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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藏剑楼主     大齐信庭侯txt下载     大齐信庭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二章 西垂战局,欧阳心意

    听完欧阳岚所述的西境情报,青城这才意识到事态何等紧迫,也算是理解了辉帝会直接调北疆王平叛的原因。相比于面上的事态紧急,其实,看不见的威胁才是最为致命的。

    “东图果然蓄谋已久,竟连吐蕃诸部都拉拢到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安西王驻守西境多年,又是军中出了名的老道有谋,此番却驰援受阻,必定是吐蕃诸部从中作梗。如此想来,他们必定也是坐上了东图的贼船。但是,他们并没有急着吃掉安西王的部队,应该还是出于观望阶段。”

    了解到西垂的情况,青城不免担忧起来,语气中也毫不掩饰的透露着丝丝忧虑。欧阳岚常年跑丝路,对吐蕃诸部也算是有些了解,何况家中势力广布,自然能明白,青城所说不假。

    “是啊,吐蕃诸部本就是异族,不会和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何况他们中也有不少人早就觊觎中原大地,倘若此番西境大败,吐蕃诸部确是要乘势发难了;反之若战局尚不明朗,他们也只会拖着安西王,但并不会再有出格的行为是吗?”

    吐蕃诸部还未统一,但其中不泛强大部族,穷兵黩武,早就有了逐鹿中原,乾坤易主的野心。奈何大齐建国之后,总算是稳定了各方势力,成鼎足之势,西垂更是铜墙铁壁,难以击破。兼之大齐兵力远胜吐蕃,他们这才一直没敢兵行险着。

    然而机会终是来了,东图和云龙率先打开了大齐的西垂门户,两大擎将又是一困一阻,被分割开来。看上去西垂已是门户大开,大齐西境将会成为他们进犯的通道,此等千载难逢的良机,吐蕃诸部中的野心者,又岂会错过?

    “西部地大物博,但人丁稀缺,加上自汉朝武帝起,中原大地对他们的军事打击顺利扭转了双方的局面,这才致使他们多年来,再没有能和中原政权的一战之力。但是,此番东图、云龙联手,吐蕃诸部也蠢蠢欲动,这才是陛下最担忧的地方了。一旦战事失利,大齐将会在失去两个擎将的同时,彻底丢掉西境的疆土。一旦那样,东图和吐蕃诸部绝不会止步停歇,反而会乘胜追击,侵扰内地。即时,云龙也会趁机南下,大齐将两面受敌。而南境军抵御虎臣事大,断不会调,至于东境......”

    说到这里,青城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岚儿,还要劳你帮我打探一下海川那边的情况了。前段时间神木拓莫名其妙的辞官,现在想来,难保不是疑兵之计啊。”

    听到青城提及海川之事,手眼通天的欧阳家应该也有所耳闻,因此欧阳岚并没有惊讶,只是反问道:“你担心东图还联系了海川?”

    东图在西,海川在东,地理位置上万里之遥,通常没人会觉得他们有所串联,但此番东图进犯,已有两方势力牵扯其中,加之神木拓的行径的确异常,青城难免不会担忧。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但总归是要防范的。事出有异必有妖,我是不会认为,神木拓辞官只是累了那么简单。不过,海川和东图万里之遥,要说有所串联,倒也不易。只是,那神木拓也是个枭雄人物,或许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但这样的大好时机,海川又岂会错失。”

    一方有难,八方来犯,所谓墙倒众人推,大齐固若金汤时,各方势力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大齐失利,又如何能担保他们不来争地盘呢?

    青城所说不无道理,欧阳岚明白事态的重要性,默默地记下了此事,同时长出了一口气,轻笑着说道:“说起来,也多亏青城哥你

    眼光长远,重挫海川水军,想来他们就算图谋不轨,也没有多少力量分这杯羹了。”

    欧阳岚所说不假,青城轻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叹息道:“所以面上的东图和云龙,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可西境战事一旦失利,吐蕃诸部就会加入战局,从而影响各方势力出动,到时的局面,才是大齐最不愿意看到、也根本无力抵抗的。”

    东图之战的胜负甚至会直接影响大齐的生死存亡,青城一番话让欧阳岚听的有些后怕,不免问道:“既如此,青城哥你可有对敌之策了呢?”

    欧阳岚问到关键,青城沉默不语,细思片刻后这才长叹了口气,坚定地说道:“成也东图,败也东图,此战绝无万全之策,唯有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在西境大败东图军,挽回西垂的局势,并借以彰显我大齐的强横军力,才能稳定四方。”

    说罢,青城看向欧阳岚,似乎有事交代,但话到了嘴边又感到有些语塞,终是没有说出口。而见他这幅样子,欧阳岚心知肚明,一脸调笑地说道:“说吧,又想让我干什么。”

    “岚儿还是这般善解人意。”

    听着欧阳岚看穿了自己的想法,青城苦笑一声,说道:“遵王爷命,两日之内我要带兵西进。此战之难,在于战国公被困,西境无大将安邦。而我想来,若能会师他部,进而扭转局势,使云龙军变成那个腹背受敌的,从而分割云龙和东图的兵力,再逐个击破,或许方为上策。所以我想......”

    “所以青城哥你是要我打探一下战国公所在,等到了西境方便会师对吗?”

    欧阳岚一语道破,青城略显诧异,片刻后这才苦笑一声,说道:“岚儿能洞悉局势,果然慧眼如炬。”

    “我好歹也是未来的信庭侯夫人,这点事还想不明白,岂不给你丢人了?放心吧青城哥,这件事我来时已派人去打探了,相信在你抵达西境之前,该有消息。”

    闻言,青城倍感欣慰,那个虚无缥缈的信庭侯之位,自己这看似千难万险也未必能实现的抱负,终有一人,相信他、支持他,并毫不动摇,不离不弃。

    “岚儿,今生得遇卿,是我之大幸。”

    青城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欧阳岚略显娇羞的掩面,并嗔道:“青城哥,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不,过去我就是说的太少,等到现在我想说,却又不常见你了。岚儿,让你苦等经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但是你放心,此生若不能出人头地,争来信庭侯位,与你共享荣华,我......”

    “好了青城哥,你的心意岚儿岂能不知?”

    见青城是要说些重话,欧阳岚忙打断了他,并接口说道:“被你这么一说,害我差点忘了正事。来时父亲让我提醒你,西境二将并不和睦,所以,还有一路疑军,你也要留心戒备。或许,此战他也早早入场了。”

    听到欧阳岚说及此事,青城眉头微皱,沉默下来。半晌,他轻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我从疆王的话里多少也听出了一些玄机。不过,那人毕竟是皇室宗亲,又承王爵之位,总该不至于祸国殃民才是。但伯父的提醒也不无道理,放心吧岚儿,我会留心的。”

    “那就好。哎,父亲还说,此战过后,若大齐得保,西境诸将不好说,但南诏那边的将领,怕是要大换血了。”

    欧阳岚突然提到

    南诏,青城为之一愣,不解的问道:“伯父何以有此担忧?”

    “父亲说,安西王受阻多日,南诏却不见相助,以陛下的心性,定然疑心他们通敌。就算他们没有,可事发至今,南诏那边的将领丝毫没有反应,也难说不是在坐山观虎斗,谋定而后动。因此,待此战结束,以陛下那疑心病,定然会撤换南诏的将领。甚至大动干戈,彻查南诏军,以期杀鸡儆猴,震慑各方不安分的心。”

    听到欧阳岚父亲这番说辞,青城埋头深思片刻,紧皱着眉头说道:“南诏军没有调令是不能擅离职守的,即便事态危机,但他们若明哲保身,也不会轻易出兵。仅凭猜测,陛下岂能将国之重将撤换......”

    说到这里,青城突然心中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嘴里未说完的话,抬头看向欧阳岚,发现她正看向自己,眼中神情似乎说明一切。

    她也想到了。

    段飞岩何尝不是国之重将,青城军又何尝不是忠义之师,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仅凭莫须有的罪名被贬黜,又何况南诏。

    或许欧阳岚提及此事,就是为了给青城一个提醒,然而后者此时的心境,是听不进去这些话的。因此,片刻后青城继续说道:“或许朝中会有奸佞小人,借此大做文章铲除异己,但我想,陛下必能明察秋毫,总不至于每一次都听信谗言。”

    说到最后,青城的声音逐渐变小,似乎这些话连自己都有些不信。而看着他神态落寞的样子,欧阳岚沉思片刻,轻叹道:“青城哥,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

    “岚儿。”

    青城似乎也猜到了欧阳岚要说些什么,竟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大战在即,我不想受影响,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吧。你的心意我懂,你放心,我明白的。”

    青城哪里明白,只不过是在敷衍欧阳岚,敷衍自己罢了。不过欧阳岚能明白,名门将邸之后的青城,又岂会甘于人下,承受不白之冤。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眼前只有这一条路能翻身,又岂能不坚信行得通,给自己以动力呢。

    “现在的青城哥,最需要支持,我也不该多言。那些事,还是等将来再说吧。若当真有朝一日悲情再现,我们总归不会没有办法。”

    心里这般想着,欧阳岚打定了主意,脸上又挂起一抹微笑,开口说道:“青城哥说得对,大战在即,你要考虑的事还多着,我不该平添烦恼。你先忙着,我去交接一下粮草物资的事,晚些再来找你。”

    听到欧阳岚这样说,青城略感愧疚,急忙解释道:“岚儿,你的心意我如何不知,哪是平添烦恼,是你关心我才是。你放心,这些事我现在虽不愿多想,但总归不是没有心里准备的。”

    闻言,欧阳岚没有说话,只是给了青城一个信任的笑容,就转身要出去了。

    “青城哥,你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不论结果如何,你都对得起自己了,这样才不会有遗憾。将来若万事顺利,岚儿就做好你的侯爵夫人;倘若有人执意刁难,你放心,不论他是谁,我欧阳岚,还有整个欧阳家也会和你同舟共济。”

    当她走到议事厅门前之时,突然说了这么一席话,让青城略感震惊。而等她说完,就径直地离开了。青城独自坐在议事厅内,回想着欧阳岚的话,心中欣慰的同时,也感念欧阳家的恩情。

    “岚儿......”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调兵遣将,疆王举贤

    距离北疆王进京已过去了七日,此时青城已率部西进,而东图生变一事,也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一时间人心惶惶。

    大齐西境,部署的可是战国公和安西王这两大名将,前者号称是“大齐第一战将”,年十九而力无穷,生平无败绩,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而后者,那也是戎马半生,战功封王的名宿,兼之十万精锐,连这样的防线都被东图火速瓦解,如何能让天下安心。

    更有甚者,不少在野之人也看出了西垂的战况将会直接影响到大齐的安危,也有一些西境的望族,甚至提前开始了往内地的迁移,致使局面更加难以控制。

    而此时,殿京城内,皇宫之中,已焦虑数日的辉帝,在得知北疆王进京面圣之后,终见一丝喜色,和稍许安心之情。本是月黑风高夜,辉帝却顾不上就寝,急召北疆王入宫,并于龙轩殿内见驾,商议西垂战事。

    寅时初刻,在进军都指挥使王显的护卫下,辉帝火急火燎的来到龙轩殿,见北疆王正要行礼,急忙伸手拦下,并开口说道:“事态紧急,皇叔就不必多礼了,快与朕说说你有何打算。”

    大齐天下诸将中,也唯有北疆王最得辉帝信任,有他在,后者就有了底气。此刻听到辉帝问及战略部署,北疆王不敢怠慢,急忙开口说道:“回陛下,臣在来时已经安排斥候打探消息,现如今得到的情报是:战国公被困,安西王受阻,西境溃不成军,东图势如破竹,已连克七城之地。尚有吐蕃诸部蠢蠢欲动,云龙援手不明虚实,事态的确万分危急了。”

    北疆王打探的情报,与欧阳岚所述无误,辉帝也早有推测,听后虽感急迫,却并不吃惊。他那衣袖里的左手不禁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敲在案桌上,冷哼道:“东图狼子野心,朕早有警觉,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反,竟牵动全盘,以至今日的局面。哎,朕还是太心软,就该早早地抓来一个质子在京,也好让他们不敢妄动。”

    见辉帝这般反应,北疆王心知他该有多焦虑了,急忙宽慰道:“陛下,东图举兵,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一朝一夕的打算,必定是谋划多年,时机成熟所致。因此,即便有质子在京,也未必就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反而正是陛下的胸怀宽广,让各方属国心悦诚服,陛下又何必自责。”

    “哼,当真是心悦诚服,又岂会造反?皇叔,当年助李元凯回国的正是你啊,其后,朕为百姓顾,又免了他们三年税赋,好让他们休养生息,咱们对他算是天恩浩荡了吧,可谁能想到,这才几年啊,他竟反了,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说罢,辉帝激动的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方,片刻后冷声说道:“尤其是,若当真是朕待他不好,他们对我大齐不满,心生怨恨还则罢了,可是你看他们这次造反,竟牵连了如此之多的势力,明显蓄谋已久,要染指我韩家的江山啊。真是其心可诛,其行当灭!”

    辉帝所说不假,此次东图生变,联合各方势力直指中原腹地,绝非有仇要报,更不是朝廷压迫,无奈举兵,必定是蓄谋已久,且谋划多年,要乾坤易主。如此想来,对东图一向不薄的辉帝,如何能不气愤。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毕竟事情发生了,总归是要面对。辉帝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北疆王,沉思片刻后快步走到他的身前,拉起他

    的手,急切地追问道:“皇叔,东图不义,云龙在暗,兼之吐蕃态度不明,我大齐危矣,朕现在只能依仗皇叔了。”

    北疆王明白辉帝是在等他说出心中打算,急忙回道:“陛下宽心,虽说如今事态危机,但尚未到不可抗力的局面。臣在来时已和部将商议对敌之策,情况尚属乐观。”

    听到北疆王这番话,辉帝总算是吃了一粒定心丸,看上去稍显放松,并夸赞道:“万急之中,唯有皇叔一席话,能让朕稍作宽心啊。请皇叔快快讲来。”

    “喏”,北疆王应了一声,继续解释道:“陛下明察,此番东图生变,云龙虽有援手,但于他们而言,北境尚有龙骑军虎视眈眈,因此断不会精锐尽出,且以臣看来,西垂门户大开,只是他们的第一步,为的是打乱我大齐阵脚,兼之拉拢吐蕃。而真正用以插入我大齐心口的尖刀,还是在我们兼顾不及之时,自北方杀来的云龙军。因此,云龙虽连克我们西境七城,但必定是因为两位擎将不在,且军心打乱,这才捡了个便宜,而绝非精锐杀至。”

    北疆王所述,直指要害,辉帝略感欣慰。毕竟对大齐来说,最大的劲敌还是云龙,只要他们并非全力相助,那此番战事,倒真的没有那么难以应对了。

    “再者,吐蕃诸部虽蠢蠢欲动,但臣观局势,他们的态度还是以两不相帮为本,若非西垂全境陷落,臣料想他们不会轻举妄动。这一点,单从安西王尚在人间就不难看出。”

    北疆王说的不错,若吐蕃诸部当真表明态度支持东图,那早该灭了受阻于那里的安西王军,以此明志。而现在,安西王仅是受阻,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尚未决定站队。因此,若大齐能胜东图,说不准吐蕃诸部和安西王军还会成为一支奇兵。

    而听到北疆王谈及此事,辉帝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意味深长的说道:“皇叔说及此事,朕倒还有一丝担忧。此战开始至今,南诏守军毫无反应,怕也是忠心不再,狼子野心了。若此事能善了,朕打算......”

    “陛下。”

    北疆王似乎明白了辉帝的意图,竟敢打断他的话,并接口说道:“如今战事刚起,众敌犯境,实在不宜做出一些动摇军心的举措,万事都战后再议吧。”

    普天之下敢这样和辉帝说话,且能稍稍压住他那颗疑心的,也就唯有北疆王一人了。就如同现在,北疆王打断辉帝的话,还稍有责备的劝诫,辉帝听到耳朵里,虽有一丝不悦,但转瞬即逝,且点了点头,说道:“皇叔说的是,这些都战后再议吧。”

    “陛下明鉴。综上所述,此战关键还是在东图那十万军上。”

    北疆王声称此战关键在东图,和青城的想法不谋而合,辉帝听罢细细揣摩,片刻后轻点了点头,试探性的问道:“皇叔是说,东图胜则四方杀至,东图败则祸心皆止?”

    “没错。吐蕃在等,等的是我大齐西境会否沦陷东图之手;云龙在等,等的也是西境失陷,我大齐调兵西征之时,他们才会大举南下。因此臣断言,若我军能在西境大败东图,收复失地,进而攻陷东图,那吐蕃就没了进犯的通道,且被我大齐军力折服,自然不会妄动。而西垂得保,中原稳固,云龙也不会贸然出击,因此,他们那脆弱的联盟自然瓦解。所以,此战要想制

    胜,我军就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东图。”

    “不,不是打垮,是全歼敌军。而且出战之时还需派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出使吐蕃,稳定西南诸部,为大军在西境的战事争取时间,同时解救安西王并传达战略部署,如此一来,我军若能正面退敌,到时腹背受敌的,就变成东图贼子了。”

    辉帝并非庸碌无为之君,反而是自由就随父辈征战天下之雄,因此对战局的把握也是有些本事的。而听完他的分析,北疆王虽对全歼敌军有所顾虑,但仍是点了点头,并恭敬地说道:“陛下圣明。臣尚且没有想到安抚吐蕃之事,陛下却想到了臣的前面。”

    “皇叔休要取笑朕了,行军打仗的事,朕是在皇叔面前班门弄斧了。”

    辉帝轻笑着摆了摆手,如是说到。说罢,他突然眼前一亮,追问道:“不过,西境两员大将已失,龙骑军又不能妄动,若要速战速决全歼东图军实属不易,皇叔可是有打算了?”

    闻言,北疆王自信的点了点头,但并未道破玄机,反而是向辉帝借地图一用。后者命王显叫人拿来地图,展开之后,北疆王详细观察西境地势和西北方各城池镇军部署情况,半晌,他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抹淡笑,辉帝看在眼内,心道:皇叔该是有破敌之策了。

    “陛下,事态紧急,西境军不能独力抗敌,龙骑军又不能妄动,臣请命,调‘丰户侯’和‘定远伯’驰援,臣再率两万龙骑新军亲临前线,势必击溃敌军,护我西垂。”

    说罢,北疆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施礼。而听到他的调令,辉帝轻点了点头,说道:“‘丰户侯’确是一员大将,‘定远伯’倒也能堪驱使。只是皇叔,两万龙旗新军,能行吗?”

    辉帝问及此事,北疆王似乎心中有数,却又刻意说明新军一事,为的正是引出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陛下,北境同样不能有失,因此臣留下了副帅老金、左右先锋和龙骑军精锐,以防云龙趁机进犯,咱们两面受敌。不过,臣将带领龙骑军上将前往,此人武艺超群,谋略过人,可堪重用。两万新军也是他一手锤炼出来的,战力更胜寻常镇军。如此一来,将帅方面有臣、丰户侯和此人,兵力方面也足以匹敌,必能大败东图。”

    北疆王提到龙骑军上将,又是一番夸耀,辉帝大喜,正欲许诺赏赐之际,突然一时语塞,似乎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件事,隐隐意识到了些令自己不悦之人,眉头皱起,问道:“哦?能让皇叔这般夸赞的人可是不多见,不知这员上将是何来历啊?”

    辉帝问及青城,正中北疆王下怀,后者喜上眉梢,开口介绍道:“回禀陛下,此人乃是昔日‘青城军’少帅,段飞岩独子段青城。此人一身武艺超群,胆识过人,谋略也是上乘之选,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尽忠报国之心,臣爱惜良才,特将其纳入麾下。眼下西境战乱,正是让他为国尽忠之时。臣来时已命他率兵西进,相信以他的本事,此战定能大显身手,顺利驱敌,建功立业。”

    北疆王犹在夸赞,可他不知道的是,当辉帝听到“青城军”这三个字时,就已然猜到了这人是青城。因此,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进去。虽然面上平淡看不出有何反应,但实则,辉帝心中已然略显动怒。

    “段青城......”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辉帝心思,欧阳夜谈

    “段青城......又是这个反贼之子。东图之战关乎社稷安危,若胜了必论功行赏,而皇叔既已有对策,胜算颇高,彼时,那段青城来到大殿,朕赏是不赏?皇叔啊,你为何总是这般偏袒外人,让朕难做。”

    北疆王夸赞了一番青城之能,意在聚贤,而这也是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只可惜,辉帝不愿在朝堂上看到和提起段家之人,因此北疆王的长篇大论,辉帝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此事北疆王如何不知,只不过在他看来,段家实属忠义之士,青城又是可造之材,因此即便辉帝不悦,他也要如此。

    北疆王说完,沉默不语,等待辉帝表态。而后者深思片刻后,试探性的问道:“皇叔,此战事关重大,不可有失。重用新兵新将,太冒险了吧?何不在皇室中挑选一能堪重用之人,或直接调一支禁军随皇叔出征,岂不稳妥?”

    辉帝直言,妄图换将,北疆王听后心知前者对段家的芥蒂仍不见转弱,对青城的仕途略显担忧。但诚如辉帝所言,此战事关社稷,断不可掉以轻心,因此,北疆王态度强硬,决心不改。

    “陛下,正是因为此战事关者重,臣才不敢冒险。东图大军势不可挡,西境军独木难支,兼之云龙已连克数城,此时必要有一支精锐迅速西进,挡住云龙的势头,才能给大军争取时间,扭转战局。段青城虽是新将,但自幼从军,深得其父用兵之道,而他入我龙骑军时日不短,臣深知其乃将帅之才,忠义之臣,这才委以重任。若此时让他调头,再觅良将西进,恐怕,云龙就真的站稳了脚,难以击退了。此乃臣肺腑之言,万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啊。”

    说罢,北疆王施以重礼,表明态度。而见他这般样子,辉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不过,确是江山为重,辉帝也深知北疆王不是那种会拿社稷做赌,硬要举荐庸才之人,既如此坚决,怕是青城当真有本事,足堪重用。

    “皇叔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辉帝急忙扶起北疆王,轻笑着说道:“哎,论行军打仗,朕确是外行,皇叔既有定夺,朕本该全力支持,不做怀疑。只是心急乱投医,这才多问了一句。皇叔既觉安排稳当,朕自然不再过问。”

    见辉帝松了口,又这般说着,北疆王心知自己言行过激,赶忙请罪道:“陛下是乾坤造化之主,我大齐之帝,对战事理当询问清楚。适才是臣妄言了,还请陛下赎罪。”

    “皇叔这般说当真是太见外了。我大齐半壁江山都是皇叔打下来的,皇叔的一片忠心朕和先帝也是了然于胸,这才万般倚重。眼下也无外人,只是咱们叔侄俩议事,皇叔何必太过拘谨。”

    辉帝所说不假,大齐两代帝王对北疆王当真是万般倚重,也是真心信赖。因此,见北疆王态度坚决,辉帝深知其用兵有道,自有分寸,也只好作罢,顺便安抚一下北疆王。

    “皇叔说的是啊,西境两大擎将受困

    受阻,致使东图军长驱直入,云龙也趁势连克数城,这股势头若不及时挡住,确是不好扭转战局。时间紧迫,皇叔进京的同时命段青城火速出兵,实乃万全之策,是朕过虑了。这样吧,战局紧迫,而战略既定,那过多细节皇叔就不必逐个陈述了。朕即刻下旨,拜皇叔为帅,统战西垂,各路镇军如有需要皇叔自可调派,无需上奏。另派禁军卫士即刻传令‘丰户侯’和‘定远伯’,于西境会师皇叔,协力抗敌。此战关乎国体,万事以前线为重,皇叔有何需要,朕一概照准。”

    辉帝许以重权,将西垂战事全都托付给了北疆王,并承诺全力支持,当真是莫大的信任了。而北疆王听完前者所述,立时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严肃地说道:“承蒙陛下信赖,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负我皇重托。此战君臣一心,我大齐必胜!”

    闻言,辉帝再次扶起北疆王,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叔,此战朕就托付于你了,万事有朕为皇叔开道,只盼皇叔能在前线击溃敌军,扬我大齐国威,护我大齐西垂。”

    “陛下放心,臣自当竭尽全力,护我疆土,剿灭贼寇。”

    有北疆王这句话,辉帝放心了不少。战局紧迫,北疆王也不敢过多耽搁,拜别辉帝之后,就动身西进了。而待他走后,辉帝命人拟旨,并立时发出。

    王显安排完卫士传旨,回到殿内,只见他眉头紧皱,目光闪烁,似有心事一般。

    “有话就说。”

    辉帝一眼看穿了王显的异样,平淡的说到。后者见状,急忙解释道:“回陛下,臣只是有些担忧。此战有王爷亲临前线,加上‘丰户侯’助阵,又有战国公在侧,东图军自然不是一合之将。而那个段青城......他既出兵,又有王爷指点,势必能建功立业,即时,若要对他论功行赏,岂不......”

    王显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辉帝已然明白。

    进军都指挥使王显,并非奸佞小人,相反还是三代忠良。只可惜,其人愚忠,对他来说,皇帝才是最重要的,江山社稷甚至都在其后。因此,有损皇帝颜面的事,即便关乎社稷,也要让行。

    或许这是进军都指挥使应有的本分,而若能得遇明君,他必会成为贤臣,可惜现在的辉帝,只能让他成为助纣为虐的人了。

    而听完他所担忧之事,辉帝沉默下来,眼神逐渐冷厉,眉头微皱,半晌,他冷哼道:“段青城,最多就是一先锋,此战主帅是皇叔,主将也只会是‘丰户侯’或者‘定远伯’,哪轮得到他一个无名之辈。战后即便有功,也不过就是金银财帛的赏赐,又有何惧?”

    辉帝打定了主意,为顾北疆王的面子,战后怎也要赏赐青城些什么。若是青城有功,他自当论功行赏,不过,功有大小,只是赏赐些财物,辉帝倒毫不吝啬。

    “段青城确有其才,眼下有战,也合该让他为国出力,朕也不吝赏

    赐。只是,朕不惜金银财帛,但惜寸地封疆,皇权事大,我韩氏的统治事大,希望皇叔能理解朕的一番苦心吧。”

    这般想着,辉帝的神态逐渐平淡下来,他转过身,看向南方,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告知曹相,上次商议的事,可以着手准备了。”

    “诺。”

    殿京事毕,咱们说回青城那边。此刻由他带领的两万龙骑新军已在西进的路上,并昼夜兼程的赶赴宁远城。是夜,大军休息间,青城独自坐在一处,手里拿着佩剑在地上比划着什么,似乎因忧心西境战事,而全无睡意。

    “青城哥。”

    欧阳岚坚持随行,青城原本不允,担心西境战乱,照顾不及。奈何欧阳岚态度强硬,并声称也是有生意要走丝路,为保周全,这才结伴同行。

    无奈之下,青城只好让她随军,但约定到达宁远城后,欧阳岚就不得再西进了。万事,都等战局尘埃落定再说。欧阳岚自然应允,她原本就是担心青城到了宁远城后会有难处,到时也好相助。至于战事开始后,欧阳岚也的确不会牵扯其中。

    青城是武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是常事,欧阳岚理解并支持,以她心性自然不会拖累前者,更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使青城受人制肘。因此,虽然她深知西垂战事千难万险,青城此去更是战功险中求。但既然青城身为武将,那这样的事就不会少,若每一次她都忧心随行,青城势必担心她的安危,缚手缚脚之下,又如何大展抱负?

    因此,欧阳岚只陪青城到宁远城,待确认并无难处,且大军会师之后,她自当离去,好教青城放心,能全力施为。剩下的战场之事,她对青城有绝对的信心。

    这夜,她原本想找青城商量些事,却不见他在营内休息,经雷影告知,这才找到青城。见他正在谋划战事,欧阳岚走上前去轻唤一声,说道:“我知西境战局不容乐观,可你也要注意休息,养精蓄锐才能一展神威啊。”

    青城见欧阳岚来了,先是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身旁,然后苦笑着说道:“岚儿又在取笑了,我哪有什么神威啊。西境有战国公和安西王这两大擎将都被人破门,可想而知,敌军中也不乏能谋善断之人,甚至一骑当千之将啊。”

    “那又如何?大齐段家名门将邸,底蕴之深厚,又怎会是李元凯这等宵小能比的。想当初,段伯伯就能大破东图防线,一路长驱直入,杀至国都。现如今子承父业,青城哥你定能青出于蓝,更胜先辈。我们对你都有十足的信心。”

    闻言,青城略感欣慰,转而想到欧阳岚此时来找自己该是有事,遂问道:“岚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事要和我说吗?”

    “嗯,我是来提醒青城哥你,此战若有机会助战国公脱困,定要请命去救,并设法与之交好,因为你想谋的大事,需要此人的支持。”

    “战国公?”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国公史,二救辉帝

    战国公萧褚韦,大齐第一战将,年不过十九,却号称力无穷。此子并非世家门第出身,也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或靠山,公爵之位,完全是靠的一身武艺和胆识拼来的。

    大齐建行八年,齐耀帝为安抚吐蕃诸部,特命当时尚居太子之位的韩翔(齐辉帝)出使西域,为当地带去了江南的绸缎、北方的美酒和东境的铁器,以期增进中原和西域之间的友好关系。

    那是韩翔第一次出使西域,其风采和威势传遍了整个西部。过程十分顺利,他还为大齐带回了良驹、宝石和珍贵药材。而就在他归齐的路上,竟被一伙强人所劫。八千护卫尽数被杀,安西王营救不及,而太子韩翔,则被他们抓到了西境边城,“朔回”城外的一座高山之上。

    后来他们送信进京,方知这伙强人竟是武朝遗患,此举正是为了报复大齐。不过,他们虽然截杀了太子卫队,但仅是为了敲山震虎,让大齐知道他们的实力,却并没有伤及韩翔的性命。可是,这伙人以太子安危逼迫齐耀帝将西境十五城割让与他们,并扣押太子为质,允他们自立为国,大齐与之互不侵扰,如此,方能保证韩翔的安全。

    大齐建国不到十年,根基未稳,各方势力都在紧盯着殿京的一举一动,甚至北有云龙蠢蠢欲动,南有虎臣野心勃勃,在这个时候,齐耀帝如何能坐视这种挑衅的行为而不顾。但碍于太子被俘,大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面请吐蕃诸部派人周旋调停,一面增兵西境,以备不时之需。

    可不论如何协商,那伙人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咬死了就一个条件,除此之外,一律免谈。耀帝眼见于此,担心迟则生变,又恐各方势力趁势侵扰大齐,只好吩咐安西王见机行事,伺机待动。必要时刻,虽无奈但也只能选择牺牲个人利益,以全歼贼寇为首要目标。

    当时,那伙人收到情报后又惊又气,或许并没有想到耀帝会如此无情,竟不顾儿子的死活,也要将他们消灭。既如此,他们也不敢多做耽搁,打算杀了韩翔后,就直奔西域,暂避锋芒。既然复国不成,那就要给大齐一个惨痛的教训。

    当是时,韩翔都已经放弃挣扎,心如死灰,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伙人冲上了山,并声称已然包围了这片山头,让这等武朝遗患放弃抵抗,俯首投降。

    这伙人势头猛烈,威势无匹,还不等那帮武朝遗患缓过神来,已经有无数士兵被斩杀当场。尤其是他们中为首的一人,看上去虽年纪轻轻,但霸道十足,一声怒喝足以震破敌人心肺,一举一动皆有力拔山兮之威,看得人又惊又怕。

    武朝遗患本以为他们是大齐的援兵,前来营救太子,欲以韩翔安危胁迫他们,让其退兵。谁成想,那人根本没有救人的打算,见有人叫板,一个踏步转瞬即至,手起刀落,挟持着韩翔的那人已然脑袋搬家,之后他一人一刀,大杀四方,其武艺和胆识足以勇冠三军,堪称韩翔生平仅见。

    山头尚有武朝遗患近千人,而那小将仅有不到百人,却杀得对方节节败退,无心再战。更有甚者,那小将一人

    一刀,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境,贼寇纵有上百人围剿,也不得近身。

    对方中尚有几员猛将,在截杀太子卫队时韩翔就有印象,也算是一骑当千的高手。可当他们面对上眼前这人时,竟都不是他的一合之将。那人手中巨刀斤两十足,其臂力过人,武艺堪称绝顶。对方再强的猛将,冲到他面前也斗不过三个回合,就人头落地了。

    韩翔眼见于此,心知自己总算得救,这才稍作安心。恰巧安西王率部杀至,见太子无恙,满心欢喜,急忙将之护卫起来,并告知自己已将山下余孽尽数歼灭,请韩翔放心。此时,那小将也已歼灭贼寇,但当他见到安西王部时,不知为何竟又动起手来。

    韩翔知道此子的厉害,不想节外生枝,本欲结识招揽,却不想安西王竟丝毫没有把眼前这小子放在眼内,与他动起了手。

    安西王奉命剿匪,又担心太子安危,加上他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就以为这小子也是贼寇之一。加上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安西王贵为大齐王爵,又是武将脾气,本人也是大齐数得上的高手,如何受得了这气?

    然而,当安西王和此子交手之后,只一个回合,他的双臂已然被后者的巨力震得微麻,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小伙子,竟有着这般恐怖的战力。其后两人交手不过五十回合,安西王就逐渐不敌了,而反观那小伙子,却越战越勇,且游刃有余。

    眼见安西王就要败下阵来,韩翔担心惹怒那人,平添麻烦,急忙出面叫停,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在得知韩翔竟是大齐的太子之后,那小伙子果然停手,还很是费解。安西王早已明白,自己并非眼前这人的对手,见他愿意停战,当即不敢再做挑衅,退回到了韩翔的身旁。

    而交谈之后韩翔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小伙子还真不是来救驾的。原来他是当地的一个孤儿,带着一帮兄弟们占山为王,虽落草为寇,但并非穷凶极恶之徒,相反还护一方百姓安危,常年抵御西域劫匪的侵袭。

    这几日,他见一伙强人劫持了皇家卫队,又是自西而来,只道是西域的匪徒,又来侵扰内地了,这才率手下杀上山来,想要驱赶他们。不想机缘巧合之下竟救了大齐的太子,当真是造化弄人,天不亡韩翔。

    事情说明白了,双方也不再争斗,那人就准备带着手下离去了。而韩翔和安西王都亲眼目睹了这人的盖世武艺,前者心生惜才之心,加之西境边防过长,仅有一个安西王难以护住大齐的西垂门户,何况此子天性纯良,并非恶徒,因此出言相邀,希望这人能为朝廷效力,也算是给他和他的兄弟们一个名分,不用再落草为寇了。

    韩翔能言善辩,三言两语说的这人果然心动。毕竟占山为王也不是他们的追求,加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自己执意拒绝,朝廷心生怨气,再派高手来剿,那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自己和手下这帮兄弟们也不好一辈子都这样,而从军之后他们更能名正言顺护卫这里的百姓,更能光宗耀祖,造福后人,何乐不为呢?

    如此一番思索,这少年打定了主意,当即拜谢太子圣恩,愿从军入伍,以己之身,护卫国土。

    韩翔见状大喜。此番之事,自己不仅化险为夷,更为大齐西垂招揽一猛将,当真是双喜临门。

    韩翔带着少年进京面圣,路上两人交谈中知道,此子天生神力,自幼被师父抚养,父母不知何人,只是其师在山门处捡到他时,襁褓上绣了一个“萧”字,料想这该是他的父姓。而其师因其“勇不亚许褚,武更胜典韦”,这才为他取名,萧褚韦。

    回京之后,耀帝见太子安然无恙的归来,心中喜不自胜。而韩翔在上报完此番出使西域之事后,果真举荐萧褚韦,并在大殿之上将其人之勇武,武艺之高强尽数道来。耀帝和皇叔韩煌听后,都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兴趣,宣其进殿面圣。

    萧褚韦面圣,百官见他竟是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对韩翔的话难免有些质疑。而眼尖如韩煌,却是看出了这少年郎一身气概,绝非浪得虚名。而后在耀帝的授意下,韩煌竟向萧褚韦提出讨教一二,意图亲自考验他的身手。

    萧褚韦自然不惧,且即便是迎上眼前这个号称是大齐战神的镇北王韩煌,也丝毫不露怯意。二人开始比试,其过程让百官震惊失色。韩煌可是为大齐打下了半壁江山的战神,其武艺之高,军中无人能敌,且放眼天下,能与他相较的也不过寥寥数人。然而就是眼前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在和韩煌的比试中,竟完全是占据了上风,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百招过后,耀帝见韩煌逐渐不支,为顾全镇北王的面子,及时叫停了二人的比斗,并设宴款待。韩煌虽未败阵,但心中有数,萧褚韦武艺之高,更胜自己,因此对他也很是佩服。宴后耀帝封萧褚韦一等“勇武侯”,驻军“朔回城”,领兵三万镇守西南边陲。

    自此以后,西南添一大将,西垂稳固。吐蕃诸部中,偶有野心之辈挑衅大齐边陲,也都被萧褚韦尽数歼灭。其人之勇武,确是当世难寻。

    “之后,建德初年吾皇南下出巡,路过南诏之时,吐蕃诸部中有野心之辈妄图挑起中原和西域的战事,竟聚众攻之。其时陛下被困‘方山’,众将救驾不及,我大齐险些倾覆。幸有一小将率部出击,领兵一万,自‘朔回城’救驾而去,大破敌军三万,斩杀大将无数。更有传闻,其一人一骑,九进九出,杀得贼寇溃不成军,鬼哭神嚎,这才救出了吾皇陛下。此人正是勇武侯萧褚韦,事后陛下感念武侯两次救驾恩情,特封其为一等“战国公”,领西方擎将,与安西王共守西垂。”

    青城向欧阳岚诉说着战国公萧褚韦的过往,言语间尽显仰慕之情。青城最爱结交英雄,而战国公萧褚韦算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英雄了,因此青城对他的事迹了然于胸,若有机会更乐于结交此人,却不知欧阳岚为何特意提醒。

    不等欧阳岚解释其意,雷影突然火急火燎的跑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眼见于此,青城眉头一挑,似乎猜到了一二。

    “少主,疆王将令传来了!”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欧阳心思,定远寻衅

    疆王将令传来,青城急忙查阅,欧阳岚在一旁安静地等着,雷影则急切地问道:“少主,疆王有何示下?”

    “与我所料不差,王爷让我等急行军至宁远城,确是要调定远伯西进。再加上丰户侯和我龙骑军,三方共计五万将士,合力驰援西垂,先阻云龙,夺回失地,再汇合战国公,两面歼敌。”

    听完青城所述北疆王将令,欧阳岚试探性的问道:“丰户侯?可是‘丰足城’的那一位?”

    欧阳岚竞识得此人,青城略显诧异,说道:“应该是了。岚儿,我对此人所知不多,你倒似乎认识,快说说,此人如何?”

    青城所关心的,自然是这个“丰户侯”统兵如何,本事高低。而欧阳岚虽有所耳闻,但所知也不多,只好解释道:“我倒是听父亲提起过。这个丰户侯是少年袭爵,颇有才干,丰足城又是西北大城,城如其名,民富地饶,物产丰富。这个丰户侯的年纪该与青城哥你相仿,并且也是自幼从军,据说还在疆王手下效力过。后来其父病重,其因战功颇丰,顺利承袭爵位,之后将丰足城治理的风生水起,更胜乃父。我记得,皇帝好像还夸赞过他,称他是‘西北利剑’。”

    听到对方竟是个少年侯,且已经执掌一方,还得到了辉帝的夸赞,青城顿时心生仰慕,同时也有稍许失落。若非家族事变,此刻的他也快要接掌青玉城了吧。然而现如今,同样是名门将邸,少年成才,他与那丰户侯的境地却天壤之别,叫人痛心。

    “末将也曾听闻过此人的厉害,据说他武艺高强,用兵有道,曾在抵御云龙进犯时,与黑狼王座下‘四鹏将’交过手,且大败云龙军,斩杀云龙鹏将,名震北境,疆王对此人也很是赞赏。”

    雷影虽心细,但并未察觉到青城的异样,还在说着丰户侯的事迹。而欧阳岚看着青城默不作声的样子,沉吟片刻后轻笑着说道:“不过,若论我大齐镇军中的佼佼者,还非青城军莫属了,想当年青城军尚在之时,四方皆惧,天下闻名,除了有北疆王坐镇的龙骑军,又有哪个有此殊荣呢?而青城哥你也是少年英雄,海川一战以少胜多,大败名宿,驱敌荡寇,护我疆土,更重创海川水师,若非孤鸿王嫉贤妒能,你战功旁落,此时也该有爵位在身了。”

    欧阳岚突然夸赞起了青城军和海川一战青城的战绩,让后者略感一惊。而此时雷影也察觉到了青城的异样,忙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少主一战驱敌,名震海川,更胜海川剑圣上泉信玄,此等战绩该让多少人望其项背了。”

    闻言,青城看了一眼雷影,又转过头看向欧阳岚,沉思片刻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不用安慰我了,事情都发生这么久,我也看开了。家族蒙难,是我段家不幸,但我坚信,一定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迎回圣心,证明我家门清白。适才听闻丰户侯的事迹,只是感慨我大齐竟有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并非失落,你们不用担心。”

    青城这般说,欧阳岚轻点了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我大齐地

    大物博,人才辈出,中原之地不乏名将,四方外族更有豪杰,青城哥你有自信是对的,但也要了解天下事,好让自己戒骄戒躁。”

    欧阳岚所说不差,青城点头示意记下。紧接着他让雷影传令,一个时辰后大军继续前进。他与欧阳岚也打算回营,路上突然想起战国公一事,忍不住问道:“对了岚儿,你今夜特地来找我说战国公一事,究竟有何深意啊?”

    想起此事,欧阳岚沉默片刻,然后一脸严肃的看向青城,说道:“青城哥,不仅是战国公,此战既然丰户侯也受命西进,有机会,这两个人你都要结交一下。一来,这二人都是我大齐的青年才俊,也是忠义之士,相信你们会成为好友;二来,有些事你现在不想去想,我也不多说,但你要明白,你将来要做的事,是逆天的事,除了你个人以外,还要有几个在朝中颇有盛名的重臣支持,方才有一线希望。”

    欧阳岚言辞隐晦,青城却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青城军谋逆一案,是三司会审后定得罪,辉帝亲下的诏书,若想翻案,势必会招惹众怒,自然就是逆天之事了。因此,即便青城将来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此事,也不可能是他独力就可以做到的。

    “我知你信任北疆王,疆王为人也的确是值得托付,能在他手下领兵,凭青城哥你的本事必能一鸣惊人。但你也要记住一件事,疆王毕竟是韩家人,是大齐的北疆王,寻常事他能帮你,但,涉及皇室,你也不要对他抱有绝对的希望。反之,如丰户侯和战国公等人,并非皇室宗亲,又是明辨是非之人,如能与他们交好,说不定会比北疆王可靠的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欧阳岚关心青城,自然事事以他为主。何况她所说不差,北疆王是大齐的北疆王,又是辉帝的亲皇叔,若青城所行之事当真触及皇室颜面,谁又能说得准北疆王的态度呢?

    当然,这一点青城也不是没想过。毕竟,若北疆王当真公正到不顾皇权,那段家,也就不会有今日之难了。因此,对于欧阳岚的提醒,青城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你放心吧岚儿,战国公是我大齐西垂重将,只要有一线可能,我都会尽全力助他脱困。至于丰户侯,大家都是青年才俊,若脾气相投,我自然乐得结交。”

    青城这样说,欧阳岚算是放心了不少。诚如她所说一般,有些事虽然青城现在不愿想,但并不意味着就不用面对了。既然他在做的事,都是为了给段家翻案,那她自然也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有些话可以不说,但她会为青城记着;有些事可以不多想,但她会和青城一起提前做好准备,和防范。

    青城为人忠义,性格单纯,欧阳岚虽也是如此,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青城看不懂的事她已经看懂了。何况她常年跑商,积累的经验已是不俗,有她在身边,青城也很是放心。

    之后两人聊起了天下豪杰,青城又让欧阳岚讲了些四方趣闻,和行商路上发生的异事,一个时辰过后,大军按时起行。青城率部又急行军三

    日,终于是抵达宁远城下。

    宁远城,西境重镇,北临“丰足城”,南接“义鹘城”,是大齐西境南北划分线上的大城。此地有驻军两万,主帅“定远伯”是大齐二等伯爵,名门之后,战功在身。大齐西境有两大擎将,安西王抵御西北,战国公守卫西南,而宁远城居南北之间,两地若有紧急战事,都是通过这个“定远伯”传递战报,由此可见其位之重。

    不过,此人娇生惯养,虽有本事在身,却并非名将之列。加上近几年大齐西垂安定,宁远城更是疏于练兵。此番北疆王将会师之地选在宁远,也不知是有意借机巡视,还是当真因战局所定了。

    此刻青城率部来到宁远,守城将士见大队人马将至,急忙上前询问。青城说明来意,又亮出北疆王将令,那人赶紧回城通报。而青城则令将士们原地待命,静候定远伯。

    等了多时,既不见定远伯来迎,更不见城门大开,迎军入内,疾风等的不耐烦了,略带怨气地说道:“这个定远伯在搞什么,咱们等了这么久还不见他来迎,莫不是在摆架子,要给少主个下马威?哼,待我再去问问。”

    说着,疾风就要走上前去,却被青城喝令止步。

    “咱们初来乍到,不能坏了规矩。何况眼下局势甚危,定远伯身为一城主帅断不会因小失大,又何来给我下马威之说?老实等着吧。”

    见青城发话,疾风虽不情愿,但也只好作罢。随行的欧阳岚等候多时,也是心生疑虑,刚走过来打算问问青城现在是什么情况,正巧听到他和疾风的对话,沉思片刻后,她走上前去,悄声说道:“青城哥,有句话我要和你说一声。之前让你广交青年才俊,天下豪杰,这其中,可不包括定远伯这个人啊。”

    欧阳岚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青城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还未等他细问,宁远城门大开,自其中走出两队将士,分列左右。青城等人看去,心想该是定远伯来迎了。

    青城策马上前,就看到,又有一队将士自城中驶来,最前面的一人身着华丽重甲,样子略显懒散,表情明显傲慢。他见青城策马上前,并未急着相见,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骑着战马,缓缓到来。

    见状,青城眉头一挑,似有些不适。但战事吃紧,何况对方又是有爵位在身之人,自己也顾不上这些小事,主动迎了上去,并双手抱拳,笑着说道:“龙骑军小将段青城,奉疆王之命会师宁远,拜会定远伯。”

    青城态度客气,可对方却丝毫不给面子。那人漫不经心的来到青城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看向青城身后龙骑军,竟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三头六臂之能呢,竟在王爷手下混到饭吃。今日一见,哎,真叫人失望,你这罪臣之后也不过如此啊。”

    来人毫不友善的挑衅之语,触及到了青城的逆鳞,让他和身后的雷影、疾风俱是怒气升起,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定远刁难,有人相助

    青城率部来到宁远城下,不想刚见到宁远城的守军,就被人以段家谋逆之事寻衅,一时间,气氛异常紧张起来。青城和雷影为顾大局,倒还沉得住气,可是性格直率的疾风,却没有那么好脾气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妄议段家之事?我等奉北疆王将令到此,我家少主又是龙骑上将军,你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看来这宁远城治下无方,我就替定远伯教训教训你这无知之徒!”

    说罢,疾风就打算策马上前,以马鞭抽打来人。却不想被青城拦下,并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青城本意息事宁人,不愿与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一般见识,也是为了给定远伯面子,可谁知,他这边作罢了,对方却又不依不饶了。

    “哼,区区罪臣家将,也敢如此嚣张跋扈、蛮横无礼,我看,是王爷看走了眼,让你等祸害了龙骑军的风气才是。”

    这人不识抬举,还在出言不逊。青城闻言眉头微皱,强压着胸中的怒气,冷声说道:“这位将军,在下龙骑军段青城,奉命来此西援,有紧急军情要和定远伯商议,望你快去通报,不要耽搁大事。”

    青城不卑不亢,又以军情压人,也是希望那人识趣,不要再继续纠缠。谁成想,那人听完青城的话,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丝毫不把青城所述之事放在心上。

    “西垂战局吃紧,本将军要和王爷商议的事多着,没工夫听你废话,你等就在城外驻扎吧,有事,本将军会吩咐你做的。”

    “阁下就是定远伯?”

    听到来人说话,青城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出言不逊之人,正是宁远城守军主帅,定远伯。

    青城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人,见他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略显发福,该是尽享荣华所致。两撇八字胡挂在嘴上,配合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尽显轻浮和傲慢。此人耳垂极大,是有福之相,但尖酸刻薄的嘴脸,又显示出并非平易近人之辈。一身盔甲尽显贵气,还略带稍许浮夸,足见是个爱慕虚荣之徒。

    青城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有一丝戍边大将的风范,倒更像是个雍容华贵的富商,再想起欧阳岚刚才所说的话,心中明白过来。

    不过,既然他就是定远伯,自己倒不能轻易发作了。青城会这样想,倒并非是畏惧对方的伯爵之位,只是,西垂战事为重,这些小事也不好太过计较。

    毕竟天下不明真相的人绝不在少数,青城若是遇上一个就纠缠一番,那真是浪费时间了。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用事实证明段家的忠义和清白,并以此堵住这些人的嘴。

    如此细想过后,青城双手抱拳施礼,说道:“末将段青城,拜会定远伯。适才不知是爵爷亲自相迎,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爵爷见谅。”

    青城低头,定远伯很是满意,但并未因此改变态度,反倒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回道:“你等蛮横无礼,但本将军宽宏大量,自

    然不会与你计较,毕竟我俩的家学是不一样的。好了,本将军忙得很,要回城处理军务了,你也算是见过本将军,可以找地方驻扎去了。”

    说罢,定远伯就打算回城了。青城见状,急忙叫住他,并解释道:“爵爷,末将手里有疆王将令要和爵爷商议,事关西垂战事,还望爵爷以大局为重啊。”

    “放肆!”

    听完青城最后一句话,定远伯略显动怒,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他,训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将军?本将军都说过了,这些事自会和王爷商议,你只管听命就是,还不满意吗?哼,我知你立功心切,担心本将军一举破敌,会独揽战功吗?放心,本将军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若有用的到你的地方,自会吩咐。本将军也不会事事亲为,总要有人来处理战场的嘛,到时少不了你的战功就是,滚吧。”

    定远伯出言不逊,青城怒气腾升,他怒的既是对方的傲慢,又是他的轻敌。

    此番东图生变,聚十万大军犯境,又有云龙在侧蠢蠢欲动,西垂已失七城,人心惶惶,若再不能遏止云龙攻势,大齐西境不保,社稷江山不保。可即便如此,眼前这略显富态的公子哥,竟全然不当回事,还在这里与青城浪费时间,根本没把江山百姓放在心里,这,才是青城最怒的。

    “先有孤鸿王不顾百姓死活,而后为一己之私铲除异己,陷害忠臣良将,又有眼前这定远伯玩忽职守,刻意延误军情,想我泱泱大齐,怎尽是这等人来守护疆土。可怜我段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竟遭此不白之冤,如此大齐,岂能长久?!”

    青城心中所想这些,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又该要大做文章了。不过,他说的又岂非没有道理。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只能暂压怒火,再次好言相劝。

    “定远伯,西垂战事吃紧,我大齐疆土已失,眼下我等援军有重任在身,实在不能疏忽。况且东图和云龙联军势头正猛,宁远城仅有两万守军,如何自理?末将请定远伯为大局顾,为百姓安危顾,万望自重。”

    青城这次说的话,略带三分压迫,也是实在没了办法,希望定远伯能听劝。只可惜,定远伯听后不见丝毫严肃认真,反倒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还真和你那父亲一个臭脾气的啊,也不知陛下是否知晓你从军之事,要我说,为保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段飞岩,合该连你一起发配才是。”

    定远伯再次说到自己的父亲,青城实在忍无可忍,微微握紧了拿着“惊雷闪”的右拳。而听到他这番话,雷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突然一调,策马上前,开口问道:“见过定远伯。末将适才就觉定远伯眼熟,刚才听闻定远伯提及段帅,不知,阁下是否去过青城军呢?”

    雷影突然问到此事,青城等人俱是一愣。而反观定远伯,倒不见有何异样,似乎当真被雷影说中。

    “你倒眼尖,没错,本将军曾去过青城军。当时念着段飞岩是镇军中的老将,家父本想让我

    去帮帮他,却不想那段飞岩不识抬举,竟拒绝了家父的一番好意。不过现在想来......”

    “哦,这就对了。”

    雷影不等定远伯说完话,突然插嘴说了一句。他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众人听到。而他说完之后,定远伯那里还一头雾水,不知他是何意,反倒是常年共事的青城和疾风,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肆!你们在笑什么?”

    定远伯看着青城等人笑了,虽然不知他们在笑什么,但隐隐觉得是在嘲笑自己,心中气愤,出言训斥。而听到他的话,疾风唯恐他想不明白,急忙解释道:“定远伯莫怪,我兄弟的意思是,段帅没能收留你,这就对了。”

    雷影就是这个意思,说穿了,就是看你这幅德行,也就能明白段飞岩为何不收留你了。而此刻定远伯方懂,气的拍马大叫:“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宁远城戏弄本将军,找死不成!来人,给我拿下!”

    听到定远伯发令,宁远城的守军将士立时将青城等人围了起来。青城见状,眉头紧皱,实在不忍见自己人动手,何况眼下又是战时,因此还是出言劝告说:“定远伯,末将戏弄你确实不该,但实在是你对家父辱骂过多,忍无可忍。可眼下战局事大,末将不愿与定远伯伤了和气,希望定远伯三思而行,以大局为重啊。”

    “哼,现在知道告饶了?晚了!宁远城的听着,速速将这一干人等拿下!”

    “诺!”

    见定远伯不愿息事宁人,青城虽无奈,但也不会束手待毙,只好向雷影和疾风点头示意,准备出手了。

    而就在这时,青城眉头一挑,他那顶级高手的灵觉突然感受到,自他身后有一支急箭飞驰而来,但此箭似乎并非冲自己而来,反倒是......

    “嘶!”

    突然,定远伯胯下战马哀鸣一声,就见两个前蹄已然站不住脚,竟向前倾倒而去,致使马背上的定远伯摔在地上,很是狼狈。而青城定睛看去,原来是那支利箭狠狠地穿过了马腿。

    “如此远的距离,一箭射中细长的马腿而不伤及定远伯,此人好高明的箭术啊。而且力道强劲,不难看出其内力也深厚了得。”

    “可恶!是谁敢暗算本将军,有种的站出来!”

    “哈哈哈哈,区区一个不入流的鼠辈,也敢妄称将军?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你连马都坐不稳,如何上阵杀敌呢?”

    龙骑军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青城听着,心中暗想道:这声音洪亮有力,且极具穿透,不难听出其腔中力道十足,足见内功深厚,是个高手。发箭的该就是他了。

    这般想着,青城等人纷纷转过身去,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龙骑军身后正有大队人马驶来,而为首的一人,正策马疾驰,奔向城门处......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八章 和煦春风,月下逢柳

    城下定远伯尚在叫嚣,不远处那一人一骑已来到近前。此人仗义出手,教训了定远伯,又展示出过人的箭术和内力,青城不禁感到钦佩,细细打量了起来。

    眼前这男子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个头略高青城一些,身材健硕修长,气质过人,兼具武将的风范和儒生的风雅。他身穿一袭青衣,体挂“白晶圆月铠”,头戴“鹰翼晶光盔”,腰束“紫金兽面带”,胯下战马洁白如雪,乃是北境名驹“月照贵公子”,手中兵器乃是一柄长一丈二尺长的偃月刀,刀身和柄头都有许多精细的雕刻。刀锋锐利,刀光逼人。仔细看,刀刃上还刻着“月下逢”三个小字,该是这把神兵利器的名字。

    此人极具威严,但面上始终挂着的一抹微笑,又显平易近人,如沐春风。他双眼如明月,既有温柔,又有睿智,仿佛被其扫上一眼,就能看穿心事一般。双耳长而灵动,能听八方之事;双眼细察入微,能观六路之变。一眼看去,让人顿感踏实可靠。

    “真乃一威武上将也!”

    这是青城对他的第一印象。此人威武和善,一身正气,君子之风,坦坦荡荡。他来到宁远城门下,先是看向青城,微笑着轻点了点头,那笑容如春风般和煦,让青城一时有些失神。

    “将门之风,在足下身上尽显,当真是我辈楷模啊。”

    来人主动示好,青城虽有些不解,但还是想着礼数要到。然而正当他准备拱手施礼,询问来人身份之时,那定远伯却横插一杠,冲着那人吼道:“就是你射伤了本将军的爱马?”

    爱马被射,害他跌到地上来了个狗吃屎,颜面尽失,正想找人发作,不想那人竟主动找上门来,自然不会轻饶了对方。然而,那人似乎没有听到定远伯的话,依旧是看向青城,笑着说道:“不过,名门不可辱,名将不可欺,足下虽和善,但也要分清对方是人是鬼,该礼该打。”

    来人无视自己,让定远伯怒气更盛,毕竟这里是宁远城,若当真失了颜面,那自己以后还如何执掌?想到这里,他怒而拔剑,一剑砍向来人的战马。

    “你射伤本将军爱马,本将军就砍你的马头!”

    青城没想到定远伯会突然发难,而那来人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见他举起手中兵器,正好以偃月刀的刀背打在定远伯手腕上,看似轻易的举动,却蕴含着极强的力道,一招将定远伯打的脱手,佩剑更是飞起。

    “啊!”

    这一声喊叫来自定远伯,只因他被来人打伤之后倒退数步,而他的佩剑刚好落在他的身前,险些刺穿他的脑袋。这一举可吓坏了定远伯,他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倒是一旁的欧阳岚,看着眼前这一幕,轻笑着好像放心了不少。

    “你,你是什么人?敢来宁远城放肆!你知不知道,我可是朝廷钦封的定远伯!”

    闻言,来人翻身下马,轻扫了一眼余惊未退,怒不可遏的定远伯,笑道:“不过是一个

    二等伯爵,既无功名,又无过人战功,仗着老一辈的功绩整日作威作福,如今竟敢跟本侯拔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放肆。”

    “本侯?”

    来人的自称,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让不可一世的定远伯首次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此时宁远城外的大队人马已到了近前,定远伯回过头去细细打量,登时眉头一挑,只因那军中竖着的旗子上,绣着一个“柳”字。

    “柳......侯爵......这时会来我宁远城的,不就是......”

    心里思量着眼前这人的身份,定远伯恍然大悟,急忙走上前去,双手抱拳施礼,恭敬地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未认出阁下竟是丰户侯爷,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侯爷见谅。”

    定远伯终于知道了自己是谁,也拿出少见的恭敬态度,来人沉默的看向他,半晌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何止有眼不识泰山,简直是有眼无珠啊。本侯大度,自然不会与你计较,可不知,龙骑上将军,是否要怪罪于你了。”

    说完,他转头望向青城,脸上依旧是挂着那抹和煦的微笑。而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定远伯没有认错人,他就是丰足城的丰户侯,柳随风了。

    “丰户侯”柳随风,大齐一等侯爵,将门之后,其父曾跟随北疆王驰骋疆场,协力打下了西北江山,后因多次平叛有功,齐耀帝封其为“丰户侯”,领兵五万驻守丰足城,且其侯爵之位世袭罔替。

    后来,老侯爷因常年征战积累下的病情复发,这才退下前线,让其子柳随风承袭爵位,驻守丰足。而这个柳随风早年曾跟随北疆王历练,在战场上功绩卓著,名声远播,袭爵之后更是励精图治,将丰足城治理的风生水起。还曾数次抵御云龙进犯,并在战场上斩杀过“云龙鹏将”,被辉帝称之为“西北利剑”。

    所谓一山还比一山高,定远伯之所以嚣张跋扈,全赖家门显贵,伯爵之位。然而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眼前这个丰户侯,不论家门势力,还是爵位之高,都远非定远伯能比,因此见到此人,他也嚣张不起来,只剩唯唯诺诺了。

    而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是要替青城出头了,虽然定远伯不甘于向青城低头,但碍于丰户侯的威严,也只好无奈的转过身去,冲着青城拱手施礼,说道:“是本将军失礼了,还望段将军不要在意。”

    “哎,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疾风看着定远伯恭敬的施礼,想着他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讥讽。而青城见他愿意息事宁人,先是训斥了疾风一句,然后还礼,并说道:“适才之事,我们各有不妥,也希望定远伯不要往心里去。眼下战局为重,咱们理当同仇敌忾,护我疆土才是。”

    “说得好。”

    柳随风听着青城的话,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笑着说道:“足下不愧是段帅之子,果然英雄气概,心怀百姓,令人钦佩啊。”

    柳随风竟尊称段飞岩为段帅,足见此人相信父亲的忠义,也或许有些交情。然而不等青城细问之下,柳随风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提刀上马,并开口说道:“段家的门风你是有了,却不知护我疆土的本事能有多少。段将军,可敢与在下一战乎?”

    说罢,他策马疾驰,冲到了城门外不远处的空旷地方,转过头看向青城,摆出一副静候来战的样子。

    青城知道他是有意考量自己的武艺,加上定远伯发难之事,也让他深觉是该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段,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让那些鼠辈知难而退。因此他提枪上马,策马疾驰,奔向柳随风处。

    “侯爷既有雅兴,青城乐意奉陪。适才侯爷为在下解围,在下斗胆相让,就请侯爷先出招吧。”

    “好,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柳随风提刀上前。只见他青衣白甲,银刀白驹,疾驰而来,如白芒掠过,华贵迅捷。正所谓“军中白芒似利剑,青衣白甲月下逢”。

    柳随风一人一骑,与青城相遇之时双手握刀柄,高举神兵“月下逢”,一刀砍向青城的头顶。而青城早已做好准备,见柳随风攻来,他身子往右侧一倾,左臂弯曲举起,以前臂挡在柳随风的刀柄上,挡住他攻势的同时右手提枪,做好反击攻势。

    “好大的力道,此人果然内力深厚。虽是切磋,但用力十足,我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青城暗自感叹着柳随风的手劲,同时右手提枪刺向柳随风的胸口。如此近距离的反击,常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青城一枪刺穿,然而柳随风同样是名将之列,自然不会让青城一招得手。

    只见柳随风握着刀柄的左手突然松开,并握拳向上举起,打在“惊雷闪”的枪头上,将青城的攻势格挡开来。紧接着他一拳打向身前,直取青城面门。

    青城见状,身子向后一仰,躲开柳随风拳头的同时,他右臂发力,以“惊雷闪”枪身打向柳随风的腰肋。腰肋处是武者软肋之一,击之受创,青城此招不可谓不狠。

    然而柳随风反应迅速,他右手向下一拉,“月下逢”落向他的左侧,刀柄正好挡住了“惊雷闪”的枪身。同时他左手重新握住刀柄靠上的位置,发力向下一按,“月下逢”狠狠地砍向了青城的肩头。

    青城眼见柳随风攻势迅猛,握着“惊雷闪”的右手急忙向左上方高举,左手趁势握住枪身,挡住了柳随风的刀劈,两人开始硬拼功力。

    然而斗了许久,两人仍是平分秋色,见状,二人对视一眼后,极有默契的同时撤了力,并策马拉开距离,结束了第一回合的交手。

    二人分开之后,互相感叹着对方的功力之强,应对之及时,武艺之高,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不过,仅是一个回合的交手显然不能尽兴,二人稍候片刻,又同时策马疾驰。枪刀相碰后,展开了第二个回合的较量......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月下惊雷,腾蛇噬月

    “雷击分金!”

    青城和柳随风在宁远城外比武较技,两人已斗了四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青城抓住机会抢攻,双手握枪,高举过头顶狠狠劈下,以“惊雷闪”枪刃攻向柳随风的天灵。

    “嘭!”

    柳随风双手紧握“月下逢”,横举过头顶,挡住了青城的攻势,后者一时也压不下他。紧接着,柳随风向后一躺,躲开青城枪击的同时,他握着“月下逢”上半段的左手用力向前横扫,以刀刃砍向青城的腰腹。

    青城见状,急忙一拍马背翻身跃起,同时抽回“惊雷闪”,并迅速反击,一枪刺向柳随风的战马。这一招若是得手,柳随风必定被打翻马下,不过他岂能这般轻易就被青城拿下。只见他左手向前一伸,以“月下逢”刀刃堪堪挡住了“惊雷闪”的枪尖。

    防御得当,柳随风趁势反击。只见他握着“月下逢”下半段的右手用力一转,手腕一翻,“月下逢”受力转动起来,弹开了“惊雷闪”。然后他向前一探,以转动的刀刃打向青城的胸口。

    青城落到马背上的同时,“月下逢”随之而来,他急忙将身子向左一倾,握枪的左手向前方打去,顺势以“惊雷闪”枪尾攻向柳随风的腰肋。

    柳随风见状急忙将右腿屈起,并运气功力向外一踢,右脚踢在“惊雷闪”枪尾,挡住了青城的攻势。同时他双手紧握“月下逢”,斜砍向青城的身前。

    青城左手急忙将“惊雷闪”向右上方轻送,右手顺势抓住惊雷闪的枪头,以枪身挡住了柳随风的刀劈。二人互相较劲,两匹战马不停的转圈,眼见仍是不能拿下对方,二人互相撤力,策马疾驰拉开距离。

    下一回合起,柳随风率先展开攻势,只见他右手握着“月下逢”的尾部,刀刃在上背在身后,策马冲向青城。而反观青城,他右手紧握“惊雷闪”的枪尾,枪头在上背在身后,迎面冲向柳随风。

    二人竟是一样的动作。而就在他们相遇之时,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右手向前发力,紧握兵器,同时将兵刃上半段以巨力甩向身前,发出猛攻。一瞬间,枪刃和刀刃在碰撞后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嘭!”

    二人皆以十足力道试探对方,结果平分秋色,各自的兵器被弹回手中,双手紧握。柳随风收回“月下逢”,双手调换,右手握住刀柄上半段,左手握住刀柄下半段,右手高举,左手在下,以“月下逢”刀刃砍向青城肩头。

    青城握住枪身之后,见柳随风攻来,双手举过肩头,以枪身挡住后者的刀劈。而且此番青城反守为攻,脚一点马镫翻身跃起,并借力压向柳随风,同时右脚攻向身前,使得正是金刚腿第一式的金刚出山!

    “来得好!”

    柳随风见青城反击迅速,不禁叫了一声好,同时左手松开“月下逢”刀柄,握拳蓄力之后打

    向身前,对上了青城的金刚腿。

    见一招未得手,青城脚上发力,借力退回马上,不过他右脚确是踩住马镫,左腿却屈膝跪在马背上,并没坐下去。而与此同时,柳随风反击将至,只见他双手握刀,在身前来了个横扫千军如卷席,砍向青城的腰肋。

    青城双手持枪,见柳随风攻来,急忙将“惊雷闪”落向左侧并以枪拄地,挡住了柳随风的攻势。后者见状,急忙变招,只见柳随风右手手腕一翻,反手握住“月下逢”的刀柄,并用力向回一拉,同时左手松开,“月下逢”就围着他的腰肋转了一圈。

    而当“月下逢”刀刃转至左侧之时,柳随风左手一把抓住刀柄,单手持刀,大喝一声,再次砍向青城的腰肋。青城也不知有何打算,见柳随风攻来,竟松开紧握“惊雷闪”的双手,并且身子向右一倾,竟凭借过人的手劲,以双手握住“月下逢”的刀柄,破了柳随风的攻势。

    青城一招得手并未停歇,只见他右脚稳稳地踩住马镫,撑住身体之后,那屈膝跪在马背上的左腿趁势向前直踢,又是以一招金刚出山踢向柳随风的胸口,作势要将他踢下马去。

    柳随风自然早有准备。他右手早就蓄力完毕,见青城攻来,他握拳向左上方打,打在青城的脚跟,破了他的金刚腿。而青城一招被破,竟还有后手,只见他左脚借力向右踢去,右脚则松开马镫,整个人顺势转动。而当他左脚靠近右侧马镫时,顺势踩住,此时青城已背向柳随风,但见他右腿顺势转动间,先是踢到身旁“惊雷闪”,竟将之踢向空中,然后,他的攻势已然到了柳随风的近前。

    青城左脚稳稳地踩住马镫,左手抓着柳随风的“月下逢”,右手松开并撑住马背,以右腿反向进攻柳随风,右脚脚跟狠狠地踢向了后者的脑袋。这一招,正是金刚腿第五式,金刚回顾!

    “喝!”

    青城大喝一声,脚上发力,柳随风见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只见他右手松开拳头,弯曲着向右上方顶去,以肘部对上了青城的脚跟。而他挡住青城这一招后,手臂顺势向左侧打去,以右手打在左臂上,借力挣脱开了青城对“月下逢”的束缚。紧接着,他左手手腕一翻,再次单手持刀,砍向青城的腰肋。

    柳随风不愧上将之才,沙场侯爵,武艺之高,应变之强实属上乘。他借力青城,转守为攻,再次对青城发起攻势。而青城见状,双手一拍马背,借力高高跃起,趁势接住落下的惊雷闪,并以双手握之。

    右手在上,左手在下,青城将“惊雷闪”高举过头顶,同时他暗自发力,将内劲聚于双臂之上,丝丝电劲更是缠绕住“惊雷闪”枪身,而待他蓄力完毕,下落的同时爆喝一声,双手快速下垂,以“惊雷闪”枪身上半段狠狠地打向柳随风的头顶。

    “雷霆万钧!”

    “惊雷闪”枪身因电光辉耀诀顶级功力的加持而布满电劲,青城这

    一招更是力发千钧,其威势无匹,一眼看去仿佛雷神降世般可怖,委实骇人。而一旁如雷影、疾风和定远伯等人看在眼里,细细感受着青城的内力波动,都为之一惊。

    “少主这是要决胜负了?”

    “是啊,连这一招雷霆万钧都使出来了,也不知丰户侯能否挡得下。”

    “这个段青城,竟有这等功力,难怪王爷说他不好对付呢......”

    众人各怀心思,雷影和疾风更多的是关心战况,而定远伯,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青城这一招的确了得,是他在修炼之时,将风雷掌最强一式“雷霆万钧”融合进枪法中的领悟。此一招力重千钧,电劲充盈,绝非一般人能挡。

    然而,柳随风却同样是高手中的高手,上将中的上将。因此,早在青城腾空而起之时,他就料到了必有重招将至,当即暗自蓄力。待青城发招之际,他也蓄力完毕,只见他双手紧握刀柄,右手在下握住刀柄上半段,左手在上握住刀柄下半段,使刀刃向下。其左手正握,右手反握,刀柄靠近胸前,双脚猛踩马镫,借力微微跃起,同时身子向左侧以逆时针转动,刀刃划过,如同巨蛇飞舞一般。

    “腾蛇噬月!”

    柳随风身体转动完,已重新头朝上,脚踩马镫,并且以“月下逢”砍向上空,刀刃正好打在“惊雷闪”的枪身上,一时间,二人深厚的功力相碰撞下,产生巨大的波动,附近地面寸寸龟裂,声势骇人。

    二人已是重招出手,但一时间竟谁也压不下谁,足见胜负难分。见状,柳随风和青城对视一眼后,互相瞬间发力,二人借力拉开距离。

    青城和柳随风比武较技,旨在切磋,并非沙场以死相搏之时,因此胜负难分,也就无需蓄力硬逼了。而青城稍作休整之后,正欲策马疾驰,再战柳随风。不想柳随风竟将“月下逢”插入地面,并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还来啊?算了吧段将军,我俩只是比试切磋,尽兴就好,何必硬要较真呢。再继续下去,在下非要被你斩于马下不可了,哈哈。”

    柳随风为人豁达,性格爽朗,似乎也并不在意胜负输赢的虚名,倒教青城倍感钦佩。他策马迎上前去,同样将“惊雷闪”插入地面,并双手抱拳拱手施礼,说道:“侯爷谬赞了。末将这微末本事哪里入得了侯爷眼中。若真要继续下去,末将才是该吃不消了呢。”

    “哈,青城你倒是比段帅圆滑许多,不过,相逢即是缘,我俩同朝为将,此番又能一道护国卫疆,即是我俩的缘分。今日,在下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就不要侯爷、侯爷的叫了。我该是年长你几岁,如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柳随风这突如其来的话让青城为之一怔,一时竟有些语塞。青城受欧阳岚指点,本就想要结识柳随风,却不想,打了一仗后,人家竟主动示好,还要以兄弟相称......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三十章 再度掌兵,着手反击

    柳随风突如其来的示好,倒教青城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二人地位悬殊,前者乃是大齐一等丰户侯,统兵五万驻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而他呢,现如今只是个戴罪立功的罪臣之子。虽蒙北疆王器重,受封龙骑军上将,但并无官爵在身,若日后不能立下战功,依旧是洗脱不了段家的冤屈,自己更不会被授官封爵,和柳随风又如何相比。

    若是放在几年前,他犹是青城军少帅时,名门将邸,前途不可限量,遇上柳随风这等英雄人物必要结交一番,甚至结拜为兄弟。但现如今,残酷的现实让青城失去了一切,当真是没了自信与柳随风称兄道弟。

    青城没有回话,柳随风只道他是犹豫不决,感受到气氛略显尴尬,后者无奈的苦笑道:“是我有些唐突了,你莫怪。”

    “柳大哥哪里话,你和青城哥俱是英雄豪杰,我大齐少有的青年将帅,理当亲近一些。我青城哥只是嘴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就在青城犹豫之际,欧阳岚突然走上前来,如是说到。她适才见二人比试结束,犹在交谈,心中思量一番,似乎猜到了一二,这才凑了过来。而经她这一提醒,青城方才反应过来,人家主动示好,还在等着自己的回话,他却沉默不语,是有些失礼了。

    “岚儿说的是,承蒙侯爷赏识,青城确是......唉?你们认识的?”

    说话间青城突然反应过来,欧阳岚竟称呼柳随风“柳大哥”,这绝非初识该有的反应,这才好奇的有此一问。

    而听他问及此事,柳随风轻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是啊,在下曾承蒙欧阳家的关照,确是有幸结识欧阳大小姐。那一年云龙犯我北境,丰足城距其最近,在下奉命出兵,与之周旋数月。时间久了,双方粮草皆不足以支撑下去。眼见不能成功驱敌,而就在我冥思苦想破敌之策时,欧阳大小姐竟雪中送炭,带来粮草物资,助我顺利破敌,还斩杀了云龙大将,这份恩情在下岂敢相忘啊。”

    原来欧阳岚和丰户侯早就相识,并有这段往事。青城听后心中思绪万千,欧阳岚早前曾提醒自己,此战若有机会可结识丰户侯,而她既然早就认识此人,又推荐给自己,必定是考察过了此人的品性和为人,这才放心的让自己结交。而且柳随风主动向自己示好,说不定,也是欧阳岚从中搭的线。

    想到这里,青城感慨万千。欧阳岚一直都支持着自己的决定,并默默地为他筹划,更是在时机恰当之时,为自己广交天下英雄,助他日后成事。

    虽是女流,欧阳岚却能看透青城日后成事时的助力所在;虽不在庙堂之内,欧阳岚却以女儿身四处跑商,广闻天下事,为他筹谋。这份情,在青城看来,早已不是一世荣华能偿还的了。感念于此,青城更觉动力,誓要争到信庭侯之位,不仅要替家族洗清冤屈,更要与她荣华一生,相伴一世。

    “柳大哥你太客气了,奴家那次跑商,也只是恰巧经过罢了。既是为国为民,理当出一份力。何况柳大哥你事后将此事上报了朝廷,该给的银两也都给了,区区小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呢。况且柳大哥贵为一等侯爵,奴家不过是寻常百姓,这一句欧阳大小姐,实在是当不起啊。”

    闻言,柳随风富含深意的一笑,说道:“也是,这样叫你倒显得疏远了,那,我是该称呼你为弟妹了?”

    柳随风一句话说的欧阳岚略感羞涩,脸颊微红。而青城听着人家这一句“弟妹”都叫出来了,自己若再有迟疑,倒显得傲慢无礼了。

    “承蒙柳大哥不弃,实乃小弟的福分。兄长乃是我大齐的英雄豪杰,但小弟眼下却是戴罪之身,适才犹豫,只是担心辱没了柳大哥的名声,这才不知如何是好,还望兄长莫怪。”

    青城双手抱拳施礼,严肃的说着。而柳随风倒显得随和许多,他听完青城的话,沉默片刻后轻笑着说道:“英雄不问出处,何况贤弟你又是名门之后,何须太过谦卑。段家之事愚兄是知道的,段帅心怀天下,为国为民数载,征战四方,助我大齐问鼎中原,是本朝少有的忠臣良将,却蒙受这等不白之冤,着实让人寒心。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贤弟一身本事,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到时,反倒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该担心是否辱没了你的名声才是呢。”

    柳随风虽是朝中之人,却丝毫不忌讳段家之事,对段飞岩的功勋更是倍加推崇,更有甚者,他竟也认为段家应该被平反,单是这一点,青城就已经感激万分了。加上他与青城惺惺相惜,本身又是个明辨是非,心怀百姓的英雄,这等人物青城如何不愿结交?

    “柳大哥说笑了。不过,承兄长吉言,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吧。”

    “放心,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二人交谈过后,在定远伯的引领下共同进驻宁远城内。定远伯原先还让青城在城外驻扎,但眼见他与柳随风这个丰户侯关系甚好,也不敢再提此事,忙将二人引进城内,并吩咐手下好生安顿随行将士。

    进城之后,青城和柳随风被定远伯请到府上,商议军情。值得一提的是,柳随风也收到了北疆王的将令,而他早在将令送达之前,就根据战况推测出丰足城会出兵之事,因此早有准备,这才在收到将令后,如此快速地赶至宁远城。

    对此,青城钦佩有加。一个戍边大将,若遇战事只会等待朝廷调令,而不知自己推测战局,提早准备,那也是不合格的。

    反观柳随风,根据战局之变,战况之危,再结合地理位置,就能推测出丰城军是首选出兵之军,进而提早整顿兵马和粮草物资等,方便快速出战,以应对战局之变,实属上将之才。难怪辉帝和北疆王都对他颇有赞赏,实有过人之处啊。

    眼下北疆王未到,但青城收到的将令中,前者委其重任,命他以宁远城为前线指挥处并就地布防,之后联合丰城军和宁城军出兵西进,抗击云龙军,以期阻挡住云龙的势头,尽快扭转战况不利的局面。

    北疆王还说,在他人到宁远城之前,希望青城能率众拦住云龙的攻势,并务必要打下一场胜仗证明自己的本事,之后再与东图交战时,他才能

    名正言顺的给他更多机会,让他驱敌卫国,建功立业。这既是给青城的机会,当然也是对青城的考验,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他的了。

    而眼下柳随风在此,其贵为大齐一等丰户侯,加上二人相交,他又是青城的大哥,此事青城自然坦言相告,并声称愿以他为首,万事听其调遣。

    不过柳随风是何其人也,他自然能明白北疆王的良苦用心,当即回绝。加上青城又是名将之后,更得北疆王器重,自然有过人之处,因此柳随风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青城,既然王爷都下令了,你就不要再妄自菲薄,尽管吩咐就是。况且咱们遇事大可商议着来,我这个当大哥的又不是说就不管你了,当个甩手掌柜乐得清闲,无非就是主攻在你,支援在我。别忘了,这份战功,你比我需要的多。”

    柳随风已是大齐一等侯爵,统兵五万驻守一方,加上他为人随性洒脱,对名望权势似乎也并不执着,但却深知这些对青城有多重要,因此直言回绝,坚持让青城主事,统领三方之军。

    当然,柳随风大度,定远伯却满心的不情愿。他本就看不起青城,更不愿听其号令,让出主战之功。奈何疆王示下,柳随风附和,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做个顺水人情,倒显得识趣。

    “侯爷说的是,既然疆王和侯爷都器重段将军,那段将军就尽管示下吧,我宁城军愿听调遣。”

    定远伯嘴上附和,但青城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的态度,深知他也是迫于北疆王和柳随风的压力,才口不对心,因此急忙抱拳施礼,说道:“承蒙定远伯慷慨,末将铭记于心。既然大家都支持在下,那青城也不再过多客套了。”

    说罢,青城思量片刻,发号施令道:“请定远伯下令宁城军进入战时状态,加大城内布防密度。同时自即日起执行宵禁,并增兵城门,严格排查过往人员身份,若愚可疑之人,一律就地拿下。但务必要叮嘱将士们不可骚扰和刁难普通百姓,以免百姓遭殃、民心生变。若遇不决之时,需及时上报伯爵府,咱们再做定夺。”

    “诺。”

    “柳大哥,你我带来的丰城军和龙骑军需在城外布防至三十里处,严防云龙突袭,以作抵挡之师。另派斥候西进,打探东图动向,以防二贼聚首合力犯我,早做准备。”

    “诺。”

    “雷影,命你即刻率斥候西进,打探云龙动向,敌军布防,尽早回报。”

    “诺。”

    “疾风,命你率部在城内收集烟花火药等物,并尽快制成信号弹,留有大用。切记,绝不可扰民豪夺,违者军法从事!”

    “诺。”

    青城将令下达,众人各有安排。而当柳随风听到他让疾风去做的事,心生不解,遂问道:“青城,要那么多信号弹做什么啊?”

    闻言,青城富含深意的一笑,说道:“柳大哥,我军若胜,敌军要走,我总该要请他们看场烟花吧......”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狮狼狐鹏,南鹏先锋

    青城再度掌兵,发号施令,然而此番面对的,可不是三、五万的海川军,是东图十万之众,另有云龙援手。这头一战北疆王放心的交给了他,为的是让青城一战惊人,好在日后委以重任之时能够服众。因此,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不过,距离他们最近的,无非就是一小股云龙先锋军,料想兵力该不会强过龙骑军、丰城军和宁城军加在一起的规模,因此,出兵既胜。然而在青城看来,胜是必然的,可如何能打一场漂亮的胜仗,才是北疆王给青城的考题。

    北疆王早先和青城说过,段飞岩的“奇兵伐谋”当属大齐兵法上乘之作,而他很想知道,青城究竟学到了几成。所谓“奇兵伐谋”,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何能以一支奇兵决定胜局,以此最大程度的减少我军伤亡,正是核心谋略。

    因此,青城深知北疆王用意,要的不仅是他打下一场胜仗,来遏止云龙进犯的势头,更重要的,是如何保存这西征军的兵力,以备后用。毕竟大齐兵力分布甚广,且各有其职,所以能用来援助西垂的,其实并不多。

    早先与海川一战时,青城初露锋芒,大败海川水师,用的正是“奇兵伐谋”之策,但也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支持,方能成事。然而此番要想故技重施,恐怕是不可能的,所以,青城究竟会如何破敌呢?

    第二日下午,雷影率斥候归来,将情报奉上。青城立时召集柳随风和定远伯议事,毫不藏私。

    雷影先是找定远伯借来一份地图,展开之后在图上标记多处,而青城看着他做的标记眉头微微皱起,问道:“怎么,会武城也失了?”

    会武城是宁远城西临大城,距宁远城不过五十里地,若会武有失,那下一个目标必定就是宁远城了。而青城看着雷影的标记,明显将会武城划到了云龙的势力范围之内,这才有此一问。

    “禀将军,据我方探查得知,云龙进攻势头正猛,已攻克西垂第八城,现如今,会武城已插上了云龙的大旗,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宁远城了。”

    不过十日之短,云龙竟再克一城,众人听闻都为之一惊。难怪北疆王会如此迫切的让青城出战,云龙的进攻势头的确是锐不可挡,若当真等到北疆王抵达宁远再做打算,恐怕还真来不及了。

    定远伯听到宁远有危,担心驻地不保,急忙追问道:“敌军有多少兵力?可有上将领兵?”

    “会武城中有两万云龙军,主将是云龙‘南鹏军’右先锋乌廷圭。”

    “南鹏军右先锋?”

    听闻雷影所述敌军主将来历,柳随风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笑道:“先锋竟是乌廷圭,那倒好办了。”

    闻言,青城试探性的问道:“柳大哥识得此人?”

    “算是交过手吧”,柳随风点头称是,解释道:“此人乃是南鹏军右先锋,有勇无谋,本事平平,在云龙军中并无建树,想不到此番竟也来犯我大齐了,还在十日之内拿下了会武城,真不知道我们是该高兴呢,还是失落了。”

    柳随风此言

    一出,青城听罢,陷入一阵沉默之中。前者的意思他能明白,或许此人是个不入流的武将,让青城等人遇上,胜是必然,这是他们该高兴的点。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入流的武将,竟在十日之内拿下了会武城,可想而知,会武的布防和主帅该有多无能了,而这,就是柳随风所谓该失落的事了。

    遥想武朝末年,韩家举兵起义,征战四方无人能敌,到日后问鼎中原,建立大齐,各方守军也都是劲旅,再到后来四方擎将领边防,青城本以为大齐的兵力将会更胜往昔,然而敞开门才知道,这美景既短暂,又易碎。

    想到这里,青城不禁为大齐的将来感到忧心。远的不说,就说眼前这定远伯,同样也是一城主帅,边防大将,可其为人不仅本事平平,并无才干,而且傲慢过人,嚣张跋扈,更是只顾享受荣华,却疏于防范,一点大国上将之风都没有。此番若非柳随风解围,龙骑军和丰城军顺利进驻宁远城,青城试想,怕他定远伯也会步会武后尘。

    而像这样的将领,在大齐又会有多少呢?青城以为,多了不说,若天下百城中有一半都是这样的庸才,那大齐又何谈一统四方,千秋万代,昌盛永驻呢?

    “我大齐建国方才十四年,各地武将就已奢靡成风,如此大齐,何谈将来呢?反观云龙,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南鹏军右先锋,就能连克我西垂数城,此消彼长,十年之后我大齐又拿什么和云龙逐鹿天下呢?况且南有虎臣,西域不稳,东海属国又各怀鬼胎,我大齐长此以往,岂不......”

    见青城沉思不语,许是看出了他的忧虑,柳随风打破沉默的轻笑了一声,随即拍拍青城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并劝慰道:“我们也不要杞人忧天了,或许人家有高手相助,咱们也未可知。况且,不正是因为这样的国,才需要我等将领一展抱负,振兴强齐的吗?做好自己,做好大齐的武将就是,其他的就先别想了,快说说这一仗你想如何打吧。”

    柳随风说得对,想那么远也无济于事,还是先做好眼前的最重要。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后,青城冲着柳随风点头道谢,然后开口说道:“云龙精锐中,以‘一狮二狼三狐四鹏’最为出名,其中四鹏军尽属黑狼王统辖,用以征战天下。如今,南鹏军右先锋既来了,看来,黑狼王也该人在西垂了。”

    青城说罢,柳随风点了点头,并接口说道:“而且这个乌廷圭该只是先锋军,在他的身后,必有云龙鹏将指挥攻伐之事,因此,夺回会武城不难,可夺回会武之后,后面要面对的,恐怕才是云龙真正的精锐了。”

    云龙万军之中,最精锐的就是这“一狮二狼三狐四鹏”了。其中金狮军卫戍王庭,护卫云龙之王的安危,轻易不会离境。而接下来的二狼军,指的是云龙两大摄政王,黑狼王和赤狼王所部。三狐军则是云龙三大亲王卫队,其中最为出名的“银狐王”一支,数次进犯大齐,可谓是除了黑狼王以外,最叫北疆王头疼的一人了。

    至于四鹏军,是云龙用以征战天下的镇军中,最为出名的四支。四鹏军主帅号称“四鹏将”,分属黑狼王所部,实力强悍,名震天下。此番云龙联合东图进犯,先锋即是四鹏军之一南鹏军的右先锋

    ,因此柳随风认为,四鹏军中,也该有人来到了大齐西垂,指挥战局。

    青城同样有此想法,因此诚如柳随风所言,要打败一个乌廷圭不难,可是之后要面对的,才是云龙此次进犯大齐真正的精锐。因此,青城谋划,绝不能以一战考量,而是要一战看三战,方能确保之后的胜利。这也是柳随风在善意的提醒。

    “柳大哥所言极是,因此青城以为,此战要胜,更要保证我方兵力,不能强攻之。”

    闻言,定远伯眉头微皱,不禁发问道:“敌军只有两万,主将又是侯爷所说不入流之辈,而我等三方将士加在一起足有六万之众。既然三倍于敌,为何不能强攻呢?”

    定远伯该是担心宁远有失,这才急切的想要出兵退敌。青城闻之,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军虽是三倍于敌,但会武之敌仅是先锋,后面还有多少兵力我等尚且不知。若贸然强攻,敌军必定死守,一时拿不下会武,我等再无援军,可会武之敌尚有后方七城援军,如此缠斗下去,我军必损伤不小,即便是成功退敌,我军哪还有后继之力面对东图十万之众呢?”

    定远伯虽急切出兵,但一时也说不过青城,只好闷声作罢。而一旁的柳随风沉思片刻,富含深意的笑道:“看来,贤弟是要让我等见识一下段帅的‘奇兵伐谋’了。正好,我也想大开眼界呢。”

    柳随风明白了青城的用意,后者轻笑着点了点头,正巧此时疾风来报,声称青城让他准备的东西都已备齐,只待青城发令。闻言,青城略喜,开口说道:“好,既然东西备齐了,咱们也该去会武城放一场烟花了。”

    说罢,青城收起笑容,严肃的发号施令道:“雷影、疾风何在?”

    “末将在此!”

    “命你二人各率两千精兵,绕至会武南、北二门外驻扎,并于今日亥时出兵攻城。”

    “喏!”

    青城让雷影和疾风各率两千人攻城,定远伯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忍不住的发问道:“两千人攻城?段......将军,我没听错吧?会武可是有两万敌军呢?”

    闻言,青城解释道:“定远伯放心,末将会另率两千精兵进攻东城门。”

    又加了两千人。但青城这解释还不如不说,让定远伯更捉摸不透了。明明有六万将士,却只带六千人去进攻有两万敌军驻守的会武城,这做法在定远伯看来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然而,在青城看来,仅是一个由乌廷圭守卫的会武城,六千人就足够了。一旁的柳随风听完青城将令,虽摸不透他如何打算,但至少能明白青城并非轻敌,而是另有奇兵主攻,至于这六千人,该只作疑兵之用。

    “柳大哥,还要劳烦你在我等进攻会武之时,为我们放烟花了。”

    “哦?我就光给你们放烟花吗?青城,若往后的战事都这般轻松,那愚兄可真是乐得清闲了,哈哈。”

    “大哥,你这活可不清闲,此战若要克敌制胜,重中之重,可就是你手上的那些烟花了......”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三十二章 青城出兵,怯懦攻城?

    这一日,会武城中的云龙军为庆贺再克一城而举行了庆功宴,直到戌时方才入睡。等到了亥时,会武城中一片寂静,云龙将领满以为大齐西垂的守军都被他们打怕了,因此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想,青城于此时发动了进攻。

    睡梦中被号角声惊醒,云龙南鹏军右先锋乌廷圭急忙起身,穿戴好衣物,且拿上兵器后,他快步走到屋外,唤人问询。

    “何事如此慌张?”

    这乌廷圭人高马大,长相粗陋,看上去约有四十出头的年纪,肥头大耳,双眼大而无神,一脸的大胡子和散乱的头发都不难看出他是个不修边幅之人。但他身材壮硕,双臂粗壮,也难掩云龙骑将之威。

    今晚他组织了一场庆功宴,和各级将领喝了不少的会武存酒,虽说口感不及云龙佳酿,但多少也能一解酒瘾。然而这刚睡了还没一个时辰,酒意尚在,就听闻号角声响起,惹得他一身闷气,略显暴躁。

    被他唤来的云龙将士,也看出了将军一脸不快的样子,战战兢兢的回道:“将军,大事不好,齐军攻城了。”

    “齐军攻城?放屁!他们哪还有胆子来战。”

    “是真的将军,颜盏大人已经去了东城门,将军快去看看吧。”

    听到这将士口中的“颜盏大人”已经去了东城门,暴躁的乌廷圭倒显冷静不少,也不见他再有迟疑,急忙赶赴东城门而去。

    等到了东城门,乌廷圭在一众将士的引领下登上城头,先是看了一眼城外的情况,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城头上一人正在组织将士做好守城之势,急忙走了过去。

    “颜盏老弟,是何人来犯啊?”

    乌廷圭打招呼这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看上去身形略显单薄,和粗壮的乌廷圭形成鲜明对比。他个头较矮,身材纤细,全然不似行军之人,但一双如鹰视般的眼神,和皱起眉头深思的样子,看上去倒显得能思善辩,让人不禁产生信赖之情。

    此人乃是南鹏军的谋士颜盏烈,奉命跟随乌廷圭,为其出谋划策。他见乌廷圭来到城头,眉头紧皱,深思片刻后回道:“将军,三门皆有敌军攻城,且旗帜不明,现在还说不准是何方来将呢。不过,会武刚失,就有齐军来犯,我猜想,该是临城宁远的守军来援吧。”

    “城都被咱们打下来了,还援个屁啊。”

    乌廷圭满不在乎的骂了一句,又看向城外齐军,细细打量片刻,说道:“三门同时来犯,这兵力该有不少啊。我看那齐军身后漫天飞沙,想来,此一门就该有不下万人之众吧。”

    闻言,颜盏烈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像。他们身后虽是漫天飞沙,但至于眼中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两千人而已。而且我细细观察下,发现他们似乎在马尾上绑了树枝,想来那漫天飞沙该是因此所致,而非万军杀到。”

    听完颜盏烈的话,乌廷圭先是一愣,然后向城外仔细望去,因着居高临下,一

    览无遗的优势,他也看清了一些究竟。的确,有不少齐军的马尾上绑了树枝,这才引起了漫天飞沙,而这,也是青城曾在海川一战中试过的伎俩,此番故技重施,却不想被这颜盏烈给识破了。

    “果然如此,还是你老弟心细啊,不然,本将倒要被他们的虚张声势给骗了。”

    “这并非是虚张声势,而是故布疑阵。想来该是要诱骗我军以重兵驱之,而实际的主攻,该是在另外两门才是。待我城中兵力匮乏之际,另外两门的主攻兵力就会趁势强攻。不过,此举既被我识破,他们就不要妄想成事了。将军放心,我已派人去南、北二门察看,咱们就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的主攻究竟在哪吧。”

    这个颜盏烈似乎也是熟读兵法,竟能想透此层,进而沉着应对。乌廷圭是个大老粗,自然想不明白这一层,不过听到颜盏烈的解释,他倒是很佩服。

    “有你在就是让人踏实,老弟果然有脑子。好,本将就等着看他们的主攻究竟在哪,到时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趁势拿下宁远城。这会武的酒不好吃,也不知道宁远城的如何。”

    乌廷圭还在惦记宁远城的美酒,甚至妄想一举攻克宁远城,颜盏烈听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默不作声。不多时,他派去南、北二门的将士回到东城头,汇报见闻。

    “将军,颜盏大人,南、北二门攻城之敌和东门的一样,也是以树枝绑住马尾,造成的大军进犯之声势,实则也仅有一、两千人。”

    “什么?南、北二门也是如此?”

    颜盏烈听完来人的汇报,不禁感到惊讶,甚至再三确认了一番。而一旁的乌廷圭见他这般样子,打趣的说道:“看来老弟是过虑了,哪有什么疑阵啊。齐军就这点兵力也敢来犯,让我打发了他们,好去睡觉。”

    说罢,乌廷圭拿起兵器,就要带人出城。而颜盏烈看着他的动作,眉头一挑,急忙拦住。

    “将军不要冲动,齐军若当真只有六千兵力,岂敢来犯?这里面必有蹊跷。何况咱们连克八城,大齐西境的守军该怕了才是,怎可能就带着六千人来送死?这样,还是先弄清楚来敌是哪支驻军再说吧。”

    乌廷圭略显沉不住气,一听颜盏烈让他等,没好气的说道:“等什么等,大晚上的咱们还要睡觉呢。这样,你不是要弄清楚来犯之敌是什么人吗,那本将就带两千人出城,去会会他们,顺便摸清楚他们的虚实,只作驱敌,绝不深追,这总可以了吧?”

    说罢,也不顾颜盏烈是否同意,乌廷圭带着人就下了城头,准备出城迎战了。见状,颜盏烈虽有些不悦,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定睛看向城外,希望能看出些门道来。

    “将士们,随我冲杀出去!”

    乌廷圭拿着兵器翻身上马,率领两千云龙骑兵出城迎战。然而奇怪的是,会武城门刚刚打开,乌廷圭出城不远,齐军连出城之人有多少都没看清,竟然掉头就跑,不敢应战,丝毫不像青城的性子。

    乌廷圭

    睡梦中惊醒,本就一肚子闷气没处发,原想杀几个齐军撒撒气,却不想后者竟这般怯懦,更感暴躁。不过他也并非过分冲动之人,自己就带了两千人马,也确实不敢深追。他见齐军中有人跑的连旗子都没顾得上拿,吩咐士兵捡了回来,就回城去了。

    待他回到城头,走到颜盏烈的身旁,气的将手中旗子扔到地上,没好气的说道:“鼠辈胆小!这帮齐军既不敢和本将战,还来吵闹什么?真是气人。”

    颜盏烈没把乌廷圭的牢骚放在心上,反倒是弯腰捡起齐军的旗子,细看之下顿感吃惊,说道:“这......来犯之敌是龙骑军?”

    “可不就是龙骑军嘛,平日里看他们还怪神气的,想不到来了这里竟如此胆小。”

    龙骑军竟来了西境,颜盏烈知晓后沉默不语,半晌,他才摇了摇头说道:“不对,若是龙骑军来援,我们早该收到消息了。何况龙骑军军纪严明,素来是宁死不退,全然不是刚才那副样子啊。”

    颜盏烈犹在思量,乌廷圭倒觉得他有些杞人忧天了,说道:“哼,管他是谁家的呢,既已退去,那本将就去睡了,有事再报我吧。”

    “将军,此事......”

    “将军,颜盏大人,齐军又来了!”

    “什么?还来!”

    乌廷圭正欲离开,颜盏烈本想和他再商议一番,刚要叫住他,不想城头上的将士惊呼,原来是齐军再度来袭。

    乌廷圭没好气的向外看去,见还是刚才那些士兵,气的怒斥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大晚上的他们在闹什么!来人,随我出城杀敌!”

    不等颜盏烈劝阻,乌廷圭已然带人出城而去,然而这一次,齐军依旧不战,气的乌廷圭在城外破口大骂了好一阵,才怒气腾腾的回了城。不过这一次,颜盏烈倒有些新发现。

    待乌廷圭登上城头,正要向颜盏烈发牢骚,后者抢先说道:“将军,此番出战,你可看到齐军身后的信号了?”

    闻言,乌廷圭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信号?什么信号?本将就看到一帮无胆鼠辈,哪看到什么信号了。”

    乌廷圭气的拿出酒囊来大口饮着,颜盏烈沉思片刻后,计上心头,与他商议道:“将军,我猜想齐军还会来犯。这样,若他们再来之时,不用将军出战,随便差人出城打发了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战。将军就与我在这里观看,在下让将军看一样东西。”

    乌廷圭不知颜盏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懒得再去搭理齐军,只好默许。而不多时,齐军果然来犯,颜盏烈吩咐副将带兵驱之,自己则和乌廷圭在城头上细细打量着齐军那边的情况。

    待会武城门打开,云龙军出兵之际,颜盏烈眉头一挑,指着齐军身后说道:“将军快看!”

    乌廷圭听到颜盏烈的话,顺着齐军的方向看去,眉头不禁一挑......

    “这是,烟花?”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三十三章 颜盏深谋,青城急功

    顺着颜盏烈指向的位置看去,乌廷圭不禁眉头一挑。就在会武城门大开,云龙军出击之时,齐军后方不远处突然燃起了红色的烟花,而齐军明显在烟花绽放后开始撤离,与之前一样,并不打算和云龙军交战。

    看着眼前这一幕,即便乌廷圭是个大老粗,也该能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了。而颜盏烈想让他看的,正是这个。

    “那不是普通的烟花,而是信号弹。”

    “信号弹?”

    听着颜盏烈的解释,乌廷圭一头雾水,前者则在沉思片刻后,详细说道:“齐军打仗,偶有用信号弹的时候,旨在后方主帅发号施令。因月黑风高,令旗不易看清,这才以此代之。他们首次发动进攻之时就燃放了蓝色的信号,但当时我并未多想。后来他们第二次发动进攻之时,又燃放了黄色的信号,依旧是见信号即撤离,但却被我看到。因此,这才让将军与我一道观察。果不其然,这一次还是。足见那信号就是撤离将令,他们还是疑兵骚扰。”

    依照颜盏烈的意思,齐军并非怯战,而是有目的的在骚扰会武城云龙军,这才频繁进攻,但又避而不战,只做扰敌。恰巧此时颜盏烈的两名手下跑到东城头,汇报南、北二门的情况,结果与他所料一致,南、北二门的齐军同样见信号就撤离,与东门无异。

    听到两名士兵的汇报,乌廷圭气的直骂娘,吼道:“那他们岂不是要一直闹下去了?!我军还如何休息啊?他妈的,再敢来,本将定带人杀光他们!”

    乌廷圭怒上心头,但颜盏烈却镇静的多。他思前想去,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万万不可。依我看来,扰敌一定是为后手做准备,我们目前尚不清楚他们后方有多少援军、有何后招,贸然出兵,一定会中他们的圈套。”

    一听这话,乌廷圭更忍不住的吼道:“那咱们就不睡觉了?就跟他们这么耗着?”

    云龙军连克数城,本就疲惫不堪,若当真不休息的和齐军耗下去,也确非上策。加上颜盏烈已经开始怀疑,这股齐军的扰敌目的,或许就是不想让他们休息,而待云龙军疲惫至极时,再一举强攻。即时,云龙军哪还有精力迎战?

    因此,颜盏烈又摇了摇头,说道:“将军说的是,不休息是不行的。我军远道来战,又连克数城,已经尽显疲态。为防止齐军后援到来时,我军尚有抵挡之力,确实该抓紧时间休整。但绝不可贸然出战,中了他们的圈套。齐军最是狡诈,不似我云龙铁骑直来直去的,将军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啊。”

    乌廷圭一个大老粗,让颜盏烈说的有些绕不过来,没好气的回道:“他妈的,战又不能战,睡又不能睡,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颜盏烈深思片刻,算计着齐军快又要来犯,说道:“将军,齐军再次来犯之时,劳烦将军亲自带人出击,且东城门出兵五千,可追出十里,并在城外多等片刻,莫要着急回城。将军不是有气吗?那将军就在城外痛骂齐军好了。”

    “老弟,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乌廷圭毕竟和颜盏烈共事了一段时间,深知此人虽不善战,但谋略远胜于他,且做事总有诡道,因此他让自己出城追击,并痛骂齐军,定有深意。

    “将军,他们后方既有人燃放信号,那必有将帅指挥。我军出战,首先要弄明白究竟是在和谁交手,他们又有多少后招,方才能出兵退敌。他们想要借着月黑风高骚扰咱们,却不知,天色已暗,最能让人隐蔽。下次将军出战之时,率兵五千,又做出一副气急败坏,深追不舍的样子来,齐军主帅必定以为我方已沉不住气,即时该有变招。而我会派出探子深追,打探他们的虚实。等弄明白了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咱们也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颜盏烈果然另有谋划,乌廷圭听到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依你所言,本将陪他们多玩会儿。等探得他们虚实之后,若当真只有这丁点兵力,哼,本将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好好出出气。”

    “将军放心,定有机会让将军出气。嗯?齐军果然又来了,好,就请将军‘出战’吧。”

    颜盏烈刻意将“出战”二字说得重了一些,乌廷圭听到后看了一眼城外来犯的齐军,然后就率人依计行事了。果然,这一次齐军依旧不战而退,后方还燃起了紫色的信号。

    颜盏烈见状,急忙派出斥候中精明能干、且擅长隐蔽者,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出城,混在云龙军的身后,等他们追击齐军且进入东城门外一片树林中后,再悄悄离队,一边隐匿身形,一边紧咬齐军。

    天色太暗,加上树林中适合隐蔽之处太多,云龙军的斥候探子果然没被齐军发现,并追着他们深入二十里之远。见齐军停下步伐,原地休整,他们各自找了一处隐蔽之地,躲起来细细观察。

    这股齐军正是青城带来的龙骑军,而他们做完扰敌之策后,回到原定地点休整,但似乎并没有想到云龙军会派人查探,更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人咬住,因此并未刻意提防,反倒是还在大声说着话。

    “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就这么来回骚扰会武敌军,有啥用呢?”

    “谁说不是啊,反正王爷也快到了,等着他来了,咱们大军压境,直接强攻就是,何苦这般费力。”

    “你这就不懂了,咱们将军啊,那是立功心切,这才急功近利,非要在王爷面前表现自己,提出这什么扰敌之策,说什么咱们骚扰着云龙军不让他们休整,让他们时刻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然后等明日王爷率大军抵达之时,再做强攻,云龙军必定不敌。”

    “哎,他立功心切,倒教咱们弟兄辛苦,真不是人干的事啊。”

    “行了行了,快别说了,将军来了。”

    这伙人的对话被云龙军斥候都听到耳朵里,青城的扰敌之策泄露无遗。而当他们听到有人说将军来了,急忙细细看去。果不其然,这些齐军口中的将军正是青城。

    当然,此时的青城尚未名震天下,因此云龙军的斥候并不识得他。而青城

    来到此地后,先是和将士们寒暄了一下,表示关怀,然后站到人群里,朗声说道:“将士们都辛苦了,待夺回会武,我段青城必定为将士们请功!”

    将士们听到青城所说请功之事,并未见有何兴奋之色,反倒是一个个的都耷拉着脸,很不情愿的样子。云龙的斥候看在眼内,心里想道:兵将异心,如何能胜我云龙?

    “适才本将军看到城外情况,将士们都很英勇啊。而且云龙军已经沉不住气了,这个时候我们更要加紧攻势,让他们更加烦躁,不得休息,好让王爷的大军能顺利踏破会武城门。那个乌廷圭本将军看到了,十足的草包一个,有勇无谋,实在辱没云龙上将之名。所以,下一次进攻,本将军会亲自出战,将他斩于马下。即时,若有机会咱们就不等王爷了,直接攻进会武城,拿下这首胜!”

    闻言,将士们议论纷纷,似乎对青城的话都不是很相信。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会武有两万云龙军,而他们,只有六千人,如何能攻城?因此,人群中有胆大的,提出了质疑。

    “将军,敌军兵力三倍于我,我们如何能攻破呢?依我看你这扰敌之策也不见得有何奇效,倒不如咱们尽早回去休整,明日与王爷一同前来,到时也有力气上阵杀敌,不然......”

    “放屁!你敢扰乱军心,来人,给我将他拿下,杀一儆百!”

    青城话音刚落,自他身旁走出两个将士,将说话那人绑缚押下,并带到一旁,看上去当真是要动手了。

    “你就是拿我们的命立功,你不配为将,你......啊!”

    那人犹在骂骂咧咧,指责青城,然而他话未说完,云龙斥候只听到一声惊呼响起,那人就没了声音,不难猜出,已然是人头落地了。

    杀了这人,齐军中果然安静了下来,青城冷眼看向将士们,厉声喝道:“再有胆敢阵前乱我军心者,这就是下场!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南、北二门的将士们也快要出击,你等稍作休整,随我出战。切记,若是不敌,后方信号燃起,咱们立时撤回这里。不过本将军有信心,就凭这六千人踏破会武城门,带尔等领下这首功,因此,你等更要奋勇杀敌,不得怯战!”

    “诺!”

    云龙斥候见齐军底细已明,而他们又快要出战,急忙撤退。待他回到城内,将见闻悉数上报。

    “将军,颜盏大人,齐军仅有六千余人,以作扰敌之策,但明日北疆王会率大军到此支援。那烟花确是撤退信号,东城门外二十里地是他们的休整处,据他们所说,南、北二门亦是如此。对了,此番主战的,是一个叫段青城的小将,之前并未听过此人,该是新将。且此人立功心切,急功近利,齐军已有不满,而他又阵前杀将,齐军已然军心不稳。下一次攻城之时,他会亲自带兵犯我东城门,说,说将军只是个草包,要将你斩于马下,夺回会武。”

    云龙斥候详细汇报见闻,包括青城辱骂乌廷圭之事也说了出来。乌廷圭闻言,大怒,誓要将青城千刀万剐......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城出战,一招败阵?

    云龙斥候打探清楚齐军的虚实后,将见闻一一汇报,其中还包括青城骂乌廷圭是草包的事。乌廷圭听到后自然恼怒,声称要将青城千刀万剐。

    “他妈的齐狗!竟敢辱骂本将军,这口恶气不出,本将军誓不为人!颜盏烈,既然齐军虚实已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乌廷圭暴跳如雷,但颜盏烈却眉头紧皱,沉思默想。或许云龙斥候所探情报太过详细,反倒是让他多了些疑虑。因此,他沉思片刻,全然没有听到乌廷圭的话,而是再三询问云龙探子情报是否可靠。

    “颜盏大人放心,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小的,加上月黑风高,小的隐蔽得当,不会有错。而且小的还注意观察,他们身后确是没有援军,且在每匹战马的马尾上都绑了树枝,据那个段青城所说,是故意造成万兵之众的样子,好让将军上当。”

    一听这话,乌廷圭更加气愤,骂道:“诡诈的齐狗!不敢与本将军正面较量,就会使这些鼠辈伎俩。他若敢来,本将军亲自出战,一个回合就教他身首异处!”

    乌廷圭被青城的话激怒,打定了主意要出城迎战。恰巧此时齐军来攻,且经过斥候辨认,领头的确是青城无误。而且此番进攻,齐军不再盲目骚扰,反倒是战列有素,且仅有青城一人上前叫阵,与斥候所说一致。

    见状,乌廷圭就急着出城迎战,不想再次被颜盏烈拦下。前者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冲着颜盏烈吼道:“齐军的底细都探清楚了,为何还不出战?难道是你颜盏烈怯战了不成?区区六千人,你怕了,本将军可不怕!”

    见乌廷圭当真动怒,颜盏烈急忙劝解道:“将军怎可因愤怒而冲昏头脑?此为战场交锋之大忌。上将军信任我等,才让我们做先锋,攻城拔寨,若当真失地,将军如何应对?来将明显是在故意激怒将军,就算出战,将军也不可这般应敌,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

    乌廷圭虽恼,但碍于眼前这人的身份,也不好太过顶撞,无奈之下将手中兵器扔到地上,坐到一旁默不出声。

    青城犹在叫阵,而他见会武城迟迟不肯出兵,更是讥笑云龙无人,出言辱骂乌廷圭这个主将。颜盏烈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青城的样子深思片刻,说道:“我记得这个段青城,王爷数次提到过他,虽是龙骑新将,但却绝非庸才。他是青城军主帅段飞岩的儿子,王爷对他还很是赞赏,并说齐朝和海川一战胜的漂亮,正是此人所为。”

    青城于海川一战中颇有建树,但此事应被孤鸿王压下,掩盖了他的战功。可云龙竟有人探知真相,果然是眼线密布,有些手段。而乌廷圭听到颜盏烈还在夸赞青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那又如何?本将还怕他不成!”

    乌廷圭是个粗人,只懂战场厮杀,颜盏烈也知道他不擅谋略,和他讲道理很难。因此,他沉吟片刻后,轻笑着宽慰道:“将军说的是,区区齐军小将,又岂会是

    我云龙上将的对手。”

    许是没想到颜盏烈会突然夸奖自己,乌廷圭略显疑惑,不解的问道:“那你还不让本将出战?”

    “将军英勇好战,实有我云龙猛将之风。但也请将军细想,连王爷都赞赏的人,又岂会没点本事呢?我不让将军贸然出战,实在是担心齐军狡诈,留有后手。万一我们中了圈套,就算丢不了这会武城,但损兵折将在所难免,将军该也不愿看到吧?”

    颜盏烈说的在理,但乌廷圭怒气难消,没好气的说道:“你诸多疑虑,死守不出,就算不中他们的圈套,可你也听到了,明日北疆王大军即到,到时,我们一样收不住这会武城,又如何与上将军交代呢?”

    乌廷圭虽是粗人,但这话也说的在理。青城只是扰敌之兵,主攻则是明日抵达的北疆王大军。若不管不顾,死守不出,等到了明日,北疆王当真率大军压境,那会武城中这区区两万人,也确实抵挡不了。

    想到这里,颜盏烈再次看向城外齐军,深思片刻后轻叹了口气,说道:“将军说的也是在理,不管不顾,任其骚扰确非上策。既然城外齐军只有这五、六千人,若将军当真能速战速决,消灭他们,对齐军倒也算是一个教训。”

    听到颜盏烈有些松口了,乌廷圭大喜,急忙站起身来说道:“这就对了嘛!区区六千人,用不了一个时辰本将就能全歼敌军,你就放心吧。待我取下那齐狗首级,送到王爷处,这不又是大功一件吗?”

    乌廷圭全没把青城放在眼里,轻敌之态尽显无疑,颜盏烈略显担忧,提醒道:“将军可以出战,但在下还要提醒几句。第一,决不可恋战,若齐军撤退,将军只可追击二十里,将他们打发回宁远城就是,不能穷追不舍;第二,来将既得王爷赏识,又是齐朝名将之后,必有过人之处,将军万不可轻敌,要小心提防。”

    乌廷圭一门心思都在出战,哪里听得进去颜盏烈的提醒,敷衍几句后,他拿上兵器,发号施令道:“命童查、也林二将各率五千人自南、北二门出城迎战,记住,敌军只有两千扰敌之兵,但本将军给你们的,是我云龙五千精锐,所以务必全歼,不能放过一个活口!另集合五千精兵随本将出城,杀敌立威!另命颜盏烈率五千人留守会武,直到本将军凯旋而归。”

    乌廷圭令出,会武城的两万云龙军就出去了一万五,颜盏烈有些担忧,奈何乌廷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带人下了城头。见状,颜盏烈无奈之下,只能命人做好防御工事,并在城头上仔细观战。

    不多时,会武城门打开,乌廷圭率兵而出。城外的青城骂了半天,刚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见总算有人出来,而领兵的一人和柳随风所描述的乌廷圭外形无差,嘴角微微上扬,策马迎了过去。

    “哪个是龙骑小将段青城?速来受死!”

    乌廷圭被青城的话惹得一肚子火,现在总算是可以发

    出来了,于是先骂阵叫人,看青城是否迎战。而青城听着他的语气,心知这大老粗果然被激怒,想着何不再浇一把油,让他怒急攻心,等下更不知该如何应变。

    青城迎上前去,并未答话,反倒是先上下打量了一番乌廷圭的外貌,然后嘲笑道:“人说云龙铁骑骁勇善战,今日一见,不过草包尔。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我段青城不杀无名之辈。”

    青城表明身份,并再骂乌廷圭草包,后者怒上心头,大声吼道:“本将军乃云龙南鹏军右先锋乌廷圭是也!齐狗猖狂至极,待本将军拔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如何叫唤!喝!”

    乌廷圭早就等不及与青城一战,只见他大喝一声后,策马疾驰冲向青城。

    青城见状,轻笑一声,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不作掩饰,也迎面冲上前去。乌廷圭看着青城的表情更恼,高举手中双斧,在二人相遇之时,狠狠地劈向了青城。

    青城听闻柳随风所言,乌廷圭是个不入流的武将,因此并未将他放在眼里,面对他的攻势,仅是单手持枪斜举,挡住乌廷圭的双斧。然而,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二人兵器相碰,只听“嘭”的一声响,仅是一个回合,青城竟被乌廷圭打的脱手,惊雷闪神枪掉到了地上。

    乌廷圭竟有这般神勇之力?!难道柳随风是在诓骗青城?

    青城一招败阵,表情明显极为惊讶,但也顾不上许多,急忙一勒马缰,掉头就跑。后方信号兵许是看到了青城不敌之事,也及时放出了信号,一束绿色烟花腾空,齐军就在青城的带领下,撤退了。

    那乌廷圭也被眼前一幕惊住。原本他听颜盏烈夸赞青城,说黑狼王都对他赞赏有加,心中虽恼,但也未敢掉以轻心,因此一出手就是十成力道。但他原以为青城有些手段,两人少不了要大战几十回合,却不想自己一招制敌,还吓得青城连兵器都不要了,掉头就跑,当真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但他毕竟粗人一个,没有过多细想,只以为青城虚有其表,实是绣花大枕头,并无实学。因此,他见青城率兵撤退,狂笑道:“哈哈哈哈!本将军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敢来犯我云龙,原来不过如此,你才是草包一个!将士们,齐军的马哪里跑的过咱云龙良驹,随本将军冲杀过去,杀光他们!”

    “杀!”

    乌廷圭得胜狂喜,又见青城如此草包,全然不顾颜盏烈的叮嘱,率兵狂追齐军。城头上颜盏烈将刚才的事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并没像乌廷圭般兴奋,反倒是更加担忧起来。

    “王爷极少夸人,而他如此看重的段青城,岂会这般无能?不好,定是有诈!”

    颜盏烈不信青城草包,更深觉不妙,本欲劝回乌廷圭,不作深追。可是,已经出了城的乌廷圭,又如何会等?早就追着齐军进了城外树林,已然看不到人影了......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三十五章 烟花之绚,反击之时

    青城叫阵,轻视乌廷圭,后者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而两人交手之后,乌廷圭竟一招制敌,吓得青城掉头就跑,全然没有天朝上邦之将的风范。乌廷圭见状,只以为青城是虚有其名,并无实学,心中大喜之余,好胜心起,率兵深追齐军而去。

    然而青城当真是不敌乌廷圭吗?至少颜盏烈对此丝毫不信,更觉齐军有诈。可惜当他想要提醒乌廷圭的时候,后者哪还会等着听他教训,早就追着齐军,深入东门外的树林中了。

    乌廷圭追着齐军疾驰了许久,虽说云龙良驹的确是略胜大齐战马,照理说,追上不难。但青城及其部下似乎对林中环境很是熟悉,他们进入林中之后,看上去是四散撤离,但转眼间两千齐军已然消失在乌廷圭的视线内。不难看出,齐军撤离方案迅速有序,且早有预谋,并非慌乱之中的决定。然而,此时的乌廷圭哪会想到这一层呢。

    “这帮齐狗难不成是猴子变的?怎么一进了树林,行动竟这般敏捷!”

    乌廷圭率部追击至城外二十里处,按照斥候所报,该是齐军的休整地点,然而奇怪的是,等云龙军到了此处才发现,这里除了一堆不知作何用的箱子外,并无半个人影。

    眼见于此,乌廷圭眉头微皱,下令士兵四处察看之余,心中暗想道:难不成追得太紧,把他们直接吓回宁远城了?

    不能全歼齐军扰敌之兵,那自己的出击与之前几次又有何异?等他回城之后,齐军还不是一样要骚扰下去。最重要的是,自己信誓旦旦要斩杀青城,全歼敌军,就这样空手而归,半个齐军都没抓到,在颜盏烈面前岂不要丢了脸面?

    “他妈的段青城,下次让本将军遇上,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就在乌廷圭气恼之时,奉命去检查那堆箱子的云龙士兵似乎有所发现,急忙快步跑过来向乌廷圭汇报。

    “将军,这些箱子里的是烟花,正是齐军放信号所用之物!”

    “哦?”

    闻言,乌廷圭喜上眉梢,急忙随那人走过去验看。若当真是齐军的信号烟花,那他大可尽属缴获,带回城去给颜盏烈看,自己也不算白跑一趟了。何况没了信号弹,齐军也不会贸然扰敌,他们总算可以安心休息了。

    仔细验看过后,乌廷圭大喜过望。这些箱子里都有少量火药和引线,箱子旁还有齐军落下的两面令旗,这周围还尽是火药燃烧过后的残渣,由此可见,这里该就是齐军放信号之处。而齐军因为害怕云龙的攻势,跑的时候来不及收回,这才遗落在此。

    “好啊,总算有些收获。来人,将这些烟花分批装上马背,带回城内,让这帮齐狗不能再放信号,咱们也算没白跑一趟。等拿下宁远城时,咱们将这些花花玩意儿一并放了,给大家助助兴,哈哈。”

    云龙士兵们得令,将这些烟花两个一组,放上马背。乌廷圭犹在沾沾自喜,却不想,四周的草木里,早已经布满杀机。原来齐军并没有跑远,而是借着天黑和林中树木之便,在这四周埋伏了起来。而看着云龙将士们果然开始收集烟花,他们纷纷拉弓搭箭,蓄势待发。

    “你既想看烟花,哪里需要等到

    日后,今夜,我就让你们看个够!”

    隐藏在四周的齐军中,更有青城的身影浮现。他适才听到乌廷圭的话,嘴角微微上扬,笑称今夜就让云龙军看上烟花,足见,这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控之内。而留下这些烟花给云龙军,不难猜出该也是青城的计策之一。

    一名将士搬着烟花经过自己的身前,乌廷圭的副将鼻头一动,似乎闻到了些什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眉头紧皱,似乎感受到了危机所在,急忙叫停了将士们的行动。见状,林中隐蔽着的青城眉头一挑,缓缓的抬起手来,似乎也要有所行动了......

    “查那,怎么了?”

    乌廷圭开口问话,很是疑惑。然而这个查那此时也顾不上跟乌廷圭解释了,急忙拉过一名士兵,仔细检查着他怀中所抱烟花。乌廷圭见状,虽是不解,但也急忙走上前去,等待查那的解释。

    “怎么了?”

    仔细查验过这些所谓的“烟花”之后,查那一脸的惊恐之色难以掩饰,张着嘴支支吾吾的,却半天也没说出些什么来。乌廷圭见他这般样子,更加心急如焚,抓着他的肩头将他转向自己,厉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将,将军,我们上当了,这些根本不是普通的烟花。这里面的火药虽然仅是少量,但都是最猛的烈性火药!末,末将曾在和大齐的交战中见过这样的设计,都,都是用来做雷火......”

    “没错,这些都是我大齐用来做雷火弹的设计!”

    查那话音未落,突然,林中隐蔽着的青城站起身来,跳到一个大石头上,高声解释着。而随着他的现身,四周的两千齐军也都列阵起身。他们弓箭在手,火信在侧,一个个蓄势待发的样子,让乌廷圭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

    “雷火弹?那不是大齐的火器之一吗......你,你没跑?!”

    听着青城的解释,乌廷圭惊恐地环顾四周,见齐军布阵有方,列阵有序,且将士们脸上都是一副坚定不移的神态,哪里有半点败军样子,又何谈兵将二心,军心不稳之说?

    漆黑的夜里,扰人视线的林中,隐蔽着的齐军,还有手中这些明显是陷阱的雷火弹,加上刚才犹是一副惊慌失措样子的青城,此时已满脸大局在握的表情,即便是乌廷圭这等粗人,到现在也是明白过来,他中计了!

    “这,这都是他的算计?先是‘毫无章法’的骚扰,再是烟花信号被我军‘识破’,待我被引出之后,他见我军深追,料定会有斥候前来打探,这才和手下士兵演了出戏。接着上门叫阵,速败于我手,令我贪胜深追,又留下这些所谓的烟花信号,并埋伏在四周,等待时机。而我会缴获这些东西,该也在他的算计之内。眼下四周尽是弓箭手,且每人手腕上都绑着点火之器,加上已然散布在我军阵中的雷火弹,他,他是要......”

    乌廷圭细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和眼下的危局,恐惧之感令他有些惊慌失措。而他重新再看向青城之时,眼中已然没有了轻视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害怕。

    “撤,撤退!”

    虽然心有不甘,但乌廷圭既然明白了青城要做什么,也丝毫不敢再有半分犹豫,急忙下令撤退。然而看着云龙军惊慌失措的样子,青城冷哼一声,说道:“此时想退,岂非晚亦?乌廷圭,你既想看烟花,我就大方一次,请你看个够!弓箭手听令,放!”

    青城一声令下,齐军万箭齐发。他们弓箭早已浸过油,放箭之前再以手腕上的火信点燃,随后一支支火箭密密麻麻的射向云龙军。不过他们的目标,却不是云龙军将士,而是他们马背上的“烟花”。

    乌廷圭见状,撤退中急忙组织士兵灭火,然而诚如青城所说,已经来不及了。

    “轰!”

    随着第一道爆炸声响起,云龙军中的“烟花”陆续被齐军点燃引爆,无数云龙士兵或被炸死,或被烧死,又或被射杀。一时间,云龙军中哭嚎遍野,死伤过半。

    无数雷火弹被点燃引爆,火势更是趁着林中树木迅速蔓延,炸响声震彻天地,云龙军进退两难,死伤不断。更有甚者,随着青城这边动手,炸响声起,会武南、北二处同样响起雷火弹的爆炸声,火势更是映红了漆黑的夜幕。

    不难猜想,青城此计,同样用到了另外两处,而既已得手,那也就意味着,会武的两万云龙军,已然被其消灭了大半。而城中那五千将士,想来也听到了三门外的异响,估计此时也该猜到了一二,倘若青城乘胜追击,会武城内那如惊弓之鸟的五千云龙军,又如何抵挡得了呢?

    一念及此,乌廷圭悔恨不已。青城不费一兵一卒的就消灭了云龙军一万五千人,此等计谋不可谓不毒。而他若是能听进去颜盏烈的劝诫,也就不会有此下场了。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青城扫视着溃不成军的云龙将士,而当他的视线扫到乌廷圭身上后,他拔出佩剑,剑指敌首,厉声喝道:“乌廷圭你听着!你云龙胆敢犯我大齐,串联东图扰我西垂,我大齐将士自然不允!今日,我段青城就是要以此烟花之绚,告诫你等狼子野心之辈,犯我强齐者,就是这个下场!”

    眼看着五千将士转眼间只剩下了不到八百残兵,齐军攻势仍猛,又闻青城厉喝,乌廷圭怒气攻心,大喝一声后,竟策马奔向青城,并挥舞着手中双斧,誓要取下青城首级。

    “你休想全身而退,本将死也要拉着你垫背,喝!”

    眼见乌廷圭就要杀到眼前,青城丝毫不做反应,似乎全然没有将对手放在眼里。乌廷圭看在眼中,知道眼下大局已定,青城理当这般。但即便如此,他就算知道会死在这里,也要拉着青城一起上路。

    只可惜,青城之前的不敌之象,全都是装出来诓骗他的,事实上,通过上次的交手,青城就已经探知,此人的确是远逊于己。而此时已然不用再装,青城自然是会让乌廷圭死个明白。

    只见乌廷圭策马疾驰冲到了青城身前,后者眼疾手快,双臂高举,竟生生抓住了乌廷圭的双斧斧柄。而乌廷圭此时方知,自己的力道全然不是青城对手,被他这般抓住,自己竟丝毫挣脱不开。而直到此刻,乌廷圭才意识到,原来青城的每一步,都是在算计自己。只可惜他领悟的太迟,眼下,他命休矣......

第二卷:征途开始,东图之战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云龙弃城,夺回会武

    计成,云龙军大败,青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力量。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乌廷圭双斧斧柄,强横的力道让后者丝毫挣脱不开,随后他双脚一点马镫,微微跃起,双腿直踢,正中乌廷圭胸口,将他踢下马去,倒退数步。

    “噗!”

    双斧被夺,自己又被青城踢下马被,乌廷圭倒在地上,顿感丢脸。此刻他方知两人之间的武力悬殊究竟有多大,青城看上去并未尽全力的双脚一踢,他胸中就感到如巨力袭来一般,五内俱痛。一股鲜血涌上咽喉,他压抑不住,喷出一大口血来。

    真正的一招制敌。青城将乌廷圭踢下马去,内力飞速运转,内劲涌上双臂,沿着双手侵袭乌廷圭双斧,但见他大吼一声,双臂交错,双斧相碰,在青城霸道的内力催使下,双斧竟应声而碎,散落一地。

    “乌廷圭你听着。我大齐兵多将广,更有诸多名将良帅坐镇四方,你云龙胆敢犯我,我不管什么黑狼王银狐王的,你们的下场,必定如同此斧!”

    乌廷圭的兵器虽说不是千锤百炼之神兵,但也有些斤两,且随他驰骋疆场多年,不想竟被青城以力破之,此等功力的确是让乌廷圭感到胆寒。然而云龙将帅气节犹在,兵败不能失风骨,因此,即便明知不敌,但面对青城的恐吓,乌廷圭还是强撑着伤重的躯体站起身来,怒视青城。

    “我云龙铁骑天下无双,我主英明神武,双王更有勇有谋,这天下,合该由我云龙来主!今日我虽不敌,但也绝不会任你羞辱,我云龙上将之风骨,你等齐狗岂能明白!”

    说罢,乌廷圭竟打算和青城拼命了。此人虽不通谋略,但在战场上,也的确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然而他正待动身,不想副将查那竟挡在他的身前,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将军!我们死在这里不要紧,但我军需要知道这里的战况,后边的将士们也需要早做提防,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查那之言不无道理。既然此地来了名将,一万五千云龙将士也基本全灭,不仅会武必失,后边的云龙军也需要知晓这些,早做提防。因此,必须有人跑出去,汇报这里的战况。然而,乌廷圭却不想苟且偷生。

    “我是主将,必须与大军共存亡,眼下大军溃败,皆因我愚笨所累,我乌廷圭实在无颜苟活,誓要战死于此!查那兄弟,这里的战况,就拜托你汇报给颜盏大人了,你快走,我给你挡着!”

    “不!主将战死,副将苟活,我云龙没有这等先例,我查那也不做那贪生怕死之徒。将军,齐狗狡诈,一时兵败不足以论输赢,将军不可气馁啊!后面硬仗多着,还需要将军杀敌建功,这一仗,就让我查那替将军做主吧!”

    说罢,查那突然抓住乌廷圭的双肩,然后用力抛起,将他扔到自己的马背上,然后用力一拍马屁,他的战马嘶鸣一声后,带着乌廷圭疾驰而去,逃回会武。

    “将军!来生再聚,咱们还跟着你喝酒吃肉,打天下!”

    查那又吩咐了几个士兵保护乌廷圭撤退,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去面向青城,脸上丝毫没有惧意,反倒是一副坚定不移的样子,让青城不禁感到一丝钦佩。

    “你

    是个好样儿的,若你投降,我不杀你。”

    听到青城劝降,查那冷笑一声,说道:“我云龙没有这个传统,你还是省省吧。”

    查那出言讽刺,青城也不见动怒,先是看了一眼撤离的乌廷圭,似乎并不急着追敌。接着他扫视四周,见云龙军已所剩无几,不禁叹息道:“算你一心求死,就不为这些士兵们想想吗?你们败局已定,何苦做无谓挣扎?”

    青城提及云龙将士,查那环顾四周,见即便此等境地,仍无一人投降,心中骄傲感腾升,更直面青城,冷哼道:“我云龙男儿宁死不降,我做将的,也只好成全他们的大义。哼,死又如何,大萨满佑我云龙,我云龙迟早入主中原,一统天下。为了实现我族的远大抱负,我等身死造路,死而无憾!你若当真看得起我,就不要再婆妈,给我一个痛快吧!”

    说完,查那爆吼一声,冲着青城奔驰而来,手中大刀挥舞,誓要砍下青城的首级。然而乌廷圭尚不及青城,更勿论一个副将了。

    青城见他视死如归,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抽出佩剑,认真对敌,算是给足了查那尊严。而待查那攻到身前,青城双手握剑柄,用力一挥,与查那刀剑相碰。后者力道不敌,顿感巨力袭来,虎口略见溢血,险些握不住刀柄了。

    青城一招得手,右脚高踢,踢在查那的手腕上,迫他脱手,将他手中大刀踢飞。紧接着青城踏前一步,平举佩剑,横扫敌颈,一剑封喉,身法之快,行动之敏捷,力道之猛烈,让查那根本来不及反应。

    “噗!”

    青城一剑过后,查那咽喉破裂,鲜血直涌。他忍不住的喷出一大口血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一棵大树旁,依着树干站立不动。半晌,青城走过去细细验看,发现查那死了。

    “大哥且慢!那人我留有后用。”

    查那死后,青城看向乌廷圭撤退的路线,突然眉头一挑,转过头发现一旁的柳随风竟已拉弓搭箭,目标直指乌廷圭。

    青城计成,后续尚有安排,因此柳随风已带着两万丰城军赶到此地接应,而见他要射杀乌廷圭,青城深知柳随风箭术过人,此箭一出,必定得手,竟急忙喝止住。

    “这草包还能有用?”

    柳随风不解青城之意,但既然后者开口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弓箭,不再理会撤离的乌廷圭。而青城听闻柳随风发问,并未急着回复,先是找到疾风,两人耳语一番,待后者得令离去后,他翻身上马,同时向柳随风解释到。

    “柳大哥,我还需要此人为后方云龙军带去战报,知晓我大齐战将之威,以震慑西垂敌军,所以他的脑袋再多留几天吧。眼下攻城最佳,我先带人追击而去,请柳大哥带领丰城军赶上。我料想会武城内云龙军必不再守,咱们大可趁势夺回。”

    “好,贤弟先走一步,愚兄片刻即到。”

    两人交谈过后,青城率领龙骑军将士疾驰而去,声称要一举夺回会武。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柳随风环顾四周,见遍地云龙将士,又回想着此番交手之事,心中感慨万千。

    “不愧是

    青玉城段家的人啊,当真行兵有道,用兵有方。不过六千人,竟大破云龙一万五千南鹏军,且未损一兵一卒,真是教人大开眼界。果然,兵不在多,在用兵之将啊......”

    乌廷圭逃向会武,青城带着龙骑军在身后紧追不舍,但奇怪的是,青城只做追击,且下令不得放箭,似乎有意放走乌廷圭。

    乌廷圭带出来的五千云龙军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人,他料想另外两门也该差不多战况,而反观齐军,单是一个宁远城就有两万驻城军,更别说,还有青城带来的龙骑军,会武又如何坚守的住呢?

    会武城内,颜盏烈刚才也听到并看到了三门之外的异象,此时早已猜出一二,虽不知青城究竟何以用计,但云龙兵败,已在他意料之内。而此时他眼见乌廷圭冲出树林,逃向城内,但在其身后,只跟了不过三、四百人,伤亡之惨烈,颜盏烈看着心中痛恨不已。

    “完了,会武守不住了。”

    “颜盏大人,将军身后尚有齐军追击!”

    闻言,颜盏烈也顾不上伤心,急忙看向城外,发现果然有一队齐军正在追击乌廷圭,气急之余,忙下令道:“弓箭手,射杀敌军!”

    “不行啊大人!他们追的太紧,若放箭射杀,难保不会伤及将军。”

    的确,青城虽然有意放走乌廷圭,但他率部追击的很紧,会武城内的云龙军,一时还真不敢放箭射杀。而看着这番景象,颜盏烈眉头一挑,说道:“他们是想趁城门大开,我方迎回乌廷圭之际,跟着冲进来。哼,传令下去,让弓箭手和刀斧手埋伏在城门两侧,待将军进城之后,全力阻敌。”

    乌廷圭率残部逃离许久,终于是到了会武城门,急忙下令城内士兵开门,并留心敌军。然而青城也早有准备,就在会武城门打开之后,他急忙下令,强攻城门。

    眼见城内弓箭手蓄势待发,另隐有伏兵在侧,青城疾驰过程中看到了刚才遗落的惊雷闪,弯腰俯身捡起,然后用力一掷,将正要关门的云龙士兵一枪毙命。

    那人倒地而亡,正好挡住大门。云龙士兵将其抬开,正待关门,不想青城已杀至身前。他拿回惊雷闪,双手左右挥舞间,已倒地数人,皆是一枪封喉,威势骇人。

    “留下二百人守住城门,以便放丰城军进城;剩下的将士们,随我冲杀进去,夺回会武!”

    “杀!”

    青城率部扫灭城门伏兵,随后强势攻入城内,云龙守军犹在抵挡,此时颜盏烈早已退下城头,撤到城内。而他见乌廷圭来到身前,生气的抓住他,厉声质问道:“怎会如此惨败?我军将士呢!”

    乌廷圭此时也顾不上与他解释,而是说道:“颜盏老弟,此战有罪,罪在我一人之身,我乌廷圭绝不贪生怕死。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齐军已然攻入城内,主将段青城武艺超群,我尚且不敌。后方更有上万援军,单是会武城内的兵力根本抵挡不住。咱们何去何从,你定个主意吧。”

    闻言,颜盏烈先是一惊,随后细想片刻,忍不住的叹息道:“既如此,无谓再做挣扎,弃城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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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信庭侯介绍:
大齐开国十年,新帝即位,在青城军主帅段飞岩第三次提出北伐之后,帝以拥兵自重,为臣不忠为名,下旨削爵、收权、贬庶、流放。段飞岩独子青城不忍家族蒙冤,这才学艺从军,以大齐一等信庭侯为目标,由此展开了自己为家族洗清冤屈的道路。然而大齐特设,信庭侯爵,虽尊贵无比,但它究竟是武将浴血奋战、建功立业后受封的最高......大齐信庭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齐信庭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齐信庭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