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交易
披着黑色长袍的老人面容隐藏在古怪的狗头面具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模样。
昏暗的油灯微微摇曳，坐在椅子上的众人时明时暗，沉默的氛围显得有些压抑。
“我需要八级诡异的獠牙十颗，报酬是一百加仑。”
静谧阴暗的环境之中，林润左手边的人沉声开口。
林润悄悄朝着左边瞟了一眼，是一个带着马脸面具的人。
听起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沉默。
在马脸男开口之后，围坐着的几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并没有马脸男人所需要的东西。
“巧了。”
正当马脸男准备放弃之时，站立在油灯面前的老人轻笑了一声：“我这儿正好有八级诡异的十颗獠牙。”
“一百加仑。”马脸男沉声复述了一遍，老人轻轻颔首。
老人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最终拿出一个臌胀的布袋，随后朝着马脸男扔去。
马脸男探手接住，轻轻掂了一掂，点头表示满意。
“这是一百加仑。”他拿出一百张粉色的纸币，然后起身交给了老人。
“我要一件3级的封印物，效果是能够具有驱散黑暗的能力。报酬是另外一件同等级的封印物。”
林润右手边的白猫面具人说完之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木盒。
由于坐得比较靠近，林润能够隐约感应到从盒子之中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
“这是...”
坐在林润对面的鸟嘴面具人好似一直盯着这个盒子，不确定道：“这是黑夜女神·麦格林勒教堂之中存储的3-056号封印物？”
“3-056号？”
鸟嘴男此话一出，其余几人有些震惊。
带着狗头面具的老人身体似乎晃动了一下，缓缓道：“3-056号封印物，乃是一名堕入邪教的七级序列强者死后的血肉凝聚而成，邪念极其强大。”
“没错。”
猫脸男点了点头，还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木盒，林润甚至能够听到木盒之中响起的一声怒吼！
“光明系的3级封印物吗...”
鸟嘴男喃喃低语，随后从怀中也拿出了一个木盒。
“我这正好有，但是，你得加钱。”
猫脸男冷笑一声：“同样是3级封印物，为什么我要加钱？”
“因为...”鸟嘴男笑道：“你需要光明系的封印物来保命，我说的没错吧？”
猫脸男沉默。
“不换也没关系，对于我而言，都是三级封印物，你的和我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鸟嘴男耸了耸肩，作势想要将手中的封印木盒收入怀中。
“十加仑！”
猫脸男咬牙开口。
鸟嘴男摇了摇头：“少了。”
“你！”
眼见着猫脸男即将暴走，一旁默默观察着的老人出来打圆场。
“哎，友善交易，友善交易。”
“二十加仑，这是我的极限！”
眼见着猫脸男气得有些发抖，鸟嘴男耸了耸肩膀，然后将手中的木盒朝他抛去。
接过了木盒，感应到里面澎湃的光明气息，猫脸男虽然有些憋屈与愤怒，但还是满意点头。
拿到了猫脸男的木盒与二十加仑之后，鸟嘴男轻笑道：“我需要知道守夜人组织于昨晚在集市里战斗时发生的一切，越详细越好，价格嘛...我出三十加仑。”
看着鸟嘴男竖起的三根手指，周遭几人保持了沉默。
居然敢买守夜人组织的消息，这个人看起来不太简单。
而且，他还随身携带了三级的封印物，这也让他的身份变得更加神秘。
此时最为纠结的，是林润。
他在听到了鸟嘴男的话后，心脏猛地一跳，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想要买昨晚集市之中的消息。
而自己，又偏偏全部知道！
该不该用消息去换三十加仑呢？这个鸟嘴男为什么想要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思考了几分钟，就在鸟嘴男准备放弃之时，林润尖细着嗓音开口：“我知道。”
“哦？”
鸟嘴男回头看了一眼林润，似乎没有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知道昨晚集市之中发生的一切。
本来，他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而已。
“你且近我身。”
鸟嘴男笑着朝林润招了招手，林润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多双眼睛的紧紧注视之下走到了他的身侧。
鸟嘴男大手一挥，似乎在身边布下了类似于隔音类的屏障，他笑着对林润道：“放心，咱两的对话，没有人听得见。”
林润颔首，随后附身开口。
在近身之际，林润似乎闻到了这鸟嘴男身上传来的一阵古怪香味。
“唔...”
听完了林润的复述，鸟嘴男满意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三十张加仑，递给了林润。
“你的消息很全面，我很满意。”鸟嘴男笑了一声，将隔音屏障挥散。
林润回到了座位，将三十加仑默默收入怀中。
“我需要九级灵容器，以及哀怨海女的舌头。”
等其余人全部交易完毕之后，林润终于谨慎开口。
“九级灵容器？”
老人笑了一声，朝着侍从般的黑衣人勾了勾手，那黑衣人就默默转身离去。
“很快就带来给你。”老人对着林润笑道。
“你想要哀怨海女的舌头？这玩意可比较稀有。”
鸟嘴男似乎看了一眼林润，想要看清楚他藏在面露之下的真实容貌。
“我愿意出十加仑。”林润想了一下，最终给出了一个估摸出来的价格。
“十加仑？少了。”
猫脸面具男摇了摇头：“哀怨海女虽然只是九级海兽，可是它本身就神出鬼没，一般人根本难以捕捉到，除非是常年于海上行走之人，才有存货，而舌头，又是哀怨海女身上最有价值的部位。”
“巧了，我正好有。”鸟嘴男哈哈一笑，然后从脚边的小箱子之中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块墨绿色的纤细舌头。
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几乎与人类的舌头一模一样。
“看在你给我消息的份上...”鸟嘴男笑道：“你只需要给我二十加仑就行了。”
“二十加仑...”
林润沉默了一下，九级灵容器的价格是十加仑，而哀怨海女的舌头是二十加仑，这样算起来，正好三十加仑。
如果仅仅靠自己身上的十来加仑，那绝对只能够买得起九级灵容器。
幸好，刚才与这鸟嘴男交易消息，赚取到了三十加仑，否则钱还真的不够。
“可以。”
没有再犹豫，林润点头之间，就将二十加仑交到了鸟嘴男的手上。
从鸟嘴男手中拿过了哀怨海女的舌头，林润不由有些恍惚。
仿佛手中的舌头，正在徐徐吟唱着悠扬嘹亮的歌曲，清脆且有些迷幻的声音正在大脑之中萦绕。
“有一丝幻境...”
幸好林润经历过几次燧发枪的洗礼，如今精神力已经强于常人，这才能够守住心神，不至于被其带入幻境之中。
第47章 乖乖进来
从交易会出来以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六点。
看着天空之中朦朦胧胧的雾霾，林润将交易得来的两件物品收入怀中，警惕看了四周一眼。
这里应该是南城区，只有重工业聚集的南城区，才会有漫天的雾霾。
很显然，出来的路线，并不是进去之时的路。
根据林润的观察，洞穴之中总共有七条小道，似乎主办人在创办这个交易会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尾随杀人取货的事情发生。
很显然，在场的几人离开的路径都完全不同，最终出来的地方也完全不同。
“七条小道的最终出口，应该都相隔很远，这也避免了出去之后有人会赶来堵杀的可能。”
林润边走边想，只要是交易过几次的人，应该都能知道这七条道路的最终出口是在哪儿。
只有七个出口相隔很远，才能够防止别人前来抢货的可能其中。
不过，这也有漏洞。
林润想着，难保会有人事先就在出口附近布好埋伏。
“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只有进了警署才是安全的。”
林润加快了步伐，从这儿离去。
直到回到了警署，林润悬着的心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呼...这一场交易还算顺利。”
他满意的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墨绿色舌头以及类似于鸟笼一般的封闭盒子，点了点头。
初牧人序列所需要的哀怨海女的舌头已经得到，而收纳九级恶灵怨念的灵容器也同时到手。
如今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去106号楼，然后利用灵容器收取那九级恶灵的怨念！
拿起舌头反复观察了一阵，林润最终将其锁入了抽屉的第二层。
随后，他用一块黑布将灵容器遮盖，提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西西里河，住宅区。
林润从一架人力车上跳了下来，给了车夫两枚便士，随后默默看着眼前的繁华。
人来人往，车马如流。
似乎这儿的人并没有因为不久前于106号楼发生的命案而显得惶恐不安，也同样没有受到全城蔓延的狂犬病疫影响。
他们已经习惯了死亡。
他们平凡的脸蛋上刻满了生活的艰辛，有许多市民在做着苦力——从靠岸的蒸汽船上搬运下一堆堆沉重的货物，往来于街口巷道。
嘈杂的交流之音与谩骂之声努力拥挤着窜入林润的耳朵，林润揉了揉太阳穴，朝着记忆之中的106号楼方向走去。
106号楼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与一个多星期之前林润刚来之时没有差别。
走进阴暗潮湿的楼道，林润默默抬腿跨上台阶。
哒——哒——
皮鞋触碰着冰凉的石质地面，林润最终于沉默之中走到了第三楼。
走廊之静谧无声，所有的房门统统紧闭，从地面上新鲜的潮湿脚印不难看出，这里剩余的住户已经外出务工。
很显然，这儿发生的几起死亡案件并没有改变他们原来的生活。
年老腐败的木质天花板偶尔响起吱呀作响的声音，林润判断应该是有蚁类在啃食。
抬步，林润走到了房东老太太的房门面前。
上面还有些一缕缕未曾彻底清洗干净的血迹，已经由红变黑，估计是当初小女孩被医护人员抱出房间是染上去的。
有两张封条贴在门上，上面写着“麦格林勒警署封”几个字样。
林润叹息了一声，在裤带之中掏出了房间的钥匙——这也是他从警署出来之时在案件储物室之中拿出来的。
钥匙入锁，他轻轻一用力，房门就被咔嚓打开。
推门入内，一股浓郁的腐败臭味以及血腥味混杂扑来，林润皱眉挥散门口结起的蛛网，走入其中。
房间的布局没有变化，还是林润映像之中的样子。
“你还存在吗？”
他低吟一声，随后将灵容器放在了地板上，将黑布拉扯开。
原本没有任何异常的灵容器徒然就有了变化，圈在容器外那一根根金属质地的细小铁丝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咕咚——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房间之中坠落，随后一路滚动。
林润回头凝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
灵容器上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显得更加耀眼，最后将整个房间都给照亮。
嗡——
容器剧烈抖动了一下，在林润的肉眼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天花板上有一缕淡淡的黑气飘落下来。
在经过林润的身边之时，这缕黑气突然散发出仇恨的恶意，林润挑了挑眉，掏出了包裹着狗皮的燧发枪。
是恶灵死后的怨念！
这道恶灵的怨念可能发现了林润拿出燧发枪，一时抖动不已，散发出来的恶意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怕这把杀死你的武器吗...”
林润微微一笑，目睹着这缕黑气着急忙慌的窜入了灵容器之中。
恶灵死后的怨念主动进入了灵容器，在收取了怨念之后，灵容器散发着的白光最终又黯淡了下去，直至恢复如常。
“运气还算不错，蒙特的怨念还没有消散。”林润有些高兴的吹了一声口哨，将灵容器提了起来。
那团黑气此时已经现了行，此时在容器之中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九级恶灵死后的怨念，哀怨海女的舌头，这两样东西我已经全部得到了。”
林润喃喃低语，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东西，也就是浸泡过尸体的污水。
这个玩意，寻找起来并不是很难，不过，林润心中已经有一个地方。
医院。
医院之中接诊了许多感染了狂犬病的病人，而且每天都有人在死去。
只要林润能够进入藏尸间，将尸体放在污水之中浸泡，那么自然而然就可以得到所有的物品。
而且，林润也正好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测，那就是使绸布上的画产生变化的，到底是不是感染了狂犬病的生物的血。
最终的最终，他都要去一趟医院，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去看望那个小女孩。
虽然很多证据都已经证明了小女孩是真正无辜之人，不过林润心中总是觉得有一丝古怪。
他不想再打草惊蛇，实际上如果小女孩真有古怪，恐怕如今的林润也难以对抗。
先成为序列者，然后搞懂黑色绸布上画的到底是什么再说。
第48章 微笑的里昂
周末。
周末的早晨。
麦格林勒警署依然繁忙无比，正是因为最近多起狂犬病疫以及死亡案件的发生，导致了许多警员都没有时间休息。
西纳琉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在朝面前的纳特训斥些什么。
纳特满脸通红，似乎在努力憋着自己的怒火，委屈与不甘之色充斥在粗狂的脸庞之上。
“XC区烂尾楼死人案件是你带人去处理的？”
西纳琉斯拿起桌面上的热茶杯轻轻嘬了一口，翘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瞟向他。
“是...”
纳特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容貌掩盖在阴影之下，不被看见。
“呵呵。”
西纳琉斯冷笑一声，轻手轻脚放下了手中的滚烫着热气的茶杯，倏地站立起来，抬手就给了纳特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纳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逐渐红肿起来的面颊，嘴唇在不断发颤。
“你...你敢打我？！”
纳特双眼之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就在即将暴走之际，西纳琉斯的一番话如同寒冬之中冰凉的冷水，朝着他的头顶泼下。
“副署长给我的任命，明天下来。”
可恶！
纳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腊月的风一般寒冷，且孤独无助。
年龄比自己小上一轮，且无论是功绩还是职涯时长都完全比不上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够受到警署副署长的赏识，成功上位！
一想到自己日后都要被西纳琉斯这个年轻人的阴影所笼罩，纳特心中升起了无边的绝望。
“探长！”
正在气氛僵硬之际，林润敲门走进了办公室中。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纳特无助的背影，冲西纳琉斯道：“你找我？”
西纳琉斯坐在了位置上，继续翘起了二郎腿：“没错，等下马道克会来咱们警署，届时副署长会出门迎接，你跟我一起去。”
“马道克要来？”
林润挑了挑眉，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来到麦格林勒警署。
“他来警署的目的是什么？”
“听说是要回里昂的尸体。”
“里昂的尸体！”
林润脸色瞬间变化，西纳琉斯注意到了林润表情的转变，好奇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没有。”
林润沉吟片刻，回想起了当时自己在藏尸间之中见到的尸体。
当时的里昂，与死时几乎没有二样，然而，林润还是敏锐的发现了蹊跷之处。
不知怎的，林润自从在麦肯爵士宅邸之中开枪击杀了那只诡异以后，他的细微观察能力似乎有了大幅度的上升。
他发现当时的里昂，嘴角上扬的幅度似乎变化了一点。
这种变化很不明显，如果你不是近距离仔细的观察，你根本就看不到他嘴角的变化。
里昂死时的微笑，有了变化。
这是林润观察而出的结论。
为什么里昂的尸体会有变化呢？
林润双眼闪烁了一下，如果排除掉里昂死后尸体僵硬的而引起肌肉的变化这种因素以后，那似乎只有一种原因了...
林润本来就怀疑里昂的死因，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被恶灵杀死的。
那么，那个恶灵有没有可能还潜伏在他的体内，一直未曾离开呢？
“恶灵还在他的身体里面！”
林润脑中一炸，慌忙冲西纳琉斯道：“队长，我觉得里昂有些古怪！”
“古怪？”
西纳琉斯皱了皱眉，摆手示意纳特退下。
纳特不着痕迹的用仇恨的眼神看了一眼西纳琉斯，然后干脆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在经过林润身边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冷笑了一声，出了门。
“有什么古怪？”
待纳特走出房间之后，西纳琉斯盯着林润的双眼问道。
“他怀疑他不是得病而死，我怀疑他是被恶灵附身所死！”林润沉声回答。
“哦？”
林润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而且我认为，里昂的身体之中还有可能潜伏着恶灵！”
“你有什么证据？”
西纳琉斯猛地站了起来，似乎很是震惊。
“去藏尸间看一下就知道了，反正马道克现在还没有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证明，不是吗？”
“这种事情...”
西纳琉斯双眼一闪：“警署之内可能有恶灵潜伏，我必须将此事告知副署长。”
（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只能一更，抱歉。）
第49章 让你多管闲事
藏尸室。
平日里空荡的冰冷房间之中，此时站立着几名警员。
站立在里昂藏尸柜面前的，除了西纳琉斯之外，还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
是的，女人。
林润怎么也没有想到，麦格林勒警署的副署长，居然会是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还相当的年轻。
年轻到什么地步呢？
嗯...林润在这个世界里的年龄，是十七岁，而这个女人，大概最多也就大他在五岁以内。
女人身穿制造精良的警服，深黑色的制服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浑圆的臀部将有些宽松的裤子撑得鼓起。
她的肩膀上镶嵌着三枚葶苈，在边缘有两道波涛般的纹络延伸至底。
深褐色的头发被盘在了小巧歪斜着的警帽内，在林润站立的这个方向，他能够看见女人笔挺精致的鼻梁。
——还有那诱人的淡红色唇角。
“西纳琉斯，你确定里昂的尸体里面有恶灵吗？”
女人轻启檀口，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西纳琉斯身体立得笔直，闻言立马道：“是我手下的临时警员发现了异常，并且告知于我的。”
“哦？”
女人清澈如海洋般的淡蓝色眼眸微微一转，只是搜寻了片刻，最终目光落在了林润身上。
直至此时，林润才看见了她的正脸。
美丽绝伦。
这是林润心中恰时升起来的惊叹。
似柳枝般弯曲柔和的黛眉之下，是如水波婉转的眼眸，笔挺精致的鼻梁被樱唇点缀，白皙面颊淡淡施着粉末，顾盼之间熠熠生辉。
绝美的五官组合在了一起，正好在最为黄金的分割线上，不增一毫，也不少一厘。
她眉宇之间惨杂着一丝英气，让这女人原本看上去较为柔弱且让人心生怜惜的容颜，变得更加立体与坚毅。
有着东方女人的柔和婉约，又有着西方女人的英姿勃发。
林润不禁感慨，这比地球之上的许多明星，都要来得更加让人惊艳。
而且还是纯天然无添加的。
“你就是林润？”
“署长认识我？”
林润还在恍惚之间，听到了女人玉珠落盘的优雅声线，轻轻挑眉。
“认识。”
她勾了勾唇角，时间都仿佛被惊艳到静止：“你得了三级城市勋章，我自然记得。”
“惭愧。”
“你说...”女人笑了一声：“里昂身体内有恶灵？”
“也许吧，确定一下更好，马道克不会无缘无故带走一具死亡了十多天恩平民尸体。”
真正让林润有些肯定里昂尸体有古怪的，正是马道克奇怪且不合逻辑的举动。
他身为一个七级序列强者，已经是这座城市权力顶峰之上的人，为什么会里昂这种社会最底层的尸体感兴趣？
马道克是守夜人组织的头脑之一，而守夜人组织又是主要负责恶灵事件。
本来林润就怀疑里昂的死不对劲，如今更加的肯定了。
“打开看看。”
女人回头冲着身后默默站立着的男人道。
这个男人，从女副署长进来开始，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寸步未离。他的打扮也与林润这些警员不同。
他并没有穿警服，而是身着普通市民的衣物，搭配着平平无奇的相貌，你看一眼就能将其忘记。
“是。”
垂着双手的男人简洁的回了一个字，然后抬腿走到了藏尸柜的面前。
啪——
只是轻轻一拉，装着里昂尸体的藏尸柜就滑了出来。
包裹着尸体的藏尸袋结满了冰霜，隐约可以看到一具尸体安静躺在里面。
男人没有急着打开藏尸袋，而是先用手在上面默默摸了一下，随后低声道：“你藏的很深。”
“谁？”
西纳琉斯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和谁说话。
林润双眼一闪，在男人的面前此时只有里昂的尸体，除了里昂以外，他还真的想不出男人还能和谁说话。
滋啦——
男人的话音落地，藏尸间之中的幽蓝色灯光徒然闪烁了起来，发出一阵电流音。
“有古怪！”
西纳琉斯大喝一声，身旁的女人皱眉不满道：“谁都看出来了，保持安静。”
“额...”西纳琉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无奈看向林润。
此时的林润，脸色之中布满了凝重。
他看着于柜中静静坐直的藏尸袋，心中深起一阵恶寒，后脑勺也窜上了一阵冰凉的寒意。
“还真的有恶灵...”
回想起当初在藏尸间中，自己一个人检查房东老人尸体是感受到不怀好意的觊觎目光，林润就有些后怕。
当时，如果这个恶灵真的想杀死自己，应该很容易就能得手吧？
“嗬嗬嗬...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藏尸袋鼓了一下，又干瘪了下去，很显然是里昂在里面说话，产生的气体所导致的变化。
“有意思，你潜伏在警署之中，为的是什么？”男人歪着头好奇问道。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地狱问那些亡魂吧！”
里昂沙哑且邪恶的话音落地，那滋啦作响的灯泡终于不堪负担，突兀爆炸！
藏尸间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几名警员惊慌失措的嚷叫声不绝于耳。
温度仿佛也徒然冰凉了下来，一阵冷风从林润的脸上吹过，邪恶的嘶鸣在他耳畔突兀响起！
“多管闲事的小子，早知道那天就应该杀掉你！”
冰凉的手掌几乎要触碰到林润的脖颈之上，林润心中一惊，慌忙抬腿朝面前的黑暗踹去。
空无一物。
这用力的一脚踢了个空，林润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踉跄向前。
呼——
隐约之中，后脖颈处又有一道冷风吹过，林润察觉到自己的脖后有丝丝酥麻，一时间皮肤上升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是头发！里昂在自己的头顶！
联想到腐败多时的尸体倒挂在天花顶，用冰冷阴森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背部，林润额头倏地冒起了冷汗。
扑通扑通——
心脏在狂跳，林润怪叫一声为自己壮胆，朝着身前狼狈一滚，然后转身迅速从怀中掏出了燧发枪，冲着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砰！
熟悉地刺鼻硝烟从黑洞洞的枪口喷出，雕纹子弹已然射至天花板。
呼——
又是一道冷风，这一次是从林润的左耳飘来！
来不及换子弹了！
林润心中大骂了一声，不知其他的人此时全部去哪儿了。
“敢在我面前玩幻境？！”
冰凉的鬼爪已经快要触碰到林润的咽喉，在仅仅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中，他甚至能闻到里昂手上传来的尸臭味儿。
在千钧一发之际，那男人终于爆喝出声，而在听到了自己身前凌厉的拳风之后，林润已经跳到了喉咙的心脏也终于落了下去。
终于出手了...
第50章 杀灵
男人的拳头穿过层层黑暗，最终精准无误的打在了里昂僵硬的尸体之上。
轰——
尸体来不及躲闪，也许是男人的拳速太快，亦或者是恶灵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林润这种多管闲事的小子身上，所以硬生生承受住了这如同火车头般呼啸而来的铁拳！
里昂倒飞而出，印在身后的藏尸柜之上，将钢铁铸就的柜面震得凹陷下去数十公分！
“嗬...”
里昂低吟了一声，似乎很是痛苦，男人的这一拳并不仅仅只是击中肉体这般的简单，貌似还有震击尸体内恶灵的能力。
“厉害！”
林润隐约之中恍惚看到了一道黑影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转瞬之间，那藏尸柜方向就响起了恶灵的痛苦惨叫！
“啊！！！”
砰——
男人最后的一拳夹杂着破空的呼啸之音，好似打在了里昂的面部，生生将它痛苦的惨叫止住。
骨骼破碎的声音在黑暗的藏尸间之中响起，伴随着渗人的绝望低吟。
“八级恶灵，没有想到你居然是八级的恶灵。”
随着恶灵的倒地，原先黑暗无比的房间之中刹那亮起了熟悉的幽蓝灯光，林润定睛一看，只见其他的警员似乎刚才做了一场梦，此时正疑惑的面面相窥。
而里昂那具尚未高度腐败的尸体，正呈四分五裂状碎落在地面，由于过于被冷藏而过于僵硬的原因，并没有血液渗流而出。
男人半蹲在地面，双手凝成了一个古怪的结，嘴中还在不断念叨着些什么。
林润能够从他的念叨声中得知，他是大地女神的信徒。
大地女神，貌似代表着的就是力量与狂野。
待他口中的话音说完，他左手食指与中指捏在了一起，朝着里昂那睁大的扩散瞳仁之中虚虚一拉，肉眼可见一缕黑气从他的眼珠之中溢散而出。
“死了？”
副署长似乎没有一点意外，看着直立起身子的男人问道。
“是的，这是一个八级的恶灵，估摸潜伏在这具尸体之中有半个月的时间了。”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双手，那萦绕在手中的黑气就此消散。
林润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八级的恶灵，居然就这样被解决掉了。
他看了看沉默的西纳琉斯，心中不由升起了疑惑。
不是说麦格林勒警署之中的警员，都是普通人吗？那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像是女署长跟班的男人，居然能够打败八级恶灵？
这个男人是序列者，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而且他还是一位大地女神序列之下的人。
“很好。”
女署长轻笑了一声，美眸瞟向了一旁站立着的林润：“你做的不错，林润，里昂的尸体之中确实有恶灵。”
“署长。”林润想了一想，还是皱眉道：“既然守夜者组织是负责恶灵的清除工作，为什么我们要动手将其击杀？”
林润现在有些不爽。
他先前之所以告诉西纳琉斯，正是因为借助警署的力量，将这只潜伏在里昂身体之中的恶灵给留下来。
这样的话，他也许就能够从这只恶灵口中审问出一些关于最近多起案件的真相。
林润想要知道真相。
麦格林勒从林润降临在这个世界之中开始，就已经发生了众多诡异的案件，不管是里昂的死，还是小女孩的诡异，亦或者是集市之中恶灵的古怪选择，还是他所得到的那幅奇怪图画，都让林润迫切想要得知这里面的真相。
这几个案件到底有没有相互串联的地方？狂犬病疫在麦格林勒的肆意，与里昂的死有什么样的关系？
他不知道。
但是，他又想要知道。
这些疑问就如同藏在林润心中的猫，每日每夜都在挠着他的心脏。
如今，恶灵已经被发现，那么这个男人大可以留下这只潜伏在里昂身体之中的恶灵的命，然后通过审问得出一些辛秘。
也许这样，他就能够从这只恶灵的话中得知里昂的真正死因，并且确定这只恶灵是否与集市中的那只恶灵是否有关系。
将恶灵从里昂的尸体之中擒拿出来，然后再将里昂的尸体交给马道克，这才是林润心中最为满意的结果。
可惜，泡汤了。
女人笑了一声：“我们警署也有击杀恶灵的责任，这一点没有什么可以疑惑的。”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留这恶灵的一条命？我觉得这个恶灵绝对知道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男人冷笑着看了一眼林润：“八级恶灵，不是你想留活口就能够留下活口的，不是所有人都有马道克那样强大的实力，不全力以赴，你可能就成为这只恶灵魔爪之下的亡灵。”
林润沉默了，貌似这个男人所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错误。
恶灵强大，全力以赴之下一时没有收住手，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抱歉，我可能太过于执着了。”林润苦笑了一声，还是抱拳向男人道了个歉。
毕竟这个男人，刚才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好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女人略显高兴的鼓了一下手掌，似乎对于今天的收获比较满意。
“副署长，那这具尸体...”
眼见着女人与男人准备离开，西纳琉斯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里昂的尸体，如今已经在男人恐怖的拳劲之下打成了几块，这种模样，他们还怎么拿去给马道克交差？
马道克可不是善男信女，他盛怒之下，很有可能整个麦格林勒的警署之中的大部分警官都要遭殃！
“不用怕。”女署长笑眯眯道：“马道克那边，我来应付就是，反正他也只是想要里昂的尸体而已，他又没说必须要完整无好的尸体。”
“这...”
西纳琉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吩咐好了身边的警员将地面上四处遗落的里昂尸体收捡整理，然后放至在了原先的藏尸袋之中，由人提了出去。
“探长。”林润看见女署长与那相貌普通的男人离开了藏尸室以后，默默走到了西纳琉斯的身边。
“这个女副署长到底是什么背景？为什么会有一名强大的序列者跟随？她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麦格林勒警署的副署长，恐怕关系不一般吧？”
第51章 卑微
“小声点！”
西纳琉斯无奈的瞪了一眼林润，紧接着又偷偷瞟了眼前方还没有走出太远的男人和女署长。
男人似乎听到了林润的话，行走之间突地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过头来说些什么，而是又跟上了女人的脚步离去。
“呼...”
西纳琉斯松了口气，提着的心脏落了下来。
“上次就和你说了，只要距离不是太远，序列强者都能够听到咱们二人之间的交流。”
“我大意了。”林润尴尬一笑。
西纳琉斯欲言又止，探头探脑朝走廊那端看了一眼，确定人已经走完之后，他才开口回答林润：“艾谱莉...艾谱莉大人的祖父，是麦格林勒的副市长。”
林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她这么年轻就能坐上麦格林勒警署副署长的位置。”
原来是个二代。
“可不能这么说。”西纳琉斯脸色一肃，“艾谱莉大人是毕业于帝国中央警备大学的高材生，不仅仅学历傲人，同样她还是咱们警署之中，唯一一个可能是序列者的存在。”
“可能？难道你们不知道她是不是序列者？”林润挑眉。
“不知道。”西纳琉斯这一次回答的很干脆，林润从他那不似作假的眼神之中肯定，他没有说谎。
西纳琉斯清了清嗓子，边走边低声道：“她的祖父是一名七级的序列强者，信仰黑夜女神。”
林润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她也是黑夜女神下的序列者咯？”
“也许吧，反正警署之中没有人见她出过手。”
“唔...”林润双眼一闪，不知怎的，总觉得艾谱莉给予了他一种熟悉之感。
两人低声交谈，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警署的办公楼，来到了大门外。
此时的大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大量的警员，在警员们围着的中心，林润见到了一个熟人。
——马道克。
马道克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在他的面前正散落着一些碎裂的尸块，其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官正满脸堆笑着冲他解释些什么。
“里昂的尸体...”林润一眼就看出地上凌乱的尸体，正是方才从藏尸间之中装出来的里昂。
“我有没有提前告知你们，我要来拿里昂的尸体？”
马道克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发福男。
“是署长！”西纳琉斯低声对林润道。
“署长？这个马道克这么威风，连署长都要笑脸相迎？”林润惊讶的看了一眼这个发福男，他那堆满肥肉的脸庞此时挤成一团，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填满奉承。
“说了，大人您当然说了。”署长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恩，也许用肥油一词更加贴切。
“呵呵，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里昂的尸体会变成这样？！”马道克没有给这位署长一点面子，当着全警署警员的面就指着署长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署长脸色布满了为难，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旁边围观的警员，年长一些的倒还好，毕竟都是老油条，见惯了这种事儿。反倒是那些年轻的实习警员，都攥紧了拳头，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马道克，这个容貌极其平凡、气质却与众不同的男人。
他现在，可是在居高临下的问责他们的署长！
他凭什么这么做？就因为他是守夜者组织的人吗？
难道麦格林勒日常治安的维护者，不都是他们吗？他们累死累活，难道做的事情就比守夜人来得少吗？
不甘，以及深深的屈辱感，填满了这些年轻警员的心。
“福克，我命令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把里昂的尸体给缝合起来！”马道克冷笑着用鼻孔看向眼前嗫嚅不已的肥胖署长，伸手指了指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碎块。
福克脸色一变，原本堆满了奉承笑容的胖脸此时也僵硬了起来。
他抽了抽嘴角，用低且软的声线道：“大人，这...这不太好吧？”
“嗯？”马道克横了一眼福克，冷哼道：“你想让我将此事禀报市长，治你个干扰守夜者组织违和的罪名嘛？”
“不敢，不敢！”
福克肥胖的身躯猛地一颤，似乎很是惧怕马道克口中的市长，林润都能从他颤抖的双腿之中，看出他内心的恐惧与卑微。
看着缓缓低头，艰难地弯下腰来准备拾取尸体碎块的福克署长，林润不禁眉头大皱。
“一个署长，当成这个样子，真是有够丢脸的！”
西纳琉斯这一次罕见的没有阻止林润说话，他的脸色此时也十分的不好看。
“够了！”
正当福克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尸体碎块之际，正当有几名年轻警员怒气冲冲、想要上前阻止之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在场中响起。
“果然来了。”林润毫不意外的看着一道窈窕身影，从办公楼的台阶之上走了下来。
她迈着优雅至极的步伐，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穿过在看到她的到来之后喜形于色的一众警员，来到了福克的身边。
“起来吧，署长。”艾谱莉嘴角擒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伸出纤纤玉手，弯在了福克半躬着的手臂上。
只是轻轻一拉，福克就从刚才的卑微姿势之中站直。
福克满脸通红，也不只是羞愧难当还是方才的弯腰消耗体力过大，绿豆般的眼睛也不敢去与艾谱莉对视，只敢低头，将脑袋迈入胯部，呐呐道：“你...你来了。”
“我来了。”艾谱莉抬了抬手，身后默默站立的男人心领神会，架着失了气力的福克退到了人群之中。
“署长年长，身体也不太好，大人又何必为难于他呢？”
艾谱莉笑吟吟的盯着皱紧眉毛的马道克，轻轻出声。
“你想阻止我？”马道克似乎对于艾谱莉有些忌惮，此时也不敢仗着自己守夜者的身份不将其放在眼里。
听着马道克不再那么盛气凌人的话，林润不由有些感慨。
原来高傲如马道克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有忌惮的人。
“我怎么会阻止你呢？尸体你带走便是，你知道我们警署的流程，解刨死尸，本来就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
马道克紧盯着艾谱莉漂亮的瞳仁，最终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副市长的孙女，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
艾谱莉温柔道：“你可以试试。”
二人陷入沉默，场内一片寂静。
“你知道我为的不是他的尸体！”马道克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压抑到极点的沉默被打破。
“我不知道，实际上你给我们警署的通告，就只是要拿走里昂的尸体而已，并且你没有说要完整无好的尸体。”
艾谱莉摊开了双手，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很好！”马道克胸膛有些起伏，“你们麦格林勒警署很好，居然敢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
“有吗？”艾谱莉脸色布满了不解与诧异，无辜道：“大人，您的命令就是要里昂的尸体，而我们也确确实实给了您尸体啊？”
“呵呵。”
马道克此时真的想一巴掌抽死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哪怕她长的再美。
“当然。”艾谱莉大眼睛一弯，甜甜笑道：“您大可以去市长那里告状，不过，市长已经前往帝国首都述职，现在主管市政的是德艾莱特副市长。”
“德艾莱特就是她的祖父。”正值林润有些疑惑之时，西纳琉斯恰时为他解惑。
林润恍然，既然现在主政的是艾谱莉的祖父，那她确实有底气在马道克面前如此做派。
“我记住你了。”
极端的愤怒之下，马道克似乎恢复了清醒，一如当初林润第一次见的那般，他冷漠的双眸之中布满了寒霜，就这样冰冷注视着艾谱莉。
“能够被马道克大人记住，是我的荣幸。”艾谱莉优雅行了一个贵族礼仪，马道克再也不做停留，就此离去。
“大人，地上里昂的尸体不要了吗？”艾谱莉指着地上碎了一地的尸块冲他离去的背影娇喝，马道克没有理会，眨眼就在纵跃之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第52章 可
马道克的离去，自然也就让这起可能导致警署颜面尽失的闹剧收场。
神色萎靡的福克署长在恢复了力气之后，也没有对在场的一众警员多说什么，而是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警署大门，孤单离去。
笑吟吟的目送肥胖的署长离开警署，艾谱莉如愿以偿的收获了众多警员们的欢呼与拥戴。
在所有人的心中，今天的艾谱莉，就是他们心中的女神。
是的，比黑夜女神都要来得更加女神的女神！
看着被众多狂热警员围着赞颂的艾谱莉，林润笑着对西纳琉斯道：“今天，艾谱莉如愿以偿了。”
西纳琉斯挑了挑眉，盯着微笑的艾谱莉道：“你知道？”
“当然，年轻副署长想要竖立威信，同时打击老署长的权威，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纵使艾谱莉的祖父是副市长，也无法亲自为他的孙女在警署站稳脚跟。
麦格林勒，是一个看实力的城市，或者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看实力的世界。
你没有能力，那就下位，很多时候，规则就是这么的简单。
艾谱莉毕业于顶尖大学，自然心高气傲，恐怕也不屑于利用祖父的关系来夺权。
她本来先于林润等人出来，为什么反而还比他们后到？而且还恰好卡在了福克弯腰时出现？
不多不少，时间点真的是正好。
晚来一秒，福克真的弯腰拾取起尸块，那么麦格林勒警署就真的颜面扫地，再也在其他市政府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自然不是艾谱莉想要的结果，一个失了颜面与自尊的部门，就算她得到，又有何用？
早来一秒，于福克尚未弯腰还在纠结之际，她来之后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在这个时间点上，林润真的挺佩服艾谱莉的，算得太准了，或者说规划得太严谨了。
自此，艾谱莉才真正在麦格林勒警署拥有大权。而福克？不被彻底架空，那都是艾谱莉心善了。
一个在所有部下心中没有任何威信与地位可言的领导，那还算是领导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福克才能清楚自知了。
“那个男人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我看他在马道克面前都挺有底气。”林润问向西纳琉斯。
方才那个男人将福克架至后方时，可是在马道克冰冷眼神的注视下做的，他居然还能保持气定神闲。
这种情况，要么是他心理素质高，知道马道克不敢出手，要么，就是他实力很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并不惧怕马道克。
当然，林润觉得第一种可能更大就是。
可是，万一是第二种可能呢？
“我好像越来越疑神疑鬼了。”林润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唔...既然是副市长派在她身边的，那应该是八级序列强者吧？”西纳琉斯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
“八级...”林润皱眉，如果是八级，那自然是合乎常理的，因为他当时杀死的恶灵也是八级。
不过...貌似动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而且几乎是瞬秒八级恶灵，结合马道克到此的时间来看，林润总觉得那个男人想在马道克来之前解决掉恶灵。
他为什么要在马道克来之前解决恶灵呢？他是怕马道克从恶灵口中问出些什么东西吗？他到底怕马道克问出些什么东西呢？
林润越想越糊涂，按道理来说男人是艾谱莉的保护者，而艾谱莉也是警署副署长，他做的事肯定是要得到艾谱莉的首肯的。
也就是说，艾谱莉想隐瞒马道克一些事儿？
林润眉头大皱，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智慧有些不太够用。
“我最近真的太疑神疑鬼了。”分析来分析去，最终林润只确定了这一个结论。
这一切的猜测，都是建立在那个男人有超越普通八级的实力基础上的，不过，就连艾谱莉的祖父都只是七级强者，她的护卫又怎么可能是七级呢？
不合乎逻辑。
或许正如同那个男人所说，他利用了密技，将那八级恶灵一击必杀，为的就是保护艾谱莉的安全。
毕竟当时的藏尸间，实在狭小，一不小心艾谱莉可能就会受伤。
这也是目前最为合理的解释。
只不过...
林润双眼一闪，刚才他终于想了起来，到底艾谱莉身上的哪处让自己有了熟悉感。
香味！
昨天在地下交易会中，那个买他消息的鸟嘴面具人身上的香味，与艾谱莉的香味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
林润心中极其不解，前天集市的行动，就是副署长下的命令，也就是说艾谱莉是知道这一切的，那她不存在买自己所知道消息的可能。
“呼...”
林润长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脑中混乱复杂的思绪全部清空。
“你刚才又在想些什么？”
西纳琉斯与林润共同行动有一段时间了，也对林润颇为熟悉，在看到林润阴晴不定的脸色之后，很容易就猜到了方才林润心中有大量的思考。
“我在想等下吃什么。”林润笑道。
“你啊...”西纳琉斯摇了摇头，严肃道：“中午加餐。”
让林润没有想到的是，中午确实加了餐，西纳琉斯没有忽悠他。
食堂的阿姨似乎认识林润，在见到了他以后双眼一亮，豪爽的从柜台下掏出了一只烤乳猪。
“这是副署长吩咐的，奖励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林润抽着眼角用力端起了这盘烤乳猪，在四周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默默走到了餐桌旁。
“林润，我可得有一份。”西纳琉斯双眼放光，直勾勾盯着林润盘中的烤乳猪，上面油光发亮，他的嘴角也水光湛湛。
“呵呵，吃，吃死你！”林润冷笑了一声，张嘴就朝着烤乳猪上咬去。
西纳琉斯怪叫一声，挥舞着刀叉好似打战一般，加入了扫荡行列中。
——医院。
饭饱，林润轻轻打了一个响嗝，口气中还散发着重重的油腻肉味儿。
满足的拍了拍臌胀的小肚子，林润吃力的将撑开来的衣摆塞进了裤腰之中。
满意的站在了护士站的全身镜前打量自己，林润点了点头。
总算胖了一点儿...
“你好，我是麦格林勒警署的探员，现在要求进入你们的藏尸间调查尸体。”
林润走到了一个漂亮护士小姐姐面前，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小姐姐没有理会他，仍自顾自的在梳妆镜前涂抹着五颜六色的粉。
“咳咳。”看着眼前这个画得好似花面鬼一样的小姐姐，林润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将手向下撑了撑，证件就挡在了镜子前。
“啊？嗯？”
护士小姐姐楞了一楞，方才还在疑惑自己的脸怎么消失不见，在看到了证件上林润那尚可的照片以后，不禁抬头。
入眼，自然是林润。
因为近期伙食尚好，原本太瘦的林润此时已经有些圆润，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反而比当初刚来这个世界之时来得更加俊郎。
盯着林润棱角分明的脸庞，小姐姐又有些呆滞。
“请问！藏尸间在哪儿？”
林润失去了耐心——他的时间可是非常的宝贵。
“哦哦！”小姐姐从幻想之中苏醒了过来，方才臆想出的画面太过羞人，这里也不做过多赘述。
她纤细白皙的手朝着林润的右侧遥遥一指，柔声道：“右拐上五楼，左侧走廊的最尽头就是。”
“谢谢。”
林润收起了自己的证件，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姐姐到底有没有看自己证件上的身份证明。
“好帅，我可以...”
看着林润离去的潇洒背影，护士小姐姐双眼放光。
第53章 椭圆形
医院的藏尸间面积比警署的要来得更加大，在这个上百平方米的空间里面，总共储藏着数以千记的死尸。
大部分都是近期存放在这里的，感染了进化狂犬病疫的可怜市民，有许多人都没能够挺过死亡。
环顾了一圈藏尸间，冰凉的温度让林润的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然而比之体温来得更加严寒的，是他的心。
纵使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命，还是活生生的人命。
林润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能够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能下狠手杀死这么多无辜之人。
多少个家庭在这一次的动乱之中死去，又有多少人如同小女孩那般，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与依靠。
“在麦格林勒，乃至于整个贝斯帝国，人命，也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吧...”
感慨归感慨，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林润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但是，他还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为麦格林勒的可怜市民，找出一条可能得生路。
解开整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对于林润来说迫在眉睫。
你永远都不知道，这场可怕的病疫，最终会演化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
默默走了一圈，实际上林润都不需要去选择与寻找——这儿大部分的人，都是感染病疫而亡。
从藏尸柜中拉出了一具死尸，林润默默念叨了几句，大致是些抱歉打扰之内的话，然后将他搬运了下来。
背着尸体走出了藏尸间，门口左拐处就有一处清洁室。
将封闭着僵硬尸体的藏尸袋拉开，这是一个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他本该有一个灿烂的人生。
如今，却被林润浸泡于污水之中，没有任何的反抗。
等待了十分钟左右，林润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才将尸体从水中捞出，随后从新装回了袋中。
混杂着一股怪味儿的污水被林润用一个小巧的容器小心翼翼收起，随后盖上，放入了口袋里面。
至此，他终于将初牧人序列的三种所需材料，全部集齐。
接下来，他只需要在一个漆黑的夜中，将哀怨海女的舌头以及九级恶灵死前的怨念全部搅拌在一起，静静等待至天亮，便可以服用。
一想到自己即将能够成为强大的序列者，哪怕仅仅只是九级，林润都兴奋不已。
“成为了初牧人，我在麦格林勒也就拥有了一些保命的能力了...”
林润心情愉悦，有了初牧人序列的能力，加上自己手中的燧发枪，他已然能够单独面对一些诡异与恶灵了。
这是一件好事，或者也是一件坏事。
将尸体从新搬运回藏尸间，放至在原本的钢柜之中，林润却没有着急着离去。
他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
获得感染了狂犬病疫而死亡之人的血液，来测试自己先前得到的黑色绸布上的画究竟有没有变化！
这里的尸体已经全部僵硬，林润无法从他们体内再取出鲜血。
所以，他在等，等新鲜的尸体。
其实林润没有等上太长的时间，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医院里每天都有感染了狂犬病疫的人死去，几乎没有停止。
待躲藏在阴影之中，等到哗啦啦的推车滚动之音越来越远，林润才从门后走了出来。
依着方才自己于黑暗之中所见，林润走到了刚才放至入新鲜尸体的藏尸柜前。
哗啦——
轻轻拉扯开柜门，金属摩擦的声音在房间之内响起，林润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天花板上的灯泡在隐隐闪烁。
背后突兀涌起一阵觊觎之感，关闭严实的大门好似被幽暗走廊中吹来的冷风鼓动。
林润头皮一麻，右手缓缓探入了衣中，紧紧握住枪把，随后猛地转身！
一只熟悉的...猫。
是那只黑白花纹交错的野猫。
藏尸间的大门露出一丝缝隙，大抵方才离去之人并没有将门关得很是严实，这才被风吹开，导致这只野猫窜了进来。
四目对视，林润在这只猫的瞳仁之中看到了人性化的冷漠，与一丝杀意。
林润没有因为这是只猫而放松警惕，相反，他缓缓从怀中抽出了银色燧发枪。
黑色的枪洞就这样对准了野猫的头颅，野猫不为所动，还是保持着方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让我看看...”
林润咬紧牙关，食指默默放至在了扳机之上。
阴影世界吞噬着仅有的现实，大团光芒被淹没，藏尸间此时已然演化成了地狱。
在林润的面前，堆叠着大量腐败恶臭的尸体，几乎形成了一座小山。
他们脱落至地面的头颅上布满了狰狞，空洞洞的眼眶内还在渗流着黑红色的血。
血与血交织，淌满了斑驳的地面，天花板上不知名的东西在吱呀作响，四周阴暗的角落之中有充满怨毒的眼神冷漠看来。
林润持住有些混乱的神识，定睛朝着野猫看去。
空无一物。
还是空无一物。
压下心中的惊讶，林润从阴影世界之中逃离而出，熟悉的低温再次在身体各处蔓延，林润回到了现实。
“没有问题...”林润皱紧了眉头，看着眼前这舔舐着自己脚丫的野猫，一时间有些疑惑。
他原本以为，在这只黑猫体内，有一个恶灵潜伏，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
“你还不走？”林润试探性的像野猫问去，野猫好似真的听得懂人言，止住了舔舐的动作，歪头瞟了他一眼，随后又从门缝中窜出。
冰冷的藏尸间内，此时又只有林润一个活物。
走至大门并将其关上，林润深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了准备好的锋利小刀，将藏尸袋拉开，随后朝着这名死者的手腕割去。
浓浓的血腥味从伤口之中溢出，林润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大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偷看之后，从怀中拿出了那卷黑色绸布。
放至在地板上铺开，中央处的那古怪图画正好就处于鲜血流淌而下的位置。
滴答——滴答——
手腕处漫出的鲜血无力坠落，最终滴落在了图画之上。
整个幽暗的藏尸间内，只有血液滴落的声音。
林润耐心等待着，直到过了数分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图画终于有了变化！
林润瞳孔微微收缩，紧紧盯着这副图画，生怕错漏了任何一处细节。
两条长方形状的画在不断扭曲，四周从尸体上滴落而下的血液在缓缓汇聚，最终凝结。
“这...”
林润挑了挑眉，盯着两条长方形中间处多出来的两个呈微凸感的不规则椭圆，不由有些疑惑。
“多出了两个椭圆形，这看起来不像是一副风景画，更像是抽象画...”
图画已经停止了变化，任由林润怎么放血到上面，它都无动于衷。
“感染了病疫的血液确实可以引起图画的异变，不过看起来同一个人身上的血液，只能引发一次极小的变化...”
林润双眸一闪，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恶寒且可怖的念头。
“麦格林勒狂犬病肆虐，难道幕后的主使，就是想利用这些不同人的鲜血，将这幅图画给完成吗...”
想至此处，林润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真是他所分析的这样，那么这幅图画完成之后，到底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一幅画而已，就算价格再怎么昂贵，值得幕后黑手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葬送如此之多的人命吗？
而且...
林润拿起绸布仔细观察了一下，皱眉道：“怎么看，都不像是描绘风景有关的画，倒是有些像武器，可是仔细看的话，却又不太像武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
第54章 初牧人
“叔叔，你又来看我啦。”
林润笑眯眯的抽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小女孩的床边。
“小妹妹，以后别叫我叔叔，叫我大哥哥就行了。”
“哦？”
小女孩歪头仔细看了一眼林润，嘴角微微上扬。
“好的，叔叔。”
“咳。”
林润抬手挥去鼻腔前飘荡的药味儿，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
“小妹妹，什么时候出院啊？”
小女孩也不躲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林润看：“医生说了，一个月以后我就能出院了。”
“恭喜。”
林润微笑说完，又陪着小女孩说了几句话，约定好出院那天他会过来接她，随后起身准备离去。
走至门口，身后小女孩的声音弱弱传来。
“叔叔...”
“嗯？”
林润回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在灯光下小女孩蜷缩着的孤单身影。
“没什么。”
小女孩吞吐了几句，最终还是展颜一笑。
走出医院，时间已经是傍晚。
林润在踏出医院大门之后，扭头朝住院部的众多窗台看去。
隐约之中，他好似看到了小女孩房间的那个窗户，正站立着一道小巧的黑色影子。
“你知道了些什么吗...”
皱紧眉头，林润猜测，小女孩难道知道了自己在藏尸间里干的事情了？
是那只猫告诉她的吗？
这幅绸布，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思考之际，不知不觉中林润已经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口。
阵阵冷风从巷口吹拂而来，卷起了他的衣袍，林润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盘腿在巷口坐了下来。
拿出了灵容器放置在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林润又从怀中掏出了哀怨海女的舌头。
以及那杯浸泡过尸体的污水。
将灵容器打开，里面恶灵的怨念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活力，林润只是用手轻轻一勾，那团黑气就顺着他的手指从灵容器之中飘荡而出。
黑气沉入污水，林润有些恶心的拿起这块猩红的舌头，然后将其卷起来，放在了污水杯中。
三样东西融在杯中，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古怪变化。
“等到明天早上，就能够喝了。”看着眼前这恶心发臭的水，林润强行抑制住了自己想吐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等到时候真喝起来，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味道...
时间眨眼流逝，林润在巷口已经枯坐了数个时辰。
背脊长时间被冷风吹划已然变得麻木，林润的呼吸缓慢而规律。
看起来，他正在做着初牧人序列所要求的事——保持心灵的宁静。
当麦格林勒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背后墙体的阴影开始在地面蔓延，林润终于睁开了双眼。
一个晚上的浸泡，使得哀怨海女的舌头已经彻底软化了下来，甚至有一缕缕血丝在污水之中飘荡。
杯底沉积着黝黑，舌头在污水中圈成了一团。
林润吞咽了下喉结，将脑中升起的恶心感强行驱散，随后果断拿起了杯子，仰头就饮！
“啊？你问我什么味道？”
林润耸了耸肩膀，冲着西纳琉斯摊手：“相信我，尝了第一次之后，你绝对不会再想尝第二次。”
西纳琉斯笑道：“我主要是好奇，能够让人成为序列者的合剂，是个啥味儿。”
“呵呵。”林润脸部肌肉扭曲了一下，凝眉回忆：“就好像...被放置在冰箱里面，冷冻了一整天的加了软狗屎的可乐。”
“可乐？”
看着疑惑的西纳琉斯，林润拍了拍脑门，他忘记了，这个世界没有可乐。
放置满冰块用来保鲜的严密箱子，倒是有。
西纳琉斯用羡慕的语气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序列者。”
“是的。”
林润点头，方才回忆起来的恶心感被抛至脑后，脸色浮现出了喜悦。
他的的确确成为了一名序列者，在饮下了那杯古怪恶心的合剂之后，他整个人发生了一些变化。
眼睛比之前看东西要来得更加清楚，五感也变得更加的敏锐，最为重要的，是他拥有了短暂影响别人心志的能力。
回想起当初饮下合剂之后的感觉，林润有些若有所思。
合剂似乎能够将你大脑之中的某个能力给开发出来，例如如今的林润，他能够感应到自己在干扰别人心智之时，脑中会有类似于精神力的东西溢散而出。
当然，这个实验品正是眼前可怜的西纳琉斯。
看着双眼变得浑噩的西纳琉斯，林润额头上开始流下细密的汗水。
操控自己的精神力去干扰别人，这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你到底是谁？”
林润沙哑问道。
西纳琉斯如同一个机器人般喃喃开口：“我...是...”
只等他刚刚说出两个字，林润就再也维持不了干扰的状态。
精神力如潮水般退回，林润双眼微微发晕，整个人晃动了一下。
“嗯？你怎么了？”从被干扰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的西纳琉斯还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着眼前大汗淋漓的林润，轻轻皱起了眉毛。
“你刚才在拿我做实验？”
很显然，现在的西纳琉斯非常的不爽。
“嘿嘿...”林润沙哑笑道：“获得了神奇的能力，总是想要尝试一下，恰好你就在面前。”
西纳琉斯晃了晃头，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此时有些昏昏沉沉。
“我不是你的实验品，这种东西可开不得玩笑，万一我变成了傻子，那怎么办？”
“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
西纳琉斯不满的瞪了一眼林润，随后扶额走出了办公室。
他可不想再与林润待在一个房间，万一林润又手痒拿他做实验，自己找谁说理去？
“这个能力...”林润皱眉目送着西纳琉斯背影的离去，喃喃低语：“对于普通人，只能持续不到五秒的时间。”
在面对同等级的序列者，或者是恶灵与诡异时，恐怕这个时间会缩短一半。
两秒有余的时间，比林润先前预估的要多出来不少，实际上在战斗之中也挺有用处。
只不过...就是施展完精神力干扰以后，席卷而来的疲惫与不适感，太过于严重。
严重到，现在的林润已经有些站不太住，只能够扶着墙壁，缓缓靠坐在地上喘气。
“一次精神干扰过后，恐怕就只能够坐以待毙了。”
在地上干坐了十来分钟，大脑之中的疲惫与困意才逐渐消散，林润的四肢恢复了一些气力。
从地上站了起来，中午午休的时间已经到了，林润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回到宿舍。
西纳琉斯藏着一半的身体，在拐角处默默看着林润有些踉跄的背影离去
第55章 推测与遭遇
宿舍的房间仅仅只有一扇窗户，明亮的光束从外投射进来，地板上飘荡着细小的浮尘。
拉开了椅子，林润略显疲惫的靠坐了下来。
将燧发枪与黑色绸布都摆放在了桌面上，林润呆呆的盯着，思绪开始飘散。
麦格林勒狂犬病疫肆虐的原因，林润大致心中已经有底。
也许，为的就是他面前的这幅绸布上的画。
很明显，恶灵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将画激活。
利用病疫杀死大量市民，然后利用他们的怨念与鲜血，铸成这幅画的真实模样。
“也就是说...”
用手轻轻抚摸着精美的绸布，林润喃喃自语：“可能，我会有危险。”
既然是为了这绸布，那么恶灵们自然不可能任由绸布丢失。
到目前为止，知道自己拥有绸布的，只有西纳琉斯一个人。
不对。
林润双眼一闪，还有一只猫，或者说，那个小女孩也知道了。
“恶灵附身，杀死了里昂，不是为了一条命这么简单。”
吐出一口浊气，林润拿起了包裹着狗皮的燧发枪。
“万一...恶灵是想利用他做某种邪恶仪式呢？”
里昂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碎块，如今想要再去检查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实际上也不需要再去检查。
林润发现了他鼻翼两端的细微血洞，也仅仅只有这一个发现。
换一个思路，如果里昂是被某种铁丝穿过了鼻翼，然后挂在墙上呢？
那么鼻内流出来的血，自然而然也就会滴落在后街道上。
“墙壁...”
林润仔细想了一想，在拿取九级恶灵的怨念后，他还去后街看了一眼。
后街的墙体上，有微不可见的碎屑，不过对于一扇墙体而言，这是非常正常的自然现象。
林润拍了拍脑袋，匆忙将燧发枪收入了怀中，将绸布锁好，然后走出了房间。
里昂的尸体已经成了碎块，由于马道克并没有将其带走，所以暂时还是存放在警署的藏尸间内。
将铁柜拉开，林润在尸块之中翻找了一下，最终拿起了一节大腿。
在大腿的脚掌上，有一制造粗滥的皮鞋。
林润将大腿翻转了过来，朝着鞋子的后跟仔细观察。
里昂的生活条件并不好，所以他自然也就只有这一双皮鞋，平日里经常穿着出门干活，所以鞋体表面会有很多的褶皱。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鞋后跟上的磨损，可以合理解释。
林润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伸手在鞋后跟的磨损上摸了一下。
磨砂感在指尖出现，林润收回了手，将手指放在幽蓝色的灯光之下仔细观察。
是石子。
有两粒碎石子卡在了鞋跟磨碎之中，被林润找了出来。
“这石子的颜色与质地，都与后街的墙体一模一样。”
林润不止一次探查过后街的墙壁，所以他敢肯定，自己的推断没有错误。
里昂在死的时候，是被悬挂在后街的墙体上的！
“真是奇怪，为什么窗台上又没有发现明显的勒痕呢...”
林润皱眉沉思，既然推测出里昂是被恶灵以某种邪恶仪式而挂在后街墙体上，那么就应该会有铁丝从窗台放下，穿过他的鼻翼，这样才能吊起来才对。
里昂是一个成年人，他的重量绝对会让铁丝在窗台上留下痕迹。
可是事实却是相反，没有。
“难道说，有人将手探出窗台，抓住铁丝？”
林润思考了一下，突然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小女孩时，她的胸口处有明显的污渍。
打扮精美的小女孩怎么会在胸口处有污渍呢？
“是她提着里昂的尸体，胸口撑在窗台，所以才会导致有污渍吗？”
“可是，小女孩哪里会有这样的力气呢？”林润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除非，她是一名序列强者...”
想到此处，林润不由头皮发麻。
一个这般年纪的小女孩，可能会是一名序列者吗？
不过，好似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清。
小女孩信奉邪神，所以利用里昂进行某种仪式？
后来被她祖母无意发现，所以才让她的祖母疯掉？
可是，她这样做也损失掉了自己的双腿...
有这个必要吗？
而且，里昂的死有恶灵的参与。
那也就是说，小女孩同时也与恶灵有联系，这一次麦格林勒狂犬病疫肆虐，也就等同于小女孩也参与其中？
那么...
林润悚然一惊，如果说小女孩与恶灵有联系的话，自己拥有黑色绸布的事情，她可是有可能知道的！
“情况不太妙...”
将里昂的那节腿放回原位，林润匆忙走出了藏尸间。
咯噔——
咯噔——
咯噔——
他缓缓走上一节又一节的台阶，最终站立在了自己的房门前。
钥匙入孔，林润将门推开，然后走了进去。
窗户处唯一的阳光此时已经偏移，此时的房间一片黑暗。
林润摸索着墙壁，找到了灯光的开关，随后按下。
咔嚓——
开关响动，奢侈的光明并没有如同预料中的那般笼罩房间。
还是一片黑暗，林润沉稳的呼吸声在房中响起。
“宿舍停电了吗...”
林润按着记忆走到了桌前，然后默默将燧发枪从怀中掏了出来，轻轻放置在了桌面上。
窗外有风涌入，穿过洞口的呼啸诡异而嘈杂，林润的背脊冒起一阵凉意。
额角处隐隐有细密的汗水渗出，林润若无其事的侧身拉开第一层抽屉。
吱呀——
老旧腐朽的木块摩擦声令人牙酸，在抽屉轻轻拉开一道缝隙的瞬间，林润右手猛地握住了枪把，随后借力朝着左侧地面翻滚而去！
滋——
天花板上的灯泡开始闪烁着微弱的光，林润沉默的脸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
在他方才坐立的椅子上，此时正有一团黑气在凝聚。
没有过多的废话，林润快速冲着那道黑气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黑气被雕纹子弹击穿，迅速鼓动了一下，随后无力消散。
“这么简单...”
林润皱眉不已，刚想松口气站起身子，背后的衣柜处突然有一阵细碎的响动之音！
“还有！”
已经来不及再装填子弹，林润只能侧身朝着背后响动愈发明显的衣柜抬腿踹去。
轰——
大量尘埃在黑暗之中升起，已经放置很久的衣柜轰然倒地，里面的破碎衣物散落而出。
一顶圆帽，一件大衣，还有一条裤子，就这样静静从地面立起，最终组合成了一个人形。
第56章 最后一发子弹
黝黑的瞳仁于黑暗之中收缩，林润稳住心神，飞速从怀中掏出了一粒子弹。
用完这一发，他只剩下最后一发雕纹子弹了。
衣物无风自动，林润能够清楚看见，从袖口以及裤腿处蔓延出来的比黑暗要来得更加黑暗的气体。
圆顶帽在领口撑起，帽檐在空气之中摇晃了几下。
“你是来杀我的？”
林润屏住呼吸，将子弹放置进填弹口中。
咔嚓——
枪体重新合紧，持着这把燧发枪，林润疯狂跳动的心脏缓缓平复。
“你...”
面前的恶灵晃动了一下，缓缓出声。
“去死！”
林润双眼一闪，趁着它说话的空隙，猛然扣动了扳机！
砰——
淡灰色的硝烟于黑暗之中扩散，眼前的恶灵来不及躲闪，被这发子弹硬生生击中！
没有发生预料之中的死亡，子弹接触到恶灵的身体，准确来说，是击中了它的衣物以后，只是朝内凹陷了数厘米。
然后，林润震撼的看着那粒子弹，无力掉落在了地面。
骨碌碌——
银白色雕纹子弹在地面滚动了几圈，最终于林润的脚边停顿了下来。
恶灵若无其事的抬手拍了拍胸口处大衣的破洞，林润恍惚之间好似听到了它不屑的笑声。
“绸布...不是你能拿的。”
金属摩擦的沙哑嗓音在房间之中响起，林润咬紧牙关，汗水如雨般滑落。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这是燧发枪第一次，在击中了恶灵之后，没有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这是一头八级恶灵！
林润心神一凛，一时间喉咙有些发干。
“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更加的痛快。”
恶灵好似一点儿都不着急，竟然自顾自的飘到了林润书桌旁的椅子上，就这样坐了下来。
“你果然是来杀我的。”林润扯了扯嘴角，僵硬笑道。
“你的命，不值钱。绸布，值钱。”
恶灵摇了摇头，顿了一顿，接着道：“我比你强，杀你，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林润点了点头，反问道：“你说的，我给你绸布，你让我痛快的死去，你是不是个守信用的恶灵？”
“你没有选择。”
“好。”
林润持着银色燧发枪，一边朝它走去，一边当着它的面换起了最后一发子弹。
恶灵好似没有看见林润的动作，亦或者说看到了，但是根本就不在意。
一把只能伤害到九级恶灵的燧发枪，就算再对自己开上几枪，那也只是挠痒罢了。
最后的一发子弹被林润上了膛，林润沉默的走到了恶灵的身边。
恶灵的身体上散发出阵阵的恶臭，林润先前还没有发现，如今靠近以后，被这扑鼻而来的臭味熏得有些呼吸困难。
“请让一下。”
林润礼貌道，它坐的位置，挡住了书桌旁的抽屉。
恶灵默默挪了下位置，将抽屉让出来一个空间。
林润从裤腰旁掏出了钥匙，然后插入第二层抽屉的锁孔之中。
哗啦——
轻轻旋转，抽屉的暗锁被解开，林润控制着手劲，抽屉被拉开了刚刚能容纳进一只手掌宽度的缝隙。
他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直至恶灵有些不太耐烦，开始朝他散发出一阵恶意以后，林润终于磨磨唧唧的拿出了那卷绸布。
“诺，这应该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恶灵身上的衣物猛地一抖，显得很是激动，飞快的探出了手，朝着林润手中的绸布抓去。
林润的手仿佛失去了力量，就在恶灵即将抓到绸布之际，绸布从林润的手中掉落回了抽屉之中。
恶灵没有想太多，手掌跟随着绸布掉落的方位探入了抽屉内。
兴许是在抽屉内抓住了那卷绸布，在非常近的距离之下，林润看见了帽檐下变幻出微笑的鬼脸。
“就是现在！”
林润心中一震，双眸猛地收缩，爆喝道：“精神力干扰！！！”
“嗯？”
恶灵仿佛被林润突如其来的爆喝给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抖，刚想说些什么，却正好迎上了林润的那双眼睛！
天旋地转，浑噩无比。
恶灵在刹那之间失去了自我的意识，一时间竟然就这样呆滞了下来。
它还保持着半弯身体，探手伸入抽屉内的姿势。
“得手了。”
林润没有浪费一秒时间，他飞速拉开了抽屉，然后将之前在抽屉内摸索了半天、扯下了麻布的四面神像拿了出来！
刚等林润将神像拿出，反转正面怼在恶灵的双眼之上时，恶灵也恰好从精神力干扰之中清醒了过来。
“你竟敢...”
恶灵勃然大怒，它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类居然是一名序列者，而自己，居然还被他给阴了！
狰狞的鬼脸刚刚从脸上涌现，恶灵的双手已然附着上了邪恶无比的力量。
它要杀了林润，它要让这个卑鄙的人类在无边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死亡！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恶灵又楞在了当场。
在它的面前，就是那尊被林润用力持着的四面神像，四面神像那诡异无比的双眼，正默默与它的双眼对视。
狰狞的鬼脸如同退去的潮水，突然就归于平静，恶灵双眼浑浑噩噩，手上涌起的力量也消失不见。
呼——呼——
林润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水已经沿着眉角流淌而下。
“成...成功了？”
林润试探性的侧头绕过了神像，盯着恶灵的双眼看去。
原先恐怖无比的恶灵此时表现得如同一个痴呆儿童，双眼之中的黑芒已然彻底消散，你只能看到一双空洞无比的眼睛。
仿佛它所有的智慧与思维，全部都被四面神像所拉扯入无边炼狱，永恒沉沦。
林润不敢大意，用左手托着神像，右手拿起燧发枪，然后将枪口怼到了恶灵的嘴中。
“我就不信，对着你的身体内部开枪，你还能不死！”
林润冷哼了一声，然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砰——
枪口发出一阵闷响，子弹已经射入了恶灵的嘴中。
眼前化成了人形的黑气迅速扭曲，在被四面神像彻底干扰了思维意识之后，恶灵也无法再维持强大的防御。
比黑暗来得更加黑暗的气体内突兀出现了一道银芒，迅速在恶灵的身体内旋转破坏，所过之处，大块的黑气在凹陷凸起。
嘭——
黑气疯狂膨胀、收缩，最后由外向内坍塌到了一个奇点，然后爆炸。
“咳咳咳...”
林润眉头一跳，在恶灵即将爆炸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躲闪到了一旁。
大量的黑气在房间之中飘荡，林润持着四面神像，默默看着一张鬼脸形状在半空尖啸，然后逐渐消散。
“只有这一次...下次，死亡...”
鬼脸在最后死亡之际终于恢复了意识，它用冰冷彻骨的眼神盯着林润看了一眼，随后彻底死亡。
“还有下一次...”
林润默默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恢复了光明的天花板发呆。
此时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活命的兴奋。
（今天一更，构思下后面的剧情。）
第57章 下水
“你昨天在宿舍里开了三枪。”
“是的。”
西纳琉斯脸色一肃放下了手中的滚烫茶杯，认真盯着林润：“你昨天遇袭了？”
林润点头：“是为了那天集市中拿到的黑色绸布而来的。”
再三思考之后，林润还是决定将黑色绸布的重要性告知于西纳琉斯。
面对恶灵，仅仅凭借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抵抗。或许，他应该要尝试着相信别人。
至少，西纳琉斯是他现在唯一能够选择信任之人。
“黑色绸布...”西纳琉斯的脸色变幻了一阵，镇定道：“我觉得，应该要将此事禀报艾谱莉副署长。”
林润挑了挑眉，低声道：“她...可信吗？”
西纳琉斯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润，蹙眉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病疫发生如此之久，却根本没有得到有效的遏制，麦格林勒警署逃脱不了责任吧？”林润叹息了一声，转身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房间之内，只有他们两人，走廊上略显嘈杂的交流声被厚重的木门阻挡在外。
“按你这么说...”西纳琉斯摇头道：“那岂不是连市政厅也有责任了。”
“没错。”
林润肯定的点头：“不仅仅是警署内可能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我认为，市政厅中也有。”
“所以，你就怀疑到了艾谱莉的头上？”
西纳琉斯苦笑，艾谱莉的祖父是市政厅的副市长，大权在握，而她本人又是麦格林勒警署的副署长，同样把持着全城的治安。
病疫的爆发，没有得到有效遏制，这确实和他们二人的不作为有一定的关系。
“可是，就这样认为他们祖孙二人与这次的病疫有紧密联系，也未免太过果断了。”
西纳琉斯拿起手旁的热茶杯，轻轻摇晃了几下，绚烂的灯光被水波打乱。
“一个在寒冬之中，拥有热茶与温暖房间的人，怎么可能会选择和室外赤脚之人为伍呢？”
林润盯着冒着滚烫热气的茶杯，有些沉默。
确实，艾谱莉与她的祖父，都是麦格林勒的上流阶层，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机做出这种事情来。
死亡的市民越多，也就代表着他们的统治越动摇，这种伤害己身的事情，相信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去做。
“也许你怀疑错了对象。”西纳琉斯耸了耸肩膀，突然展颜笑道：“如果真的如同你所猜测的这样，警署内有内鬼，你应该要将怀疑对象放在阶级处于中层的警员身上。”
林润若有所思：“中层的警员更好也更容易将命令传达至基层，同样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蒙蔽上层。”
这样看来，西纳琉斯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对啊。”西纳琉斯突然诡异一笑：“说不定，那个出卖警署与市政府的人，就是我呢？”
房间之中的温度好似稍稍降低了一些，墙沿处的窗户并没有关闭严实，一缕冷风恰到好处的从缝隙中挤了进来，拂过林润的身体，引起他皮肤上一阵鸡皮疙瘩的凸起。
“你...”
林润默默倒退了一步，凝紧了眉头，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笑容愈发放肆起来的西纳琉斯。
或许，自己不应该将门关得那么严实的。
而偏偏，他又没有了燧发枪的子弹。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直至将整扇窗户都给拍开，玻璃震在了墙体，发出阵阵刺耳的噼啪之音。
茶杯中徐徐升腾的热气被扭曲，炉中烧得炽热的火苗摇曳明灭。
“哈哈哈哈...”
西纳琉斯再也憋不住笑意，仰头大笑了起来。
他一边狂笑，一边抬手拍打着桌面，发出一阵咚咚咚的闷响。
手掌已经悄悄摸到门把手上的林润动作一顿，然后一脸不悦的瞪着西纳琉斯。
这厮...居然在这种时候和自己开玩笑。
“很好笑吗？”
林润咬紧了牙关，此时此刻，他真的想上前狠狠抽西纳琉斯一个耳光。
笑声持续了片刻，林润就这样环抱着双手，一脸冷漠的盯着他看。
“哎...”西纳琉斯止住了笑声，用手揉了揉眼角迸出的泪花，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姿势：“我这是在报复你拿我做实验的事儿。”
“呵呵。”
林润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这下，咱们两清了。”
“当然。”西纳琉斯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一眼脸色恢复正常的林润，一回忆起方才他那被吓得苍白的脸蛋，笑容，就止不住的在脸部肌肉上绽放。
砰砰砰——
林润黑着脸用力拍打了几下桌面，不满道：“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正事？什么正事？”西纳琉斯一脸疑惑。
可能有几条黑线从林润的额头淌下，林润吐出一口浊气：“你在警署这么长时间，觉得这些中层里面，谁最有嫌疑？”
“嫌疑...”
西纳琉斯紧皱眉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耸了耸肩膀：“好像还真没有。”
“没有吗...”
看来，自己多虑了？或者是那人隐藏得很深？
“对了！”西纳琉斯仿佛想起了什么，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我记得，纳特去年是负责希里格集市的保卫工作的！”
“去年？”林润蹙眉道：“可是集市的病疫是发生在前几天。”
“我知道。”西纳琉斯点头，莫名一笑：“可是，现在负责希里格集市保卫工作的警员，有几个是他之前的属下。”
林润双眼精光一闪：“这么说来，纳特很有嫌疑。”
“是的。”
“应该要告诉艾谱莉副署长吗？还是咱们先暗中调查，搜集更多的证据？”林润盯着西纳琉斯的双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牵扯到了恶灵...”西纳琉斯摇了摇头，“我觉得，还是要告知艾谱莉副署长为妙。”
“你是她准备培养的亲信？”林润试探道。
西纳琉斯沉默了数秒，最终叹息道：“也许吧，毕竟她从来都没有保证过我什么。”
“你想进守夜者组织吗？”
林润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调的话。
西纳琉斯深深看了一眼林润：“我自然是想，可惜...”
“没有功绩得到序列者的配方，对吗？”林润展颜笑道。
“你知道的，想得到序列者的配方，除非你是贵族，或者是有重大贡献的人，否则，你根本不可能从几大正统神灵的教会中得到配方。”
西纳琉斯脸上布满了遗憾，谁不想成为序列者呢？
“现在有一个机会。”林润胸有成竹。
西纳琉斯皱着眉头盯着林润，缓缓道：“你是说...我们二人压住不报，先去调查纳特反水警署的证据？”
“对。”
“这样太危险了...”
“富贵险中求。”
西纳琉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想拉我下水，你迫切想要更多的功绩被守夜者组织或是驱魔人组织接纳，因为你想活命。”
西纳琉斯盯着林润的双眼，沉声开口，在他的眼眸之中，他并没有看到一丝阴诡的光。
“水下的世界，也许会更加的精彩。”林润并没有否认西纳琉斯的这句话，多一个人，自然就多一份安全。
“马了个吧子！”西纳琉斯突然爆喝了一声，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爆出：“干了！”
（冠状病毒蔓延越来越多的人了，读者老爷们切记保重身体，少去人流密集的地方，出门记得带口罩，希望这场病疫早日过去。同时，麦格林勒的病疫的阴谋也将很快浮出水面。）
第58章 闭嘴！
医院。
晨间的阳光悄然落下帷幕，黑夜，一如既往的漫长黑夜将麦格林勒每个角落吞噬。
走廊顶的灯光并不耀眼，死气沉沉的医院里寂静无声，涌灌在四周的消毒药水味儿，让人有行走在葬尸之地的诡异感。
曼妙的身影在凝胶地板上被拉扯得很长，昏暗的光束投在表面，晕出朦胧的光。
啼嗒——啼嗒——
高跟鞋轻轻发出声响，带着大号遮阳帽的女人紧了紧口罩，侧身推开了一扇门。
房间内开着一盏灯，似乎主人已经猜到了会有来客。
一张椅子摆放在病床旁边，如果林润看见的话，应该很是熟悉才对。
女人反手将门关上，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床沿，随后坐了下来。
苍白的小脸在暗黄色的光束下若隐若现，碧绿色的发丝掩盖住大半脸颊，娇弱的容颜在阴影中模糊。
“你来了。”
“我来了。”
女人点头，将遮阳帽取下，褐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暴露出诱人的肩胛骨上。
“你不该来的。”
她叹了口气，抬起苍白且无血色的手，轻轻抚摸着床柜上乖巧趴着的野猫。
“事情有一些变化。”
女人凝眉，将口罩取下，暴露在光束下的绝美容颜，让旁边的野猫瞳仁微缩。
“艾谱莉，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实际上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
艾谱莉，这位年轻的警署副署长冷笑。
“变数...”
小女孩叹气，许是抚摸野猫的手劲大了点，野猫不舒服的翻滚身子。
“你们警署那个新来的...”
“就是他。”
艾谱莉点头，双眸之中露出一缕杀机：“解决掉？”
“不。”
艾谱莉眉头大皱，无法理解的上下打量着无力瘫在病床上的小女孩。
“在我的映象之中，你可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谢谢。”
小女孩轻笑，似乎很是享受艾谱莉的评价。
她眯了眯眼，缓缓出声：“那个男人，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你就打算看着咱们精心布下的计划破灭？”艾谱莉冷笑，用愤怒的目光盯着小女孩。
“那位大人，一定不喜欢你现在做事的态度。”
“哦？”
小女孩松开了揪着野猫脖颈的手，仔细盯着艾谱莉，一字一句道：“你打算，向大人检举我？”
“如果你还这样优柔寡断的话，我会。”
“咯咯～”
小女孩笑出了声，在艾谱莉凝眉注视之下，喘息道：“艾谱莉，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希望你知道，相比较那个男人，我杀你的可能性，会更大。”
“我知道。”艾谱莉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小女孩的这句话而感到惊恐，认真道：“麦格林勒明面上的人，只要你想，没有杀不掉的。”
“我是大人此次行动指定的头脑，你得明白，服从命令，是你所必须要有的天性。”止住了剧烈的喘息，小女孩百无聊赖的扣着手指甲——虽然她的指缝干净无比，没有任何的秽物。
“呵呵。”
艾谱莉只是冷笑，实际上，她除了冷笑，也做不了任何的事。
能有什么办法呢？她连床柜上这只慵懒的猫，都打不过。
“你要保他，是看上他了？”
艾谱莉很想说出这句话，可是理智，让她最终选择了沉默。
说出来，会死人的。
她太了解面前这个女孩的脾气了，别看她平日里纯洁可爱，实际上，她那稚嫩的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生命的鲜血。
小女孩貌似有些累了，抬手捂着小嘴打了个疲惫的哈欠。
艾谱莉心领神会，起身道：“我先走了，希望你今天的决定，不会导致变数。”
“一个九级序列者，起不了变数。”
听到小女孩自信的话语，艾谱莉脸色有些变化：“那个林润，是九级序列者？”
“近期突破的。”小女孩点了点头。
“难怪...”艾谱莉双眸一闪，难怪上次见面，她并没有在林润的身上感应到任何特殊的力量。
“他的信仰...”
小女孩微微一笑：“他没有信仰。”
“没有信仰？”艾谱莉蹙眉疑问。
“我累了，你该走了。”
小女孩仿佛失去了交谈下去的兴致。
艾谱莉满怀心事的离开了病房，在她出门的那一瞬，背后的灯光也随之关闭。
再次回到了熟悉的黑暗之中，艾谱莉轻轻一叹，带上了口罩，将大号遮阳帽盖住大半面容，随即匆匆离去。
希里格集市。
西纳琉斯其实很不想现在出来的，毕竟，没多久之前这里还发生了一场瘟疫。
无奈，架不住林润的反复劝说，以及...阴阳怪气的嘲讽。
“唔...警署的警官如果都是你这种性格的话，我估计明天市长就会高升。”
“为什么？”西纳琉斯奇怪问道。
林润呵呵一笑：“因为他会整治大量警员，收获足够多的功绩，而且还能得到大部分市民的好评。”
“哦。”
西纳琉斯冷漠回应，直到此时，林润还在嘲讽他。
真是可恶的小子啊...
“我还是不明白。”西纳琉斯清了清嗓子，将身上厚实的大衣裹紧，瑟瑟道：“集市已经被彻底清理，那天晚上你也得到了黑色绸布，为什么咱们还要来这里？”
“等人。”
“等谁？”
林润没有回答，只是示意西纳琉斯藏到一旁墙角之下的阴影中去。
“不是。”西纳琉斯有些恶心的将身旁染着滴滴鲜血的麻布甩开，皱眉道：“这么冷的天气，咱们到底要在这里等谁？”
“等不到就麻烦了。”林润耸了耸肩膀。
“你说什么？”
西纳琉斯一头雾水的看着林润，他俊郎且略显稚嫩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微微反射着光的瞳仁，能让西纳琉斯心中稍稍镇定。
“等不到的话，那就真的糟糕了...”林润喃喃低语，没有回应西纳琉斯的疑问。
冷风在呼啸，时间在流逝。
林润与西纳琉斯，已经隐藏在黑暗潮湿的墙角，等待了数个时辰。
天空中的血月已然被浓云遮掩，大地一片寂静。
“我受不了了！”西纳琉斯咒骂了一句，他已经陪着林润在这儿干等了三四个小时，黑夜女神在上，除了寒冷的狂风在陪伴游走，这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出现。
林润身体一震，猛地伸手拉住了作势欲走的西纳琉斯。
西纳琉斯被一股巨力扯住，身子踉跄倒退，一时间不由勃然大怒：“你干嘛！”
“噤声！”
林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集市的入口指了指。
西纳琉斯愕然，顺着林润指向的方向看去，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正孤独立在冷风之中。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祝愿所有的读者朋友身体健康，鼠年发大财～＼(￣︶￣)／）
第59章 帷幕之后
“马道克！”
西纳琉斯压低了声线，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远处的那道人影。
他，正是马道克。
林润双眼微眯，看着他那孤独耸立在寒风之中的背影，喃喃低语：“来了，看来你和小女孩之间并没有联系...”
说完，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小女孩？你说的是医院里的那个？这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西纳琉斯愈发的迷惑，那个小女孩是受害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能在这场动乱之中扮演什么角色？
“小女孩很可能知道我拥有黑色绸布，而在警署宿舍之中，我确实遭遇了恶灵的袭击。”
西纳琉斯蹙眉：“这样一说...”
林润瞟了他一眼，冷笑道：“知道我拥有黑色绸布的人，除了你以外，我只能想到她，你说，如果不是她的话，难道是你？”
“哈哈...”西纳琉斯僵硬一笑，也不接话。
“可是，这和马道克来不来集市又有什么关联？”
西纳琉斯还是有些疑惑，马道克与小女孩之间的关系，凭他来不来集市就能确定？
“当然有关系。”林润凝眉道：“马道克审问那只恶灵，绝对不可能什么情报都得不到，既然如此，他自然就能得到黑色绸布的线索。”
“我懂了。”西纳琉斯了然点头，“马道克既然知道了绸布隐藏在集市之中，那么他就一定会来。”
“而如果他不来...”西纳琉斯冷笑道：“那么自然就心中已经有数，绸布已经不在集市之中了。”
“而知道绸布在何处的，目前也就只有我和那小女孩两人而已，所以，如果马道克不来集市搜寻绸布，那肯定就是小女孩已经告诉过他，绸布的真正下落。”
分析完后，西纳琉斯自信问道：“我说的对不对，林润？”
“果然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刑侦室探长。”林润朝他皮笑肉不笑的竖起了大拇指。
“额...”西纳琉斯一时语噎，也不知道林润的这句话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讽刺他。
“不过，这只是第一个可能而已，马道克来集市，其实还是不太合理。”林润摇了摇头，凝神盯着孤独的马道克。
奇怪的是，马道克已经在集市口站立了几分钟，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他难道不准备去找绸布吗？
他的这个举动，看起来好像更是在等人...
“有啥不合理的？”西纳琉斯挑了挑眉，反驳道：“马道克是麦格林勒守夜者组织的四号人物，身份尊贵的日暮使，他怎么可能去和小女孩联手破坏麦格林勒呢？你的推测本来就有漏洞。”
“况且...”西纳琉斯耸了耸肩，“小女孩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定你是在别处不小心将黑色绸布暴露了，被恶灵给看到了而已。”
很显然，他还是不怎么相信，那个失去了下半肢的小女孩，会是麦格林勒病疫肆虐的幕后黑手之一。
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哪来的勇气失去自己的下半肢，来换取警署的信任呢？
而一个小女孩，又哪里来的资格命令恶灵，来刺杀林润呢？
不合乎正常人的思维。
“多一种推断，总归不是坏事儿。”林润没有理会西纳琉斯的质疑，自顾自道：“我一直认为，那天在集市中被抓的七级恶灵，是故意被捕的。”
西纳琉斯问道：“然后呢？”
“为什么一个七级恶灵，会主动被捕？你说过了，守夜者组织里面戒备森严，别说七级恶灵，哪怕是六级，进去之后也是有死无生。”
“这...”
西纳琉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润，毕竟七级恶灵被捕的事情，他们两人之前就分析过了。
这事儿，确实有古怪。那七级恶灵的隐藏手段非常之强，哪怕是3-198号封印物，都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为什么，它会在明知道他们注意力放在小动物身上时，还选择附身小动物呢？为什么它被击败之后，那么明显的暴露在空气之中，然后被马道克抓获呢？
“结合我的猜测...”林润盯着马道克的背影双眸一闪：“我认为，马道克很有可能就是和那恶灵一伙的，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什么那七级恶灵要主动被捕！”
西纳琉斯哑口无言，他呆呆的看着林润刀削般立体的五官，只觉得它们正在黑暗中散发着智慧的光。
“可是...”西纳琉斯呐呐开口，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马道克会与恶灵联手。
“当然，这种猜测更合乎逻辑，不过，这都是建立在马道克并没有来集市的情况之下。”
林润用手支着下巴，默默开口。
“我就说嘛...”西纳琉斯松了一口气，马道克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自然而然就是还不知道黑色绸布的真正下落，也就证明了他和小女孩之间没有联系。
假设小女孩确实是幕后黑手，而马道克又与她没有联系，那也就可以证明马道克没有问题。
“不过，为什么他一直站着不动？”西纳琉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从马道克来到集市口开始，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十分钟左右。
然而，马道克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就如同黑夜之中铸铜的雕塑一般，孤独，且沉默。
“他可能在等人。”林润若有所思。
看起来，他好像并不是为了黑色绸布而来...
他一点儿都不着急，好像知道了黑色绸布并没有在集市之中。
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正值林润二人还在疑惑之时，集市外呼啸的风好似突然间夹杂了一丝恶臭。
这恶臭味，林润再熟悉不过。
“是当时在宿舍房间中刺杀我的恶灵身上的臭味！”
林润心神俱震，在他震撼的眼神注视之下，一道高达两米有余的黑色人影，突兀出现在了马道克的身前！
它的出现没有任何的征召，仿佛化作了冷风的一份子，徐徐飘荡到了集市口。
“果然！”
看着马道克与那道鬼影没有任何的冲突后，林润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解答。
马道克，就是藏在麦格林勒守夜人组织之中的内鬼！
第60章 永远的24号...
事实上，林润并没有听到马道克与那只恶灵的交谈内容。
他只能有一丝的猜测。
与马道克交谈的恶灵，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在宿舍中刺杀自己的恶灵，是同一个组织的。
那股腥臭刺鼻的味儿，林润这一辈子佛系不会忘记。
离去。
直至马道克与恶灵交谈良久，最终一同离去，消失在夜幕之后，林润与西纳琉斯才从墙角下走了出来。
“林润。”西纳琉斯蹙眉，双眼紧紧盯着方才那一人一鬼站立着的位置，低声开口：“马道克他...”
林润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果然和我的猜测一样，马道克，就是这一次麦格林勒病疫肆虐的幕后黑手之一！”
这下，很多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那七级的恶鬼，当然会自投罗网，因为负责集市扫荡行动的，就是马道克。
守夜者组织出手，必然不可能空手而归。所以恶灵被捕，也是在预料之中。
它知道马道克不可能真的杀它，它同时也知道，马道克必须要抓捕一只恶灵，好回去交差。
这件事情的唯一漏洞，就是黑色绸布。
恶灵没有想到，藏着的黑色绸布，最后居然会被林润，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拿走。
“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呢...”林润摸了摸下巴，许久未曾打理过的下巴上已经长了密集的绒毛，一根根坚硬的胡须刮得他手痛。
“商量怎么杀你？”西纳琉斯试探道。
林润一怔，喃喃道：“有这个可能，在宿舍刺杀失败以后，警署肯定会对内部的保护更加周密，他们可能在商量，下一次该怎么杀死我，并且得到绸布。”
“那该怎么办？”
林润苦笑一声：“马道克可能来找我。”
“亲自？”西纳琉斯惊疑道：“马道克是七级的日暮使，他亲自来杀你，整个麦格林勒恐怕没有谁能够救得了你。”
马道克的实力，于集市行动之中，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他那神乎其技的控火术，以及诡异到极点的召唤黑暗的能力，无一不代表了序列者的强大。
林润一个初入九级序列者的人，根本不可能抵抗他的出手。
“不是。”林润摇了摇头，并没有显得太过于恐惧，眉宇之间缠绕着的尽是担忧。
“他不会亲自出手，这有损身份，更何况，也有可能暴露他自己。”
西纳琉斯疑惑道：“那...”
林润朝着集市外的街道走去，西纳琉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最大的可能，就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将我召唤到守夜者组织里去。身为一名警署的实习员，我根本拒绝不了这种命令。”
西纳琉斯貌似松了口气：“那还好，至少他不会亲自动手杀你。”
“或许吧...”林润摇头苦笑，进了守夜者组织以后，他还能活着出来吗？
林润非常的清楚，在很多时候，杀一个人，并不需要靠武力。
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马道克只要随便安一个在他的头上，无他而言，那都将是死无葬生之地。
只要他想，林润随时都会死。
他有一百种、一千种手段。
“我觉得，是时候将此事告诉艾谱莉副署长了。”
西纳琉斯沉声说完，快步走到了林润的跟前，驻足道：“现在，只有艾谱写副署长能够救你。”
林润沉默无言。
西纳琉斯眉头大皱：“你还打算瞒着她？林润，你必须得明白，马道克根本就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够抗衡的存在！”
这一次集市之行，收获到的信息实在是太过于恐怖。
警署的内鬼没有找出来，反而将守夜者组织的内鬼给找了出来。
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想至此处，西纳琉斯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马道克有没有可能在对付林润的时候，注意到自己？
“林润，不能再犹豫了！”看着眼前还在沉思的林润，西纳琉斯焦急无比。
现在，不仅仅是林润的命随时葬送，就连他自己，也有可能死！
“我知道。”林润镇定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驱魔人组织，与守夜者之间的关系如何？”
“什么？”
西纳琉斯一头雾水的看着林润，完全没有搞懂他这句话的意义何在。
“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之间，是不是相互制衡的关系？”林润再次开口。
“这...”西纳琉斯皱紧眉头，思索了半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我只知道，驱魔人组织的头脑，和守夜者组织的头脑之间，关系好像不太好。”
“那就可以了。”
自信再次浮现在林润的脸庞，他微微一笑：“我相信，驱魔人组织的头脑，在听到了马道克投敌的消息以后，应该会非常高兴。”
“话是没错。”西纳琉斯没有否认林润的这句话，“可是，咱们这种身份，根本就见不到驱魔人组织的头脑。”
“所以，咱们还是得去见艾谱莉。”林润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你又相信她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不呢？”
麦格林勒警署。
林润与西纳琉星披着茫茫夜色，最终来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办公室中。
“现在就去艾谱莉副署长的办公室？”西纳琉斯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吊钟，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大部分的警员都已经下班了。
至少，署长大人，每次都是提前下班的。
除了艾谱莉。
她是帝国中央警备大学的高材生，精明能干，平日里都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去休息。
“不急。”
林润皱了皱眉，在来到了警署以后，他才想起来，好像在里昂的这个案件之中，自己至始至终都遗忘了一个东西。
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
“探长，里昂死时写的那封遗书，现在在哪儿？”
“遗书？”
西纳琉斯沉默了半响，林润的思维跳跃得太过于活跃，自己在很多时候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你怎么又想起来里昂的遗书了？”
“因为我发现，我之前的推断还是有些不太合理。”
林润摇头，自己之前的推断，是小女孩将里昂当做了祭品，用以进行某种邪教仪式。
这个推断，当然是比较符合里昂之死的。
可是，小女孩为什么偏偏要选他？
里昂只是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而且居住在小女孩的隔壁，用他来当做祭品，岂不是增大了她暴露的风险？
仅仅猜测里昂发现小女孩是邪教成员，这还是有些牵强。
毕竟，信奉邪神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被普通人给发现自己的秘密呢？
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里昂肯定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被小女孩杀死。
而现在林润唯一没有检查的，就是里昂的遗书。
虽然很有可能，那封遗书是假的，或者说是伪造的，不过，林润还是想要看一看。
只有掌握更多的真相，他才能够通过驱魔人组织的头脑，彻底搞垮马道克。
“遗书...应该还在刑侦室的档案室里面，我陪你去找？”
“不用，你在这等我。”
林润拒绝了西纳琉斯，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朝着档案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