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各方行动
为什么人们总是会喜欢在深夜之下，做出一些苟且而见不得光的事情呢？
黑夜之所以被称为黑夜，或许是因为没有光吧。
东城区的夜，一样如常。你甚至看不到有任何的突兀。
除了——
宽敞街道之上，突然多出来的一道人影。
他花白的胡须被冷风吹动，编制有金丝纹络的大衣呼呼作响。
街灯之下，他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雪茄。
然后，点火。
嚓——嚓——
火柴的摩擦声几乎要将风声掩盖，在尝试了十余次之后，看着已经发黑的火柴盒边缘，他摇头叹息了。
“终究，在死之前还是不能抽一根烟。”
他无奈一笑，随手将火柴棍向后抛飞，燃烧着零星火花的小棍儿在夜空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旋而无力坠地。
“墨菲，出来吧。”
街灯闪烁了一下，洛威男爵的脸在明灭的光中朦胧不定。
“看来你是知道我来了。”
浑厚的音线从洛威头顶上方传来，他抬了抬头，在他的身边，只有那根街灯。
一席黑袍的墨菲好似一只野猫，静静坐立在灯罩之上。
“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洛威男爵耸了耸肩，将雪茄放置在自己的鼻子，深深闻了一下。
真是美妙的香味啊...
“你为什么会知道？”
墨菲歪头，脸上闪烁过了疑惑。
“你到底还杀不杀我了？”
洛威显得有些不太耐烦，看起来，他似乎很想现在就去死。
风停了。
墨菲鼓动作响的黑袍收拢了下来，盖住了散发炙热温度的街灯。
漆黑一片。
整片街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二人的呼吸声都仿佛彻底消失。
渐渐地，有鲜血滴落的声音突兀响起。
嘀嗒——嘀嗒——
起风了。
呼啸凌厉的风将衣袍卷起，街灯再次得以照耀这一方大地。
泛黄的灯光之下，正静静荡漾着一滩猩红的鲜血。
——以及一个死人。
洛威微笑着紧闭双眼，而在他的身边，正站着一脸疑惑的墨菲。
真是奇怪。
看起来，墨菲倒更像是死掉的人。
“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市政厅。
一行人匆匆走入，径直来到了市政厅后山近卫军营地。。
“我是市政厅文书长，德艾莱特副市长如今正遭遇危险，市政厅近卫军现在立马前往副市长的宅邸，除掉图谋不轨之人！”
“这...”
近卫军的指挥官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犹豫。
“文书长，我必须得告诉您，近卫军只有得到副市长的手谕，才能够调动。”
“手谕？”
文书长冷笑了一声，示意身旁之人出列。
“那我就让你看看清楚。”
出列之人双手在面前虚虚画了一个圈，顿时空间如同水面般波动起来。
“海洋之神的序列者...”
指挥官怔神之际，那波动的空间就突兀的勾勒出一副画面。
画里，德艾莱特正与一个女孩激烈战斗，而马道克则在与德艾莱特副市长的私兵混战。
“看到了没有。”文书长文森冷然一笑，用手用力指了指那副波澜不已的水纹画面。
“我们的副市长，正在与歹徒搏斗！”
“亲卫军！”
“在！”
“随我出发！”
“是！”
看到了画面之后的指挥官不再犹豫，纵使他认出了画中的马道克，知道这位是守夜者组织的四号人物。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们的副市长，正有生命危险！
亲卫军的首要服从对象，正是市政厅，正是市长与副市长！
看着浩浩荡荡整装出发的亲卫军，文书长文森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还是市政厅。
守夜者组织办事处。
“亲卫军已经出动了吗...”
一名年迈的老人，微微眯着双眼，透过落地窗看见了大批离去的军队。
“哎...看来也该出手了...”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朝着后方的黑暗轻声道：“让守夜者出发吧，杀死这两个逆贼。”
“好的。”
...
德艾莱特宅邸之中的战役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毫无保留出手的荷莉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眼前的这个老人，实力确实很强。
同为六级序列者，她居然无法在短时间里拿下他。
“荷莉！”
德艾莱特先前紧束的长发已经彻底崩开，无数根银白色的发丝在黑夜之中飘荡。
“就这么点本事，你也敢来杀我？！”
德艾莱特张狂大笑，披头散发的模样好似黑夜之下狂暴嚣张的魔神。
荷莉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只是纤细手指之间的舞动变得愈发频繁了起来。
黑夜好似被凝炼成了一根根裹挟着死寂的钢丝，无数根钢丝高速切割过身前的空间，直至抵达德艾莱特的身前。
“滚！！！”
德艾莱特爆喝一声，双掌凝成拳，一次又一次的全力轰击在虚空之中，一方世界突兀响起声声炸雷之音。
黑夜所凝聚的钢丝被狂暴的力量轰成了粉末，荷莉闷哼一声，止不住口腔中涌出的血，凄美的喷洒到了空中，与那轮亘古不变德血月遥相对印。
轰隆隆——
宅邸外突然响起了马蹄之声，好似惊雷，迅速朝这方天地轰鸣而来。
“是亲卫军！”
马道克看着策马奔腾在最前方的男人，那具披在身体之上精美的甲胄，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麦格林勒市政厅的亲卫军！
“他们怎么会来的...”
马道克双眼一闪，没有得到德艾莱特的手谕，亲卫军根本不会轻举妄动。
“是文书长文森...”
在看到了军队之中的另外一道身影之后，马道克恍然大悟。
文书长文森，是协助市长处理日常政务的首席长官。
“他会来帮助德艾莱特...”
“哈哈！”
德艾莱特在看到了亲卫军的到来之后，不由大喜过望。
“荷莉，今天死的人注定不会是我，而是你！”
“呵呵...”
荷莉冷笑了一声，坐在轮椅上的瘦小身体微微一动。
她，看到了在亲卫军后出现的另外一支人马。
“守夜者...”
德艾莱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看到了一席黑夜，表情肃杀的守夜者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大人，我奉祖巴尔大人之命，前来协助您！”
守夜者组织之中有人出列，抱拳冲荷莉出声。
“哦...有意思。”
荷莉微微一笑，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今晚出现在德艾莱特宅邸的人，会有这么的多。
“文书长文森...麦格林勒守夜者组织副指挥长祖巴尔。”
（实在没状态，将就着看吧。）
第107章 剧中剧
“副市长，请下令扫荡异端！”
文书长文森出列，看着浑身是血的德艾莱特，沉声开口。
“荷莉大人，请您下令！”
守夜者组织五号人物谢尔逊抬眼扫了一下文森，同样不甘落后的开口出声。
局面，仿佛陷入了剑拔弩张的时刻。
德艾莱特沉着脸扫视了一圈，紧接着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荷莉。
“好。”
他沉默一笑，扬了扬手：“亲卫军...”
“有！”
身后的亲卫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给我...杀了文书长文森！”
“是...什么？”
指挥长一脸讶然的看着德艾莱特厚实的背影，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副市长...”
文森也大惊失色，一脸不解的颤声道：“您，您是不是被打糊涂了？”
“我当然没有糊涂。”
德艾莱特笑了一声：“你是邪神组织的人，文森啊文森，我之前倒是的确怀疑过你，这不，都不用我去搜集证据了。”
“副市长！”
文森慌忙开口，德艾莱特双眼杀机一闪，爆喝道：“亲卫军！”
“杀！”
指挥长在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幻听之后，抬手重重向地面一掷，亲卫军就朝着还在愣神的文森杀去。
“不！”
文森绝望大吼，他企图反抗——可惜，他又怎么能够反抗得了全副武装、全部由九级序列者所组成的亲卫军呢？
他与随同他前来的几人甚至比不过大海之中掀起的几朵浪花，仅仅只是刹那，便死在了人群之中。
就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这...”
谢尔逊只觉得自己浑身发麻，呆滞的看着顷刻间便化作了尸体的文森。
“谢尔逊...”
“大人！”
荷莉幽幽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谢尔逊心头猛地一跳。
“你今天倒是来得挺及时的。”
“这...”
谢尔逊结结巴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荷莉的这句带有寒意的话。
“我真是没有想到。”
马道克叹息了一声，那张平凡的扑克脸上露出了悲哀。
“文森可能是邪神组织的人，这一点我们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我的确没有想到，你，谢尔逊，我亲密的伙伴，居然也会投靠邪神组织。”
“马道克！”
谢尔逊悚然大惊，慌忙道：“话可不能乱说...”
“这样也挺好的。”
荷莉轻笑了一声：“通过这一次事，你们邪神组织那些隐藏的很深的大人物，倒是全部暴露出来了。”
谢尔逊脸色一沉，知道现在的自己再怎么解释，都已经无济于事。
“所以，今晚的一切，都是你和副市长演的一出戏？”
德艾莱特哈哈大笑：“你们邪神组织不会真的愚蠢到，仅仅凭借着洛威家里的文件，就能够让荷莉与我反目吧？”
“呵呵...”
谢尔逊悲怆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了绝望：“看来，剧本已经失败了。”
“不，你们的剧本没有失败。”
马道克叹道：“你们很聪明，通过西纳琉斯这个在警署里的卧底，得知的了林润会去洛威男爵城堡里搜索证据的事情。”
“在那时起，你们便写好了剧本，只不过，这个剧本的主角，是林润。”荷莉笑道：“一个九级序列者，当然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剧本之中，同样，他也只能够按照既定的剧本走下去。”
“你们到底是怎么破解的剧本？”谢尔逊疑惑不已。
“你错了，我们从来都没有破解过你们的剧本。”马道克摇了摇头，“实际上，你们的剧本，是写在了我们的剧本之下。”
“原来如此...”
谢尔逊恍然大悟：“你们早就知道了我们会写下剧本，而且主角是林润，所以你们先于我们之前，写下来更加符合逻辑的剧本，这样一来，我们所谓的完美无缺的剧本就是一个子剧本，子剧本当然不可能影响主剧本，所以自然也就有了逻辑漏洞，我们的剧本就根本不会成功。”
“没错。”
“可是，你们是怎么提前知道...我明白了。”
谢尔逊苦笑了一声：“谍中谍，西纳琉斯根本就不是洛威男爵在警署中布下的卧底，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是你们的人。”
他们的剧本关键是林润，而荷莉剧本的关键，则是西纳琉斯。
利用西纳琉斯汇报洛威男爵林润的行动——当然，林润的确是行动了，这是事实。
然后，基于这个既定的事实，邪神组织写下了有关林润的剧本：
林润偷取到了洛威男爵的秘密文件，而文件里有伪造完美的德艾莱特与邪神组织之间的来往。
然后，在剧本的推动之下，麦肯，这个的确属于德艾莱特一派的人杀死了林润。
这样一来，荷莉等人当然会怀疑德艾莱特的真实身份。
有了怀疑，也就有了冲突。
正是今晚的这种冲突。
文森在双方激战到了白热化之时，带领亲卫军出现，而祖巴尔同时出手，命令守夜者组织出动。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亦或者是两败俱伤。
到了那时候，亲卫军将会与守夜者组织相战，而荷莉与德艾莱特又全部身负重伤。
麦格林勒，岂不自然而然被邪神组织收入囊中？
只可惜...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荷莉等人的剧中剧里。
“牺牲一个小警员的命，揪出了我和祖巴尔这两条大鱼...”
谢尔逊不得不感慨，荷莉真是好手段。
“很遗憾，你又错了。”
清亮的声音在场中响起，谢尔逊看到了一道曼妙的身姿从黑夜之中出现。
“艾普莉...”
而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名黑褐色瞳仁的年轻男人。
“林润...你没有死？！”
“不，不可能。”
谢尔逊摇了摇头，惊讶道：“那具尸体...”
“你是说那个同样黑褐色瞳仁的我？”
林润微微一笑：“的确，他很像我，最相似的地方，就是那一双瞳仁了。”
“很可惜...”
林润摇了摇头：“在洛威男爵的城堡里，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的替死鬼。”
“总比你死要好，不是吗？”
荷莉微微一笑。
“当然。”
林润点了点头，叹息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荷莉大人居然能够在短短几天时间，就找来一名与我瞳仁颜色一样的人，其实一开始从洛威男爵城堡里得到文件以后，我就觉得奇怪了。”
他顿了一顿：“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到...好像就是一场既定的剧本一样。”
“原来如此...”
谢尔逊长叹了一声，苦涩涌上了脸庞。
他们邪神组织，这一次真的是被戏弄了。
他死，其实也还好。
重要的是，隐藏得如此之深的祖巴尔，暴露了。
邪神组织，这一次真的损失太大了。
（状态不好，比较关键的两章实在没写好，不好意思。）
第108章 所谓序列
“后面的事情，我想就不需要我过多赘述了吧。”
林润放下了手中捧着的茶杯，从杯中升腾而起的雾气逐渐消散。
“啧，三天前的那个晚上，听起来的确很是刺激。”
西纳琉斯饮了一口浓茶，精神一震：“那么说，谢尔逊已经被处死了？”
“当然。”林润耸了耸肩，“你难道会认为，他能够在那种局面下逃走吗？”
“是的，他是必死的。”西纳琉斯顿了顿，“可是，在场的那些守夜者...”
“他们当中当然也会有邪神组织的人，只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信仰的正统神。”
西纳琉斯挑了挑眉：“所以...没有杀？”
“怎么可能。”
林润轻笑道：“别以为荷莉真的是个疯子，在很多时候，她比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还要来的机敏。”
“从她制定出这个计划我就看出来了。”
“守夜者怎么说也是她自己的组织，她当然不可能下狠手，不过...”
林润双眼一闪：“那位副指挥长，可就不同了。”
“祖巴尔？”
西纳琉斯若有所思：“他也死了？”
“谁知道呢？”林润摊手道：“解决了谢尔逊之后，我就回来了，我并不知道祖巴尔死了没有，或许逃走了，又或者被逮捕，关押在某个密室审问。”
“这是应该的，祖巴尔是一名顶级的七级序列者，他在邪神组织里的地位肯定很高。”
听了西纳琉斯的话，林润疑惑道：“顶级七级序列者，是靠什么来区分的呢？”
西纳琉斯做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原本还想吊一下林润的胃口，但在看到林润擒着笑意的嘴唇后，叹息了一声。
好吧，看起来林润并没有被他吊起胃口。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
西纳琉斯耸了耸肩：“九级序列者之所以成为八级，是因为他的基础序列进化了。”
“没错。”
林润点头，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在进化之后，序列者面前有两条路选择。”
西纳琉斯拿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水，接着在木桌上画出了一道直线。
“这是九级序列者。”
他指了指这条直线，然后又在直线的末端画出了两道分叉线。
“如你所看到的，九级进化到八级，就可以选择继续沿着固定的基础序列走下去。”
西纳琉斯将左边分叉出来的直线拉得长且笔直。
“而第二条路...”
他又在右边的直线末端画出两条分叉线。
“就是在八级以后，选择第二道序列，进行修炼。”
“这样...”
林润懂了。
进化到了八级，你可以继续选择专精一条序列修炼，也可以选择第二条序列一同修炼。
第一条路固然简单，而且能够节省大量的修炼时间，可是对于于第二条路而言，实力还是有了差距。
选择第二条路，拥有了两条序列的八级序列者，组合序列所得到的力量会高出只有一条序列的人。
不过，万事都有利弊。
同时专精两条序列，会极大的减缓你进阶的速度，同时，也会让你浪费掉大量的时间在组合序列这条道路之上。
“所以...”林润沉声道：“祖巴尔，是一名同时修炼了三条序列的七级强者？”
“你说对了。”
西纳琉斯点头表示赞同，“祖巴尔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他二十岁成名，被誉为麦格林勒的新星，也正是背负了这样的骄傲，他才选择了最为艰难的一条道路。”
“每一次进阶，他都会选择多修炼一条序列...”林润喃喃自语。
“可惜的是，他的年华却全部蹉跎在了这三条序列之上，他十九岁正式成为九级序列者，二十岁进阶为八级，却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进阶到七级。”
西纳琉斯摇头叹息：“如今，他又在七级的序列上蹉跎了四十余年的时光，我想，漫长且看不到头的未来，才是让他选择投靠邪神组织的重要原因。”
“明白。”
林润有些玩惋惜，从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最后归于沉寂，且不被人们所提起的滋味，肯定是相当不好受的。
而在七级序列蹉跎如此之久的祖巴尔，心态发生变化，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他已经八十六岁了。
纵使是一名七级序列者，他的寿命也并不比普通人要来得更长。
是的，他已经是黄土埋到鼻子的人了。
除非突破到五级。
五级序列者，就是一个分水岭，也只有五级序列者，才能够被称呼为高等级序列强者。
五级序列者，将会触摸到神灵的一丝奥秘，在寿命上，会有一个小幅度的增加。
活到了一百六七十岁的五级序列者，可并不在少数。
“所以，拥有了三条磨合完美序列的祖巴尔，的确算的上是七级序列者之中的顶级存在。”
林润笑道：“恐怕，他快要突破六级了。”
“哦？你怎么知道？”西纳琉斯脸上闪过疑惑。
“他快要死了，为何还要在临死之前选择背叛帝国，留下一身骂名呢？”
“这...”
林润摇晃了一下茶杯，里面的茶叶已经被泡得颜色深沉。
“只有延续寿命，才能够让他这样选择。五级序列者能够延续生命，而他面临即将突破的境地，可是再多修炼一条序列，那对他而言无异是不可能的事情，同样，再将其他三条序列修炼至五级，时间上也不允许。”
“所以...”
“所以，邪神组织一定允诺了给他一条萌购与他的序列完美组合的序列，这能够极大的缩短他踏入五级的时间，说不定，他就能够在寿终正寝之前，得以重生。”
林润叹息道：“为了活命，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序列者，也会如此的卑微。”
“或许吧。”西纳琉斯笑了一声，“活得越久，或许也就越怕死。”
“特别是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西纳琉斯又加了一句话。
“话说回来，你当初倒是挺狠心的。”林润笑眯眯道：“让我孤身前去洛威男爵的城堡里面。”
“啊？”
西纳琉斯装傻充愣，左顾右盼道：“咦！林润，快看，天上有人在飞！”
“得了吧...”
林润冷笑道：“你其实也是序列者，我没有猜错吧？”
第109章 荷莉的想法
“哎...”
西纳琉斯皱巴了一下脸皮，苦笑道：“的确是的。”
“你是信仰那位神祇？”林润有些好奇。
“当然是...”西纳琉斯停顿了一下，笑道：“是大地女神。”
“大地女神？”
林润打量了一下西纳琉斯不那么雄壮的身体，唔...把他幻想成一名在战局之中横冲直撞、万夫莫当的战士，好似的确有些反差感。
“你隐藏的倒是很深。”林润无奈的摇头，以前自己确实没有发现，西纳琉斯居然是一名序列者。
他隐藏的倒是挺好的，或许是当时林润将心思全部放在了破解106号楼杀人案件的真相上，反而忽略了身边之人的异常。
不过，现在仔细想来，倒还是有些漏洞的。
林润回忆了一下，譬如说，他为何对序列者会这么的了解，还有，他为什么会有进入序列者秘密交易会的资格。
这些很显然都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署探长所能够做到的事情。
“对了，你是什么序列？”林润再次问道。
“恩...”西纳琉斯苦了下脸，“植树人。”
“植树？”
林润若有所思，听起来这是九级的基础序列。
那么，西纳琉斯是一名九级的序列者？
事实正如同林润所想的那样，在之后的交谈之中，西纳琉斯告诉了林润，他是一名九级的基础序列者。
“那么你的身份...”
“我是守夜者组织的人。”西纳琉斯苦笑道：“你得明白，不是所有的守夜者都会固定在组织里面办公，有一部分如同我这样的人，被安插在麦格林勒市的重要部门之中。”
“原来如此...”
林润恍然大悟，难怪艾普莉明明与他不熟，却将他提拔成刑侦室的副室长。
这恐怕也是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协助任务。
但在洛威男爵等人的眼中，却变成了西纳琉斯取得了艾普莉的信任。
不得不说，还真是有些讽刺。
“洛威男爵已经死了，那他的儿子阿布多拉呢？”
西纳琉斯看了一眼林润，开口道：“洛威被证明背叛了帝国，铁证如山，所以他的爵位已经被削掉，家产全部被充公。”
“这是自然。”林润点了点头，并没有对这个处罚而感到意外，“我是问，他的儿子阿布多拉。”
“没有证据证明他有勾结邪神组织。”西纳琉斯摇了摇头，“洛威男爵的姐夫是帝国众议院的议员，帝国不会对罗威男爵的儿子赶尽杀绝。”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林润闻言有些失望，他是知道的，阿布多拉应该也有问题才对。
当天自己冒充的流浪汉，为什么就那么容易的碰上了阿布多拉？原本在林润的估计之中，他至少还得再饿上两天的。
而且，阿布多拉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让自己加入了他的麾下。
很明显，他也参与了洛威男爵的阴谋之中，他也是剧本所组成的一环。
“谁知道呢？”
西纳琉斯耸了耸肩：“或许是乘船离开了麦格林勒，又或许是在西城区哪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乞讨，还有可能去帝国首都投靠他的姑夫去了。”
“真是可惜。”
林润摇了摇头，荷莉在他的印象之中，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她居然会给一名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众议员面子，放过他的侄子？
或许是看出了林润心中的疑惑，西纳琉斯轻轻嘬了口凉透了的浓茶，慢悠悠道：“荷莉大人的母亲，近期准备参选帝国众议院议员的席位。”
“原来如此。”
林润恍然大悟，这样倒是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荷莉会放过阿布多拉了。
一名仅仅只拥有一条序列，才刚刚踏入八级的序列者，放了也就放了，对于麦格林勒来说，他完全掀不起一点儿风浪。
“奇怪...”
林润好奇的看了一眼淡然微笑、做出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西纳琉斯，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嗨...”西纳琉斯扬了扬自己手旁的报纸，笑道：“多看报纸，你就能够知道大量新闻，这对于我这种警员而言，是非常有用的。”
“你说的倒有点儿道理。”林润点头道：“报纸确实能够让我了解到第一时间的讯息，以及以前会遗漏掉的某些细节。”
“说了这么多，我都差点忘记给你带话了。”西纳琉斯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压低声音道：“荷莉大人要见你。”
“见我？”
林润沉默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医院。
还是那间熟悉的病房。
林润轻轻推开了房门，蹲坐在床头柜上黑白相间的小猫慵懒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合上了双目。
“荷莉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林润倒也不客气，毕竟与她也是老熟人了，走到了病床边，随意坐在了凳子上。
凳子表面还有一股热气，想来方才有人在这个位置与荷莉在商量着些什么，离开并没有很久。
“是不是很奇怪？”荷莉躺在床上，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当然，这在林润的眼中完全是多此一举。
“是的。”林润笑道：“我确实没有想到，你还会在医院里面。”
荷莉微微一笑：“你想不到，那么就代表我骗过了邪神组织的人。”
“我想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林润摇了摇头。
“邪神组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荷莉慵懒道：“我准备三天之后，召唤邪神的下半肢。”
“什么？！”
林润大惊失色，一脸震撼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你...”
“你想说我疯了，对吗？”荷莉弯了弯眼，笑意在眸中凝聚。
“是的。”
林润沉声道：“你明明知道，1-08号封印物是邪神的曾用品，召唤邪神，你根本无法压制住祂的神性，反而还会让祂变得更加强大！”
“我知道。”
荷莉依然保持着笑容：“这也是我要召唤祂的原因。”
“为什么？”
林润显得非常疑惑，既然明知道邪神的神性无法压制，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这样岂不是亲手将胜利送给邪神组织？
在林润看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趁现在邪神组织内部大乱的时候，将黑色绸布偷偷带出麦格林勒，送往帝国首都，至少，送到罗兰行省的省会——卑斯文市。
那儿的高手众多，一定能够有办法将黑色绸布封印，从而解除邪神降世的威胁。
奇怪的是，荷莉不仅仅没有这样做，而且还没有找卑斯文市寻求增援。
到了现在，她居然还想在麦格林勒召唤邪神的下半肢！
这无异于找死，死的不仅仅是她，同样是整个城市里无辜的市民。
当然，也包括林润。
第110章 神盟
“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目的。”
荷莉摸着猫，猫也舒服的眯上了双眼。
林润知道，荷莉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真正目的告诉自己——实际上，她能够告诉自己三天以后准备的行动，林润都觉得很是诧异了。
“我有一个问题不是很明白。”
“什么问题？”
盯着荷莉饶有兴致的瞳仁，林润沉声道：“麦肯爵士，真的是德艾莱特的手下吗？”
那份文件之上，除了对于德艾莱特的诬陷意外，林润还看到了麦肯的名字。
当然，在之前还没有得到文件的时候，阿布多拉就已经向他透露过麦肯的背景。
同样的，那天晚上，前来杀自己的，也是麦肯。
如果麦肯不是德艾莱特的手下的话，那么诱导麦肯来杀自己，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林润事后仔细想了一想，只有麦肯杀死了自己，并且漏掉了那份文件，邪神组织剧本的阴谋才能够算是正式开始向下走。
警署总会查到杀死自己的凶手——毕竟这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是警署本身愿不愿意尽力去查而已。不过，他林润到了现在，也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员这么的简单。
查到了麦肯，结合上文件里对于德艾莱特几乎没有漏洞的诬陷，这样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坐实德艾莱特的不正常。
不过...
这其中，麦肯也是一个关键点。
如果麦肯地区的和德艾莱特没有关系的话，那么让他来杀死自己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这根本达不到给德艾莱特再泼黑水的目的。
“的确是的。”
这一次，荷莉非常爽快的回答了林润的这个问题。
林润双眼一闪，缓缓开口：“那么，那尊四面神像，也是德艾莱特交给麦肯的？”
“你知道四面神像？”
荷莉挑了挑眉，笑吟吟道：“你说的没错，四面神像的确是德艾莱特交给麦肯的。”
“为什么？”
林润眉头大皱，一脸不解道：“德艾莱特从哪里得到的四面神像？他又为什么将四面神像交给了麦肯？而他身为一名副市长，为什么会与一尊...一尊邪神的雕像有所联系？”
“你的问题很多。”
荷莉优雅抚摸着小猫，眼睛幽幽的看向窗外。
“四面神像从哪里来的，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不过...”
正当林润有些失落之际，荷莉拉长了声线：“他之所以将四面神像交给了麦肯，是因为想要利用麦肯来测试四面神的序列与某条序列的契合程度。”
“利用？”林润吐出一口浊气，“这样说来，麦肯是小白鼠了？”
“的确是的。”荷莉点了点头，微笑道：“麦肯就是德艾莱特的小白鼠。”
“荷莉大人。”
林润顿了顿，犹豫道：“既然你知道副市长私底下与邪神有联系...”
“四面神，不是邪神。”荷莉摇头打断了林润的话。
“邪神与否，到底如何区分？”
“四面神并不是为了杀戮而生。”荷莉接着道：“只不过，祂并不是被世人所认同的正统神灵而已。”
“听你的意思...”
林润双眼一闪，心中隐约有了一丝猜测：“你似乎对于这种官员私底下的接触，并不反对？”
“我得纠正你一下。”荷莉挑眉道：“不是我对于这种行为不反对，而是有一部分的帝国官员，都不反对。”
“所以，你们这些私底下并不反对接触非正统神灵序列的官员，有自己的组织？”
林润若有所思，从以前刚接触序列之时，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按照正统神灵的序列修炼下去，你永远都无法比肩神灵。
只有能够容纳其他多种神灵的序列，你才有可能找到一条真正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道路。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变得更强，为了能够掌握自己的未来而已。
这种人，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世界，都永远不会消失。
而在这个世界之中，恰恰也同样有这样的一群人。
他们可以暗地里接触其他的神灵，去学习祂们的序列，以此来尝试组合出新的未来。
“你猜对了。”荷莉依然还是在笑，似乎对于林润猜测出了这个秘密以后，并不感到惊讶与不满。
“不过，用组织来说有些不太好听，用派系更好。”
荷莉接着道：“在贝斯帝国，明面上的政派再怎么争夺，他们都是统一信仰五大正神的。不过，在私底下，在暗处，有些官员们为了寻求更强大的力量与未来，也组成了一个藏在阴影面的派系——神盟。”
“神盟，还真是简单且直抒心意的名字。”林润笑了笑，真正的强者，总是不会屈居于人下的，哪怕是屈居于神之下。
他们想要自己成神，这是一个伟大的梦想，同样，也是一个充满危险与不确定性的梦想。
暗地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一旦你被帝国所抓到证据，被正统神的纯正信仰者抓到证据，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死刑。
说不定，对你执行死刑的那位官员，还是你在神盟之中的同僚。
“所以，德艾莱特大人也是神盟之中的一员，你也是。”林润现在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荷莉对于德艾莱特拥有四面神像无动于衷了。
因为，他们都是同派之人啊...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与邪神组织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得到突破限定的力量。
同样，他们与邪神组织又有明显的区别——邪神组织所信仰的神，那是真正的邪恶之神，以屠戮世间为目的的神灵，为了得到这类神灵的伟力，邪神组织的人也被同化，成为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也许，神盟与邪神组织真正的区别，就是心里终究还是保留着一份底线吧。
“所以说，你之所以不通知省级守夜者组织的大能，也是有私心的。”林润笑道：“你也是神盟的人，为了得到力量，也能够付出代价。”
荷莉想要得到邪神的下半肢，得到真正接近于神灵的力量，不过，这样的代价恐怕很大。
说不定，她就会被同化，最终被帝国的大能所击杀。
不过，成功了的话，那实力的确能够得到更明显的增强。
只不过...
林润还是没有搞明白，荷莉到底有什么样的底牌，自信自己能够压制住邪神的神念，而不被同化呢？
第111章 奇怪
与荷莉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
林润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之后，便离开了病房，离开了这所医院。
“荷莉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认为自己能够压制住神灵的神性呢？”
林润走在街上，心里还是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1-08号封印物已经确定了无法压制邪神的神性——因为它本身就是神灵的曾用品。
那么，荷莉还有什么手段呢？
“难道是罗兰行省的守夜者组织还给了她一件封印物？”
林润皱眉想了一想，觉着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不大就是了。
“难道说...”
林润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雾霾沉沉的笼罩在头顶，街道旁的鱼腥味刺鼻浓烈。
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已经是临近晚餐时分，林润走在街上，看着络绎不绝的来往人群，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烟火气息。
“咦？”
正值有些感慨之际，林润恍惚在人流之中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背影。
“那是...”
他皱了皱眉，默默地避开拥挤的行人，悄悄跟在了那道人影的背后。
直至，抵达了一家餐厅面前。
那道背影在餐厅外徘徊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阿布多拉？”
方才他清楚的看到了男人满头的金发，虽然他的身材比之前几天看到的要来得消瘦，不过林润还是确定自己并没有认错。
正是消失了的阿布多拉。
与其说是消失，或者用被遗忘来形容更加的贴切。
他自然入不了艾普莉的眼儿，同样，也更加入不了马道克、荷莉等人的眼。
让林润没有想到的是，阿布多拉居然没有选择马上离开这座城市，离开麦格林勒。
他缓缓走进了餐厅——这间餐厅相比较于上一次阿布多拉带他去的那间餐厅要俗气不少，至少在奢华程度上来说，完全比不上之前的那间餐厅。
林润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默默地盯着阿布多拉的背影。
他似乎饿了有一段时间了，林润看到陆陆续续有美食被送到了他的餐桌之上。
纵使他的父亲已经被墨菲杀死，纵使他的家族财富已经全部被市政厅所充公——可是，阿布多拉的衣服并没有多么的凌乱与肮脏，同样，哪怕仅仅只是看他的背影，你都萌购感觉到这是一名优雅的贵族。
这也是阿布多拉还能够堂而皇之的走进餐厅的原因。
啊不多了点了很多食物，林润敏锐的发现，他第一份吃的是煎鸡蛋。
“奇怪...”
林润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自己当初与阿布多拉在餐厅吃饭的场景。
当时的阿布多拉，似乎还特意向美丽的服务员提了一句——他不要煎鸡蛋。
那么，他应该很是讨厌这种食物才对。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又点了这份食物，并且还迫不及待的首先进食它呢？
“难道是因为父亲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亦或者是为了怀念自己的父亲，所以才吃煎鸡蛋的？”
林润是知道的，洛威男爵喜欢吃煎鸡蛋。
他当时在洛威男爵的书房里搜查文件的时候，还看到在书桌上摆放的一碟尚未来得及吃完的煎鸡蛋。
“也不对...”
林润摇了摇头，父亲的死会让某个人性情大变，这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在现在的阿布多拉身上，林润觉得这个正常的可能变成了不太可能。
看着阿布多拉得体的衣着，梳理整齐的金黄色头发，林润怎么也无法将他联想到刚刚丧父之人的身上。
看上去，他倒是一点不为自己父亲的死亡而感到悲伤。
“有点古怪...”
阿布多拉没有离开麦格林勒，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家族在麦格林勒的势力已经被彻底的铲除，他也压麦格林勒的上流社会彻底沦为了笑柄——以往那些所谓的上层资源，如今已经变成了随时可能会要他命的存在。
帝国放过了阿布多拉，并不代表其他的人会放过他。
曾经执掌着航运管理处这样重要部门的洛威，手里可是有不少其他官员贿赂德证据。
洛威是死了，可是他的儿子还活着。
难保阿布多拉为用此为把柄，要挟一些官员为他做事。
想要他死的人，可是非常多的...
所以，其实现在的阿布多拉，多留在麦格林勒一天，命就可能会少一天。
阿布多拉是一个聪明人——至少不应该是一个蠢货。
可是，他却还是选择了留在麦格林勒。
而且，他还突然喜欢上了吃煎鸡蛋。
林润知道，将喜欢吃煎鸡蛋这种举动联系到怀疑列表之中，有些可笑。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很多的事情的真相，其实都掩藏在一些细微的细节之中。
“难道说...麦格林勒之中有他值得为之赌上性命的东西？”
林润皱眉想了一下，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四面神像。
毕竟，当初的阿布多拉，就是为了得到四面神像，才会让林润前去麦肯爵士德宅邸之中偷窃的。
同样，也正是因为四面神像，他才会和麦肯的势力火拼的。
“四面神像对于阿布多拉而言，真的有这么的重要吗？”
林润思考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
四面神像的确很珍贵，如果说阿布多拉是为了它才铤而走险的留在麦格林勒，那倒是也能够说得通。
只不过...
林润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林润这边还在思考，那边座位之上的阿布多拉已经吃完了满桌子的食物。
林润能够清楚听到，他打了一个饱嗝。
然后，阿布多拉就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位少爷..”
服务员似乎注意到了阿布多拉，满脸堆笑的拦住了他欲出门的身体。
“您总共花费了三百八十七便士，请问是现金支付，还是有本店的会员卡？”
“什么？！”
阿布多拉提高了声线，难以置信的嚷嚷道：“三百八...八十便士？你在和我开玩笑。”
服务员礼貌笑了一下，不过这道笑容比方才多了一丝冷意。
“少爷，我没有和您开玩笑，还有，不是三百八十便士，而是三百八十七便士。”
“没钱！”
阿布多拉似乎很是生气，从来都没有人敢拦住他的路，找他要饭钱！
而且！还是这样的态度！
“没钱。”
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一下阿布多拉，冷笑了一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名壮汉。
“没钱还来吃饭？看你的样子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装大款，这身衣服，恐怕也是你从哪位贵族的家里偷来的吧？”
服务员一脸鄙夷的看着阿布多拉的俊脸，言语之中尽是嘲讽。
“你！你敢这样...”
阿布多拉面红耳赤，正在进食的顾客们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时间面露玩味儿的笑容，朝阿布多拉的背后指指点点议论了起来。
第112章 废人一个
最后的结果，自然就是阿布多拉被屈辱的殴打了一番。
或许。
林润觉得，被殴打，而且还是被一家餐厅所雇养着的打手所殴打，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眼前的阿布多拉身上。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林润的眼睛并没有问题，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阿布多拉被三名壮汉围着，消瘦的身体被轻轻一推就放倒在了地上，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别打了，别打了！！！”
聚集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很多的食客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与餐巾，饶有兴致的聚集到了一起，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吃霸王餐，这还真是我第一次见。”
“我倒不是第一次见了。”
一名年长的食客倒是在这时候开始发表高谈卓见，他的胡须因为好不容易而来的表现机会而激动得颤颤发抖。
年长的食客顿了一下，直至周围围观的年轻人都不约而同朝他投来了好奇与求知欲的目光只够，才心满意足。
他咳嗽了几身，用着低沉而缓慢的速度开口：“以前，就有不少流浪的孩子来这儿吃霸王餐。”
“噢...”
有些期待的观众们闻言大失所望，他们还以为能够从眼前这个如同世外高人般的老人嘴里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奇闻异事。
结果，也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故事而已。
——甚至连无趣的故事都算不上，一般的故事可不仅仅只有这么三言两语。
周围的群众们对老人失去了兴趣——与其听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着废话的老头儿啰嗦，倒还不如将精力放在被殴打的这名年轻人身上。
阿布多拉还在惨叫——周围的人并没有谁好心为他伸出援手，直至他的惨叫声逐渐低下去，三名打手的手脚功夫才慢慢停了下来。
“死了？”
一名刀疤脸的壮汉皱眉看着鼻青脸肿、嘴角溢血德阿布多拉，不由有些心跳加速。
当场打死人，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放心，没死，瞧瞧，他还在出气呢。”另外一名壮汉朝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布多拉努了努嘴，仔细一看的话，还能够看到他略微起伏的鼻翼。
“呵！装死！吃了霸王餐，难道还想要我们餐厅赔钱不成？”
壮汉冷笑了一声，用脚尖踹了踹阿布多拉的屁股，轻轻一挑，就将他踢出了门外。
“要死，死在外面！”
刀疤脸壮汉朝着阿布多拉走线精致的衣服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
默默在房柱后观察着这一幕的林润，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恩，很痛。
这不是在做梦。
林润惊讶不已，心中被疑惑所笼罩：“阿布多拉可是一名八级的序列者，怎么可能会这样被三个普通人给欺负？”
他是真的觉着不可思议。
哪怕是身体再怎么强壮的普通人，那也绝对是无法和一名序列者对抗的。
就好比林润。
他已经觉着自己的初牧人序列在面对其他的序列强者时够鸡肋的了，可是，所谓的鸡肋也仅仅只是针对于同等级的序列者而言。
如果将阿布多拉换做是林润，林润只需要动用序列，至少在一分钟以内，这三名壮汉就是任凭他所摆布的人形雕像。
而且，还是很容易能够搞坏的那种。
一分钟的时间，足够林润对这三个壮汉做出很多的事情了。
可别想歪了，不是那种事情。
杀一个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成年人，并不会比杀一只鸡来得困难。
可能唯一的区别只仅仅在于，杀鸡和杀人的意义终究不同而已。
不过，现在在林润的眼里，某些作恶多端、漠视人民生命的人，还比不上一只鸡。
鸡，至少能够下蛋，至少还能宰杀来令人类填饱肚子。
而某些人，不仅仅不能让人民填饱肚子，更甚者，甚至于还会让自己下辖的民众饿肚子。
比如，现在的邪神组织。
他们漠视生命，在他们的眼中，民众的命与家禽蝼蚁无异，那么当然，林润也就不会把他们当做是人。
想远了，林润回过了神来，看着艰难从街道上爬起来的阿布多拉，目送着他狼狈的身影踉跄远去。
“你到底为什么不反抗？”
林润摇了摇头，他是在没有搞懂现在的阿布多拉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不仅仅没有离开这座可能成为他最终坟墓的城市，而且，他还在这里被饱受欺负。
曾经高高在上的他，如今被最普通的人殴打，被曾经那些需要仰望着他马车的平民鄙夷，纵使这样，他仍旧没有选择离开。
“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林润坐在办公室里，皱眉苦思。
“能有什么阴谋？”
西纳琉斯走到林润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说你在疑惑阿布多拉为什么没有在被殴打的时候反抗，其实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哦？”
林润回头看了一眼西纳琉斯，他好像知道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呵呵，在你假死没有出来的这几天里，洛威男爵的家产已经被全部充公了，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不过...”
西纳琉斯顿了顿，拉长了音调：“还有件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有关于阿布多拉的事？”林润疑惑开口，看起来，也就只有这种事情了。
“没错。”西纳琉斯耸了耸肩：“虽然因为自己母亲近期要参选帝国众议院议员的原因，为了避免在众议院内竖立不必要的敌人与阻碍，荷莉大人最终放过了阿布多拉。”
“可是。”
西纳琉斯眯了眯眼，微笑道：“你知道的，荷莉大人并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她可以放过阿布多拉的命，替艾斯家族保留最后的血脉，但并不代表，荷莉大人就会放过阿布多拉。”
“你的意思是...”林润好像猜到了西纳琉斯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阿布多拉被荷莉大人废掉了序列，现在的他，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甚至，由于租客被废所带来的后遗症，他连普通人都比不过。”
“序列还能被废掉的？”林润大吃一惊，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为什么不呢？”西纳琉斯笑道：“守夜者组织向艺术女神教会汇报了艾斯·洛威的背叛，在麦格林勒艺术女神教会的人，与荷莉大人一同废除了阿布多拉的序列。”
第113章 一个人，一个废人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林润有些不太满意的皱眉说道。
西纳琉斯无辜的摊手：“我想着，你应该不会再有兴趣知道阿布多拉的事情了，毕竟，你的人生可是被阿布多拉所改变的。”
“改变...”
林润苦笑了一声：“改变，哪怕不是阿布多拉，恐怕也会有拉布拉多之类的奇怪之人来改变我的人生吧？”
“什么意思？”
西纳琉斯皱了皱眉，他没有听懂林润在说些什么。
实际上，林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的心里有一丝猜测，对于自己的一丝猜测。可是这种猜测，如同过眼云烟，除了偶然会在某个寂寞的深夜，在他凝望血色月亮，回忆起自己家乡的时候会突然乍现之外，其余的时间，并没有出现过。
也就是说，林润忘记了当时自己心中所猜测的一丝可能。
听起来可能很不可思议，一个人居然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忘记掉可能对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重要猜测。
不过，相对于这个诡异的世界而言，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也就是说...”
林润摇了摇头，将有些混乱的思绪甩出脑中：“也就是说，阿布多拉现在是一个废人了？”
“当然，或许，连废人都算不上。”
“那这就更加让我疑惑了。”
西纳琉斯的话并没有让林润解除自己的疑惑，反而，他还觉着更加的奇怪了起来。
“既然阿布多拉已经是一个废人，那么他就更加没有必要留在麦格林勒。”
林润盯着西纳琉斯的眼睛，缓缓道：“如果换做是你，你站在阿布多拉的立场之上，你会选择留在麦格林勒吗？”
“这个...”
西纳琉斯支支吾吾了一声，本来想撒谎向林润表达自己无所畏惧的精神，不过想了一想，觉着这个B装起来好像也没太大的必要。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
林润没有等西纳琉斯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
“那你还问我干嘛？”
林润没有理会西纳琉斯，喃喃自语：“在这座城市，他失去了所有，父亲，家族，财富，地位，实力，所有的所有，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一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怎么能够承受这种打击？”
西纳琉斯看了眼林润略显稚嫩的脸，在心里默默念叨道：“说这种话...你可比阿布多拉更加年轻。”
“一个绝望了的年轻人，放弃掉了去帝都投奔他地位不错的姑姑与姑父，选择了留在这座城市，他的目的是什么？”
“额...”
西纳琉斯看着林润盯住他的眼神，虽然知道他可能并不是在问自己，但还是情不自禁道：“说不定...他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对！”
林润打了一个响指，眼睛一亮：“他有放不下的执念，而对于以前身份高贵的阿布多拉而言，肯定不会是女人——因为他从来不缺。”
“财富？”
林润摇了摇头，否定了西纳琉斯的这个猜测：“财富，这其实也算是一个比较符合逻辑的猜测，毕竟，鸟为食死，人为财亡。”
“那你...”
西纳琉斯皱眉，不明白林润为何反驳自己。
“我只不过觉得，财富对于现在的他，还不值得付出性命——毕竟，不要忘了，他可是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才刚刚从死亡的绝望深渊里面逃离出来。”
林润对于死亡，可是很熟悉的。
从死亡之中侥幸逃脱的人，不说可能会一辈子心里有阴影，但至少，在一定的时间之内，他肯定会惧怕。
因为惧怕，是人心中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也是因为惧怕，阿布多拉才不会因为可能家族曾经隐藏的财富，而留在麦格林勒。
“那他是为了什么？”西纳琉斯一头雾水，越听越糊涂。
林润的分析，把他给绕晕了。
“呵呵。”
林润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道：“当然是，为了复仇！”
“复仇？这不可能。”
西纳琉斯摇了摇头，断然道：“你方才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吗？我刚刚和你说过了，阿布多拉，已经被荷莉大人与麦格林勒市的艺术女神教会废掉了序列，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废人！”
西纳琉斯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四个字的音节，他觉着这样可以让林润认真的听到自己的话。
“从理论上来说，阿布多拉当然是一个废人，所以，他也当然不会有什么心思再去复仇，毕竟，这无异于再次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林润耸了耸肩，西纳琉斯纳闷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说他留在麦格林勒是为了复仇？”
“你不知道，有些时候，对于类似于阿布多拉这种你无法真正琢磨透的人，用逆向思维推断他的行为与想法更加适合。”
“可是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林润！”西纳琉斯摇头道：“你不能够指望一个废人，去完成他所谓的复仇计划。”
“对，他是一个废人，你是这样认为的，荷莉是这样认为的，麦格林勒市的各大组织也是这样认为的。”
林润冷笑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大摇大摆的走在麦格林勒的街道上，大摇大摆的在各方势力眼皮子底下走动，他就是要通过这一系列的举动，来告诉你们这些人，他，阿布多拉，现在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废人，你们所有人都不必要再担心他能够掀起什么风浪。”
“我听你的话，好像是在说，荷莉大人与艺术与创造女神教会的人，并没有真正废除他的序列？”
西纳琉斯听来听去，最终听明白了林润话中的意思。
“你错了，荷莉大人与艺术女神教会的人出手，仅仅只有八级实力的阿布多拉怎么可能不会被废除序列。”
“那你刚才说...”
西纳琉斯疑惑的看着林润的后脑勺，此时的他真的有一种冲动，他想要将林润的脑袋给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谁说，阿布多拉只有艺术女神之下的一条序列的？”
林润冷冷一笑，自信道：“你难道忘了了？阿布多拉曾经接触过四面神像？”
“四面...神像？！”
西纳琉斯张了张嘴，讶然道：“他不是，只触摸过很短的时间吗？之后你们就遭遇袭击了。”
“恩？”
林润挑了挑眉，深深的看了一眼西纳琉斯。
他好像，从来没有和西纳琉斯说过，四面神像与阿布多拉之间的细节。
难道...是阿布多拉告诉他那晚在宅邸遇袭一事的？
第114章 走，看
剩下的三天，林润都感觉度日如年。
怀揣着对于未知的恐惧——荷莉最后成功与否。
然而，时间终究是流逝的，就如同林润眼前奔流不息的海浪一般。
耸立在麦格林勒城区极北之地的岩壁，这儿是一望无际的汪洋。
海浪咆哮着拍击嶙峋的怪石，迎面扑来的腥臭海风激荡起乌黑的短发。
也许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够摆脱似乎永无止境的雾霾，你才能够看清楚稀罕的蓝天白云。
——以及一只只展翅翱翔的海鸥。
距离最后一次见荷莉，已经过去了三天。
林润在第二天的傍晚，就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儿。
“太阳出来了。”
他眯了眯眼，从云端闪烁出的耀眼光芒，柔和的将他笼罩。
已经是早晨。
林润摇了摇头，想着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逃避。
逃避结局。
逃避这即将到来的最终一幕。
他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细沙，最后看了一眼大海——与蓝天。
“去见证最后的结局吧，哪怕失败，哪怕我会死，也能够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脚印。”
而不是，孤独的在这里，迷茫的等待。
乘坐着早上的第一班蒸汽火车，林润回到了一如往常的城区。
这儿人声鼎沸，因为是周一，哪怕是清晨，麦格林勒的市民也早早起床，开始了一天的繁忙工作。
林润来到了医院，来到了荷莉曾经待着的那间病房。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环绕。
“看起来，她已经走了。”
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林润笑着将门关上。
也是，荷莉当然不会选择在医院召唤邪神，这里虽然不是市中心，却也人来人往。
随后，他又来到了警署。
警署里的警员们精神奕奕，似乎并不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因为艾普莉的彻底掌权，警署在短时间内已经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虽然你还能从很多老资历的警员身上看到懒散与无精打采，可是在年轻警员的身上，你更多看到的是自信的笑容。
他先去了西纳琉斯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紧紧锁住，看起来他今天并没有按时来上班。
林润转头进了电梯，老旧的电梯发出今人牙酸的齿轮滚动之声，随着大量的蒸汽笼罩狭小的空间，他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艾普莉的办公区域。
不出所料，在干净的走廊尽头，办公室的大门同样是紧紧锁住。
“看来，艾普莉也去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林润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他又离开了警署，走上了人声鼎沸的大街。
循着自己的记忆，林润来到了德克勒第二街道——这是临近东城区的一条街道。
同样，也是改变了林润命运轨迹的地方。
绕过流动的人潮，林润默默来到了一片栽种得参差不齐的美景树旁。
并没有找上太久，林润就找到了自己那天晚上，曾经躲藏着的歪脖子树。
站在树后，林润慢慢侧头，只刚刚露出一只眼睛——透过黑褐色的瞳仁，他能够清楚看到街道尽头的拐角。
错落有致的砖石地板打扫得干净，你甚至都看不到上面有累积着的厚厚灰尘。
然而，林润却恍惚看到了一滩熟悉的血水。
“这个人在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路过的市民发现了林润，他的模样在他们的眼中有些滑稽——毕竟没有人会认为，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身子藏在树后，悄悄露出一只眼睛来的人会是个正常人。
林润沉默了一下，没有理会来往人群对他的指指点点，转过了身体，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走去。
离开了德克勒第二大街，林润在一条条阴暗的小巷之中穿梭。
阴暗的小巷始终是一些流浪汉的居所，逐渐升至当空的太阳透过雾霾，向大地洒下了灿烂的光，却唯独漏掉了这些地方。
在黑且污浊的墙顶，仅仅有几束朦胧的光线穿过了堆砌得不那么整齐的石砖，斑驳点缀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之上。
“这儿，也是麦格林勒的组成部分。”
林润的目光淡淡扫过蜷缩在墙角、将脸深埋在膝盖中间的一个个流浪汉，在他们的身上，你看不到希望。
你仅仅能够看到的，也只有挥之不散、盘旋在脏丑头发之上的苍蝇。
小巷貌似很长，他在阴暗的环境之中走了很久，很久。
直至，黑洞洞的前方突兀出现了一缕光。
林润的脚步逐渐加快，最终穿过了臭不可闻的小巷，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
继续走，不要停。
林润是这样对自己的说的，于是他的脚步没有停息。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市政厅的广场。
骑马扬剑的英伟男人被大理石雕刻得惟妙惟俏，点缀在圆座周围的小孔偶尔向天空喷出纯净的细小水柱。
林润站在宏伟的雕塑之下，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子的五官。
默默看了片刻，林润又挪开了视线。
——不认识。
在雕塑的后方，就是宏伟坐落在广场之上的市政厅。
区别于周围宽敞街道之上的巴洛克式建筑——眼前的市政厅，倒更像是现代建筑的风格。
高耸入云的大楼显得鹤立鸡群，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在大楼的某一层里，就是守夜者组织的办公区域。
林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腿朝市政厅走去。
理所当然，会有二十四小时警戒的卫兵拦住他——拦住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当林润试探性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以后，出乎意料的，卫兵居然准许他的进入。
“看起来是马道克事先通知过了。”
心里这么想着，林润却也不曾停顿，就这样迈入了恢宏的大厅。
因为楼层过高的原因，市政厅里安装有电梯，林润已经在警署坐过不止一次了，这一次，他很熟练的走了进去。
与想象当中的不太一样，市政厅的电梯相比较于警署而言，在年纪上要更加的年轻，同样的，齿轮之间的转动之音也并不是那么的突兀。
空间虽然还是那么的狭小，但至少里面的装饰也要来的更加的精美。
坐着电梯，林润很快就来到了市政厅大楼的第十三层。
——好吧，说是很快，可能也就只比爬楼梯快得那么一点儿。
电梯门敞开的那一刹那，大量熟悉的蒸汽噗嗤着从电梯顶部的盖板之中喷出，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林润屏住了呼吸，这才没有像当初第一次乘坐电梯那般的尴尬。
第115章 落幕前
当林润穿过了沉沉浮浮的蒸汽烟雾之后，守夜者组织的办公区域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之所以说毫无遮掩，是因为在电梯门的正对面，并没有所谓的墙体阻挡，同样也没有紧紧闭合的大门。
办公区域，就这样在林润的眼皮之下，一览无余。
守夜者组织与警署还是有明显的区别。
至少在现在的林润眼中，这一片硕大的办公区域，怎么看怎么冷清。
在这儿，你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在活动。
相对的黑暗之中，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办公桌上，都是空空如也，而桌面有大部分收拾得非常整齐，林润仔细看了一圈，上面几乎没有摆放有凌乱的文件或者是工具。
天花板上的灯也是关上的，可能是为了给市政厅节省电力，又或者是确实现在没有必要开灯。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些守夜者们，早就习惯了待在黑暗之中。
视线的尽头，就是厚重垂挂着的深色窗帘，守夜者组织似乎很是喜欢黑色，在林润的视线里，一床床窗帘如同遮天蔽日的黑布，将整个办公区域给全部包围。
——当然，有例外。
唯一的一处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前，就是温暖的阳光。
光线投射在了同样是深色的地毯之上，在阴暗的办公区域之内显得那般的突兀。
大约上千平方米的空间，就是这样简单至极的格局。
而在靠近最深处的地方，林润能够透过黑暗，隐约看到有许多独立隔出来的小房间。
恐怕，这里面除了有几个守夜者组织里身份极高之人的办公室外，大部分都是审问室。
你看，真是简单至极。
想象一下，在上千平方米的宽敞区域里，仅仅只有最边缘处环绕了大量的房间。
格局太过于简单，任何人都能够将这儿尽收眼底。
除了环境实在是太过于暗，你得眯起眼睛努力才能够看得清之外。
——很显然，守夜者组织在崇尚黑暗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为那些患有夜盲症的人考虑过。
当然，患有夜盲症的人，恐怕也不会去信仰黑夜女神，对吧？
这也是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的另外一个区别。
相对于几乎全是由黑夜女神信仰者所组建的守夜者组织而言，驱魔人组织里面的驱魔人在信仰上面也就更加的五花八门了。
譬如驱魔人组织的领袖——墨菲，他本身是一名艺术与灵感女神的信仰者。
而其他的人，有信仰大地女神的，有信仰蒸汽与工业之神的，同样，也有信仰海洋之神的。
不过，守夜者组织倒也并不是说真的全是由黑夜女神的信仰者所组成的。
林润回忆了一下，当初在集市之中看到的那名协助马道克抓捕恶灵的人，他就是一名海洋之神的信仰者。
“有人吗？”
大量的黑暗之中，林润谨慎的开口。
——回应他的，只有回荡在空间里自己的余音。
“没有人？”
林润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刚准备提高音线再问一次的时候，黑暗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回答。
“你来了。”
这道声音对于林润而言是那样的熟悉，冰冷的语气和马道克别无两样。
马道克话音还未消散，林润就看到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轮廓。
随着这道轮廓的缓缓接近，马道克那张熟悉的扑克脸清晰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马道克大人，你...”林润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想问，我为什么还在这儿，对吗？”马道克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润，林润在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情绪。
“是的，艾普莉已经去荷莉大人那儿了吧？守夜者组织空荡荡的，恐怕守夜者们也基本全去荷莉大人那儿了，为什么你没有...”
“等你。”
马道克打断了林润的话。
“等我？”
林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诧异。
他倒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值得马道克亲自等他。
“等我干什么？”
见马道克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点头，林润疑惑之下再次问道。
马道克盯着林润，一字一句道：“自然是带你去荷莉大人那。”
“我...”
林润皱眉道：“我去不去，对于最终的结局有什么影响吗？”
马道克摇了摇头，淡漠道：“你去或不去，对于整个结局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那为什么...”
“没有这么多为什么。”
马道克冷漠道：“因为荷莉大人想让你亲眼见到一切的结束，想要你亲眼见证结局。”
“这样...”
林润点了点头，看着马道克没有表情的平凡面容，若有所思道：“你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最终之战来临前的紧张，是你将情绪掩藏得很好，还是因为你知道了荷莉大人的后手是什么？”
“呵...”
听了林润的话，马道克难得的笑了一声，然后抿嘴道：“你说的都不对。”
“都不对？”林润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这双幽深的瞳仁之中看清楚些什么。
他放弃了自己的尝试。
马道克的双眼古井无波，林润无法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任何人类应该有的情绪波动。
“看到了吗？”
“什么？”林润不明白马道克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从我的双眼之中，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很遗憾，我没有。”
林润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在马道克的眼睛里面看到什么信息。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林润双眼一闪，默然无言。
马道克给出了他那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他会在未知的结局即将到来之前，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啊...
这样的人，或许才是最适合守夜者这一职业的人吧？
林润思维有些飘散，这样的人，同样也是一个恐怖的人。
一个人没有情绪，也就代表他几乎没有了漏洞，几乎没有了死穴。
想要打败他，你只能够在正面，利用自己真正的实力。
“该走了。”
马道克没有去理会林润此时的心理活动，他提起了林润的衣领，淡漠道：“麦格林勒市守夜者组织的指挥长大人，以及其余的守夜者们已经全部集合，驱魔人组织的墨菲和他的手下们，按时间来说，也应该快到了。”
林润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荷莉大人将召唤邪神的地点，选在了哪儿？”
第116章 闲聊而已
实际上，如同林润所猜想的那样，荷莉将召唤邪神的地点选在了荒无人烟之地。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汪洋。
而令林润所没有想到的，是荷莉选择了他早上所待过的地方。
是的，这儿正是麦格林勒极北之地，陆地在这儿被海洋所截断，周遭只有数不清的嶙峋怪石默默高耸。
——还有海鸥。
高不见底的悬崖之上，荷莉脸色苍白的蜷缩在轮椅之中。
正如同林润所一直知道的那样，她并没有双腿。
而同时，她之所以失去双腿，也只是因为能够续接上邪神的双腿。
这，本来就是一出早有预谋的受伤。
悬崖之下，围满了人，或者说，围满了序列者。
林润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身穿黑色衣服，表情严肃的人，正是麦格林勒的守夜者。
而另外一旁，同样身穿黑色大衣，不过袖口却是深红色的人，则是麦格林勒的驱魔人。
两者各自站立一方，在这些人之外，唯一身穿不同颜色的衣物的，便只有林润所熟悉的西纳琉斯，以及艾普莉。
“林润，这边。”
西纳琉斯看到了东张西望的林润，朝他喊了一声。
林润摸了摸鼻子，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马道克朝左侧走去——那儿正是守夜者组织的人。
没有过多的犹豫，林润理所当然的走到了西纳琉斯以及艾普莉的身侧。
不管怎么说，他们三个也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区别仅仅在于级别之分而已。
总好比过，站在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群里面。
马道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也正是那一众守夜者的前方，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两名林润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一个一直在咳嗽、瘦骨嶙峋，仿佛随时都要被死神所带走的老人，以及一个容貌丑陋的矮子。
老人自然不用多提，林润毕竟在麦格林勒见过不少这般模样的人，至少那些可怜的流浪汉，绝对会比他更加让人不忍直视。
让林润感到好奇的，是那名长相极其丑陋的矮子。
他丑到了什么地步呢？
林润绞尽脑汁，最后只能从自己干涸的脑袋里想到奇丑无比这四个字。
塌到几乎看不到的鼻梁，一只眼睛仿佛没有睁开，而另外一只眼睛的眼皮则翻到了天灵盖，这形成了一种极具有冲击力的观感。
他的嘴巴裂开，好似被不太锋利的锯齿胡乱割过，暴露在外的牙齿又黄又黑，而且几乎都是朝外翻的形状。
其实，林润觉着单纯的用矮子来形容他，仿佛也不太恰当。
用侏儒来形容，倒仿佛更为贴切。
林润粗摸估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应该只有一米二左右。
一米二。
恐怕一名正常发育的孩童，都不会比他更矮。
他就那样站在了守夜者们的前方，堂而皇之的与马道克以及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并列。
“你在看什么？”
西纳琉斯顺着林润的视线，看到了那个男人。
“我在想，他是谁？”
林润砸吧了一下嘴，说真的，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看到的最有视觉冲击力的容颜。
“他？”
西纳琉斯压低了声线：“别一直盯着他看，他可是守夜者组织的一号人物。”
“指挥长？”
林润讶然，他还以为那名老人，才是守夜者组织的头脑呢。
没有想到，自己倒是猜错了。
“是的。”
西纳琉斯点了点头，示意林润将视线从那名侏儒的身体上挪开。
“别看他这幅模样，他的实力可是很强的。”
“有多强？”林润挑了挑眉。
倒不是他以貌取人，实在是他无法将一个城市的守夜者组织领袖，联想到侏儒身上。
这未免也...也太过于搞怪了一点。
“他与荷莉大人以及墨菲大人一样，都是六级的序列者。”
“唔...”
林润沉默了一下，纳闷道：“他是经历过什么袭击吗？为什么会...”
“不是，他是...见鬼，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这种事情！”
西纳琉斯骂了一句，在看到了那名指挥长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以后，赶忙闭嘴。
“那个老人是？”
林润也同样不敢再聊有关于这位指挥长的事情，只能将话题转开。
“守夜者组织的三号人物，其实也不对，他现在已经接任麦格林勒守夜者组织副指挥长的位置，如今用副指挥长来称呼，应该更为恰当。”
林润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他多大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西纳琉斯皱眉想了一下，低声道：“波普大人应该比祖巴尔大，今年已经是九十三岁了。”
“高寿啊...”
林润感慨了一声，他之前已经了解到，人的寿命并不会因为你是序列者而有所增长——至少在五级以前，基本是这样。
五级之前的序列者相较于普通人而言，在寿命上的优势可能也就是能够强身健体，不容易身患重大的疾病。
注意，是不容易，并不代表就不会。
其实如果要说的话，大部分的序列者都不会寿终正寝。
踏上了这样的一条路，你就踏上了危机四伏的道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很少有序列者，是能够活到寿元耗尽的时候的，大部分都是半路死去。
而且死的还都挺惨。
毕竟，恶灵与诡异，可不会对你仁慈，同样，那些为了变强不顾一切的序列者，也不会对另外一个序列者手下留情。
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踏上了序列者这条非凡之路，你也就同时背负了变强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林润才会有所感慨。
这位名叫波普的老人家，身居高位，而且还是守夜者组织这种死亡率极其之高的组织，他居然能够活到现在，而没有提前死去。
林润不得不佩服他。
“话又说回来...”
林润悄悄对西纳琉斯道：“他都已经九十三岁了，恐怕也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了吧？”
西纳琉斯脸色一白，看起来血色瞬间就消失，还未来得及阻止林润的话，一旁沉默的艾普莉就冷冷开口。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
“额...”
林润尴尬的笑了一声，实际上他心里实在是有些慌，人在慌的时候，总是会没话找话，企图分散掉心中的慌乱。
不过，现在想来，刚才的聊天内容好像是有些作死。
林润觉着自己倒挺有当一名八卦周刊记者的天赋。
第117章 莫名的自信
艾普莉的警告，令林润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他最后看了一眼守夜者组织前方的三人，唔...如今看来，倒真的还只有扑克脸马道克，看起来最像是正常人。
至于另外一个方向的驱魔人，林润也看了一眼。
不过，对于自己经常接触的守夜者而言，他对于驱魔人这边的兴趣，倒是少了一点儿。
驱魔人组织负责的是麦格林勒的诡异案件，而守夜者组织则负责的麦格林勒市的恶灵事件。
倒也不是说林润更加的喜欢恶灵——毕竟这两个玩意儿，任凭谁也喜欢不起来才对。
只不过就是，林润自认为自己与马道克比较熟悉。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自认为而已。
而且...荷莉也是守夜者组织的人，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也让林润对于守夜者组织更加的感兴趣。
恶灵什么的，自己也有杀过嘛。
胡思乱想之间，坐在轮椅之上的荷莉突兀的笑了一声。
众人被轻笑所吸引，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荷莉的身上。
“看起来，邪神组织的人也来了。”荷莉轻声低语，众人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
“邪神组织？”
那名侏儒，不，指挥长率先说话，丑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狠毒：“他们还敢来？我们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全部的精锐都在此。”
“当然。”
荷莉慵懒的伸了一下腰：“他们当然会来，原本他们已经以为我不会召唤邪神了呢。”
“他们在哪？”
名叫波普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开口，林润听得只有些着急。
听这位老人的声音，好似随时都会突然暴毙。
“谁知道呢？或许在海里，或许在天上，或许在地下。”荷莉耸了耸肩，一旁的人听了眉头大皱。
“大人，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墨菲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有些不满，他可是驱魔人组织的二号人物，本来就与守夜者组织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对于这一次省里派遣守夜者身份的荷莉前来麦格林勒执掌大局，破除邪神组织的威胁本来就颇有微词——毕竟，他们驱魔人组织在省里，也有不比荷莉差的年轻人。
这些也就算了，来都来了，他们驱魔人组织当然只能够听从荷莉的命令。
只不过，让他所不满，让驱魔人组织大部分所不满的，就是荷莉接下来的举动。
明明已经通过剧本将邪神组织在麦格林勒里隐藏的几个大人物给铲除——譬如祖巴尔，邪神组织在短时间内受到了大创。
在驱魔人组织的人看来，现在正是应该要趁着邪神组织混乱的时候，将黑色绸布送出麦格林勒，送到罗兰行省的省会——卑斯文市的大好时机。
可偏偏，荷莉却选择了将绸布留了下来，并且还准备召唤邪神！
1-08号封印物已经被证实是微笑病源之神的曾经用品，是肯定无法封印邪神的神性的。
驱魔人组织当然有人上报罗兰行省，可是，省里的回复，居然是大小事宜，全听荷莉的指挥。
荷莉年轻就不谈了，行省里的那些老家伙们，也将麦格林勒人的命，当做是儿戏。
“大人，你有感应到吗？”
墨菲示意身旁的男人平复下怒火，朝着荷莉开口询问。
“不需要感应。”
荷莉冷笑道：“今天这个日子，邪神组织的人肯定是不会缺席的，他们直到现在肯定还在认为，我继续召唤微笑病源之神，是脑袋抽风了呢。”
林润听得很清楚，他们交谈的话。
微笑病源之神。
直到现在这一刻，林润才真正搞懂了这尊想要降世的所谓邪神，到底叫什么。
这也难怪。
林润点了点头，难怪死去的里昂以及房东老太太，在死的时候都是保持微笑的。
微笑着向这世间散播他所创造的病疫，这倒的确是一尊邪神的做派。
“不过，我们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墨菲点了点头，没有再去纠结荷莉话中的意思，皱眉不解道：“你到底有什么底牌，认为邪神的神性不会将你同化？”
“事到如今，我也该告诉你们了。”
荷莉笑道：“1-08号封印物，自然是不可能用来压制神性的。”
“这是当然。”
驱魔人组织的二号人物冷笑开口。
哪怕是三岁小孩都知道，企图用神的东西压抑神，这就是在找死。
荷莉当然不是三岁小孩，实际上，哪怕只算她这幅模样的年龄，也不过十岁而已。
林润也没有搞懂，为什么在知道了邪神组织知道她是荷莉，不是小女孩之后，荷莉还要保持这幅小女孩的模样。
莫非...她还喜欢玩真人cosplay？
真是搞不懂这些序列者的想法。
林润不禁摇头叹息。
“所以，我是不会用1-08号封印物的。”
这句话，驱魔人组织的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在知道了1-08号封印物真实身份以后，不去用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正如同之前所说的，哪怕是街上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企图用神灵的东西去对于神灵，那都是自寻死路。
“所以，我就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来压制邪神咯。”荷莉风轻云淡的开口，这句话听在了其他人的耳中，却如同平地惊雷！
“什么？！”
这次不仅仅是驱魔人组织二号人物暴怒开口，所有的人都震惊无比。
墨菲的脸上闪过了不满，冷冷道：“荷莉大人，我必须得提醒你，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那么我们将就地剥夺你指挥的权力。”
“我看，你恐怕才是邪神组织里的头脑吧！？”
二号人物颤抖着手指着一脸淡定的荷莉，暴怒吼道。
一个人，一个六级序列者，居然妄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接纳神灵的躯体——哪怕仅仅只是祂的双腿。
这，都是在自杀！
这样的举动，不仅仅是杀死自己，而且还是在杀死所有人，杀死麦格林勒！
不仅仅是驱魔人组织的人骚乱了起来，就连一直默默无言的守夜者组织，也有了异动。
“荷莉大人，这个我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侏儒男子，或者直呼他的名字——桑托斯一字一句的开口。
虽然罗兰行省的守夜者组织吩咐，麦格林勒市目前与邪神组织对抗的一切行动都由荷莉指挥，但是。桑托斯与荷莉一样，都是守夜者组织的日沉使。
在绝对的关键时刻，在荷莉本身的计划有极大的漏洞之下，他是有权力接替荷莉的位置的！
第118章 为了微笑之神
“其实很简单，到了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
荷莉微微一笑：“反正邪神组织现在已经无法从我的手中夺走黑色绸布了。”
“夺走？”
林润敏锐的发现了荷莉话中的关键，她用了夺走这个词。
邪神组织现在的确内部损耗严重，在祖巴尔与谢尔逊暴露之后，邪神组织在麦格林勒守夜者组织之中的影响力便彻底消失，哪怕守夜者组织之中还有漏网之鱼，但也都是些掀不起风浪的小鱼仔。
同样，在市政厅文书长死去以后，邪神组织在市政厅的影响力也极大的下降，之前被怀疑是邪神组织领袖的市长大人也被调往帝都，接受审查。
在祖巴尔被抓捕之后，邪神组织内部人人自危，因为没有谁会相信，已经年近九十的祖巴尔，会对邪神组织内部的隐藏人员守口如瓶。
除了近期有一些组织的人贪生怕死逃离麦格林勒之外，同样的，也有一大批的人在副市长宅邸事件之后被逮捕、杀死的人。
正是因为荷莉让墨菲制造出来的剧本，才让邪神组织在麦格林勒失去了能量——当然，也仅仅只是相对而言。
所以，荷莉的话有点儿意思了。
邪神组织的人现在的确是夺不走荷莉手中的黑色绸布——除了本身组织受到了大面积的打击以外，还有就是在荷莉身旁的这些人。
守夜者组织与驱魔人组织几乎全部出动，瞧瞧这儿——麦格林勒守夜者组织指挥长、副指挥长、以及四号人物...不，三号人物马道克。
林润再将视线移向了另一个方向的驱魔人组织，同样，指挥长墨菲以及副指挥长。
——直至后来，林润才知道，死去的劳伦是驱魔人组织的三号头脑，用职位来讲，也就是市一级的驱魔人调度长。
一号头脑是指挥长，负责统筹指挥全市的恶灵或者诡异清除调查工作。
二号头脑是副指挥长，负责协助指挥长统筹指挥全市的恶灵或者诡异的清除调查工作，除此之外，在一号指挥长外出办公之时，由副指挥长临时负责全市的诡异案件。
而三号人物，也是守夜者组织、驱魔人组织的调度长，他就是负责所有驱魔人或者守夜者的调度，在接到了指挥长或者是副指挥长的指令以后，由领队来负责派遣人员，或者亲自带队。
至于四号人物，则是副调度长，这也没有什么多加阐述的了。
因此，也正是这样，在麦格林勒两大组织几乎全部聚集在此的情况之下，如今的邪神组织当然无法从荷莉的手中夺走邪神绸布。
不过，令林润意外的是荷莉用到的词语。
夺走。
邪神组织为什么要夺走荷莉手中的黑色绸布？邪神组织可是很乐意看到荷莉自寻死路，召唤邪神才对。
“除非...邪神组织已经知道了荷莉敢召唤邪神恩原因了...”
也只有这一点，邪神组织才会想、才会铤而走险在这种时候，从荷莉的手中夺走绸布。
他们当然不能够看到邪神的双腿被召唤之后，反而没有成功降世，却最终被一个女人所利用，成为了助长自己实力的工具品。
这不仅仅是对于微笑病源死神的侮辱，同样，也是对他们邪神组织的侮辱。
正值林润还在沉思之际，徐徐拍打着悬崖的海浪突兀的汹涌了起来。
一层比一层更高的雪白浪花在岩壁之上翻滚而起，湛蓝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了水珠，一滴滴咸咸的水花滴落在众人的脸上。
“来了，我没有想错，哪怕明知道不能够夺走邪神绸布，你们还是会来的。”
荷莉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屈指轻轻朝面前汹涌的浪花一弹。
嗡——
就听见一声令人眩晕的闷响在四周响起，林润恶心得干呕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似海龙般咆哮的骇浪铺天盖地，愤怒的将众人头顶的天空笼罩，水面在地面结出了一层朦胧的阴影。
林润咽了咽喉结——得亏自己并没有深海恐惧症，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会让人心中升起一种错觉。
——你会感觉，现在的你并不是踩在坚硬的陆地之上，漫天的海浪将太阳遮蔽，你身处在它的下方——这种感觉，就如同你如今身处于深海之中。
遮天的海浪当然没有如愿以偿的将众人所吞没——也就是荷莉轻轻的弹动手指，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浪潮便突兀的凝结在了天空，迟迟无法落下。
“海洋之神的序列，呵呵，看起来，驱魔人组织没来的那位副调度长，也是邪神组织的人。”
马道克冷笑了一声，斜着眼睛瞟向驱魔人组织的副指挥长——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同伴居然会是邪神组织的人。
真是丢脸！
他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亏自己先前还嘲讽，两个邪神组织的高层全是出自于守夜者组织。
如今倒好，他们驱魔人组织的人也中招了。
“踏浪者序列——芬迪。”
荷莉摇了摇头，她知道攻击会来自于大海、地下，甚至于天空。
倒是没有想到，第一个出手的会是他。
“芬迪，你这个混蛋！”
驱魔人组织的副指挥长大人——桑托斯满脸怒气，他能够在漫天停顿下来的海浪之中，隐约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熟悉的体形，桑托斯几乎一眼就能够将其认出来，正是自己的手下——芬迪。
“为了微笑之神。”
海洋之中响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低吟，随着浪波的层层递进，这道略显机械化的声音愈来愈大，直至响彻整个悬崖。
“是吗？那你就去见你的微笑之神吧！”荷莉冷笑了一声，懒得多加废话，纤细柔弱的五指猛地攥紧——林润反倒觉得，这种具有冲击力的视觉感，在波澜的海浪之下，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轰——
随着荷莉的五指紧紧攥紧，漫天的海浪徒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之音，一波海浪炸响另一波海浪，最终漫天的浪被炸得粉碎，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被遮蔽的阳光得以重新出现在大地，林润看着惨叫着从浪花里急速坠地的那道人影，不禁叹息了一声。
“何必呢？”
荷莉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邪神组织的人会做最后一搏，所以才会让守夜者组织以及驱魔人组织的人全部来此。
为的，就是想要将邪神组织剩余的势力一网打尽，彻底解除麦格林勒的后患。
第119章 晴天霹雳
而这个驱魔人组织的副调度长芬迪，居然还是蠢到了来到这儿，企图从这么多序列者的手中夺走邪神绸布。
不得不说，这些邪神组织的人，脑子里也是疯狂的。
海浪之中的人影最终轰然坠地，坚硬的地面响起了令人牙酸的骨骼爆碎之音。
林润皱了皱眉，盯着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血肉模糊的人。
——你已经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了，天空之中的大雨还在落下，似乎芬迪运用了自己全部的能力，来召唤海浪。
他的脸被咸咸的水冲洗，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在清晰浮现——这些伤疤，都是崭新的伤疤，林润还能看到有一缕缕血从中渗流而出。
血将地面染红，如同绽放的石梅花，在倾盆大雨之中、在灿烂的阳光之下，形成了一副凄美而又婉转的水墨画。
“他好像在张口说些什么？”
林润将滚动到自己脚边的碎裂手臂踢开，指了指这个男人的脸。
已经没有了上下嘴唇的牙齿在微微颤抖——似乎好像在说些什么。
“他没有舌头了，就算他说了些什么，我们也听不懂。”
难得的是，西纳琉斯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看起来，周围的众多序列者，给予了他从未有过的强大自信。
水压的连环爆炸，可是极其恐怖的。身处于海浪中心的芬迪，除了脸被炸得毁容以外，舌头、眼球、耳朵，也在这一次的爆炸之中荡然无存。
“那马道克大人应该能够听懂。”林润耸了耸肩，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这该死的芬迪，非要召唤这么多的海浪，这下可好，这大雨没有十来分钟，恐怕都下不完。
马道克就在林润不远处——他当然能够听到林润说些什么。
“我听不懂。”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似乎是在回应林润的这一句话。
“那劳伦的话，你是怎么听懂的？”林润惊讶之余有些失望，他本以为马道克会说他听得懂的。
马道克沉默了一阵，就在林润已经放弃了马道克会再次说话之后，马道克突然开口：“那是我瞎猜的。”
林润：......
“我先前，居然还真的天真的以为你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独特能力呢。”
林润现在是真的大失所望了，他原本还想跟着马道克学习这一项本领呢——谁知道，你的敌人在将死之际，会不会说出些有用的信息呢？
林润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将自己的对手的舌头给打掉。
人权，林润可是很尊重人权的。
敌人都要死了，你总得让他说出最后的遗言吧？说不定敌人良心发现，最后说出有用的东西来呢？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桑托斯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林润的身边，他的表情有些...复杂。
林润悄悄看了一眼，他能够在桑托斯的脸上，看见对芬迪的失望，以及对于他背叛帝国的愤怒。
“芬迪是一个流浪儿。”
桑托斯低声呢喃，林润与西纳琉斯默默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开口。
“他幼时饱受饥寒的困扰，几乎要丢掉性命。”
桑托斯眼角似乎有水痕滑落——林润无法确定，这是泪水，还是雨水。
“纵使这样，他在垃圾箱里翻找到了半块发霉的黑麦面包以后，还是会全部给自己更加年幼的弟弟，而他，则会舔舐地上掉落的面包屑。”
桑托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哀伤彻底消失。
“所以，我培养了他，希望他能够成为守护麦格林勒秩序的人——他身上的良好品性，也是我所看好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蹲在了地上，躲在了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面前。
“你安息吧，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放心，你的弟弟，我会供他念书的——他会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或许是医生，或许是一名律师，总之，他不会如你一样，走上序列者这一条道路。”
恍惚之间，林润好似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解脱的笑容，原先还在颤抖张合的牙齿也突兀停顿了下来。
微微起伏的胸膛趋于平静，桑托斯叹息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墨菲身旁。
“可惜了。”
西纳琉斯摇了摇头：“芬迪本该是麦格林勒所有流浪儿心中的偶像——他从贫民窟之中走出，靠着自己的努力，成长到了现如今的地步，结果...”
林润看着眼前这具尸体，陷入了沉默。
一名流浪儿，从贫民窟之中走出，最终成长为驱魔人组织的副调度长——可谓是重权在握。
哪怕事先有桑托斯这个伯乐，但是这其中，芬迪又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这一点，林润已经无从得知了。
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一个弟弟失去了自己最爱且最崇拜的哥哥，也少了一个邪神组织的信仰者。
芬迪的所作所为，林润不想再去深究。
这具尸体，也许能够说明所有吧。
“咦？天上的雨...”
沉默旁观这一切的墨菲诧异的抬起了头，显得有些疑惑。
“那不勒斯，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墨菲看向了正对面的守夜者们。
守夜者组织的指挥长，也就是那名矮小丑陋的侏儒皱了皱眉——这也使得他原本就极其难看的眉毛更加的狰狞。
“如果我没有感应错的话...”
那不勒斯脸色突然剧变，爆喝道：“天空之中，好像多出了一种能量！”
“是闪电！”
马道克怒骂了一声，他的话音刚刚落地，万里晴空突兀的响起了一声震人心魄的怒雷之音！
咔嚓——
一道弯延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紫青色闪电，在悬崖的上空突兀闪烁，晴朗的天空此时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半，而大量夹带着电花的雨水，正在迅速坠落！
“糟糕！”
艾普莉娇喝一声，双手就朝着地面猛地一按。
轰隆隆——
悬崖之上的石头突然轰隆作响，在林润震撼的眼睛之中，大量的石头疯狂累积，直至蔓延到了众人的头顶。
“艾普莉是一名序列者，而且实力还很强！”
林润并没有猜错，身为如今警署代理署长的艾普莉，她不仅仅是一名序列者，而且实力还极其的不俗！
在林润的认知之中，九级的序列之中，可没有哪一条能够拥有改变地势，将石头累积堆砌、并且移动的本领。
这样的能力，通常是九级序列的进阶，也许是八级，也许...是七级！
第120章 腐蚀之水
数不清的雨水夹带着电花，从高且深的天空之上落下。
这些原先还仅仅只能够被称呼为雨水的浪花儿点，如今已经成为了萌购在瞬间夺走人性命的催命符！
雨水滴落在艾普莉所凝聚出来的石壁之上，发出了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噼里啪啦之声。
石块艰难的抵挡了没有多久，林润就发现，在石壁组合起来的某一个不起眼的方向，竟然隐隐有即将崩溃的感觉！
“糟...”
林润话还没有说完，他自己头顶上的石块也突兀的响起了与电流声不同的另外一种声音。
就好像...将某种高腐蚀度的药水，倾倒在了石头上一般。
“是腐蚀之水！”
艾普莉脸色潮红——也不知是因为极度的紧张，还是因为自己所创造出来的石壁即将崩溃而愤怒。
随着她的大喝，一旁的马道克脸色一沉：“芬迪没有这种能力，他所拥有的两条序列分别是七级的踏浪者以及七级的垂钓人。”
这两种序列是没有召唤腐蚀之水的能力的——除非，除了在天空之上操控雷电的那名神秘的邪神组织成员以外，还有另外一名邪神组织的人！
“我没有猜错。”
荷莉好像一点儿也不慌：“邪神组织的人果然铤而走险，前来悬崖妄图从我的手中夺回黑色绸布。”
“先解决天上的人！”
那不勒斯看着头顶即将被腐蚀融化的石壁，很快就下了决定。
他是这群人之中，单论战斗力而言除了荷莉之外，最为强大之人——驱魔人组织的墨菲大人主要的手段是神秘莫测的书写与创造，在实际正面战斗之中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剧本都是要提前按照完美的逻辑以及大量的事先布局才能够生效，而从来没有哪个临时抱佛脚且从来未曾预习过的家伙，写出来的作品能够成功的。
就咋那不勒斯的这句话说完，林润只觉得眼前一花，方才还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不勒斯突兀的就消失了身影。
“好快！”
林润心中一惊，他方才一直在看着说话的那不勒斯，可是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轰隆隆——
石壁后方的天空，似乎变得更加的狂暴，一条条如同巨龙般的雷电在晴空狰狞缠绕，又滋啦出高温的火花，地面与天空混然一体，仿佛陷入了恐怖的末日。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天空，出现在了众多的雷电之中。
正是消失在了石壁之下的那不勒斯。
他矮小的身影此时此刻仿佛顶天立地，只见得他大手一挥，整片晴空突兀的就消失不见。
能够遮蔽阳光的，只有黑夜。
无尽的夜，无尽的黑暗，就连身处于石壁之下的众人，此时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之中，就连天空上霹雳咆哮的雷电也彻底安静了下来——仿佛除了眼前的黑暗之外，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我找到你了！”
似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林润站在原地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马道克。
随着这倒隐约可闻的爆喝响起，极致的黑夜仿佛一张铺满天空的黑色幕布，被某位巨人随手一拉——晴空再次出现在了大地，众人的眼前恢复的光明。
那不勒斯与马道克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原地，而头顶的石壁已经彻底被腐蚀之水所破坏。
在他们的脚下，此时正有一名即将咽气、浑身是血的男人。
这名男人被捕之后，天空之上霹雳作响的雷电也突兀停息，看起来，正是这个人先前在操控着天空之中的雷电，企图与芬迪联手，利用雨水与雷电将在场的一部分人击伤、亦或者是杀死。
那驱魔人组织的副指挥长——桑托斯此时接替过了艾普莉的工作，他是一名强大的七级序列者，同时，他也是一名双序列的海洋之神的信仰者。
与死去的芬迪一样——不过联想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想来也不至于奇怪。
与艾普莉利用石壁来抵挡天空之中的腐蚀之水不一样，桑托斯选择的是送它回去。
是的，送回去。
桑托斯爆喝一声——似乎在为自己的发力而提前打气，只见他双腿稍稍弯曲，双手用力朝上一举。
地面突然爆出一声轰鸣，在桑托斯脚底的石块徒然碎裂成了众多的碎块，大量的石子爆射到了四面八方，如同拖膛而出的子弹。
“真是让人不省心！你们驱魔人组织的人干活，都是这么的粗糙吗？”
一直沉默无言、迟迟未曾出手的那位老人十分不满的皱起了花白垂挂在眼角的眉毛，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冲着面前虚虚一划。
极速爆出的诸多石子叮铃哐啷的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林润有些惊惧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居然没有被洞穿。
在他的身体往外大约一厘米之处，正有一圈薄薄的、几乎不可见的光圈。
“看起来，是这位老人家出的手。”林润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细密汗珠，与同样紧张不已的西纳琉斯默默对视了一眼，差一点，他们没有死在邪神组织的攻击之下，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当然，桑托斯这样做的效果，是非常显著的——至少比艾普莉的那种办法而言，要有用得多。
在他的手掌顶部出现了一卷极其微小的龙卷风，此时正在桑托斯的手掌心内高速旋转。
随着袖珍版的龙卷风高速旋转，天空之中即将坠落到众人身外光圈之上的腐蚀之水也被反冲打乱，一时间悬崖之上仿佛刮起了十二级的台风，狂暴呼啸的风将飘零的雨水送去了不知多远的四面八方。
“有这手段，为什么不早点用？”西纳琉斯冲着林润嘀咕了一声，既然桑托斯能够这么简单...也不能算简单，毕竟他们刚才如果没有老头子的保护，可能就会被反作用力而爆出来的石子给打得千疮百孔。
“先前这个操控雷电的男人还没有被解决。”林润摇了摇头，看了眼地上呼吸逐渐微弱下来的男人。
如果在雷电还未曾停息的事后使用这种手段，那么飞向四面八方的雨水在附带了雷电之后，这片悬崖将会成为绝望之地。
雷电，可不是能够被风给吹走的，那些大量被吹走的雨水，相反还会将雷电带到角度更为刁钻的地方，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手忙脚乱之际，就会有人死去。
林润觉得，总不会是这些守夜者与驱魔人组织的高手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