁开了双眼。
迷茫的打量了一圈四周——这是一处黑暗无比的空间，四周都看不到任何的光芒。
一片寂静。
“这是哪儿！？”
林润尖叫一声，慌忙支撑起乏力的身躯，从不软不硬的“地面”上站立了起来。
已经不在熟悉的房间里面了。
林润至少可以肯定这一点。
平复下快速跳动的心脏，林润吞咽着干涩的喉腔，试着出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
只有他略微发颤的声线，在空间之中回荡。
“有人吗？有人的话吱个声！”
“吱！”
林润沉默了。
他倏地回头，方才响起声音的地方空无一物——实际上，这四处黑到极致的空间，就算有人站在面前，他也看不到。
“别开玩笑了！”林润显得有些急躁，环顾了一下周边，再次大吼：“我知道是你搞得鬼，四面神像！”
“四面神像...”
这一次，回应林润的终于不再是他颤抖的回音。
听到了头顶响起的低沉嗓音，林润身躯猛地一抖，然后飞速抬头。
天空，阴沉一片，同样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不知为何，林润能感觉到有一尊庞然大物，正俯视着自己。
“四面神，这就是世人对我的称呼吗？”
低沉的声音在空间之中响彻，林润额头开始渗出大量汗渍。
“你...你就是四面神？！”
“你想要序列，我的孩子。”四面神仿佛轻笑了一声。
林润有些恍惚，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邪神居然如此的直接。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此时的林润在极度的惊惧之中反而冷静了下来。
“知道。”
天空沉闷发声，随后四周的黑暗在缓缓驱散，熟悉的光芒再次笼罩大地。
眼眸之中逐渐亮起颜色，林润最终看清了刚才说话之人的身躯，
这是怎样的一尊神祇啊...
林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只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光怪陆离的景象。
一尊神，一尊从地面一直蔓延到天空不知多深之处的伟岸神灵！
祂的身体正如同林润得到的那尊四面神像一般，生有四面，有八腿、八臂，长如山脉般的手臂垂直而下，上面隆起的肌肉就如同奇峰之上凸出的巨石般赫人。
林润看不清祂的容貌，祂的容貌已经探入天空深处不知几何，只有朵朵乌云在脖颈处环绕。
祂每一次的呼吸，都能震散大量的云朵，天空之中的气流在萦乱，阵阵狂风开始在空间之中呼啸翻腾。
“我有三个序列，孩子，你想要哪一个？”
不知深处的气流狂暴奔下，将神祇的声音带至他的耳畔。
身体上的衣物开始在狂风之中凌乱，额头之上的汗珠也已经彻底被吹干。
林润吞咽了一下喉结，试探道：“能简单介绍一下吗？”
天空沉默，气流顿止，狂风停歇。
林润突兀心脏一紧，再次慌忙道：“不说也没关系...”
“初牧人，勘察者，异骨士。”
天空再次发声，气流蔓延，狂风呼啸。
林润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初牧人，勘察者，异骨士...”林润低声呢喃，这三个序列，哪一个是能够与大地女神以及艺术与灵感之神的序列所融合呢？
“孩子，你只能选择一个。你现在太过于弱小，就好似地面之上爬行的蛆虫。”
林润：.......
听到了四面神的话，林润显得有些汗颜。
貌似，祂说的好像也没错。
“初牧人，我选择初牧人！”林润没有过多的犹豫，很快就选择了自己的序列。
初牧人。
随着林润话音的落地，天空顷刻崩塌，脚底的大地正在飞速解体，轰鸣之音在空间之内震响。
乱流夹杂着狂风呼啸，林润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变震得五迷八道，又有巨风卷来，将他的身体狠狠抛飞。
啊！！！
林润再次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双眼一黑，干脆晕了过去。
滋啦——
天花板上的灯泡闪烁了一下电花，林润眼皮轻轻一动，然后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书桌，还有...熟悉的四面神像。
“刚才是在做梦吗？”
林润一皱了皱眉，还未从桌上抬头，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感！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混乱不堪的脑海之中仿佛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咚咚咚——
“林润，你在里面吗？我看到你房间有灯了。”
未等林润消化大量突然出现的复杂知识，门外响起了西纳琉斯的声音。
“我在！”
林润抬手拍了拍脑门，将四面神像放置入抽屉，锁好。随后站起了身子，朝着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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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病毒集市
南城区，希里格集市。
四处都是散乱的摊位，大量的菜叶与鱼虾被掀翻在地，臭水在缝隙与沟壑之中肆意流淌。
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晚际的冷风，在默默诉说着这儿发生的巨变。
林润持着未曾剥开狗皮的燧发枪，静默站立在西纳琉斯的身侧。
“西纳琉斯，你带他来干什么？”
纳特从见到林润的那一刻，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如今抵达了事发地点之后，更是忍不住直接凝眉质问。
“咳咳。”
西纳琉斯抬手挥了挥面前污浊的空气，也不去看愤怒的纳特。
“他刚刚获得了三级城市勋章，自然有资格来参与这一起案件。”
听闻西纳琉斯如此回答，纳特脸色一僵，眼角不断抖动：“一个通缉犯，居然能够获得三级城市徽章，简直就是可笑，这是麦格林勒警署的耻辱，而你，西纳琉斯，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怎么听到了得了狂犬病的人在一直吼叫，难道是幻觉？”
林润伸出中指掏了掏耳蜗，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臭小子，你说什么？！”纳特暴怒，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林润居然敢主动怼他，要知道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自己面前就如同一个即将被囚禁的老鼠，那般的卑微。
“咦？是纳特探长啊？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见您，还以为这集市里面隐藏着一个被疯狗咬了的病人在吵闹呢。”
林润微微一笑，朝着纳特点了点头。
“草（一种植物）！老子今天就杀了你！”纳特勃然大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虐，胸膛一挺，就捏着硕大的拳头朝林润走来。
“够了！”
西纳琉斯皱紧了眉头，挪过身子主动挡在了林润的面前。
“纳特，现在是在执行任务，而且马上就会有守夜者组织的强者到来，你是在这个时候闹事，让别人看我们警署的笑话吗？！”
纳特顿住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西纳琉斯看。
“他在这里，就是我们警署的笑话！西纳琉斯，你最好给我让开！拳脚无情，休怪我伤了你！”
纳特抬起强壮的手臂，就冲着西纳琉斯狠狠一推。
纹丝不动。
西纳琉斯就好似一尊铸铁的雕像，就这样凝固在了地面，任凭高大的纳特如何使劲，他却一动不动。
“你...”纳特粗狂的脸憋得通红，却是没有想到以自己的力气，居然无法推动面前这个瘦瘦的男人。
“你想动手？我忘了提醒你，前天副署长找到了我，跟我说了警署刑事案件室副室长的任命决定。”
西纳琉斯面不改色，嘴角轻轻一勾。
纳特瞳仁猛缩，手臂上的力量逐渐弱了下来。
“你...”
他雄壮的身躯微微一晃，整个人有些无力的踉跄了一步。
“你想知道，下一任副室长是谁吗？”西纳琉斯笑了出来，低沉的声线宛如黑夜之中诱食的恶魔。
纳特沉默了一下，笔挺的身躯倏然松垮了下来，仿佛在一瞬之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
他颓丧的摇了摇头，嘴唇蠕动了几下，呐呐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既然不打算知道，那就好好执行任务！别忘了，这一次警署行动的指挥官，副署长任命的是我！”
西纳琉斯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去理会还在喃喃自语的纳特。
他扫视了一圈身周的十来位警员，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收敛衣冠、抬头挺胸，摆出了标准的立正姿势。
“意气风发，莫过于此。”林润感慨一叹，觉着今晚的西纳琉斯好像与平常温文尔雅的那个他，大有不同。
谈笑之间，就摧跨了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纳特的意志，实在让林润感到佩服。
眼见着西纳琉斯满意的走到了他的身侧，林润不禁竖起大拇指：“探长，威风！”
西纳琉斯瞟了一眼林润，笑道：“你很快也会有这一天的。”
“是吗...”
林润双眼一闪，原先温顺的寒风徒然之间就变得狂暴了起来。
“有变化！”
林润身躯一绷，紧张的朝着集市四周扫视。
来之前他已经从西纳琉斯口中得知了此行的目的。
希里格集市爆发了大规模的狂犬病，有众多市民被感染，在他们来之前，麦格林勒的医护人员已经接走了所有的感染者。
而造成这一次灾难的源头，根据消息，此时还在这集市之中！
“不用紧张，是序列者来了。”西纳琉斯安抚了一下林润。
“序列者？探长，我有些不太明白。”林润顿了一顿，“既然是捕捉携带狂犬病的不知名动物，又为什么需要序列者前来？我们这些警员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哎...”西纳琉斯长叹一声，默默摇了摇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还记得我先前和你说过的吗？这一次的狂犬病，与以往不同。”
“进化？”
林润皱紧了眉头，好像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没错，就是进化。”西纳琉斯盯着林润的眼睛：“你认为，狂犬病为什么会进化？”
林润沉默，随后试探道：“难道...是因为有其他外在因素的参与？”
之所以林润不说自身进化，是因为他隐约有一种预感。
好像这一次在全城蔓延的狂犬病，不像表面这样的简单。他总感觉有一双黑手，正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你很聪明。”西纳琉斯点了点头，“制药者序列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确定了这一次进化的狂犬病，与恶灵有关。”
“恶灵？！”
林润震惊开口，他确实没有想到，狂犬病居然会与恶灵扯上关系。
先前他还猜测，是不是有邪恶的制药序列强者制造出进化的狂犬病，然后向全城流浪动物投放。
如今看来，不是。
“是的，根据守夜者组织的初步分析，很有可能是恶灵附身在流浪动物体内，然后导致了病毒的进化。”
“这样...”
林润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倏地抬头：“那也就是说，这一次的行动，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恶灵？！”
“没错。”西纳琉斯点头，然后接着道：“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只强大的恶灵，因为只有强大的恶灵，才能是附身的流浪动物拥有感染大批市民的能力。”
林润点头，正值他还在思考这事是否与106号楼有关系时，阴沉的天空之中突兀响起了几声音爆！
“守夜者组织的序列强者来了！”
（今天一更，下星期每日两更，努力三更。）
第38章 鸡你太美
狂风在暗沉的空中卷起，林润抬起了头，向上方看去。
肉眼凝视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在一栋栋高低不平的房屋顶端，有一道道身影在快速奔走。
仅仅只是数十秒，那几道身影已然抵达了希里格集市。
四个人影从房屋之上落至地面。
“序列者大人！我是麦格林勒警署刑事案件室探长——西纳琉斯，也是警署本次行动的现场指挥。”
四人默默站立在他们身前，高高的背影笔直挺立，黑色的风衣在风中卷动。
短时间的沉默，四人之中并没有声音响起，好似没有听到西纳琉斯的自我介绍。
“这么装？”
林润眯了眯眼，看起来这几个序列者挺高傲的，似乎并没有将西纳琉斯与他们这些警员放在眼中。
西纳琉斯见着这四人没有回应，不禁尴尬一笑，脚步稍稍上前，刚准备再次开口，那其中一人冷漠出声。
“你们负责扫荡集市，将所有的动物全部给我找出来。”
“是！”
西纳琉斯啪的一声，身躯立得笔直，然后回头开始吩咐行动。
“探长，这几个人就是守夜者组织的人？”西纳琉斯回到了原位，林润不禁压低了声音。
“是的，他们就是直属市长管理的守夜者组织里的成员。”
西纳琉斯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朝着四人静止不动的背影看了一眼。
“真是臭屁啊...”林润咂了下嘴。
“噤声！序列强者可以听到咱们说话！”西纳琉斯脸色一变，慌忙示意林润住口。
几乎就在林润刚刚话音落地之时，四名守夜者之中就有一人回过了头，看向林润。
冰冷的目光打在了他的身上，林润不禁心生寒意。
脸皮一扯，林润朝着这名守夜者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守夜者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眼中——那是一张普通的脸，就是混入人流之中，你看一眼便不会有任何印象的那种。
可是，在这张普通至极的脸皮之下，林润恍若看到了一头凶残的猛兽。
守夜者只是扫了一眼林润，西纳琉斯脸上便堆满了笑容，正准备替林润道歉之际，那人又回过了头。
“呼...”
林润微微呼出一口气，方才这个人的目光，着实恐怖。
虽然不及之前遇见过的诡异那般眼神之中充满了血腥与嗜杀，甚至他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眼神而已。
但是，林润却觉着他的目光要来得更加恐怖。
“那位应该就是马道克大人。”
身周的警员都两两组队开始前去搜寻动物，而林润则与西纳琉斯一同组队。
两人已经走进了集市深处，四名守夜者的身影被已然被淹没在了身后的夜色之中。
到了此时，西纳琉斯才敢说话。
“现在不会被听到吗？”林润皱眉回头，在身后已然见不到那四个人的身影。
西纳琉斯微微一笑：“放心，他们还没有这么的强大，能够清楚听到几百米之外的响动。如果真的能听到，他们也没必要让咱们搜寻集市了。”
“这样啊...”
林润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你说的马道克，就是刚才回头看我的那位？”
“没错，也是吩咐咱们搜寻集市的那位。”西纳琉斯微微一叹：“马道克大人是守夜者组织的日暮使，是麦格林勒守夜人组织之中的四号人物，他亲自驾临，看来这一次集市的异变确实很是严重。”
“日暮使？那是什么？”
西纳琉斯眼神闪烁着光芒，沉声道：“守夜者组织负责恶灵，而驱魔人组织负责诡异，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林润点头，想了一想，又问道：“恶灵是人死后变成的？”
“是，也不全是。”西纳琉斯似乎猜到了林润会问这个问题，几乎没有停顿：“准确来说，恶灵是序列强者死后所化，有些序列强者生前就暴虐残忍，而死后又极其不甘，或有强大的怨念，所以才会成为恶灵。”
“原来如此...”
“守夜人组织就是负责处理这些恶灵的，你要知道，恶灵身前的序列越高，那么它死后的实力也就越强。针对这一点，守夜人组织也就会按实力划分阶级。”
西纳琉斯看了一眼林润发现他正在认真聆听，不由点了点头：“日沉使，是守夜人组织最初级的等级，其后就是日暮使。”
林润挑眉：“那也不高啊？守夜人组织一共有几个阶级？”
“六个阶级。”
西纳琉斯笑了一声：“日沉使一般都是九级与八级序列者组成，而日暮使，则是由七级和六级组成。”
“那就是说，这个马道克至少是一名七级的序列强者？！”
林润讶然，没有想到守夜者组织的倒数第二个阶级，居然就要求实力是七级序列了。
“就是七级，如果是六级，那马道克就是特等日暮使了，而特等日暮使，在麦格林勒的守夜人组织之中，只有两个。同理，八级序列强者同样也被称呼为特等日沉使。”
“七级序列者来执行任务，那不是说可能这次的恶灵，也是七级的实力？”
想到了这里，林润心跳不由快速了起来。
七级序列者，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先前在心中强大无比的麦肯与阿布多拉，也不过是八级而已。
而且看阿布多拉的年纪，估计也就刚刚踏入八级。
八级的实力就能够在战斗之中打出小范围地震的效果了，那七级呢？
如今看来，当初在监狱之中，那个瘦弱青年说的不是假话。
高等级的守夜者与驱魔人，全力一击之下，确实能够打出洲际导弹般的伤害！
“这个世界，真的太恐怖了...”
林润于心中呢喃，此时的他，不仅没有感受到恐惧，反而还有一丝兴奋与激动。
试问谁，没有幻想过拥有这般伟力呢？
至少林润曾经幻想过。
林润觉着，他已经开始接受起这个世界，甚至还产生了深入了解与融入的想法。
“抓住那只鸡！！！”
身后响起西纳琉斯气喘吁吁的声音，林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也顾不得地面上渗满了的肮脏污水，趴下了身子，就朝着坍塌的摊位之中钻。
“咯咯咯！！！”
公鸡尖叫不已，用锋利的喙疯狂啄着林润在黑暗之中胡乱抓拿的手背。
“嘶！”
林润吃痛，也顾不得许多，身体再次朝着小洞之中一探，就抓住了这只暴躁公鸡的脖颈。
“抓到了！”
林润大喜，将鸡从废弃摊位里面掏了出来，脏兮兮的脸蛋上布满了兴奋。
“干的不错！”
西纳琉斯原先打理整洁的衣服也到处都是泥巴，而他的左手提着一只无精打采的狗，右手则抓着一只蛤蟆的后腿，那蛤蟆还在“呱呱”直叫。
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鸡，林润不禁叹道：“很漂亮哦～”
——一个时辰过去了，集市之中到处都是鸡飞狗跳的嘈杂之音，原先还死气沉沉的集市，此时又恢复了“生机”。
看着摆放到地面上各种各样的动物，容貌普通的马道克满意点头。
“大人，集市之中所有活着的动物，全部都在这里。”
满头大汗的西纳琉斯抱拳行礼，马道克冷漠道：“你做的不错，没有多浪费时间。”
“谢谢大人赞赏！”西纳琉斯脸上闪过一丝兴奋，随后试探道：“不知...我等还有什么可以为大人效劳之处...”
“有。”
马道克点头：“全部退出集市百米之外。”
“是！”
西纳琉斯脸部表情僵硬了一下，也不敢多说，行了一个礼后，就带着林润等一众警员朝集市外退去。
“探长，这是准备动手了？”林润好奇朝身后的四人看了一眼。
“是的，七级强者的出手非同凡响，咱们还是走远点为妙。”
西纳琉斯说完，就催促着其余警员再走快一点。
第39章 鸡你不美
当林润等人走离集市几十米远后，马道克身侧的三名同伴在其余三个方向站立。
四人隐约包围着的区域中央，就是那些被警员们抓捕而来的动物。
鸡、鸭、狗、猫、鸟，甚至还有在地面艰难开合着鳃的半死不活的鱼。
“大人，该怎么寻找？”站立在北方的守夜者朝沉默的马道克看去。
“阿古都，把3-198号封印物拿出来吧。”马道克眼睛瞟向站立在南方向的另一名同伴，这是一名特等日沉者，从他黑色衣袍上绣着的金色落日能够证明他特殊的身份。
“是。”
阿古都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制造精巧的檀木盒子，盒上有锁，显然是需要特定的钥匙来打开。
几乎就在盒子拿出来的瞬间，方圆百米的气温骤然下降十余度，这也使得本来就颇为寒冷的集市变得更加冰寒刺骨。
“嘶！怎么一下子这么的冷？”林润身子一僵，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他的脸上开始结起细密的冰霜。
晚风得到了温度的加持，变得更加狂暴，街道之上遗留着的大量破碎报纸被卷刮而起，一时间漆黑的夜空中到处都是飘荡着的白。
“使用封印物了，再离远一点！”西纳琉斯脸色一肃，朝着林润莫名其妙的林润推了一把，示意他加快脚步。
在3-198号封印物被取出来之后，地面上趴着的无精打采的各类动物仿佛见到了猛兽，一时间鸡鸣狗吠之音肆意响彻。
马道克冲着阿古都点了下头，阿古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变戏法般拿出了一枚造型古怪的钥匙，对着檀木盒子上的锁孔插入。
咔嚓——
随着他手腕的旋转，精致的小锁发出清脆的金属之音。
阿古都将锁拿下，然后徐徐将木盒打开。
一枚宛如黑宝石般的人类眼球，正安静放置在盒心中央，下方还叠着一层画满了古怪符号的红色织布。
“大人，现在开始吗？”
阿古都小心翼翼的拖着这个檀木盒子，低声询问。
马道克看了一眼地面上急躁不已的各类动物，轻轻点头。
将盒子交给站立于东方位的同伴，阿古都探手朝着眼球抓去。
眼球被外力触碰，很明显能够看到它抖动了一下，紧接着底部承托着的红色织布上的符文密密麻麻亮起了光芒。
见着眼球恢复平静，阿古都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吞咽了下喉结，随后果断将其从盒中拿出！
眼球入手冰凉，阿古都除了身体晃动了一下以外，并没有受到特别明显的影响。
四周的狂风骤然停歇，而低至零点以下的温度也开始慢慢回升。
没有太多繁杂的仪式，阿古都在略微适应了脑海之中响起的细碎魔音之后，持着这枚眼珠，快速对着地面上的动物们照去。
眼球之中的瞳仁微微收缩，然后在阿古都的手中咕噜转动。
一圈下来，眼球又归于平静。
“没有？”
马道克眉头大皱，看了一眼地上被眼球盯得瑟瑟发抖、不敢乱动的动物，又看了一眼阿古都手中的眼球。
没有任何的发现！眼球没有投射黑芒，也就代表着这里没有恶灵！
“怎么可能？”
阿古都呢喃了一声，察觉到自己脑中的沙哑低吟之声变得愈发嘈杂大声，慌忙将眼球再次放入盒中。
红布亮起光芒，这一次持续了数分钟之久，直至眼球中的瞳仁扩散至最大，才黯淡下去。
“大人，3-198号封印物没有找到恶灵。”阿古都将盒子合上，随后又将小锁锁起。
“我看到了。”
“大人，是不是这些动物身上没有恶灵？”捧着盒子的守夜者疑惑出声。
马道克沉思克一下，然后转身朝着远处观望着的西纳琉斯勾了勾手指。
“叫我？”西纳琉斯看了一圈身侧，好像马道克确实叫自己，于是紧张走了过去。
“大...大人，不知有何吩咐？”西纳琉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显得有些拘谨。
马道克冷冷看了一眼他：“集市里的动物，全部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全部都在这儿。”
“你确定？”
“不敢欺瞒大人。”西纳琉斯低下了头。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阿古都扫视了一圈地上的动物，琢磨着难道恶灵已经走了？
“很简单。”马道克冷笑一声，眼中浮现出了冷漠。
“把这里的动物全部杀了，如果恶灵在其中一个动物身内，那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
“全...杀了？”
西纳琉斯看了一眼这些涩涩发抖的猫狗，不由默默叹息了一声。
“动手吧。”
阿古都耸了耸肩膀，也不等西纳琉斯远离，左手就朝着众多动物虚虚一握。
砰！！！
小范围的空气被突兀的压力挤压出暴响，旋即地面上的动物纷纷爆炸。
一时间血肉横飞，猫狗的惨叫与鸡鸭的嘶鸣连绵不绝，肮脏地面上的污水被猩红染色，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而开。
仅仅只过了不过数秒，原本还活着的动物几乎全部成为了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马道克微微一笑，盯着场中还冷漠站立着的一只动物道：“我就知道，你没有走。”
西纳琉斯头皮发麻，看着那只高傲站立着的公鸡，慌忙后退。
“林润，你抓的那只鸡是恶灵！”
他扯着嗓子朝林润大吼，林润不由脸色一变。
自己抓的那只鸡，居然就是恶灵？！
“本来不想杀你们的。”
公鸡嘴巴一张一合，竟发出了沙哑低沉的人言！
“你本来也杀不掉我们。”马道克摇了摇头，叹息道：“说吧，是谁指使你们在麦格林勒作恶的。”
咯咯咯——
公鸡长鸣一声，张开了翅膀扑腾了几下。
诡异的黑气从它身体之上弥漫而出，那黄色的尖喙被黑气侵染，同样也变得漆黑无比。
它的身体快速扭曲，原本只有正常公鸡大小的身体在不断拔高，最终变得与马道克齐平。
看着远处这鸡不像鸡，鬼不像鬼的恶灵，林润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模样，简直比诡异还要来得更加恶心。
第40章 奥尔良烤...渣
恶灵长嘶一声，四周狂风肆虐，在场的四人衣袍均被吹得呼呼作响。
它夹杂着大量黑色羽毛的双翅猛地展开，无数道黑亮羽毛化作漫天的箭雨，带着破空的锋利之音，朝着众人呼啸而去！
“凝！”
阿古都满脸通红，双手如同承受了千斤重物，于羽毛雨突刺而来之际，终于将手臂缓缓举至头顶。
随着他的爆喝出声，那漫天黑芒刹那间于空中静止，天空化作了粘稠的泥沼，大地被恐怖的压力震荡起大量尘埃！
“是海洋之神的深潜者序列！阿古都已经是八级序列者，深潜者序列进阶成为压力行者，举手投足之间就能够创造出强大的流动气体，从而让空气的压强迅速增加！”
西纳琉斯张口大喝，冰凉的狂风涌入他的口腔，让其产生了短时间的窒息。
见着满脸通红的西纳琉斯，林润吃力挡在了他的身前，阻挡了大量的风，这样，西纳琉斯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海洋之神的深潜者序列...”林润回头于疾风之中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看到了那昂首站立在漫天静止箭雨之下的男人。
真是恐怖，且让人向往。
“伟大的黑夜女神，您虔诚的信徒——马道克恳请使用您赐予的伟岸神力。”
马道克并没有受到四周狂躁的风所影响，他默默低吟了几句，然后倏地抬头！
展翅于半空之中的恶灵，能够清楚看见他瞳仁之中燃起的火光！
“火来！”
马道克大手一挥，从身体四周流动而过的狂风徒然变得炙热，只见他优雅打了一个响指，顿时漫天的风化作了滔天大火，朝着即将突破压强的箭雨焚烧而去。
暗沉的天空被火光点得明亮一片，噼里啪啦的爆裂灼烧之音响彻整个集市。
啾——
恶灵见着自己的攻击被二人所化解，仰天长啸。
“这...”
林润目瞪口呆的看着悠闲行走在火焰之中的马道克，艰难地吞咽干涩的喉腔。
四周的温度已经十分的高，先前还是寒冷无比的环境突兀转换，让一众观战的警员难受无比。
随着恶灵的长啸出声，它的尖喙呈一百八十度平行张开，在漫天火光的照耀之下，林润能够看清楚它口腔之中密布的黑色尖牙与猩红长舌！
红色的反义词是什么？
如果先前林润认为还有很多种答案，或者说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敢肯定，红色的反义词就是从恶灵口中喷出的那道深绿光柱！
可怖诡异的深绿色光柱，与漫天火焰形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一往无前的光柱穿过了层层红色火焰，击溃掉阿古都艰难支撑着的压强空间，然后朝着马道克头颅轰去！
“糟糕！”
林润心头一紧，看着即将被深绿色光柱轰穿的马道克，不禁捏紧了拳头。
“雕虫小技！”
马道克嗤笑一声，随即手腕一番，刹那之间漫天的火焰统统消失不见。
黑。
极致的黑。
就如同黑夜不准时的吞噬太阳，原先耀眼亮堂的集市瞬间就陷入了无边的极暗之中。
林润瞳仁之中的光亮瞬间消逝，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之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这种突如其来的极端反差感，让他心中难受得想要吐血。
“暗使的第七级序列，吞光者！”在一片静谧的环境之中，西纳琉斯的惊呼恍若在很远的地方隐约响起。
“吞光者，第七级序列...”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暂的数秒，亦或者经历了漫长的数个时辰，无边的黑暗终于退散消减。
“明亮”的黑夜再次笼罩大地，林润终于看清楚了战场的景象。
那道深绿色光柱大抵是被极致的黑所彻底吞噬，最终还是没有落到马道克的头颅之上。
但光柱击穿压强却是真的，此时的阿古都已经浑身染血，看到他那不再笔挺的身子，林润知道他已受到重伤。
倏——
天空之中的恶灵并没有停下进攻的节奏，在极夜将光柱吞噬之后，它鼓动了几下翅膀，旋即调头朝受到重伤的阿古都俯冲而下！
恶灵的速度非常之快，亦或者说马道克没有想到恶灵居然会突然转换攻击对象，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剩余那两名一直在观战的守夜者此时终于出手，几个纵跃之间就挡在了恶灵朝阿古都俯冲而来的方向之上。
“滚开！！！”
恶灵双眼闪过了暴虐，它头颅轻轻一晃，鸡冠上就射出两道绿芒，瞬间就洞穿了这两人的胸膛！
二人被绿芒击中，仰头喷出大量血花，随后被冲击力抛飞至地面，抽搐了几下以后，昏死了过去。
“呵呵...想杀我？”
阿古都冷笑出声，他自然知道这只恶灵是想解决掉自己，然后再与马道克纠缠，寻求逃离此处的机会。
可是，有这么容易吗？
“你以为，我特等日沉使的身份，是花钱买来的吗？！”
阿古都怒喝出声，紧接着双手朝地面猛地拍去！
地面好似化作了高温的铁锅。先前尚未被炽热火焰所蒸发的水珠开始疯狂震动。
哗啦——
仅仅一个呼吸，众多水花已迅速汇合，最后化作湛蓝色的大型水幕，从地面上狂涌而起！
恶灵的黑色尖喙碰撞在了水幕之上，没有发生想象之中水幕不堪一击的破碎之象，反而如同充满弹性的硅胶，在被尖喙撞击之后先是朝着阿古都的方向内凹数十厘米，随后猛地一荡，就将这恶灵震得倒飞而出。
而在它倒飞的路线之上，马道克已然从地面跃至半空，早早等候在那儿。
“死！！！”
马道克普通无奇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随后变得赤红无比的手掌死死扣在了恶灵的头颅之上！
啾——
恶灵惊慌惨叫，鸡脸之上露出了人性化的恐惧神色，还未来得及求饶，马道克的右手就猛地用力，只听到滋啦一声，恐怖的火焰已经从它头颅升腾而起，旋即蔓延至全身。
炙热的高温烧得空间微微扭曲，在持续听了半分钟刺耳的灼烧之音以后，那被恶灵附身的可怕公鸡终于被焚成了灰烬，连骨头都化作了废渣。
第41章 合格的清道夫
嗤——
废渣之上冒出一缕黑气，随着炽热的风还想飘荡离去。
马道克面无表情朝着那缕畏畏缩缩、企图在他眼皮子底下逃离的黑气打了一个响指，扑腾一声，火焰再次于空中燃起了苗头。
黑气一僵，人性化的在空中颤抖了几下，然后老老实实的调转方向，向马道克飘荡而来。
只见马道克拿出了一个圆形的小球，冲着那黑气轻轻一抛，黑气就被迅速拉扯了进去。
“这恶灵好生凶猛。”阿古都踉跄走到马道克的身边，有些感慨的看着他把玩着手中的圆球。
“七级恶灵，自然有一定的实力。”马道克勾起嘴角，将圆球收入怀中。
他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阿古都，点头道：“还得靠你吸引了恶灵的注意力，这才让我抓住了机会将其击败。”
一只七级的恶灵如果想要逃走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希望的，虽然马道克非常有自信能够留下它，不过能够快速解决，那也是一件好事。
可惜的就是，这一次两名九级守夜者，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势。
二人走到了两名昏死过去的守夜者身旁，低头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伤势。
恶灵头冠上击出的绿光似乎具有很强的腐蚀能力，这两名守夜者的胸膛已经彻底溃烂，你能够清楚看见他们暴露出来的白骨。
甚至于白骨之上，都有很多坑坑洼洼的黑色孔洞，估摸着不用太长时间，这些骨头也都会被腐蚀一空，然后被绿气攻入心肺。
“得快点将他们带回组织，让制药序列者治疗。”
马道克沉声说完，打量了一下战场。
此时的集市，已经彻底的破败，相比较大战之前而言，原本凌乱的摊位大部分都被火焰焚烧成了灰烬，一栋栋高低不平的楼房也被灼得黝黑。
他没有再看，两手将地上的二人抓起，放至在了左右肩膀处，然后跳上了屋顶，几个纵跃之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留下来的阿古都走到了林润等警员的面前，示意此次行动已经结束，并且吩咐他们留下来清理战场。
寥寥数言交代完毕之后，阿古都也踉跄着匆匆离去。
方才还打得热火朝天的集市，如今只剩下的面面相窥的一众警员。
“哎，干活吧，每一次协助这些守夜者与驱魔人，都要充当清道夫，我已经习惯了。”
西纳琉斯耸了耸肩膀，正所谓不会当清道夫的警员，那可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员。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行动总体而言还是圆满的结束了，至少他们这些警员之中没有谁受伤。
权当来看了一场好莱坞的全景科幻电影了呗。
林润无奈一笑。
“探长，那个马道克也太强了，居然仅靠一个响指就能够凭空造出滔天大火。”林润一边清理街道，一边与西纳琉斯闲聊。
“那是自然。”西纳琉斯将一具动物的死尸扔到了一旁的垃圾堆放处，叹道：“马道克是纵火与吞光序列，这两个都是七级序列，自然强大无比。”
“唔...”林润默默点头，马道克很明显是黑夜女神的信徒，修习的也正是黑夜女神的序列。
“说起来，你的命也好。”
西纳琉斯看着沉默的林润，笑道：“你当初抓的那只鸡，居然正是被恶灵附身的动物，还好它忍住没有向你出手，不然的话，一只七级恶灵的手段，你可承受不住。”
“对啊...”林润庆幸点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之间脑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探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林润放下手中被焚烧得臭不可闻的垃圾，急忙抓住了西纳琉斯的手臂。
“我说你命好啊？”西纳琉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林润又抽哪门子的疯。
“不，不是这一句！”林润摇了摇头，眼中的光愈发明亮了起来。
西纳琉斯皱眉问道：“那是哪一句？”
“你说，我抓的公鸡就是被恶灵附身的那个动物！”
“对啊，怎么了？”
林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然后松开了紧紧箍着西纳琉斯手臂的手掌，一言不发的朝着集市深处狂奔而去。
“喂！你要去哪？”
西纳琉斯看着背影逐渐被黑夜吞噬的林润，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直至林润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西纳琉斯才沉默了下来。
“你发现什么了吗...”
他细细低吟，随后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
集市深处。
林润跑得有些着急，直至抵达了他的目的地以后，才有功夫弯腰大口喘息。
汗水沿着标致的五官缓缓滴落，林润眼眸一抬，看到了身前不远处的那团黑影。
“找到你了...”
......
麦格林勒中央大区，市政厅大楼第十三层。
狭窄阴暗的房间之中，墙壁上刻满了古怪诡异的符号。
这个房间并没有窗户，只有墙体上那些符号时而闪烁出颜色不一的黯淡光芒，这也是这儿唯一的光线。
马道克将双腿支在身前的木桌上方，斜着眼睛瞟着漂浮的那团黑气。
黑气战战栗栗，似乎很是畏惧这四周密布着的符号，开始在空中到处乱荡，显得很是急躁不安。
“说吧，你的幕后主人是谁，他指使你传播病疫的目的是什么。”
马道克优雅把玩着手中银白色的燧发枪，然后默默将一发雕纹子弹上了膛。
“咕噜咕噜。”
黑气发出古怪的声音，马道克双眼一闪。
“你不肯说，很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蓦地抬起手腕，银色的枪洞就这样对着黑气，或者说是恶灵。
恶灵看着枪口对准了自己，再次剧烈波动了几下，然后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断响起，似乎在辩解着什么。
马道克眉头一皱，似乎已经失去了听下去的耐心。
砰——
枪口喷出一道刺鼻的硝烟，恶灵尖叫了一声，从空中溢散到了地面。
它方才位置的一毫米开外，墙体之上正镶嵌着一枚雕纹子弹。
沉默良久，恶灵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击杀以后，松了一口大气，再次从地板上漂浮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
“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马道克似乎脾气上来，啪的一声就将燧发枪拍在了桌面上，然后中指与拇指合拢，好像随时都要打响响指。
“咕噜噜！”
“既然不肯说...”
马道克冷笑了一声，中指与大拇指微微用力。
第42章 自虐给你看
出现在林润眼前的黑影，正是当初公鸡藏身的那个破烂摊位。
林润喘息了片刻，缓缓走到了破烂摊位的面前。
“你情急之下躲入了这里面，是慌不择路，还是特意为之？”
他喃喃低吟，在林润的想法之中，一只被恶灵附身的公鸡，没有主动使用邪恶手段攻击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如果说它是怕被守在集市外围的守夜者发现而不敢出手，那就不应该躲进这无处逃生的摊位之中来才对。
看看这个地方，在众多木板的后方，是一面高墙。
这是一条死路。
恶灵附身在公鸡身上，大可以朝着可以逃生的路线奔跑，那样林润自然也很难抓得住它。
偏偏，它要进入这个摊位，这条死路，然后被林润抓住。
为什么？
其实林润一开始也没有想通，他不过是觉得这里面有一些古怪，才会朝这儿跑来。
在奔跑的途中，林润也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
会不会，是这个公鸡在被抓之前，并没有被恶灵附身？
所以，凭借着低智商动物的本能，它才会慌不择路的躲进这看起来好像安全的黑暗之中。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会在里面用尖喙冲着自己的手啄，这也是动物的本能攻击手段。
也就是说，公鸡是在进入这个摊位后，直至被林润抓出来的时候，才被恶灵所附身的。
恶灵先前就藏在这摊位里面！
林润叹息了一声，如果真的是他所推断的这样，那么守夜者组织的情报就是错误的。
恶灵，并没有一直附身在动物身内，其实，它早就在制造出病疫以后就出来了。
林润皱紧了眉头，感觉自己的想法也有漏洞。
既然恶灵已经从动物身体之内出来，那它大可以早就逃走，完全没有必要再在这儿等着守夜人组织前来抓捕它。
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除非...”
林润双眼一闪，躬着身体钻进克狭小的洞中。
“除非，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进入黑暗，林润已经很难再通过双眼看清眼前的一切。
在脑袋撞到了几次硬物以后，他不得不将伸出一只手，朝着前方试探。
艰难在尽是破烂木板堆砌的黑暗空间之中爬行，林润的手掌最终碰到了一块冰凉的石头。
“到顶了！”
很明显，这石头就是那面高墙。
咯噔——
林润吃力转动着身体，身侧的木板响起断裂的声音。
“没有？”
他疑惑了一下，然后咬牙朝着四周探手摸索。
最终，他在身体右后方上部的一块木板上，摸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
“一块布？”
手指捏了捏这个东西，其上传来的柔和细腻的手感说明，这是一块绸布。
而且还是一块制造精良、价格不菲的绸布。
“一个工业区的集市之中，怎么会出现一块制造精良的绸布？”
林润心头一震，知道自己应该找寻到了导致那恶灵留下来的原因。
也不敢用力，林润小心翼翼的拿捏着这块布。将其从断裂出倒刺的木板上艰难取了下来，然后朝着外面爬行。
眼前的黑暗逐渐变淡，林润终于从狭小且四处都是锋利木板的空间之中出来。
手臂与大腿处已经有很多的划痕，皮肤之中隐隐有鲜血准备渗出。
“呼...”
林润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痕，赶忙将绸布拿起，仔细观察起来。
看得时间越久，林润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显得有些迷茫，拿起这块布反复看了几次，最终还是毫无头绪。
这是块纯黑色的绸布。
绸布中央正画着两个类似于长方形般的东西，一左一右。
在两个长方形的顶端，还有一抹红色，如同血液一般做着即将从上流淌而下的静止动作。
打量了良久，林润还是没有搞明白这究竟画的是个啥玩意。
“恶灵就是为了这东西留下来的？除了这上面画的东西显得有些诡异之外，好像这块绸布本身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想了一想，林润将手中的绸布放在地上，利用污水不断清洗。
洗了大约几分钟，林润将绸布拿起。
上面画着的古怪东西并没有褪色，反而好像因为地面上血水的浸染，变得更加形象了一些。
“有了一些变化，但是还是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润摇了摇头，两个长方形有些柔化，看起来不再是那么的正正方方，但怎么看都还是两个有点变形的长方形。
“再试试！”
林润拿着手中恩绸布低头找了一番，最后拍了拍脑袋。
“血水最多的地方，那不就是集市口动物死亡的那里吗？那儿血水可是最多了。”
很显然，鲜血似乎能够让绸布有一些的变化。
集市口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大量的警员都已经离开此处，回家睡觉。
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十一点，这个时间也是大部分人准备休息的时间。
警员们经历了这件事儿，已经精疲力竭，所以西纳琉斯也并没有让他们多待。
当林润持着黑色绸布来到了集市口时，现场只有西纳琉斯一个人还在等他。
“你来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西纳琉斯看到了林润，提着的心松了下来。
当他看到林润手中的黑色绸布之后，脸色上闪过了疑惑。
“你这拿的是什么玩意？刚才让你大惊小怪的，就是这东西？”
林润点头，直至他走近以后，西纳琉斯才发现这是一块绸布。
“队长，地上的血呢？！”
林润低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地面上的血水。
“被清理干净了，这一次你可有点偷懒了，没有干什么活儿。”西纳琉斯严肃着脸说道。
“被清理干净了？”
林润额头浮现出几条黑线。
现在林润相信了，麦格林勒警署的警员确确实实是经常干清道夫的活了。
方才那般污浊不堪的地面，现在居然整洁无比，如果不是空气之中还在弥漫着的血腥味，你甚至都以为刚才的大战是一场梦境。
“这可咋办？”
林润心中有些急躁，眼见着手中的绸布上的画快要露出真面目来，结果却因为缺少了血而僵持在了这里。
“你受伤了？”
西纳琉斯看见了林润手臂以及大腿上流着的鲜血，不由大皱眉头。
找一张绸布，还能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对啊！我身上还留着血呢，可不等浪费了！”
林润精神一震，赶忙拿着绸布就朝着自己还在流血的大腿上抹去。
西纳琉斯：？？？
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林润的举动，西纳琉斯觉着自己脑子此时有些不太够用。
这是玩的哪出？
林润喜欢自虐？
第43章 不要相信任何人...
当身上流出来可用的鲜血全部被绸布抹干净之后，林润急忙将绸布展开。
“怎么会这样？”
林润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这幅古怪画像。
——没有任何的变化。
“奇怪...刚才明明在被血水侵染以后，有了一些变化的，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
正值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西纳琉斯将脑袋探了过来。
“咦？这上面画的是个啥东西？”
他惊疑出声，然后用不解的表情看向林润。
“我也想知道。”林润耸了耸肩膀。
这幅画着两条长方形的绸布，到底代表了什么？为什么能够让恶灵留在此处，并且不及时逃亡。
还有一点...
恶灵的出现，也显得有些古怪。
恶灵大可以躲在摊位之中不出来，等林润将公鸡抓走就行，可是为什么它却还是选择附身到了公鸡的身上？
难道它以为，这样就能够瞒天过海？
不应该啊...
林润沉思，仔细思考一下，既然恶灵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些人在抓捕动物，而且还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那么很显然守夜者已经将目光全放在了动物身上。
而它明明已经从动物身体内离开，那么继续留在破烂摊位里面，那应该才是最好的选择才对。
为什么要附身公鸡，并且出来？
这里面有什么样的原因？
集市今晚发生的一切，很显然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顺利，这其中隐藏着的古怪，都掩盖在厚重的迷雾之中，让林润无法理解。
太多的东西都没有办法合理解释了。
太多。
“对了！”
林润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吼一声，吓得还在默默观察着画布的西纳琉斯打了个冷颤。
“我说...”西纳琉斯苦笑了一声，无奈道：“下次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很容易啊吓死人的。”
“队长！”林润没有理会，着急道：“你知道先前守夜者拿出的那个眼球，是啥东西吗？”
林润之前看到，守夜者拿出了一颗眼球状的东西，朝着地面上的动物照了一圈，在没有任何的发现之后，还质疑他们这些警员是不是没有将全部的动物都抓来。
后来，马道克才下令击杀所有的动物的。
“那个眼球，是不是能够探查出隐藏的恶灵？”
面对着林润的疑问，西纳琉斯点了点头：“那应该是3-198号封印物，在守夜人执行八级以上的恶灵任务时，都会带着它，因为它可以探查出恶灵的踪迹。”
“这就怪了。”林润眉头紧锁。
“有什么奇怪的？”西纳琉斯纳闷的看了一眼林润。
“既然3-198号封印物拥有能够发现八级以上恶灵的能力，那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恶灵？”
“可能是它隐藏能力非常强吧。”西纳琉斯耸了耸肩：“你得知道，再精密的东西都会有失误的时候。”
“这样...”林润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既然这个恶灵隐藏能力非常的强，那么为什么在它被击败以后，化成的黑气那般明显？明显到，远在百米之外的我们都能够清楚看到？”
“这...”
西纳琉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润。
好像，确实有些奇怪...
恶灵的隐藏能力既然很强，那么在从动物身体之中出来以后，应该同样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现场才对。
毕竟，连3-198号封印物都无法发现它啊...
那么又怎么可能会被他们这些普通人看见呢？
“可能是受了重伤，隐藏能力大幅度下降了？”西纳琉斯试探道。
“有这个可能。”林润微微一笑，“不过，我觉得我会更加倾向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它是故意被抓走的。”
“怎么可能！”
西纳琉斯果断摇头：“你不知道守夜者组织的能力，别说它是七级恶灵，哪怕是六级，进入了麦格林勒的守夜者组织之中，那也是有死无生。它完全没有理由故意被抓走，这对它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林润耸了耸肩膀：“也许吧，我也不过是推测而已。”
“对了，你这块绸布，到底有什么古怪？”
林润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笑道：“没什么，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绸布而已。”
他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不告诉西纳琉斯这块绸布的古怪之处。
直到现在为止。林润还是无法推断出这只恶灵的真正想法到底是什么。
制造出整个集市的病疫，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它自己的杀戮欲望而已，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这块绸布。
恶灵很有可能是来不及带走这块绸布，这才选择了第二套方案，也就是故意被抓走。
只是，林润着实猜测不到，被守夜者组织抓走，对它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被抓走以后，它不是一样带不走绸布吗？
除非...它还有同伙。
它还有同伙会在之后来拿走这块绸布！
麦格林勒的病疫，从来都没有被证明仅仅只有一只恶灵作祟，有很大的几率有多只恶灵参与！
该不该和西纳琉斯说呢...
林润沉思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告诉西纳琉斯，并且让他事先派人埋伏于此的想法。
西纳琉斯，看起来好像没有表面这般的简单。
简单来说，林润现在已经不敢完全相信他了。
从概率上来说，既然蒙特能够被恶灵附身，那么为什么西纳琉斯不会呢？
就算西纳琉斯没有被恶灵附身，可是难道他就不会是助纣为虐的那一方了？
恶灵制造的狂犬病能够在麦格林勒如此肆虐，这与警署的不作为有一定的关系。
警署之中，会不会有恶灵的奸细呢？
想到了这里，林润身子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孤身一人处于这个诡异的世界之中，林润真的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探长，咱们回去吧。”
“噢，也是，时间也不早了。”
西纳琉斯呵呵一笑，林润默默看了他一眼，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古怪。
“或许只是我多想了...”林润摇了摇头，自己最近好像确实多疑了一点。
不过，在这个世界，多疑应该还是一件好事儿才对。
回到了警署，与西纳琉斯分道扬镳之后，林润回到自己的房间。
将房门死死关上，林润最终有些乏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我的血对这绸布上的画不起作用呢...难道说...”
脑中闪过了一道灵光，林润瘫软着的身体蓦地坐得笔直！
第44章 迷雾一角
集市之前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多起病疫，大量狂犬病携带动物都被拥挤逃离的人流给踩死，亦或者之前就已经被屠宰，然后售卖。
利筠想起来，第一次用地上的污血涂抹绸布的时候，那是在集市深处。
那儿的血水，几乎全部都是动物所遗留下来的。
“动物的血有用，而人类的血没用吗？”
他沉思了片刻，又自我否定般的摇了摇头。
“不对，不仅仅这么简单。”
脑中豁然开朗，林润不由轻笑出声。
“应该是携带或者感染了狂犬病的动物和人类的血，都能够引起绸布上这幅古怪图画的异变。”
想通了这一点，林润有些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
终于有一点可以解释通了！
“这只是推测，还得试验一下...”
拿出了这块漆黑的绸布，上面画着的两条长方形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画的究竟是什么呢？这幅画到底与恶灵的作乱有什么关系？恶灵为什么要如此看中这幅画？”
迷雾已然被剥开一部分，林润显得有些疲惫，他观察了几眼绸布上的画，确定看不懂之后，才将它卷起。
直至此时此刻，他才有功夫来消化从神秘四面神像的空间之中得到的传承。
初牧人序列，是四面神三大基础序列的其中之一，而按照之前西纳琉斯的说法，四面神的三大基础序列之中，应该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序列，能够与大地女神以及艺术与灵感之神的序列组合，从而突破固有的限制，拥有能够成为真神的一丝希望。
缓缓闭合上了双眼，林润开始沉浸于自己脑中突兀多出来的知识之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林润的额头上已经密布满了汗水。
咚——
凌晨两点的钟声准时敲响，林润身躯猛地一颤，从类似于冥想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
他倏地睁开了双眼，黝黑的瞳仁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初牧人...原来成为序列者，需要这样...”他喃喃细语，显得有些感慨。
初牧人序列——乃是柱间神灵的三大基础序列之一。
所谓初牧，其实也与林润目前所见到的几种序列不太一样。
麦肯爵士、阿布多拉爵士，乃至于林润见到最强的马道克以及阿古都，他们的序列传承都是象征着强大的战斗力。
比如马道克那足以融化一切的滔天大火，以及阿古都那双手一抬，就能徒增几倍压强的恐怖手段，那都是强大战斗能力与破坏能力的一种体现。
可是，初牧人却并不是这样。
——影响心智。
这是脑中存留的信息给予林润对于初牧人的介绍。
“如果说能够控制心智，那也是一件非常牛的事情，可是影响心智...”
林润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大满意。
影响心智，这个影响的程度是多少？让敌人在半秒时间内恍神，是一种影响。让敌人在一分钟之内都无法正常思考，那也是一种影响。
影响这个词语，涉及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仅仅只能够影响敌人不到一秒，那对于林润来说用处还并不是特别的大。
一秒钟，也就足够他勉强将燧发枪从狗皮之中掏出来而已。
锦上添花有余，雪中送炭却着实不够。
而如果能够让敌人在数分钟时间内失去自我思考的意识...
林润果断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在想些什么呢？一个九级的基础序列，就想达到这般的效果？”
叹息数声，最终林润确定了，初牧人的所谓影响心智的能力，有极大可能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只能够让人短暂失神不到一秒。
“有些鸡肋啊...”林润不太满意，早知道自己就选那个异骨士了，从名字上就可以大致猜出来，这是个可以变换身形的序列。
这种序列，对于自己而言可是非常有用的。
毕竟麦肯爵士还在暗中窥探着他，他的小命可能随时不保。如果有异骨士的序列，那么自己活命的几率也将大大增加。
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之下，当初的林润居然选择了初牧人。
“算了，选都选了。”林润苦笑摇头，想到了需要成为初牧人的条件，一时间又有些愁眉苦脸。
——哀怨海女的舌头，九级恶灵临死前的怨念，以及浸泡过尸体的污水。
将这三样东西全部放置在容器之中搅拌均匀，随后静置在深夜直至凌晨，于太阳初升之际，保持心灵宁静，随后服下。
这样，你就能够拥有初牧人序列。
反复琢磨着这道配方，林润脸色一黑。
哀怨海女的舌头挺好理解，应该就是海中的海兽，将它的舌头给割下来就行，至少这是一个可以看得见、想象得到的东西。
浸泡过尸体的污水，应该算是最容易得到的，现在的麦格林勒每天都有人死去，凭借着林润临时警员的身份，想要找到此物其实并不困难。
唯一的难点，就是九级恶灵临死前的怨念。
“九级恶灵临死前的怨念？那是什么玩意？”林润咀嚼话中的意思，却始终无法理解。
九级恶灵很好理解，不就是一只实力九级的恶灵嘛。
可是，这临死前的怨念是啥玩意儿？
就算它临死前确实有怨念，可是林润该怎么获取？
怨念这种东西应该是虚无缥缈的才是，它并不是以一个实质性的物体展露在世界之中。
该怎么获得？
左思右想，林润都没有搞懂。
“或许该去问问西纳琉斯？”
林润有些犹豫，九级恶灵临死前的怨念他确实理解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获得。
貌似林润目前唯一认识且大概知道的人，也就只有西纳琉斯了。
可是...
他该去问西纳琉斯吗？
咚咚咚——
“谁啊？”
西纳琉斯不满的嘟嚷了一声，然后将杯子盖在了头上，侧身继续睡觉。
咚咚咚——
“探长，是我，林润！”
“恩？”
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时间他睡意全无，猛地从床上坐立了起来。
“林润...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西纳琉斯疑惑低吟，随后微笑着从穿好拖鞋，走到了门边，拉开了把手。
朦胧的走廊灯光之下，林润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45章 啥都知道
“你问我106号楼里面死亡的恶灵还有没有怨念？”
西纳琉斯皱眉看了一眼林润，不知道他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对，当初附身在蒙特身上的估计是一只九级恶灵吧？否则也不会轻易被我的燧发枪击杀。”
林润点了点头。
“你错了。”西纳琉斯摇头，“就算是九级恶灵，也很难被燧发枪击杀。只不过你的燧发枪所用的子弹比较高级，这才快速解决了它。”
“唔...”
原来是这样，看来当初阿布多拉卖给自己的子弹价格，还是挺有良心的...
一想到子弹，林润突然想了起来，貌似自己从阿布多拉那儿购买的十发子弹快要用完了。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林润的口袋之中现在只剩下三发雕纹子弹了...
“得想办法再去购买一些雕纹子弹。”
“你想要九级恶灵临死前的怨念？”西纳琉斯的询问打断了林润的思绪。
林润抬了抬眼，低声道：“九级恶灵临死前的怨念一般能够残留多久？”
既然初牧人序列的配方是需要九级恶灵临死前的怨念，那么林润自然而然就将目光放在了死去的蒙特身上。
也就是106号楼。
蒙特的尸体虽然事后被警署的人抬走，并且房间也被清理一空，但是在林润的理解之中，怨念本身就是虚幻存在的。
说不定现在还有一些存留在当初的房间之中呢？
西纳琉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微微一笑：“你获得了四面神像之中的序列，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成功了。”
大概是没有想到西纳琉斯居然这样就猜了出来，林润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变化。
“别紧张，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西纳琉斯笑着拍了拍林润的肩膀，示意他紧绷起来的身体放松下来。
“我对你没有恶意，你是知道的。否则的话，当初我就不会在你快要被纳特逮捕之时救你了。”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对我有恶意。”林润温和笑道。
“探长，你还没有告诉我，106号楼之中的恶灵怨念，还有没有残留。”
“唔...”
西纳琉斯沉默着思考了一下，然后道：“一般来说，恶灵的怨念持续时间大约在一个星期到半个月的时间。当然，这只是针对于九级恶灵而言，实力越强的恶灵，怨念持续的也就越久，甚至还会有重新复活的可能。”
“一个星期到半个月...”
林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一算时间，从他在106号楼中杀死那只恶灵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0天的时间。
“得赶快行动了！”
想到了这里，林润顿时就急迫了起来。
一个星期到半个月，这个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了，也就是说，那只被林润枪杀掉的恶灵怨念，已经到了即将消散的边缘。
这一次错过了，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探长，你知道该怎么收取恶灵临死前的怨念吗？”
林润有些期待的问道。
西纳琉斯点头：“知道。”
“该怎么样获取？！”
“其实很简单，这也并不是一个说不得的秘密。”西纳琉斯笑道：“收取恶灵怨念的物件是被帝国全面管制的，毕竟政府还是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恶灵怨念为非作歹。”
“收取恶灵怨念需要物件？”林润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之处。
“不错。”西纳琉斯点头：“需要灵容器，这个东西可以探测周遭的恶灵怨念，并且将其收取。”
“既然是被帝国所管制...”林润顿了一顿，“那应该要去哪儿才能够买到？”
“很简单，黑市。”
“黑市？”
似乎是在预料之中，林润这一次并没有显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润突然笑了一声：“探长，你应该知道哪里有黑市吧？”
......
XC区，雪克朗第五街道。
已经凌晨四点，夜显得更加的黑与孤独，刮着冷风的街道四面都是冰寒，昏暗路灯之下仅仅拉扯出了林润一人单薄的影子。
他出门前很显然换了一身装扮，此时的林润身披纯黑色的大袍，袍子的袖口还刺着一朵血红色的花——林润叫不上来它的名字。
脸上也带着一副面具，面具的形状是一个龇牙咧嘴的猪，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
沿着大街行走了十来分钟，林润最终按着西纳琉斯的吩咐来到了一处巷口旁。
小巷幽暗且长，一眼看去视线尽被黑暗所吞噬，林润无法推断出这小巷最终是通向何方。
默默站立了一会儿，最终他还是迈步拐进了小巷。
摸黑行走了几分钟，林润终于看到了右侧的墙壁上挂着的血红灯笼。
“看见灯笼以后敲门，两重一轻五重三轻，然后等人开门，进去以后什么话都别说，跟着来人一路走到大堂。”
西纳琉斯低沉的话音在脑中萦绕，林润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走向了那血红色的灯笼。
墙壁之上并没有门，林润琢磨了一下，最终屈指在灯笼的正下方，按照西纳琉斯的提示敲击了起来。
一声声闷响在静谧的小巷之中响起，在敲击完毕之后，林润倒退了两步，默默等待。
轰隆——
没有过太久的时间，墙壁突兀响起一声闷响，只见原本还闭合严实、几乎找不到缝隙的石墙突然呈两半分裂开来。
门内，有一同样身穿黑袍的人，静默站立。
门外，是林润。
门内的人似乎盯着林润看了几下，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朝着深处走去。
林润心脏微微一跳，保持着冷静跟在他的身后。
轰隆——
石门继续闭合，眨眼之间就恢复成了当初的模样。
跟随着这黑袍人一路行走，于沉默之间林润已经数不清到底下了多少层台阶，又上了多少层台阶，拐了多少次弯，又直直行走了多远的距离。
大约走了有二十来分钟，林润最终在狭小通道的尽头看到了隐隐发光的大堂。
“到了！”
林润努力平复下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淡定的走进了大堂。
这是一处面积约有三十平方米的空间，从顶部凹凸不平的岩石块不难看出，这里是一处山洞。
大堂之中仅仅只挂了一盏油灯，玻璃罩之内的微弱火苗还在不断摇曳，看起来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淡且黯的光晕勉强照亮小范围的区域，在灯光的照射范围之内，摆放着七张椅子。
林润定睛一看，其中有四张椅子都已经坐了人，火苗照耀着的区域中央，还有三张椅子是空闲的。
“是随便坐吗...”
林润沉默静立，直至有两道略有些怀疑打量的目光朝着自己身上看来之后，他才于诡异的沉默氛围之中随便找了一张椅子，然后坐了下来。
“咳咳...”
安静无比的山洞之中突兀响起了一声带着苍老声线的咳嗽，摇曳着的火苗后方拉扯出一道略显佝偻的影子。
咳嗽之人站立在了火苗前方，正好将原本投射在林润等人身上的光线遮盖。
“咳咳...不等了，交易会现在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