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海阔天空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来吗？”荷莉抚摸着蜷缩在肚脐眼附近的小猫，突然说道。
林润双眼布满了抑郁，用着低不可闻的声线沙哑问道：“为什么？”
“让你看看我们的作风。”
荷莉伸了一个懒腰，发育良好的弧度甚至比天际的那缕曙光要来得更加耀眼。
“作风？”林润沉默了一下，自忖着，守夜者与驱魔人的作风，不正是这般的无情吗？
“法大于情，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听着荷莉的话，林润不禁回忆起了地球上的一幕幕过往。
是啊，这里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家乡，这儿的人，都是这般的没有人情味儿。
为了融入这个世界，他真的要改变自己吗？
“行走在黑暗与阴诡之中的驱魔人与守夜者，一旦滋生出了同情，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马道克冷笑了一下，被烟草腐蚀得微微发黄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是不知多少具亡魂带来的警告。”
马道克摇头叹息：“或许我该收回之前对你所说的那句话，你，并不适合当一名守夜者。”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良善。
良善本身并没有任何的错，但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个阴诡的世界之中，它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或许，是不应该占据一个人思想的主导地位的。
林润只是沉默，除了沉默以外，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有刺鼻浓烈的血腥味，还在鼻尖萦绕，久久不愿随风远去。
失神的看着街道上一具具正在被清理的尸体，满地的血水，也正在被信奉海洋之神的序列者冲洗。
所有的一切，都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吗？
——林润死了。
就在某一个无法言喻的时刻，他杀死了心中的那个自己。
“你可以走了。”
马道克的话恍惚从很遥远的地方飘到耳畔，又在逐渐变得清晰，直至震耳欲聋。
“回家好好想想，你到底该不该踏上这条路。”
——麦格林勒西城区。
这是这座海港城市最为贫穷的地方，这儿栖息着无数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同样也混杂了身份不明、为非作歹的小偷与强盗。
混乱、肮脏、低等，这一个个刺目的词语如同无法拔去的标签，死死钉在了它的身上。
也钉在了所有贫民与流浪汉的身上。
水手酒吧。
一个招牌上挂满了五颜六色字体的酒馆，坐落在布满污水的弯曲小街之上，仅仅只有二十来平方米的地方，拥挤了不知多少通体散发恶臭之人。
高高的吧台上，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幸运的占据了一个小小的高脚凳。
之所以说他与众不同，是因为他整洁的打扮，与梳理得不那么凌乱的头发。
他就这样将半边身子扑在了吧台上，用自己生长出的新须摩擦着被岁月斑驳的木质台面。
“老...老板，再来一杯深海猛兽！”
“好嘞！”
年长的老人耳力并没有下降多少，在四周嘈杂无比的环境之中，他清楚的听到了跟前这个模样俊俏的男人的呼唤。
啪——
玻璃杯被重重拍在了台面，荡漾着的微粘液体绕着杯沿在起舞。
“呵呵...”
林润傻笑了一阵，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酒杯的叠影。
“老...老板，你喝醉了，我只点了一杯...”
“啊？！你说啥？太吵了，我听不到！”老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林润，无奈抖了抖自己花白的胡须。
他是真的听不到。
“切...”
林润摆了摆手，试探着想要拿起酒杯，尝试了几次，却依然两手空空。
玻璃杯在眼前缓缓放大，林润的瞳孔微微收缩。
直至酒杯被挪到了眼底，清晰的触碰到了他挺拔的鼻尖，林润才回过了神来。
“嗯？”
他夸张的大幅度扭了一下头，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林润痴痴问道。
西纳琉斯微微一笑，用力推了一下坐在林润身边的壮汉。
壮汉没有防备，就这样踉跄甩到了地上，酒杯里的液体洒满了全身。
“混蛋！”
光头壮汉勃然大怒，刚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要教训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突然看到了西纳琉斯手中亮出的证件。
“大人，您坐，您坐。”
方才还满脸杀气的壮汉瞬间变了个脸色，点头哈腰的示意西纳琉斯坐在自己位置上，随后灰溜溜的挤入了随着音乐节奏疯狂摆动着身体的人群。
“你忘了，我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警署探长。”西纳琉斯拿出手帕擦了擦高脚凳面，然后优雅坐了下来。
“呵...你不是探长...”林润伸出食指吃力摇晃了一下，“你现在...现在已经，已经是...副室长了。”
“称呼都没所谓。”西纳琉斯耸了耸肩，朝着那老头点了一杯深海巨兽。
——老头儿这一次的耳力却是又异于常人了。
“这就是当警员的好处，你看到了，刚才的地痞流氓，都不敢在我面前逞能。”
林润眯着自己的双眼，哈着浓浓的酒气结巴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西纳琉斯咪了一口递到跟前的酒，咂了砸舌。
这酒还真是难喝。
放下了酒杯，伸手扶住了林润摇摇欲坠的身体，“我想说的是，当一个警员，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哦...”
盯着满脸通红的林润，西纳琉斯耐心道：“我已经是刑侦室的副室长，已经有权力帮助你转为正式警员。你知道的，你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呵呵...”
林润摇了摇头，自顾自道：“我以前只是想要活命。现在...我的确还活着，可是也同样死了。”
“死了？”
西纳琉斯皱紧了双眉，不满道：“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喝酒？”
“喝酒...”
林润吃力的支起了身子，眼神里恢复了一丝清澈。
“当然，你并没有死。”西纳琉斯再次肯定。
“对...我没有死，死的只是以前的我而已。”林润苦笑了一声，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只不过，一时间他无法接受而已。
抛弃曾经陪伴了二十多年的自己，重新接受一个全新的自己，这是多么让人抵触的一件事情？
“我向来都不觉得你是一个会纠结于过去的人。”西纳琉斯空出一只手臂，拿起了酒杯仰头咽下。
“朝前看，生。朝后看，死。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够懂。不管你能不能进守夜者组织，你都应该拥抱全新的自己。”
“我知道。”
林润笑了一声，西纳琉斯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被浓烈的酒精刺激醉了还是怎么，他从这一抹笑容之中，看到了解脱。
“老板，结账！”
“哎！来了您，您总共消费了二十便士。”
林润豪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余个硬币，潇洒的抛到了桌面上。
叮铃哐啷的清脆响声如此悦耳，使得附近的一些摇摆身体的壮汉投来了贪婪的目光。
西纳琉斯冷笑着拿出了证件，在天花板闪烁的灯光下扬了一扬，阻断了大量看向林润摇晃着的背影的视线。
隐约之间，他好像听到了那道离去在人群里的瘦弱背影，张口吟唱了起来：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歌声逐渐哽咽，也许，在歌音远去的那一秒，林润的眼角，会有泪水淌下。
“客人，您还没有付钱呢。”
西纳琉斯怔然了数秒，缓缓收回了证件，正准备随着林润的背影一同离去之时，却被老人有劲的手给拉住。
“嗯？刚才他没有付我的酒钱？”西纳琉斯疑惑不已，当看到老人缓缓摇晃的头后，不由脸色铁青。
“真是小气鬼！”
第92章 闲聊而已
当林润来到了警署之后，才发现与众不同之处。
仅仅只过了一天，警署内的氛围就变得紧张而压抑起来，众多来往穿梭的警员脸上都布满了紧张与严肃。
嬉皮笑脸的情绪被相反的表情所取缔，自然而然整个警署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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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有个警署的样子嘛...”林润摇了摇头，对于这儿的变化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与不适。
这或许是艾谱莉掌管警署大权之后，带来的最为明显的变化吧？
走上了台阶，林润来到了三楼刑侦室副室长的办公室外。
咚咚咚——
“进。”
得到回应的林润轻轻推开了门，冲着伏案查阅资料的西纳琉斯微微一笑。
“副室长，新官上任，感觉怎么样？”
“嗨...”
西纳琉斯苦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随手搁置到了一旁，林润这才发现，桌案上已经堆砌满了厚厚的纸张。
“大抵都是积案...”
林润的猜测并没有错，新官上任的西纳琉斯所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查阅多年前未曾破解的悬案。
有雨夜割头惨案，有密室悬梁疑案，也有当街杀人案。
前面两种类型的案件自然不需多说，积压这么多年未曾破解是有其原因的，西纳琉斯并不是神，不可能刚刚上任副室长就能立马破解。
真正让林润感觉到有意思的，反而是第三种类型的案件。
这些案件应该就堆积在西纳琉斯的左手边，正如同之前所说，足足堆砌了数十厘米之高。
“副室长，这些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以破解的疑案才对。”
疑案之所以被称之为疑案，自然是因为其难以破解。
很多案子都是时间过去太久，又因为没有有效的侦查手段而被搁置。
仗着和西纳琉斯的关系，林润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张纸，只是粗略扫了一眼，眉头便微微蹙紧。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这上面的案子，可与疑案一点儿都沾不上边儿。
当街杀人案。
而且还是在繁华的麦威海洛第二大街，于正午时分，当众杀人。
按正常的逻辑来说，这应该时当时就立刻予以逮捕的才对。
然而，此时在林润手中的这个案子，却是三年前的，而凶手，此时仍然还是逍遥法外。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林润。”
西纳琉斯指了指他手中的纸，笑道：“你看看他的姓氏。”
“嗯？”
林润看向凶手的介绍。
“蔡恩·西里格？”
“没错，蔡恩。”
西纳琉斯点了点头：“我们的市长大人，也是姓蔡恩。”
“市长大人？”
林润恍然大悟，难怪这么明显的凶杀案会积压三年之久，却没有人敢去破了。
“西里格，是蔡恩市长的侄子。”
“了解。”
林润想了一想，突然问道：“既然是市长的侄子，为什么你还要将它拿出来？”
西纳琉斯拿出烟枪，朝泛黄的铜锈烟口里放了点烟草，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林润能够看到，他的脸上明显的浮现出神采奕奕的光。
“我好像第一次见你抽烟。”
“没办法，工作压力太大。”
西纳琉斯笑了笑：“你真的不明白？”
“有人要动...市长？”林润试探性的问道。
“宾果！”西纳琉斯打了个响指，“你说对了，的确有人要对付蔡恩市长。”
林润挑眉：“是副市长？”
“你知道？”
西纳琉斯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有想到林润居然会猜到这儿。
林润笑了：“你之前说过，艾谱莉是副市长的孙女。”
“唔...”
林润知道，仅仅凭借西纳琉斯的力量，肯定不可能有勇气翻出与市长大人有关的积案，那无异于找死。
能够在警署里对他下达这个命令的，那自然只有如今大权在握的艾谱莉了。
往深处想，艾谱莉一个警署的署长，纵然与守夜者组织有关，可也没有能力向市长大人发动挑战，这背后自然还有更厉害的人。
思来想去，与市长有直接竞争关系的，也就只有艾谱莉的祖父，那位副市长大人了。
看着林润的表情，西纳琉斯突然笑道：“你可能猜错了一点。”
“什么？”林润显得有些疑惑不解。
“副市长的确是主导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可他也不是帷幕之后的人。”
“帝国的高层？”
林润真的惊讶了，麦格林勒的市长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帝国的高层所盯上？
“还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市长已经前往帝都述职吗？”西纳琉斯弹了弹烟枪，有一层薄薄的灰掉落到烟灰缸内。
“记得。”林润点头。
“这不是一次正常的述职？”
“当然。”西纳琉斯表情一肃，压低声线道：“实际上，帝国的高层怀疑他与邪神组织有联系。”
“什么？！”
林润大吃一惊，又转念一想，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仔细看着林润表情的西纳琉斯有些失望，他原本想在林润的脸上看到更多的震撼的。
一直都是他被林润震撼，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反转，真是可惜...
“你看起来不那么的意外。”
“或许吧...”
林润淡然一笑，就连卑斯文市的那位市长大人都有可能与邪神组织有关，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刚刚，提到了邪神组织？你知道邪神组织的存在了？”林润发现了方才西纳琉斯话中的另外一个信息点。
“嗯，艾谱莉大人告诉我了。”西纳琉斯点了下头，“差点忘了，她要见你。”
“见我吗...”
林润有些诧异，现在的他对于艾谱莉等人来说，好像没有什么作用了吧？
“不要过多猜测，去了你自然知道她为什么找你。”
林润想了一想也是，朝西纳琉斯说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西纳琉斯盯着林润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烟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还有这么多的案件要看...”
望着眼前桌面上那一叠叠堆积如山的纸张，西纳琉斯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话说...艾谱莉大人正式接手警署之后，整个警署确实变化很大呢...
整个警署上下，都充满了活力，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认真与严肃，这与当初巴克署长在的时候，截然不同。
“这倒也是好事，只不过今后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西纳琉斯有些遗憾，林润恐怕日后不会再在警署上班了，那样自己可还真是缺少了一个强力的臂膀。
第93章 老朋友了
再次坐上了摇摇欲坠的电梯，林润的心情却与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的自己更多的是带有沉重压抑的心情，而这一次，在愈发严肃的警署环境之下，林润却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电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年老生锈之音，随着电梯门的咣当打开，大团蒸汽从电梯顶端喷射了出来。
有经验的林润学会了屏住呼吸，并没有让浓浓的蒸汽再次灌入口鼻。
第七层。
这儿是艾谱莉新的办公室，打扫干净的走廊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很显然，整个第七层有且只有在尽头的那一个办公室而已。
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林润走到了门前，轻轻扣响。
得到了房内之人的回应之后，林润旋转开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入眼，是简单整洁的办公室，足足有三十个平方，除了靠置在渗白墙壁的长形黑色沙发之外，仅仅只有两座绿意盎然的盆栽点缀着这看起来枯燥乏味的办公室。
硕大的原木桌后，打扮得干净利落的艾谱莉挺直着腰杆坐立在椅子之上，她长长的柔发被扎起，竖成了一个爽快的马尾。
“副...署长，你找我？”
林润卡了一下壳，实际上现在的艾谱莉，已经是麦格林勒警署的代理署长了。
只不过是市长的正式任命还没有下来而已，或许，市长的任命永远都不会下来了。
——至少现任市长是的。
来之前，西纳琉斯还特地叮嘱了林润，不要把称呼给弄错了。
毕竟，眼前的艾谱莉署长，看起来可不是那么的好相处。更何况，之前他还得罪过她。
“看起来，你好像想通了。”
艾谱莉瞟了一眼林润，眼前的年轻人与昨夜变了一个模样，在他的脸上，你已经看不到之前的纠结与阴郁了。
“我想是的。”
林润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上。
这下，他们二人倒是平视了。
“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艾谱莉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凝眉盯着林润。
换做是今天以前的林润，可能还会有些不太自然。不过，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林润了。
他挺了挺腰杆，一脸平静道：“请说。”
“我知道，你和阿布多拉有一些交情...”
“阿布多拉？！”
林润脸色微微一变，方才的泰然自若顷刻就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他几乎快要忘掉的名字。从那个夜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同样，他也没有再见过麦肯爵士。
“没错，他的父亲是市政厅航运管理处的处长，洛威男爵，你应该知道才对。”
“是的，我知道。”
林润吸了一口气，脸部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你想要我做什么？”
艾谱莉看了一眼林润，面无表情道：“我们怀疑海岸清洁组织背后有人管理，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异常，而这个幕后管理者，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麦格林勒市一位明面上的人。”
“所以，你怀疑洛威爵士有问题？”林润眉头大皱，如果真的是艾谱莉所说的这样，海岸清洁组织幕后有人在管理，且并不是隐藏在暗处的邪神组织那群人的话，那么负责航运以及海港政务的洛威爵士，的确最有嫌疑。
“当然，只是怀疑而已。”艾谱莉拿起了手旁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那这么说来，洛威爵士有可能也是邪神组织的人...”林润喃喃自语，回忆起当初阿布多拉利用自己干的那件事儿。
偷盗邪神神像，以此拿来自己修炼序列，这本身就不像是一个接受正统神灵洗礼的家族成员，所应该干出来的事儿。
“我需要你接近阿布多拉，以此调查洛威爵士的真实身份。”
艾谱莉放下了茶杯，认真说道。
“接近...阿布多拉？”
林润打了一个寒颤，自己才刚出虎口，如今却又要步入狼巢。
四面神在上，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加让人感到滑稽的事情了！
“你看起来很怕。”艾谱莉冷冷瞟了一眼林润，她锐利的眼神，能够看穿林润内心的恐惧。
“我能不去吗？”林润苦笑着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面对了阿布多拉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剧情。
阿布多拉知道神像已经被自己给拿走了吗？如果知道了的话，他会对自己怎么样呢？
还有，如果洛威男爵真的就是邪神组织的一员的话...
越往深处想，林润就觉得自己的生机越发的小，小到几乎没有的地步。
“当然可以。”听到艾谱莉的话，林润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想进入监牢，蹲一辈子的话。”艾谱莉轻轻勾了勾诱人的唇角，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手中正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林润的模样。
“你杀死看守员的事，被阿布多拉给摆平了，可这并不代表你在警署没有案底。”
“这是...”
林润微微眯了下眼，仔细看了一下艾谱莉手中的通缉令，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寒意。
“你是在威胁我？”林润有些生气的瞪着眼前微笑着的女人。
“如果你说是的话，那就算是吧。”艾谱莉耸了耸肩，“危险也代表着机遇，如果你顺利完成了任务，并且还有命回来的话，你会得到好处的。”
“话已至此，那么，你现在的选择是什么？”
艾谱莉问道。
林润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还有选择吗？”
一边，是一辈子的牢狱，林润相信，麦格林勒警署在艾谱莉的统治之下，只会愈发的成熟，想要在做一次以前的越狱，几乎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哪怕他是一名九级的序列者。
序列者的身份，不仅仅不能给他带来帮助，反而会让他越狱的难度更大的提高。
能力强了，也就代表着看守你的人，一样会变得更强，更有职业素养。
而另一边，则是九死一生的危局。
该选择哪一个呢？
“如果在死与等死里选一个，我哪个都不会选。”
林润指了指艾谱莉背后的落地窗，外面是美丽的城市与喧嚣的繁华街道。
“我会选择，为这个城市，为这些市民，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艾谱莉挑了挑眉：“这么说来，你去？”
“为什么不去？”
林润笑了一声：“该来的终究逃不过，也是时候去与曾经的老朋友叙叙旧了。”
第94章 流浪汉
阿布多拉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除了老对手麦肯爵士一直在暗地里搞动作削弱自己手下的势力之外，他的父亲近期的脾气也反复多变。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还和他的父亲洛威爵士大吵了一架，然后气愤之下才离开了家。
“出来透透气。”
这是他心里此刻的想法，阿布多拉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对父子能够在早餐吃什么的问题上，争辩如此之久。
一个要在芝士面包里面加煎鸡蛋，而另一个则不想在芝士面包里面加煎鸡蛋。
也许有人会说，既然如此的话，那一个放煎鸡蛋一个不放，不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是的，阿布多拉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很可惜的是，他的父亲却并不这么想，洛威男爵不仅仅想在自己的芝士面包里面加煎鸡蛋，而且还想在阿布多拉的芝士面包里面加煎鸡蛋。
“不吃了！”
阿布多拉觉得，当时他气急之下对着他有威严的父亲说出来的这句话，一定是他这一辈子最有勇气的时候。
只可惜这个勇气持续的时间有点儿短。
在自己父亲还没反应过来，准备发火之时，在那个危急关头，阿布多拉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逃离了家。
“幸好溜得快，不然今天恐怕要栽在父亲的手上。”
阿布多拉现在想起当时自己父亲那张铁青的脸，还不由一阵的后怕。
他很少见过自己的父亲，脾气有这么大的时候。
上一次是多久呢？
阿布多拉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唔...记忆中好像是自己幼年时，母亲突然死亡的时候。
多久了啊...
阿布多拉眼中闪过了一丝黯淡，时间匆匆，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不过...
阿布多拉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颓丧的脸蛋又变得柔和了下来。
四平八稳的马车在大街上缓缓前行，四周的市民都理智的与看起来高贵的马匹保持着距离。
阿布多拉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百无聊赖的通过窗户，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今天的麦格林勒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络绎不绝的行人之外，他还能看到一些蜷缩在阴暗角落，颤抖着乞讨的流浪汉。
他们大部分都衣衫褴褛，食不果腹。饿得已经泛黄的眼睛，贪婪的看着从他们面前徐徐走过的马车。
“咦？”
恍惚之间，阿布多拉好似在这一群流浪汉之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停！”
他伸手摇了摇悬挂在梁上的铃铛，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驱赶着马车前行的车夫顺从的使骏马停顿了下来。
马车横贯在街道中心纹丝不动，这也使得一些路过的市民嘀咕出了不满的声音。
“这就是贵族，我乡下的奶奶都比他们要来得更加有素质！”
“什么嘛，有这样停车的吗？”
嘀咕终究只是嘀咕，这些市民当然不可能大声发表自己的不满，也更加不敢上前与车夫理论。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哪怕他纵马在人流拥挤的街道撒欢，最糟糕的结果可能也只是被拉到警署喝两杯咖啡，然后心安理得的回家。
反倒是那些制服他的市民，可能还要蹲上几天的牢狱，这未免太过于划不来。
阿布多拉从容的下了马车，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嘴角擒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人群避开了他，可是让他不用花费任何的力气走到一处阴暗的角落前。
在这儿，歪斜有三四名面黄肌瘦的流浪汉，在见到身着高贵的男子到来之后，几名流浪汉的脸上涌现出了激动。
“尊贵的大人！救救我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大人，大人！我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他快要熬不过这个该死的冬天了，求您赏赐点便士吧...”
阿布多拉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朝着后方摆了摆手。
上了年纪的车夫心领神会，从腰际的皮袋里掏出了大约二十多枚的便士，朝着地上随意一抛。
都不用阿布多拉说话，这些饱受节与严寒困扰的流浪汉们在见到了便士之后，昏暗的眼睛里升起了刺目的光，争先恐后的朝着肮脏的地面扑去。
“我的！这是我的！”
“滚开！”
拿着手帕捂着鼻子，阿布多拉瞟了一眼抢夺在了一起的流浪汉们，耸了耸肩。
很多时候，自己随手的恩赐，就能让某个家庭多活在这个世界上几天。
对于他来说，享受的并不是恩赐的过程，而是这种高高在上，影响着他们生活轨迹的满足感。
在这种时候，他或许在这些流浪汉心中的地位，比五大正神还要来得更高。
至少，神灵无法让他们填饱肚子，不是吗？
“林润，又见到你了。”
阿布多拉的视线从几名疯狂的流浪汉身上移了回来，看向了角落深处那个始终将头埋在膝盖中，不为所动的男人。
男人身子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
肮脏无比的脸蛋却也遮掩不住他明亮且独特的深黑眸子，阿布多拉笑出了声。
“看起来，你的日子并不好过，你没有离开麦格林勒。”
林润挑了挑眉，低声道：“阿布多拉爵士...”
“是我，很荣幸，你还能记得我。”
阿布多拉收起了手帕，毫不在意的蹲了下来，将手放在了林润的肩上。
“我带你去清洗一下？”
蒙特利尔旋转餐厅。
这是一所高档的餐厅，平日里只接待名流贵族。
相对应的，这儿的菜品价格，也非常的高，随便一道饭前甜点，都有可能赛过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饭钱。
林润显得有些拘谨，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西服——这是用昂贵的绸布裁剪出来的，非常的合身。
不知怎的，林润却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啪——
阿布多拉轻轻拍了拍双掌，一名身穿超短裙的靓丽女人扭动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诱人的高跟鞋在水晶地面踩出悦耳的声音，画着浓艳妆容的女服务员堆着谄媚的笑，在餐桌前弯下了一手可握的腰肢。
“爵士，您今天需要些什么？”
女人呵气如兰，林润盯着她胸前的沟壑，不禁有些微微的失神。
“来两份海港落日套餐，对了，饭前甜点里不要加煎鸡蛋。”
“好的，您请稍等。”
女服务员好像注意到了林润有些发愣的目光，稍微扭了一下身子，刻意将自己的沟壑暴露出更多。
林润神经一绷，默默念了几句清心咒，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
女服务员娇媚的脸上闪过了失望——这个少年看起来很是俊俏，而且与阿布多拉一同前来，恐怕也是某位贵族的子弟。
可惜了...
第95章 一个名字
其实并没有等太久，大餐就已经端上了桌。
林润确实是很饿了，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像流浪多时之人，他还特地两天没有进食。
盯着眼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豪华海鲜，林润也顾不得眼前的阿布多拉，拿起餐具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看起来，你饿了很久。”
“唔...唔！”
阿布多拉有些无奈的看着嘴巴被塞的鼓鼓的林润，柔声道：“不用着急，慢慢吃。”
“唔唔！”
十分钟之后。
阿布多拉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润胸前的一片狼藉，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自己的喉结。
这也...太能吃了吧？
“你到底饿了多久？”阿布多拉痴痴发问。
林润拿着桌布擦了擦自己油腻的嘴，不好意思的笑道：“嗯...不记得了。”
阿布多拉挑眉道：“看来你的确流浪了很久。”
只有流浪许久的人，才会不记得自己到底饿了多少天。
“麦肯爵士没有来找你吧？”阿布多拉优雅的拿起刀叉，开始顺着纹理切割起银制餐盘里的牛排。
林润心脏微微一跳，泰然自若道：“没有，我是一名流浪汉，这个城市里的流浪汉数量何其之多，他没有那个本事找到我。”
阿布多拉闻言轻笑了一声：“这倒也是，流浪汉的身份可能确实救了你一命。”
“那么...”林润双眼一闪，“你从麦肯爵士手中，夺回了那尊四面神像吗？”
“还没有。”
阿布多拉耸了耸肩，咬牙切齿道：“麦肯这个家伙，在麦格林勒经营了许久，他的势力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拌倒的。”
这也是阿布多拉最近烦闷的原因。
他已经与麦肯打了很久的持久战了，双方各有胜负，却始终未能彻底将对方拌倒。
林润松了一口气，仔细看了一眼阿布多拉气愤的表情，看起来他没有说谎。
“想来也是，麦肯爵士当然不可能告诉阿布多拉，四面神像又被我拿走的事情。”
麦肯当然不会告诉阿布多拉这种事儿，这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难道他会强行增加一个对手，去满城的搜寻林润？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别说阿布多拉并不知道四面神像的真正所在，就连麦肯爵士的手下，现在都还以为四面神像是在麦肯的手中。
“我还得感谢你，让人消掉了我在警署里的通缉令。”林润举起了红酒杯，冲着阿布多拉荡漾了一下杯中的液体。
阿布多拉笑着举起了酒杯：“我记得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还有些抗拒红酒。”
仰头将苦涩的液体一饮而尽，林润放下酒杯苦笑道：“只有经历了流浪的日子，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痛苦，别说红酒，哪怕是地上坑洼中的污水，你都觉得是甘露。”
“那还是喝红酒吧。”阿布多拉笑着饮了一口红酒。
阿布多拉足足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眼前的食物给磨磨唧唧的吃完。
“林润，你现在恐怕没有地方去了吧？”阿布多拉摇晃着杯中的液体，红色在柔和的灯光下荡漾、旋转，看起来是那么的迷人。
如同一个身披红色长裙的优雅女性，在玻璃中飘然起舞。
林润看得有些失神，在阿布多拉再一次加重声音的询问之后，他才回过了神来。
“当然，如你所见。”林润苦笑道：“我也不敢出城，你知道的，麦肯不会放过我。”
“你很聪明，不如加入我的麾下，如何？”
“来了！”
林润心中一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布多拉会招募自己——或许真是因为自己看起来有些机智？
“比流浪汉的生活要好吗？”林润勾了勾唇角。
“哈哈哈！”
阿布多拉闻言大笑，高举着红酒杯，与林润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欢迎加入。”
“多谢大人。”
用餐时间已过，林润乘上了阿布多拉的马车，一同离去。
夜已深，对于现在暗潮涌动的麦格林勒来说，许多的人都已经自觉不在晚上8点之后出门。
空旷的街道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老旧的街灯发出滋啦的电火花音。
“有空得向艾普莉提一提，也是时候把城市里的街灯给翻新一下了。”
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街景，林润心中胡乱想着。
“爵士。”
林润被风吹得脸有些冰冷，不得已将头收回了车厢内。
“嗯？”
阿布多拉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林润瞟了一眼，是有关于钢琴弹奏方面的进阶教学书本。
“麦肯爵士的能力应该不及您的父亲洛威吧？为何他还能与您对抗这么久？”
林润实在有些疑惑，洛威男爵可是市政厅航运管理处的处长，在以海港城市闻名的麦格林勒来说，他的权力，甚至不会比副市长低上多少。
怎么说，权力也在这座城市的前五名之内了。
为什么，解决一个麦肯爵士，会花费如此大的力气？
还有一点，也是林润感到不解的。
从邪神事件逐渐明朗以来，林润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与神灵有关的物品，那都是非常珍贵与重要的。
四面神像里藏有序列，论价值来说，不会比那副邪神下半身图画低上太多吧？
可是，凭什么麦肯爵士能够得到四面神像？要知道，他仅仅只是一名八级序列者。
难道是因为他运气好？
“不...”
林润摇了摇头，经历过太多诡异事件的他，在面对这类疑问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将运气这两个字，抛入深渊。
阿布多拉冷笑了一声，双眼中闪烁过了寒芒：“麦肯当然不算什么，厉害的是他背后的人，或者说，他背后的组织。”
“他背后是谁？”
林润脸色一肃，组织？莫非...麦肯也是邪神组织的人？
阿布多拉将书本小心翼翼的放置在手边的檀木盒子里，轻声吐出了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林润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一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林润大惊失色。
“德艾莱特。”
“德艾莱特？！”
林润在这一刹那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难受到难以呼吸。
“德艾莱特...他不是麦格林勒的副市长吗？还是...还是艾谱莉的祖父！”
他居然是麦肯背后的人？那么四面神像也与他有关了？
一个可能与另外一个邪神有关联的副市长...
林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升起了混乱的情绪。
第96章 城堡
由于并没有好的去处，阿布多拉还是将林润带到了东城区的男爵宅邸。
这是林润第一次来到一名男爵的宅邸，无论是之前的麦肯爵士，亦或者是阿布多拉在东城区的另外一栋豪宅，都没有眼前的这座宅邸来的让林润震撼。
整个宅邸古朴无比，占地面积十分的大。
——随着马车进了铜铸大门，入眼就是一条上升的弯曲青石地面，马蹄在静谧的夜色下啼嗒作响，两旁栽种规则的林立树木也同样随着晚风漱漱作响。
这个上坡很长，林润在心中默默记着数，直到过了大约五分钟，上坡才趋于平地。
“东城区有一座山，能在这座山上建立住宅的，都是麦格林勒市中最为顶级的贵族豪门。”
阿布多拉仿佛看到了林润眸中的讶然，言语之中带有一丝骄傲。
“你看。”
他抬手指了指东边，林润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腕蔓延，看到了山峰更顶端的那座灯火通明的豪宅。
“那是...”林润双眼一闪。
阿布多拉耸了耸肩：“那是市长的宅邸，也是坐落在这座山峰的顶端。”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们是邻居。”林润笑道。
“呵呵...”
“对了。”
林润好像想起了什么：“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好像透露过你父亲也知道四面神像的事情？”
“嗯？”
阿布多拉脸色一僵，尴尬笑道：“我有说过吗？你大概是听错了。”
“知道也没什么。”林润心中微微一动，看了一眼阿布多拉：“毕竟，我现在是您的手下，自然不可能出卖您。”
“哈哈...真没有。”阿布多拉打了个哈哈，将话题扯开。
“有点问题...”
林润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为什么，阿布多拉要否认他父亲知道四面神像存在的这个事情呢？
从深处推理，他可能是警惕别人会认为他父亲洛威爵士，有信奉邪神的可能。
那么也就是说，阿布多拉不信任自己，所以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这自然是有道理且符合逻辑的，他完全没必要对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异乡人，透露出自己家族的一些秘密。
可是...
他告诉了自己，麦肯爵士的后台是副市长...
既然是这样的话...
想到了这一层，林润的内心变得更加警惕。
刚才自己在马车之中与阿布多拉交谈的时候，好像的确遗漏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而差点遗漏掉的这个细节，却很有可能会让自己丢掉性命！
“呼...好在现在想起来了...”
“咦？你很热吗？”
阿布多拉好奇的瞟了一眼林润，他的额头上已经渗流满了汗渍，脸颊显得有些发红。
“有点儿，爵士，您车厢里的碳火烧得有些高了。”
“哦...”
阿布多拉耸了耸肩。
上了坡后，豪宅似乎还是没有尽头，马车继续沿着平坦的道路前进，终于在数分钟后，抵达了一个硕大的花园面前。
“嘶...”
林润下了马车，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宅邸。
巨大的花园被一条足足能够容纳三驾马车同行的大道分开，一左一右盎然在道路的两侧。
而在这条大道的尽头，在这条长达大约有上百米道路的尽头，就是一座城堡。
是的，林润只能用城堡这两个字来形容眼前的建筑物。
实在是震撼，就好像以前在电视里见到的欧洲古老城堡一样，唯一有区别的，就是眼前的这座城堡，十分的高。
高到...林润需要抬头仰脖，才能看清城堡的全貌。
“你们家里有多少人？”
林润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就我和父亲大人两个。”阿布多拉微微一笑。
“两个...两个人住这么大的城堡？”
林润只觉得心脏在抽搐。
“噢！当然不止两个。”
林润的心稍微好过了一点，不过在听到阿布多拉下一句话后，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该嫉妒。
“还有三百名女仆，以及我自己养的一些私兵。”
“三百女仆...”
林润眼角止不住的抽搐，三百个女仆...想一想，每天在硕大且豪华的床上起来，入眼就是整齐站立一排的女仆装美女...
“你还能养私兵？”
林润摇了摇头，将脑中一些不太好的思想甩了出去，这才注意到阿布多拉后面的这一句话。
私兵。
“我当然不能养。”阿布多拉摊手，“实际上，这些私兵是我以父亲的名义招募的。你得知道，他是帝国合法的男爵，当然需要私兵的保护。”
“保护？”
林润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是的。”
林润紧接着问道：“洛威爵士是几级序列者？”
阿布多拉瞟了一眼林润：“你得问题很多。”
“嗯...”
林润耸了耸肩，既然阿布多拉不肯说，他自然也不敢一直追问下去。
不过...
林润想了一下，按道理来说，他的儿子阿布多拉都已经是一名八级的序列者了，怎么说，当爹的洛威男爵，也该有七级吧？
或许，七级也只是他明面上的实力而已？如果要把洛威男爵怀疑是邪神组织幕后的一位大人物的话，恐怕他还有所隐瞒。
“男爵可以招募到多少的私兵？”
这是林润的又一个问题，不过在他看来，这不属于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阿布多拉理当不会隐瞒才对。
果然，阿布多拉未经思索就开口道：“五百。”
“五百吗...”
林润心中一紧，如果洛威男爵真的是信奉邪神组织的话，那么守护在这座城堡之中的五百名私兵，又有多少是邪神组织伪装的？
如果洛威男爵是邪神组织的一员，那么这座庞大宏伟的城堡，就很有可能是藏匿邪神组织成员的一个大据点！
一路上，林润是越想越心惊，眼前宏伟的城堡就好似一尊沉默的吞天巨兽，而自己，这个渺小的人类，还在不知死活的朝着它的血盆大口之中前行。
“少爷！”
在大道上沉默行走，不远处一队巡逻的卫队看见了阿布多拉，立定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礼仪倒是很标准，而且从他们精致的穿着上，林润能够看出阿布多拉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的。
纵使是这样精锐的五百名私兵，阿布多拉都不能将麦肯解决掉吗？
第97章 怀疑
入了城堡大门，便士长且铺盖满华丽地毯的宽敞走廊。
也许，用走廊来形容有些小家子气了。
两旁是林立着的钢铁雕像，一座座持剑的雕像足足有三米高，纵然是这样，他们的头盔距离穹顶仍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穹顶上悬挂着硕大且辉煌的灯，从一粒粒昂贵的水晶穿透下来的璀璨光线，射在钢铁雕像之上，反射着锐利的光芒。
沿着走廊行走一分来钟，大堂就在眼前显现。
还是那句话，非常的宽敞。
入目第一个物品，并不是摆置规整的奢华家具，而是悬挂在大理石墙壁上的巨大画像。
画中的人留着银白色的络腮胡，眉宇之间充斥着凌厉的威严，炯炯有神的双目似乎穿透了层层墙体，直射遥远的天际。
他身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手中拄着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拐杖，拐杖末端削得锋利无比。
林润想着，如果自己被这根拐杖刺穿胸膛，恐怕会干净利落的死亡。
“这应该就是洛威男爵了吧？”
林润试探道。
“没错，正是我的父亲。”
阿布多拉摇头轻笑：“我父亲今晚应该会在市政厅里办公，恐怕不会回来。”
“这样...”
林润双眼一闪，若有所思。
“林润。”
阿布多拉坐在了沙发上，脸色有些严肃：“还记得，那天你给我四面神像所发生的事情吗？”
“当然。”
林润也不拘谨，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另一沙发上，正好与阿布多拉对视。
“第一次我们准备出宅邸的时候，麦肯爵士来袭击了我们。”
“是的，那个强大的老人也因此死在了战斗之中。”
说到这儿，林润有些感慨。
真是忠诚的奴仆啊...为了自己少爷的安全，居然敢舍弃掉自己的性命。
看起来，这个世界的忠勇之士，恐怕也不少才对。
“第二次，麦肯爵士又来袭击了我们。”阿布多拉冷笑道。
“没错。”
“如果我告诉你，第一次袭击我们的，不是麦肯呢？”
“嗯...”
林润沉默了一下，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
“你看上去好像并不意外？”阿布多拉仔细观察着林润的表情。
“当然，我后来回想了一下，麦肯爵士本身的实力应该没有那么强才对。第一次出现的他与第二次出现的他，有明显的不同。”林润摊手，这也是事后安全以后，他才注意到的一个点。
“所以，第一个来袭击我们的人，就很是神秘...”
阿布多拉摇了摇头：“他是怎么知道四面神像在我的手里？”
“你是想表达，那晚袭击我们的是副市长？”林润挑眉。
“谁知道呢？”
“不应该。”
林润摇头否定：“德艾莱特大人是麦格林勒的副市长，实力强大无比，如果是他来袭击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活命。”
“也许吧。”阿布多拉笑了一声，沉默无言。
林润心中默念：“看起来，他好像一直把我往德艾莱特身上的疑点引...”
不过，德艾莱特确实有些奇怪。
如果阿布多拉所说的并不是假话，那么麦肯就是德艾莱特的手下。
德艾莱特为什么会有四面神像？而他又为什么将四面神像交给麦肯保管？是为了自己不被发现吗？
换一种思路，如果副市长是邪神组织的人，那么市长呢？他们两个人是处于对立层面的，既然副市长是邪神组织的人，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市长就不是邪神组织的人了？
不，也不一定。
林润摇了摇头，说不定这是牺牲一个同伴，来换取帝国的真正信任。
这样的话...
林润不由后颈发凉。
原本他以为事情的发展已经比较明朗了，至少不应该还会有过多值得疑惑的地方。
可是听课阿布多拉的一席话后，林润又觉得自己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如果说德艾莱特是邪神组织的人的话，那么艾普莉是不是同样也是邪神组织的人呢？这样说的话，荷莉她们的所有行动不是一直在邪神组织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那她让自己来调查洛威男爵的目的是什么呢？
制造出假的证据来让自己发现，通过自己告诉荷莉，坐实洛威邪神组织成员的身份，以此清除掉麦格林勒市中最后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大人物？
那这样一来，对于市长的指控，也是故意为之？让市长受到帝国高层的怀疑，调回帝都述职，在这一段时间来让德艾莱特达到邪神组织的目的？
林润越想越混乱，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看着陷入沉思的林润，阿布多拉轻声道：“林润，你在想什么？是在想那天袭击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没错。”
林润笑了笑，从沉思之中惊醒。
不管德艾莱特到底是好是坏，他现在的任务，还是调查洛威男爵到底是不是邪神组织的一员。
多想无意，至少在阿布多拉的面前，他不应该有太多情绪化的表现。
谁也无法证明，阿布多拉就是一个好人，同样，既然他不一定是一个好人，那么他所说的话也就存有疑点。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休息了。”
阿布多拉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墙壁上的大理石钟，上面的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你平常都睡这么早的吗？”
林润好奇问道。
“当然，保持良好的作息，你才能精力充沛。”
阿布多拉笑道：“你的房间在左边第三条走廊尽头的二楼，上了楼梯之后右手边第三个房间就是了。”
“好的。”
林润努力记了一下，你看，有时候房子太大，就是会有这种麻烦。
你会经常性的迷路，同样，也会偶尔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房间。
说不定，还会误闯入别人的房间...
林润笑了一声，觉着自己找到了一个万一被发现偷入洛威男爵房间之后的理由。
目送着阿布多拉走上了大堂中央处的楼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林润从沙发上站立了起来。
到了半夜十一点，你已经不能再看到女仆的身影，恐怕她们平时也是按照主人的作息时间来调整自己的休息时间的。
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卫兵会将警惕的视线投向他的身体。
“累了，休息去了。”
冲着那队十人卫兵笑了一笑——他当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有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第98章 搜查
夜深。
笼罩在黑夜之下的城堡，看上去显得愈发的阴森。
似乎很多古西方的恐怖学说，都是发生在硕大的古堡之中。在这儿，诞生了吸血鬼与狼人，同样也有过鬼魂的传说。
“幸好，这个世界并没有吸血鬼与狼人。”林润从房间里出来，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然后，脸色又苦涩了一下。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吸血鬼与狼人这种让人心惧的存在，可是有更加可怖的诡异，还有恶灵。
“纵然洛威爵士的确是邪神组织的人，他应该也不至于在城堡里面，在自己居住的城堡里面藏下诡异和恶灵吧？”
还真不一定。
越想到深处，林润的脸色就愈发的苦涩。
看看这城堡吧，虽然里面灯火通明，可是却寂静无声。
这带给林润的感觉，比黑暗还要更加古怪与诡异。
林润走在走廊上，一时间有些迷茫。
他当然不知道洛威爵士的房间到底在哪里。
“不过，长期在这里工作的仆人肯定知道。”林润显得很是笃定，在离开大堂之前，他记下了一名女仆的去向。
按着记忆之中的路线，他走上了三楼，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一处房门面前。
这一处的三楼，应该都是仆人居住休息的地方。
笃笃笃——
林润轻轻敲响了房门。
“谁？”
里面响起了年轻的女人声音，林润捏着嗓子，开口道：“是我。”
“爵士？！”
房间里面的女人好像有些激动，在这儿工作的年轻女仆，除了每天要完成自己该做的任务之外，还会幻想着一份美好的爱情。
关于美好的爱情...
唔...身份卑微的女仆与身份高贵的王子之间的凄美爱情故事，应该会很是吸引人才对。
至少，这位女仆每天晚上都在这样的梦中入睡。
虽然阿布多拉并不是王子。
房间里面响起了细细碎碎的穿衣声，紧接着又响起了慌乱的脚步音。
咔嚓——
门把手被人从里面拧开，一张兴奋得潮红的年轻脸蛋出现在了林润的眼前。
“爵士，你这么晚...嗯？你是...”
女仆娇羞的抬起了脑袋，温柔细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清楚了敲门之人的脸。
他不是阿布多拉！
瞬间的失望之余，女仆不由张口尖叫。
“停！”
林润双眸一凝，尖叫声刚刚涌出喉咙的女人双眼突然被迷茫所笼罩。
“洛威男爵的房间在哪里？”
林润沉声开口。
女仆迷茫的脸蛋闪过一丝挣扎，似乎关于这个消息，她有些抵抗。
“洛威男爵的房间，在哪里？！”林润稍微提高了一丝音线，女仆挣扎的脸蛋突兀的松垮了下来。
“在...在大堂中央楼梯往上，第五层右边第三个房间。”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林润满足一笑，示意着女仆走回自己的房间。
亲眼看着女仆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熄灭了灯，林润才将房门关上。
“对于普通人的精神影响，还是挺强的。”林润若有所思，这种序列，如今看起来好像与地球上的催眠师更加接近。
只不过，他是属于那种特级催眠师。
林润敢确定，哪怕自己现在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地球，自己的生活也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的平庸。
一名顶级催眠师的劫财能力，那可不是说笑的。
看了一眼亮堂堂的走廊，其他的女仆似乎还在陷入沉睡，并没有因为这一处的细微响动而惊醒。
林润满足的离开了这儿。
在路上有惊无险的避开了一对巡逻卫兵之后，林润如愿来到了大堂。
科技并不怎么发达的时代，好处就是贵族的家里并不会有监控探头。
林润快速的穿过了大堂沿着楼梯一路向上。
很快，他就到达了第五层。
这儿的布置明显要比那些仆人居住的地方更加奢华，就连铺在地上的砖头，都是翡翠的质地。
林润并没有闲工夫去欣赏与吐槽这儿的奢华，他按照那名女仆吐露的位置，来到了走廊右手边的第三个房间。
这儿并没有重兵把守，或许是洛威男爵自信自己的城堡，没有谁能够悄无声息的潜伏进来。
“可惜，我是被你儿子光明正大给带进来的。”
林润摇了摇头，旋转门把手。
果然，门是被锁上的。
林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这也是他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幸好我在地球的父亲，从事的工作就是开锁匠。”
从小耳濡目染的林润当然不可能丢掉这门传家本领，他灵活的将铁丝穿入了锁孔。
大约过了数分钟，当走廊下的楼梯上开始响起了卫兵标志性的沉重脚步之后，门把手终于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推开了门，林润转身挤了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关上。
直至此时，楼梯处的卫兵已经来到了走廊，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口路过。
屏住呼吸声，林润侧耳倾听，直至确定卫兵队已经彻底远去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渍，林润打量起这处房间。
房间里面黑沉沉一片，并没有开灯。
林润也不敢开灯。
万一突然亮起的灯光被城堡外围巡逻的卫兵发现，那么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熟悉城堡结构的卫兵绝对知道洛威男爵的房间是哪一处窗户，同时知道男爵没有回来的卫兵也一定会怀疑突然亮起灯的他的房间。
在黑暗之中，林润能够看清楚几处明显嗯物体轮廓。
很显然，在自己正对面的方形物体，就是书桌。
“先搜书桌！”
林润稳了稳心神，还未忘记反手把门给锁上。
踩在柔软的地毯之上，林润一步步来到了书桌面前。
书桌上面摆放整齐着几份文件，林润轻轻将其拿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手电。
将微弱的光打在了纸张之上——这是一份关于确定商贸船只离港时间的文件。
把文件轻轻放下，林润把桌面上的文件一份份看了个仔细。
——全部都是与工作有关的文件。
“很显然，洛威爵士当然不会把有秘密的文件放在桌面上。”
林润将文件重新归位，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整齐，视线移向了办公桌的下方。
厚重桌体的下方，左右两边各有五个抽屉。
“如果洛威男爵真的有所谓的秘密的话，那么有可能就在这几处抽屉里面。”
林润双眼一闪，蹲下了身子。
第99章 空空的抽屉
直射着微弱光芒的小手电，照在了左边的五处抽屉之上。
在光源的帮助下，林润能够看清楚最上方的两处抽屉，并没有上锁。
其余的三处抽屉，则是上了锁的。
“洛威爵士应该不会把秘密放在没有上锁的抽屉里面吧？”
林润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打开这两处抽屉。
拉开抽屉，利用光源朝里看去——果然，如同林润所预料的那般，未上锁的抽屉里面的确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都是些琐碎之物。”
林润摇了摇头，将视线重新放在了上了锁的三处抽屉之上。
将铁丝穿入锁孔之中，林润蹙眉试探了几下，眼睛一亮。
“开了！”
伸手将坠落地面的金锁接住，林润轻轻拉开了抽屉。
这个抽屉里面，装着一叠厚厚的加仑。
贝斯帝国现任宰执的头像惟妙惟俏的印在浅绿色的纸币之上，散发出淡淡的铜墨臭味。
“唔...”
林润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在了加仑上，用大拇指摩擦了一下纸币边缘。
听着微弱的纸币层叠声，林润确定了这叠加仑的数量。
“一万加仑！”
林润心脏差点停止住了跳动，一万加仑，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财富！
虽然...他所谓的一辈子，也不过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而已。
吞咽了一下口水，林润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处抽屉。
嗯，除了这一叠厚厚的加仑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可惜了...”
林润有些遗憾，他毕竟不是自由之身，至少现在的他，仍然还是麦格林勒警署的警员。
——虽然不是正式的。
将抽屉盒上，林润侧过了头，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再放到那一叠加仑之上。
紧接着，林润又开了第二个上了锁的抽屉。
抽屉里面，同样是一堆值钱的物品，有金表，有细碎切割的宝石。
林润的视线放到了左边的最后一个上锁的抽屉上。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同样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第五个抽屉也被打开了锁。
将抽屉拉开，林润借助着灯光，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
林润脸色一变，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洛威男爵的家里，看到这个东西！
是一块电子手表！
而这块电子手表，正是当初林润从监狱之中逃出来，卖掉的那块手表！
“老伙计，居然能够在这里和你重逢...”林润心情有些激动，伸手将电子手表拿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放入了衣服的内袋里。
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左边的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
林润摇了摇头，重新把抽屉全部上了锁，挪动着身子，来到了另外一边的桌边。
这儿，同样有五处抽屉。
而这五处抽屉上，都有大小不一的锁。
“看起来，这边的东西对于洛威男爵而言，更加的重要。”
林润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解开第一个抽屉的锁。
拉开了抽屉，林润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一叠文件。
“终于看到了有用的东西了！”
林润精神一震，总算，他看到了可能与洛威男爵秘密有关的文件了。
拿起文件，林润快速的阅读了起来。
“五月十八号，市长大人吩咐我秘密从帝国北部行省运来了五十名幼童。”
林润抬起了头，有些疑惑。
“这里面说的是，洛威男爵帮市长从帝国的北部行省偷运来了五十名幼童？”
“这应该是违法贩卖人口？”林润若有所思，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他当初差点遗漏掉，洛威男爵很有可能是与市长一伙儿的事情。
从阿布多拉的口中，能够很明显的知道他对于副市长有一定的恶意，那么理所当然的，洛威男爵自然也对副市长不满。
只要稍微一推，就能得知洛威男爵与市长之间的关系了。
往其他的文件继续看去，里面几乎都是记载的洛威男爵与市长之间的龌龊勾当。
但是，却并没有关于洛威男爵与市长之间，同邪神组织之间有联系的证据。
“奇怪，洛威男爵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写下来？这不是留把柄给别人吗？”
林润有些疑惑的将文件放置回原处。
“难道，他是怕日后市长清理他，所以留下个保命的东西？”
林润皱眉，那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说明洛威与市长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
那么，他们两人还会是邪神组织的人吗？或者说，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个人是，有一个人不是？
否则的话，同样属于邪神组织的二人，应该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才对，洛威男爵完全没有必要留下这种后手，来防备市长吧？
毕竟，相对于投靠邪神组织而言，这种贩卖人口的事情，怎么着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奇怪...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林润有些迷糊，洛威男爵与市长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好，而他与副市长之间的关系同样也不好。
一个在麦格林勒从政的人，可能会与一把手二把手同时为恶吗？
那他又是怎么爬上这个位高权重的位置的呢？
至少从这些文件里面看，洛威与市长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
虽然他帮助了市长做了这些事情，可是从文件里纪录的言行来看，洛威似乎很是不满为市长做这些事情的。
摇了摇头，林润将抽屉给锁上，开始解锁第二个抽屉。
“先把抽屉里面的东西全看完再说。”
抱着这个心思，林润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第二个抽屉里面同样是一叠文件，林润粗略看了一下，里面记载的还是洛威在被市长的威胁之下，帮助市长从航运里劫财的事情。
“这样看起来，市长还真不是一个好市长。”
不管市长到底与邪神组织之间有没有关系，至少从这些文件可以看出来，这位市长大人是一名贪污、贩卖人口的坏人。
打开了第三个抽屉，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空无一物？那为什么还要锁上？”林润摇了摇头，并没有多想，紧接着又打开了第四个抽屉。
——同样空无一物。
“奇了怪了...”
林润皱紧了眉毛，实在没有搞懂洛威在搞什么鬼。
什么东西都没有抽屉，为什么还要上锁？
“希望第五个抽屉有东西。”
林润喃喃细语，打开了第五个抽屉。
如他所愿，第五个抽屉里面有一叠文件。
林润满意的拿起了文件，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
越往下看，林润的瞳孔就愈发的收缩。
这里面纪录的东西，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第100章 思考与推测
这份文件上记载的，的确是洛威男爵与邪神组织之间的联络与往来！
“海岸清洁组织，是他曾经暗中操控的组织...”
林润看着文件上一页页记载着的与海岸清洁组织工会主席之间的钱财往来，看着一串串惊人的数字在眼底沉默，一时间不由无言。
艾普莉的怀疑并没有错，洛威的的确确是海岸清洁组织幕后的操控者。
同时，荷莉那个小女孩的身份，或者说死去的那个小女孩，也是通过洛威男爵的调查，才确定的。
确定什么呢？
当然是确定小女孩的体质是能够承受邪神下半肢的降临。
“十一月十八号，我终于找到了能够顺利融合微笑病疫之神的下半肢之人，出乎许多人的意料，那个人居然是一名仅仅只有十岁的女孩。”
洛威男爵清清楚楚的在这份文件之上记载了寻找到邪神容器的日期。
女孩的体内有极度接近于神灵的某种细胞，而这种细胞无法被人为的创造出来。
数十万人之中，可能仅仅只会有一个人类，能够拥有这种与神灵细胞极其接近的细胞质。
也正是因为拥有了这种细胞质，所以小女孩才能够被指定为邪神的容器。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荷莉变成的小女孩能够操控一些恶灵。
毕竟，她可是邪神降临这一环之中重要的环节，恶灵当然不敢不听从她的吩咐。
里昂死后被恶灵附身，包括马道克在集市带走的恶灵，都是听从了荷莉的吩咐。
而附身在里昂身体内的恶灵，则是听从了荷莉的吩咐，才会潜伏在警署之中。
然后，被发现。
——是的，林润想通了这一点。
里昂体内的恶灵，一定是会被发现的，就算马道克来要尸体的那一天，林润并没有提醒里昂尸体异常之事，也同样会有别的警员“汇报”给艾普莉。
之后的事情，那就非常的简单了。
失去一个邪神组织恶灵的命，来做一出好戏，打压同样已经确定是邪神组织一员的巴克署长在警署之中的威望。
以此，让艾普莉理所当然的掌握警署的权力。
这样一来，不仅仅不需要直接除掉巴克而打草惊蛇，也能够起到彻底掌握警署的目的。
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个恶灵而已。
“好算计...”
林润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被戏弄。
至于马道克带走的那个恶灵...
林润双眼一闪，那个恶灵，肯定是死了的。
不过，在死之前，它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死。
它还天真的以为，自己与马道克的的确确是一伙儿的。
当然，马道克与变成了小女孩的荷莉的确是一伙儿的。可惜的是，荷莉与马道克，并不是和这些恶灵一伙的。
林润回忆了一下当晚集市之中的一些阴谋，脑中画出了这样一副场景。
邪神组织当晚派出了一名强大的恶灵，以此来携带黑色绸布去人多的地方制造出病疫，然后令黑色绸布吸收到更多的感染者血液。
身为邪神容器的小女孩，理所当然的知道了这个消息。
可是，黑色绸布一直都是掌握在邪神组织的高层手中——毕竟这玩意太过于重要，并不比小女孩本身的重要程度低。
所以，已经是荷莉的小女孩想要将这个重要至极的东西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于是，她计划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驱使了强大的恶灵前往集市制造病疫——当然，在恶灵的眼中，希里格集市的的确确人流量非常之大。
然后，她再传出城里守夜者收到了消息，会前来围杀它。
可是，恶灵已经正在制造病疫了，怎么能够马上逃亡呢？
这不是功亏一篑？
幸好，值得庆幸的是，小女孩告诉了它，她在守夜者组织里有一名同伙，到了危机时刻，恶灵只要佯装不敌，那么那名同伙就会带它离开集市。同时，那名有官方身份的同伙，还会趁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与它暗地里商讨后续的一些任务布置。
想想，在守夜者组织的大本营，一名恶灵与一名守夜者商量着破坏麦格林勒的阴谋。
这是多么值得兴奋的一件事情啊！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当时恶灵明明可以隐藏过去，却最终暴露而出。
恶灵当然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至于绸布？
小女孩当然会告知邪神组织的高层，来收回去的。
恶灵当然相信小女孩——身体里拥有邪神类似细胞的人，哪怕年龄再小，也都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之人。
于是，恶灵就这样兴奋的被马道克制服，然后被带到了守夜者组织基地，在马道克没有审问出有用的信息之后，果断的杀死了它。
可怜的恶灵在死前的最后一秒，还在坚信着荷莉，它相信小女孩绝对不可能出卖它。
一定是这个该死的人类，他是一名双面卧底！
卑鄙下流无耻的人类！我做鬼...额，好像它本身就是鬼...
林润摇了摇头，觉着自己的想象力或许丰富了一些。
没必要，真没必要。
之后呢？
林润沉思。
小女孩当然不可能通知邪神组织的高层来拿走黑色绸布，因为她是荷莉。
可是，她自己也没来得及拿走绸布。
她原本是想等待扮演清道夫的警员们全部离去之后，才现身的。
可惜，在警员们离去之后，绸布也同样消失不见。
而之后林润所见到的马道克再次在集市与恶灵碰面，估计也是在代表荷莉，故意给邪神组织施压。
“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林润轻笑了一声，直至现在，自己才真正看懂了荷莉等人与邪神组织斗智斗勇的一系列操作。
同样，也难怪劳伦会扮成鸟面具男，在隐蔽交易会上购买那晚希里格集市所发生的一切。
他可是邪神组织的人，当然想要搞清楚那天晚上黑色绸布失踪的线索。
只不过...
“荷莉可以变成那个小女孩，可是却并不代表着她就能够拥有小女孩体内的类神灵细胞。”
这也是为什么，荷莉还会需要1-08号封印物，来以此压制邪神意念的原因。
只可惜，1-08号封印物，是那尊邪神的物品。
别说压制了，恐怕还会更加加剧邪神的邪性，到时候会彻底控制住荷莉的意念。
所以，邪神组织在失去了黑色绸布之后，根本就不慌。
早已写好了剧本的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荷莉的真正身份，哪怕黑色绸布到了她的手上，也能够起到同样的效果。
这样看来，至始至终，都是邪神组织的人占据了上风——如果不是林润的突然插手的话。
“他们难道就不怕荷莉根本不启动黑色绸布，直接送回帝都吗？”
这里面还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好像邪神组织的人，算准了荷莉会开启黑色绸布，自寻灭亡。
还有，荷莉并不是小女孩，她的身体内可没有类神灵细胞。
这也是目前林润想不通的地方。
没有类神灵细胞的荷莉，又怎么能够顺利让邪神降临呢？
“恐怕关键点，是在1-08号封印物上。”
第101章 那一双瞳仁
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林润发现自己遗忘了一个关键点。
——1-08号封印物。
身为邪神曾经的某个身体部位，亦或者是祂曾经的使用物，1-08号封印物当然能够与邪神完美的融合，甚至于令邪神完美的降临到一具人类的身体之上。
而荷莉，就是带着这色封印物，来到了麦格林勒，来执行覆灭邪神组织阴谋的任务。
“我想我懂了，那个死在病房里的工会主席所说的剧本，真正重要的一环是在哪里了...”
林润嘴角勾勒出了笑容，邪神组织那位写出剧本的强大序列者，在剧本里写下的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荷莉。
什么小女孩，什么这儿的那儿的，荷莉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角色。
在剧本的推动之下，她会被上司委任，带着1-08号封印物来到麦格林勒！
所谓的拥有类神灵细胞的小女孩，从一开始就不是邪神组织所选择的真正容器！
真正的容器，正是拥有1-08号封印物的荷莉！
亏荷莉一开始还杀死了小女孩，自己伪装成她。
这一切，都在邪神组织那位强大序列者的剧本之中，恐怕荷莉在自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之时，那些邪神组织的高层们还在嗤笑着她的愚蠢呢！
“小女孩是棋子，恶灵们是棋子，巴克是棋子，劳伦是棋子，荷莉，也是棋子。”
他们所有人，都是在剧本之中固定走向死亡的人。
“值得幸运的是，我不是棋子。”林润苦笑了一声，也正是自己这个局外人的闯入，才会引起局面如此大的变化。
否则，邪神组织确实已经胜券在握。
被1-08号封印物增幅的邪神，在降临之后会变得出乎意料的强大，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不仅仅是整个麦格林勒会变成一座死城，估计贝斯帝国整个东南部行省都会被笼罩在邪神的阴影之下！
还好，一切都得以被遏止，如今的荷莉等人，也可以重新制定与邪神组织之间对抗的计划。
林润打起了精神，翻过了这一页的文件，视线看向最后一页。
“这是...”
隐约看清楚了书页之上的内容，林润皱了皱眉，当再次凝神仔细观察之后，他不禁大惊失色。
“德艾莱特！副市长！副市长与洛威之间有暗中来往？！”
这一刻，他只觉得后背发凉，整个颤抖的身体如同坠入了极寒的冰窖之中。
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在皮肤之上升起，林润艰难的吞咽了下喉结，强行让自己发颤的双手稍微的稳固下来。
然后，他再次看向了这个名字。
德艾莱特。
的确是德艾莱特。
“德艾莱特，也是...也是邪神组织的一员？他是邪神组织的高层？！”
确定了文件上的人名以后，林润不由头昏眼花。
无边的寒意，如同海浪般冲洗着他单薄的身体。
“德艾莱特是邪神组织的人，那艾普莉呢？”
“不，不对，艾普莉应该不会是的，不然她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来让我寻找洛威男爵投靠邪神组织的证据，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林润快速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呼...”
他长吐了一口浊气，试图让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趋于平缓。
“德艾莱特是邪神组织的高层，这样说来，市长岂不是被冤枉的？”
在洛威男爵所有的文件里面，林润除了找到市长买卖儿童以及私收贿赂的证据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市长真的是被冤枉的？
那么现在掌握着麦格林勒大局的德艾莱特...
想至此处，林润赶忙将文件收入了怀中。
“现在、立刻、马上，我必须要赶快告知艾普莉...不，告知荷莉...不，去守夜者组织找马道克，告诉他这个消息！”
林润本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艾普莉，可是她是德艾莱特的孙女，先不说她是不是邪神组织的人，哪怕她不是，她又会不会狠下心来大义灭亲呢？
林润可不敢用自己的命去做赌注。
然后，他又想到了荷莉。
荷莉当然不会有问题，可是林润此刻确实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总不可能还待在医院的病房里吧？那未免也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于自信了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林润最终想到了自己到底应该去找谁。
没错，就是马道克。
收起了文件，林润把空荡荡的第五层抽屉给锁好，然后离开了卧室。
走廊之上并没有其他的巡逻卫兵，林润紧绷着的心稍稍松了一下。
下了楼梯，林润径直朝大堂外的宏伟走廊而去。
——一路上，也十分的顺利，林润还是没有碰到任何的巡逻卫兵。
直至出了大门，林润才在不那么亮堂的花园旁，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一对卫兵。
他灵活的朝地上轻轻一滚，不那么壮硕的身体就卷入了深且高的花草丛之中。
悄悄剥开了身前的一处花堆，林润默默观察着逐渐走近的卫兵。
卫兵显得很是专业，一路上并没有交谈的声音响起，沉默得好像黑夜之下的蜡制人像。
——如果他们不会动的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润才觉得他们看上去有些莫名的诡异。
就好像...凌晨时分，你在蜡像馆之中被锁住，于漆黑一片之中无法出去之时，你身边的几尊蜡像突兀的动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声音，只有重重踩在地面上的机械化的脚步声。
当他们沉默且面无表情的朝你走来，你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好似后脖颈处仿佛被放置了一块冰凉的冰块，缓缓从脊椎滑落，寒意直达尾椎骨。
林润觉得很是压抑。
这种压抑，正是与自己越来越近的卫兵们所带给他的。
不过...
这种深沉的压抑，却在林润看到了一个人之后，突然的消失。
那是站在卫兵队之中的一个人，林润敏锐的看到了——他的瞳仁。
是黑色，是与现在天空同样的颜色！
卫兵行走得很快，在林润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这名卫兵的真实容貌时，他们就已经沉默远去。
目送着卫兵远去，走入了城堡，林润有些恍惚。
“黑褐色的瞳仁，与我一样...他...难道也是来自地球？”
不对。
林润摇了摇头，虽然说在这个世界里黑褐色的瞳仁极其少见，可也并不代表着没有。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刚才在紧张之下，眼花了。
林润无声笑了一下，眼花？可能吗？
“时间也不早了...”
甩去脑海之中混乱的思绪，林润看了一眼天色。
沉沉的黑云已经带着天空压向大地，地面盘旋着呼啸哭嚎的冷风，一层层枯萎的落叶在半空婉转缠绕，那一轮弯月似乎永远都不会圆满，正孤独的向这座古老的海港之城抒发着落寞的血色。
该走了...
第102章 死亡
离开了洛威男爵的奢华城堡，林润还是觉着有些奇怪。
“今天好像也太过顺利了一点儿。”
夜已经很深了，当林润经过东城区一处广场的钟楼时，他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钟楼的石英钟上镶嵌着略显明亮的光，上面嘀嗒作响的时针在缓缓移动。
这就是居住在富人区的好处之一了。
不仅仅深夜的街道上清扫得整洁无比，而且每过五十步，就会有崭新的路灯在路旁竭力驱赶着黑夜。
并且还有时钟。
一点三十分。
不多一分钟，也不少一分钟。
这个时间相对于其他时间而言，要不那么难记一点儿。
东城区的深夜，你同样看不到任何的行人——相信也不会有哪位贵族，会在这种危险局势下出来散步。
富人，可向来将自己的命看得很重。
走在规整花纹的砂岩砖地板上，整个寂静的街道之中只有他孤独的脚步声在隐隐作响。
因为换下了皮鞋的缘故，所以声音听起来到并不是那么的刺耳，在静谧的黑夜之中，也不那么的突兀。
林润几近奔跑的脚步，最终在一处路灯之下停顿了下来。
散发着新鲜油漆味的路灯投射在地面上的光，将他孤单的身影拉扯得很长。
林润喘息着，呼出大团大团的雾气。在朦胧的雾气之中，他能看到另一处路灯之下，同样静默站立的黑衣男人。
熟悉的体形，熟悉密布在脸颊上的胡须。
起风了。
男人长长的黑袍在寒风中滚动出沉且闷的声响，林润的额头上，却反常的流下了汗珠。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润镇定自若。
“一个死人，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络腮胡男人轻笑了一声，暗绿色的瞳仁在街灯下闪烁着兴奋的光。
“你是来杀我的？”林润顿了顿，“你不想知道四面神像的下落了吗？”
“不想。”
男人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充满杀机的笑：“你死了，我自然能够在你的遗物里面，找到四面神像。”
“哎...”林润长叹了一口气，大团的雾气将他的容颜模糊。
“麦肯爵士，您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是一场游戏。”
麦肯打了一个响指：“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最终，猫终究是能够抓到老鼠的。”
“是吗？记忆之中的那部动画片，好像猫一直是在被老鼠戏弄。”
当然，林润并没有开口说出来。
因为麦肯无法理解。
“四面神像是德艾莱特副市长给你的？他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麦肯瞳孔一缩，似乎没有想到林润会问出这个问题。
“你的废话真的太多了。”
他当然不会选择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而实际上，他也并不想再在这只惹人厌的“老鼠”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所以...他出手了。
凌厉且迅速的一击，林润只觉得自己眼前猛地一花，紧接着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在大脑之中升起。
“咦...为什么...我的头能够看到我的身体？”
林润的黑褐色的眸中充满了疑惑，他在半空旋转，看到了自己无力倒在地面、因失去了头部而被鲜血浸染的身体。
“我...死了吗...”
这是林润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随之而来的，就是硬物再一次落地的声音。
...
——海港先驱者日报讯：一月二十七日凌晨一点四十分左右，在希望海洋大道16号路口，发现了一具年轻的男性死尸。根据初步的确认，死者为供职于警署的预备警员，名叫林润。
——麦格林勒日报讯：麦格林勒警署于今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在会上，现任警署副署长艾普莉发表讲话，称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谋杀，并对那名未知的行凶者言辞激烈。
——读物讯：近日，因公殉职的年轻警员林润的追悼会，在麦格林勒警署后花园如期举行。据悉，他生前并没有太多的朋友。
啪——
阿布多拉轻轻放下了报纸，笑着指了指上面有些模糊的尸体照片。
“真是有意思，他死了。”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有意思的。”
年迈的男性拿起了桌面上的咖啡杯，轻轻饮了一口。
浓烈的香味让他稍有些混沌的思维骤然清醒，他颤抖了一下花白的胡须，满意的看了一眼镶嵌着金边的杯沿。
“父亲大人，我去现场确认过了，死掉的的确是林润本人。”
阿布多拉皱眉将自己跟前盘子里的煎鸡蛋挪开，轻声道：“他那双独一无二的黑褐色瞳仁，整个麦格林勒之中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拥有。”
“麦格林勒？”洛威男爵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唔...或许说整个弗兰行省都没有第二个人拥有那双眸子。”阿布多拉谨慎的思考了一下。
“呵呵，这才对。”
洛威男爵满意的拿起刀叉，优雅且熟络的将银盘内模样诱人的煎鸡蛋切割成了几小块，然后放入了嘴中。
唔...真是美味。
看着自己父亲眼角皱纹堆起了不知几层的满意模样，阿布多拉又悄悄将面前盛着煎鸡蛋的银盘挪开了一些。
煎鸡蛋的臭味儿，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没有之一！
哪怕是在水中浸泡腐败了一个月的巨人观，看起来都要比它，比这该死的煎鸡蛋来得更加让人有食欲！
“还是黑鸟大人有远见。”
享用完了盘中的煎鸡蛋，洛威男爵将餐具重新摆放整齐，扯下了胸前的餐巾。
“他居然能够想到，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写下剧本，这简直让我惊叹。”
“父亲大人，接下来...”
“接下来，就是一出好戏了。”
洛威男爵笑了一笑，年迈苍老的脸上闪烁出兴奋。
“你不喜欢吃煎鸡蛋？”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了阿布多拉那几乎快要推到餐桌中央来的银盘。
“哪里。”
阿布多拉堆笑道：“儿子这是见父亲喜欢，这才特意留给您的。”
“唔...”
洛威男爵满意的看了一眼阿布多拉，点头道：“这是胜利的早餐，为了即将来到的胜利，我也的确可以破例让自己多吃一份煎鸡蛋。”
“那是一定的。”
阿布多拉飞快的点了点头，伸手将银盘彻底推到了洛威男爵的眼皮底下。
第103章 追悼会
“该死！！！”
西纳琉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他将桌面上的一份份文件全部扬向了半空，白净的脖颈上狰狞起一条条青筋。
他咬牙切齿的抬腿踢在了实木桌上，桌体爆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一道道裂纹就在桌底扩散。
“副室长...”
虽然此时很不想来招惹处于暴怒状态的西纳琉斯，可是纳特仍然还是来了。
他仍然还是接下了前来通知这位新任副室长，前去参加林润追悼会的任务。
没有别的，他就是想满足自己那古怪的兴奋。
他想要亲眼看看，失去了一位朋友、一名得力走狗的西纳琉斯，现在的痛苦与抑郁。
啪——
哪怕...被暴怒的西纳琉斯扇一个响亮的耳光...
纳特捂住自己高高肿起来的右边脸颊，眼中闪烁着的并不仅仅是怨毒，更多的，是满足。
有什么，能够比你的仇人倍感痛苦之时，更加来得让你开心与快乐呢？
纳特在心中想了一想——应该是没有的。
“滚！！！”
震耳欲聋的咆哮在办公室里响起，纳特缩了缩脖子，悄悄看着眼前满脸血红的西纳琉斯，表露出了一副很是害怕的模样。
“可是...林润的追悼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而这一次，是抽在了他的左脚。
得，这一下倒是来得对称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西纳琉斯的语气如同寒冬腊月的冷风，阴阴吹划得纳特浑身冰凉。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你的。”
说真的，同事这么多年，纳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西纳琉斯这么可怖的模样。
阴冷且带满杀机的话音飘荡到了他的耳际，纳特心脏徒然加速了跳动。
“他会杀了我，他真的会杀了我！”
哪里还敢再在这里挑战西纳琉斯的底线，纳特慌忙躬了下腰，就往门外走去。
“对了，副室长...”
他的背影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嗫嚅出声：“副署长大人...此时正在追悼会上发表感谢各路媒体参与的致辞呢...”
咻——
耳朵猛地一动，纳特似乎听到了在背后响起的凌厉破空之声，整个人如同狗一样慌忙朝前一扑，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飞射而来的小刀。
嗡——
他惊慌的朝后一瞥，看到了还插在门柱上颤抖作响的小刀，艰难的咽了一下喉结。
“逃！”
眼见着狼狈逃窜的纳特，西纳琉斯的眸中布满了阴郁。
“向媒体表达感谢参与的致辞...”
“呵呵...”
...
麦格林勒警署，后花园。
这儿向来都是为因公殉职的警员所举办追悼会的地方——当然，是为那些并没有成家的警员。
麦格林勒各大报刊的记者们对于这里，早就已经是轻车熟路，毕竟这些年来死去的年轻警员，并不在少数。
在很多的记者眼中，这一次死亡的林润，也与先前那些死去的警员没什么两样。
如果非要找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林润并不是警署正式的警员。
为一名预备警员，说难听点儿也就是临时警员举办追悼会，而且有副署长亲自参加，这种局面可还是很少见的。
不过，在了解到了林润不久前获得过城市三级勋章以后，纳闷的记者们也就了然了。
因为举办了追悼会的缘故，平日里比较冷清的后花园挤满了人。
大部分都是在职的警员，同样也有一部分是各大报刊的记者。
追悼会布置得并不奢华，从花园入口铺盖的洁白地毯尽头，就是搭建简易的台面。
纯白地毯的左边，就是参与追悼会的警员。
而右边，也是记者与一些名流。
追悼会正在进行。
艾普莉身穿着素黑色的警服，不施粉黛的脸并没有让她泯然众人，她就如同一只高贵无暇的黑天鹅，昂首自信的站定在台上。
慷慨激昂的话从身前的话筒扩散，传到了每一位参与者的耳中——
“林润的一生，是为麦格林勒市民奋斗的一生。”
记者表示嗤之以鼻，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男孩，一生有多长？
不过，仍然有大量记者将这段话记载在了笔记本中。
死者为大嘛。
你看，无论在哪个世界，这句话都能够派的上用场。
的确，死者为大。
西纳琉斯踩在纯白的地毯上，一脸冷笑着看着台上滔滔不绝的艾普莉。
他的身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突兀。
整个追悼场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站立在中央。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
“咦？那不是西纳琉斯副室长吗？”
“他站在地毯上干嘛？”
“谁知道呢？”
一名记者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根据我的情报，他可是艾普莉的亲信。站在场地中央，自然是为了在艾普莉副署长结束讲话之时，特立独行的拍马屁奉承咯。”
“原来是这样...”
“这也未免太过了一点儿吧？”
记者们永远都是这么的八卦——如果不八卦，也当不了一个好的娱乐记者，对吧？
只不过，来此的记者们，好像并没有一个是属于娱乐周刊的。
“林润是为市民奉献的好...”
“你还没有说完你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话？！”
西纳琉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愤怒，用着几近咆哮的嗓音冲台上的艾普莉吼出了这一句话。
哗——
全场哗然。
不少的警员一脸懵逼的看着脸颊通红、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西纳琉斯，只觉得他恐怕是疯了。
什么情况？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这么多专业的记者面前，一位副署长的亲信，居然当面怒骂自己的顶头上司？
疯了，一定是疯了！
本来就已经昏昏欲睡的一群记者们，在听到了西纳琉斯的话后，瞬间精神大震。
没有去管右手边一群如狼似虎的记者，西纳琉斯咬紧牙关，紧绷着脸部肌肉，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收起你那虚伪的做派，林润的死，就是和你有关系！”
西纳琉斯如同绝境之中的疯狗，抬起自己的手臂，伸出了手指头，指向了这个自己曾经甚至都不敢正眼对视的女人。
“和副署长有关系？”
记者们兴奋无比，轰然之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嗯八卦，纷纷带着随身的话筒飞奔到了西纳琉斯的身边。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人挤着人，还有大量嘈杂的争辩声在不断响起。
“我的！是我先来的！西纳琉斯副室长，请你说清楚...”
“别挤！哎哟，是谁在顶我屁股？！”
“副室长，你说的有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
台上，你可以看清很多东西。
艾谱莉从西纳琉斯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就停止了自己的演讲悼词。
她清丽的脸布满了平静，冷漠的看着被拥挤得无法动弹的西纳琉斯。
然后，她转身离去。
“别走！你这个...杀人凶手！！！”
仿佛看到了艾普莉身影的消失，西纳琉斯用尽全力推开了身前的一名记者，朝着她离去的方向愤怒大吼。
第104章 书房里
“西纳琉斯，这一次的事，你做的挺不错。”
阿布多拉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脸满意的看着眼前默默坐着的男人。
他，正是他安插到警署之中的卧底，现如今的刑侦室副室长——西纳琉斯。
“如果没有你提前告知我们，艾普莉会让林润来调查我父亲大人的秘密的话，恐怕我们还真的要遭殃了。”
西纳琉斯冷漠的看着一脸笑容的阿布多拉，低声沙哑道：“你并没有和我说，他会死。”
“我没说吗？哦，那可真是遗憾。”阿布多拉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知道的，西纳琉斯，我并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的，实在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真的忙到焦头烂额。”
“你这次干的不错，为我们争取了很多的时间。事成之后，麦格林勒警署署长的位置，是你的了。”
坐在阿布多拉身旁的洛威男爵笑了笑。
“看起来，你似乎对于林润的死亡，很是在意？”阿布多拉仔细看了眼西纳琉斯的表情，在他的脸上，阿布多拉能够看到一丝愤怒。
“我希望你不是真的生气。”
阿布多拉耸了耸肩：“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人，在警署追悼会上闹的那一出，仅仅只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而已。”
林润的死亡，肯定和他身份的暴露有一定的关系，而知道林润背负着任务的人，很少。
西纳琉斯，正是其中一个。
“你说的没错。”西纳琉斯嘴角微微上扬：“我在追悼会闹出的那一幕，的的确确是为了洗脱掉自己的嫌疑。”
“可是...”
他又摇了摇头：“我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管怎么说，林润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
阿布多拉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时间竟然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
西纳琉斯就这样冷眼看着他，直至他带有嘲讽的笑声逐渐趋于平静。
“亲爱的西纳琉斯，所谓的朋友，会比警署署长的职位要来得更加重要吗？”
“当然不。”
西纳琉斯摇了摇头，他只不过是讨厌这种感觉而已。
然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终将会被即将得到的署长职位给冲淡，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胜利应该近在眼前了。”
洛威男爵笑了一声，花白的胡须在微微颤抖。
...
副市长宅邸。
德艾莱特副市长一直都有在深夜阅读的习惯，这也导致了他的睡眠时间并不算充沛。
对于一名位高权重的副市长而言，白天他需要处理大量的政务，签订各种海港运输的文件。而晚上，他也玩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进行
他的年龄已经来到了62岁，放在帝国的政客群体里面，也算不上年轻了。
今天的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清洗了身子之后，来到了书房。
相对于其他的政客而言，德艾莱特的身上有一个良好的品质。
——节省。
他从来都不会事先将房间的灯打开，同样的，他的宅邸看上去也远不及洛威男爵那般的奢华。
然而，德艾莱特今天却发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从书房门缝隙里流淌出来的温暖光线，让他有些恍惚。
身为一名副市长，当然不可能会被书房里诡异亮起来的灯光所吓倒，对吗？
于是，他沉稳的推开了门。
室内温暖的灯光照得他刚刚洗完澡有些发冷的身体舒服不已，而在古朴的书桌后面，他看到了一名正在专心阅读的人。
一个女人。
或者说...用女孩来形容她，更加贴切。
女孩一头天蓝色的长发是那样的耀眼，德艾莱特恍惚了一下，笑道：“荷莉大人，您怎么有闲工夫来我这儿？”
荷莉并没有回答他。
德艾莱特眉头大皱，缓缓走进了书桌。
“荷莉，你知不知道，私自闯入一名副市长的宅邸，这是犯法的行为？”
“她不会在意犯不犯法，如果你说的是不礼貌，我想荷莉大人可能会更加在意一些。”
书房的窗帘突然卷动了起来，德艾莱特双眼跟一闪，在书桌的侧方向沙发上，不知何时坐着一名男性。
“马道克？”
副市长脸色一肃：“身为下属，谁给你的权力闯入我的宅邸？”
“我不是你的下属，实际上，我现在只需要对荷莉大人负责。你知道的，她是省级守夜者组织的派遣下来的。”
马道克耸了耸肩：“副市长，您得明白，现在麦格林勒的守夜者组织，已经不再听从您得命令了。”
“荷莉！”
德艾莱特冷冷的看了一眼马道克，并没有再去理会他，反而朝荷莉出声。
在他看来，马道克的阶级，并没有资格与他争论探讨，那样未免太过于掉自己的身份。
能够与他站在同一高度交流的，也只有眼前这位还在饶有兴致看着书本的女人。
“你来我这儿，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如果你是想要讨论针对邪神组织的下一步行动的话，我觉得得等到明天市政厅...”
“不用了。”
荷莉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打断了德艾莱特接下来的话，摇了摇头，一席海蓝色的长发在微微荡漾。
“恐怕等不到明天了，我的副市长大人。”
“等不到明天？”德艾莱特大皱眉头：“什么事情这么急？艾普莉呢？她为什么没有来？”
“她当然不会来。”
马道克冷笑道：“她到底还是不忍心大义灭亲。”
“你什么意思？！”
德艾莱特闻言勃然大怒，一头的银发根根爆起。
“还能有什么意思，送你去见蒸汽与机械之神呗，让祂去审判你背叛他、投靠邪神的罪孽。”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
德艾莱特只觉得天旋地转，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你错了。”
荷莉摇头叹息：“说杀未免太过于直接了，毕竟你是麦格林勒的代理市长。如果用送你去见神灵这一句话来表述，我觉得更加理想与贴切。”
马道克冷笑道：“我们只是负责送你去见蒸汽之神，不负责审判你。”
“哈哈哈...”
德艾莱特笑得有些气喘：“真是可笑...你们居然怀疑我是邪神组织的人？”
“为什么不呢？”
荷莉盯着大笑的德艾莱特，弯起了大眼睛：“就连市长都能够有嫌疑，为什么你就不能是邪神组织的人了呢？”
第105章 开山人
“证据呢？”
德艾莱特冷笑不已：“想要给一名副市长定罪？你有证据吗？”
“我想你是搞错了。”
荷莉脸色平淡：“守夜者组织杀人，从来不需要证据，哪怕你是一名副市长。定罪这种事，等杀了你之后，自然会有帝国的某位伯爵前来调查的。”
“哈哈哈！好一个杀人不需要证据！”
德艾莱特气得满头白发都在战栗：“荷莉，你真是一个疯子！你知不知道，随意杀死一名副市长，哪怕就算事后他真的有罪，你都难逃干系？！”
“我会怕吗？”荷莉不屑道：“不过就是一个日沉使的身份而已，丢了也就丢了。”
“你还真是一个疯子！”
德艾莱特咬牙切齿：“哪怕就算你下定决心杀了我，你也至少让我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吧？”
非常时期，为了麦格林勒的稳定，荷莉想要铲除掉所有对麦格林勒有潜在危险的隐患，这当然无可厚非。
可是，一切都得有个理由才对。
荷莉是疯子吗？
她当然是一个疯子，可是，她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疯子。
一名真正的疯子，又怎么可能坐上守夜者组织日沉使的位置呢？又怎么可能被上级指派到麦格林勒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呢？
当然，至少现在看来，那名指派荷莉来此的大人物，恐怕或多或少也有一些问题。
哪怕是疯子杀人，也得有一个前提条件。
譬如...突然精神病发作，觉得有人要害他。
德艾莱特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杀人，哪怕是神经病，都有其自身的原因在里面。
这都是可以合理解释的杀人。
“昨天，一个叫林润的警员的追悼会，在警署的后花园里举行。”
荷莉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德艾莱特闻言皱了皱眉。
一名警员的死，和他能够扯上什么关系？难道荷莉认为是他动的手？真是可笑，自己身为一名副市长，又怎么可能会对一名素味蒙面的警员下手？
荷莉深深看了一眼德艾莱特，冷笑道：“他在洛威的家里搜到了他与邪神组织的来往信件。”
“洛威？”
德艾莱特有些恍然：“他果然是邪神组织的一员！”
“可惜的是...”
荷莉扬了扬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那份染血文件，一字一句道：“在这份文件上面，还有你与洛威同时和邪神组织暗地里接触的记录。”
“怎么可能？！”
德艾莱特大惊失色，完全没有想到荷莉居然会开口说出这句话来。
荷莉将文件甩向了地面，努了努嘴，示意他可以看看。
德艾莱特拿起了地上的文件，脸色阴晴不定的仔细看起了上面的记载。
“十月二十七号，我听从副市长的吩咐，前往了海岸清洁组织，要求他们加快瘟疫对于沿海地区的传播速度。”
“副市长大人。”
马道克从怀中拿出了一份文件，冷漠道：“由于时间太过于仓促，所以我们只能查验一部分有关于这份文件里记载的你的动作，事实证明，我们所查到的东西，都与这份文件上记载的完全吻合。”
洛威男爵的确在十月二十七号的时候去过海岸清洁组织，同样，他们在海岸情况组织的密室之中，搜到了德艾莱特的亲笔信，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他对于海岸清洁组织加快散播瘟疫的要求。
“哎...”
德艾莱特仿佛失去了力气，手中的那份染血的文件轻飘飘的荡向了柔软的地毯。
“欲加之罪...”德艾莱特苦笑了一声：“没有想到，邪神组织居然会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可能是欲加之罪吧。”
荷莉无聊的卷动着自己的长发，轻声道：“为了我们的赢面更大，同样也为了麦格林勒市民的安危，哪怕最后真的只是诬陷，我觉得副市长大人，应该都能够淡然赴死吧？”
“呵呵...荷莉啊荷莉，你还真是会玩道德绑架这一套呢。”
德艾莱特先是笑了几声，然后脸色又平静了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洛威？”
“墨菲已经去了。”
“哦？”德艾莱特挑了挑粗且浓的眉毛：“他带着驱魔人组织的人去洛威那儿了？”
“当然。”
“呵呵...”
德艾莱特脸部表情松垮了下来，淡然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什么意思？”荷莉有些好奇的看着德艾莱特。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死去。”德艾莱特停顿了一下，接着笑道：“你想要杀我，杀死一名在麦格林勒经营多年的政客，却又不尽全力。”
他紧接着略显遗憾的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今天晚上你杀不掉我，或者说，今天晚上会有人死去，不过，死掉的人可能是你们。”
荷莉似乎失去了交谈的兴致，亦或者是从德艾莱特淡然自若的话中听到了什么信息，一头海蓝色的长发突兀飘舞了起来。
原本亮堂无比的书房突然陷入了无边的黑夜，一时间，三个人彻底被黑暗所吞没。
“黑夜女神的手段...马道克，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德艾莱特苍老独特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紧接着黑夜如同一张破损了的幕布，被人生生拉扯而开！
书房再次恢复了光亮，而被破解掉极夜的马道克踉跄倒退了几步，直至后背抵在了坚硬的墙体之上。
“咳咳...”
马道克咳嗽了几声，已然有学血迹从唇角沿渗出。
“六级序列者...”
荷莉双眼微闪，仅仅只用了一招，朴实无华的一招，德艾莱特就破开了马道克布置下来的极夜。
德艾莱特晃动了一下手臂，荷莉能够从他隐藏在衣物之下的臂膀上，看见一颗亮闪闪的宝石。
“切割者序列吗...”
荷莉若有所思，从刚才德艾莱特强硬的撕扯掉马道克的极夜来看，他的其中一种序列正是蒸汽与机械之神下属的序列之一——切割者序列。
只不过，进化到了六级序列的切割者序列，应该用开山人来称呼更加合理。
切割者是九级基础序列，进化到了六级之后，便是开山人。
“火来！”
马道克挣扎了一下身体，随着他的爆喝开口，整个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炙热了起来，大团大团的火焰在各个角落突兀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